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深夜,江天青披上一件朴实无华的黑斗篷,悄无声息地翻窗户下来,
下来的前一秒,她分神左顾右盼了一下。
还好,江天青长舒了一口气,幸亏万剑峰那群土生土长凶悍无比的大鹅此时此刻也陷入了美好的梦乡当中,要不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这么轻松就偷溜了出去。
但,东边不亮西边亮!
原本窝在江天青洞府一侧的大公鸡突然睁开眼睛,看见江天青,眼神一亮正要闻鸡起舞给江天青来一个大的,就被江天青眼疾手快地给摁在了原地。
江天青一只手压着鸡翅膀,一只手堵住鸡嘴:“鸡兄,对不起,今天我有要紧事要忙,只能先委屈你了!”
然后,江天青便掏出绳子来三下五除二地把大公鸡五花大绑在原地。
大公鸡此时被绑的像是一个烤鸡,只能在原地无能狂怒用眼睛狂瞪江天青:你们人类,真不是一个东西!
到了山脚下,聂雨歇和习远二人早早来了。三人也都是身穿朴实无华的黑色斗篷。
三人凑在一起,特别像蝙蝠开会。
“路上有事情,来得迟了一些,你们那边还顺利吗?”江天青开口问道。
“很顺利。”聂雨歇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道:“不像你们万剑峰一般人少,我们灵兽峰人多,住在我们隔壁那师兄延毕了九年今年终于成功培养出灵兽毕业了,已经开了三天三夜的宴会了,我们偷溜出来也没人管。”
“哦。”江天青捕捉到了重点,“延毕九年?我听说灵兽峰毕业一向宽松,只要交上一个活的、能跑的都能过。”
“前提是得要活的。”习远幽幽道,“我们那师兄不知道中了哪门子邪,非要坚持散养毕业灵兽,结果每年还没等到截止日期,灵兽就进了别人的灵兽肚子里了,只能再来一年。”
“今年若不是老聂虎口夺食,挽救师兄毕业灵兽于水火之中,我估计那师兄还要再挂一年。”
“啊这……”江天青心道,你们这师兄画风着实很清奇了。
师兄这个事情勉强算起一个小插曲,江天青看天穹之上不时掠过的执法堂的巡逻长老,轻声道:“目前,我们先想一想怎么从宗门偷溜出去!”
和许多修仙门派相同,天玄宗也有午夜宵禁制度。
按理说宵禁制度应该是具体到每个峰的,但俗话说得好,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每个峰对于这个宵禁制度的执行力度也有所不同,甚至还有灵兽峰那种放任自流堂而皇之摆烂的。
不过,每个峰是每个峰的事情,宗门深夜会派执法堂的长老在宗门来回巡逻,防止有弟子胆大包天想偷溜出去。
“我看了一下,这群长老巡逻的范围几乎没有死角,想偷溜出去有点难。”聂雨歇看了半晌,开口道。
习远也点头,江天青抬眸看了巡逻的执法长老片刻,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群长老的巡逻是有一个交班时间的?”
方才,江天青便注意到,这群人每隔一段时间便交换一下巡逻的范围,可能是因为担心巡逻的久了会审美疲劳犯困之类的。
“我觉得,这是我们的一个可乘之机!”
毕竟,就算他们交班的瞬间再快,也总有可以让他们趁虚而入的机会了。
“离下一次交班还有半刻钟时间。”习远心底悄悄推算了一下,“我们一会儿要抓紧了。”
江天青聂雨歇两人俱点头,三人此时此刻皆是严阵以待的架势,蹲在一处草丛里,默默等待着时机。
可是有时候就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正待三人即将趁着一个交班的间隙飞身而出的时候,那群执法长老突然不约而同朝宗门某一处飞去,看样子还特别的急不可耐,像是有什么要事发生。
江天青三人:???
“这是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吗,他们怎么都过去了?”江天青远远观望了一下,下意识问道。
她同聂雨歇对视一眼,两人俱是十分迷惑。
“我方才好像听到了什么猪,什么跑了的,你们听到了吗?”江天青回忆了一下刚才听到的只言片语,道。
聂雨歇摇头,正当三人皆是一头雾水之时,习远瞄了一眼自己的玉简,开口道:“我可能知道那群长老为什么那么着急了,方才灵兽峰传讯,孙师兄养的杂交灵猪突然跑了,目前一群人正忙着抓猪。”
三人对视了一眼,都觉得如此天赐良机必不可能错过,三人火速御剑下山。
一边飞,江天青一边忍不住感慨道:“我现在觉得今晚偷溜出去简直是命中注定的天赐良机,好像老天都在帮我们!”
“这就是天命啊!”聂雨歇也叹道。
等三人到了目的地,江天青看着那一处建筑,忍不住嘴角微抽:“那个,习远,你确定就是这里?”
聂雨歇看着这一处地方,也是大为震撼,反复确认道:“你确定是这里,真没来错?”
令两人大为震惊的不外乎就是这个地下角斗场的选址,按照常理来说,这种在黑暗边缘疯狂试探左右反复横跳的地方,应该选在那种混乱疯狂之地。
就,高低也要是个拍卖场酒吧街赌场之类的,那种乱哄哄且充满了金钱腐败气息的地方,才符合这种地下角斗场法外狂徒的黑暗气概。
可是目光所及之处,映入眼帘的这个建筑,却让二人开始怀疑人生,这这这……这他喵的竟然是个书坊?
还是一个深更半夜还在营业的书坊,江天青余光看到二楼,还发现有人在熬夜苦读,一股子头悬梁锥刺股架势。
“我记得我们是来打架的,不是来读书的是吧?”
“等等?”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震惊道:“你别告诉我们,这地下角斗场打个架不会还要先考试吧?”
说好的朴实无华斯巴达风格角斗场呢,怎么突然来了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啊,这科学吗?
“真考试啊?”聂雨歇也惊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习远被两人脑回路搞得也很是无奈,他轻声道:“这里打架不需要考试,一会儿注册的时候会问你几个基础的问题,你们照实答就行了,只要最后别忘记编个名字写上去。”
“还有,据我所知,这地下角斗场之所以建在书坊下面,是因为当初买地的时候,城主觉得这座城武德过于充沛了,因此下令若是买地用来建书坊,会比原价便宜一半的价钱。所以,结果便如你们所见。”
杀气腾腾的地下角斗场建立在一座温尔文雅的书坊之下,而且,看这样子,书坊的生意还算不错。
“这可真是能屈能伸啊!”江天青心中感慨道。
三人登上书坊二楼,目光所及之处便是排列的密密麻麻的书籍,放眼望去文化氛围极为浓郁。
江天青心道,若是儒修之流对书籍极为痴迷之人,定会在其中乐不思蜀,毕竟这其中,还是有一些珍本的,对儒修的修行极为有助力。
书坊的主人埋在一堆旧纸堆里,正看书看入了迷,连有人经过都没能引起他的在意。
察觉到江天青三人站在他面前,他头也不抬道:“请问,客人要买什么书?”
“我们不是来买书的。”习远开口道,目光定定地看向那位书坊老板。
书坊老板察觉到他的视线,终于舍得从书中抬起头来了,他“啧”了一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习远他们三人一遍。
他们三人此时身上都穿着斗篷,容貌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不过,书坊老板既然能掌握一个地下角斗场,自然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他几乎一眼看过去就可以断定这还是三个毛都没长齐的年轻人。
“唉……”他叹了口气,“年轻人,多读点书不好吗,非要学别人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
江天青:???您倒也不必如此劝学,再说这话您一个开角斗场说着不心虚吗?
书坊老板越看三人,越觉得是什么误入歧途的小年轻,需要他这个饱读诗书的成年人拉一把,给他们讲一讲道理,于是开口道:“我看你们三人年纪轻轻的,看你们这样子也不像什么走投无路缺钱之人,听我一句劝,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别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这地方的水可比你们想得要深不少,别因为一时好奇害了自己。”
“多谢老板好意。”江天青开口道,“可是我们有不得不下去的理由。”
老板没有问什么理由,毕竟成年人的世界没有那么多刨根问底,只有许多马马虎虎,他摆了摆手道:“行吧,既然你们执意要下去,我就不拦着你们了。”
他不知道是触碰到了什么机关,身后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扇暗门,暗门背后是深黑色的螺旋楼梯,楼梯宛如地下迷宫一般一路蜿蜒向下,看不到尽头。
“容我提醒一句,你们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老板在身后幽幽道。
“路是我们自己选的,后果也是我们自己来承担。”江天青道。
第102章
“好吧。”老板闻言,轻轻摇了摇头,笑叹了一口气,道:“该说不说,果真是年轻人,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叫人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回忆起自己当年那些青葱岁月起来,真是叫人不由得扼腕叹息,只是此时青春岁月不在,只能看着年轻人生龙活虎地闯荡四方。
看三人消失的一瞬间,老板抬手,轻轻摇了一下烛台边上的铃铛,伴着阵阵清脆的铃声响起,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下,恭敬地在老板面前行了一礼,端的是一副三好员工的做派。
黑影落下之后,垂眸道:“老板,您有什么吩咐?”
黑影为老板的死士,往常过的是刀光剑影的生活,只是近些年老板美名其曰金盆洗手不再杀生,导致这位死士的工作量直线下降。
这位死士老哥,已经因为过于和平的生活被迫摆烂小半年了,整个人快闲得长出蘑菇来了,正因如此,被老板破天荒召唤出来,语气十分积极,就差没说一句“大哥,我们砍谁”了!
只是可惜,这位死士老哥注定要失望了,老板看了他半晌道:“一会儿你下去,看着那三个孩子,别让他们在下面出什么事,那三个人看着便来头不小,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们背后的宗门追究起来我们也不好交代。”
“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在我身边待了这么久,你总该明白吧?”
老板在地下世界腥风血雨屹立不倒这么多年,保底也是一根老油条了,自然明白八风不动谁都不得罪的道理。
我以为是来打打杀杀的,结果是来奶孩子的,死士老哥大为无语,很是失望,但因为老板给的钱够多,他打工人天性发作,依旧面色如常地接了这个任务:“您放心,有我在,他们三个人的性命必不会出什么问题。”
一边说,死士老哥一边心中暗暗叹气:这三人听上去便是什么绣花枕头菜的要死,水平堪忧。
唉,这群少爷小姐为什么非喜欢来这种半黑半白鱼龙混杂的地方探险呢。给他们带来了多少麻烦的工作啊!
——
下到旋转楼梯处的一瞬间,江天青敏锐地发觉到,周边的温度一瞬间降了许多,背后隐隐渗出阵阵凉意,楼梯回旋之间,有着猎猎风声掠过。
一开始旋转楼梯的空气是没有味道的,若是非要深究,只能说有淡淡书香弥漫,很是文雅上流。
而越往底下走,空气中的酒味和淡淡的血腥气就愈发浓郁,两者紧密结合,在地下弹奏了一支节奏诡异的狂想曲。
江天青感知一贯比较敏锐,也是一行人中最早问道这股味道有什么不对的,她皱了皱眉道:“你们有没有发觉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聂雨歇仔细感知了一下,“有酒的味道,还有一点血的味道,啧,这味道,真够恶心的!”
“什么恶心!”路过一个拐角,旁边冷不丁冒出一个大叔听了他们这番话冷声道,“你们不懂就不要瞎说,这可都是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
三人一头雾水,在往下走的时候映入眼帘就是铺天盖地的血色。
目光所及之处,一座高台之上,两个人正在厮杀。
那高台黄金铸就,宛如一方樊笼,让两个困兽在里面殊死搏杀,高台之下密密麻麻围着一圈人,正在接二连三地呐喊助威。
场面可以说是十分狂热,像是什么狂信徒一般,只不过,这里可没有大章鱼让他们信仰。
同在宗门时候大家演武台之上演练有来有回留有余地不同,这地下角斗场里面,厮杀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根本不给你讲什么武德。
进入这地下一瞬间,江天青便注意到了台上厮杀两个人的修为界限。
按理来说依照修为划分来说应该是一边倒的格斗,但是架不住其中一个人硬是不要命的打法,这胜利的天平便不一样了,两人非但没有一招定胜负,还打得有来有回,甚至,随着时间的发展,那个修为偏弱一点的竟然还同那个修为压他一头的打得有来有回。
最终的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是那个一身灰衣通身都是鲜血的小个子赢得了最终的胜利。
当然,他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周身上下俱是狰狞的伤口和血迹。
“这可真是……”聂雨歇揉了揉眉心,轻声道:“有点太过于刺激了。”
“这就是地下角斗场的规则,胜利者拥有一切,败者一无所有。”习远轻声道,“也就是通俗的赢家通吃。”
只见,伴随着这不被人看好的小个子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他背后那个面板之上迸发出了巨大的金色数字,伴随着还有清脆悦耳的声响。
这巨大的金色面板宛如一个许愿机,承载着这群人的欲望和贪念。
“这是什么东西?”江天青看向习远,问道。
“这应该是赔率,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地下角斗场的那段时日已经很遥远了,习远沉思了半晌才说道,“他们这里更新换代的速度确实是有一点快,我记得我们那个时候还是一块木板。”
赔率都出来了,江天青心道:这地下角斗场确实不愧是法外狂徒。
可能因为赔率让在场这些围观的人格外满意,那群人热血上头,竟然把大把大把的上品灵石纷纷丢上高台之上,须臾之间,就在地上累积起了一大块珠光宝气的“毯子”。
一眼望过去,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一时间,台上人疯了,台下人也疯了,不知道谁突然说:
“再来一局!”
“没错,再来一局,若我没记错,下一局的赔率更好!”
“快快快,再来一局!”
……
起初只是一个人的提议,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一群人的怂恿,纷纷劝那高台之上的人再来一局。
再来一局吗,反正能赚到更多的钱,有何不为呢,再说,这么好的机会错过这一次下一次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氛围是会被感染的,高台之上那本想见好就收的人硬是被架了上去,在众人的怂恿哄骗之下挑战下一个人。
结果当然很惨烈,场面一度无比血腥,聂雨歇先受不了这个了,抱着自己的狗出去了,“你们两个继续吧,我先出去透透气!”
落下这么一句话,聂雨歇便起身离开。
高台之上的惨烈,很快便有人过来打理,干净的清水将一切都给冲刷干净,仿佛之前的一切都一无所踪,只是众人的一场残酷幻觉,地下一群人只是迟滞了一会儿,继续为下一个挑战者醉生梦死,抛掷出属于自己的巨额金钱。
某种程度上来说,台上的是一群赌徒,台下的也是一群赌徒。
只不过,一个赌的是钱,一个赌的是命。
——
天玄宗,谢乘月在钓鱼,尽管深更半夜钓鱼这件事情确实有些奇葩,但他确实在钓鱼,而且钓的全神贯注尽心尽力。
一旁天玄宗掌门在他面前已经来回转悠了好几个时辰了,半晌之后,天玄宗掌门又问了今天的第九遍:“你确定他们一群年轻弟子去那个鬼地方真没问题,那鬼地方可是再邪门不过了?”
谢乘月钓鱼动作不停,神情中透着一丝悠闲的意味:“那又怎么样?”
他问掌门,“就算有问题,又会怎么样?”
他仿佛在喃喃自语:“如今天魔现世,就合该让年轻弟子好好历练历练,若是一直将他们困在温室里那才叫害了他们。”
“更何况,我们万剑峰的剑,练哪一剑都没有那么轻而易举。”
半晌之后,掌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艰难开口道:“所以,你为了把那群弟子放下山,故意把孙文远他的灵猪给放跑了?”
灵植峰,孙文远看着狼藉一片的猪圈,心中无法平静。
这些其实都不重要,关键是这群猪跑出来把自己的仙人掌给拱死了,这才是让他最接受不能的。
孙文远心说:我没惹任何人
第103章
聂雨歇从外面苍白着一张脸回来了,看他这样,江天青下意识问道:“啊这,你这是怎么了?”
聂雨歇摆摆手,缓声道:“没什么。”
但看他一副受到严重精神冲击的样子,显然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
他目光空茫地看着高台之上,喃喃道:“你要不一会儿上台打之前再考虑一下,我觉得这地方有点太离谱了。”
作为一个平平无奇养狗人,这里的一切对聂雨歇来说太超过了一点。
“考虑什么?”江天青打了一个哈欠,“反正要么早,要么晚,迟早都要来这一遭。”
“毕竟,我们当剑修的,人生在世,要么砍人,要么被人砍。”
“倒也不必这么说。”一旁习远,听了江天青这番大胆发言,面色复杂道,“你这样说搞得我以为我们不是剑修,是斧头帮。”
你砍我来我砍你,形成一个永动机一般的离谱循环。
“对了,我还没问你。”聂雨歇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突然想到了什么,兴致勃勃地开口道:“习远你当初为什么来这个地方啊?”
“为什么?因为离家出走。”习远言简意赅道,“来这里是做了一个交换,委托这里的老板给我搞了一个能蒙混过关的新的身份。”
聂雨歇一听眼神一亮,“兄弟你也是离家出走啊,我也是,难怪我们两个人一见如故惺惺相惜!”
习远顿了一下,道:“嗯,那确实挺巧的。”
两人就离家出走交流了一番心得之后,终于到了江天青上台打架的时候了,一旁侍卫过来问她选择什么注册的名字。
江天青犹豫了一下,问道:“能问一下,别人都选什么吗?”
果不其然,得到了一堆“xx龙”“xx虎”一堆听了就叫人开始怀疑人生的中二名字。
“这些名字有点土。”聂雨歇点评道。
“我建议你取一个别致一点的。”过来人习远道,“每次打架前他们都会高声朗诵你的名字,要是名字太离谱,你会很为难。”
江天青:???打架之前还要高声朗诵名字,这是什么中二社恐地狱?
本着不忘初心方得始终的原则,江天青抛弃了那些花里胡哨的款式,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自己的经典款:是你爹别叫。
言简意赅,幽默又内涵,且充斥了对别人的美好祝愿和对自己的美好愿景,确实是个再不可多得的好名字。
习远、聂雨歇:你高兴就好!
