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符成,成母的眼睛从浑浊逐渐变得清明,楚逢月收回手,接过胖驴友递来的纸巾擦指尖的朱砂。
“小渝……小绪?”成母有些恍然,看着两个儿子,“你们怎么回来了?公司休假吗?”
成渝愣了许久,才回神,激动道:“妈,你没事了?”
成绪也主动上前嘘寒问暖。
“我能有什么事?就是头有点晕。”成母目光挪到旁边这一堆人身上,疑惑道:“这几位是……”
看清楚逢月的脸,她还有些不敢置信。
这不是电视上那个睡猪窝的漂亮明星吗?是本人还是长得像?应该不可能是本人吧!
“是我回来路上遇到的朋友,这位就是楚姐,楚逢月。”见老妈跟自己初见她时的表情一样,成渝声音也忍不住带了点嘲笑。
“阿姨你好。”楚逢月笑着跟她打招呼。
成母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掐了一把特别疼,她“哎呦”一声,说:“妹儿你长得可真俊啊!比电视上好看多了。”
怪不得都说明星不上相呢,这模样就跟天上的仙女儿似的,平时哪能见到啊!
楚逢月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即墨在旁边笑得跟个傻子一样。
胖驴友杵他:“又不是夸你。”
“这不是很难看到楚小姐拘谨的模样吗?”即墨笑容满面道:“不行,我得拍下来。”
成父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看到爱人恢复如常,他许久才反应过来。
试探地问了一句:“媳妇儿,你还记得自己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吗?”
“嗯?”成母不解,“不就是和我妹妹去跳个广场舞,还能怎么了?对了我的泡菜坛子呢,我想泡点萝卜豇豆给孩子们带出去吃。”
“呃。”成父听到这,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给儿子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也当做不知道算了。
见她到处找坛子,成家人确定她已经没事了,成渝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楚逢月才好。
知道她不会收钱,他说:“要不然我给后援会做个应援的软件吧,总得让我感谢感谢你,不然我心里过不去啊楚姐。”
“随你便,如果太麻烦就算了。”楚逢月说:“不过阿姨的身体有些虚,容易邪气入体,最好是请个法器随身携带。”
“那得用什么法器……”成渝下意识问,说完,他看向侯师傅,眼底带着期待。
“葫芦就行,”侯师傅从包里掏出一个黄色的小葫芦,“戴脖子上,洗澡的时候取下来。”
葫芦肚大,本来就是吸煞的法器,用来给成母戴最合适不过了。
“多少钱?我转给您。”不等侯师傅回答,成渝正色道:“这次您一定得收,做生意哪有做赔本买卖的!”
他爸已经告诉他了,门上那面八卦镜值几万块钱,人家随手就送了这么大一份礼,自家当然不能一直占便宜。
“行,”见他坚持,侯师傅爽快应了,“就算两万吧。”
他这个已经是打了骨折,相当于白送了。
一是成渝这人合他眼缘,这是最主要的。二是这事因为巫蛊一族而起,他们算是无辜牵连,就当是做个顺水人情了。
马师傅瞥了眼师兄,心里冷哼。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菩萨转世呢。
侯师傅读懂他的眼神,回敬:我的东西,我爱咋咋,关你屁事!
