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玉茗甚觉冤枉:“我什么时候乱撩了?”


    凌霜冷冷提醒:“你那梦姐姐。”


    整天梦姐姐长梦姐姐短的,对着人家一堆堆甜言蜜语往外扔,种花养蜜样样不落,还不算撩?


    盛玉茗想了想自己的所作所为,更茫然了:“我没撩梦姐姐啊,我只是心疼她罢了。”


    凌霜简直要被气笑:“哦?”


    盛玉茗认真解释:“我很久之前就听说了梦姐姐的故事,那时候就想着,要是有机会一定要帮她脱离苦海。”


    “可我不是聪明人,我笨笨的,除了走近她,了解她,送她喜欢的东西哄她开心之外没什么好办法。”


    “我知道阿凌生气是因为担心我,担心你的尊主陷在生魂镇里。”


    “放心,不会的,阿凌别多想。”盛玉茗眼睫低垂下去,不安地颤了颤:“生魂镇是假的,梦姐姐也是假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就连眼前的阿凌,也只是书中角色罢了。


    她爱她们,爱她们中的每一个,但绝不会任由自己沉溺在虚幻之中。


    凌霜只是在吃飞醋。


    她没想到盛玉茗会这么说,略略心虚,胸口的闷气散了几分,再想想半年之后她们二人就会离开,心情又好了几分。


    无论那位梦姐姐在想什么,都离不开生魂镇,到时候小魔尊还不是属于她?


    便温声道:“你有分寸就好。”


    她被哄得服服帖帖,轻轻放过盛玉茗,不再质问更多,盛玉茗却不肯放过她了。


    “阿凌,你刚刚说了句并非……什么并非?”


    凌霜:……


    糟糕,方才怒极攻心失了智,差点说出句“我并非阿凌”!


    那会儿她吃醋吃得太狠,又还不太明白自己的心意,只想着既然盛玉茗要梦姐姐不要她,那她走便是。


    现在却心想,我走了岂不是便宜了“梦姐姐”?


    不能说实话,得瞒着!


    久久没等来她的回答,盛玉茗追问:“你并非什么?”


    凌霜想了想,温声道:“我并非拈酸吃醋之人,一切听尊主的,尊主不必解释太多。”


    盛玉茗:“……”


    她狐疑地看着阿凌,两只眼睛里一共写着三个字:我不信。


    凌霜却用实际行动证明,忽然问:“尊主想早些带梦姐姐从过去走出来么?”


    盛玉茗:“当然想!”


    凌霜牵起她的手:“请随我来。”


    盛玉茗:???


    她满心疑惑,凌霜却毫无解释的意思,只是领着她走进一家药馆,敲了敲门:“我来找药婆婆。”


    药婆婆乍一看是位头发全白的老者,面容却算不上苍老,阴着脸脾气很差劲的样子,只顾琢磨手上灵草的药性,头也不抬地说:“今日不炼丹,出去!”


    凌霜却直截了当道:“仙尊飞升失败了。”


    她这一句话说出来,盛玉茗几乎要惊得魂飞天外。


    这是可以直接说的吗?


    炽月剑者是她们认识“很久”了,知道那人嘴硬心软脾气好,可这位“药婆婆”看起来——


    不等盛玉茗往后想,就被一道火光惊到,连忙朝旁边躲开。


    是份燃烧的灵药。


    凌霜揽住盛玉茗的腰,低声道:“不用担心。”


    药婆婆脸色狠厉,阴恻恻瞪着她们,声音也变得喑哑起来:“小姑娘,撒谎可是要烂舌头的。”


    凌霜淡淡道:“灵药药性已失,您还能药得倒谁?”


    盛玉茗听得心惊胆战。


    虽说明天药婆婆就会忘记一切,但阿凌你是不是太大胆了些,你是来帮忙,不是来招惹仇家的啊!


    凌霜却好像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把她往梦婆婆一推。


    “你来说。”


    盛玉茗:???


    阿凌,你知不知道就算大佬死了数万年,魂魄也还是能攻击人的,而我现在血薄皮脆……


    药婆婆神情阴鸷,视线落到她身上,阴沉道:“说。”


    盛玉茗看了眼阿凌,哀怨地叹口气。


    她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原谅她?


    便斟酌着开口,从对梦姐姐身份的怀疑说起,再到她对生魂镇来历的猜测,最后是一句总结:“因此,我们来找你。”


    药婆婆已经变回最初的平静模样,没了灵草便随意地躺回摇椅上:“找我这老婆子有什么用?”


    盛玉茗瞥了眼阿凌:问你呢!


    凌霜这才说出缘由:“您是赫赫有名的炼丹师,我们想约诸位前辈出来一聚,没有比您更合适的。”


    炽月剑者不行,剑修是出了名的孤寡,交友哪有炼丹师多?


    盛玉茗懂了,眼睛一亮:“我们想请诸位前辈出面劝劝燕姐姐,她实在惩罚自己太久了。”


    “聪明的小姑娘,”药婆婆竟发出一声赞叹,随即话锋一转,“但我凭什么帮你?”