带着这个充满了美好祝愿的名字,江天青上台了,本着不抛头露面暴露自身的原则,她周身都裹在了宽大的斗篷之中,整个人不像一个剑修,倒是更像一个黑魔法师,马上下一秒就要徒手搓火球的那一种。
给她随机分配的对手是一个壮汉,身形江天青抬头打量了一下,目测大概有她两个人那么高,纵向来说有她两个人那么宽,可以说是一个很标准的猛男,甚至还有向超级赛亚人发展的趋势。
猛男手里拎着一串虎虎生风的流星锤,流星锤在他手中不住挥舞,原地和大风车一般“呼啦呼啦”的转。
猛男整个人看着就威猛无比,这么一酷炫的一登场,“啪”一下直接不讲武德给江天青比下去了。
毕竟相比于这个力能扛鼎一副超级赛亚人样子的猛男来说,一个裹在斗篷里面都不敢露的小矮子,看起来太没有竞争力了一点,一看就没有赢的希望。
等到开场惯例,和报菜名一般介绍两个人的名号的时候,猛男名号叫“过江龙”,名字念出来的时候,他不知道受了什么谜之启发,竟然原地给大家来了一段脑壳向下原地旋陀螺。
直接给江天青人整不会了,她一脸懵逼地看着地上这位猛男,心道:大哥您还好吗,是受了什么刺激吗,在这里打架莫非还要会杂技表演?
这位猛男大哥太引人注意就导致到了江天青的时候,随着“是你爹别叫”这个名字出口,底下响起了一片哄堂大笑的声音。
“什么,我没听错吧,是你爹别叫,叫这个名字,她怎么不上天?”
“哈,一个平平无奇的小矮子,起这种花里胡哨的名字,就不怕一会儿被人打个半死不活?”
“这名字,她是真敢起啊?”
“据我所知,这个过江龙已经连赢十场了,她到底是多倒霉才抽到了这位,啧,不知道一会儿下来的时候能不能被留个全尸!”
“哈,我听说上一个和过江龙打得那位,最后可是被活生生撕裂成了好几截,不知道这个小矮子能在他手下活多久?”
……
一片吵嚷声中,那个名为“过江龙”的猛男老哥手里流星锤虎虎风声地舞动,一边舞,一边嘲讽不屑地看着江天青:“你若是现在原地给我跪着投降,爷爷我还能原地给你留个全尸!”
虽这样说着,过江龙心里冷笑一声,留个全尸?
怎么可能,上回那个初来乍到因为恐惧直接给他原地扑通跪下的那个人,可是被他的流星锤当场击中,倒飞了出去,直接当场半死不活。
毕竟这种鱼龙混杂之地,信别人嘴里胡诌八扯的东西,除了蠢,过江龙想不到还有什么了。
江天青听了,点了一下头,冷不丁问了一句,“你方才叫我管你叫什么?”
过江龙作为一个朴实无华脑回路直来直去的单细胞生物,闻言声音洪亮不假思索道:“爷爷!”
声音脱口而出的一瞬间,江天青大大方方一点头,“孙子你好!”
底下聂雨歇当场破功,爆笑出声,不是他笑点低,是这场景实在是过于好笑,笑点过于密集。
习远脸上也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神情。
因为江天青不讲武德的这一招,底下原本平息下去的议论声很快又响了起来:
“她这般作弄过江龙,就不怕他发疯原地给她撕碎了?”
“哈,她干这种事,除了蠢,我想不出来还有别的什么原因了!”
“我听闻过江龙曾经跟着一个禅宗叛逃出来的一个邪佛学过一些歪门邪道的功法,虽然我没见过,但听人说那功法特别凶残!”
其中有些在这地下世界有点人脉的,窃窃私语道,“据我所知,那过江龙每月都去黑市上买一对活的童男童女……”
说到这里,那位老哥高深莫测地顿了一下,“他用那些童男童女具体干什么,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这还用问,他肯定是用人命练某种邪功了!”旁边一人激情抢答,引来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没错,啧,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惹了过江龙,这回有难了!”
……
那超级赛亚人猛男被江天青这么一作弄,整个人如同气球一样飞快充气,面色涨的通红,“你找死!”
伴着一声山呼海啸一般的怒吼,他挥舞着流星锤朝江天青飞来。
只见漫天锤影伴着拳风,铺头盖脸地朝江天青砸下来,很是凶残。
一边重拳出击,过江龙老哥一边大声喊道:“去死吧,你这个废物!”
面对这宛如泰山压顶一般的拳风和锤影,江天青没有退,而是拔剑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击。
剑光宛如一道银炼一般划破空气。
只不过过江龙猛男老哥的攻击方式宛如村头裤兜里塞水泥尬舞,攻击性不知道怎么样,花里胡哨倒是很厉害,漫天烟尘之中,谁也看不见谁,自然也看不见江天青这道剑光。
因为看不见目前高台之上的局势,底下一群围观群众开始大胆猜测:
“这到底谁输谁赢啊?”
因为近几日被过江龙的血腥表演吸引来的粉丝,不假思索道:“肯定是过江龙赢啊,就他对手那个小身板,保守估计一点,他能一个打十个!”
“没错,这一击如此声势浩大,过江龙约莫是动了真怒,唉,希望能留个全尸!”
一片尘埃之中,聂雨歇和习远神色复杂,和这些对过江龙抱有殷切希望的人截然不同,此时此刻,他们内心不约而同都在想:希望过江龙人没事!
待尘埃散尽,里面的场景暴露了出来,叫众人大为惊奇。
那方才还不可一世的过江龙,整个人一动不动地呆滞在了原地,他那一向挥舞的虎虎生风的流星锤,此时此刻,不知道被那个缺德的,把连接流星锤的每一个环扣都给硬生生砍碎了!
是的,只砍碎了环扣,流星锤却一点事没有,可以说是最顶级不过的杀人诛心了。
此时高台之上,大锤小锤脱离了束缚,正滴溜溜地转。
过江龙面色之中透着一丝不可置信,方才江天青那一剑,还在他的眼前盘旋,他看着江天青,不知道是质问,还是喃喃自语道:“你你你……你究竟是谁?”
江天青周身裹在黑袍里面,一言不发地立在那里,她不说话的时候,还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样子,只不过一开口就破功。
她单手握在剑柄之上,保持着一个标准拔剑的姿态,闻言抬头,语气轻快道:“啊,你问这个,我只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剑修而已!”
第104章
神他妈平平无奇的剑修?底下一群人战术后仰。
你这叫平平无奇的剑修,那些被这过江龙暴揍的剑修是什么东西,是不平平无奇的剑修吗?
这简直是太离谱了,还是那种从内而外的离谱,叫人大为震撼,整个人说不出话来。
过江龙整个人大受打击,嘴里喃喃自语道:“平平无奇?”
他此时此刻陷入到了自我怀疑的诡异境地之中:难道,真的是自己太弱了吗,导致被江天青这样暴揍一顿?
这种地下角斗场邪恶混乱之地,本来就没有什么公理正义可言,大家都是墙头草,甚至会攀比一下谁倒戈地更快一点,因为江天青对过江龙重拳出击,导致此时此刻的言语风向突然变了:
“我看那过江龙那么厉害,原来竟然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确实,我看他白长那么高一个个子了!”
“我还给他下注了好多灵石,哈,看样子这回是回不来本了,啧,真是晦气!”
……
地下角斗场的明星都是因为残酷血腥被人用真金白眼捧出来的,是再朴实无华不过的金钱交易。
过江龙既然走到了这一步,过惯了那种受人追捧纸醉金迷奢侈无比的日子,再让他回归那种被人追杀逃窜千里流亡的日子,那是必不可能的。
此时此刻,过江龙收起了方才那些表演炫技的意味,漆黑的眼底闪过浓重的杀机。
他此时此刻,无疑是动了杀心。
杀心浓重,宛如一阵乌云一般,将江天青浓重包裹起来。
底下原本存着看热闹心思的习远、聂雨歇二人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略有些凝重地看着台上。
“这过江龙,此时此刻才算是真动了杀心。”习远撑着下巴,慢条斯理道。
聂雨歇“唔”了一声,略有些担忧地看着台上,“江天青,她应该没问题吧?”
习远略带一丝怜悯地看着过江龙,轻声道:“你与其担心她,倒不如担心一下过江龙,毕竟她这次来也是带着漫天杀机来的!”
江天青来地下角斗场干嘛,不就是为了磨练杀心而来吗!
“这倒也是。”聂雨歇点了一下头,此时,一旁侍卫送上了两支用透明高脚水晶杯盛放的殷红色液体。
聂雨歇好奇宝宝心态发作,拿起这个颜色诡异的红色液体,疑惑道:“这是什么东西?”
“你可以尝一下。”习远友好建议,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味道。
聂雨歇不疑有他,轻轻尝了一口,然而,仅仅这一口,却让他整个人大崩溃。
那红色液体入喉的一瞬间,烈酒的味道,酸涩的味道,辛辣的味道,宛如一个大染坊一般在他嘴里当场爆炸,让聂雨歇开始怀疑人生,一边剧烈咳嗦聂雨歇一边心想: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为什么难喝到这种地步?
与此同时,高台之上,过江龙面色沉重,一缕暗色悄无声息地沿着他的指尖一路蔓延而上,那缕暗色之中带着一种颇为不祥的气息,所过之处,那原本在江天青眼底就已经颇为夸张的肌肉,竟然如大力水手一般,原地又膨胀了两倍。
过江龙原本那还偏向于正常人的肌肉,此时此刻完全变成了一个超级肌肉人!
江天青:???
她眼底对人体比例的疑惑被过江龙引申为了恐惧,他狞笑一声:“如何,怕了吧,这可是我的独门绝学,你今日必被我当场诛杀于此?”
他这打斗之前疯狂放狠话立flag的行为江天青不予评价,毕竟“反派死于话多”这句话可以算是一句至理名言,她怀揣着无比诡异的心态点了一下头,看着过江龙道:“啊这,您加油!”
过江龙因为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眼底闪过一丝迷茫之色,但很快就被残酷所覆盖,这门独门绝学可是他当年朝一个从禅宗逃出来的邪佛所学的。
那邪佛当时被追杀,阴差阳错被过江龙救了一命,佛家讲求缘法,这邪佛人虽踏上了邪魔外道的康庄大道,但还有知恩图报这个良好美德,便教了他血杀掌这一招。
血杀掌功如其名,听上去就不是什么正经功法,此功颇为诡异,因为入门水准较低被邪佛倾囊相授。
那邪佛所崇拜之人为灭世佛,传说为域外天魔的一个转世,那转世当时投身禅宗,弃佛入魔,法号灭世。
练这功法,每月必须要找一对童男童女为灭世佛进行生人献祭,来保有一缕血煞之气,对敌之时,引血煞之气入体,可以极快提高战力。
血煞之气入体,过江龙似乎有了倚仗,挥舞着双掌朝江天青袭来。
此时,他抛弃了方才那些花里胡哨的功力方式,想要和江天青近身格斗。
这虽看着鲁莽,实则有几分小聪明,毕竟江天青是个剑修,剑修和人近身格斗,无论怎么想都不划算!
于是江天青飞身而退,长剑出鞘,挡了这一掌的去势,整个人借力打力飞身而上,剑锋直抵过江龙的脖颈之上,端的是杀机毕露。
被血煞之气强化过的□□宛如钢铁一般,和长剑交抵发出金石交击之音。
过江龙眼底划过一丝狰狞之色,血煞之气集中于他双掌之上,漫天腥风血雨伴着掌风袭来,黑气翻涌,若排山倒海。
腥风血雨之中,伴着过江龙一声怒吼:“给我去死吧!”
巨大的冲击让遍布着防护阵法的高台都抖了三抖,地下一群人一时失语,然后,猛然之间,爆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喝彩之声:
“过江龙,好快的一掌!”
“我果然没看错,他确实是有几分本事!”
“那剑修可惨了,我听说过江龙这一掌,可是禅宗那边的招式!”
“哈,年纪轻轻的,只会放大话,那剑修不过如此!”
……
黑雾血雨之中,一道剑光如电,霎时划破沉寂。
那一剑极快,出鞘快,收剑更快。
长剑收鞘之时,众人才堪堪反应了过来,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惨叫,过江龙哀嚎道:“手,我的手!”
从不可一世到一败涂地,只用了这一剑。
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若非亲眼所见,众人可能会觉得这一切只是一场幻觉。
原本在高台之下蓄势待发看局势不对想要上去激情捞人的死士老哥,见到这一幕,停在了原地,随后惊讶道:“我去,这有点本事啊!”
原本老板还委托自己见势不对上去捞人,结果这一看,完全就用不到他嘛,江天青看这架势自己一个人就能打十个。
江天青抬手,轻轻拂去剑鞘之上沾染的血迹,然后,抬头看向台下,轻声问道:“下一个,还有谁来?”
过江龙是地下角斗场声名鹊起的新星,江天青爆杀了他,于是便取而代之成为地下角斗场冉冉升起炙手可热的新星,也成为了最近地下角斗场被讨论最多的人物。
“传闻你冷酷无比,在地下角斗场厮杀一晚便荣获剑下亡魂无数,甚至,还有一些没出手就被你斩落在了当场,哎,这怎么回事,为什么你没出手他就出事了?”聂雨歇好奇道。
江天青在地下角斗场厮杀的这一晚,可以说是充分地见证了物种的多样性,也见识到了这世上各式各样奇葩的奇行种。
闻言,她叹了口气,“这事不怪我,谁叫那大兄弟开打之前,手里拎着这个小刀,兴高采烈对我比划道:“你知道吗,我这刀子上涂着见血封喉的毒药?””
“你说他就这么说说,我必不可能相信啊,毕竟人总是叛逆的。我就对他说:“真的吗,要不你试试?””
“然后。”江天青语气中透着一丝难以置信,“你们能想到吗,他就把那小刀放在嘴前面,伸出舌头自己舔了一口,“啪”一下,很快啊!当场就把自己送走了。”
什么叫试试就逝世啊,可恶!
——
一夜之间,地下角斗场之上风云逆转,因新出世的这位平平无奇的剑修,整个角斗场陷入了彻底疯狂。
“一夜之间,连续二十八场,一把没输,这是什么概念?”老板看着记录胜负的名单,喃喃自语道。
死士老哥因为在高台之下亲眼见证江天青的丰功伟绩,因此接受良好,他跃跃欲试开口,“她确实很能打!”
“况且。”死士老哥犹豫了一下,“该说不说,我觉得她和旁的比武者截然不同。”
“他们打架是为了金钱,是为了欲望,是为了具体可依的东西,而她打架,好像只是单纯为了打架。”
“您也知道,每场胜利之后我们地下角斗场都会给比武者丰厚的报酬,据我观察,那些灵石和金银珠宝,她应该是一分都没有动。她赢了一晚上,那些东西,累积在一起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所以说,她是把我这地下角斗场当成了一个修行的地方吗。”
老板轻声道,“那就让我再见一见这位了不得的年轻人吧!”
第105章
此时此刻,地下角斗场某处,江天青三人正在打牌,看那架势,三个人的牌打得兴高采烈,简直是一发不可收拾。
死士老哥人过去的时候,只见三个人围成一个圈,他们身上都裹着如出一辙的黑色斗篷,其中一个人,大概是聂雨歇,他的黑色斗篷的颜色比之旁的两个人来说要显得上流一些,通俗来说,就是五彩斑斓的黑色。
三人一身黑,旁若无人地围坐一团,嘴里念念有词,死士老哥刚凑过去见了这场景心里吓了一跳,以为这三人正在进行什么召唤邪神的伟大事业。
毕竟这地下角斗场是鱼龙混杂之地,这样的人才也不是没有,一年半载的总能抓住几个不知道信仰什么歪门邪道的狂信徒。
因为信仰的不同,这些人才也是各有各的离谱之处。
每回都让当场逮捕他们的死士老哥大为无语:你说你这好好的,干这个干嘛呢,好好活着不好吗,不当人偏要当鬼!
好在江天青三人只是朴实无华平平无奇的在打牌,死士老哥因为近日来的摆烂生涯,可以说是精通吃喝玩乐一道,在打牌一道之上也有着很深的造诣。
他见三人在打牌,索性也兴致勃勃地凑上去,毕竟他见到江天青方才在高台之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以一敌百的神勇,这样的人,打个牌不是轻而易举!
这种想法在他看到江天青出牌的下一秒当场破灭了。
他看着江天青手中的牌,又看了看江天青,再看看地面之上的牌面,眼底尽是怀疑人生之色!
他此时此刻,恨不得摇晃江天青的肩膀问道:你好端端的,干嘛想不开出这个啊,就你这牌,我用脚打都能给你赢了!
不理解,真的不理解,眼看江天青就要用她的离谱操作给自己这“从未有过如此美妙的开局”的牌面送上绝路,正痛心疾首之时,下一秒,习远和聂雨歇堪比狼人自爆的离谱牌技也让死士老哥瞪大了双眼。
老哥心想:这这这……真是失敬,想不到你们两个浓眉大眼的,也是一个臭牌篓子,小小一个地下角斗场能集齐你们三个卧龙凤雏,也是一件难得的幸事了。
他们在打一种很新的牌!
老哥心道,旁人打牌都是勾心斗角势均力敌,而这三人打牌,就比谁的离谱操作更少,谁自爆的慢一点。
正因如此,此时的局势十分难解难分,一时之间,三个人之中还真分不出来谁高谁低。
偏偏三人还对彼此离谱的牌技一无所觉,正沉浸在这种紧张而又刺激的氛围之中无法自拔。
甚至江天青出牌之后,还喃喃自语道:“唉,我可真是当世赌神,竟然能想出来这样的神之一手!”
洞悉一切的死士老哥死鱼眼:哈哈,你开心就好!
或许今天江天青真被某位赌神之运眷顾,在开局大顺风中途自我作死的离谱情况下,她竟然还真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放下牌的一瞬间,她满脸不可置信,“这是真的吗,我竟然赢了!”
“天啊,掐指一算我有小半个月打牌没赢过了,莫非我今天真是天选之子!”江天青喃喃自语道:“我记得书坊对面有一家糕点铺子,我过来的时候正在搞什么抽奖活动,一会儿我必不可能错过!”
看江天青兴高采烈那架势,死士老哥大为震惊,若是他没记错,方才江天青在高台之上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赢过来,都没这么兴奋!
这不过是打牌赢了,至于吗?
