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晓远靠坐在沙发里撸猫。
以前投喂的时候他就发现大猫很嗲,总是对着他喵喵叫,还会用身体和竖着的尾巴贴他的小腿。
如今抱在怀里,大猫更嗲了,不但一直咕噜噜,还立起来往他怀里趴,用脑袋蹭他的脖子,跟只亲人的狗崽一样。
贺晓远给蹭得直笑,摸着大猫的毛背道:“你怎么这么嗲啊,你也太嗲了吧。”
“你记得你是公猫吗?”
“缅因的公猫都像你这么嗲的吗。”
拿着杯水的陆琛走回来,杯子往茶几上轻轻一搁,伸着长腿坐在茶几边沿,面朝一人一猫,看看贺晓远,看看猫,道:“确实爱撒娇,我今天回来没干别的,光抱着它了。”
贺晓远摸着猫,对陆琛道:“我查过,说缅因本来就比较亲人,不知道其他缅因是不是像大猫这样亲,也有可能是被主人抛弃过,没有安全感,所以就嗲了跟新主人撒撒娇。”
陆琛看看人看看猫,从茶几起身,坐到贺晓远身边,伸手摸猫。
摸了几下,陆琛闲聊的语气,问起最近是不是都这么晚下班。
贺晓远匀了口气:“别提了,本来以为能推进到把合同签了,结果又卡了。”
陆琛侧身倚靠着沙发,面朝贺晓远,手里摸着大猫的毛背,静静的听着。
听完问:“谈不拢?”
贺晓远觉得自己的工作没什么不能跟陆琛说的。
要知道陆琛可是项目组的大boss,能有什么是他这个部门大boss不能知道的?
贺晓远:“是啊,他们要两千万。”
陆琛:“我记得常北一开始准备了三千万。”
贺晓远说今时不同往日:“早点签,当时不钓着常总这儿,常总又亲手捧了三千万,给就给了。现在重新谈,推进到现在的阶段,肯定不会给这么多。”
陆琛耐心的听着。
贺晓远直接道:“我的底价是不给预付金,只分成,我们这边拿游戏的全渠道。”
陆琛提醒:“要注意项目推进的时间,时间也是成本。”
贺晓远撸着猫:“我知道,所以常总现在基本不跟这个项目、主要精力用来忙别的了,巴雷那边的进度都是我在跟。”
陆琛不紧不慢:“巴雷本来没有和思普较劲的底气,常北惯的。思普之前也没有给小游戏预付金的先例。”
贺晓远点头:“我知道。常总算是被我‘半路杀出来’,‘被迫’更换了策略,不过现在都已经走到这步了,也不可能再继续按照常总起先的思路来推进项目了。”
陆琛“嗯”了声,没多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贺晓远这时把大猫从自己肩头抱下来,手提在大猫前爪的腋窝下,脸与大猫的猫脸贴了贴,道:“还是你幸福,不用上班不用赚钱就有大房子住。”
一旁的陆琛好笑道:“你也来我这儿做猫?”
贺晓远又拿额头和大猫的额头贴贴顶了顶,叹息:“我没这个命啊。”
陆琛含笑:“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贺晓远完全把这些当玩笑话,说过就说过了,一点没往心里去。
他没再就这个话题说什么,逗着猫,对着大猫“喵喵”叫。
大猫:“喵”
贺晓远不再提着猫,把猫放回腿上,笑对身边的陆琛道:“它叫得真的太嗲了,细声细气的。”
陆琛伸手,摸摸猫,对大猫道:“你哥叫得也嗲,他还说你嗲。”
贺晓远拿腿颠了颠猫,也对猫道:“本来就是,对吧,我们本来就嗲,我们是大嗲猫、小可爱。”
突然想起什么,扭头问陆琛:“你给
它取名字了吗?”
陆琛反问:“你不是喊他大猫?”
贺晓远笑:“那是我之前喂它的时候随便喊的。”
陆琛继续摸着猫,不甚在意这些的态度,像是在对猫说:“叫大猫挺好听的”
喊猫道:“对吧?贺大猫。”
贺晓远:嗯?
