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家。
后天亲情综艺就要开始录制,南星想找弟弟说一下在节目上的事。
荒野求生上,楚逢月风头出尽,自己虽然拿到了不少资源,可现在她的风评口碑明显逆转,而且还立了一个玄学人设。
她现在想靠这档《你好,田野》扳回一城。
就像节目的名字一样,这是档田园慢综,主要记录姐弟或者兄妹的田园生活。
从小她就学习各项技能,烹饪插花样样擅长,她觉得自己一定能在节目上涨一波粉。
“阿昭。”端着一盘剥好的山竹,她抬手敲门。
南昭颓废地窝在床上,厚重的窗帘把所有的光都遮住了,屋子里弥漫着酒精的味道。
对于外面的叩门声,他没有回应。
这几天他陆陆续续做很多碎片化的梦,重复梦到他和大哥还有楚逢月是怎么死亡的。
还有肖晃,掐着他的脖子,问自己为什么见死不救。
“阿昭?”得不到回应,南星有些纳闷,难道他不在家?好像没看到他出去啊。
又折返下楼,正好碰到和太太们做完美容回来的柳瑜。
“星儿,晚上妈妈有个聚会,你要不要一起去?”放下手提包,南母容光焕发道。
“妈,今晚可能不行。”南星走到茶几前,弯腰放下果盘,柔声道:“致远说要带我见见他几个朋友。”
听到女儿对陆家那位小少爷亲近的称呼,南母颇有些讶异,随即很快反应过来——
“你们年轻人还是该和年轻人在一块玩儿,玩开心点,晚上早点回家。”
哪怕女儿成年了,她还是细心叮嘱道:“女孩子不要在外面留宿,到了时间你就让司机去接。”
南家虽然是想攀上陆家这根高枝,但也做不出来直接把女儿送人床上去的事,真要这么做了,以后在圈里就会被人嘲讽讥笑。
“我都听您的,妈妈。”南星缠着她撒了会儿娇,而后又约着小姐妹出去逛街了。
见陆致远当然要挑新的衣服和首饰。
她开心,南母也跟着开心,特别是她和陆致远的关系有进展。
等南星的车离开别墅,南昭光着脚,推开门出去。
赵妈给南母炖了燕窝,她正慢悠悠坐在客厅喝着,不经意抬头,对上扶梯处眸色沉寂的儿子。
“阿昭?”她放下燕窝,轻拍着胸口,嗔怪道:“怎么走路也没声,吓到妈妈了。”
南昭也不说话,就这么平静地看着她。
原本很爱干净的男孩现在头发逢乱,下巴青茬明显。
他这几天都窝在房间里没有出来,饭都是赵妈送到门口。
南星和南母都以为他是在屋子里打游戏,她们不在家的时候估计跑出去玩了。
南昭所在的学校是私立的,想去上课就去,不想也没什么事,有些学生十五六岁就已经去家族企业学习了,只是依旧在学校挂个名字。
对于这些,南家人也不怎么干涉,甚至有点故意放纵的意味在里面。
南晚枫从商,南昭去娱乐圈,这是最好的结果,兄弟俩以后也不会因为继承权对上。
“阿昭?”南母狐疑道:“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跟失了魂一样。”
“……妈。”过了很久,男孩才沙哑开口:“我们一家人很久没在一起吃饭了吧。”
“嗯?”南母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来这么一句,点头:“是,上次你大哥也没回来,每天就是我和你还有你姐姐在家吃,你也知道,你爸爸公司的事很多。”
“您是不是还忘了什么?”南昭有些控制不住:“妈!还有楚逢月!她才是我亲姐!”
“……”南母秀气的眉微蹙,她仰头打量楼梯上的儿子,过了许久,才说:“阿昭,你以前从来不在意逢月的,也不喜欢我们提她。”
南昭许久没有出声,只是抓着扶手的指尖攥得发白。
这几天他一直在想,为什么他和大哥会出事,是不是报应?因为楚逢月出事他没管,所以后来他也被相同的黑料缠身。
要是梦里是真的,那么只要楚逢月不出事,他和大哥是不是也能幸免?
