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魏无晏浅啜一口浓茶醒了醒神,微微一笑:
“无事,本宫以前在宣州闲暇无事,平日里除了绘画,便是喜欢调配檀香,昨个调香时不小心打翻了香炉,烫伤手掌。”
“我就说殿下宫里的檀香这般好闻,馥郁又不失淡雅,原来是殿下亲手调配,不过殿下日后要当心些,这般细嫩的肌肤若是伤到了,可是有人会心疼的!”
众人嬉笑打趣了一会儿,看向台上渐入的戏曲。
与戏台下聚精会神的皇太妃们不同,完颜洛羽的心思显然不在台上的戏曲,而是端坐在众人之中的清乐长公主。
与那夜匆匆一瞥相比,她今日更能清楚打量这位清乐长公主的容貌。
只见女子一袭牡丹色华衣裹身,外罩织锦镶毛斗篷,乌发如漆,柳眉如烟,美目流盼,额间鲜红的牡丹花钿映衬的女子肌肤凝白赛雪,鬓间珠钗在阳光下浮动流光溢彩,尽显端庄矜贵。
似是察觉到她频频投去的目光,女子转过头冲她颔首浅笑,盈盈水眸噙着风情万种。
好一个绝色的女子,难怪能让那个清冷孤傲男子拜倒在她的牡丹裙下。
完颜洛羽顿觉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魏无晏不知完颜洛羽今日前来,还存着与她比较的心思。
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她轻轻揉捏起泛酸的手腕,心中埋怨起那个扮猪吃虎的男子。
昨夜,骤然多出一个人的龙榻固然暖和不少,可也让从未与他人共寝过的魏无晏难以入眠。
担心吵醒身畔的男子,魏无晏直挺挺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敢动。
偏偏她在就寝前饮下一盏燕窝羹,现已经过五谷轮回,急于冲出她的体内。
魏无晏心中天人交战了许久,最终败给了诚实的身体。
她悄摸摸溜下床榻,又害怕在寝室传出的动静太大,还特意绕到宝笙休憩的耳房解决了尿意。
夜间寒气重,这一来一回,魏无晏身上的热乎气儿自然是全没了。
她哆哆嗦嗦爬上床榻,正要闭眼,却被身畔的男子一把捞了过去。
紧贴在摄政王热乎乎的胸膛上,魏无晏舒服地长叹了一口气。
“陛下还没睡?”
“朕...觉着口渴,去喝了点水。”
魏无晏盯着摄政王黑亮的眸子,月光透过纱幔洒落在男子俊美的五官上,渡上了一层清晖,在明与暗的交错下,男子眉宇显得愈加深邃。
“爱卿也没睡?”她干巴巴问道。
“微臣身上有些不适,难以入眠。”
“爱卿那里感到不适?要不要宣太医?”魏无晏闻言有些吃惊,心想摄政王比她还好面子,难受还硬扛着,难怪身上烫得吓人。
“太医来了,不就知晓陛下与微臣歇在一个榻上。”
“这倒是,那爱卿通过地道先回垂拱殿,再让詹公公去宣太医。”
“倒不必如此麻烦。”
男子挑了挑好看的剑眉,勾起唇角,漆色眸底闪着细碎星光,霎时漂亮,同时具有蛊惑性。
“微臣身上的病,陛下曾医治好过....”
魏无晏眨了眨眼,刚想问她何时给摄政王治过病。
可当她看清男子眸底浮动的情愫,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男子唇角笑意更深,声音低哑:“陛下身上冰冷,总要发一发汗,免得受凉。”
还未容魏无晏开口拒绝,男子握住她的手腕,牵引着她去医治他的病。
金绡纱幔微荡,四方天地之中,春色愈浓。
“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
听到一位皇太妃关切的问候,魏无晏醒过神来,这才发现台上的戏曲已经结束了。
“殿下是不是身上不舒服,脸上怎么这样红,要不要宣太医来瞧一瞧?”