死士老哥是个朴实无华头脑简单四肢格外发达的猛男,他心里这么想的,嘴上也这么说出来了。
江天青听了之后,长叹一口气,抬头看他,痛心疾首道:“你怎么能这么想呢,这可真是道德的沦丧,人性的丧失,这是打牌赢了这么简单的事情吗?”
“那不然呢?”江天青这一番话语,给死士老哥整不会了。
只见江天青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轻轻晃了晃,“虽然在你眼中这只是一场朴实无华的胜利,是今晚我众多胜利之中微不足道的那一个,但是在我心中不同,这是我的灵魂之光,欲望之火,而且……”江天青高深莫测道,“这说不定会成为我传奇人生的伟大开端也说不定呢!”
“好了。”习远打断了她的话,看向那位死士老哥,面带一丝笑意问道:“请问你们老板这次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一路上要再次穿过漆黑的螺旋状楼梯向上走,三人没忍住窃窃私语道:“你说这老板这次找我们干什么啊?”发问的是聂雨歇,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这种混乱邪恶之地,因此跃跃欲试地问道。
方才死士老哥支支吾吾没回答他,他心里好奇的要命,甚至还自己做了一些发散猜测:“会不会看我们一直赢下去不顺眼,叫人带上去把我们给解决了?”
一边说,他一边做了一个并指为刀向下劈砍下去的姿势,嘴里还喃喃自语道:“莫非,我们马上就要亲眼见到黑吃黑的戏码了,这可真叫人期待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
习远被他脑回路给惊到了,还有,你一副很期待迫不及待要见世面的表情是要闹哪样?
“恕我直言。”他开口道,“若是这老板地下角斗的生意想长长久久地做下去,他是不介意有一个人一直赢下去的。”
“啊,为什么?”聂雨歇不解道。
“原因很简单。”江天青打了一个哈欠道,“我虽然第一次来这地方,但是就方才看地下那群人对那过江龙老哥的魔怔程度来说,若是真捧出来一个战无不胜一路连胜的角斗明星出来,我估计这地下角斗场的老板可能会赚疯掉,一时因为连胜所造成的损耗和这相比确实太微不足道了。”
“所以说……”聂雨歇回过味来了,“他现在叫你过去,是想招揽你?”
“你可以这么理解!”江天青轻声道,“不过我这种钢筋铁骨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人,我挺好奇他会用什么招揽我的。”
——
楼梯行至尽头,露出一扇半掩着的黑色大门,死士老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诸位请,老板在这里已经恭候诸位多时了!”
黑色大门大门半掩着,和方才那朴实无华的书坊不同,此时出口之处,场景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空气中流淌着馥郁而又昂贵的沉香味道,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奢华无比的装潢,直接能当场闪瞎人的眼睛。
老板做在一室金玉堆积而成的富贵堆里,正低下头,聚精会神的翻书,听到响声,抬眼看三人,声音熟稔地像是多年老友:“来了?”
语气温柔,听不出喜怒出来。
但,江天青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同之处,若是说之前这位老板看他们像是在看一群不懂事的年轻人,此时老板看他们,才真正将他们视为一种平起平坐可以公平对话的存在。
“你们应该猜到我托人叫你们来是为了什么吧?”老板悠悠道,“毕竟,你们之中的某位对此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这个人毫无疑问是习远,聂雨歇和江天青两人虽然知道他在角斗场干过兼职,但没想到他还在这里出道当过大明星,两人一狗纷纷用一种好奇至极的眼神看他,意思很明显:讲讲?
习远显然对那段中二叛逆岁月敬而远之,守口如瓶道:“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没什么好讲的!”
他咬紧牙关不说,聂雨歇和江天青也不能拿他怎么办,只能失落地“哦”了一声。
老板见此,趁机道:“你若是真的十分好奇的话,不妨自己来试试,凭你的本事,在这角斗场成为一个明星应当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吧?”
“算了吧。”江天青摇头道,“我对这种出道成为什么明星偶像的事情一向敬而远之。”
“拒绝的真是干脆呢?”老板叹了口气道:“你若是真的成为这角斗场的顶级明星,金钱,地位,一切的一切,都犹如探囊取物一般轻松,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还是说,你对自己没有信心呢?”
果然不愧是老油条,利诱加上激将法全部用上了,若是江天青是一个初出茅庐一头热血的年轻剑修,说不定还会真的着了他的道。
“条件确实很诱人。”江天青轻声道,“但我拒绝。”
“方便问一下为什么吗?”老板眯眯眼笑道。
江天青轻巧地拔出了手中的长剑,雪亮剑光绽放一室。
听闻剑鸣之声,门外死士老哥心想终于有我的用武之地了,下意识就想破门而入,却被老板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死士老哥:可恶,今天又是失业的一天呢!
只见江天青看着寒凉如水的剑刃,道:“因为我是一个剑修,一个莫得感情的冷酷剑修。”
“我的心,如同在集市上杀过十年鱼那么冷了,你的那些条件,并不能让我内心引起丝毫波澜。”
片刻之后,聂雨歇看着正在糕点铺子前兴致勃勃排队的江天青,犹豫了一下,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强烈的好奇心,开口问道:“你真在集市上杀过十年鱼?”
第106章
江天青:???
她难以置信道:“你问这个干嘛,再说这个重要吗?”
重要的明明不是她的一颗冰冷的无欲无求的道心吗,怎么偏移到她杀不杀鱼上了,况且大哥你这么直白的问,人家可怜的鱼知道这件事吗?
然后,因为这个,江天青吃完糕点又在路边怒喝了三碗鱼汤来慰藉自己此时此刻备受打击的幼小心灵。
喝汤的间隙,习远问了一句,“对了,你现在感觉如何?”
什么感觉?
自然是关于杀气的感觉,江天青犹豫了一下道,“这里和宗门演武场不同,感觉来这里的诸位仁兄都是为了杀人而来的,大家都很有干劲儿也很有精神,我这一晚上砍下来,算是颇有进步,只是此时此刻也不明白自己进步了到底有多少。”
有进步了但不多,但想到这一晚上见识到人性的丑恶和各种各样包括且不限于□□藏雷花里胡哨的偷袭方式,她又道:“不过,在另一种程度上也算是受益匪浅了。”
“起码,让我明白了,这偌大一个修真界谁也不能轻视,若是随便轻视一个人,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毕竟,你也不能确定你面对的对手不是一个会用□□藏雷叫人瞳孔十级地震的究极狠人。
江天青放下碗,三人结完账正准备起身离开,孰料旁边一道嚣张至极的声音冷不丁传来:“你知道我是谁吗,哈,说出来吓死你,你一个小娘子还不速速从了我?”
“就凭你这长相,在这卖鱼多想不开,不如从了本少爷,保你这辈子吃香的喝辣的!”
言语很智障,行为很智障,还是叫人非常不忍直视的那一种。
江天青抬眼看去,只见一个身穿花里胡哨仙气飘飘服饰的年轻人正对卖鱼汤的姑娘动手动脚,一副颇为不老实的样子。
看周身灵气波动,他应该是个修士,且修为还不低的样子,正因如此,一群围观群众怕被波及到犹犹豫豫地不敢上前。
一听这话,江天青登时叛逆就来了,她一拍桌子,“哐”一下起身,看着那吊儿郎当年轻人,她抱着手臂懒洋洋道:“听您方才这么说,在下十分好奇,倒想问一句,您究竟是各方神圣?”
“若我没记错,这应该是天玄宗的地界吧?”
她刚从地下角斗场那杀伐混乱之地出来,身上的斗篷之上还沾染着未干涸的血迹,面容冷白,眉眼之中隐有锋利的暗光乍现。
一副一看就很不好惹的样子。
但这位花里胡哨的大少爷若是明白这一点便不会当街作恶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江天青一眼,冷笑一声,不屑道:“你又是从哪里跑出来的,你听好了,我乃洞玄真君的亲世孙,你个多管闲事的,若是现在就给我跪地求饶,我说不定还能饶你一命!”
洞玄真君,豁,这还是个修二代!
那通身花里胡哨的和鸡毛掸子有的一拼的大少爷,报明了家门,本以为会如往常一般,收到江天青畏惧而又害怕的神情,谁知江天青面色如常一点头,“哦,我知道了。”
然后她下一句,就是:“虽然我不认识这位所谓的洞玄真君,但按照天玄宗的规矩,若是天玄弟子,遇上在山脚下为非作歹伤及无辜的修士,是可以先斩后奏的!”
只见一道雪亮剑光出鞘,伴着江天青漫不经心的声音,“你可以和我比一比,是您爷爷洞玄真君来的快,还是在下的剑来的更快一些!”
“当然,友好劝您不要这么做,毕竟刀剑无眼。”
“你敢!”大少爷显然色厉内荏了,“你若是对我出手,我爷爷洞玄真君不会放过你的!”
江天青“哦”了一声,继续拎着剑朝他走过来,“我就当这是您的遗言了,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那花里胡哨大少爷快被气到吐血了,他身为洞玄真君的世孙,在洞玄真君的属地一贯是欺男霸女胡作非为的,此番洞玄真君来天玄宗论道,希望能让他受一点道德熏陶就把他带上了。
因为一个字也听不懂,他听了一半论道就昏昏欲睡,立马开溜到山下本性毕露,谁知碰上江天青这个刺猬转世扎手到叫人痛苦面具的硬点子。
江天青这一副不听人话一门心思要拔剑的疯批程度把大少爷吓着了,他心想:算了,今天流年不利,遇事不决就开溜吧,谁知脚底抹油刚想跑,两边胳膊就被人一边一个给架住了。
一边习远,悠悠道:“哎,我说兄台你跑什么啊,刚才不是喊的挺大声吗,怎么这回哑巴了?”
一边聂雨歇,热情道:“你说你远道而来来我们天玄宗一回也怪不容易的,来都来了,不如去我们宗门执法堂坐坐,我相信执法堂堂主会有很多话想对你说的!”
什么叫前有狼后有虎啊!
大少爷气急攻心,当场晕了过去。
只留江天青三人面面相觑,半晌,江天青试探开口道:“那个……他还活着吗?”
聂雨歇摸了摸这位仁兄的鼻息,审慎道:“大概,可能或许还活着吧?”
习远开口道:“所以,现在怎么办?”
江天青提议道:“要不我们去医馆找个担架给他抬回执法堂?”
“嗯!是个好主意!”聂雨歇赞同道。
但三人出师不利,因为近来发生了某起恶性斗殴事件,医馆担架近几日全被外借出去了。
三人一边叹气,一边从医馆之中出来,江天青看着对面那条街,突然灵机一动道,“说起担架,你们不觉得,对面那个也行吗?”
两人沿着她目光看去,那赫然是一个棺材铺。
——
天玄宗正门,两位弟子正在这里百无聊赖的执勤,正昏昏欲睡之时。
一人猛然间看向头顶,大惊道:“你看,这天上为什么有一个棺材在飞?”
“什么,棺材?”一听这话,另一个人的瞌睡也当场醒了,他抬眼看去,只见天穹之上,一个漆黑的棺材在水平匀速飞行,飞得甚是平稳,棺材顶上一个偌大的“奠”字分为显眼。
待棺材行的近了,两人才看清楚,原来那棺材不是凭空飞行,上面挂着两条绳子,绳子一端拴在棺材上方御剑飞行的两把剑上。
剑的其中一个主人,江天青,隔着老远,朝两人热情招手:“两位师兄,好久不见啊?”
两位师兄大为震撼。
所以,为什么会有人御剑飞行下面还带着一个棺材啊?
——
万剑峰之上。
掌门收到了那地下角斗场老板传过来的最新讯息,笑道:“你那徒弟在地下角斗场杀了一晚上,一把都没输,连老板都动心思问问她愿不愿意留在哪里成为角斗场的超级明星了?”
“一把没输吗?”谢乘月还在施施然钓鱼,闻言懒散道:“对她来说,倒也正常,毕竟信天游那一招归去来可一点也不好学,她能悟出要去地下角斗场历练,就比之前她那两个闭门造车的棒槌师兄强多了。”
“哦?”说到此,掌门也来了兴致,问道:“你那两个徒弟这一招剑法练得如何?”
谢乘月回忆了一下,说道:“他们两个别的剑法都很正常,唯独这一招,是出师门若是别人问起他们师尊是谁,我会求求他们闭嘴的程度。”
“这一招当真如此难学?”
“不然呢,信天游剑法第一,当属归去来,而其他各式剑法混在一起八百年也挑不出来一个谁是第二出来。”
“第一的剑法就应该匹配的第一的难度,若是叫人随随便便就精通了,算是什么第一。”
谢乘月话音落下,掌门不知道收到了什么传讯,面色复杂道:“乘月,你徒弟刚才御剑飞回来了。”
“嗯。”
“她还带着一个棺材。”
“什么?”
一夜之间,她是上哪里整个棺材回来的?
第107章
一夜之间,她是上哪里整个棺材回来的?
掌门不解,谢乘月作为江天青的师尊,也大为不解,毕竟,这种事情,感觉已经有点超过正常人的认知范畴了。
江天青和习远和聂雨歇二人带着棺材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过了天玄宗的大门,也没一个人过来拦着他们。
等飞到演武广场上空的时候,江天青朝下面看了一眼,说道:“要不我们在这里停下来,也顺便把那位棺材里的仁兄放下来,怎么样?”
习远点头道,“可,毕竟一会儿执法堂长老说不
定就过来了,再飞下去兴许会夜长梦多。”
聂雨歇也点头,三人通过气之后就开始在空中缓慢减速。
那棺材既然可以在天上平稳飞行,在绑这棺材的时候三人是做了不少功夫的,两条绳子将棺材结结实实地捆在剑下,就算一路上风再颠簸棺材也飞得四平八稳。
本来江天青想的是缓缓下落,于是她和习远放慢御剑速度,将棺材从天下一点点地将高度降下来。
一路上都很顺利,可谁知落到最后半米的时候,一道中气十足虎虎生威的声音自远处传来:“你们三个,这是在干什么?”
江天青听出这声音是属于执法堂某位长老的,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江天青亏心事做了不知道有多少,一听有长老来逮捕她,下意识一哆嗦。
她这一哆嗦,下一秒,偌大一个棺材从天而降,“哐当”一声,结结实实地砸在地面上。
这还没完,这棺材因为这个去势被掀起一个角,里面那位仁兄不知怎么的从这个角滑出去了,半边身子裸露在外。
他面容苍白,双目紧闭,比死人还像一个死人,连夜拉到恐怖片拍摄现场当群演毫无违和感,和身前一个大大的“奠”字陪在一起很是应景。
且棺材铺老板买一送一,不仅卖给他们棺材,还送给了他们一叠纸钱,被江天青顺手塞进棺材里了,这纸钱也极为应景地洒了一地,营造出了一种极为阴间的氛围。
此时天玄宗偌大一个演武广场,被分为两边,一边热血青年一门心思虎虎生风比武论道,另一边棺材纸钱,在上演阴间恐怖片。
这恐怖片现场也震惊了一堆围观群众,修真界吃瓜群众八卦是天性,见到这一幕,一群弟子好奇心发作,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这是发生了什么,江师妹他们怎么带了一个棺材回来?”
“莫非山下有妖魔作乱,这是镇压途中不幸去世的本宗弟子?”有人猜测道。
一位在论道中途和这位花里胡哨仁兄有过一面之缘的师兄犹豫道:“我观这位道友长相以及衣着,我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他,只是一时之间想不清楚。”
其实这也怪不了这位师兄,因为目前这位仁兄死气沉沉的样子和之前颐指气使一人之上万人之下那种嚣张跋扈的样子可以说是天壤之别,认不出来也实属正常。
大家七嘴八舌讨论了一番,也没有得到什么结果于是纷纷用好奇的眼光看向江天青三人。
江天青被这堪比探照灯一样的目光搞得头大无比,立马传音道:“我们赶快把这位仁兄装回去送到执法堂吧,再这么拖下去,我担心有意外发生!”
可能江天青身上确实有几分霉比属性在的,她话音落下,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歹毒竖子,你对我孙子究竟干了些什么?”
江天青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衣着华贵的中老年修士正怒目圆瞪地看着她,且看这眼底冒火的架势,恨不得直接上手把自己给生吞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来天玄宗论道的洞玄真君,也是这位棺材里仁兄的亲爷爷,可能是因为他保养的不错,这位洞玄真君,乍一看不像这位仁兄的爷爷,倒像是他的爹。
呦呵,江天青心道:这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了?
和习远、聂雨歇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发现大家的想法也都大同小异。
本着有一个熊孩子十有八九就会有一个熊家长的基本原理,洞玄真君本人也非常的不讲理。
他来天玄宗是论道而来,中途因为自己孙子太过于朽木不可雕也,两人吵了一架,他世孙愤而下山寻欢作乐去了,洞玄真君越想越气,但作为一个家长,面对一个熊孩子怎么办啊,当然是原谅他啊!
他正欲给自己不成器的孙子传音让他回来,孰料论道中途来天玄宗演武广场游历一圈,正正好看见一个棺材在空中低空滑翔,他正打算恭维两句这天玄宗不愧是人杰地灵,连这棺材都能在天上飞之时,那棺材“啪”一下从空中落下,里面装着的,好巧不巧,正是他那个不成器的世孙!
一夜之间,阴阳两隔,白发人送黑发人,送的还是自己最疼爱的小孙子,这沉重的打击让洞玄真君神智当场不清,满脑子为世孙报仇雪恨的想法,他气势汹汹地找上了始作俑者。
他这来势汹汹杀一个偿命杀两个赚了的架势,没吓着江天青,她胆子大的离谱,甚至面带笑容诚恳道:“呦,这打了小的来了老的了,您孙子怎么样您不会自己看吗?”
看什么,看一具冰冷冷的尸体吗?
此时阴阳两隔,白发人送黑发人,且目前棺材纸钱的景象太过于阴间,让洞玄真君丧失了基本的判断能力,若是他剩一点理智,就会想到自己给自己孙子留了那么多保命的法器和法阵,此时那些法器和法阵都没有触发,他这般无缘无故的死亡肯定会有蹊跷,他但凡动用一丝神识探过去,就会明白他孙子不是死了,是被吓晕了。
但此时洞玄真君的脑子之中完全被“杀人偿命”这四个字所占据,他此时此刻比任何人都坚信他孙子真死了。
他用狠毒的目光看向三人,冷声道:“今日我给你们天玄宗一个面子,你们三人把这件事的主谋交出来,我饶你们剩下两个人不死!”
