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布鲁斯总不能这样跟布鲁西解释。
他迟疑着，艰难道：“可能……也没有我以为的那么好？”
“我觉得他不怀好意。”布鲁西说，“说不定他是真的喜欢你，想要我给他当替身。”
“你不知道，现在都说我是你的克隆人情人。”布鲁西说，“可能他是想要等你对我失去兴趣的时候接盘？”
——不，其实布鲁斯知道。
耳目遍及整个哥谭的蝙蝠侠怎么会不知道两个韦恩之间的小小绯闻？他只是没想到布鲁西这么快就知道了——明明几天前还是个连报纸都懒得看的人！
但布鲁斯只能装出不知道的样子：“是……吗？”他怎么从来不知道布鲁西的想象力这么丰富？居然连斯塔克想要接盘都想得出来！
“我觉得你大概想多了，”布鲁斯试图拉回布鲁西飘远的脑洞，“我们俩的关系真的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好。”
“……而且他是个直男。”话一出口，布鲁斯就意识到布鲁西不会接受这样的理由。
果不其然：“真的吗？”
布鲁西质疑地投来目光：“还是只是你以为他是个直男？”
“要知道，大家也都以为布鲁斯·韦恩是个直男。”而布鲁斯在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调戏了一把布鲁西，还邀请他当自己的情人。
啊这。
布鲁斯哽住，第一次体会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明明已经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为什么布鲁西还记得这么清楚？
“总之，你和他相处的时候小心一点。”布鲁西总结道。顺便站在医生的角度告诫，“如果真的看对眼了，记得做好保护措施。”
“……”
“谢谢。”布鲁斯扬起假笑，“在这方面，我以为我比你更有经验？”
布鲁西看过来的目光变得有些奇怪，似探究，又像是欣慰。布鲁斯被他看得浑身不对劲，简直摸不清男人的小脑瓜里又想了些什么东西。
半晌，只听布鲁西说：“那就好。”
“……”
布鲁斯第一次觉得布鲁西这样难以沟通。
偏偏罪魁祸首一点也没有自己说错话了的自觉，看得布鲁斯深呼吸几次，终究还是泄了气：“我出去一趟。”
“……斯塔克真的没有那种想法。”布鲁斯还是忍不住为无辜的纽约首富辩驳了一句——托尼也太惨了，只是帮自己查了份资料，转眼就被扣上黑锅。
好在钢铁侠还不知道这回事。
布鲁西没有回应，也不知道他信了没有。布鲁斯回头看了布鲁西一眼，不太安心地离开。
虽然是周末，但是他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忙。毕竟是拥有两个身份的人，只要想要工作，能够做的事情就多到数不完。
不过在这之前，他要打一个电话。
和骤然发家的斯塔克家不同，韦恩家族历史悠久，这就意味着布鲁斯会知道一些只有老牌世家才会知道的机密。
比如说，合众国酒业。
这个明面上以波本威士忌作为主打产品的酿酒厂，私底下其实是一个以维护和平为己任的特工基地——这是个战争时期，贵族们出资出力创办的特工组织，他们从来不和政府方面合作。以至于现在甚至连大部分政府官员都不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
作为曾经注资人的后辈，布鲁斯在这个组织内部多少有一些话语权。某些不太好调查的情报，布鲁斯偶尔也会委托给他们调查。
“赤霞珠不是一种酒。”他轻车熟路地说。
“您好，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客服甜美地询问，半点也不因为对上暗号而有所改变。”
“我有一份未知的生物毒素，需要你们分析一下成分。”布鲁斯说，“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尽快研制出解药的配方。”与合众国酒业一直针对特工进行研发的实验室相比，韦恩企业旗下的医院还是差了一些。
“收到您的诉求，会有专人去处理您的诉求。”
布鲁斯挂掉电话，望着灭掉的屏幕沉思——如果合众国那边也研究不出结果，恐怕真的就只能直接去找幕后的组织了。布鲁斯现在最大的顾虑在于，他并不知道毒发的机制，万一是某种可以操控的因素……一瞬间用千万人的毒发作为威胁，就算是神仙也要投鼠忌器。
