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大桥之上,如流水般奔腾而去的车流忽然静止不动,似乎有某种不可抗力的因素使其戛然而止,刺耳的鸣笛声此起彼伏,夹杂着人类的咒骂声。
倒计时五分钟——
【霓虹大桥有大量炸药,会在五分钟后坍塌。——织田作之助。】
工藤优作和目暮警官同时收到了预知能力者的预警短信,两人深知对方那神奇第六感,立刻发动所有人脉,试图阻止即将发生的惨剧。
【如果没人阻拦,前往霓虹大桥救援,以港口黑手党干部之名命令你——织田作之助。】
森氏企业东京部,中原中也走到公司门口,两侧手持武器的军警拦住他。
“中原先生,您是想畏罪潜逃吗?”
条野采菊——「猎犬」之一,双目失明,但其他感官超乎寻常的敏锐。他笑眯眯地开口,虽然语气温和,但说出的话却丝毫不客气。
末广铁肠——「猎犬」最强者,一脸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中原中也转过身,冷漠地看向出声的人。大厅沙发上的盲眼军犬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睛,温和有礼地与其打了招呼。
“军犬先生,请您注意言辞,我们森氏是合法的正规企业,所有文书证件我们都有,”中原中也冷笑着的嘲讽,眼中带着森冷的杀气,“所以您才在这里,而不是我在监狱,不是吗?”
“呀,我之前听说重力使大人是条脾气暴躁的短腿狗,看来谣言也不可尽信呀。”条野采菊依然是那副笑眯眯的老好人模样,丝毫没有为对方的挑衅生气。
“既然军犬先生很了解我们,那也应该知晓「天衣无缝」的预测从不会出错吧。”
条野采菊放下翘起的腿,脸上笑容消失,冷漠地「看」向声音的来源之处。末广铁肠脸上的无聊表情也消失,稍稍提起些兴趣。
中原中也微仰下巴,同样冷漠地看着拦路的军犬,“我要去霓虹大桥救援平民,你要拦我吗?”
条野采菊也不知信还是没信,他没有重新挂上笑容,也没有再出言嘲讽,只是平静地叙述事实。
“抱歉,让你乖乖呆在这里,是我们的任务。”
倒计时三分钟——
东京警视厅。
“这里是交通部,报告,无法疏散车辆,大桥发生了严重的堵车事故,似乎是因为出口处的车辆加塞造成的。”
“报告,无法疏散车辆,有几辆目的不明的车辆堵住了出口。”
“受到袭击…爆炸…刺啦…请求支援…刺啦…请求支援……滴——”
森氏企业东京部大厅中,碎裂的地板,破烂的墙壁,都昭示了这里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中原中也吐出一口鲜血,他擦掉嘴角的血迹,收起重力异能。青花鱼不在,使用「污浊」就无法保持理智,只能放弃了。
末广铁肠将刀归入鞘中,重新回到沙发上,放空大脑,一脸无聊的表情继续发呆。
废弃客厅中,只有沙发被坐在其上之人好好保护着。条野采菊笑眯眯地调侃负伤的重力使,“不继续了吗?铁肠可还没尽兴呢。”
“先生吩咐过,我只需在「无阻拦」的情况下救援。”中原中也冷漠地瞥了盲眼军犬,飘回楼顶办公室。织田先生预料到他无法脱身。他想努力一下,还是失败了。
条野采菊眯着眼睛,他对传说中的现黑手党少主,前指挥官,很好奇呀。天衣无缝,预知系异能力,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森不律,我真的很期待与你见面。
倒计时一分钟——
霓虹大桥,高空之上,三架直升飞机盘旋在头顶,飞机中传来播音员焦急却强行镇定的声音。
“请下车,不要停在留桥上,前往入口处离开大桥,前往入口处离开大桥……”
海面上隐约可见几艘小型救生艇,他们正在飞快向大桥聚拢。十几辆警车停在入口处不远的地方,车辆密集,人群慌乱,警员在指挥人们有序撤离,他们在拼尽全力救更多的人。
琴酒轻轻吐出一口烟,织田作之助低头了眼手表,还有30秒,中也能来吗?猎犬能放他离开吗?
这座漂亮宏伟的桥梁,这些努力活着的普通人,他们的命运,又会怎样呢?
倒计时三秒钟——
东京和横滨所有电视台、电脑在同一时间被不明信号劫持,一座大桥的身影出现在人们视线之中。大街上、公司中、家庭里,人们慌乱的交头接耳。
横滨,武装侦探社,在会议室的大屏幕上正在实时转播,江户川乱步戴着眼镜,无机质地绿色眼眸紧紧盯着大桥,与桥边的红发青年。
太宰治低头玩着手机,似在与某个不知姓名的秃头社畜发短信,其脸上的冷意能让可怜的卡尔玛做三天噩梦。
黑手党大楼,森鸥外轻笑,狭长紫眸中是森冷的杀意,以数百条性命为道具的实验,其所追求的,又是什么呢?
