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装侦探社,织田作之助委委屈屈地缩在狭小的沙发上,江户川乱步趴在哥哥的怀里睡得香甜。金灿灿的阳光之下,相差一岁但却像相差一个辈分的兄弟俩相拥而眠。
福泽谕吉的视线停留在江户川乱步嘴角可疑的水渍之上,只知道吃的小馋猫,面相凶恶的社长大人轻手轻脚地走进办公室。
太宰治双手托腮,像个痴汉一样紧紧盯着沉睡的红发青年,织田作超可爱的,好想把织田作偷偷藏起来,藏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中岛敦看看在角落里发出不明声音的兄妹俩,又偷瞄了眼貌似在走神但眼睛在冒绿光的可怕男人,呜呜,初见面时太宰先生凶恶的表情在他脑海中一直徘徊。
“那个……国木田先生,我想回家看看。”
“原来你有家吗?”国木田独步差异地看了眼怯怯的小少年,一头雾水地回答:“这种事情不用询问我的意见,侦探社提供宿舍,但并不强制要求住宿。”
中岛敦小心翼翼地抬头瞄了眼看起来最好说话的侦探,小声控诉:“那你为什么一直监视我?”
国木田独步更差异了,他望了眼睡得香甜的兄弟俩,小声回答:“你是未成年,还是新人。我当然要多关照你了。我们是救人的侦探社,不会限制你的人身自由。”
中岛敦用奇奇怪怪的眼神深深地看了眼国木田独步,没有再接着询问。没想到看起来最老实的老师也会骗小孩,他就没见过如此凶神恶煞的侦探,拿着砍刀砍人的医生,时时刻刻都在切换画风的绷带男人,还有……
中岛敦打了个寒碜,沙发上的红发男人好可怕。以前的孤儿院只有锁链与黑暗,他小心地观察着每个大人,谨慎地讨好掌握他生死的大人们。那个红发男人,他和他们一样,不,他和他们不一样,示弱没有用,讨好也没有用,无论如何都不能惹他生气。
织田作之助睁开了双眼,那双黯淡的蓝眼清醒得可怕,没有丝毫睡梦刚醒的迷茫。他拿出手机,在铃声刚响起时便接起了电话。
“在海底,你的人越界了。”
江户川乱步打了个大大的哈切,揉揉迷迷瞪瞪的眼睛,软软地靠在哥哥怀里,从哥哥手中抢过手机,将被打搅好梦的怒气都撒在电话那头的人身上。
“笨蛋,连手下都管教不好,只知道清扫假酒的笨蛋。刚解决一个卧底,很愤怒吧。只有你一个在工作,很累吧。笨蛋!乱步大人告诉你,你杀错人了,他不是卧底。笨蛋!笨蛋!超级无敌大笨蛋!”
织田作之助接过被气呼呼的乱步猫猫挂断的电话,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撕掉包装纸,把糖果塞进乱步猫猫的口中。
太宰治不知何时蹭到了织田作之助身边,他拽拽青年的衣角,示意自己也要。织田作之助翻了翻口袋,找到一块微苦的巧克力,撕掉包装纸,以同样的手法投喂可爱的太宰猫猫。
江户川乱步半路拦截,啊呜一口吞掉了属于太宰治的糖果。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呆呆地望着空荡荡地手指,似乎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江户川乱步舔舔唇角,好吃。
“乱步,那是我的!”
“糖果是乱步大人的,作之助也是乱步大人的!全部都是乱步大人的!”
织田作之助丝毫没有作为修罗场中心人物的自觉,他把战场让给两个孩子,去洗手间简单收拾了下自己,便坐在工位上发呆。
“织田作是我的,我的!我比你先到!”
“胆小鬼,明明是你拒绝了作之助的邀请。”
织田作之助不懂声色地分析两人对话中的信息。邀请?什么邀请?我在遇见乱步之前先遇见了太宰,并且邀请了太宰?
太宰治词穷了,但这难不倒太宰猫猫,只见太宰猫猫一个飞扑和乱步猫猫滚做一团。与谢野晶子给了织田作之助一把果脯,倚在桌边看两只猫猫打架。
中岛敦环视一圈,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溜出了武装侦探社。与谢野晶子看了眼关上的房门,问:“你从哪里拐来的小孩?我听见那孩子在半夜偷偷哭。”
“孤儿院的,破坏力很强的兽化能者力者,他只能呆在武装侦探社或黑手党。”
“那家伙会放过到手的武器?”
织田作之助淡淡地说:“所以要先下手。”
与谢野晶子为森鸥外默哀了一秒钟,森鸥外太惨了,养子竟然帮着死对头挖自家墙脚,真让人高兴得想来场手术庆祝啊。
“听说你最近总是在受伤,需要我帮你治疗一下吗?”
织田作之助绷紧了呆毛,警惕地瞪着与谢野晶子,“不需要。我不介意在楼下加道门禁,比如说与谢野晶子不得入内。”
与谢野晶子冷哼一声,丢下不识好人心的臭男人,去楼下找香香软软的美女医生交流医术。
沙发上的两只猫猫已经和好,他们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视线飘过中岛敦空荡荡的工位时,便发了阴森森的险恶笑死。国木田独步打了冷颤,暗自替可怜的小老虎默哀。
中岛敦在暗中观察,孤儿院很安静,没有孩子们的欢笑声,没有大人们的唠叨声,孤儿院沉默得可怕。
两个手中拿着武器,穿着花里花哨的不良们在孤儿院中巡逻,大声讨论,“这群小鬼转手应该能卖不少钱吧!”