成渝哪能读不懂他俩的眉眼官司,转钱的时候多转了两万。
看到金额,侯师傅又不免感概,这是个好小伙子,就是……唉。
成家的事解决了,开始吃早餐。
成父这个包子确实是一绝,皮薄馅多,咬下去满口流汁,都是牛肉的香味。
见他们喜欢吃,成父十分开心,拿了几个保鲜盒过来要给他们多装点带到车上吃。
从这里到陵城还得开七八个小时,远着呢。
吃完早餐成渝带他们去村里转转,现在老妈的事情解决了,他心里的大石头也彻底放了下来。
“这段时间村里人没少在背后说闲话,说我家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没什么人到我家来玩了。”
以前每天都有串门的,上午一波下午一波,晚上他妈直接门一关出去跳舞。
“很正常,碰到这种事多少都会有点害怕,而且村里人对这种更加迷信。”胖驴友笑呵呵道:“现在没啥事了你就不用担心了,好好工作,真没看出来你以前还是省理科状元。”
“不值一提,我们大学班上都是状元,跟他们在一起才觉得自己有多普通。”特别是那些教育强省出来的,智商高的吓人。
楚逢月听到这,就忍不住想起逆子那不堪入目的成绩。
所有科目加起来还没有六十分,灰老师经常被他气个半死。
她真想问问成父成母怎么养孩子的,但是想到成绪,还是压下了这个念头。
多半是散养,一个长成国家栋梁,一个长成歪脖子树。
几人在村里转了一圈,从后山小道爬上去。
“道观荒废太久了,我们小时候里面有个老道士住,还有点香火,村民们把路都修整的干干净净,现在到处是草。”
成渝手里拿了把柴刀在前面开路,见他动作有些笨拙,胖驴友哈哈大笑:“还是我来吧,这种事我熟练。”
想到他的特长,成渝默默让开,把柴刀交给他。
即墨跟在楚逢月后面,时不时跟侯师傅搭句话。
马师傅的心思没在这里,而是在琢磨那个蛊坛为什么会出现在村里的垃圾桶边上。
这种东西巫蛊一族的人不可能乱扔,要么是村里那些贪玩的小孩在哪找到,放到垃圾桶边上的。
现在想去找那个小孩太难了,村里没装监控,你去问也不会承认。
从山脚爬到半山腰就用了一个半小时,成渝说:“看来中午你们得留在这吃个饭了,正好我爸想好好做顿饭菜招待你们,晚上到陵城应该也没关系吧?”
“都可以,”楚逢月俯瞰下面的村庄,她说:“不着急。”
“那就好,我就怕会耽误你们的行程。”在他看来楚姐应该挺忙的,经常到处跑连综艺也没上了,至于侯师傅和马师傅一看就是没什么闲工夫的人。
胖哥不好说,他现在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应该改邪归正了吧。
一路说说笑笑,成渝跟他们介绍这边的地理环境,再抬头时看到了不远处的道观。
“就在那儿。”他指了个方向,“小时候看还挺高的,现在觉得变了很多。”
楚逢月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一座残破的道观屹立在山顶,就像傲然寒松。
这样看过去道观没什么问题。
马师傅望完气,朝她摇头:“楚师傅,没发现什么。”
“啊?”成渝有些听不懂,“你们是来找什么东西的吗?”
“不是,就是想看看这座道观是不是有年头了,如果是的话跟协会说一声让他们过来修缮一下。”侯师傅摇头,“看来也没什么不一样的。”
“胖哥,你带成渝去找一些安神的草药,给他带回去让成阿姨煎服。”楚逢月忽然开口?
“昂,好。”胖驴友多精的一个人啊,瞬间明白过来她是想支开成渝,于是拉着成渝往另外一边走,“阿姨看起来还是有点疲惫,应该是这段时间精神损耗太大了,我们去找找草药吧。”
事关他妈,成渝当然不会拒绝,赶紧跟着走了。
见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山路,侯师傅轻声问:“楚师傅,您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即墨也很好奇,视线落在女人身上。
“哪怕是荒废的道观,因为供奉过三清祖师爷都会有残存的香火愿力,不会失了气场。”
“你们看这个道观,就像是普通的旧房子,完全看不到一批气,这不是反常是什么?”楚逢月反问道。
“嘶——”侯师傅浑身一震,他回头再看向道观,果然没有发现这里有气场的存在。
马师傅迫不及待:“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楚逢月点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她跟着两位师傅从另外一条羊肠小道往前走。
即墨看了眼仿佛随时都会塌的道观,对楚逢月说:“我感应到了它们的存在。”
楚逢月脚步微顿,随后继续往前走。
到了山顶,道观近在咫尺。
门窗残破不堪,大殿里的泥塑。
马师傅在最前面开路,看到眼前的景象还是忍不住皱起眉头。
哪怕预料到在老道长羽化后会道观会和以前不一样,但没想到竟然会是这幅模样。
按照成渝所说的,老道长过世不过十余年,怎么会落败成这样?