森氏企业东京部,属下惊慌地跑进大厅,末广铁肠和条野采菊皱眉,难道还有第四方势力介入?两人站在大厅门口,一起注视着对面大楼的公屏。
霓虹大桥附近的高楼内,孱弱的青年戴着白色的帽子,穿着不合季的白色大衣。青年遥望着远方,嘴角挂着神秘的笑容,手指轻轻按下,将已编辑好的短信发送出去。
【绚丽焰火,邀君共赏——送给最爱的织田老师】
所有人的手机上都收到了不知名人士的大胆示爱,而后,霓虹大桥如烟花般,就此消逝。
海风不似往常清凉,炽热的气息吹起黑色风衣,琴酒深深吐出一口烟圈,烟雾迷蒙间看不清他的神情,“这就是你把波本带到横滨的原因。”
织田作之助的眼底流淌着赤色流光,他轻笑一声,“你现在去学厨艺也不晚,乱步也许会帮你耍着警方玩。”
伏特加偷偷瞄了眼老大的背影,小说家总是会调侃老大,他总觉得老大下一秒就会拿出手/枪,解决知道太多的他。
“嗯?那位银狼看起来不像是黑暗世界的人。”
“所以是帮你耍着警方玩,而不是帮你对付警方。你收到乱步的命令了吧,买特色零食什么的。”
琴酒没应声,默认了小说家的猜测,天知道他收到陌生来电的时候有多惊讶,在得知对方身份的时候,他吓得差点直接扔掉电话。
小说家不愿意让小鬼接触黑暗世界,并且他不认为波本有胆量出卖他。一眼看破真相的名侦探,名不虚传。
超推理,操心师,不可为敌。
织田作之助拿出手机,手机上的挂坠之上有三颗可爱的猫猫头,分别是红发蓝眼,黑发鸢眼,黑色绿眼。他将红色猫猫头解下来,递给琴酒。
“报酬。”织田作之助还是有那么点良心,他给了琴酒一个小小的护身符,至少琴酒不会被太宰和乱步联手耍着玩。
如此可爱的挂坠,大哥…竟然…接受了,还戴在了手机上。要不明天我也去买个可爱的挂饰?胖胖的西装大汉伏特加在内心疯狂畅享。
“闭嘴,蠢货。”
琴酒瞥了眼与空气融为一体,毫无存在感的卡尔玛。他命令将心思写在脸上的伏特加停止联想,要不是对方绝对忠诚,他早就一枪解决了这个蠢货。
伏特加默默缩成一团,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他真的什么都没说啊,呜,该不会是他看见了老大的黑历史,所以老大要灭口吧。
琴酒将烟蒂扔到地上,而后狠狠踩灭,斜睨了眼沉默的小说家,“你又招惹了谁?竟然会用霓虹大桥来向你表白。”
织田作之助摇摇头,他望着火场,没有自责懊悔,也没有愤怒悲伤,只是平静地望着火中人类的挣扎,甚至还有心思调侃友人,“黑泽,听说你女朋友在和你闹分手?”
琴酒嗤笑一声,难得体贴地安慰人,“啧,不想笑就别笑。肩膀需要借你一下吗?”
“如果你能将这份体贴用在女朋友身上,她也就不会想要和你分手了。”
琴酒轻蔑地看了眼调笑他的不正经小说家,看在对方很难过的份上,就不跟对方计较了。他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织田作之助的红发在火光的映衬下更加耀眼,那是比生命更艳丽的颜色。
“苍王、死屋之鼠、组合、军警,还有即将参加游戏的武装侦探社,这原本就浑浊的池水,会变得更加混乱不堪。”
琴酒将车钥匙扔给青年,转身汇入人流中,“记得还我。”
红发青年的眼底流光更加艳丽,他在倚着栏杆,把玩着手中的车钥匙,冷眼旁观灾难的降临,人类的惨嚎。
灾难后的三分钟——
中原中也抵达现场。他漂浮在大桥上空,将反重力附加在人类的身躯之上,使人类落到安全地带,短短5秒钟,所有幸存者都被成功救上岸。
逃过一劫的幸运者抱在一起喜极而泣,失去亲朋好友的可怜人嚎啕大哭,救护车嘶吼着将伤员送到医院,救生艇安静浮在水面之上,警察们脱下警帽静默矗立。
有生命的,无生命的,失去生命的,都在安静无声的注视着燃烧的大桥,直到,它在熊熊烈火中坠入冰冷深海之中。
五分钟,是他能做到的最大努力,但,中也没能赶到。人命啊,在大人物们的眼中,究竟算什么呢?
黑色风衣在烈火中飞舞,红发青年神情悲悯,缓缓闭上眼睛,似被火光灼伤般,也似不愿再看这场本可以避免的惨剧。
滴答——一滴血色从青年眼角滑落,与霓虹大桥一同葬身于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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