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晴雪看着面前拥吻的男女,猛地扯下了自己的面具。
她胸口发闷,想要惊声尖叫,想要打断缠绵中的二人。
就在此时,台下有一位宾客茅塞顿开,激动道:“我知道了,谜底是窃香!”
魏无晏急忙推开身前的男子,她恨不得跳下台,将猜中谜底的公子高举起来。
女子眉眼弯弯,欢快笑道:“公子才高八斗,机智过人,猜对了。”
答对题的公子受到魏无晏的称赞,想要登上台领取彩头,却被台上男子冷冷扫来的眸光吓得顿住了步伐。
原来听到她夸赞起其他男子,他的心里竟会这般不是滋味。
陶临渊看向欢呼雀跃的小皇帝。
女子身量高挑,纤腰长腿,胸前的芍药花刺绣勾勒出少女柔媚的身段,转身之时,裙摆微荡,交织重叠的软纱烟罗裙在月光下浮动着一层水波流光。
女子虽然没有露出面容,面具下的一对儿盈盈秋眸波光荡漾,叫台下一个个男客们瞧直了眼,面露痴色。
陶临渊剑眉微蹙,心底突然涌起一股暴戾。
他想要刮去在场男子的双眼,再将小皇帝囚在他为她打造的琼楼玉宇之中,独自霸占女子的娇柔与风情。
她的柔情,妩媚,妖娆全都属于他,独独属于他。
魏无晏正要从脸色铁青的朱晴雪手中领取彩头,却被一旁的杜衡紧紧握住手腕,不由分说便将她带下了台。
男子步伐迈得很大,手上的力气也很大。
魏无晏需要快步才跟得上,她心中不解,却不敢在众人面前发问,待二人走出朱府,上了马车,她才盯着男子垂下的浓密长睫,忐忑不安问道:
“杜公子为何着急着将我带出府,可是...方才我漏出了什么破绽?”
少了外人在场,薄情的小皇帝连一声杜郎都懒得叫了。
真真是与刚刚“投怀送抱”的窃香佳人判若两人。
陶临渊没有松开手,而是用指尖轻轻揉捏起少女皓腕上的小骨,少女肌肤丝滑如缎,玉骨玲珑。
良久,他抬起长眸,淡淡道:
“既然卫小姐已经认出马侍郎就是与陈监丞在船上密会的男子,以免节外生枝,就不必继续留在朱府。”
魏无晏点了点头,她觉得杜衡的话很有道理。
方才二人稍有不慎卷入了场小游戏,就险些让她暴露出身份,若是再呆下去,不知又会生出什么乱子,还是远远避开得好。
只不过,她突然回想起方才二人在猜灯谜时的那个吻...
一道红霞从女子白皙的面颊迅速升起,渐渐蔓延上她的莹白的耳垂。
还好杜公子是君子之中的君子,没责怪她方才的孟浪之举。
魏无晏从男子手掌中抽出手腕,抵住红唇,轻咳一声道:“杜公子与我一起贸然离开,马侍郎会不会察觉出什么,趁机溜走?”
掌中娇软柔荑悄然离去,徒留一手幽香。
陶临渊眸色沉了沉,食指与拇指轻轻摩挲着,似是在回味方才指尖上的雪腻触感。
“朱逢秋会找借口将马侍郎扣在府中,以免惊动到马侍郎上面的暗线,不然他们很可能会孤注一掷,提前炸毁河堤。”
魏无晏恍然大悟,原来朱知州早就知晓并参与杜衡的计划,今日的这场花灯晏就是一场鸿门宴。
“杜公子认为马侍郎身后还有其他人?”
陶临渊淡淡颔首,平静道:
“宣州距离京城不远,若是河堤决口,洪水肆虐,百姓死伤引起饥荒和瘟疫,京城必然会受到波及。因此,朝廷十分重视宣城河堤加固之事,仅凭马侍郎和陈监丞二人,还没这么大本事瞒过一众官员在河道兴风作浪,这两条小鱼的背后,定还有更大的一条鱼。”
听着男子的分析,魏无晏慢慢拧起眉心。
她那个对皇位充满执念的兄长,为了阻止摄政王登基,竟不惜以一城百姓的性命做赌注。
这样自私自利,丧心病狂之人,若是真的让他得逞坐稳龙椅,才是大魏百姓最大的劫数啊!
希望杜衡能够顺利钓出马侍郎和陈监丞二人背后的大鱼,彻底解决宣州城的危机。
亦能帮着摄政王,距离龙椅更进一步。
如此一想,摄政王除了喜好男色,曾经哄骗,逼迫自己与他亲吻,缠绵,好像也没有对她做过什么罪大恶极之事。
她离开宫里这么久,也不知摄政王会不会早就将她抛之脑后,另觅新欢?
嗯...摄政王新提拔的那位竹侍郎倒是长得眉清目秀,面如冠玉。
也不知竹侍郎与摄政王在御书房共谈政事时,会不会谈着谈着,就像从前的她与摄政王一样,谈到了床榻上....
魏无晏手捧香腮,脑中胡思乱想着,没有注意到对面男子落在自己身上的眸光,与曾经将她压在龙榻上的那个男子,别无二致。
夜色渐浓,街道两旁的商贩陆陆续续开始收拾起摊位,准备回家与妻子儿女团聚,共享佳节的尾巴。
车厢内,魏无晏吸了吸鼻子,双眸突然一亮,急忙喊道:“车夫,停车!”
马车在一处酥酪摊位前停下。
魏无晏转头看向杜衡,羞涩地笑了笑,小声询问道:“杜公子,你饿不饿?”