“老马,看出哪里磁场不对了吗?”侯师傅问师弟。
这是他的看家本领,如果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也没必要去给人家相看风水了吧。
“……”马师傅无语凝噎。
他是真的没有看出来哪里不对,但是高傲不允许他低头。
“暂时不能告诉你。”
即墨噗嗤笑了,见马师傅目光不善,他耸肩道:“不行就不行嘛,又不丢人。”
“我可以直接说,我也看不出来。”真要算起来,他的地位比马师傅侯师傅不知道高多少呢。
楚逢月刚要说话,外面传来陌生的声音——
“严先生,在这里建别墅不仅风景好,风水也好啊。山清水秀鸟语花香,而且这里还有个道观,以前香火可旺盛了。”
马师傅还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但是听到这话直接嗤之以鼻:“在道观附近建房子?这是嫌命长了吗,无知。”
“安真人,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不管年轻人吹的怎么天花乱坠,这位严先生也只是一笑置之,问身旁身穿青色长袍的中年人。
“不错,适合建宅,正好弥补你家亏损的气运。”
安真人捋了捋长须:“有句话叫天下名山僧占多,其实道士也是一样,他们看到好地方就喜欢建道观,那些说在道观附近建房子不行的话都是无稽之谈。”
“不过是和尚道士放出来的话,不想有人和寺庙道观分享气运而已。”
听到这,严先生也觉得有道理,更何况他对安先生言听计从,更加不会反驳什么。
犹豫片刻,他说:“安真人,既然您觉得这里好,我就让施工队来这里建宅。”
富豪都有很多窝,建个别墅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出点钱就是了。
上下不方便也没关系,有钱什么办不到?修个机场到时候直接乘坐直升机过来就行。
之前想过要不要直接修路上来,但是又怕村里人隔三差五就来走动,还是安居一隅为好。
“那这个道观要拆吗?”
“都这样了,拆吧!这个道观也不属于国家财产,”年轻人在旁谄媚道:“您给村里交点钱就行。”
严先生哪能看不出来他在打什么算盘,但是这三瓜两枣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也懒得去计较,免得多生事端。
“那就这样吧,你联系你们村长,下午我派人去村上和他签字。”
在这种地方建宅肯定需要村里批手续的,适当给点好处也是应该的。
“好嘞,我立马打电话。”
听到这,楚逢月他们已经明白这是来干嘛的了。
又是一个被忽悠的冤大头。
“孤阴不生,孤阳不长。”马师傅说:“寺庙和道观本来阴寒之气就重,在这种地方旁边建房子,不利男丁,恐家破人亡。”
即墨觉得说狠还是风水师狠,有时开口闭口就是家破人亡,不过这附近确实不能住。
脚步声渐近,陌生的年轻人说:“这个道观荒废很多年了,以前的老道长是这里有名的老神仙,会算命又会行医,村里有谁建房子或者谁家有大日子都要来找他。”
“卧槽,怎么还有人!”毫无防备的年轻人被眼前几人吓了一跳。
仔细查看,他语气不太好:“你们谁啊?不是本地的吧,说,跑到这里来有什么居心!”
可别说是旅游的,正常人谁会找到这里来旅游啊,这荒山野岭的,也不怕被狼叼走了。
听到动静,严先生示意保镖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见几个身穿西装的高猛大汉走进来,年轻人的腰板越来越硬。
“我们来徒步的,昨晚在村里借宿,听说这里有个道观过来看看。”戴着口罩的楚逢月率先开口。
“是吗?住在谁家?”年轻人有些狐疑。
“成渝,你认识吗。”侯师傅不动声色打量他,眼前的年轻人和成渝差不多大,如果他也是村里的,肯定知道。
“哦,是他啊。”年轻人松了口气,“他是我发小,我家就住在他对门。”
说到这,年轻人有些不满,特别是在看到侯师傅和马师傅的穿着后。
“你们俩是风水先生吧?他家门上那镜子谁让挂的?”
今天早上起来,他妈就说成渝家大门上多了块镜子,还正对着他家门口。
他妈本来想去成家闹的,看成母突然就中了邪,又不敢去。
“我。”马师傅直接站出来,“怎么,就你家可以使手段,还不允许人回击吗。”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所谓的发小压根就不希望成家好,也不知道成渝到底怎么识人的。
“你……”年轻人有些语塞,恼怒道:“多管闲事!”
马师傅只是冷笑。
侯师傅心想这头犟驴真是一开口就能和人杠上,看来也套不出什么话了。
“楚师傅,这里灰尘大,我们先出去吧。”
楚逢月点头,经过年轻人身边时,察觉到他身上有巫蛊一族的气息,和南星很像。
马师傅也蹙眉,不由回头看了眼他。
“干嘛?不服气?”年轻人梗着脖子,没好气道。
因为穿的是长袖,马师傅看不出他胳膊上有没有血线,对于他的挑衅也没有说话。
见里面有人走出来,安真人眯了眯眸子。
严先生对于这几个穿着简朴的人也没太在意,不过视线落在侯师傅以及马师傅身上时,有些担心是不是有别人看中这里了。
他们俩明显就是风水师,不管是江湖骗子还是有几分本事,不可能无缘无故跑到这里来。
难道是来抢他机缘的?想到这,他看了眼旁边的安真人。
楚逢月也一眼认出谁是安真人,这长袍和那个竹川还有后来胖哥家隔壁村那个什么真人简直一模一样。
可能是一个服装厂批发的吧。
即墨小声道:“鹰钩鼻狮子眼,还怪丑的嘞。”
楚逢月差点笑了。
对上安真人打量的目光,马师傅直接问:“你师承何门何派?连基本的风水常识都不懂还敢出来害人,一点职业素养都没有!”
