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周无归这时才发现那两位勇士也跟了过来。此刻,其中一人正抽出腰间佩刀,一刀便将那铜锁劈成了两半!
“好刀法!”
周无归一脚踹开门,还不忘夸赞一句那位神机营的勇士,倒把人家搞得怪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然而,三人才冲进屋里不过走了两步,就连忙又捂着鼻子冲了出来!
太臭了!
呛得人眼泪直流的那种酸腐之臭!
可是小谷子还在里面——得救人!
周无归喘过一口气后,立刻又冲了进去。那两位勇士一看公主都身先士卒,他们若退缩岂不显得太过懦弱?!于是也捂紧口鼻再度冲进了满是紫红烟雾的屋子里!
这次几人冲进屋,就先开窗,这一拉才发现所有窗扇竟然都被钉死了,简直丧心病狂!无奈之下,几人只好将门大敞着,憋住那一口气冲往里屋冲!周无归第一个绕过门口的屏风,也是第一个看到在一片紫红色的烟雾中有一口红铜箱子正如被火烧红般发着炭红的光!
紫红烟雾毫无疑问是从这箱子里冒出来的,箱子里还有一个人,是小谷子!
这烟雾如此呛人,周无归不过闻了一口就被呛得眼泪直流,小谷子被关在箱子里——他还能活着吗?
没时间了!
周无归急得脑门都出汗了,可是箱子锁着,他没有钥匙,只好一把拉住之前劈门锁的那士兵比划着示意他再劈一次锁!这次,那侍卫却明显十分抗拒,他不断摇头,想说什么又被烟熏得张不开嘴!他十分着急,最终实在没辙,一把反拉住周无归的衣袖,将人拽了出去!
“小谷子很可能在那箱子里,我得去救他!”
喘过数息,周无归一能说话,丢下这句就再度往屋子里冲去!
两个侍卫却闪身拦在周无归身前,苦口婆心劝道:“公主,那铜箱恐怕是祭蛊鼎,万万不可打开!里面若真有人恐怕已经……”
尽管他没有说下去,周无归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是,如今箱子里的人是小谷子,是一直陪着他的小谷子啊,他怎么可能丢下他不管——
百感交集!
突然间,周无归发现眼前的紫色烟雾飘动得慢了下来,而那两个侍卫的说话声好像也被一层看不见的膜隔绝在外——确切的说,是被阻碍在他的感知范围之外。而他的耳畔响起了一些声音,像是谁在说话,虽然音调低,渐渐也句句清晰——
‘小谷子还活着,你不该放弃!’
‘你不是有蓝池水吗……’
‘快去救他,还来得及!’
周无归闭眼按着太阳穴,再睁眼,他一言不发,只抿唇推开了挡在面前的侍卫,第三次冲进了冒着紫色烟雾的屋里!
与前两次不同的是,这次周无归在进屋前,抽出了侍卫腰间的佩刀。
两个侍卫见他如此坚决,不由都有些羡慕起小谷子这个太监,暗腹他运气实在不错,竟能得公主如此真心地看中。大概是有感于此,这两人也忙追着公主,进了屋子。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自从这间屋子的门被打开,让那紫红的烟雾飞了出来,整座太守府就开始乱套了!
首先是府里出现了一批人,不知是对紫烟过敏还是别的原因,他们身上起了许多针尖大小的疹子。那疹子奇痒无比,令他们全都扔下手中的活,满地打滚、蹭树磨墙地挠起痒来!
而后,随着紫色烟雾渐浓,那小疹子也越来越密集,且颜色还越来越深,到最后,所有挠痒的人脸上都浮现出了一枚紫红色的印记!这些人中也包括后院的‘假太子’和前厅的‘假公主’、‘假太监’!
至此,众人才惊觉,他们已被一片不知怎么弥散进来的紫红色的薄雾笼罩了!
而前厅中,当元王看清冒牌公主脸上那道印记时,脸色微沉,似乎是说了句‘玩这么大看你怎么收场’,就快速咬破指尖,弹出一滴血!
那血珠打到假公主的脸上竟然像是往热锅里倒入了一滴水,不但发出了兹啦的声响,更有白烟升起!紧接着,假公主脸上的皮肤像是被烫出了一个洞,只见那道紫红色的印记竟然顺着皮肤的破口滑了下来……
直到它掉到地上,发出‘吧嗒’一声响,众人才发现那竟然是一条小虫——不,是一条正吸着紫红色的烟,在一点点胀大的虫!
这简直匪夷所思!