    盛玉茗的一腔火热被浇灭,愣住了。


    药婆婆似是闭目养神,在躺椅上摇摇晃晃:“她是过得惨,可至少还活着,陪我们这些已故之人堕入地狱不好么?”


    当然不好!


    这条路难道不是你们自己选的吗?


    你们难道不知道,选择飞升的那人才真正是背负了所有,肩上扛着千钧重,全是你们的期望?


    盛玉茗替梦姐姐委屈,几乎要发脾气。


    但她到底是糖一般的姑娘,转念又想,这些话就算是对的,也不该对早已死去的老者说。


    “这样不好,”她缓缓地,认真地解释:“虽我不认识您,但我知道,生魂镇所有人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付出了所有的人,您是其中一个。”


    “我也知道,志同道合的人聚在一起,彼此之间关系一定不错,也一定希望彼此过得好,她若堕入地狱,您难道不是更难过吗?”


    药婆婆牙关紧咬,半晌才坐起来,一双眼睛像是饱含怒火。


    盛玉茗后退两步,怂兮兮靠近阿凌。


    嘴炮打得再响,她也还是个皮脆血薄的伤员,修为可都还没养回来呢。


    好在药婆婆的火气不是对着她发。


    “我巴不得她陪我们一起死!”药婆婆咬牙切齿,“就因为一次失败,把自己困在过去,我当初就说不该选她!”


    “你——”她指着盛玉茗,“你把她给我找过来,看我骂不死她!!!”


    盛玉茗:“……”


    阴狠恐怖的药婆婆转眼变成骂街的跳脚老太太,画风突变,她着实适应不来。


    凌霜替她回答:“现在找不过来。”


    药婆婆:“什么意思?”


    凌霜:“天命镇是她的魔障,是她永恒的刑罚,就算你们说没有怪她,她也只会更加愧疚。”


    盛玉茗点头,“甚至,你们可能会跟唐蜜一样。”


    刚刚提过唐蜜的情况,药婆婆知道她的意思,不太高兴:“我好歹是大乘期修士,总不至于也被影响。”


    盛玉茗有点犹豫,有点意动,想试一试。


    凌霜却摇头拒绝:“没到老友重逢的时候,今晚玉茗要去见梦妄情,你可什么要嘱咐的?”


    她这话说的有点古怪,“梦”字尤其加重语调,像是在提醒什么。


    这人讲话真是遮遮掩掩好没意思,药婆婆想训斥几句,话到嘴边忽然愣住。


    仙尊……是姓什么来着?


    燕?还是祁?


    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记忆不对,药婆婆冷冷地对盛玉茗说:“下次再来你就说自己是叫药姑娘,不必说出实情,我可不想再大动肝火了!”


    说完门啪地一声关上,明摆着不想见到她们。


    盛玉茗看向凌霜,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似乎攻略了重要角色药婆婆。


    “好厉害!”她崇敬地看着阿凌:“你怎么知道药婆婆很容易劝?”


    凌霜:“我不知道。”


    盛玉茗崇敬的眼神变了:???


    凌霜揉了揉她的脑袋:“但我知道,你一定劝得动她。”


    话音才落,门忽然打开,从里头砸出来几枚玉盒:“谈情说爱去别的地方,少在我这老婆子门前卿卿我我!”


    盛玉茗闹了个大红脸,拉着阿凌逃似的跑了。


    跑出几步被更大的一声喊了回去。


    药婆婆怒道:“把玉盒拿上!不把灵草准备全就别来见我!”


    怀抱玉盒,跑出好远盛玉茗才停下,仔细想想觉得不对劲,又回去反驳:“我跟阿凌没谈情说爱!”


    药婆婆:“关我屁事?”


    盛玉茗气得直瞪门板,委委屈屈地凌霜抱怨:“她这人脾气好怪,净瞎猜,刚开始还故意吓唬咱们。”


    凌霜淡淡应声:“嗯。”


    不是吓唬,她心想。


    起初药婆婆身上的怨气极重,神志摇摇欲坠,若是没有盛玉茗……


    凌霜揉了揉小魔尊的脑袋,入手触感她这个人一样软和。


    盛玉茗鱼似的滑开:“别揉了,摸头长不高!”


    说完又忍不住抱怨:“你刚刚怎么不提前提醒我?突然把我推出去,我都懵了。”


    凌霜:“真情才动人。”


    像药婆婆那样的,但凡回答时有半分斟酌与迟疑都不会是现在这个结果。


    只有盛玉茗才能劝,只有盛玉茗才劝得动。


    而这样一个乖软良善的盛玉茗,究竟是怎么长成魔尊的呢?


    “尊主。”她唤了一声,想亲口问问。


    盛玉茗却忽然欢呼一声,朝她举起一件粉粉嫩嫩的小裙子,“阿凌你看,我打开储物袋了,里面好多漂亮衣服!”


    凌霜:????


    魔尊的过去缓缓再提,现在她更想知道另一件事。


    魔尊大人几乎只穿深色衣裳。


    那么,储物袋里这件粉粉嫩嫩的小裙子是给谁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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