“嚯!”江天青给聂雨歇、习远传音道:“这洞玄真君未免也太过于厉害了,不过是把他孙子给吓晕了,就要我们用性命来抵,啧啧。”
“洞玄真君确实对这孙子过于怜爱了。”习远轻声道,语气中透着几分冷意。
“真有本事啊!”聂雨歇抱着他的狗感慨道,“不过把人吓晕了,就要我们的命,真是好大的威风!”
……
三人在旁若无人的聊天,那洞玄真君的面色越来越黑,到最后漆黑如碳,他打断了三人聊天,冷漠道:“你们可说完了,这件事情究竟是谁主谋?”
谁是主谋?
三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有点难办,毕竟把这洞玄真君孙子吓晕这件事情,他们三个人都有责任,也分不清楚谁出力更多。
毕竟有人动嘴,有人动手,互有高低。
“这件事情我们三个人都有责任,分不出谁是主谋出来,不过你要问,倒不如问问你那孙子,好端端为什么想不开骚扰人家姑娘,大街上他这种登徒子不是欠打是什么?”江天青懒散道。
她这话一出,引起旁边一群师兄师弟认同:
“没错,大街上骚扰人家姑娘,不是欠打是什么?”
“哈,仗着自己一身修为和有一个好爷爷了不起,也不看这里是哪里,这里可是我们天玄宗的地界,打得就是他!”
“打得好,这种登徒子见一回我打一回!”
……
四面传来的声音让这位洞玄真君面色越来越差,甚至最后都有几分狰狞了。
身为那不孝孙的爷爷,这么多年他当然明白自己那个孙子是个什么德行,大街上平白无故被别人打是绝对不冤枉的,肯定是他自己上赶着找不痛快。
但他纵有千般错万般不对,那也是他的孙子啊,江天青这般随随便便将他打杀了,岂不是视他一个堂堂真君的脸面于不顾。
“他纵有千般错,万般不对,你们也不该如此行事?”洞玄真君冷喝一声,并指为爪,只见一道金光闪烁,一根通身金光的法杖凭空出现。
那法杖通身呈九节,为九九归一之意,法杖之上,篆刻着繁复的阵法,且法杖周身,镶嵌着各式各样的灵石,法杖挥舞之间,金光大放,散发着一股极为有钱的气息。
这法杖不是旁的,正是这位洞玄真君的本命法器——洞玄杖,也是他名震修真界的一个极大依仗。
下一秒,只见洞玄真君飞身而上,声音冰冷,透着刺骨的杀意,周身气机牢牢锁定在江天青身上,“既然如此,那就给我纳命来!”
这喊打喊杀的架势,江天青看不懂,但大为震撼,我们不过就把你孙子给吓晕了,您老至于吗,这么要死要活的!
一个真君动作何其快,习远几乎下意识开口道:“小心!”
只是已经晚了,那真君已至江天青身前,金色法杖高高挥起,正是生死一线之时。
再纯粹不过,扑面而来凛然的杀气,宛如一张巨网将江天青牢牢覆盖住,气机的锁定让她一动也不得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马上便要毙命当场。
这一瞬,很短又很长,法杖挥下那一瞬间,一道白光突然乍现于江天青脑海之中。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道剑光出鞘。
何为归去来?江天青想。
漫天杀机之下,一剑归去,一剑还来。
这便是归去来,只有生死一线之间才能领悟的剑法。
那洞玄真君没想到这种时候,江天青竟然还能拔剑,下意识顿了一瞬。
而就在这一瞬之间,归去来凛冽的剑光于他脖颈之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线。
“哈!”洞玄真君冷笑一声,手指轻轻抚摸过脖颈之上那道深深的血线,“你能挥出这一剑,确实天赋异凛,只是你我修为天差地别,你哪怕全力一击,也就仅限于此了!”
“所以,别做无畏的挣扎,乖乖受死吧!”
下一秒,另一道凛然剑光于天外飞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冰冷声线,“她仅限于此,那我呢,在我天玄宗的地界,大张旗鼓杀我谢乘月的徒弟,你可真是好本事!”
第108章
这声音似乎从天外传来,未见其人看其剑。
下一秒,只见那原本还不可一世嚣张跋扈的洞玄真君被这一道剑光当场挑飞,整个人“啪”一下呈一道流星状倒飞出去,落地很是凄惨,在演武广场用灵石铺就的地面之上砸下了一道深深的,宛如蛛丝结网一般的狰狞痕迹,且痕迹范围波及很广。
在开打之前,就在旁边跃跃欲试记录宗门损失的执法堂弟子眼神一亮:等了半天,终于到了我的回合了,立马开始奋笔疾书。
这打了这么久,终于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了。
这毕竟是在天玄宗,江天青习远聂雨歇他们三个造成了损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意思意思罚点就过去了,但这洞玄真君不讲武德以大欺小的老东西,不狠狠薅一把他的羊毛那弟子扪心自问都对不起自己。
剑光散去,谢乘月才于漫天尘埃之中缓缓现出身形,白衣墨发,倒提长锋,不动声色之间睥睨天下。
那洞玄真君倒地之后,一道血箭从喉咙之中射出,整个人面目狰狞,眼神赤红,他认出了来者是谁,一字一顿道:“谢,乘,月!”
在这犹如杀人一般的目光下,谢乘月面色如常地点了一下头,一脸无所谓的神情:“嗯,叫本座有什么事?”
他甚至还来了一个反客为主的发问。
洞玄真君简直要被气到吐血,一边调息一边愤恨道:“谢剑主,你可真是教了一个好徒弟,你徒弟大庭广众之下把本君的世孙给诛杀了,你们天玄宗不应该给本君一个交代吗?”
孰料谢乘月“唔”了一声,“我知道。”
洞玄真君几乎被他整破防了,下意识道:“你知道什么?”
“我教了一个好徒弟啊!”谢乘月坦坦荡荡道。
洞玄真君:???这天没法聊了。
或许是洞玄真君神情太过于愤恨,谢乘月终于说到了正题上:“既然你纠结于我徒弟杀了你的世孙,我倒想问问,你大庭广众之下诛杀我谢乘月的弟子,是不是也该给本座一个交代?”
洞玄真君一听这话,立马反驳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那是天经地义,她杀了本君的世孙,就合该用一命偿一命?”
谢乘月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仰天长笑:“好一个一命偿一命!”
洞玄真君被他笑毛了,虽然谢乘月闻名修真界最广的是以他的两个冤种徒弟,但谢乘月年轻时候,也是修真界出了名的疯批剑修一枚,每次下山虎视眈眈摩拳擦掌要他项上人头的人如过江之鲫,一抓一大把。
况且,他既然能教出那两个徒弟以及江天青这个看上去很有后来居上架势的徒弟,他能是个正常人啊,那必不可能是啊!
他倒提长锋,步步逼近,此时掌门刚好感到,见此情景,整个人倒吸一口凉气。
掌门要窒息了,只见谢乘月每进一步,那洞玄真君就退一步,一边退一边瑟瑟发抖。
此时谢乘月脸上挂着温尔文雅的笑意,垂眸温声道:“你听好了,你应该庆幸本座的徒弟今天没出什么事,她若今日有个什么好歹,明日,我屠你洞玄满门。”
他云淡风轻地说完了这句叫人毛骨悚然的话,转身离开。
只留洞玄真君在身后怅然若失,他完全不怀疑谢乘月说这话的真实性,毕竟整个修真界都知道,谢乘月这个人一向是说到做到,他说三更杀人那就绝对不会留人到五更。
那自己的世孙呢,他就白死了?
正越想越破防之时,一道声音积极举手发言,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江天青,只见她神色复杂道:“请问一下洞玄真君,您为什么一口咬定您孙子已经魂飞西天了?”
啊???这话可给洞玄真君问住了,他下意识开口道:“他若是没丧命,你们为何要准备这些棺材纸钱?”
这话确实把三人问住了,然后洞玄真君就面无表情地讲因为他世孙晕倒的过于突然,再加上山下医馆没担架了,于是三人急中生智去棺材铺批发了一口棺材,并且因为棺材铺老板过于热情,买一送一还给他们送了一打纸钱,三人盛情难却只好勉为其难的接受。
“您老放心,我给您孙子挑的,是山下医馆最上好的楠木棺材,据老板说,埋人一埋一个准,您看您孙子,这一路上一动都没动的。”
一边说,江天青一边从储物灵戒之中掏出一张账单出来,递给洞玄真君:“对了,这是棺材的账单,您老这么财大气粗,肯定会给我们报销的对吗?”
洞玄真君此时因为摄入知识量过大,整个人脑海里一片空白,接到账单的第一瞬间,他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这一届修真界年轻一代怎么这么斤斤计较啊,就这几百个灵石还非要过来报销?
心里这么想,但他还是下意识点了头。
许是他们这边打得热火朝天终于把棺材里四仰八叉躺着的那鸡毛掸子大少爷给从沉睡之中唤醒了。
他醒来,或许是因为血脉感应,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洞玄真君。
这一眼,宛如天雷勾地火,鸡毛掸子大少爷立马热泪盈眶,毕竟作为一个大龄熊孩子,装傻卖乖这种基本技能,他可是炉火纯青的。
只见他“噌”一下,宛如诈尸一般,从棺材里直挺挺地站起来,张开双臂飞扑向洞玄真君的怀抱,眼含泪水,仿佛带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抱住洞玄真君的大腿,一边蹭一边泪眼朦胧道:“爷爷,这回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孙子可是被他们三个欺负的好惨!”
这梨花带雨,说哭就哭宛如雷阵雨一般的演技,把江天青三个人给惊到了。
江天青:好怪,再看一眼。
太离谱了,怎么有人上一秒还是欺男霸女的镇关西,下一秒就变成了梨花带雨弱柳扶风的林黛玉了呢,奥斯卡小金人不颁发给你我不答应好不好!
习远和聂雨歇两人也是大为震撼。
聂雨歇抱着他的狗,缓声道:“这仁兄前后反差未免也太大了,确定不是被人给夺舍了?”
若是之前,洞玄真君见了自己孙子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架势,定会被一腔热血冲上脑门,为他孙子宣扬正义去。
但是此时此刻,洞玄真君心道:找谁给你出气去,谢乘月吗,他不讲理谢乘月比他还不讲理。
方才不太占理的时候谢乘月都那样了,如今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谢乘月若是不耐烦,脾气上来,不得把他们爷孙两人都给扬了?
孙子,时代变了!
偏偏那花里胡哨大少爷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依旧在自顾自的告状:“爷爷,您听我说,那三个修士实在是可恶,我不过是多看了那山下卖鱼汤的小娘子两眼,他们便要对我喊打喊杀,可真是一点都没有教养!”
“尤其是为首那女剑修,她最是不讲道理,飞扬跋扈,她不仅动手,对孙子甚至还有您大肆羞辱了一番,您一定要帮我找到她,废了她浑身修为,让她给我为奴为婢!”
“她说什么了?”
“她说您不过如此,不是她师尊一合之敌,一个照面您就会被她师尊打的落花流水满地找牙。”
一边说,那花里胡哨大少爷一脸愤恨:“爷爷,您听听,她说的这是人话吗?”
洞玄真君:……
第109章
是人话吗?
这花里胡哨大少爷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导致此时此刻在场所有人目光都向江天青看过来,她在这目光之中,大为无语。
“这话不是我说的!”她立马矢口否认,然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道:“不过若是你们想听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当场来一段!”
然后在场所有人就听到了她来了一段唱念做打俱全的单口相声,不仅绘声绘色,看样子还嘲讽力十足。
“啊这!”聂雨歇禁不住轻声感慨道,“没想到她还有这本事,真是没想到。”
“确实。”习远也是面色复杂道。
虽然知道江天青是一个平日里一言不合就拔剑的搞笑乐子人属性,但这大庭广众之下讲单口相声这也太超过了一点,简直是一个三百六十度无差别扫射的社交恐怖分子。
按理说,这般离谱行径为人师表之人都会敲打两句,两人看向谢乘月,谁知他一脸与有荣焉,面上写着几个明晃晃的大字:不愧是我的徒弟!
行吧,这位完全是指望不上了!
那洞玄真君在这样一种喜喜洋洋的氛围之中面上也是一阵青一阵白,一副极为为难的样子。
他孙子说得是假话吗?
不,他说得当然是大实话,但是这种实话才更加伤人,他堂堂一个真君,被人点出来不是谢乘月手下的一合之敌,他还要不要脸面了,简直是脸都不要了!
那正欲再进行一些火上浇油的鸡毛掸子大少爷,突然被自家爷爷拎住了命运的后脖颈,整个人一脸懵逼,他看向洞玄真君:“爷爷,你说句话啊,爷爷?”
他平日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惯了,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心下不由得有些毛骨悚然。
这件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之下似乎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变动。
洞玄真君叹了一口气,心道若是再叫他这般口无遮拦下去,他们爷孙两个人今日可能都出不了天玄宗了。
于是一向在外面飞扬跋扈的洞玄真君低下了他高傲的、不可一世的头颅,看向三人:“今日诸事,完全源于一个误会,本君教导无方,和我的世孙一道给诸位赔罪了,待会去定对他严加处置。”
言辞恳切的一句话,身为真君的他给三个年轻弟子道歉,且言语之间姿态放得很低,这般做派之下三人若是还咬着不放倒显得很不识大体了。
江天青暗叹了一口气,这洞玄真君不愧是一个老不死的,虽然养孙子养的过于离谱,但这种勾心斗角的成年人心术,他倒是显得很是专业,这一番话下来,不仅敲打了他孙子,还给自己方才对江天青动手一事轻拿轻放,完全归结于一个误会之上。
若是江天青三人真是脑门一热的热血青年,说不定真会落入了他的话术之中。
洞玄真君目光紧紧盯着江天青,在等着她的回话。
众目睽睽之下,江天青晕了过去,不仅如此,她还很是敬业的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闭目之前,她给习远和聂雨歇三人丢过去了一个你懂的眼神。
两人心有灵犀,聂雨歇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了江天青的肩膀,“你没事吧,这好好的人,怎么突然晕过去了呢?”
他声音洪亮,宛如一个大喇叭一般,四周围着的一圈人都能听得见。
江天青这一晕,四周围着的那些年轻弟子都晕了一下,纷纷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这好好的人,怎么突然晕了过去?”
“对啊,方才还能说会道的,咋就突然倒地上了呢?”
“我看师妹也不是那么脆弱会平白无故晕过去的人啊?”
……
等讨论声中上升到一个高度之时,习远适时开口,“她晕过去,定是方才和洞玄真君交手所导致,她身上本来就有暗伤,此番定是凶多吉少啊!”
“唉,我苦命的朋友啊!”聂雨歇也道。
两人一唱一和,把方才话题又转移到洞玄真君在天玄宗不讲武德动手之事,这也是他最避之不及的问题。
洞玄真君百口莫辩,天知道为什么方才还身强力壮看上去恨不得一个打十个的江天青会突然晕了过去。
不仅如此,江天青晕过去的下一秒,谢乘月也向他投来了危险的视线。
战战兢兢之时,天玄宗掌门适时开口了,作为一个靠谱的成年掌门,他处理这种事可以说是很有心得,他温声细语之间,先追溯历史,回忆和洞玄真君师尊的一系列往事,拉进了和洞玄真君的关系,让他略略放下了心防,然后再点明了他孙子所作所为确实违反了天玄宗的门规。
“按天玄宗执法堂的规矩,若是有修士在山下为非作乱,根据门规,门中弟子是可以当场诛杀的。”
这句话,点明了江天青三个弟子所作所为的合法性,也使得洞玄真君孙子的处境越发尴尬。
那一句“当场诛杀”出来,他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看向自己爷爷,“爷爷,您救救我,我不想死在这里!”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情感很是充沛。
洞玄真君正是心烦意乱之时,只听掌门又把话题扯到了江天青身上,“方才真君在我天玄宗对峰主亲传弟子动手,可是欺我天玄宗无人?”
“没,我只是一时……”
我只是一时热血上头,报仇心切而已,但洞玄真君话还没出口,就被掌门所打断了。
只听掌门痛心疾首道:“你方才在天玄宗大肆动手,若是伤及无辜弟子可如何是好,便是没有伤及弟子,波及到一些花花草草又怎么办?”
“啊?”洞玄真君大为震撼,这好好的,怎么扯到花花草草事情上了。
掌门看向一旁已经记录到笔尖冒火,还在奋笔疾书的执法堂弟子,朗声道:“念!”
然后,洞玄真君就见那弟子神采飞扬意气风发地从怀中掏出一卷长长的纸出来,那纸极长,一截被他攥在掌心之中,另一边直直落入地下,还在地上打了好几个卷。
就这么短的时间,你这是记了多少?洞玄真君有些瞳孔地震。
下一秒,就听这位弟子声音洪亮地高声朗诵他方才一番打斗之中给天玄宗造成了多少损失。
损失很具体,草具体到颗,灵石方砖具体到块,甚至连打斗耗费的灵气也都被单独拎出来另算。
看到那损失当中占了大头的精神损失费,洞玄真君一脸怀疑人生,“本君能问一下,这精神损失费为何物?”
下一秒,就见江天青口吐鲜血,咳的醉生梦死,一副身受重伤即将告别人世的模样。
洞玄真君闭上了嘴,直觉告诉他,这精神损失费还是不问为好。
掌门还是一副笑眯眯的神情,“如何,这便是全部的赔偿数目了,不知道洞玄真君可满意?”
满意,洞玄真君太满意了,他简直快要当场哭出来了。
这赔偿数目太过于巨大,累积在一起,简直是个天文灵石数目,抵得上一个小宗门一年的总花费了,洞玄真君身上根本掏不出来这么多灵石。
但短暂交锋之下,他已经明白天玄宗是个怎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了,再待下去恐怕夜长梦多。
于是他和掌门商议之后,提出用自己的一条灵石脉抵债。
灵石脉出产灵石,在修真界算是极为珍贵的东西了。
这灵石脉洞玄真君本想留着自用,没成想这么容易就给了出去,心下是一阵肉痛。
第110章
况且这灵石脉范围还不小,是一条范围十分宽广的灵石脉,同一些灵气即将枯竭的灵石脉不同,洞玄真君心知,这灵石脉的灵气,还能用上小几千年。
可恶,这样越想越气了!