贺晓远睁大了下眼睛,好笑:“怎么跟我姓了?”
陆琛语气寻常,目光淡淡一抬:“不是你捡的吗,名字也是你取的。”
贺晓远:“你的猫啊。”
低头喊猫:“陆大猫?”
大猫:“喵”
贺晓远:“你看,它应了。”
言下之意,猫猫姓陆不姓贺。
陆琛却是不理,坚持喊猫:“贺大猫?”
大猫:“喵”
贺晓远心里笑:真是一只哪样都好的墙头草。
“陆大猫,陆大猫,陆大猫。”
贺晓远轻轻晃着腿,继续喊他觉得正确的名字。
陆琛伸手在大猫面前,手指招了招,道:“贺大猫,吃罐头吗。”
大猫喵一声就从贺晓远腿上迈了下去,走向陆琛。
陆琛:“乖猫。”
贺晓远倍觉好笑,上了一天班的疲惫都在这一刻一扫而空。
等到准备走的时候,刚在餐桌边给大猫开好罐头的陆琛抬头,用无比寻常的语气道:“很晚了,住下吧。”
贺晓远:啊?
次日早,贺晓远坐在餐桌边吃早饭,旁边是一起吃早饭、埋头舔主食罐头舔得直咕噜噜的大缅因。
贺晓远往厨房扫了一眼,看到陆琛的背影,收回目光,边吃边看向身旁的大猫,嘀咕:“占你的光一起住豪宅。”
陆琛从厨房走出来,来到桌边,一起坐下。
两人一猫一起用餐,跟一家三口似的。
—
和巴雷的拉锯又持续了一段不短也不长的时间,贺晓远把科目二都考下来,已经在抽空练科目三了,巴雷把两千万松口到了五百万。
这还是贺晓远一直公司巴雷两边跑,各种努力的结果。
来回跑到后来,贺晓远自己都觉得五百万是不是差不多了,常北嗤道:“当初三千万捧给他们,他们连个眼神都不给,现在想要五百万?”
贺晓远:……
贺晓远都快麻了,麻到和《喵呜喵》主创徐峰海再见面,已经索性不谈工作只谈猫了。
徐峰海说他有十四只猫,品种不同,脾气喜好各不相同,连这些猫吃的猫粮都不是同一款。
贺晓远说了一个猫粮的牌子,是大猫现在在吃的,也是那天陆琛从宠物医院的货架上拿的其中一款。
徐峰海道:“那个牌子挺好的,算是高端猫粮了,肉的含量很高。”
又问男猫猫女猫猫。
贺晓远:“公的。你的有公有母?”
徐峰海:“是啊,不过都绝育了,要不然混养在一起要一直生了。”
贺晓远想到《喵呜喵》,问:“你喜欢猫,当初游戏的灵感也是这么来的吗?”
徐峰海近来因为贺晓远跑巴雷跑得勤,跟贺晓远挺熟的了,他本身也是做技术,不是对外的,一时没多少警戒心的说道:“是啊,有天我看着我屋子里那么多猫,我就想,要是它们不绝育,自己生,就算七公七母,那得生出多少不同的花色,他们之间没有血缘的小猫长大了再生,又能生出多……”
徐峰海说到这里突然噤声,贺晓远还奇怪说的好好的怎么停下了,顿了顿,反应过来刚刚徐峰海说的是他游戏的灵感。
灵感是大猫生小猫看有多少种延续后代猫咪的方法,那岂不是说
游戏也……
贺晓远也噤声,对着徐峰海挑了挑眉峰,徐峰海面露尴尬,默默清了清嗓子,把话题转移。
贺晓远:!
!!!