好歹也翻几本书吧,哪怕是摊子上的东西也多多少少能唬唬人。
安真人没有搭理他,而是对旁边的严先生说:“我已经看好了一块地,你让人去把手续办了,开工的时候再叫我。”
严先生也没有理会这几人,他对安真人的信任是一次又一次累积起来的,可不是别人随便说几句话就能磨灭的。
与其惹他不快,还不如当做没听见。
见他们要走,马师傅这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真是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作为一个风水师,一个正规的风水师,一个加入了玄学协会的风水师,看到这些招摇撞骗的他有义务提醒,而且这个还是害人的骗子。
但是人家不听啊,他能有什么办法。
侯师傅在旁边给他泼冷水:“你在人家心里也是一个骗子,说不定还以为你想抢活呢。”
有这时间还不如想想这里有没有巫蛊一族的踪迹,如果有那得把窝给端了,免得为害乡里。
这才是头等紧要的事。
马师傅脸色有些不痛快,甩了甩袖子,他从师兄的布包里掏出罗盘。
楚逢月全程没说话,她在想那个真人到底要干什么,为了窃取那位什么严先生的气运?
看他的穿着非富即贵,不过周身气场比起司徒老板差了不少,可能就是个省排名二十以内的富豪吧。
就这个身家,被巫蛊一脉盯上也很正常。
“成亮?”和胖驴友采了一把草药的成渝上来找楚逢月他们,看到发小有些意外:“你怎么到这来了?”
年轻人也没想到会在这碰到他,愣了一下,有些心虚:“外地来的大老板看中我们这的环境,想在这建个房子住,现在正要去找村长呢。”
“哦。”成渝打量他旁边的人,又觉得这样不礼貌,移开目光,“那你去吧,不过这个山上建房子是不是不太方便?”
“有钱还怕什么不……”
成亮话还没说完,安真人不悦打断:“别浪费时间,下午我还有事。”
“来了,”年轻人立马狗腿的跟上去,“现在去村里吗?我给您带路。”
等他们走了,成渝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这风景好吗?
他目光转了一圈,好像也就这样啊,特别是现在秋季,到处光秃秃的,都是枯叶。
只能说有钱人的审美就是独特,不过他们也有资本任性。
“楚姐,”甩开脑海里的思绪,成渝笑着走过去,“我就说这道观没什么好看的吧,你们现在下山吗?”
“走吧。”楚逢月看向他手里的草药,“收获不少啊。”
“这山上别的没有,就这个多,如果不是胖哥我自己都认不出来。”
侯师傅放在布袋里的手机一震,他拿出来,看到是楚逢月发来的短信立刻打开查阅。
看完后,他把胖驴友拉到旁边,简单说了下情况,然后喊道:“楚师傅,我们去看看有没有人参挖,你们先下山。”
“好。”楚逢月没多问,随他们自己做什么。
马师傅也留在这里,等他们从坡上下去了,三人又折返回道观。
侯师傅顺手塞了张符给胖驴友,“待会儿看到什么你别害怕,有我和老马在呢。”
瞥了眼捧着罗盘到处溜达的马师傅,胖驴友连连点头,“你们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侯师傅神色凝重:“不是我们,是楚师傅。”
在下山途中,楚逢月随口道:“你那个发小本事不小,还认识有钱人呢。”
“成亮啊?”成渝笑着摇头,“他每天在家游手好闲,不是在麻将馆打牌就是在家睡觉,可能是恰巧找到他了吧。”
“那他家条件应该不错吧?”即墨懒洋洋道:“虽然是辆入门级的宝马,也得四五十万呢。”
“啊?宝马?”成渝愣了,“没有吧,他家条件很一般啊,去年还想申请贫困户呢,不过被村上驳回了。”
“那怎么院子里有辆x3?”即墨似笑非笑,“还没上牌,应该是刚买的吧。”
“呃。”哪怕成渝再傻,现在也明白过来了,“那个有钱人是他带来村里的?”
