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宣就摇摇头全都否认掉。
没有做梦、也不是怕黑……
她像是在这样说。可以吗？
可以是当然可以的，只是文歌担心自己每天早出晚归，容易打扰宣宣休息，况且，她总觉得应该多给宣宣一些私人空间。
文歌转念一想，不过，也许是这几天自己工作忙、在家的时间太少了，宣宣才突然这么黏她。
那一起睡几天也没什么，总归宣宣年纪小，对什么事的兴趣或许也只有一时，可能过几天就不愿意和她一起了。
而宣宣还躲在软乎乎的被子后面，仰起脸安静地看她。那双绿眼睛里非常清澈地倒映着文歌的样子，她就这样等待着，想得到文歌的答案。
“好啊。”文歌就笑，“那我收拾一下卧室，把我们的枕头放在一起——宣宣，你更喜欢哪一边？”
宣宣考虑了一会儿，选了靠衣柜的那一边。
因为在警校的习惯，文歌是习惯把被子叠整齐的，她将被子和两个人的枕头一起抱去卧室，披上外套的宣宣也要亦步亦趋地跟着。
文歌拉开窗帘，把两个人的被子都叠好，将床单一点点拉平、又拍拍并肩放在一起的枕头，宣宣就像是个小督工一样专心地趴在门边盯。文歌一回头，刚好撞进她认认真真的绿眼睛。
“怎么了，宣宣？”她笑，“要检查一下吗？”
宣宣就真的走过来，认真地看了那两团被叠得方方正正、甚至还带着棱角的被子。
她伸出手碰了碰那些柔软却整齐的边缘，指尖微微陷进去，然后抬起脸去看文歌，绿眼睛里有点茫然的困惑。
那个表情实在是可爱得太过分了，文歌一下子没忍住笑。
“是魔法哦。”她于是这样故意哄宣宣，“啪一下，被子就变成这样了。”
宣宣才不信，于是向她皱起脸，表达自己的反对。
文歌就笑得更多了。
她刚刚收了条消息，是庄千文通知她今天没有她的戏，不用去剧组。刚好可以陪着宣宣在家里。
“饿了吗，宣宣？”于是文歌说，“——我今天不去上班了，我们煮小馄饨吃，怎么样？想吃什么馅的？”
大概真的是因为她这几天太忙了，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宣宣也变得好黏人。文歌在这边拆速冻的小馄饨，宣宣就在旁边绕来绕去，很好奇地跟着文歌。
文歌一扭头，就看到她那双好清澈又好干净，透亮的绿宝石一样的眼睛，认真地盯着自己手头的东西看啊看，好像文歌手里准备下锅的速冻馄饨真的那么有吸引力一样。
……厨房就这么大，宣宣像个小尾巴一样缀在身后，文歌简直做什么都怕碰到她。
可宣宣不常这么开心，平时她总是安安静静的，难得有这样轻快又毫无防备的时候。锅子里的水一点点煮开，宣宣就望着那些升起来的小气泡，绿眼睛里的光彩随着每一朵气泡的浮动而变化。
文歌去拿餐具，她也要亦步亦趋地跟，好像对文歌做的所有一切都好奇。
见宣宣看得这么认真，文歌干脆把一旁的筷子筒递给她。
——她新买了好些餐具，有许多卡通小动物样式的，五颜六色地随便插在一起，拿来哄宣宣刚刚好。
“好啦，宣宣。”文歌这样笑，“帮我们挑两双你喜欢的样子，好不好？”
*
而文歌不在的片场，此时的拍摄并不顺利。
“卡！”
导演叫了停，不太满意地站在摄像机边向画面中的两个正缠斗在一起的演员示意。
“效果不太好，打戏没劲，感觉出不来——行了，你们先歇一会儿，琢磨琢磨。实在不行明天再培训一天。”
女主演方芷汀点点头，和导演道了声谢，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助理走过来递水，她接过来抿了一口，在无人处流露出几分疲惫和受挫的神情来。
她这一段动作戏已经拍好几天了，却几乎没什么进展，自己也不开窍。这让方芷汀非常懊恼。
早在拿到剧本时，方芷汀就对这个角色非常重视，她和经济人特地联系了私人武指，就为了把效果呈现得最好。
这部片子对方芷汀来说非常重要。她是演男人戏起家的，就是那种所谓“男人的浪漫”里单纯、善良且美丽的女主角，除了当个花瓶点缀画面以外，对剧情几乎没什么意义。
这样演了几部，她好歹有了点名气，戏路几乎也固定下来，可方芷汀并不甘心做个美丽花瓶。这部刑侦剧里?初出茅庐、对理想充满热情又不失智谋的女主角，如果演得好，对她转型的助力会非常大。
这也是方芷汀坚持不要武替的原因。现在怎么都拍不好，找不到感觉，她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看她神情不好，助理在旁边试着问：“姐，要不咱们和导演说一声，先换一段拍，实在不行……”
实在不行就找替身。她的意思不言而喻。
找替身倒很正常，这样做的演员不计其数，可方芷汀总想再坚持一下，不愿意找这条退路。她加快了脚步，没说话。
助理问：“那要不然再联系一下私人指导？”
“我……”方芷汀犹豫着，“感觉之前请的那位效果不太好。”
方芷汀的咖位一般般，自己的休息室也和几个小演员的公共休息室挨在一起。她们这样进入了走廊，就看到几个小演员正聚在公共休息室门边攀谈着。
“打戏好难拍啊！就刚刚那段，我怎么都拍不好……”
“我也是，感觉手脚都不听使唤！”
“对，武指说的那些我总是记不住，挺简单的动作，自己做出来就是没感觉……”
“谁说的，”第一个说话的演员不乐意了，“我都看见了，元元，前几天你拍那条打戏，不是几遍就过了！”
另一个演员也附和：“对对，那个拔枪啪一下，可帅了。”
徐元元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摇摇手：“不是不是，这还真不是我厉害，都是文歌教我来着——就是那个和我对戏的姐姐，她可厉害了！我被她点了一下就通了。”
“真的？”第一个演员好奇，“她都教你什么啊？”
徐元元说：“拔枪就是她教我的，说是要调整配枪的位置，还有出拳的角度这些，都是！我感觉她特别专业……”
“啊，我记得她！是不是造型是黄头发，高高的？”另一个演员想起，“那个特别帅气的姐姐！我看过她前几天拍摄，真的很厉害。我还听到导演还给她加了一段动作戏，就因为她拍得好——”
“嗯嗯嗯！”徐元元兴奋地连连点头，“对吧！可帅了，我觉得她肯定是练过的那种高手，而且特别会教人，教的和练的一样好，我觉得她讲的比武指都好呢。”
“好羡慕啊，”第一个演员说，“不知道还能不能碰到她，说不定能让她教教我……”
方芷汀站在那又听了好一会儿，等她们换了话题，才和助理一起进了休息室。
她说：“文歌，是吗？今天不在……”
看方芷汀的神情，就知道她是动了和刚刚那个小演员差不多的念头。助理答，跟在身后带上门：“对……”
方芷汀说：“要不明天问问她吧，看我这段还能怎么改。”
助理有些犹豫：“毕竟不是专业的，之前也没听过这个名字……这能行吗？”
“不行也没办法了，总得试试。”
方芷汀这么说着，有些纠结地叹了口气。她倒没抱特别大的希望，就是试试罢了。
“不是都说高手在民间吗？总之先改一下拍摄时间，等明天她人来片场了，请来帮我问问吧。”
对于片场发生的一切，文歌全然不知情。此刻，她正面对着迄今为止最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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