贺晓远当天回公司,立刻和常北聊了徐峰海这个主创的具体灵感,常北说互联网游戏发展到今天,不说所有类型的游戏都应被开发出来了,但也大差不差,尤其游戏的品种如今已经有了较为系统的分类。
常北果断道:“我来找游戏部门那边开会,看你说的这种灵感思路试用哪种类型的游戏。我倒不信巴雷能独创一种类型,要真有这本事,当初华羽(竞争公司)那边就不可能谈崩了。”
于是马不停蹄的,贺晓远连着开了几个商讨会。
因为常北这个项目组的boss催着要结果,几份猜测的游戏类型不久后躺在了贺晓远的工作邮箱里。
贺晓远对着电脑一份一份看过去,看到其中有这样一个猜测,说觉得可能是消除类的游戏。
贺晓远经历过非常艰辛的管培生涯,现在对游戏不是一点不懂。
他奇怪为什么猫生猫这种思路可以用到消除类游戏上,消除类游戏,这两者能有什么关系?
直到他看到了这么一段,是小游戏部门那边一位同事的猜测,说消除类游戏一直是相同消相同,但他曾在国外一个网站上见过不同与不同的相消,如果按照猫生猫的思路,那款游戏会不会是不同的猫和不同的猫消出新猫,新猫再与不同的新猫相互消出,直到遇见有血缘关系的猫,这两种猫无法消除。
!
贺晓远凭直觉觉得,会不会游戏真的就是这种思路?
他想了想,又想了想,把那段猜测截图,微信上发给了徐峰海,准备试探下。
刚把截图发过去,徐峰海回过来一行“……”。
贺晓远心底咯噔,看着电脑屏幕的眼睛都睁大了。
不会真是这样的吧!?
当天,常北和贺晓远又一起跑了趟巴雷,顺便不忘捎上法务顾问。
进巴雷的会议室,看见巴雷那边一片沉默,贺晓远忍住了,常北笑成了一条大尾巴狼,还是尾巴带刺的那种,专挑巴雷的痛处刺,说:“不会真被我们猜到了吧?哎呦,真是……”
常北眉开眼笑,坐下:“那多不好意思啊,这合同还没签呢。”
巴雷:“……”
贺晓远用力抿嘴,才没有也跟着笑出来。
如此,巴雷失去了掌控谈判权的先机。
最终,预付金谈到了五十万。
五十万对一家游戏公司来说确实不多,但用贺晓远的话,五十万不少,在思普历来和与游戏公司关于小游戏的合作中,几乎没有给预付款的先例,毕竟思普的背景摆在那里,巴雷也确实需要思普给《喵呜喵》做发行。
具体的预付金谈妥后,在签合同的时候,巴雷也终于给贺晓远他们看了《喵呜喵》的演示视频,视频内容、也就是《喵呜喵》的具体玩法是这样的——
消除类游戏的方格,里面有n种公猫,n种母猫,公猫统一面向左,母猫统一面向右,只有没有血缘的公猫可以和没有血缘的母猫相消,相消后,会出现二代猫咪,二代猫咪可以和与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任何代系的猫咪公母相配,一开始的消除非常简单,消着消着,就会出现有血缘关系的猫咪,这两种无法连接消除,无法连接消除的时候,游戏会有提示这两种猫咪之间有血缘,与此同时,当两只猫之间相似的血系超过四代之外,这两只猫咪也可以相互消除,游戏就是这么八只变四只、四只变两只、两只变一只的玩,直到最后两只没有血缘关系的猫咪融合成一只全新的猫咪,就算胜利。
游戏在显示器屏幕上演示着,在场所有人都看得非常认
真,尤其是贺晓远和常北。
看到最后,融合了所有猫咪血统的新猫咪诞生后,游戏显示胜利,新猫咪在屏幕中央变大,舔舔爪子、喵呜叫。
贺晓远和常北对视,相互都从双方眼中看到了对游戏的肯定。
贺晓远更是默默出了点手汗,为合同的签成,为他手里第一个项目的无法预估的未来。
从巴雷出来,贺晓远擦掉手汗,脑海里冒出想要第一时间分享这个好消息的人,摸出手机。
贺晓远:【合同刚刚签了。】
陆:【恭喜,辛苦。】
陆:【大恐龙摸小恐龙.jpg】
看着陆琛发过来的四个字,看着那眼熟的有段时间没见过的摸头表情包,想到只是这一个项目、人生中的第一个项目,只到签合同阶段,他便一跟就跟了足足两个多月,贺晓远不知是太高兴,还是心里有别的什么触动,眼眶一下就酸涩了。
刚稳住情绪,常北从身后过来,抬臂揽肩,赞许道:“贺晓远,做得不错!”