但再气此时事情如同木已成舟也无法挽回,毕竟这件事情说归说闹归闹也是他理亏再先,天玄宗再怎么发落也是情理应当,毕竟,再怎么说天玄宗也是十二仙宗之一,且目前走势平稳,看门中目前人才辈出的架势来看,一点也没有江河日下的趋势。
他对江天青虽然深恶痛绝,但方才她那旁逸斜出的一剑,确确实实的惊艳到他了,她一个年轻小辈,一剑能伤到他一个真君这件事情说出去他那些道友十有八九以为他是在碰瓷诈骗?
唉,只是可惜,这样一个惊才绝艳,不出意外,定会在修真界剑道史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年轻人,偏偏拜了谢乘月为师。
洞玄真君也不是说谢乘月这个人有什么问题,主要找他当师尊太过于不吉利了一点,有那天赋,昆仑剑阁不是随便去吗,偏偏想不开拜入谢乘月门下!
洞玄真君心道天玄宗真是一个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于是拉着他的不成器的孙子火速下山。
临走之前,天玄宗掌门拉着言辞恳切的,拉着洞玄真君的手:“欢迎真君下次再来我天玄宗论道,听真君一番彻谈,我天玄宗上下可是受益匪浅!”
洞玄真君:受益匪浅?
你们是物理层面、灵石性质的受益匪浅吧!
偏偏他那花里胡哨,浑身上下穿的如鸡毛掸子一般的孙子还对此时情况没有一个很深刻的认知,下山之前还悄悄对他说:“天玄宗如此,真是欺人太甚,我们定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他们,爷爷,我们一定会回来的!”
这是什么典之又典的反派发言,洞玄真君一头雾水,看向自己的孙子,还有,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此情此景之下,洞玄真君终于痛下杀手,进行了一番痛扁熊孩子,还逼自家孙子立下心魔誓。
以后见了江天青那群人,最好要绕道走,不要上赶着找人家不痛快。
——
洞玄真君前脚刚消失在众人视野之中,后脚江天青悄悄掀开半只眼睛,宛如地下工作者一般轻声问:“他走了?”
聂雨歇看向远处,洞玄真君已经乘坐自己的鸾车西去了,此时正是落日之时,三只金鸾拉着他金碧辉煌的马车,在空中星轨之上飞驰。
须臾之间,就不见了踪迹,跑得倒是飞快。
“已经走了!”聂雨歇“啧”了一声,“看他这架势,走得还很匆忙,我第一次见到有金鸾拉车拉这么快的。”
一听洞玄真君走了,江天青宛如大变活人一边一跃而起,完全没有之前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她一边站起身,一边擦拭自己嘴角那些鲜红色的不明液体。
习远看向她,开口问道:“我方才就想问你,你这充作鲜血到底用的是什么东西?”
看上去很是仿真,他第一眼看上去险些没有分辨出来,还真以为江天青被打出了个三长两短。
“哦,你说这个啊?”江天青从储物灵戒之中取出了几枚颜色鲜红的果子,摊开放在掌心之中。
“这是我之前在玄明城和那群孩子玩的时候找到的好东西!”她兴高采烈道,“因为颜色鲜亮,那些孩子用这东西染指甲,我临走之前便摘了几枚,没想到在今天用上了,还挺好用的!”
孩子们用来染指甲,她用来当假血,足以见得江天青是一个脑回路多么清奇的一代鬼才!
“嗯。”习远看着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缓声道:“确实挺好用的。”
这假血颜色过于鲜亮,且过于浓稠,看上去真的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不远处,掌门和谢乘月二人在窃窃私语。
“那灵石矿怎么分?”掌门轻声问道。
“我七你三?”谢乘月不愧是谢乘月,一开口就是狮子大开口,直接把掌门给整不会了。
“等等,你这要的有点多吧?”掌门思忖片刻,道,“况且乘月你也不是什么缺钱的修士,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你要这么多灵石干什么,倒不如为我天玄宗的建设添砖加瓦!”
重振天玄宗荣光,掌门义不容辞。
“你说的没错。”谢乘月懒洋洋道,“我要这灵石确实没什么用。”
掌门面露喜色,正打算开口表扬他高超的觉悟,下一秒,只听谢乘月说:“我要这灵石确实没什么用,不过那几个年轻弟子应该是有用的,你把我这灵石给他们三个平分吧?”
“而且,这回算起来他们三个也是大功臣。”
一个灵石矿的七成,就算一分为三,也是一个天文数字,掌门有些犹疑:“这么多灵石,他们还是年轻弟子,一股脑给出去不太好吧?”
他倒不是舍不得这灵石,而是经典老妈妈心态发作,担心这些年轻人有了钱出去花天酒地,耽误修行正途。
毕竟在修真界,这样的事情可不在少数。
“那掌门你想想办法吧!”谢乘月懒洋洋打了一个哈欠,“我回去睡觉去了。”
抛下一个难题给掌门,谢乘月便回万剑峰睡回笼觉出了。
——
毕竟是从洞玄真君那里搞来了一整个灵石矿,身为苦肉计的主力选手,江天青若是一夜之间虎虎生风精神饱满在擂台之上一个打十个,传扬出去,就有些太离谱了。
于是,掌门放出讯息,江天青重伤,还在万剑峰之上修养。
为了配合演出,江天青被迫闭门养伤。
偌大一个洞府之中,江天青百无聊赖的趴在床上,因为太过于无聊,整个人到后面已经开始了阴暗爬行。
“可恶,好无聊啊!”江天青轻声道。
习远和聂雨歇过来探病,一进来就见到漆黑洞府之中,地上一个不明物体在阴间蠕动。
“这是什么东西?”聂雨歇吓了一跳。
习远也下意识拔剑。
下一秒,洞府顶上烛火被点亮,江天青从地上站起身,看着二人,二人也看她。
三人面面相觑。
半晌,习远有些怀疑人生的开口,“你为什么要在地上爬?”
江天青突然社死,她抬头仰望星空,高深莫测道:“我这是在养生?”
“养生?”聂雨歇不可置信道,“哪门子的养生让人在地上爬?”
江天青开始无中生有为自己挽尊,以她饱读养身公众号的折磨,她张口就来:“我看的一个修真养生报上说的,上面说在地面爬行有助于沟通天地灵气,促进周身灵力运转。”
她编的还挺像一回事的,聂雨歇被他唬住了,将信将疑道:“真的吗,若是真这么有用,那天我也试试在地上爬。”
习远没有参与二人关于爬行的讨论,而是带来了掌门的手信,闭门不出两天之后,江天青终于可以出来了,真是可喜可贺。
但是,演武台之下,江天青拄着一个拐,看着台上龙争虎斗,一脸怀疑人生:“所以说,出门就出门,我为什么还要拄着一个拐?”
第111章
是的,为了配合掌门的说辞,以及考虑到她此时此刻身受重伤的人设,江天青拄着一个拐出了门。
不过,虽然拄着一个拐,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江天青依旧很有精神,走路虎虎生风,根本看不出来身受重病的样子。
但到了演武台附近,习远突然轻咳了一声,原本遇上相熟师姐想要热情问好的江天青宛如被拎住了命运的后脖颈,整个人顿在了原地。
她痛心疾首道,坏了,忘了自己现在这个人设了。
主要这事情也不能怪她,要怪就怪掌门给得太多了,虽然名义上因为他们年纪小,给的灵石是分批的,但毕竟是个灵石脉,到手的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拿人钱财□□,掌门既然给了钱,江天青本着拿人手软的原则,开始尽心尽力的表演。
只见上一秒还精神气十足恨不得一个打十个的剑修,下一秒就开始疯狂咳嗦,指尖还不时渗出一些不明红色液体,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她这样给师姐整不会了,那师姐目光看向习远他们,迟疑道:“她还好吧,我听说可是硬生生挨了洞玄真君那老不死的一掌,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主要那老不死的管不好自家孙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正正好让你们几个撞见,我听说上回他不长眼惹了昆仑一个小师妹,那群昆仑法修正磨刀霍霍准备麻袋揍他一顿!”
……
那师姐也是一个话唠,不仅如此她还精通各宗八卦,在各宗之间好姐妹一抓一大把,片刻之后就给他们三个兴高采烈分享之前那洞玄真君孙子在外面招惹姑娘被人重拳出击的往事。
“唉,我和你们说,他就看你们几个身单力薄,无依无靠的好欺负,若是遇上昆仑剑阁那群人,他定不会如此放肆……”
师姐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而且越扯越偏移重点,习远出口打断了她,“师姐,她没有大碍,宗门医修说静养几天就好了。”
师姐听完,面色一喜,她是个体修,直来直往惯了,一听这话,爽朗一笑,一拍江天青肩膀,“那就好,那小重山秘境考核在即,师妹定要拔得头筹,杀一杀那扶摇宫的锐气,前些年九洲大比他们险胜于我们,这些年眼睛恨不得长到天上去,看着就叫人分外不顺眼,我听闻你前几日飞舟论道可是狠狠杀了那司闻的威风,我跟你们说,就要这样!”
说到此,师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前几年,宗门不知怎得想不开,宗门上下讲求以和为贵,见到人要求不拔剑动手先忍让,简直要把好好的人给憋出来毛病了,要我说……”
“人生得意需拔剑!”江天青一边咳,一边激情发言,生动表示了什么是身残志坚。
她和这师姐认识的时候是在演武台旁边的医修竹楼里,当天两人皆遇上死敌,好一番厮杀,最后两个人身上都挂了彩。
医修问起来两人如何受伤的时候,简直如同在讲单口相声,一个比一个说得绘声绘色,唱念做打俱全,一个在讲,另一个在旁边激情鼓掌,正因如此,两人也结下了深厚情谊。
师姐一听这话,眼前一亮,“师妹,不愧是你啊!”
她只觉遇上知己,相见恨晚,从芥子囊中掏出一坛烧刀子就要和江天青浮一大白,递过酒的时候师姐还谨慎问了一句,“师妹,你的伤没事吧?”
“没事,今日我舍命陪君子!”
“好!”两人正豪气干云,一副陪君醉饮三千场的架势。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旁边伸过来,不偏不倚,正正好抵住酒坛子的边缘。
只见,习远垂眸,温声道:“医修师兄嘱咐了,你近几日忌酒忌辣。”
江天青之前毕竟生生受了真君一击,她是个剑修,又不是一个体修,更不是一个超级赛亚人,说没有影响肯定是假的,医修师兄既然给诊治开了药,她一日三顿也要照样喝药。
于是,最后,江天青只能和师姐执手相看泪眼,两人不舍分离。
师姐要去演武台之上打斗,三人左右没什么事情,便搬着自己的小马扎在地下排排坐看着,其中江天青因为特殊情况,获得一张来自师兄师姐他们爱的躺椅。
于是一群马扎之中,江天青和她的拐,满目萧瑟地躺在一堆马扎之中,只觉东方不败。
由于她之前在演武台比试的时候太过于耀眼,几乎每个路过的师兄师姐见了她都会打招呼:“呦,师妹好久不见啊,终于来演武台了!”
“听说你和那洞玄真君打了一架,没什么大碍吧?”
“嗨,他孙子好久之前我见过,就是欠揍!”
“没错,下次再遇上他的话,叫师兄师姐一起来!”
“就是,师妹别怕,我们天玄宗再怎么说也是十二仙宗,打他一个孙子还绰绰有余!”
“更何况……”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一棵树地下传来,那声音音调随意,偏偏说的话十分大逆不道:“毕竟,法不责众嘛!”
江天青:???不要用这种懒洋洋的语气说这种了不得的话啊,搞得跟什么法外狂徒一样。
她看向那位法外狂徒师兄,和之前的大胆发言不同,师兄本人生的更是文雅,修眉妙目,男生女相。
只是,他目前怀里抱着一只浑身散发着七彩荧光的猪,显得颇为古怪。
于是察觉江天青目前心中的疑惑,一位师兄热情介绍道:“师妹你是第一次见吧!”他用一种介绍什么稀有ssr的语气道,“这就是我们宗门大名鼎鼎的孙文远孙师兄,他怀里抱着的就是他刚培育出来的杂交灵猪新品种——七彩天猪!”
一听这名字,江天青整个人一肃,看向孙文远:“久仰孙师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就……虽然不知道孙文远的剑法有没有传说之中的那么神乎其神,就对方这个养猪技术,那是真的有点子东西在的。
起码,让猪身上闪烁着七彩圣光这件事,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出来的好不好,这可以说是超越了江天青认知的操作。
江天青:宇宙猫猫升华.jpg
看着这宛如走马灯一般的灵猪,江天青觉得她逐渐理解一切。
好在孙师兄是个大忙人,急着回去养他的灵猪,临走之前打量了江天青一眼,意味深长道:“师妹,记得好好养伤,切忌随意动手。”
“所以说……”江天青抱着她的拐,大爷似的瘫在躺椅上,“他果然看出来我是装的了!”
“可恶!”江天青一边暴风咳嗦,一边怀疑人生道,“我的演技真的有那么差劲吗?”
“我觉得还好。”习远递过去一盏热茶,轻声道,“毕竟,装病这种事情,愿意相信的肯定会一厢情愿的相信,不愿意相信的,再装也没有用。”
聂雨歇也道:“反正,看破不说破,对大家都好,毕竟,洞玄真君那灵石矿,可是分在了每个弟子的头上。”
也就是说,一个宗门某种程度来说,都是江天青的共犯。
几人在演武台下看了几场比斗,或许是机缘巧合,同剑修刀修之类刀光剑影你来我往的比斗不同,这几场,几乎都是阵修符修之间的比斗,中间还掺杂着几位儒修。
聂雨歇和习远看得有些昏昏欲睡,只有江天青在看到阵修比斗之时,眼底异彩连连,指尖不时在躺椅扶手之上勾画着什么,嘴里喃喃自语。
然而在儒修交战之时,听着演武台之上那些儒门真言,江天青没忍住,一倒头,也随大流,眯了过去。
两个儒修,若是实力差距不是一个天一个地,估计会引经据典打到猴年马月,保守估计两三个时辰起步,睡一觉起来说不定还能赶上两位师兄中场喝水休息。
许是太无聊,终于有人来给江天青找事了,江天青闭目之时,听见远处有人窃窃私语。
那声音很耳熟,江天青一听,想起来了,那不是姜肃那群跟班之中甲乙丙丁之中的某一个嘛!
此时,他正在兴高采烈地吹捧道:“那江天青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真君,听说她现在身受重伤瘫痪在床动弹不得,此次秘境,我看定是姜少爷替我们天玄宗拔得头筹!”
旁边一人附和道:“没错,谁叫她平日那般张扬跋扈,一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样子,这回终于是吃到苦头了,听说还是她先对那洞玄真君的世孙出言不逊的!”
……
听着这越说越离谱的言论,身受重伤·瘫痪在床·动弹不得·江天青:???
她懒洋洋地从躺椅之上直起身子,台上两个儒修师兄还如讲rap一般,以一种常人若不能理解的量子速读速度喋喋不休,在这般群魔乱舞的背景音中,江天青抬眸,看向那位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的弟子,温声道:“容我提醒一句,道友,说别人坏话最好在背后说,你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着别人当面说我的坏话,显得我很没面子。”
第112章
江天青这番话讲得轻松写意,甚至讲完之后,她还慢条斯理地打了一个哈欠,整个人一副很不着调的模样。
被她这样一整,那弟子面上一阵青一阵红,陷入了一种很尴尬的境地,毕竟背后大声说人家坏话被当场逮捕也是一种大社死了,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基本的做人廉耻心还是有的,加之此时众目睽睽之下,更是难熬。
四周那群在演武台之下坐着小马扎看人打架的师兄师姐们,看他们这边这剑拔虏张的气势,纷纷投来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目光。
毕竟台上两个师兄的儒修rap实在是太叫人昏昏欲睡了,一听有热闹可以看,一群人一个赛一个精神。
一边看,一群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两个弟子谁啊,我都没见过,怎么突然对上了!”
这是一个符修死宅师兄的发言,他因为太久不出洞府,对宗门这些新出道的年轻天才知之甚少,完全落后了版本,还停留在孙文远那个时候。
“啊?”一位师姐突然见到这等山顶洞人,指着江天青大惊道:“连她你都不认识,这可是我们天玄宗的大名人!”
一边说,她一边指向演武台旁边的那金丹修士的比武大榜,“那金丹榜上打头第一个,就是她。”
只见金丹榜第一,赫然写着江天青三字。
然后那死宅师兄就被热心师姐科普了一通江天青大殿之上怼姜云间,后拜谢乘月为师,以及和洞玄真君对上等一系列丰功伟绩。
那师兄听得啧啧称奇,心道:这是什么绝世猛人,杀伤力未免也太强了吧,和孙文远相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猛人本人江天青此时有些迷茫,她轻飘飘一句话,四周突然围上来了一群如狼似虎的眼神,眼神中写满了“八卦”两个字,叫她大为震撼。
知道的明白这是随口一句警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宿敌相见你死我活现场呢!
她正想说一句“没什么,大家都散了吧”,下一秒,姜肃上前,只见他的眼底闪烁着不明笑意。
读过原著知道姜肃要对女主进行一些茶里茶气的发言,江天青瞳孔一缩。
毕竟,她看原著每次看到这种桥段都是痛苦面具以及大为震撼,恨不得亲自冲上去当女主的互联网嘴替,对姜肃重拳出击。
此时,机会就在眼前,江天青趋势待发。
习远睁开眼,就看到江天青这副如临大敌的架势,下意识问道:“没事吧?”
一边问,他指节一边扣在剑柄之上,做好了见情形不对及时出鞘的准备。
“没什么事。”江天青轻声道,“只不过一会儿你看好了……”
“看好什么?”习远问道,眼神有些迷茫。
“死歌要开大了!”
习远:???
许是心有灵犀,江天青话音刚落下,那边姜肃就开始蓄力读条了。
他一开口就知道是老阴阳人了,“听闻江道友前日受了洞玄真君一掌,可有大碍,如今秘境试炼在即,道友应多加珍重才是。”
“那秘境本就十分凶险,道友有伤在身,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可就不好了!”