还有,梦里他求助南星,她却置之不理,在他心里留下一根刺。
现在也不敢看到她,总觉得割裂。
明明眼前的她是温柔的、疼爱他的,可梦里的她是高高在上的、神情冷漠的。
南母有些担心儿子的状态,她也听过逢月在节目里的表现,那个什么玄学能力在她看来不是真的。
五年了,她有什么样的能力家里人都清楚,如果真的那么神乎其神,也不会被星河传媒牵着鼻子走。
合同是在找到她之前签的,违约金对南家来说不多,但是丈夫说要给她长个教训,这件事也一直也没有处理,直到前段时间解约。
南昭又窝回了房间里,南母本来想给女儿打个电话,因为她和弟弟关系最好,又实在不想耽误她的计划。
最后,还是给大儿子去了条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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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村。
一群风水师围在宅子前面嘀嘀咕咕,而富豪们则是背着手在附近走来走去。
他们是商人,自然嗅到了七星村的商业价值。
距离市区不算远,又是古村落,不仅可以规划开发旅游休闲区,还可以建个影视城。
这里就是一张白纸,只要有钱,可以勾勒一幅商业蓝图出来。
背靠的十万大山资源丰富,像是松茸竹笋蘑菇这样的山珍不少,还可以弄个综合酒店。
“依我看,这个宅子接二连发生意外,就是纪大柱或者他的后人在搞鬼。”马师傅笃定道:“他们记恨村里的人把房子卖了,而且多半也惦记着村里的什么东西。”
其他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自然不能让马师傅一个人抢了风头。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宅子的建制有点像四四方方的盒子。”有个身穿祥云纹法袍的风水师伸手比划道:“不像是阳宅,反而像是阴宅。”
“得得得,让开让我来说。”虞城的风水师从程方手里夺过喇叭,试了下声音,然后道:“同行们,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堂屋的大梁好像有问题?”
“嗯?有什么问题?”有些一知半解的法器制作师傅迷惑发问。
玩龟甲的卦师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摸出铜钱卜算,最后冷冷吐出四个字——
“堂屋有墓。”
“……”虞城的风水师和陵城的风水师同时瞪向那个卦师,起码一人说句话吧,你他妈这么早就把答案揭晓了?
还是年轻,不会做人!
楚逢月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洛观搓搓手:“村长,你们这有铁锹吧?要不咱们去看看?”
“不好吧。”村长下意识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反应过来,哭笑不得道:“不能吧各位师傅,我从小到大就没听说过村子里有人把墓修在屋子里的。”
“如果是先有墓再有房呢?”楚逢月看热闹不嫌事大:“村长,说不定还是个古墓哦”
这还真有可能,因为村子里的房子都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比房子早那不就是古墓吗?
村长一听,咬咬牙,招呼人去拿铁锨和担土的竹箕。
如果真是古墓,那还得上报县里。
听说可能有古墓,富豪们都凑了过来,风水师们捧着罗盘在堂屋转悠,最后在屋子中间停下。
“就在这,挖!”
说是挖,其实也只敢看有没有封土,剩下的他们不敢动了。
他们是风水师,不是盗墓的!
在村长狗子的号令下,村民们齐心协力来挖,有富豪搓了搓手臂:“怎么突然感觉凉飕飕的?本来就黑,现在更瘆人了。”
因为常年门窗紧闭,再加上怕小孩子爬窗进来,窗户都被封死了。
堂屋里没有什么光线,还得靠手电照明。
程方说:“村长,你们村里有挖掘机吗?干脆把宅子都给推了吧。”
不是他危言耸听,如果底下真的有墓,那很容易出事。
阳宅建在阴宅上,是很犯忌讳的。
“行。”村长点点头,要真的有古墓,不用他提醒,自己也得喊人把房子给推倒。
扰人安宁这么多年,不能一错再错。
“噫?真的有封土!”有村民激动道:“狗子!狗子你快来看!”
村长浑身一激灵,赶紧跑过去,同时摸出手机拨号。
没过多久,县里来人了。
一支专门负责挖掘工作的考古队来到现场,看到宅子里面站满了人没处下脚,他们有些怔然。
“领导,这些是本市玄学协会的。”村长立马凑上去解释道:“不是在这什么封建迷信,他们有本本。”
作为村官,他实在怕上面误会。
领导点头,“古墓在哪?”