真的吗?
贺晓远回头。
常北抬手,禁不住喜爱似的,掌心搡了搡年轻男生的后脑:“签成了,小远弟弟,贺经理,你功不可没!大功臣!”
常北不吝啬夸赞:“你真是太棒了!”
贺晓远被撸得脖子都缩了起来,这才慢半拍的笑起来,笑得很开心,又带着几分腼腆。
不久后回项目组,刚进办公室,迎着常北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步伐,人在办公室的俞珣便扬声道:“签成了?”
常北骄傲的一点头,点完后转身,伸手示意自己身后的贺晓远,意思是都是贺晓远的功劳,示意完带头欣慰的鼓起了掌,办公室里的其他人跟着鼓掌:“恭喜恭喜。”
贺晓远没想到签成合同后项目组内还会有这样一出,高兴的同时更不好意思了。
常北的助理这时道:“老规矩是吗?我来订餐厅。”
常北走回工位,利落的打了个响指:“订!订贵的!贺总请!”
贺晓远实在绷不住神色,笑得开心,承了这句贺总,应道:“晚上我请。”
常北在工位一屁股坐下:“开玩笑的,项目组惯例会在这种时候聚餐,庆祝下,费用都是公司出的。”
耸耸眉:“大boss请!”
又说:“放心,就我们吃,大boss不去。”
当晚,部门内早早下班,常北、贺晓远,几个有空的boss,助理、行政们,一大群人在公司附近的音乐餐吧聚了长长的一大桌。
大家起身举杯,杯身叮叮当当的碰在一起,庆贺常北和贺晓远合同签成、项目落地,热闹又开心。
贺晓远这还是第一次在项目组聚餐、和大家吃饭,自己又是半个主角,有合同签成的喜悦,十分的高兴。
平时不喝酒也不觉得酒好喝的人,举杯后都将杯子里的啤酒几大口喝掉了一半,足见心情十分的好。
常北坐在贺晓远旁边,发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边吃边喝边跟众人大聊特聊推进巴雷这个项目中遇到的一些琐碎。
大家听得津津有味,有说有笑,气氛别提有多好。
常北又一个劲儿的夸贺晓远,左一句小远右一句小远,贺晓远感觉自己都快被夸飘了,想自谦下,一桌子人还不准他谦虚,贺晓远忍俊不禁又高兴,脸上一直挂着笑,笑着和常北一起聊项目中的一些小事,笑着和同事们聊天,笑着吃东西喝啤酒。
不夸张的说,贺晓远从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放松惬意过——进项目组前后没有,轮岗的时候没有,大四毕业找工作的时候没有,上学的那些年更从来没有。
好像这时候身心都是轻的,没有一点点负重,随心所欲、
简单快乐。
贺晓远真的非常的高兴。
聚餐到后半段,常北、俞珣、常北的助理、几个熟悉的助理行政,都有过来单独和贺晓远坐在一起聊天,聊得都是很稀松寻常的话题,有工作上的,有生活上的。
贺晓远身心放松,没有任何芥蒂戒心的随便和他们聊着,聊得不深入但也不浮于表面,聊得是自己想说的,没有任何顾虑,也聊得很融洽开心。
贺晓远还跟秦乘飞碰杯喝酒聊了会儿,问秦乘飞怎么后来不跟常北的这个项目了,其他boss的项目跟的怎么样。
秦乘飞聊道:“我跟你的诉求不太一样,你是要跟项目做成项目,我是想知道这些项目的大概情况和流程,成不成功我本来也不在意,我要的是积累足够多的经验,方便以后推我自己的项目。”
贺晓远:“你现在有项目了吗?”