朱府的宴席上满是山珍海味,珍肴异馔,不过魏无晏心里一直惦念着找出与陈监丞勾结的男子,压根儿没吃上几口饭菜。
当下途径香气浓郁的街道,顿时唤醒了她胃袋子里的馋虫。
陶临渊凝视着小皇帝,皎洁的月光洒在她身上,女子粉腮红润,清眸流转,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男子修颈上的喉结上下浮动,平静道:“是有些饿了...”
魏无晏展颜一笑,欢快道:“那我下车给咱们二人买点吃食。”
她从马车上下来,街上行人寥寥,魏无晏并未佩戴帷幔遮面,她径直走到了摊贩前,要了两份桂花米酒酥酪。
“姑娘运气真好,酥烙就剩下两份,我给你多浇些桂花蜜,这桂花蜜啊,是我家山头后面那棵百年桂花树上结的花,野蜂采下的蜜...”
摊主絮絮叨叨说着,将一份桂花米酒酥酪递给摊位后的女客,当他抬头瞧清楚女客的面容,不由呆愣住神。
老天爷啊,眼前的女子可真是漂亮,尤其是女子精致的一对儿明眸,好似夜幕里最闪耀的星光,璀璨琉璃,只盯着看,就让人情不自禁陷了进去。
“老板,还有一份呢!“
魏无晏笑着提醒道。
摊主猛然惊醒,急忙将最后一份桂花米酒酥酪交给眼前的女子。
直到女子上了马车,马车渐渐消失在夜色中,醒过神来的摊主突然一拍脑袋,懊悔道:
“糟糕,最后一份米酒酥酪上,我是不是忘记洒桂花蜜了!”
车厢内,魏无晏先将一份酥酪递给杜衡,自己坐回矮塌上,迫不及待品尝起手中热乎乎的酥酪。
摊主说得不错,这米酒酥烙上的桂花蜜果然是点睛之笔,很好地中和了米酒里的酸味,使得酥烙尝起来甜而不腻,奶香十足。
她津津有味地吃完,抬起头来,发现杜衡手中的酥酪一动未动,男子只是用黑沉沉的目光盯着她。
魏无晏还当是自己饿鬼觅食的模样吓到了杜衡,她舔了舔唇瓣上残存的桂花蜜,讪讪笑了笑,道:“杜公子怎么不吃?”
说完,她又看向眼男子手中的酥酪,借着车里微弱的烛光,这才发现杜衡手里的那碗酥烙里面居然没有桂花蜜,只有一层米酒。
“啊,想来是摊主忘了给你这份酥酪洒上桂花蜜,杜公子,你快让车夫调转车头,摊主应该还没离去。”
没有桂花蜜的清酒酥烙,味道应该不会太好,魏无晏心里想着。
陶临渊的目光落在小皇帝湿红的唇瓣上,她的唇瓣上还沾染着一层桂花蜜,亮晶晶的,衬得红唇愈加饱满,红润。
少女不经意探出粉嫩的舌尖,舔去唇瓣上的桂花蜜,仿若突然露出壳的细嫩蚌肉,惹得人食欲大发。
陶临渊的目光暗了暗,漆黑眸底倒映着那抹娇艳的红,脑中那根牵制着理智的神经,骤然间崩断。
“不必回去,亦能尝到。”
“啊!”
魏无晏眨巴着迷茫的大眼,她一时没有猜到男子话中的意思,只见男子突然俯下身,挡住了眼前的烛光。
她视线一暗,猝不及防间,已被男子衔住了唇瓣。
男子灼热的鼻息仿若要灼伤她的面颊,面具之下,男子黑沉沉的眸底盛满了她看不懂的欲。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魏无晏再次被男子衔住唇,脑中也不禁有些发蒙。
杜公子....是想要吃她口中的桂花蜜吗?
还未等她琢磨明白,男子扣在她脑后的手掌缓缓下移,拂过她脊背,最终揽上纤细腰肢。
陶临渊俯下身,将怀中僵硬的小皇帝扑到在矮塌上,二人在松软的矮塌上滚了一圈,彼此的唇瓣贴得愈发的紧。
他用舌尖轻车熟路地撬开女子的贝齿,迫不及待缠绕上那截子梦中渴求已久的香软。
二人吻得缠绵又炽烈。
魏无晏觉得自己可能吃下太多米酒酥酪,醉得不轻,竟有一瞬沉沦在男子炽热的吻中。
待她清醒过来二人在做什么,惊慌失措地想要推开身上的男子。
可男子岿然不动,宽大的手掌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得双臂举过头顶,牢牢桎梏。
然后,继续吻她。
细细密密的吻落下,落在她的眉骨,鼻梁,唇珠,耳根....
冰凉的面具,夹裹着炽热的薄唇。
魏无晏觉得自己要被他吻到窒息,口中呜咽着说不要,可渺小又细碎拒绝声都被男子吞咽入腹。
她只能被迫仰着头,承受着对方无休无止的索取。
有一瞬间,她盯着男子漆黑幽深的眸子,脑海中竟情不自禁地将他面具之下的面容与那个男子重叠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车外响起一道声音:
“公子,到卫家前院了。”
车夫响亮的禀报声拉回陶临渊崩断的神志。
魏无晏看到男子眸底的情愫渐渐退去,松开了桎梏她的手。
重获自由的魏无晏从男子怀中挣扎出来,后背紧紧贴在车厢上。
狭小的车厢内,充斥着她紊乱的呼吸声。
摇曳烛光下,女子云鬓散乱,眼波荡漾,眼角的潮红蔓延至雪腮,绛唇泛着水光,莹白的锁骨透出一层薄汗,小衣上的芙蓉花绣纹随着她的起伏不定的呼吸一颤一颤。
好似一株被暴雨冲洗过的芙蓉花,凌乱又美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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