不用解释了,他都懂,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
不就是有本本的封建迷信嘛。
“这儿这儿。”立马有人指引他过去。
考古队的人说:“要不你们先去外面等着吧,在这妨碍我们开展工作。”
有风水师不乐意了,什么态度啊,还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口气跟他们说话。
“你知道从哪下手吗?如果没有猜错,这里只是一个入口,不是穴心。”
“村长,你先去喊人,把屋子给扒了。”另外一个风水师说:“别以为你们多挖了几个坟就觉得自己有多专业,你们挖的说不定还是我们祖师爷堪舆选址的。”
“什么都不懂,就知道动锄头。”
风水师自然是帮着自己人,哪怕觉得确实是自己这边无理取闹,在外也是护着短的。
而且这里确实是他们发现的,所以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墓穴。
“我去外面呆着。”楚逢月勾下墨镜,和青玄道长打了声招呼,就去外面透气。
“我也去。”洛观也赶紧跟上,都要推屋子了,还杵在这干啥。
很快,辆挖掘机就开了过来。
现场轰隆作响,没一会儿的功夫,两进的院子夷为平地,村民们清理废墟。
“楚小姐,你说这墓得是什么级别的?我看这个村长的风水不错,应该最差也是个几品的官员吧。”
“记得祠堂里那块状元及第的牌匾吗?”楚逢月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啊?!”洛观惊呼出声:“不会吧?!不过也有可能,我们原以为那栋宅子的风水平平无奇,只能算是小吉,很有可能是因为阳宅风水和阴宅不同,阳宅反而把风水镇压住了。”
“待会儿不就知道了?”看到侯师傅和马师傅出来,她随意点头打了声招呼。
“依我看啊,这应该是个大墓。”马师傅对于她还是很恭敬的,毕竟实力差距摆在这,不服不行。
他说:“而且我怀疑,那个纪大柱早就知道这下面有墓了,但是因为那个时期太特殊,他不敢挖。”
那个时候可是管的最严的时候,你稍微有点什么动静都被人报上去了,谁敢动弹。
“后来他想挖,但是没了机会。”侯师傅在旁边补充道:“他跟着山匪逃走了,但是不敢和山匪透露,怕到手的东西被劫走。因为他的所作所为,村里人视他为敌,还把族谱给除了。”
“纪大柱更加回不了村,可能后来有想过办法,但是无法实施。”
洛观也回过味来:“所以,他怕搬来住的那些人家发现了墓的入口,干脆使了手段?”
“也可以这么说吧。”楚逢月点点头,又摇摇头:“宅子里本来就不能住人,后面来的那几个风水师多半也是纪大柱找来的。”
“什么掩埋镇物乱七八糟的都是没用的,目的就是告诉村里的人,这个宅子不能住人了,就算找风水师来也解决不了。”
这些年断断续续出事肯定也是和纪家有关系的,这么多年过去了,纪大柱可能不在了,但是他两个儿子多半也有六十多了,如果有孙子,都得四十好几了。
“纪家人还真是贼心不死!”洛观骂了一句。
废墟清理干净,考古队开始工作,旁边还有一群上蹿下跳指手画脚的风水师。
“挖这儿!别嘟嘟囔囔的,听我的准没错!”
考古队的队员脑阔都痛了,就好像有上百只猴一直在你耳边叫唤,还到处蹦跶。
这一场考古队和玄学协会的合作很顺利的展开了,县里来的领导笑呵呵地对村长说:“这样也不错。”
村长自然不敢说不是。
没过多久,一座完整的陵墓浮现眼前,楚逢月也走了过来。
原本还好奇,如果是状元的墓,为什么后人没有给他立碑,要知道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啊!