秦乘飞想了想:“算是有一个吧,不过我还不太确定,再考察考察。”
贺晓远跟他碰杯:“祝你成功。”
秦乘飞举杯:“也祝你后面一切顺利。今天可喜可贺,恭喜。”
后来难得贺晓远一个人待着了,他这才想起很久没碰手机,转身向椅子靠背,身后的西服口袋里摸出手机。
有好几条消息,其中有工作上的几条,还有陆琛的两条。
贺晓远先把工作上的消息回复了下,再点开和陆琛的聊天界面。
陆:【别喝太多。】
陆:【聚餐结束了过来。】
贺晓远侧身靠着椅子,觉得脸上热热的,眼睛也有些涨,心知自己喝了不少。
他回复:【看到晚了,喝了好几瓶啤的。】
贺晓远:【去你那儿吗?我们结束挺晚的了。】
贺晓远回复完便捏着手机垂落胳膊,人懒懒的,百无聊赖的拿胳膊搭着椅背,人往胳膊上一趴。
俞珣俞boss这时候过来,隔着桌子举过来半杯酒,一副high遍全场很开心的样子:“小远弟弟怎么了?这才喝了多少,这就不行了?”
贺晓远抬手拿起桌上的杯子,举起来和俞珣碰了碰。
俞珣趁机道:“有空来跟跟我的项目?”
贺晓远点头:“有机会。”
俞珣:“好嘞。”
碰完杯各自抬杯喝了口。
陆琛的电话刚好这时候打了过来。
俞珣走了,去凑别的热闹了,贺晓远放下杯子,把电话接起来,声音倦懒:“哥。”
陆琛一听便道:“看来是没少喝。”
贺晓远挨着椅背,笑笑,闭了闭眼睛:“嗯,我已经开始觉得有点晕了。”
陆琛玩笑:“今天没拒酒?谁灌的,扣他工资。”
贺晓远脑袋搭在臂弯里,忍俊不禁:“今天喝得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又说:“别说啤的,纯酒精摆我面前,我也乐意喝。”
陆琛含笑:“这么高兴。”
贺晓远闭上眼睛,唇角弯着,完全放松的神态:“是啊,合同签了,我挺高兴的。”
改口:“特别高兴。”
陆琛哄着的语气:“既然这么高兴,也来我这儿和我分享下,嗯?”
贺晓远笑,当然是很愿意和陆琛分享好消息和好心情的。
不过他没醉,理智还是有的,回陆琛:“但我这边结束要挺晚的了。”
他睁开眼睛,手机拿下来看了看时间,现在都已经十点多了。
手机重新附耳,贺晓远道:“等我去你那儿,差不多得十一点了。”可能更晚。
嘀咕:“大猫都困得睡着了吧?”
陆琛语气里带笑:“自己就是个孩子,还担心毛孩子?
毛孩子刚刚九点就睡了,这会儿肚皮都睡得翻出来了。”
贺晓远笑:“那我更没办法去了,去了毛孩子都要被我吵醒了。那我罪过大了。”
陆琛语调放缓放轻,非常的耐心,哄着的语气:“我去接你,嗯?”
接他?
贺晓远脑子卡了下,想了想,觉得太麻烦陆琛了。
贺晓远劝:“别来了,我等会儿打车回寝室。”
目光一转,环顾四周一圈,抬手掩唇,低声:“办公室同事都在。”别万一刚巧被看到。
电话那头轻笑道:“都在怎么了?”有什么不能看到的?
“我们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贺晓远还掩着唇,声音更低了,理所当然的语气:“当然了。”
陆琛哼笑,问:“什么关系?”
贺晓远明显有点酒意上头,换平时面对这种问题,得不知道该怎么答,真答也得好好想想、别说错,这会儿倒是卖起关子:“那真是一两句话没办法说清。”
给陆琛笑得不行。
贺晓远听得问:“笑什么?”