原本‘公主’身边是围着一群人的,此刻他们见此情景早被吓得连滚带爬,四散着躲开了。
然而不过眨眼间,更难以想象的事情又发生了——
只见假公主的脸在失去虫印之后就如一个漏气的皮球,迅速瘪了下去。她大约是疼得受不了,整个人抱着头在地上翻滚起来,却发不出一声叫喊……渐渐的,她连翻滚都做不到了,像一滩被剔掉骨头的肉泥般,即使疼到了极致所能表达出来的也不过是微微的晃动!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他们愣愣看着地上那滩肉,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好!
这、这怎么可能是他们大周的公主!这明明就是妖怪!
全场元王最忙,这边刚给假公主驱完虫,紧接着又给假太监小谷子如法炮制进行驱虫!那从他们身上脱落的虫子也不能放任不管,若任凭它抽烟胀大,就目前紫色烟雾在太守府内的浓度,全都让它抽干净,它会膨胀到何种体积谁也无法预测,到时候这间大厅还能不能装得下它都两说!
就在那虫子像气球一样急速鼓胀的过程中,元王毫不犹豫,从荷包里摸出两根毫针,沾上他的指尖血,一虫一根,只听‘嘭嘭’两声巨响,那虫子竟然真如装满紫红色粉末的气球般,炸裂爆破,一时间,粉末四溅,臭气熏天!
众人连忙捂住口鼻,急速向厅外冲去!
元王又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只白瓷瓶和一根大头的毛笔,用笔沾着白瓷瓶里的水,往粉末上甩撒,所顾之处,迅速燃起幽蓝的火,火焰熄灭后,紫红的粉末皆化为白烟随风飘散。空气中的臭味也随之渐渐消散。
藏无在假公主厥倒时就带人将整个前厅包围起来。此时烟气尽散,一直追随在元王左右的藏无开始指挥士兵处理现场。
元王又吩咐他:“单独腾出个院子,将这府里所有出现症状的人集中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
藏无领命,立刻去办。他路过大厅门口,一眼看到那些乡绅们似乎全都被吓傻了,这会儿正一群人瘫坐在厅外廊下的台阶草地上,有的人双眼发直,有的人在打颤,有的人竟然吓得尿了裤子,这般模样又哪里还有一点儿津州表率的气势?不由便撇了撇嘴。
而厅里,元王起身,来到那个假小谷子面前。这人脸上的虫印被烫下来后,脸没有像公主那般变成泄气的皮球,而是还残存着些许骨相,能看得出来五官依稀的轮廓,至少元王问他话,他还能回答——
“你中蛊时间不长,若本王现在救你,你还能活,但你要告诉本王,虫师在哪里?”元王盯着蜷缩在地的人,冷冷地道。
那人抱着自己的双臂,哆嗦着嘴唇,断断续续地道:“太、太子的院、院里。”
“来人,”元王吩咐道:“立刻调集军士将太子的院子围住,里面的人一个不留全部拿下!”他边说,边取出一根毫针,沾上指尖血,往地上那人的眉心轻轻一弹,毫针入体,却像是给气球疏通了导气孔,令那个明明已经瘪下去的人,竟然又一点点鼓胀了回来!
因这一手简直神乎其技,别说围观的人了,就连当事人自己都惊叹不已。也因此,他手脚一恢复,就立刻拜倒在元王脚边,一个劲儿求元王,再帮帮他,把蛊虫彻底拔除!
百羽元唇边浮上一抹讥诮,反问那人:“你还记得当初是如何被蛊虫所惑的?”
“我是、我是……”那人大概是想起来了,十分慌张,就像是什么丑闻正在被迫揭露,明明难以启齿却在元王的目光中还得硬着头皮自爆:“贪图美色,才会沾染上蛊虫,沦为蛊奴。”
“既如此,淫·欲不除,如何拔蛊?”元王眼中讥诮更浓,问他:“若你偏要本王帮你,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本王也只有叫人先把你变成真的太监,再——”
不等话音落,那人又连连磕头,哭天抢地:“不敢不敢!小人再不敢奢望,还请元王殿下高抬贵手!”
百羽元轻哼一声,指着这人连同旁边已化为一团颤肉的假公主,吩咐道:“都压下去,看好。”
之后,他出了大厅,来到那十几位乡绅面前,道:“我知各位今日前来并非出自本意,现在有一台好戏,本王正想邀各位共赏,看完了,你们自然还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如何?”
还能如何?不答应不给活!当然是答应你啊!乡绅们欲哭无泪的跟着元王向后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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