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穿来的郎君炊食又兴家 > 129. 鲜肉月饼和舅兄 热热的油酥饼皮和烫口……
    昨日是八月十四,今日才是中秋。


    陈舍微夹着簿子打算溜号,却同杜指挥使撞了个满怀。


    黄理在旁闷笑,幸好杜指挥使刚听了黄理报收成,心中大为愉悦,见陈舍微的鞋子还叫身后没刹住车的黎岱踩掉了,正尴尬的跳着脚穿鞋,只好干咳一声忍笑,道:“院里有些节礼,你带回家去。”


    陈舍微笑着道谢,刚见他跑着拐转过弯,惊呼声就传来。


    “这几大车!?”


    其中除了对陈舍微的褒奖之外,还有一点私事上的酬谢。


    杜指挥使当初娶妻算是强娶,岳丈原本是个不入仕的文生,一步步做到了泉州书院院长,最是清高,当初差点因为这门婚事闹得悬梁自尽。


    黄理还记得自己同陈舍微说起这件旧闻的时候,陈舍微一本正经的问:“他自尽,还是逼他女儿自尽?”


    得知是老院长自己上蹿下跳的要自尽后,陈舍微赞许的点了点头。


    “到现在外孙、外孙女都要成家了,院长还看指挥使不顺眼!”


    殊不知,老院长一张尖酸嘴,明里暗里得罪了多少人,若没有这个女婿替他摆平,哪有这安生日子过。


    杜指挥使当年求亲一事不地道,却没再用这事来压老丈人,而今总算用陈舍微茶园里的香橼种得了老丈人几分青眼,虽不至于对陈舍微感激涕零,心意总是要的。


    杜指挥使哼笑一声,对黄理道:“总说我给你找麻烦,这回总是个肚肠直溜,干正事儿不争权的了吧?”


    黄理笑着点点头,道:“漳州卫来函,说想请陈知事去替他们也拟定一个章程。”


    杜指挥使皱皱眉,有些不情愿,道:“那问他自己吧。他若肯,秋冬两季帮他们瞧瞧就得了,春夏可得给把人我扣在这。”


    黄理应下,杜指挥使走了几步回过头,道:“今儿是中秋,你也早些回去吧。”


    既是中秋,陈舍微和谈栩然自然在家中过,他虽回家早,可谈栩然还忙着呢。


    护厝已经打扫出一间长敞屋,大小瓦罐在排排高架上待着,头批的虫卵已经覆在土下,只待时日孵化。


    院里新进了几个女孩,正在听刘钿给她们分配各自的差事。


    她说话口齿含糊,但比之前已经进步良多,只要认真听就能听明白。


    队末一个女孩间或嬉笑一声,刘钿已经忍了她两回,佯装没听见。


    “沟渠边有水缸,进出虫房要用皂(罩)豆净手。”


    “皂(罩)豆是个啥,嘻。”那女孩嬉皮笑脸的学着刘钿的短处,说:“做吃食也没这么讲究啊。”


    刘钿不言不语的看了她一会,对身后仆妇道:“昨个送她们来的车马还没走吧?”


    “是,爷留吴管事过夜了,备了中秋节礼,又叫他们吃了午膳才走。”


    那女孩已经笑不出来了,刘钿瞧着她叫仆妇驱出去了,又转过脸来瞧着余下几人,道:“爷和夫人待人宽厚,昨夜新被软枕,可舒服?”


    众人惴惴不敢语,刘钿道:“舒服也莫要忘了,自己是来做工,而不是做客的。”


    这一番敲打下来,刘钿心里其实有些没底,一转脸就瞧见谈栩然和陈绛立在门边正看着她。


    她小跑过去,有点忐忑道:“夫人,我这样可还行?会不会太严厉了些?”


    “恰如其分。”谈栩然赞许道,原本还打算进去看一看的,看来是不必了,“你帮着姑娘管吧。新来的先叫她们做点杂事,看看能否熬得住,心思浮躁的都剔出去。”


    谈栩然对陈绛点点头,她也并不胆怯,朝刘钿伸出手,两人搀着走了进去。


    见谈栩然转身就走,阿巧道:“夫人真不看着点?”


    “牛刀小试罢了,不必这般提心吊胆,早些将阿绛磨炼一番,省得日后遇事一惊一乍,没了主意,更何况又是自家家里,难道怕人造反吗?”谈栩然说着,又道:“再说夫君烙了两锅月饼,微微烫的时候最好吃。”


    阿巧笑道:“夫人何时也这样重口欲了?”