魏无晏抬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面颊,笑了笑:“可能是本宫今日穿得有些多了。”
“我瞧着殿下气色好得很,这小脸白里透红,嫩得都能掐出水来,要不说还是山清水秀的宣州养人啊。”
众人闲聊片刻,有人起身拜别道:
“多谢殿下邀请我们几人到漓锦殿看戏曲,时辰不早,我们就不打扰殿下用午膳了。”
听说摄政王每日下了早朝,都会前往漓锦殿陪清乐长公主用膳,她们自然不敢扰了摄政王的好兴致。
恭送走几位皇太妃们后,魏无晏看向没有离去之意的完颜洛羽,展颜一笑道:
“本宫寝殿里还有一些茶点,小公主若是不急着回去,不妨留下来品尝一二。”
完颜洛羽看着笑容明媚的女子,道:“多谢长公主,我正巧也有些话想与殿下私下相谈。”
进入暖阁后,魏无晏退下锦镶毛斗篷,让宝笙去小厨房端来一些茶果,又亲手冲泡上一壶花茶。
完颜洛羽好奇打起装饰华丽,优雅精致的寝殿。
黄花梨衣架挂着几件深色墨绒大氅,博古架上摆放有一套绝版兵书,窗侧矮塌上的棋盘只下了一半。
男子虽然没有出现在此处,屋里却全是他的气息,昭示着他与女子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
完颜洛羽心中感到一阵失落,她收回目光,看向冲泡茶水的长公主。
女子退下斗篷,身穿牡丹烟罗软纱长裙,微微低垂的衣领露出修长玉颈,颈间水晶项链在日光下闪着琉璃光彩,映得女子雪白肌肤上如有水波流淌。
“不知小公主喜欢味道稍浓的花茶,还是淡雅一些的?”
“...都可以。”
完颜洛羽见茶案对面的长公主绛唇含笑,给她冲泡了一盏花茶,女子动作娴熟,姿态不出得潇洒风流。
她头一次觉得原来泡茶是一件如此清雅脱俗之事。
“那本宫就冲得稍淡一些,免得冲撞茶点的滋味。”
完颜洛羽接过冲泡好的花茶,品尝了一口,只觉得入口清香,回味甘甜。
她放下青柚茶盏,由衷称赞道:
“我的二哥平日里也喜欢饮茶,只不过他冲泡茶水的本事远不及长公主,入口苦涩难咽。我今日才知晓,原来茶可以和晒干的果子一起冲泡,不仅颜色好看,味道又清甜。”
魏无晏看向心直口快的完颜洛羽,展颜一笑:“既然小公主喜欢,本宫让宫人送几罐去敦睦殿。”
完颜洛羽道了声谢,迟疑片刻后,她突然开口道:
“长公主殿下,我这个人不喜欢说话弯弯绕绕,之所以想与你私下相谈,乃有一事相求?”
魏无晏眉眼未动,唇角依旧噙着浅笑:“此事可是与摄政王有关?”
完颜洛羽神色一怔,没想到长公主比她还直截了当,竟然先提出了来。
“不错,我想恳求长公主成全我和摄政王,我知道摄政王并不喜欢我,可他是一个心怀抱负,野心勃勃的好男儿,只要他娶我,他就会得到整个金国的支持,我能助他达成抱负,成就他的野心。”
完颜洛羽顿了顿,眸底闪烁的光芒稍有黯淡:
“可我也清楚,摄政王还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子,他喜欢长公主,必然对长公主付出过承诺,他决不会主动打破自己的承诺。因此,我恳求长公主成全我与摄政王联婚。”
“长公主聪慧过人,想来清楚两国联姻大有裨益,两族百姓从此不必遭受战乱之扰,只有大魏北面彻底安定下来,摄政王才能抽出手对付南帝。”
见女子始终沉默不语,只是低垂着双眸,玉指漫不经心滑过滑过盏沿,完颜洛羽语气恳切:
“我愿以真神之名向长公主起誓,若是长公主能够同意摄政王迎娶我,我日后愿为你驱策,助你稳定后宫。若是你不愿意,我甚至可以喝下避子汤,绝不怀上他的孩子...”