陆琛恍然的语气,“啊”了声,音调有点轻:“原来是说不清的关系。”语含深意。
要是贺晓远没喝酒,没在气氛很热闹的餐吧里接电话,他多少得从陆琛的语气里听出点暧昧,此时此刻,贺晓远没有一点儿挖掘细节的能力,还顺着陆琛的话到:“是啊,说不清。”
陆琛用他好听的嗓音问:“哪里说不清?”
给贺晓远问卡壳了。
哪里说不清?
哪里?
不清?
?
贺晓远的脑子转不动了。
回答不了,又发现自己转不过脑子,靠着椅子、脑袋搭着胳膊的贺晓远哭笑不得,不得不道:“完了,我真醉了。”
陆琛略过了刚刚的问话,嗯了声,很干脆:“我过来接你。”
贺晓远又忘了自己打车回寝室这回事,乖乖应道:“好。”
等饭局散了,一行人热热闹闹的走出音乐餐吧,几个行政发挥职业所长,开始询问大家各自怎么回去,开车的有没有叫代驾,做公交地铁的来不来得及乘车。
问到贺晓远,贺晓远道:“我有人接。”
身边人随口道:“谁啊?女朋友?”
贺晓远否认:“我哥。”
周围同事:“你还有哥哥啊。”
喝得也不少的常北这时道:“他哥,听说工作比他还好,长得比他还帅,我上次见过,开x7。”
几个听到的同事:“哇”
贺晓远边晕着边想笑,心道你们还哇呢,要知道是谁,吓死你们。
吓死你们!
贺晓远在心里调皮的想。
皮归皮,贺晓远没有一点儿暴露的念头,到了餐厅门口就给陆琛发消息和定位,告诉陆琛自己所在的确切位置。
不多久,宝马标的黑色大车缓缓开了过来,贺晓远认出是陆琛的车,和同事们打了下招呼,等车停下,往车走去,绕过车头,从副驾上了车。
几个同事禁不住对超大尺寸的x7行了下注目礼。
而贴了膜的车窗黑乎乎的,从外面往主驾看,什么都看不见,就知道贺晓远上了他哥的车。
车开走,几个同事聊起x7,说:“这车多少钱啊?一百万要吗?”
“打底一百万。”
“哇,有钱。”
“不过小远平常真的挺低调的,他的衣服啊鞋啊包啊什么的,好像都不是什么牌子。”
“你别看这些啊,你看他桌上那几只杯子,你知道那几只杯子多少钱吗?”
“多少?”
“几万!一个!”
“哇靠!用这么贵的杯子?富二代?”
刚刚提到杯子的女生道:“别‘哇靠’这个,我觉得该‘哇靠’他年纪轻轻,才毕业就能进项目组,还能把合同谈成,这不比家里有钱厉害多了。”
“这倒是,他自己工资就不低,以后奖金估计就能拿到手软。”
“酸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长得帅又年轻又有潜力性格还好的男生啊。”
“我真的好奇什么样的女生能配他。这必须得是白富美吧?”
“也不一定吧,可能是高富帅。”
“反正不会是我,我不配。”
“同不配,呜呜呜呜呜。”
x7,副驾,喝多的贺晓远又开始叽叽喳喳。
他朝着主驾的方向,伸出五指,再收回大拇指,对陆琛道:“我今天一个人大概喝了这么多。”
陆琛开着车,含笑:“一万三千六百四十一加十九万八千零五等于多少?”
贺晓远:“……”
贺晓远秒耸,乖乖放下手:“我知道一加一等于二,π是3.14。”
陆琛下判断:“看来醉了,自己坐好。”
贺晓远:哦。
坐好,两只手规矩的摆到了腿上。
过了会儿,贺晓远扭头:“你刚刚说的那两个数字加起来等于多少?”
陆琛沉着淡定:“等于211646。”
贺晓远:。
成功被唬住,更乖更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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