    谈栩然想了想,道:“欲念得纾,只会再添欲念,只好一直吃了。”


    “豆馅和芋馅的也就罢了,只那鲜肉馅的饼子却没吃过,能好吃吗?”阿巧未得谈栩然话中深意,只纳闷道。


    好不好吃,一尝便知。


    热热的油酥饼皮和烫口的鲜肉汁水交汇于舌尖,皮薄馅大,酥香和鲜嫩都是顶级滋味,只要尝了一个,就会立刻决定把晚膳的肚子都留给它了。


    灶上蒸笼透出浓白水雾,香气馥郁似春,陈舍微抿拢了这一个吻,撑在窗框上问谈栩然,“方糕蒸好了,夫人是要蔷薇松子馅,还是桂花核桃馅?”


    “都要。”谈栩然轻轻掸去他腮上的面粉,道:“妾素来贪得无厌,郎君是知道的。”


    模子里撒上糯米粉,填入馅料,再用细粉覆盖,上锅蒸熟后,内馅微微透出,或红浓或金郁,香气逼人。


    谈栩然咬下一角,甜黏花酱烫了两滴在手背上,她垂眸觑着,慢半拍的惊叫,引得陈舍微替她舔舐。


    中秋佳节自然是阖家团圆,可这夫妻俩撇下女儿照顾虫卵,自己却在月下缠缠绵绵,真是恬不知耻,好生快活。


    倒也不是人人今夜都得团圆,曲家兄长有事外出,途径泉州,回家是来不及了,顺路来看望妹妹妹夫也是好的。


    没料到他一进门,就瞧见曲竹韵孤孤单单的搂着女儿,跌坐在台阶上垂泪。


    一见他来,曲竹韵连忙拭泪,一瘸一拐的抱起女儿,含笑朝他走来,看得曲汝心酸不已。


    “没事,方才眼瞧着她往台阶去,我太着急叫了一声,反而惊得她跌跤,我去抱她,又跌一跤,实在是蠢钝不堪。”


    曲竹韵眼中满是泪,与兄长对视不过一瞬,又赶紧垂眸。


    只见两滴泪珠子溅在女儿肉乎乎的手背上,小女儿不解的扬起手,道:“阿娘哭哭。”


    曲竹韵的女儿乳名青秧,还是曲汝给取的。


    曲汝伸出大手一双,抱过外甥女,很不高兴的道:“中秋之日,他上哪去?不知我要来吗?”


    “昨夜我曾对夫君说过,许是酒后忘性大,不记得了,我这就叫人去叫他回来。”


    曲竹韵将罪责都拦在自己身上,伸手一捋头发,露出腕上一块血丝透肉的擦伤。


    曲汝看得皱眉,道:“虽知你同他生了嫌隙,可我也晓得自家妹妹又不是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泼妇,至于叫他连中秋之日也避出去吗!?”


    “夫君遣人回来说沁园湖上有个诗会,他成婚前向来是此等诗会上的魁首,而今友人相邀,他,他总也想松泛松泛。”曲竹韵支支吾吾的替陈砚墨遮掩。


    曲汝也曾有过年少时候,怎能不知那诗会也就是个文雅些的茶酒局,乐伎舞姬无一不缺。


    见曲竹韵和外甥女这般可怜模样,陈砚墨又将他要来一事抛诸脑后,曲汝心中十分不快,一拂袖道:“把他给我叫回来!”


    曲竹韵劝了几句,见曲汝执意,就小声对喜鹊说:“你去备些解酒茶。”


    曲汝听见,又是冷哼一声,大步朝厅堂走去,道:“我就在此处等他!”


    此时月在正中,陈砚墨诗兴大发,出口成章,正受众人追捧之时,却听人来报,说是舅兄来了。


    他也是一惊,斥道:“怎么现在才说?!”


    喜鹊低眉顺目的,道:“爷,夫人昨夜说了。”


    陈砚墨狐疑的看她,却无法分辨此言真假。


    昨夜他借酒消愁,依稀觉得曲竹韵昨夜搀他回房时似乎说了些什么,可他一句也没入心,只在曲竹韵解他裤带时,一脚把她踹到地上去了。


    接下来记忆断绝,耳畔模糊有曲竹韵的恨骂声,只是一夜转醒,她只做无事,举止得体的吩咐着下人替换彩灯。


    “罢了。快些回去。”陈砚墨方才落笔作诗,身上撒了好些墨汁,又沾染了酒水味,领口处还有脂粉气。


    喜鹊面带愁容的服侍他喝解酒茶,又伺候他换过衣裳,道:“舅老爷这回真是不大高兴了,爷怎么吃得这样醉?”