布鲁斯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打完电话，布鲁斯暂且把这件事放到一边，转而处理起了其他事务。
“该死！”托尼懊恼地把手机一丢，呼噜着脸，“我怎么就默认了！”
明明和蝙蝠侠没有过任何涉及自己的谈话，怎么这家伙就是能一语点破他瞒得这么好的秘密？
“……他怎么这么了解我？”
托尼房间里焦躁不安。
“钢铁侠不是会因为氪星人入侵就杞人忧天的人！哈!”他转来转去，似笑非笑，语调轻快而嘲讽，“说得他好像有多了解我似的！”
他停在落地窗前，漂亮的大眼睛反射出窗外明亮的天空。托尼就这样一直盯着，活像是外面的云彩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似的，半晌没有眨眼睛。
钯中毒是托尼一开始没有预料到的后遗症。不，或许他早就已经清楚，这样一块核反应装置被安进身体里，本身就不会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就算不是重金属中毒，它也可能某一天突然漏电、引发感染、或者产生什么奇奇怪怪的后遗症……
但如果没有这个，安东尼·斯塔克早就已经不存在了。托尼只是没有办法放弃作为钢铁侠的身份——他做不到罔顾那些求救声，做不到不去注视普通人的痛楚，做不到当假装自己是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白痴亿万富翁！
钯中毒并不是不可逆转，只要他愿意丢下自己盔甲，只当托尼·斯塔克。反应堆释出的钯金属含量绝对达不到能致死的标准。
托尼做不到。
所以明知每一次使用盔甲都会对身体产生巨大的负担，他也没办法无动于衷。
他以为自己已经看开了——反正托尼·斯塔克也不是什么交友广泛的人。在真的出事之前，他可以妥善安排自己少有的几个朋友。然后……大概没有多少人会为一个陌生人的离开伤心吧？
托尼闭了闭眼睛，用指腹按住眼皮。
怎么会不在意呢？全世界都爱斯塔克，反过来不就是斯塔克爱全世界吗？他当然，舍不得啊——
“该死的蝙蝠侠。”托尼喃喃着骂道。
“布鲁斯老爷。”阿尔弗雷德在蝙蝠洞抓住了加班的布鲁斯。
管家的表情昭示着对方愉快的心情：“今天有客人到访。容我提醒，身为主人却不现身招待客人可是相当失礼的行为。”对于阿尔弗雷德来说，任何能够把自家主人从这个阴冷潮湿的洞窟中带出去的事情都让他心情愉悦。
比如现在。
“访客？”布鲁斯抬头，“谁？”
“您很熟悉的一位朋友。”阿福给他拿来外套，“您最好稍作打扮，先生。”
“？？？”布鲁斯一头雾水。
哪个人来拜访韦恩，还需要他打扮自己？布鲁斯想破了头都想不出自己有这么一位‘熟悉的朋友’。
对阿尔弗雷德的信任让他咽下了质疑，乖乖按照管家的指示梳理好自己被弄乱的发型，整理了着装，然后重新换上属于布鲁斯宝贝的那些价值高昂的首饰。
布鲁斯眼中迷惑更深。
——他这是准备要去相亲吗？
明明穿着蝙蝠侠沉重的盔甲都不觉得有什么。因为管家过于慎重的态度，布鲁斯甚至觉得身上这些装饰有些过于沉重……
“阿福，我还有事要忙。”布鲁斯挣扎，“布鲁西也是个韦恩，让他去也是一样的。”
“对方指名要见你，布鲁斯老爷。”阿尔弗雷德不容辩驳。
布鲁斯只好跟着阿尔弗雷德往客厅走：“那我总可以知道客人是谁了吧？阿福？”
“作为主人，我总不能连客人的身份都不知道。”
“是安东尼·斯塔克先生。”阿尔弗雷德这次没有隐瞒，“他大概是特意从纽约赶过来的，指名要拜访你。”
“他？”
布鲁斯顿时觉得自己被老管家强行装扮上的这一身失去了意义。
见托尼·斯塔克需要什么装扮？在宴会以外的场合，斯塔克根本没有在意过他自己的着装——说不定对方正穿着衬衣短裤，扱拉着拖鞋坐在他的会客室里。
“你又不是斯塔克。”阿尔弗雷德有读心术似的把布鲁斯的抗议堵了回去，“容我提醒，您可是一个韦恩。”作为一个韦恩，传统的礼仪教育就是他刻进骨子里的东西。
就算布鲁斯经常迟到早退，风评也不咋地，阿尔弗雷德也不会让他穿着个背心就去会客。
布鲁西已经坐在托尼身边和他交谈了。
布鲁斯透过门看见看起来相谈甚欢的两人，忍不住想起布鲁西对托尼的那些推测——
怀疑斯塔克对自己有所企图，表面上还能这样和他谈笑风生……
果然布鲁西才是真正的韦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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