听到小公主的剖心挖肺的承诺,魏无晏长叹了一口气,幽幽道:
“值得吗?”
她抬起长眸,看向满怀期待的女子,又说了一次:
“小公主为了给摄政王做妾,不惜屈尊纡贵,讨好本宫,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要,这一切的付出,都值得吗?”
“值得!”完颜洛羽坚定不移答道。
魏无晏摇了摇头:“小公主,你究竟是想要帮摄政王成就他的野心,还是为了成就自己的执念?”
完颜洛羽依旧固执道:“若是二者同时得到成全,不是两厢得益吗?”
魏无晏无奈地笑了笑,不知如何回应一头扎进牛角尖里的小公主。
完颜洛羽见女子笑了,还以为她对自己的承诺感到满意,杏眸闪烁,满心欢喜道:
“长公主,你...你是同意了吗?”
魏无晏笑着摇了摇头,道:“小公主,你太高看本宫,连朝中百官都左右不了摄政王的决定,本宫一个小女子,又怎能说服摄政王。”
“你可以!”
完颜洛羽大急道:“摄政王那日在朝堂上只说两族联姻之事暂议,没却有一口回绝,足见摄政王心里还是接受两族联姻,只要长公主你松口,他就会娶我!”
魏无晏唇角笑意慢慢淡了下去,平静道:“本宫不会松口,本宫不愿与其他女子分享他。”
“你...”
完颜洛羽没想到长公主突然冷下脸,一口回绝了自己,再想到刚刚自己对她掏心掏肺的那些承诺,不禁觉得恼羞成怒。
原来长公主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成全她和摄政王。
女子对她先是以礼相待,贴心为她冲泡花茶,言笑晏晏听着她诉说对摄政王的爱意,待欣赏够了她愚蠢的模样,再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狠狠拒绝了她。
原来她和翊坤宫里那些明嘲暗讽自己的贵女们一样,一直在看自己的笑话,心里耻笑她寡廉鲜耻,痴心妄想。
“你太自私了,你明明知道摄政王娶了我,会助他更快实现抱负。可你却不愿意为他做出牺牲和忍让,你只会霸占他,你配不上他对你的喜爱。”
完颜洛羽猛地站起身,用尖锐的话语指责面色平静的女子。
“你不仅自私,还极为愚蠢,他日后实现抱负,身畔又怎会少得了其他女子,你今日不松口摄政王娶我,难不成以后还要阻止他娶其他世家女子?”
魏无晏轻轻一笑,淡淡道:“小公主错了,本宫不会阻止摄政王迎娶其他女子,若真有那日,本宫自会离开他,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上闲云野鹤的生活。”
完颜洛羽惊讶地瞪大杏眸,她一丁点都不相信眼前女子的话。
“你定是在哄骗我,你怎么会离开他?”
“为何不能,就算本宫不再是大魏的长公主,大魏的律法亦并不能禁止女子同夫君和离啊?本宫虽没有大本事,但靠着一技之长,养活自己倒也不成问题。”
说到此处,魏无晏看着满脸落寞的完颜洛羽,语重心长道:“所以方才本宫问小公主,若是为了一个男子放弃自己的尊严和人生,值得吗?”
听过女子这席话,完颜洛羽陷入了沉思。
她不甘心否定自己多年的感情,喃喃道:
“不...你只是为了哄骗我,我不相信,我对他的爱是无私的,不是愚蠢的,我没有放弃自己的人生,和他在一起,才是我要的人生....”
她猛地抬起头,紧紧盯着面容明媚的女子,似是要将对方的模样刻进心里。
“长公主,无论你今日答应不答应,我是决不会放弃摄政王,你能给他的,我亦能!”