自家老祖宗嘛。
现在,一切都有了答案。
因为这是一座公主陵寝。
考古队挖掘出不少木雕和瓷器,而且墓穴内还有精致的壁画等。
但是从目前发现的陪葬物品的奢华程度来看,这位公主恐怕是不怎么受宠的。
直到后来,挖出一箱又一箱的金饼。
风水师们也明白过来,纪家人到底有多贪心。
而此时,不远处的山上。
纪凯云拿着望远镜,居高临下看着自家的宅子被夷为平地,祖父心心念念的东西被一群风水师和考古队员给挖了出来。
他脸色如霜,握着望远镜的手指几乎要把它捏碎。
旁边身穿青布长衫的中年人叹气:“可惜,就差那么一点点。”
纪凯云是有投资开发七星村的打算的,为的就是能顺理成章推掉老宅,然后掩人耳目把陵墓里的东西转移出来。
各种古董字画还有金银首饰,放在现在也值大价钱,他现在的身家远不如从前。
失去了陵墓里的古董,想要扳倒南家,又不知道要再等多少年。
纪凯云的心在滴血。
这些年南家发展太快了,吞并了不少企业,而且南章的野心也越来越大。
加上他这人本来就胆小如鼠小心谨慎,给他下套不切实际。
上次季氏集团要和他谈合作,这人现在还在犹疑,并且派人暗地里调查他。
“当年,我的祖父已经计划好了,趁山匪打劫村子,他带着我父亲和叔叔把陵墓里的东西转移一部分走,以后有机会再回来拿剩下的。”
纪凯云眼神阴戾:“可那群山匪诡计多端,非要扣了我祖父和父亲他们一起走。”
再后来,纪家人就没有机会再回来了。
好在他的祖父是个脑筋活络的,从土匪窝跑了之后带着父亲和叔叔做各种生意,很快就有了本钱。
加上八几年本来就是大好时机,纪家买下不少地皮,也就此发家。
叔叔没有后代,纪家就他一个儿子,遇上南章那个老奸巨猾的狗东西,两人斗了许多年,最终还是输了。
“他的女儿也在这下面。”纪凯云把望远镜扔给随从,哼道:“姓南的那条老狗还以为阿星是楚家人的孩子,等他知道阿星是我的女儿,南氏集团从此也不复存在了。”
“相信这一天用不了多久就会到来。”青布长衫的中年人附和道。
纪凯云眸色阴沉,甩手离去。
青布长衫的中年人和随从对视一眼,紧随其后。
楚逢月眯着眼睛,眺望远处山峰。
“怎么了?”洛观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没什么。”她略微弯唇,收回视线。
七星村的事解决了,村长看着那些被抬走的文物,一想到这都是自家祖宗的东西,脸上的笑十分勉强僵硬。
“领导……”他想说,能不能把东西留在村子里展览,可对方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纪得胜同志,你的思想觉悟很高啊,有事及时向上汇报,这种做法是十分正确的。”
领导笑呵呵和他握手:“省里来电话了,这批先被挖掘出来的文物将会送往省博物馆,这座陵墓你们村里要好好保护起来。”
“……”村长十分无语,都掏空了就让他们好好保护了。
“还有后续的挖掘工作估计还要费些时日,考古队就麻烦村上照看了。”
“应该的应该的。”
村长心疼不已,但是面上不显,全部应是。
侯师傅看到他一脸苦瓜相,忍不住笑出声。
“楚师傅,看来我们今晚用不着在村里住民宿了。”
程方拿着大喇叭,把看花了眼的富豪们以及刚收工的风水师们叫过来——
“诸位,今天的交流到此为止,我们也算为七星村为国家做了件好事,协会都为你们准备好了下榻的地方,大家整理整理,准备回去。”
和村长打完招呼,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浩浩荡荡的走。
值得一提的是,富豪们借此机会,和村长敲定了开发投资的事。
原本苦着一张脸的村长,又顿时阳光明媚起来,还非要往他们车上塞特产。
最后每个车上都被塞了南瓜。
青玄道长依旧是坐在前面,洛观抱着南瓜坐在后面。
楚逢月开着车,率先开口道:“道长,我不爱吃南瓜,这玩意你们拿回去吃吧。”
青玄道长捋了捋胡须:“楚师傅,不瞒你说,我也不爱吃南瓜。”
洛观:“……”属实无语了,你俩直说不行吗?都是花花肠子,那点弯弯绕谁还不知道啊?
“我吃,我吃行了吧。”他费劲地把脚上的南瓜踢到一边,心想这么多什么时候能吃完啊。
不过这事显然不用他操心,因为回到协会后,程方直接让厨房把南瓜都煮了,晚上就吃这个。
楚逢月找了个借口提前溜了,青玄道长到处是熟人,也不愁没车回去。
反正她是有地方吃饭的。
南晚枫给她打了电话,非要约她吃个饭。
得知不和南家人一起,想了一下也就应了,正好就在附近。
两人吃的是一个粤菜馆,兄妹俩相貌有分相似,口味也大同小异。
楚逢月惊奇地发现,南晚枫点的都是她爱吃的菜,本来还以为这人做过功课,一看他比她还吃得欢,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逢月,你觉得这家菜味道怎么样?”南晚枫笑着问她。
“还行。”楚逢月夹了块牛肉往嘴里送,含糊不清道:“你找我来什么事?”
“上次约你吃饭你不来,今天想再试试,结果成功了。”南晚枫莞尔:“可能是因为今天运气比较好。”
“是因为我心情好。”楚逢月斜睨他一眼:“说吧,找我什么事?回南家就免了,我和那家人没关系了。”
“不是,是阿昭。”犹豫片刻,男人诚恳道:“下午妈妈打电话让我回家,说阿昭有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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