“不仅如此,还给了不少好处费,你这个朋友挺有本事的啊。”
听完这些,成渝有些心不在焉。
成亮的心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活泛了?以前怎么没发现。
他觉得自己可能从来没真正了解过这个发小。
“那他身上那个穿青色长袍的,和马师傅他们一样是风水师吗?”
“也许,”楚逢月不置可否,忽然道:“他刚才说到八卦镜的事了,知道会影响他家的运势。”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成渝好半天才理解过来,他脸色煞白。
所以成亮明知道自己家门上的镜子也会影响到他家,但一直没有摘下来,而且让它堂而皇之的挂在那儿。
知道这一点,成渝有些想不通。
他自认和成亮关系很好,从小玩到大,以前回来也经常聚在一起打牌撸串,成亮也说过自己是他最好的兄弟。
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这一路上成渝陷入沉默,发现兄弟的真面目后他有些接受不了。
楚逢月瞥了眼他的背影,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太重情义的人往往容易被伤害,这还只是玩得好的兄弟,如果知道他亲弟弟和老婆之间的事后,还能缓的过来吗?
上山难,下山易,一个多小时就回到了山脚的村庄。
各家各户的烟囱都冒起了炊烟,现在已经到了饭点了。
成渝扯出一抹笑:“我们也回去吃饭吧,我爸说他要做酱牛肉,我小时候最爱吃这个。”
楚逢月点点头,见即墨望着山上,她催促:“愣着干嘛,走啊。”
“来了。”年轻男人不紧不慢跟在她后面,“他们一时半会儿下不来,我们先吃吧,到时候给他们打包放到车上。”
“都可以,”成渝心里有点乱,随便点点头,“我听你们的。”
回到成家已经是十一点半了,成父和成母都在厨房忙,冯茹带着圆圆在客厅看电视,成绪也在厨房打下手。
见他们回来了,圆圆一路小跑过来,“爸爸抱!”
成渝这才回神,一把将女儿抱起,用胡子蹭她小脸:“这才多久没见就想爸爸了?”
“想!”圆圆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成亮带给他的烦恼顿时烟消云散。
见即墨一脸羡慕嫉妒,楚逢月调侃道:“看不出来,你这么喜欢小孩子。”
很多时候她觉得这位大巫师自己都有点小孩子心性,特别是打游戏的时候。
“看别人家的孩子都觉得可爱。”即墨笑嘻嘻回道。
楚逢月笑着摇头,她去卫生间洗手,出来时说:“你的孩子出生后应该比王室的待遇还高吧,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差不多。”即墨看到冯茹坐在沙发上,他没有去那边,随便找了条椅子坐着,姿态松松垮垮的,回想道:“跟普通小孩子没两样的,也和那些王室的小孩子还有富豪的孩子打架。”
楚逢月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等他继续说下去。
“他们刚开始下手都挺狠,后来回去被家里揍了一顿,然后押来大巫师府跟我道歉。”即墨轻声笑道:“后来再见我只能行礼或者跪着。”
也没有人再敢和他打架,当然,也不敢和他亲近。
说话都是毕恭毕敬的。
楚逢月拉了条椅子坐在他旁边,随口道:“那就是没朋友咯。”
“差不多吧。”即墨无所谓道:“我父亲说没朋友没关系,反正他也没有,我祖父也没有,我家祖祖辈辈都没有。”
“……”楚逢月嘴角一抽,“你父亲看得挺通透的。”
“是啊。”即墨思绪飘远,“就是我母亲有点想不开。”
楚逢月还没听他说过自己的母亲,有些好奇。
大巫师找的伴侣该是什么身份?还是对这个不在意?