这是什么哪壶不开提哪壶,精准踩雷啊,江天青这边还拄着拐咳的半死不活,那边就开始提她的伤心事了。
江天青拄着拐,靠在躺椅上,一脸寂寞如雪:“哦,是吗?”
话音落下,她换了一个姿势靠在躺椅上,“姜少爷,容在下说一句,便是我再有伤在身,打你也是绰绰有余的。”
所以,您老就别惦记着我秘境的事情了,太黄鼠狼给鸡拜年了,一听就没安什么好心。
被这般不咸不淡地顶了回去,姜肃也不恼,面上依旧挂着温尔文雅的笑意,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真会赞叹一声公子如玉。
他道:“如此,那便拭目以待了。”
临走之时,他不知想起来了什么:“方才我身旁二位一时情急,口无遮拦,我代他们给道友赔罪了。”
“不必赔罪。”江天青语气轻松,只是说出的话叫人诧异万分,连姜肃都顿在了原地。
依照江天青这锋芒毕露出鞘必见血的性子,面对这等挑衅会这般轻易放手?
他已经做好了马上和江天青提剑大战三百回合准备了。
自从前些日子江天青连克妖邪,声名鹊起,姜云间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头,恨铁不成钢之中还夹杂着一分嫌弃。
正因如此,作为姜云间狂热脑残粉的他,才会迫不及待挑起事端和江天青比斗一场,来证明自己。
他目光凉凉落到江天青苍白面容和嘴角若隐若现的血迹时,眼底闪过晦暗神色,便是此时江天青身受重伤,自己胜之不武又如何?
反正,赢了就是赢了,历史总是由胜利者所书写的,谁会在乎一个战败者的狡辩呢!
他的目的就在于赢过江天青,至于用什么手段,那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下一秒,姜肃就知道他想简单了,江天青手指翻动,露出一截传声玉简,她面上还挂着心有余悸的神情,叹道:“他们方才开口的一瞬间,我便给执法堂长老传音过去了,我相信现在执法堂长老已经迫不及待找他们两个人进行热心谈话了!”
笑死,背后说人坏话阴阳怪气,给我进去吧你!
看着姜肃不可置信的目光,江天青感慨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我现在只是一个身受重伤、瘫痪在床、动弹不得的柔弱剑修啊!”
姜肃定定看她许久,江天青抱着她的拐,瘫在躺椅上,回望过去,两人对峙许久。
半晌,姜肃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很好,我记住你了。”
孰料江天青听完这句话,面色有些古怪,她脱口而出道:“恕我直言,若在下没记错,这话你不是第一次对我说了吧!”
后面的话江天青没说出口,但看着她眼底诡异的怜悯和叹息,姜肃读懂她的意思了:这个人年纪轻轻就有健忘症,好可怜!
姜肃:???
他气得拂袖离去,临走之时不忘撂下狠话:“希望你入秘境之后还能如今日一般得意!”
江天青: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
待姜肃离去,江天青支着下巴,心中若有所思道:那秘境是什么龙潭虎穴吗,怎么听上去这么吓人!
——
扶摇宫,一处赤色楼阁之内。
司闻对着潜伏在天玄宗那位知名二五仔前辈路人甲送来的情报沉思不语。
那上面写着,江天青因为见义勇为,和洞玄真君打了一架,虽然性命没什么大碍,但目前身受重伤,不良于行,秘境之中对他不足为惧,让他不必多虑,放宽心好好准备。
司闻看着这条情报,思绪万千。
坦白来说,这确实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毕竟江天青毫无疑问是这秘境之中他的一个劲敌,对他的威胁甚至超过剑阁和昆仑那两位,突然少了一个这样的对手,他应该高兴才对。
但他越看那条情报上的文字,越觉得离谱,秘境考核在即,大家都养精蓄锐深居简出,你可倒好,去山下晃悠,然后见义勇为和真君打架还把自己搞个半残。
若是在扶摇宫这种宗门发生这样的事,司闻觉得江天青可能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但偏偏天玄宗掌门对此接受良好,一点儿也没罚她,甚至还给她大笔灵石做嘉奖。
司闻不理解,但他大受震撼,并且觉得江天青能安稳活到现在,天玄宗的每个人都有责任。
第113章
就……正常掌门真的能容许这样的异数存在吗,司闻想不明白。
但他不知道的是,天玄宗的掌门已经经历了太多这种离谱的弟子。
江天青这种秘境试炼在即还跑出去上蹿下跳的,在宗门那一群九洲大比之前还跑出去搞灵猪杂交的人才里面根本算不了什么事,甚至她还为宗门创了收,掌门更不可能责怪她了。
——
扶摇宫,主殿。
扶摇宫宫主双目微阖,看向一旁缓步走来的长老:“天玄宗那边有消息了?”
“是。”那长老垂首,后又道,“依照宫主的吩咐,有关天玄宗那个剑修的消息,先给司闻送去了。”
“哦。”扶摇宫宫主垂眸看了一眼字条内容,嗤笑一声,“真是年少轻狂!”
秘境试炼在即还到处跑,甚至还挺身而出见义勇为,为了一个凡人女子不惜和一个真君对上,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半晌,只听扶摇宫宫主冷声问:“司闻看了这消息反应如何?”
这话可难倒这位长老了,思忖片刻,那长老道:“他没什么反应,看着字条默不作声。”
“是吗?”扶摇宫宫主冷笑一声,“秘境考核在即,他的强敌一时不慎身受重伤,我扶摇宫夺得第一的机会多了起码三成,我以为他应该高兴才是!”
此时,大殿寂静无声,片刻后,那长老试探性开口:“宫主似乎对那天玄宗剑修评价很高?”
“她能击败司闻,纵使司闻一时不慎轻了敌,也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对手,更可况她还有一个了不得的师尊和师门……”
扶摇宫宫主不知想起来了什么,喟叹道:“毕竟是万剑峰的剑修啊!”
——
七日之后,由于江天青的好说歹说,以及医修师兄的保证,掌门终于松了口,让江天青把陪伴了她七天的拐给卸了下来。
“这七天!”江天青掰着手指头数,一脸痛苦面具:“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
装病给她装的都快自闭了,一天天的只能蹲在演武台下面,看着别人打架,面对各种师兄师姐的邀战,自己明明心动无比只能忍痛拒绝。
好在七天过去,终于不用继续装了,江天青当场投胎连夜做人,重焕新生,拉着习远和聂雨歇去演武台上面打了一个痛快。
从早打到晚,成功进化成了金丹榜演武台新一任鬼见愁,打到最后,一群人擂台之上一看是江天青,打斗不打,二话不说直接弃赛认输。
一位今天深受江天青荼毒的冤种师兄,喃喃自语道:“她什么时候晋升元婴啊,别和我们这群金丹菜鸡互啄了行不行啊?”
台上江天青正三下五除二地击败了新一个对手,见此情景,地下一位师姐也叹道:“确实,我就不明白了,她这是来切磋的,还是来炸鱼的!”
今天过后,演武台后台收到了雪片一般的投诉,大意是由于江天青太离谱,严重破坏了金丹擂台其他弟子的打斗体验,申请将她调往元婴擂台。
毕竟这种排队半个时辰被打趴下一刻钟的经历,搁谁也顶不住啊!
收到投诉的长老一头雾水,乍一看投诉信息以为这群弟子遇上强敌不思进取开始摆烂了,于是亲自动身去擂台下一看究竟。
他不看还好,一看正是江天青单方面爆杀的散场。
长老沉默了,被这样打,这谁能顶得住?
于是回去之后直接和掌门上书说明情况,申请能不能把江天青调到元婴擂台。
——
主峰,大殿之上。
秘境试炼在即,各宗门都在紧锣密鼓的备战当中,天玄宗也不例外,近日来全宗那些峰主长老时不时就被召集起来商讨一些宗门大事。
不过,在这紧锣密鼓的氛围之中,有人在堂而皇之的摆烂,一身青衣,趴在桌子上一睡便不知今夕是何夕。
但因为这人是掌门的亲师弟,是个关系户,在场大多数长老于是便视若无睹,生动演绎了什么叫灵活双标。
每逢这种天下十二仙宗以及各路大小宗门都要参加的试炼活动之时,按照惯例,掌门要画大饼鼓舞士气,而且画的还不小。
正说着剑阁年轻一代剑子如何如何之时,掌门突然接到了一封传讯,是演武台那边长老递过来的。
里面的内容,不是别的,正是让江天青好快去元婴擂台放光发热,别在金丹擂台祸害同门打击别人自尊心了。
掌门看了,大手一挥,直接批准。
在关于剑阁年轻一代剑子的讨论声中,不动声色地吹捧了一下自家弟子。
一位天玄剑修长老叹道:“剑阁每代剑子皆是惊才绝艳剑修之流,不知我们天玄宗此番能否拔得头筹,一雪前耻!”
“我听闻剑阁此代剑子号称“一剑人间霜雪俱落”,为历代剑子之中最强,平日里深居简出,轻易不下雪山,修真界都对其知之甚少,不知他实力究竟几何?”
“怕什么,左右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若是还没出手就怕了,我看这秘境试炼不去也罢!”器峰长老大手一拍,慷慨陈词道。
“没错!”金刚峰峰主作为同款猛男,自家挚友既然开了口,他立马紧随其后附和道。
两人一唱一和,大殿之上显得分外热闹。
在这一群人声之中,还有人在堂而皇之浑水摸鱼算命,天阵峰峰主卜出来了一个卦象,眉心微动道:“没想到,这一回我们天玄宗竟然赢面还很大。”
“什么赢面?”乐峰峰主好奇道。
天阵峰峰主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前,“天机不可泄露。”
收起铜钱之时,他叹道:“毕竟,这世上有些事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
半月时光,转眼而逝,转眼之间,就已经到出发去秘境的日子了。
临出发之前,江天青告别了万剑峰上平日里追着她上窜小跳的大白鹅,以及短短一段时间就在万剑峰一个峰头之上占山为王称王称霸的大公鸡。
当然,也收获了大鹅的扑棱和公鸡的狠啄若干。
大白鹅是老油条了,得了便宜很快就飞走,只有大公鸡初来乍到被江天青当场逮捕,被她摁在地上一字一顿道:“要好些日子不见了,万望鸡兄珍重啊!”
大公鸡:可恶的人类!
谢乘月还在钓鱼,见江天青过来,眉心微动,似乎想起什么,冷不丁问:“徒弟你为了救人和那洞玄真君对上,这些日子可曾后悔过?”
江天青:???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师尊您反射弧未免有些过长了吧!
但她还是答道:“没有后悔过,再重来一遍,我还会那么干。”
“因为作为一名剑修,我只知道,遇事不决先拔剑!”
良久,谢乘月抚衣笑叹一声,“下山去吧!”
第114章
去小重山秘境,自然不是寻常的去,这种盛大的场合,按照惯例都要乘坐宗门飞舟去的,这种飞舟自然不是平日里弟子乘坐出行的那种飞舟,是那种十分花里胡哨,富丽堂皇的飞舟,周身燃烧的灵石气息几乎要闪瞎人的眼睛。
就算这样,掌门远远看着这飞舟,觉得还不满意,“把飞舟顶上的帷幔换一个颜色,要鲜亮一点的,这颜色看着不怎么吉利。”
然后,江天青和习远聂雨歇三个人蹲在地上看着掌门把飞舟顶上那层遮光帷幔足足换了九九八十一种颜色,才最终堪堪定下来了一个花里胡哨的黑。
江天青:不懂,但大受震撼。
她看着那个和第一版没什么差别的帷幔,沉思道:“你们觉得这个和第一个有什么不同吗?”
一个朴实无华的黑,一个花里胡哨的黑。
这个问题也难倒了习远和聂雨歇两个人,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来了对方的想法:可恶,完全没有看出来有什么区别呢!
在掌门还在纠结宗门旗帜的底色之时,谢乘月来了。
江天青见到她师尊,两眼一黑,别人不知道她师尊那个离谱作息,她还不知道吗,晚睡早起,每天早上雷打不动起来钓两个时辰鱼回去睡回笼觉。
今天去小重山秘境,宗门要求集合的时间很早,而谢乘月竟然能来,就说明他已经睡完回笼觉过来了。
江天青目光看向掌门,掌门还在纠结宗门旗帜的底色,十分全情投入。
她只好把目光看向自家师尊:师尊,来点作用好吗?
谢乘月果然不负她的期望,只见他懒洋洋打了一个哈欠,走到掌门面前,施施然道:“我来得这么晚,以为赶不上飞舟出行呢!”
“哪里,你来的正好,这飞舟还没出行,你若是有什么想和你弟子嘱咐的,还来得及说两句!”掌门抬头道。
此时,飞舟前面确实有几个师尊在传道授业解惑,给自家亲传弟子临时抱抱佛脚。
毕竟能去小重山秘境的皆是各个峰主长老的得意门生,如此倒也无可厚非。
疏云剑主平日里深居简出,大家对他的印象几乎是一个传说中几乎快要作古的人了,大家日常生活之中见他最多的是剑道心得考试题,脑子里的印象几乎无限等同于那些白胡子白头发年纪一大把的剑修老头,也就近日因为收徒出来的多了一点,才破除了这个离谱的传言。
疏云剑主教徒的水平姑且不评价,他在剑道之上的成就确实威名赫赫,一时间,众人的目光皆投向谢乘月,眼里尽是期待。
不过,在叫人失望这件事上,疏云剑主从不叫人失望,他打了一个哈欠,摇摇头道:“没什么想说的。”许是觉得这句话太过于敷衍,他沉思片刻,看向江天青:“玩得开心。”
然后,他将目光看向掌门,道:“若我没记错,这飞舟到天玄宗的时候我还在钓鱼,如今我一觉醒来了,它为什么还没走?”
为什么还没走?这是一个好问题。
一时之间,四面八方谴责的眼光皆看向掌门,掌门摸了摸鼻子,放弃了自己的精益求精的强迫症,开口道:“那便让飞舟启航,去往小重山秘境吧!”
此时掌门的声音终于带上了属于一宗之主的威严:“小重山秘境之中,危机和机遇并存,凡事有得必有失,你们若遇上生死一线之间的危机之时,我希望你们可以将性命放在第一位。”
“毕竟,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名次,我更希望你们可以平安归来!”
话音落下,飞舟启航,巨大的风帆扬起,这座燃烧着灵石的巨舟沿着周天星轨载着踌躇满志的少年去向远方。
掌门方才一番话,本应该十分感动,但旁边一位带队师姐的一句话,硬生生打破了这个气氛:“掌门这回竟然走得这么早,上次我们去小重山秘境,他为着那个船舱下面的花纹,可是足足纠结了有六个时辰!”
江天青:啊这,掌门,真是失敬。
此时三人靠在灵舟一侧,极目望去,漫天云海,日光在云海之中翻腾,居高临下看去,宛如融金,十分美轮美奂。
半晌,聂雨歇看向远方,喃喃自语道:“若我没看错,前面那是合欢宗的飞舟!”
一听这话,原本百无聊赖靠坐在飞舟一侧开摆的江天青当场支愣起来,目光一亮,看向远方,“哪里,快让我瞧瞧!”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合欢宗一听就知道是个美女帅哥如云的宗门,如此一个大饱眼福的机会,江天青必不可能错过。
只见,远处天地一线之间,一架飞舟缓缓驶来。
那飞舟之上,如走马灯一般,花里胡哨几十个炫彩关不住轮换,简直是个大号加强版光污染,并且飞舟四周,还有花瓣迎风飞舞,带来香风阵阵。
顶着这几乎可以闪瞎眼的动感光波,江天青心道:不愧是合欢宗,品味就是与众不同!
须臾片刻之间,飞舟便近在咫尺,江天青放眼望去,这一看,她便当场震惊在原地。
怎会如此?
那飞舟之上,和她之前设想的姹紫嫣红盘丝洞差着十万八千里,只见一群人,顶着花里胡哨五颜六色的杀马特爆炸头,打扮的十分朋克暗黑重金属,立在船头朝这边看来。
江天青脑子里的合欢宗:盘丝洞集合。
实际上的合欢宗:杀马特开会。
江天青因为这强烈的视觉冲击,整个人几乎原地宇宙猫猫升华:未曾设想的合欢宗增加了。
许是察觉到她看来的目光,站在船头最靠前那一位顶着花里胡哨七彩爆炸头的仁兄,朝她施施然抛了一个眉眼。
聂雨歇轻声道:“这是合欢宗这一辈的首徒,据说一手夺魂琴法不容小觑,叫人防不胜防,为秘境中一大劲敌。”
江天青“嗯”了一声,心道:这看头发颜色就知道他是首徒了,飞舟上面这么多人,就数他的头发颜色最多了。
以及,这位仁兄的夺魂琴法,确定不是死亡重金属吗?
第115章
“嗯。”江天青看着对面一群杀马特开会,半天,才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合欢宗,挺时髦的啊!”
简直是站在整个修真界赛博朋克修仙的风口浪尖上,谁见了不说一声牛逼。
“啊这……”聂雨歇看见对面一群花里胡哨的舌钉以及五颜六色的脑袋,也有些迟疑,“我记得之前这合欢宗不是这样的啊!”
之前合欢宗明明宝马香车,一群男男女女身着轻纱巧笑倩兮,谁见了不说一声养眼,怎么几年没见竟到了如此地步。
飞舟交叠之时,行驶速度慢了下来,毕竟天玄宗和合欢宗同属于十二仙宗之一,见了面,不说长老,光是弟子肯定是要打个招呼的,虽然大家都不熟,但是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如此虚伪,见面的时候还是会保持着一种虚假的塑料友谊。
江天青三人身为天玄宗这一代的出挑弟子,也被拎上前参加这一场成年人的虚伪社交,两宗的长老已经挂上了虚假的营业笑容。
就在这时,变故突然发生了,只见一捧烟花“啪”一声从合欢宗飞舟之上炸开,五颜六色的丝带抖落了一地,落得人满头满脸,然后,一道艳红的横幅迎风高展,上书:修真界第一贝斯手。
这还没完,原本在合欢宗灵舟之上花里胡哨的动感光波突然集中在了一个点上,然后,一座舞台缓缓高升而起,一道高挑的身影立在舞台之上。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那一头七彩爆炸头的人才,他顶着那蓬松如蒲公英一般的头发宛如孔雀开屏一抖擞,唇角挂着自信的笑容,随后,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身前那形状不明的乐器。
见那奇形怪状的乐器,习远眉心微皱,“这乐修的乐器是何物,为何从未见过?”
