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玉茗立刻后退两步，抱着书一脸防备：“你答应我，并且立字据，不然我不干！”
凌霜哭笑不得，只得写下不平等条约。
“今日，阿凌教盛玉茗御剑，离地不得超过三尺，否则……”话到一半，盛玉茗犯了难：“否则怎么？”
凌霜捏着笔，笑着接话：“否则，就罚我面壁思过？”
盛玉茗：“那多没意思。”
沉吟片刻，她眼睛一亮，抚掌笑道：“否则，你得给我端茶递水，捏肩敲背，老老实实伺候我三天！”
这算什么惩罚，若按原来的身份，阿凌本来就该伺候魔尊陛下。
凌霜眸中笑意一闪而过，又浮现几分愁绪。
小魔尊越是对“阿凌”好，越在意阿凌，她就越觉得棘手，不敢说出真相。
如今有个梦姐姐虎视眈眈，得瞒着，等离开生魂镇再伺机坦白。
盛玉茗无法体会她的多愁善感，自觉想出了好主意，催促她赶紧写完，在两张纸上签名按下红手印，每人一份收好。
做完这一切，她才放心地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把剑扔地上，小心翼翼地踩上去：“然后呢？”
修真界有名剑榜，其中排第一的叫做“落星辰”，是仙尊从不离手的神器，据说其中已有剑灵。
凌霜捂住胸口，闭上眼睛，劝自己：魔尊还只是个孩子。
魔尊什么都不记得，还是个孩子，不能怪她。
不，能，怪，她。
“首先，”她尽力心平气和地说：“把您的脚从落星辰上挪开。”
盛玉茗在里面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她讪讪一笑，连忙退后两步。
剑修都很爱剑，女主甚至能与众多灵剑产生共鸣，显然比一般剑修更爱剑，而阿凌有女主一丝神魄，心疼落星辰很正常。
……等等！
盛玉茗脑海中灵光一闪，不可置信地看向地上那把被她踩上鞋印的灵剑：“这个是落星辰？”
凌霜心疼地捡起来，擦净上面的灰尘。
“对，这就是落星辰。”
“对不起对不起，”盛玉茗连忙双手合十对剑道歉，“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她实在乖甜，凌霜那微妙的气恼消弭于无形，有点哭笑不得：“落星辰没有剑灵。”
她幼时极喜欢落星辰，恨不得抱着剑睡，曾因好奇指着剑问里面有没有剑灵，师尊说过里面没有。
盛玉茗却信誓旦旦：“瞎说，洛星辰肯定有剑灵！”
作者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凌霜不想继续这个无聊的问题，也不太忍心把落星辰给小魔尊糟蹋，为难道：“尊主还有没有别的灵剑？”
盛玉茗在储物袋里翻了一会儿，摇摇头。
说来奇怪，储物袋里各种法器琳琅满目，偏偏剑只有这么一把，否则她也不会精准地取出落星辰。
凌霜的唇紧紧抿了起来，一双美目一会儿看自己的剑，一会儿看落星辰。
阿凌嫌弃我qaq
盛玉茗想想自己那豪迈的一扔一踩，有点心虚，小声嘀咕：“我明天请婆婆帮我炼一把新剑再学御剑吧？”
剑是剑修的命根子，也怪不得阿凌迟疑。
凌霜最终还是把师尊的那把剑递了出去，恋恋不舍道：“对它温柔些，不要再如此无礼。”
当初为剑欲杀魔尊，现在却亲手送了回去。
盛玉茗不知这其中暗藏多少情愫，退后两步快速摇头：“你敢给我我还不敢用呢，万一里面的剑灵苏醒，说不定要给我这个魔尊来上一剑！”
凌霜无奈：“里面真没有剑灵，我怎会骗尊主？”
盛玉茗不信，犹犹豫豫地接过落星辰，低头轻抚着哄道：“你乖一点哦，用完你，我编个剑穗送给你做礼物好不好？”
她这模样真是又娇又乖，带着孩子气的天真，凌霜竟依稀有种那双软白小手抚过自己皮肤的错觉。
做足心理准备，盛玉茗抱着剑问：“第一步怎么做？”
凌霜：“掐诀，控剑。”
控剑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手势比炼丹简单得多，盛玉茗轻松做到，很快就能并拢双手控制剑在空中来回舞动了。