“我母亲是南洋王室的公主。”看出她的心思,即墨笑眯眯道:“她不住在大巫师府,所以你上次没有看到她。”
楚逢月颔首,“那你以后也会娶王室的公主吗。”
在她看来,南洋王室多少有点巩固政权的意思在里面了。
“不会。”即墨摇头,“我的身份注定了我可以随意择亲,不需要看对方身份,喜欢就好。”
楚逢月感慨:“看来你在南洋的地位是真的高。”
哪怕是公主想要嫁,都得看他心意。
即墨摊手:“没办法,祖上有本事,后人受福荫。”
见他这嘚瑟的模样,她突然觉得有点脚痒,恨不得踹他两下。
这世上躺赢的人很多,眼前这个绝对算得上是最成功的。
投胎真的是门技术活啊。
老公在陪孩子玩,冯茹看了两眼就没多看了,时不时望向楚逢月那边。
首先她得承认,这个女人是真的漂亮,你站在她身边都会自惭形愧。
其次,楚逢月和那个长发男人是什么关系?昨晚他和成绪打游戏,嘴里骂的不是东国话。
看他的穿着看不出什么,特别是那个宽大的袍子有点怪异,不过从气质来看绝对是出生在有钱人家。
也不知道楚逢月怎么这么好命,有钱有颜事业有成,围在她身边的都是长得好看的富家少爷。
想到自家老公,冯茹有些泄气。
也不是说他不好,就是太普通了,虽然他的嘴不笨,但要说浪漫也没多少。
越想越心烦,听到成渝喊她吃饭,不耐烦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那几位去哪了?”成父端菜出来,四处张望:“怎么没看到他们?小渝你去找找。”
“不用麻烦了,叔叔。”楚逢月朝成渝摇头,“他们在山上找中草药,不用管他们。”
“那我给他们留出来一份吧。”成父不假思索道:“也没有让客人吃剩菜的道理。”
他让小儿子拿来保鲜盒,一边分菜一边说:“我们这山上以前是有不少中草药,村里那个赤脚医生经常去采,不过这几年不多了。”
“就跟害了瘟疫一样,特别是道观附近的草药都长不起来,长出来也直接枯了。”
“还真是这样,我们上去找楚姐的时候留意了路边,连野菜都没什么。”成渝抱着女儿放到儿童椅上,又给她拿了专用的小碗和勺子。
“可能是道观没有香火供奉,所以周边也不长东西了,”成母搭话道:“以前那个老道长人是真的好,现在,唉。”
“不说这个,吃饭,你们尝尝我做的酱牛肉怎么样,还有这个酱爆大虾。”成父把硬菜都放在他们面前。
楚逢月真的有点饿了,她吃了一块酱牛肉,毫不吝啬夸赞道:“叔叔,餐厅里的菜都没有你手艺好。”
“真的?那我待会儿得和你们照个相,下次有人来找我,我就拿出来,说就连大明星都夸我做菜好吃。”成父红光满面道。
“好。”楚逢月失笑,“我也可以把这句话录成音频留给你。”
成父笑得更开心了,看向没说话的即墨:“这个是爆炒腰花,小伙子你多吃点。”
“多吃多吃。”即墨很给面子地吃了一块,“脆嫩爽口,火候刚好。”
“爸,人家想吃什么自己会夹,您顾着自己就行。”成渝觉得他爸现在比自己还上头。
“你小子懂什么,这叫待客之道,要让客人吃好喝好……”
另一边,办完手续,严先生准备回去。
成亮热情挽留:“严先生安真人,我家做好饭菜了,要不然你们吃完再回去?”
他知道严先生家底厚的很,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平时都是山珍海味,肯定不会留在村里吃粗茶淡饭,也就是下意识客气一下。
“好啊。”没想到严先生却点头应道,“平时鲍鱼海参吃多了,很久没吃过家常的农家菜了。”
“啊?”成亮直接傻眼,心里叫苦不迭。
他早就和爸妈打了招呼,今天中午去镇上下馆子,搓顿好的,家里哪有准备什么饭菜啊。
安真人直接摆手:“你们去吧,我还有事要办。”
“好,真人我送你。”严先生跟过去。
安真人是直接走路来的,他没有开车,等严先生把他送到村口,他就让人回去了。
严先生也不知道他家到底哪里的,只知道这位真人神出鬼没,每次都是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
“严先生。”给爸妈打完电话的成亮凑过来,他殷勤道:“快要吃饭了,您先去我家坐坐?”
严先生收回目光,他点头,身上大老板的气势收敛了起来,和煦道:“好啊。”
见他没有摆大富豪的架子,成亮受宠若惊,在前面带路:“这边进去就是我家了。”
到了成亮家门口,严先生瞥了眼对面,状似不经意问:“那就是之前在山上碰到的你朋友家?”
“是,不过他家最近有点邪门,您还是别去为好。”不知道他怎么问起这个,成亮还是留了个心眼,怕成渝横插一脚。
来他家的那几个生面孔,成亮总觉得他们不是善茬,指不定会坏自己好事。
特别是那个脾气差的长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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