甚至能为了他,变成他喜欢的模样。
完颜洛羽离开后,魏无晏松了发鬓,换上一身宽松的衣裳,懒懒躺在美人榻上。
宝笙一边用象牙篦子梳理女子如墨长发,一边悻悻道:
“方才那位金国小公主发火的模样实在是太可怕了,奴婢真担心她如传言一般疯癫,拿出九节鞭砸烂咱们漓锦殿。”
魏无晏阖上眸子,淡淡道:“不会的,完颜洛羽小公主脾气虽然大,心眼却不坏,只是有些钻牛角尖罢了。”
宝笙撇撇嘴,气哼哼道:
“殿下脾气太好了,换作是奴婢,面对这种横刀夺爱的女子,定要劈头盖脸骂上一顿才解气!那位金国小公主口口声声求殿下成全,可话里话外都在逼着殿下应下。她怎么不想想,殿下和摄政王正当浓情蜜意,她突然横插一脚进来,算什么事!”
魏无晏刚想斥责宝笙莫要这么牙尖嘴利,突然听到男子清冷的声音:
“宝笙说得好,下次遇上这种女子,你便冲上去替长公主骂她们,再狠狠掌过她们的嘴,本王自当有赏。”
魏无晏睁开眼,瞧见海棠纱幔后剑眉入鬓,容色耀目的俊美男子。
“奴...奴婢叩见摄政王。”
宝笙被身后突然冒出的摄政王下了一大跳,手上一抖,象牙篦子落在美人榻上,慌忙跪地行礼。
陶临渊拾起象牙篦子,拿在手中把玩。
精巧的象牙篦子落在男子宽大的手掌中,宛若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
“奴婢突然想起来,小厨房里还给殿下烹着冰糖雪梨汤,奴婢去盯着火候。”
宝笙急忙找了个借口退出去,还贴心地替二位主子合上了雕花木门。
魏无晏想着摄政王今日来得晚,想必是在垂拱殿与大臣们周旋多时,于是想要起身为他倒上一盏花茶,却被对方扣住双肩。
陶临渊拿起象牙篦子,轻轻拢过女子如瀑青丝,淡淡道:“金国小公主惹陛下生气了?”
“嗯...要说此事也不怪小公主,只能怪某些人生了一张祸国妖容,只瞧上一眼,就能让人相思入骨,为爱成痴啊!”
见小皇帝摇头晃脑调侃起自己,再想起几个时辰前金国使臣提出的要求,陶临渊挑起小皇帝尖细的下巴,幽幽打量起眼前的娇人。
魏无晏换上了宽松的便裳,衣襟口开得有些低,露出大片赛雪玉肌,乌黑秀发垂落在腰际,勾勒出女子不堪一握的腰肢。
女子细白如瓷的面颊上,水眸波光流转,眼尾洇开一抹勾人的绯红,让陶临渊不由想起昨夜女子眸含春水,颤着嗓子一声声唤着他的名字,那酥麻入骨的靡靡娇音,水磨豆腐般的凝香柔荑,让他败得溃不成军....
这样明媚妖娆的女子,他还没彻底吃进肚子里,就已引来其他豺狼虎豹觊觎。
陶临渊剑眉微挑:“今日在早朝上,金国使臣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旭风王子对大魏长公主一见钟情,若是微臣不愿迎娶小公主,不妨将大魏长公主赐给旭风王子,倘若大魏皇帝同意,金国不仅拱手送上酒泉郡,还愿意让出两私有的座矿山。”
魏无晏檀口微启,惊讶道:“居然有这等事?可朕...扮作女装的时候,只与旭风王子见过一次,他们金人对成婚的态度,会不会太草率了些!”
陶临渊替小皇帝拢好乌发,低垂下头,薄唇隔着一层银纹蝉纱,在女子如玉肩头咬了一口,语气不悦:
“依微臣所见,是陛下生了一张祸国妖容,旭风王子只瞧上一眼,就相思入骨,不惜以倾家荡产将陛下带回金国。”
男子炽热鼻息拂过颈窝,灼得魏无晏哆嗦了一下。
“微臣已经驳回金国使臣的无理要求,陛下心里会不会觉得失落?记恨微臣棒打鸳鸯,阻止陛下和旭风王子比翼双飞?”