“听说这里是黑手党的地盘,咱们要不还是……”
“怕什么,只要咱们灭掉所有知情人,悄悄地离开,黑手党就不会知道。”
中岛敦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蹑手蹑脚地顺着墙脚离开,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动这群恶徒。两个守卫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继续巡逻。
织田作之助做了些小饼干,蟹黄口味和奶油口味的。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霸占了全部饼干,两人在织田作之助的劝说下才各让出了三块。
国木田独步捧着乱步先生送给他的一个饼干,一副受宠若惊、十分感动的舔狗模样。乱步先生终于学会分享了,太宰先生竟然会把到嘴食物分享给他,呜呜呜,孩子长大懂得体贴大人了。
织田作之助哭笑不得,太宰乱步到底平日里都对国木田做了些什么啊!
“委托费。”
江户川乱步护着怀里的饼干,顺手偷走了太宰治的一个,开门见山地对没走多久就回来的中岛敦索要费用。
中岛敦很穷,他是一个未成年,还是一个孤儿,唯一能拿出手的就只有自己,“我……我可以为你们打工。”
“成交。”太宰治抱着少了一个饼干的盒子,蹭着织田作抱怨,顺便同意了中岛敦的委托。他叼着一个小饼干,说话的声音有些含糊,“在侦探解雇你之前,你不得单方面辞职。”
“好。”走投无路的中岛敦就这样卖了自己。
中岛敦戴着无线耳麦,在太宰治的指挥下绕开守卫。他熟悉地形,由他寻找被绑架的孩子们。织田作之助和国木田独步负责之后的接应工作。
这里是孤儿院的医务室,中岛敦小心翼翼地靠近这里,医务室有光,阳光透过明亮的窗户照进房间,但他依然感觉到了恐慌。
原来的孤儿院没有医务室,只有黑漆漆的禁闭室,是黑手党改变了这里,改变了院长。
中岛敦对医务室再熟悉不过了,他经常被关在禁闭室中反省,黑暗的,无光的,令人无比绝望。院长的斥责,孩童的哭泣,还有……野兽的吼声……那愤怒的、绝望的、野兽的嘶吼……
“中岛敦。”
医务室的角落中,有人从黑暗走到阳光下,黑色风衣,黑色头发,那个少年是连阳光都无法照亮的黑。
“你是谁?”
医务室的门口,少年琥珀色的眸子中倒映着阳光下的黑色少年,心中涌现出无法言语的悸动,他望着他,安静地询问。
“打败我。”黑色少年如此说。
“打败你,你就会告诉我的名字吗?”
“不,打败我,你就有了活着的资格。”
芥川这是直接宣判了敦的死期吗?织田作之助听到芥川龙之介的话,默默看了太宰治一眼。太宰治一脸无辜地摊手,表示那么凶残的家伙肯定不是他的弟子。
孤儿院的院落中,五个人坐在茶桌前休息,一身黑西装的中原中也悄悄混入其中,劫匪不仅没驱赶开茶话会的侦探们,甚至还悄悄地送上了一壶热茶。
中岛敦很累,四肢被少年的黑兽穿透,血液争先恐后地离开身体,好累,意识似乎陷入软绵的云朵中,逐渐陷落。
“敦,破坏了孤儿院,并做出了伤人行为的野兽,你真的不知道吗?”那个男人,明明在温柔微笑着,却让人恐惧到牙齿打颤的绷带男人如此询问。
中岛敦一直坚信虎是从不知名的远处出现的猛兽。总会莫名地失去记忆,孤儿院总会有遭到野兽破坏,院长会用锁链把他锁在黑暗的禁闭室,从那以后,就没有了,伤人的野兽消失了,在他被锁进禁闭室之后。
黑色少年冷漠地凝视蠕动的可怜幼兽,“废物,我会让太宰先生知道谁才强者。”
“你必须正视它,逃避是懦夫的行为,虎。”
“啊啊啊啊——”中岛敦抬起手臂,用力砸向黑色少年,那是一只白色的、凶猛的虎。
巨大的冲击波粉碎了墙壁,少年们随着粉尘一同掉落在院子中的土地上。
“我是野兽,就算这样,我也想……我也想保护大家啊!”
眼泪在琥珀色的兽瞳中打转,白色少年流着眼泪,他在恐惧,他害怕得不住颤抖,他高高举起虎爪,用力挥下。
“够了。”太宰治抓住了白色少年的虎爪,周身浮现神秘优雅蓝色的异能力符文,他静静地凝视哭泣的少年,轻轻地说,“敦,你做到了。”
“呜啊啊啊——”
太宰治眼中的嫌弃都快满溢出来了,他一把把哭得满脸鼻涕眼泪的中岛敦推得远远的,谁要抱臭男人啊。
中岛敦顺手抱上了离他最近的黑色少年。芥川龙之介凶狠地瞪着把鼻涕弄到他衣服上的人虎,操作罗生门化作利刃,穿透了中岛敦……身后的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低头看了眼被吓得不敢动弹的黑兽,啊,又毁了一件衣服,已经预知到了,却还是没躲能过去……
被无形力量控制、闯下大祸的罗生门一咬牙,快速地离开青年的身体,躲在主人的披风里在瑟瑟发抖,呜呜呜,绷带精的眼神好可怕。
中岛敦还没从这一系列的变故中回过神,就见黑色少年,重力使,还有凶神恶煞的持枪歹徒们纷纷面向青年方向,单膝跪倒在地。
温暖的阳光之下,绑带青年抱着倒地的红发青年,试图用手掌堵住青年的伤口,但更多的血液从青年的伤口处、嘴巴从冒出来。没有用的,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血液离开青年的身体。
太宰先生好像在哭,但这怎么可能呢,小老虎觉得肯定是阳光太刺眼,以至于他出现了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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