聂雨歇仔细看了两眼,也有些迷茫,“确实生的太奇怪了一些。”
修真界乐修寻常都是琴啊,笛子啊,古筝这些仙气飘飘的乐器,若是讲究的,会来个箜篌,若是脑回路清奇一些的,来个唢呐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这些之中,绝对不包括这个长相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们二人讨论了一番,终于达成了一致:或许是什么家传的独门绝学,第一次现世。
江天青看那古怪的乐器,整个人进行了第二次宇宙猫猫升华。
他们两个修真界土著不认识那东西,江天青一个穿来的还不认识吗,那东西是个贝斯啊!
因为江天青这个人比较缺德,在互联网遨游之时看了不少的“贝斯笑话”,对这个乐器印象比较深刻。
没想到来到修真界,一个贝斯也成为了世界主角,真是风水轮流转!
只见,众人目光聚集之处,五颜六色花里胡哨的灯光汇集之处,那七彩头发的青年嘴角微勾,他单手打了一个响指,然后伴着自己的贝斯来了一段流畅度堪比尼古拉斯·赵四的太空步,如同瞬移般,“啪”一下从舞台最左边挪移到舞台最右边。
动作之流畅,举止之优雅,叫人叹为观止。
这种艺术形式在修真界还太过于超前,引起一片哗然之声,就连聂雨歇也瞪大双眼,“这这这……他是怎么办到的?”
“是啊。”江天青望天,深沉道:“他是怎么办到的呢,让我们问一问神奇海螺吧!”
然后,众人就听这位合欢宗首徒抱着自己的贝斯,来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摇滚现场表演。
现场或许加了某种扩音灵器,更是渲染了这种水深火热的现场气氛。
一群修士听的是如痴如醉,只到曲终人散之时,才暮然回首,眼神追逐着这位合欢宗首徒离去。
落幕之时,合欢宗首徒抱着贝斯冲众人抬手之时,他唇角勾勒着属于顶级爱豆的完美笑容,“在下合欢宗首徒,沙马特,初次见面,诸位道友请多指教。”
沙马特,这个名字槽点太多,江天青没忍住,笑出声来。
于是她笑得太过于猖狂,那位沙马特道友看了过来,顶着一头七彩的头发,问道:“还没请教道友姓名!”
“在下姓二,名刺螈,你可以称呼我为二刺螈!”
这一瞬间,宛如天雷勾地火,沙马特遇上了二刺螈!
合欢宗首徒眼底突然闪烁着莫名的火焰,他定定地看着江天青,迟疑地传音道:“How are you?”
江天青十分从善地答道,“I am fine,Thank you。”
这一刻,仿佛天地之间都要为之停滞。
合欢宗首徒当场化作旋风,狂喜乱舞,双目含泪道:“子期,我命运般的子期!”
随后向江天青飞扑过来,眼底闪烁着“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热泪。
江天青也很给面子,立马接戏,两人执手相看泪眼,异口同声道:“千金易得,知音难求啊!”
“天啊!”合欢宗首徒感慨道,“这世上竟有如此懂我音乐之人!”
聂雨歇目光诡异地看向江天青,道:“没想到你还在乐修方面有如此造诣!”
习远看着她和合欢宗首徒交握的手,眼底有温凉的笑意一闪而过。
一旁合欢宗长老见到这一幕,痛心疾首道:“首徒,首徒,快回来,那是疏云剑主的徒弟,不能随便下手啊!”
江天青:???这老哥的情感生活还挺丰富!
沙马特自然不听他们的,一开口就是自己和江天青相见恨晚,必须立马畅谈音乐以及人生。
那群合欢宗长老面上虽挂着十分犹豫的神情,但架不住两个人神情太过于诚恳,最终还是答应了。
江天青和这位首徒来到飞舟一侧,下一秒,原本还人模人样的合欢宗首徒瘫坐在地,抱着自己的贝斯热泪盈眶道:“这么久,我终于见到一位老乡了,天知道我在这个破壁合欢宗有多难熬!”
然后,江天青就听这位仁兄竹筒倒豆子一般讲述了自己的悲惨遭遇。
这位仁兄是个当红摇滚乐队的贝斯手,平日里深受贝斯笑话迫害,某天演出结束之后,回到家一睁眼一闭眼,再醒来的时候,整个人就大变活人一般出现在修真界里面了。
若是正常的身份也就罢了,毕竟谁年轻时没有一个修仙梦吗,咬咬牙修修仙也不是不可以!
然而,摇滚仁兄一脸苦大仇深道:“你知道我这个原主是个什么吗?”
“是个什么?”江天青虚心求教。
“他是个天杀的海王啊,你知道吗,我一来这里,就是他脚踩他师姐师妹们八条船原地翻车现场,妈的,八爪鱼都没有他来得会劈叉!”
摇滚老哥不理解,但大受震撼。
“而且,你知道吗,就这还不算完,这货的鱼他喵的还遍布修真界,天知道他哪里来那么多花言巧语骗人的,我每到一个地方……”摇滚老哥的声音透着一股大彻大悟,“都会经历一番修罗场。”
就……怎会如此!
“节哀顺变。”江天青只能这么安慰他。
第116章
“哈!”摇滚老哥很明显已经灵魂出窍了,瘫坐在地,望洋兴叹,“谢谢。”
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问:“对了,老乡,还没问你,你在天玄宗学的是什么专业?”
很好,一个什么专业,成功把江天青近些日子来已经逐渐和修真界同化的思维成功转向到高考报名选专业上来,某种意义上这位摇滚老哥也是一个人才了。
“嗯。”江天青不假思索道,“我是一名剑修。”
“嚯!”摇滚老哥有些惊讶,“你这学的是传统工科,大有前途啊!”
神他喵的传统工科,江天青不由得思维发散,那炼丹那些,算是生化环材吗?
江天青本想开口告诉这位摇滚老哥这个修真界是一本狗血虐文,而自己本人,则是这本小说的究极大冤种女主,可不知是受到了什么限制,怎么也说不出去,简直是不能说的秘密。
两人只好天南海北的瞎聊,言语之间从合欢宗一些离谱八卦到天玄宗到底养了几条狗,内容包罗万象,很是全面。
你一言我一语,时间飞快的过去。
分别之时,双方都有些依依不舍。
临别时,江天青给这位修罗场老哥送上了诚挚的祝福:“以后的日子里,你要坚强!”
要笑着面对生活中惨痛的修罗场!
“嗯。”老哥面上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壮烈,点头道:“我会的,道友你也要多保重。”
眼看合欢宗飞舟驶离,江天青回头之时,聂雨歇悄无声息地和鬼一样出现在他身后,他怀抱着他的狗,语气深沉道:“有一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嗯,你讲就行!”
“你方才是和那合欢宗首徒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聂雨歇问。
“是的。”江天青实话实说道。
聂雨歇苦口婆心道:“你上当了,那合欢宗首徒,是在整个修真界都远近闻名的花心大萝卜,人型八爪鱼!”
然后,江天青就听他科普了一下这位合欢宗首徒在情场之上的丰功伟绩。
中途好几次江天青听得瞳孔地震,满脑子“这也行”“这都没人管”“这样出门真的不会被人打死吗”!
“你知道吗?”聂雨歇一边讲,一边叹道:“我听人说,他两个师姐为了他大打出手的时候,他甚至还在和另一个师妹在一起卿卿我我,简直就是把别人的一腔真心当做儿戏啊!”
“真的,这种人,我劝你有多远离他多远,千万不要被他一时的花言巧语所迷惑!”聂雨歇最后苦口婆心地做了一个总结。
“嗯,我之后一定和她保持距离。”江天青点头,心道一声“对不起了,摇滚老哥”,你这黑历史太离谱了,还很有理有据,我是无能为力了。
聂雨歇抱着他的狗欣慰地离去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江天青心里嘀咕道:啊这,他什么时候觉醒的男妈妈属性,简直让人猝不及防!
然而这还不算完,接下来,江天青就收获了宗门师兄师姐以及长老的亲切问候,每一个人都过来言辞恳切地告诉他,一定要和方才那个合欢宗首徒保持距离,千万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蔽,要保持自己的道心清明。
江天青:???除了她方才听到的那些,这位到底还做了什么天妒人怨的事情?
不愧是长在修罗场上的男人,她悟了!
到最后,江天青都已经形成条件反应了,每次见到有人到她面前欲言又止时,她闭上眼,如古诗文一般朗诵道:“对不起,师兄师姐,我让你们误会了,我只是一时兴起而已,我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行为的错误,我保证,以后见了这位合欢宗首徒我一定和他保持距离。”
这中间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平日里在飞舟之上闭门不出的姜肃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这件事,甚至也破天荒地出了门来她面前激情发言了几句:“我原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呢,竟然能被那种男人所蛊惑了心神,我看你和那些凡人界的痴男怨女也没什么不同?”
这话太离谱,江天青支着下巴,嘴里叼着一颗糖,慢吞吞道:“请姜道友不要玷污我们神圣的友谊,你爱信不信,我和那位合欢宗首徒真没什么。”
说罢,江天青起身离开,只留姜肃在身后无能狂怒,虚空发火。
在应付完一个和她相熟的体修师姐之后,江天青蹲在地上,切实认识到了修罗场这种东西的可怕之处,也不难想象那倒霉的摇滚老哥每天生活在什么样的水深火热之中。
“太可怕了!”江天青喃喃自语道,简直是想想就叫人觉得窒息的地步了。
——
合欢宗飞舟之上。
摇滚老哥看着面前新鲜出场为他大打出手的五位兄贵猛男,恨不得连夜给自己抠一座芭比城堡,让他逃离这个离奇尴尬的场合。
这五个人,还是师兄弟,从对面飞舟之上见到他的第一眼,老哥心底修罗场雷达就直呼不妙。
但他心底还是存着一丝对人性苟延残喘的希望:就算再离谱,也不至于这样吧!
但事实告诉他,就是这样,这五位兄贵老哥就是新鲜出炉的修罗场成员。
若是这个身体的原主在,摇滚老哥一定会揪着他的脖颈对他诚挚问候:“你这爱情骗子还挺机会均等的,有男有女,谁见了不说你就是当代修真界带情圣,平等地爱着每个人!”
身为一个钢铁直男,摇滚老哥麻了,有生之年,除了电视上的摔跤相扑比赛,他还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猛男摔成一团,然后还是因为自己导致的修罗场。
他觉得自己承受了太多,于是从芥子囊中掏出一只木鱼,开始念念有词地敲起来。
于是,合欢宗飞舟之上,出现了一副极为诡异的画面,一边是兄贵老哥彼此重拳出击,一边是摇滚老哥面无表情手敲木鱼为自己疯狂积德。
就……怎会如此啊!
不仅如此,那群兄贵猛男一边打,还一边表示自己的一腔衷心,有一个大胆的,还说要把自己的头颅挂在摇滚老哥的坟头。
摇滚老哥:我连夜跑路,谢谢。
第117章
把自己的头颅挂在自己的坟头,摇滚老哥心中大惊,您就是当代修真界行为艺术大师,超级飞头蛮!
他不理解,但大为震撼,然后不露痕迹地离开修罗场边缘。
他此时此刻觉得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
掏出传讯玉简,单手给江天青传讯:友友,我破防了!
江天青回道:?
他们之前在飞舟之上就加了玉简的通讯方式,此时摇滚老哥满腔的吐槽欲望无法发泄,但这猛男搏击的场景三言两句也说不出来。
他沉思片刻,回了一句:他们在搞一种很新的修罗场。
名为修罗场,实则男子自由搏击,还打的虎虎生风。
四周围着一圈看热闹的人,摇滚老哥之前是个社恐,但这些日子以来高强度修罗场的磨练之下,已经足以叫他视社死于无物,但修罗场之中依旧可以面无表情地谈笑风生了。
那群打得不可开交的兄贵猛男似乎才想起来,这里有一个修罗场主人公。
如探照灯光线一般,五个人都把炙热的眼神看过来。
摇滚老哥被盯得发毛,但他明白,此时不能露怯,要不然会出大问题。
他如同一个八爪鱼附身的渣男,顶着一头七彩的头发面无表情地盯着五个人,“打啊,怎么不打啊?”
声音很冷酷,很不识抬举。
其中一位老哥大概是被伤了感情,难以接受道:“你你你……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好问题,摇滚老哥也想知道这个,他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或许情感打击过大,其中一个猛男兄贵竟然想直接动手。
摇滚老哥眼神一亮,手指抚上腰间贝斯,一曲暗黑死亡重金属摇滚直接把这位老哥当场超度。
要说物理解决修罗场他可就不困了。
摇滚老哥目光看向另外四人。
此时四人大受震撼,方才那一幕的冲击不亚于告诉他门前小兔子突然变成超级赛亚人,让他们当场宕机在原地。
摇滚老哥冷酷眯眯眼,“你们四个,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了。”这是大师兄。
“我也是。”这是二师兄。
“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什么事情要干。”这是因为三师兄被摇滚超度而被迫接上的四师兄。
“我觉得你想干的事情和我想干的事情应该是同一个。”这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的小师弟。
看着无人四竖一横离开。
摇滚老哥心道:今天,又是核平解决修罗场的一天呢!
别人提高修为靠秘境历练,靠各种奇遇,只有他,修为提高、境界磨练全靠修罗场。
一个月三十天,每天都会发现不同类型的修罗场。
旁边围绕的一圈合欢宗弟子纷纷叹服:今天的许师兄,也是如此的帅气呢!
——
天玄宗飞舟之上,江天青和习远、聂雨歇三个人顶着长老痛心疾首的眼光正在堂而皇之的摆烂打牌。
此时,天地之间一线红光正便这边驶来
那红光周身镀着一圈金边,看上去颇为上流。
在一众传统飞舟之间显得格格不入,特立独行。
此时,天玄宗飞舟正和一个大宗的飞舟擦身而过,中间,正好空出一道不大不小的缝隙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
那通身散发着红光的飞舟突然不讲武德,像千年铁皮疯狗一般狼奔猪突,从两个宗门飞舟之间的缝隙横穿而过。
这突然的超车,让两个宗门的飞舟猝不及防强行逼停,原本四平八稳的飞舟突然强烈地震颤了一下。
江天青正手握一张好牌,马上赌王附体要大杀四方之时,这突如其来不讲武德的一个超车让她身子向后一轻,脑袋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身后的船舷上。
这一下,撞的不轻。
江天青下意识“嘶”了一声。
习远见状,放下手中牌,皱眉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江天青摇摇头,随即转头看去,打算看看是哪个宗门开飞舟这么不讲武德。
那飞舟通身火红,其上漆金绘银华贵无比,飞龙和彩凤的图腾遍布飞舟之上。
只见飞舟正前方一群红衣修士,围成一团,面上皆是如出一辙的高傲和冷漠,目下无尘。
为首的那人一身红衣,赫然是扶摇宫首徒司闻。
见了他,江天青“噌”一下提着剑起身。
聂雨歇抓着牌,还一副状况外的神情,“这是怎么了?”
“哦。”江天青从善如流道,“我去找人理论一下,这飞舟到底要怎么开!”
“等等。”习远叫住了她。
“嗯?”江天青下意识回头,“怎么了?”
习远指了指他的脸上,“你这个还没摘。”
江天青一摸脸上,得,一堆小纸条!
是的,他们打牌是有代价的,输了的人要在脸上贴小纸条。
因为江天青出神入化鬼斧神工的牌技,她喜提小纸条承包大户。
江天青心道:幸亏习远提醒了自己一句,要不然顶着一脸小纸条撸起袖子和人打架,她就是一整个大社死啊!
三下五除二解决完小纸条问题,江天青提剑过去。
他去的时候,天玄宗和扶摇宫的长老正在两相对峙。
另一个无辜卷入这场乱斗中的宗门完全是被波及到的池鱼,见此情景,火速告退,然后离去。
两个宗门彼此看不顺眼很久了,一见面简直堪比拿着菜刀砍电线,一路火花带闪电。
一位天玄宗长老先发制人:“这星轨之上,各宗飞舟皆在此飞行,扶摇宫如此行事,是否不太妥当?”
扶摇宫的长老果然不是一个善茬,是一个一开口就杀死比赛的可怕存在,他看着天玄宗众人,一开口就是:“手下败将。”
场面一时间剑拔弩张。
突然,一道黑色身影,单手撑着船舷,径直飞了过去,直直冲着扶摇宫那群花里胡哨的弟子而来。
落地之后,她单刀直入道:“方才飞舟横穿星轨,是谁干的?”
她因为前车之鉴,第一视角看向司闻。
司闻一脸无奈:“这回真不是我。”
旁边一个一身红衣,红发红眼看上去宛如红孩儿再世的弟子直接狼人自爆,“是我下的命,你能奈我如何?”
他鼻孔恨不得戳到天上去,旁的扶摇宫修士见此也是无奈叹气。
这弟子是扶摇宫某位太上长老的世孙,也是一个标准修二代,方才超车的主意,便是他一手促成的。
“哦。”江天青点了一下头,下一秒,电光火石之间,这位大少爷直接被她给原地撂倒了,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一柄长剑抵在他的脖颈上。
江天青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不知道友有没有听过,“开飞舟不规范,亲人两行泪”这句话?”
第118章
这位修二代很明显没听说过这句至理名言,相反,虽然此时他脆弱的脖颈被江天青的长剑抵主他面上还是一副嚣张到极致的神情,他似乎笃定江天青不敢对他做什么,冷笑道:“你若是今天对我做了什么,我爷爷不会放过你的?”
“你可知道,我爷爷可是扶摇宫的太上长老,就连宫主见了我爷爷都要避让三分!”
又是爷爷孙子的经典老套剧情,江天青内心忍不住吐槽,她若不是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正处在修真界,说不定以为自己魂穿到了西游记。
只不过是一个打了别人的宠物然后一群真君老君菩萨乌泱乌泱就过来了,而她这是打了别人的孙子,一群真君老君也乌泱乌泱过来了!