听到男子的醋言醋语,魏无晏噗嗤一笑,遂皱起黛眉:
“旭风王子并非□□熏心之人,此人明知你我的关系,却故意让金国使臣抛出看似对大魏十分有利的联姻,他定然料到爱卿绝不会同意。可朝中百官并非这么想,一个皇室公主,若能为国家换回肥沃的土地,得到强大盟国的庇护,为黎民百姓的安泰做出牺牲,便是她此生最大的荣耀。”
她望着摄政王,忧心忡忡道:“爱卿接连两次拒绝金国使臣提出的联姻,恐怕早就惹得朝中百官不满,哪怕是一心拥簇你的臣子,心中亦会存有非议。”
想到如此,她又追问道:“爱卿今日在垂拱殿是如何回应那些支持两国联婚的大臣?”
陶临渊云淡风轻道:“将他们丢进金水河里醒一醒脑子。”
魏无晏:“.......”
瞧见小皇帝露出一副老父亲看败家子的神情,陶临渊轻勾唇角,在女子嫩颊啄上一口。
“据安插在金国的伺察传回秘信,金国大可汗病入膏肓,金国王庭按压下此消息,对于新国王的人选,内部分成两派,一派是支持金国与大魏继续作战的完颜赤烈一党,另一排则是支持两国议和的完颜旭风一党。”
陶临渊淡淡道:“金国大可汗命不久矣,如今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与王后所出的小公主,完颜旭风想利用小公主的婚事讨得大可汗欢心,顺带得到王后一脉的支持。”
魏无晏微蹙的眉心舒展开来:
“所旭风王子并非想要迎娶大魏长公主,而是给朝中局势添上一把火,逼迫爱卿应下与金国小公主的婚事。”
两弊相衡,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
摄政王若舍不得让出大魏长公主,便只能迎娶金国的小公主。
“只不过旭风王子打得的如意算盘,注定要盘碎珠散。”
魏无晏看着男子骤然转冷的眸色,猜测旭凤王子恐怕要忙起来了。
五日后,京城传来消息,向来依附于金国的新罗小国不知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居然趁着金国与大魏休战的功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抢下金国东边的两座矿山。
这两座矿,正是旭风王子承诺迎娶大魏长公主的聘礼。
一时间,朝中纷纷支持两国联姻的臣子们终于闭上了嘴,静观局势变化。
中秋之夜,宫中举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宫宴。
在悠扬的金石丝竹声中,诸国使臣与大魏百官举杯换盏,面容秀美的宫娥们身穿银杏绣花宫群,仿若一只只翩翩起舞的金蝶,手捧山珍海味,穿梭在殿觥筹交错的太和殿内。
殿中高台阶之上,帝后二人分桌而坐,始终相隔一臂之远的距离。
原是几日前,皇后突然患上了火眼病,一臂以外的距离都看不清楚,此病发作得快,还可能传染到他人,尚宫局只好将帝后二人的桌子分开,以免皇后将火眼病传染给皇上。
吴凝月端坐于凤椅上,眼前模糊一片,耳畔源源不绝的丝竹声更是搅得她心烦意乱。
她转过头,看向身畔朦朦胧胧的明黄色身影,柔声道:
“陛下,前几日臣妾派人给陛下送去寝衣是臣妾亲手裁制,不知陛下觉得可还合身?”
过了良久,她才听到一旁的小皇帝模糊不清回道:“合身,皇后费心了。”
吴凝月露出欢喜的笑容,还欲与小皇帝再说上两句,想从对方口中探知清乐长公主与金国二王子的联姻之事,却听詹公公突然插进话道:
“皇后娘娘,皇上这几日嗓子走火,太医叮嘱皇上少说话,多喝水,好养一养嗓子。”
吴凝月脸上笑容一僵,只好心有不甘地点点头,道了句本宫知晓了。
不一会儿,太和殿外有宫人通报:
“清乐长公主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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