她找到一种玩全息游戏的感觉，玩得不亦乐乎。
凌霜满意地点头：“接下来，控制灵剑在你脚约三尺高的位置。”
三尺……嗯，大概是在这里，大腿以上腰以下。
盛玉茗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呢？”
凌霜：“踩上去。”
“好的，踩上……”
盛玉茗看看灵剑的位置，默默控剑下移，偷偷摸摸地让剑身悬浮在自己小腿处，以免爬不上去。
一脚踩下去，落星辰啪地落到了地上。
盛玉茗心虚地把剑起来擦擦吹吹哄哄：“不疼不疼，我下次轻点。”
凌霜莞尔：“你现在控剑不稳，踩上去的一瞬间剑会下移，太低的话剑与地面相触，灵气易散。”
盛玉茗只好按她说的，让剑悬于约莫三尺的位置。
小短腿迈不上去，那就跳！
迫于身高限制，三尺难以一步踩上去，跳则轻而易举，难的是在细细剑身上站稳，好几次盛玉茗都是站上去之后就鱼似的打着摆子跌落下来。
我还就不信了……盛玉茗被激起了好胜心。
凌霜温柔地在一旁看着，时不时提示几句，教她注意身法的变幻、注意灵力的流动。
自日头当空到夕阳西下，渐渐只剩下盛玉茗喘息着蹦哒的声音。
“我做到了！”
盛玉茗僵硬地站在剑上，离地半尺颤巍巍往前滑行，脚完全不敢多动，扭头兴奋地说：“阿凌你看——”
“小心！”
凌霜脸色大变，身影一晃将她拽进怀里。
灵剑落星辰啪地撞在墙上，又坠落在地上激起纷扬尘土，但并没有人在意它。
盛玉茗窝在阿凌怀里，耳边是砰砰的急促心跳声。
不止她的，还有阿凌的。
阿凌好像比我还紧张，盛玉茗侧耳聆听，渐渐入迷，暗想原来傀儡也有心跳声吗？
凌霜看她走神，没好气地捏了捏她的小脸：“御剑飞行时可不能胡思乱想！”
“哪有……”盛玉茗连忙从她怀里挣扎着下来，强词夺理道：“是落星辰不好用，剑身那么细，没你那把粗。”
其实也没差多少，但盛玉茗没用过阿凌的，就觉得那把比洛星辰好用。
落星辰可是神器，肯定比一般剑难用吧？
凌霜一眼看透她的心思，哭笑不得：“吟霜剑已隐有剑灵，你用会被排斥，反而不如落星辰。”
盛玉茗不服气：“落星辰也有剑灵，你的吟霜……”
她顿了顿，声音骤然拔高：“吟什么玩意儿？”
凌霜暗道不好。
一不小心竟然把自己剑的名字说出来了！
“银霜，”她冷静地解释：“银月悬空的银，我甚喜凌霜道友的吟霜剑，因此取了相似的名字。”
一直以来，盛玉茗都像是很好骗的小姑娘。
这回她却无比敏锐：“你说这把剑已隐有剑灵，剑灵是这么烂大街的东西？”
两相对视，凌霜久久无言。
盛玉茗将阿凌从头到尾仔细打量，然而魔尊没留给她丝毫记忆，便也无从对比。
“你告诉我，”她缓缓的，轻轻地说：“你是阿凌，还是凌霜？”
夕阳已完全落入山后，陨石从天而降，烧灼出大火满镇，远方是吵闹惊慌的人群，近处是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凌霜从未如此慌乱过。
她握着吟霜的手冒出潮湿的冷汗，连呼吸都止住，拼命思索该如何应对眼下局面，却一无所获。
承认，还是想办法继续隐瞒？
良久之后，她终于下定决心，坚定道：“我……”
“玉茗，”清冷的呼唤打破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燕妄情阖着眼睛缓缓走向盛玉茗，柔声问：“今天怎么了？”
“梦姐姐！”盛玉茗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朝梦姐姐飞奔过去，扯着梦妄情的衣袖问：“你快帮我看看，她是人还是灵器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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