    陈砚墨是吃了些酒,可他酒量素来不错,鲜有大醉的时候,可今日许是吹了湖上冷风,又吃了舞姬喂过来几盅甜酒,肚子里混混沌沌,又莫名灼烧,着实叫人难受得紧。


    喜鹊细白的手指拂过他的肩头,她是曲竹韵的大丫鬟,容貌秀致,未经人事,通体透出一股幽幽香气。


    往日不察,可今日在这幽闭的侧室里,香气却翻涌起来。


    等喜鹊惊呼一声,后退跪下求陈砚墨放过她时,他才惊觉自己竟在这种关口起意,想要了喜鹊。


    陈砚墨赶紧端起桌上冷茶一饮而尽,快步冲了出去。


    跪在地上的喜鹊抬眸看着桌上靛青的茶盏,嘴角轻扬,露出一个有些期待的笑容来。


    冷风吹得陈砚墨清醒了几分,似乎又觉得自己有了几分自控之力,陈砚墨快步往曲汝坐在的厅堂去。


    一到那,曲竹韵不知为何跪在地上,而曲汝正在用茶盖撂去茶叶,看他的神色,显然是不快到了极点。


    陈砚墨就听曲竹韵哀哀哭道:“都是我的不是,早该替夫君物色好伺候的人选,不该拈酸吃醋,西院里已经备下了几个新开脸的丫头,都是颜色好,通文墨的。”


    仆妇掩了门退下,令陈砚墨冷静的晚风不见了踪迹,他觉得脑子又晕乎起来,竭力咬住最后一丝清明,道:“你说这个作甚!?我,我也不需得那么些妾!漳州那个不过是为了起居方便。”


    陈砚墨想把曲竹韵搀起来,可刚一伸出手,曲竹韵整个人抖了一下,瑟缩着往曲汝脚边挪动,揪着他的袍角,而后反应过来,又连忙松手。


    曲汝见状就明白,陈砚墨平日打骂曲竹韵定是家常便饭。


    他眼周的皮都展开来了,额头上摞起三层山。


    陈砚墨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他昨夜才给了曲竹韵一脚,她作此反应虽稍显刻意,却也不是污蔑。


    曲汝是男人,一贯都是替陈砚墨说话。


    可他却也是人,见此情景,怎能不心疼妹妹,心里是愈发不快,正欲呵斥陈砚墨,却见他双颊绯红,眼神迷离,一副情态难耐。


    曲汝怔愣片刻,一盏冷茶泼到陈砚墨脸上,他回神片刻,又陷入摇摆之中,口中甚至喃喃唤道:“冉娘。”


    一切尽在曲竹韵掌握之中,她原本做出一副惶惑之态,此时终于耐不住哭嚎起来,一颗血肉之心被冰雪冷萃,道:“阿兄!我好命苦啊!”


    曲汝一直把陈砚墨当个清贵人物,虽知男子风流不足为奇,可在脑中想象他吟风弄月是一码事,见他立在自己跟前,丑态尽出又是另一码事!


    曲竹韵的婚事是曲汝做定的,他一直很满意,此刻对妹妹的愧悔难以言说,只连连扇了陈砚墨数个耳光,斥道:“混账混账,猪狗不如的东西!”


    曲汝气得手打哆嗦,反过来要曲竹韵替他抚胸平气。


    见陈砚墨倒在椅上,神志昏聩,举止下流,曲汝嘴角直抽,知道自己再待下去,更不知该如何收场了,于是拍了拍妹妹的手,道:“你先料理了他,明日哥哥给你做主!”


    曲汝一走,曲竹韵就觉腮上泪珠多余,拈帕拭去,听着陈砚墨在身后闹出的龌龊响动冷笑。


    喜鹊快步走来,道:“夫人,几个姨娘都等着了。”


    “好,叫她们莫要着急,今夜人人有份。这么些个人,总能有个怀得上。”


    曲竹韵的声音已经听不出半点情意,余的只有算计得逞的松快和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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