只能说,提升当今修真界孙子质量,确实迫在眉睫。
那不知名修二代看江天青顿在原地,心想她果真是怕了,心中不禁更加得意,屁股后面的尾巴恨不得翘到天上去!
那些扶摇宫修士见他如此,也在窃窃私语:“这果真是怕了吧!”
“嗨,看她刚才那副嚣张的样子,以为是真有什么本事呢,没想到也不过是一个欺软怕硬的家伙,听了人家的爷爷是扶摇宫的太上长老,你看,果不其然,麻爪了吧!”
“说什么天玄宗万剑峰的剑修天不怕地不怕,一柄长剑走天下,以为传的有多神呢,也就听听就行了,现在看也就不过是一个软脚虾!”
……
一片吵嚷声中,只有深知江天青本性的司闻神色有些古怪,他招手唤来旁边一个小师弟,轻声道:“你现在去随队的医修哪里找来一副担架在旁边备着。”
那小师弟刚入门,眉清目秀,神情之中透露几分天真,下意识问道:“啊,司师兄,好端端的,你要担架做什么?”
做什么?司闻心中大为无语,他总不能直截了当地说自己担心那大放厥词的修二代被江天青揍到爬不起来吧,这话太伤人了。
他眉心微皱,“不该问的就别问,现在快去!”
他在扶摇宫一贯众星捧月,积威颇重,全宗上下除了掌门和几位长老以及月非音之外,大部分人见了他都是毕恭毕敬的。
见师弟离开,司闻目光重新落在江天青身上。
坦白来说,他目前不应该这样作壁上观,起码也要上去讲两句场面话,但因为这修二代这几天在飞舟之上张扬跋扈,搞得司闻也很苦恼。
一山不容二虎,一飞舟不能容忍两个Bking。
司闻本想看着那太上长老的脸面勉强留这位一天再发作,让他好好长个教训,知道在扶摇宫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但还没等他出手,这人就犯到江天青头上了!
江天青会惯着他吗,那必然是不能啊,虽然只见了短短几面,江天青这个嫉恶如仇,特别擅长行侠仗义见义勇为,一言不合就直接拔剑直接物理服人的行径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这种人,如果你是他的对手,你会十分头疼,但今日,他机缘巧合和江天青的目的殊途共归,就觉得这样做实在是解气!
说翻过来就翻过来,说拔剑就拔剑,这才是剑修嘛!
只不过,司闻见江天青此时此刻一副十分健康一口气能打十个的样子,心下有些犹疑,之前不是还听说她因为见义勇为受了重伤在宗门天天拄拐不良于行吗,怎么现在又生龙活虎了,这是什么样的医学奇迹啊!
“那个……你知道吗?”江天青单手扣住剑柄,缓声道,“上一个犯到我手里,十分飞扬跋扈的孙子,是被装在棺材里带回天玄宗的,你如此大放厥词,难道是想步他的后尘?”
虽然那人是被吓晕过去机缘巧合装进棺材里的,不过这也是事实,说出来吓唬人也够用了。
顶着漫天的杀气,那孙子迟疑了,迷茫了。
他虽然面上看起来不可一世作恶多端,但再怎么说也是一朵温室里的花朵,虽然不是什么好花,乍一听这话,心中是心乱如麻,下意识在地上四肢并用爬行,口不择言道:“你不要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我告诉你,我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爷爷不会放过你的!”
他自觉跑到一个安全距离了,马上变了一副样子,猖狂道:“如何,你果真还是不敢动手吧,现在求饶,小爷我说不定还能……啊!”
便是一声惊天动地宛如尖叫鸡一般高八度惨叫。
只见,一柄长剑自旁边斜斜刺出,在他脖颈之上留下一道狰狞血痕,伴着黑衣剑修冷冷淡淡却十分狂傲的一句话:“哦,谁说我不敢动手的?”
明明此时处于扶摇宫飞舟之上,层层包围之下,她的语气却轻松写意到宛如于花丛之中漫步,一丁点儿波澜起伏都没有。
那血痕看着狰狞,实则也就是一个破皮的伤。
但,那位不可一世的修二代,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是的,你没看错,大庭广众之下,就因为一个也就轻微破皮的伤口,被活生生吓晕过去。
江天青:???
怎么又来一个突然晕过去的,我这还没怎么动手呢,你们都是组团来找我碰瓷的不成?
这修二代一倒,宛如一个导火索,一面旗帜,一群扶摇宫修士“啪”一下就站起来了,将江天青团团围困起来。
包围圈中,江天青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情,甚至还在谈笑风生,一副法外狂徒的姿态,“我说,你们这位孙子有点脆弱啊!”她面上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他方才指使飞舟肆意横行的时候,要是也能这么脆弱就好了!”
方才三座飞舟擦肩而过,确实十分惊险,距离直接相撞也就是毫厘之间的事情。
若是相撞,天玄宗和扶摇宫毕竟是十二仙宗,飞舟之上都有着密密麻麻的防护阵法,虽会受到冲击,最后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但旁边那个宗门飞舟呢,直接和两大宗飞舟相撞,若是严重了,飞舟当场报废伤及无辜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这事情究其根源,就是一点无聊的攀比心和恶意。
她这明显话里有话,扶摇宫众人有些理亏,下一秒,两道身影,一黑一白也从天玄宗飞舟之上翻了过来。
一个抱着狗,一个抱着剑,两人俱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情。
聂雨歇甚至还有闲心抱怨道:“有群架打不叫我们,你这很不仗义啊!”
江天青懒散道:“这不还没打吗,你现在来也来得及。”
剑拔弩张之中,司闻分了一下心。
他看向那个被江天青轻轻一吓就直接晕过去的修二代,心道:太上长老塞人过来的时候,为了防止别人有异议,是展示过他孙子一人独挡十个扶摇宫精英弟子的水平的。
但就这位被江天青一吓就倒的水平来看,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他目光转到那几个人模狗样的精英弟子身上,肃然起敬:几位可真是老演员了,演的还挺像一回事的!
第119章
除了演技超群之外,司闻想不通这几个人能被那修二代大少爷一击隔山打牛打出了将近五六尺的水平。
这里面铁定有演子,还不止一个。
他目光看向那几个精英弟子,眼神有些莫测:没想到你们几个平日里心高气傲人模狗样的,还干这个?
其中一个精英弟子察觉到司闻的目光,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他们也不想的,谁叫太上长老给的太多了呢,不仅天材地宝摊在他们面前任他们挑选,还许诺未来给他们安排保底扶摇宫内门长老的官职。
这般诱惑之下,谁不心动?
况且若是不答应,便是和太上长老公然为敌,这群人都混到精英弟子了,还是在扶摇宫这种等级森严竞争十分白热化实力至上的宗门,几乎全都是一群人精,更可况,这种情况之下,傻子都知道怎么选才是!
但,这些情况除外,这群平日里顺风顺水十分不可一世的精英弟子,看向那个晕过去不省人事的大少爷,眼底闪过一丝痛心的光。
他们一开始答应太上长老作假这回事,便知道迟早有一天会露馅,不过是早和晚的问题,反正天塌下来有太上长老顶着,他们这群人顶多算是一个从犯,宫主和那群长老也不能怎么罚他们,最多也就是在同门之中大社死。
这些微不足道的损失在他们获得的利益面前可以说是不值一提。
但这些考量之中,完全没有包括这种情形,哪怕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您这个馅露得也未免太快了一些吧?
他们造的假还没捂热乎呢,转眼之间,修二代大少爷被天玄宗剑修当场逮捕,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出自己的真实水平。
是的,他确实不能一个打十个,就这德行他打一个都费劲儿!
此时,天地之间一片静默。
扶摇宫飞舟之上,有人站着,有人躺着,还有人坐着,充分证明了当代修真界物种多样性。
习远和聂雨歇二人翻飞舟过来倒是十分干脆利落,只是他们再快也比不上扶摇宫那群弟子本土作战的先天优势,三人隔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遥遥相望。
江天青被人团团包围住,面上没有一点犹疑担忧的神情,看那吊儿郎当的架势,不像她被一群人包围住,倒像是她一个人包围了一群人。
这种剑拔弩张的情形之下,稍有不慎便会酿成两个宗门之间的大规模冲突。
因此,两方人都按兵不动,谁也没开着第一枪,就这般对峙着。
弟子对峙,天玄宗和扶摇宫的长老也在隐隐对峙。
天玄宗平日里参与这种论道之类的情形,派来的都是一些万金油长老,八面玲珑,会尽量避免所有冲突选择和平解决。
只是今年却截然不同,派来的人是长老的师弟,大名鼎鼎的主峰第一剑,在天玄宗一群剑修大能之中也是数得着的存在。
虽然这位师弟作为掌门的关系户,在宗门之中是个老摆烂人了,平日里喝酒睡觉,正经事是一点不做,甚至徒弟都不收,将摆烂这一原则贯彻到底。
作为一名老摆烂人,青师叔虽被掌门委以重任,然而他一上飞舟就喝酒睡觉,过的很是逍遥快活,并且此处没有掌门时不时过来进行一番痛心疾首的教诲,青师叔过的很乐不思蜀。
秉承着将阴间作息贯彻到底的原则,大白天,青师叔正在睡觉,然后好巧不巧被方才一桩飞舟事故给吵醒了。
他第一反应是敌袭,回忆起掌门对他的殷殷教诲,青师叔拎着剑便冲了出来。
到了飞舟之上才知道原来是场乌龙,是有人没有公德心乱开飞舟导致的事故。
那一瞬间,青师叔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所以,江天青方才的全过程,他都冷眼旁观,没有开口制止,甚至还很拍手称快。
对这兔崽子,就应该这般重拳出击,让他好好长长记性,看他下次还敢不敢这样灵车漂移。
但扶摇宫的长老是完全不知道天玄宗的主事长老换人这一回事的,他对天玄宗长老认知还停留在之前唯唯诺诺的刻板印象之上,一开口就夹枪带棒,毫不客气:“你们天玄宗这般行径,可是要直接让天玄扶摇两宗之间开战吗?”
本来会以为接受到和往常一样的和事佬发言,扶摇宫长老倨傲地抬起下巴,看向天玄宗飞舟方向,若是没记错的话,那里那个白头发白胡子小老头,便是天玄宗之前的带队长老。
一道青衣身影悄无声息地自阴影之中走出,他一身青衣,眉目清俊,腰间别着一把翠绿如玉竹一般的长剑,剑身修狭,上面隐隐有碧色暗光一闪而过。
比起清俊的容貌,更令人注目的是他周身萦绕着的剑气,叫人触之生寒。
方才还有些犹疑的那群天玄长老见了他宛如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纷纷露出来了一种“松了口气”的神情。
这位青衣剑修逆着扶摇宫众人目光看来,语气平淡:“你若要战,那便战。”
说罢他嘴角甚至勾出了一缕清浅的弧度:“如何,要我帮你拔剑吗?”
扶摇宫长老:???这人是谁,天玄宗带队那群长老之中什么时候多出来这样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了,怎么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一位扶摇宫长老强作镇定,开口道:“还未请教道友尊姓大名?”
“青行舟。”青师叔打了一个哈欠,“你可以称我为天玄宗主峰第一剑。”
听到这个名字,一位扶摇宫长老不知道想起来了什么,面色一变。
坏了,怎么这些日子,天玄宗那几个平日里深居简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疯批剑修都扎堆出来了?
相比于青行舟一贯的摆烂行径,他在修真界却是很有名,这种有名不像是那些天之骄子一般主动出名,而完全是被动出名。
因为看起来瘦瘦弱弱一副书生的模样,导致这位师叔出门在外,经常被各种黑恶势力找上门来,然后师叔就被迫黑吃黑,将各种黑恶势力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扫地出门,因为这个缘故,青师叔被迫扬名修真界。
据说他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对那个地方的黑恶势力重拳出击。
青师叔:我说他们是主动碰瓷,我是被动反击有人信吗?
这边一群人各怀心思,那边突然响起来了高八度的男高音。
一个弟子颤声对江天青道:“你你你……你想对他干什么?”
只见他正前方,江天青正百无聊赖地将长剑抵在那晕过去的修二代脖子之上,于空气之中上下挪移。
一听有人发问,江天青从善如流道:“哦,我试试他是真晕还是假晕。”
“还有,我若是真想对他做什么,你们可以试试是你们的剑快,还是我的剑快?”
聂雨歇扶额:倒也不必进行如此可刑可拷的大胆发言。
第120章
就……太刑了,真可拷啊!
习远和聂雨歇对视一眼,俱看出了眼底的无奈之色。
扶摇宫那群弟子被江天青这般大胆言论一刺激,当即麻了爪了。
此时此刻,他们看江天青,不像是看一个人,倒像是看一个不知道会什么时候爆炸的炸弹,胆战心惊的,生怕这位祖宗一个不留神把这修二代大少爷给动手噶了。
或许目光太炙热,江天青大为不解,“嗯,你们都这样看着我干嘛?”
一位扶摇宫弟子目光复杂开口:“请道友先冷静一下,我们扶摇宫与天玄宗同属于十二仙宗,没什么什么话是说不开的。”
他顿了一下,继续硬着头皮道:“并且此事是我们扶摇宫有失妥当,烦请道友网开一面,放我们宗门这位弟子一马。”
话音落下,这扶摇宫弟子面上现出一种无比纠结的神情。
该说不说,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这是他自从到了扶摇宫之后近些年说过最像人的几句话了。
他心中叹了一口气,感慨到底还是形势比人强。
他其实也不想这么轻易就服软的,但奈何江天青的剑就在那修二代大少爷脖子上架着,若是旁人也就罢了,但那可是江天青啊!
这位弟子心中无声呐喊,短短几月之间在十二宗之中迅速扬名,从之前拜入天玄宗时一个不知从山沟沟里跑出来的不值一提小角色,到如今让扶摇宫宫主也要为之侧目,连号称他们这一辈第一人的司闻也不是她的对手,遇上这位天玄剑修也要甘拜下风。
若他只是天玄宗的剑修,倒不至于让他们如此在意,主要江天青身上叠的buff太多了,她不仅是天玄宗的剑修,她还是天玄宗万剑峰的剑修。
这两者之间,可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啊!
相比于目前以离谱师尊全员恶人闻名的万剑峰,扶摇宫身为天玄宗的死对头,对天玄宗万剑峰要了解的更多,这个峰,峰如其名,出剑修,出顶级的剑修!
但相比于剑阁那种稳定培养剑道天才不同,这个峰培养剑修像抽卡,并且这抽卡还没走保底,要么默默无闻,要么扬名天下,并且这种扬名天下还不是普通的那种扬名,是那种光辉璀璨如流星一般全修真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扬名。
往上数万剑峰的历史,不乏一个人力压一个宗门的超级狠人。
但那些都是过去了,万剑峰近些年,特别是千年之变之后,除了一个谢乘月强撑万剑峰威名不堕以外,已经好些年没出过一个顶级剑修了,倒是收徒笑话出的不少。
修真界从来都是大浪淘沙,若是没有厉害的弟子出世为宗门争夺荣誉,便是再大的宗门也会逐渐败落下去,更可况是一个峰呢!
但如今江天青横空出世,很显然要“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重振万剑峰荣光,她江天青义不容辞!
所以,这位扶摇宫弟子看她,像是在看什么人形自走哥斯拉,超级赛亚人,心底直呼恐怖如斯!
“让我放他一马吗?”江天青问道,随即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反问道:“你让我放他一马,他当初纵容飞舟胡乱行驶的时候怎么没放我们两个宗门一马,若是飞舟真出了事情谁负责?”
这位扶摇宫弟子心底也是十分无奈,本来飞舟行驶这种事情都有特定的弟子负责,但奈何这位不是一般人,他是个修二代,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搞来了这飞舟控制的权柄,一通胡乱操作才酿成了如今的局面。
江天青虽行事如此嚣张,一言不合直接翻过来来了一个斩首行动,但若细细究来,说一声为民除害毫不为过。
司闻缓步走来,他自信和江天青有几分交情,虽然不知道这交情是正是负。
他一身红衣,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耀目,因为扶摇宫严苛的等级制度,一群弟子虽然处于剑拔弩张当中,还是低头向他行礼,“参见司师兄。”
呼啦啦一片人趴下给司闻行礼,场面一时间十分震撼,直接给江天青给整不会了。
司闻还没开口,就听见江天青轻声喃喃自语:“不是吧,这都修仙了,你们这封建余孽怎么还这么严重啊!”
江天青很是震撼,并且开始认真思索扶摇宫的宫是不是后宫甄嬛传那个宫。
司闻:……他都听到了。
虽然平日里在扶摇宫里面做派比这更为夸张,他都习以为常了,但是在江天青目光注视之下,他竟然感到了几分的不好意思。
于是连忙传音给地下趴着的诸位弟子,让他们快点起来,并且隐晦表示了以后出门在外的时候,不同对他行如此大礼。
孰料最前面一个扶摇宫弟子一脸不赞同,他一开口就是老封建卫士了,“司师兄万万不可,这礼节不可废!”
然后,江天青和司闻以及远方的习远和聂雨歇就听这位弟子就扶摇宫行礼一事洋洋洒洒论述了好几千字的小论文,论据十分充足,甚至还扯到了多行礼有助于灵力运转这一方面。
给江天青听的是叹为观止,整个人原地宇宙猫猫升华,拊掌点头,以为妙绝。
司闻:???他们是出来论道比武的,不是来丢人现眼的。
“啪”一下,他头顶悄无声息地燃起了一撮鬼火,生动演示了什么叫物理意义的“头上鬼火冒”,下一秒,他直接提溜着领子把这位封建卫士拎走了。
然后看向江天青,开口道:“今日之事,你想怎么办?”
他此时身上带上了属于一宗之首徒的凛冽气质,宛如排山倒海一般,朝江天青袭来。
江天青跟没事人一样,她甚至觉得站着讲话太累,直接原地坐下了,懒洋洋道:“他在星轨之上纵容飞舟胡乱冲撞,肯定不能如此轻易放过他!”
“那你想如何?”司闻语气微沉。
“啊这,让我想想。”江天青仔细思索一番,灵机一动道:“就罚他把“开飞舟不规范,亲人两行泪”这句话抄一万遍吧!”
司闻:……怎么说呢,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他已经想象到这位一边抄一边原地上演发疯文学的场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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