天一亮，一切恢复平静，盛玉茗就揉揉自己发酸的腿从桌上下来，蹲闭目养神的阿凌面前欣赏美人。
嘿嘿……
好看……阿凌越看越好看！
“做甚？”凌霜实在受不住她的凝视。
盛玉茗眼睛亮晶晶，兴奋地提建议：“我觉得好多了，咱们去镇上看看吧？”
凌霜神情淡淡，捉着她的手腕探灵力进去。
灵力流转稍急了些，少女就一声惊呼把手抽回来，控诉地看着她。
干嘛欺负我？！
她没说话，泪汪汪的眼睛却在诉委屈。
凌霜反问：“不是说好多了？”
盛玉茗哼哼唧唧转移话题：“你明明也很想去镇上，干嘛阻拦我？既然放心不下非要陪着我，不如咱们一起去看看嘛……”
凌霜微怔。
原来魔尊是为了她才想去镇上？
她不自在站起来垂眸掸掸衣角，说：“那便去吧。”
盛玉茗欢快地应声，顺手采荷花抱在怀里。
她黑亮的眼珠子转了转，忽踮起脚尖往凌霜耳边插上一支，看那好大一朵粉瓣在美人脸侧彰显存在感，噗嗤乐个不停。
凌霜心中无奈，倒也由她去了。
盛玉茗反而心虚，这么欺负小傀儡是不是不太好？
虽然阿凌底子好，这样也很漂亮……
她于是一路走一路摘花，手指灵巧在花枝间穿插，很快编制出以浅蓝暖白等色调为主的花冠，踮起脚尖给阿凌带上。
“这样才合适。”她说。
至于那朵荷花，凌霜捏在手里没让她扔。
“站好，”凌霜说，“头发乱了，我帮你重新束上。”
盛玉茗轻咳一声，捧着花束乖乖停步。
她原本觉得马尾很好扎，有发带之后才发现自己错得多离谱——皮筋扎头发跟绸带束发完全不是一个难度！
于是现在时不时就得麻烦阿凌帮她。
她极为信任阿凌，等听到一声“好了”就想也不想地催促道：“走啦走啦，天黑之前回来。”
她可不想在镇子里感受天罚的恐怖。
凌霜跟在她身上，眼角眉梢漾出温柔的笑意。
少女完全没意识到这回是什么发型，
她乌黑的秀发一半简单利落地扎起来，一半散落肩头，五颜六色的花朵错落在上面，兼几片精致的绿叶，像是流淌着春意。
果然，这样活泼的颜色才更衬盛玉茗，小小年纪整日一身黑像什么样子？
她看得极为满意，路上只顾欣赏自己的手艺。
“小娘子来看看我家的蜂蜜吗？”
熟悉的声音招摇着，凌霜才终于抬眼望去，果然看到某位眼熟的卖蜜小贩。
小贩笑说：“我这里有上等的金晶蜜，味道不错又能养颜清体，连齐剑修都很喜欢，二位可要买些回去甜甜嘴？”
凌霜有种不祥的预感。
盛玉茗果然在摊前停住，苦恼道：“可我没有灵石……”
小贩逗她：“我看妹妹怀里的花挺漂亮，不如你把这捧花送我，我换一瓶蜂蜜给你？”
凌霜面色不善，眼神凌厉地盯着小贩。
盛玉茗摇头：“那可不行，这个我要送人的，我用这个给你换吧。”
她说着，取出个小玉钗：“我用它跟你换好不好？”
就算她不买，小贩也愿意送她，闻言哈哈一笑塞给她几瓶：“算了送你了，谁叫我看你合眼缘呢？”
“哇，姐姐真好，下次还来买~”
盛玉茗从怀中花捧里抽出一支，跟玉钗一起送出去：“姐姐送我蜂蜜，我也该有回礼，可千万别推脱，我看姐姐也很合眼缘！”
她二人姐姐来妹妹去的，等盛玉茗回头看，凌霜已经走远了。
“阿凌——”盛玉茗连忙追上去。
凌霜耳尖动了动，默不作声放缓脚步。
盛玉茗好奇问：“你找到了很有意思的东西么？”
不然怎会主动离开。
凌霜也想到这层，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盛玉茗欢喜道：“你先自己四处走走吧，我去高塔送点东西。”
凌霜视线落在魔尊怀中的花捧上。
盛玉茗主动承认：“对啊就是它们，佛塔里那么阴暗，连天光都透不进去，我想送花跟蜜过去。”
凌霜淡淡道：“那便去吧。”
“好~”盛玉茗甜甜地应了一声，走得毫不犹豫。
凌霜绷着脸紧盯她远去的身影。
我给她缝衣束发，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难不成竟是给别人看的？
可惜盛玉茗已经免疫了她的视线，着实迟钝，自始至终也没回头看一眼阿凌。
阿凌比我武力值高，有什么好担心的？
少女这般想着，兴冲冲踏进高塔：“梦姐姐，梦姐姐我来了！”
踏进佛塔的门，却出现在高塔之外。
盛玉茗一脸懵逼。
噢对了，梦姐姐她姓燕不姓梦。
她这回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往里进，边走边深情呼唤：“燕姐姐？燕姐姐你在吗？”
不同的称呼，一样的结局。
在塔下唤了许久也没能进入塔内，盛玉茗灵机一动，扬声说：“关于咱们的约定，我好像有点印象了。”
她说着，试探着抬脚踏进去。
眼前景象忽然从明转暗，梦妄情阖目打坐，裙摆的蓝色荧光漂亮却也阴冷，一进来盛玉茗就打了个哆嗦。
“说。”
梦妄情意简言赅。
盛玉茗哪记得什么约定不约定的，干笑着接话：“突然又记不太清了，好像是我答应了什么……什么来着？”
她边说边放轻脚步靠近梦妄情，把花递过去，怂兮兮地说：“好吧我其实没想起来，就是想跟你说，外面花开得好漂亮。”
一室沉寂。
良久。
馨香萦绕之中，梦妄情缓缓睁开双眼。
盛玉茗眉开眼笑，却变故突生。
原本生机盎然的漂亮花朵陡然枯萎燃烧起来，在她手中化作飞灰。
这般突兀的变故，就算盛玉茗心知是假的也吓了一跳，瞬间的“当真”把她手心灼出几颗水泡，疼得眼眶发红。
梦妄情怔怔看着，眼帘又慢慢地垂了下去。
“你走吧。”
她说，声音飘渺空灵，泛着凉意。
不等盛玉茗拒绝，她再次出现在高塔之下。
少女愣了愣，咬唇忍住盈眶的眼泪，却忍不了心间的酸涩。
本以为在文里看到的刀子就够狠了，没想到现实能比文里表现出来的还狠。
她的梦姐姐怎么可以这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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