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峥年看向严和民,他看着他的口袋,那意思不言而喻。
岑峥年嘴里不紧不慢地把牛肉干咽下去,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块递给他,语气有些无奈说:“老师,你想吃可以直接跟我说。”
严和民接过牛肉干填进嘴里:“我不是想吃,是你给我的,我怎么拒绝学生的好意呢。”
岑峥年不说话了,看他吃完了,又给他递一块儿,一脸随你高兴的样子,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你这牛肉干味道不错,哪里买的?”严和民开始想要不要让老妻也去买点回来,平时做科研饿的时候摸出来吃一块,也不影响工作。
岑峥年眼里浮现温情,嘴角往上扬了扬说:“是我妻子从西北带来的。”
在严和民含笑打趣的目光里,岑峥年面色如常地继续说:“她担心我会饿,特意准备的让我带来单位。”
严和民吃着牛肉干,笑道:“还是你们小年轻感情好。”
“老师,什么感情好?”
两人已经走到研究室的门口,实验室和设计计算研究室并不在一起。
门口半打开着,里面研究员都在伏案计算,在纸上画着设计图。只有叶星宿拿着他计算好的数据,正要去找严和民去看看,听到了两人门口的对话。
严和民乐呵呵地说:“我说的峥年和他妻子。看到没……”他晃了晃手中的牛肉干:“峥年媳妇专门给他准备的。”
说着严和民叹了口气:“老了老了,不能和你们小年轻比了。不过看到你们我就想起来了我和我妻子当年的事。”
他手里津津有味吃着牛肉干,还拍拍岑峥年肩膀夸道:“峥年你妻子很好,好好珍惜。星宿你还没结婚吧,努力啊。”
叶星宿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了,眼神怨念地看向岑峥年,他面上看起来没什么自得的模样,嘴角往上微微翘着,语气还十分自然地说:“谢谢老师,我会的。”
叶星宿看向那牛肉干,朝岑峥年伸出手说:“见者有份,不要小气啊。”
他没有媳妇,多吃点岑峥年媳妇准备的东西出出气也好,最好都给他吃完,看他还暗搓搓地炫耀不。
哼,他妈妈已经开始给他找相亲对象了,等他回家相亲成功结婚后,到时候他也让媳妇专门给他准备吃的,还要故意在岑峥年面前吃。
岑峥年看他一眼,走到自己办公桌前坐下说:“我可能真的有点小气。”
一点给叶星宿牛肉干的意思都没有,严和民笑呵呵地听两人说话,不参与。
叶星宿深吸一口气,突然在办公室大声说:“峥年,你这是什么啊?”
“牛肉干!”
“还是你妻子准备的!哎呀,我不要我不要,你看你非给我,我就尝尝吧。”
岑峥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表演,此时办公室其他人的注意已经被他吸引了过来。
纷纷走过来:“峥年,你有牛肉干?也给我尝尝,正好我也饿了。”
其他人也都这样说,岑峥年把放在书桌下柜子的吃食拿了出来,声音淡淡地说:“你们要谢谢我妻子,是她让我今天带来的。”
不然你们饿了也只能饿肚子。话虽然没说完,但大家都听出来了岑峥年的潜台词。
一个个拿着点心、牛肉干、果干吃的时候,笑着和岑峥年说:“谢谢嫂子啊!”
“谢谢弟妹了。”
“帮我谢谢你妻子。”
一个研究室的人,把岑峥年的吃食分了个七七八八,如果不是他手快,自己都差点吃不上。
罪魁祸首就是叶星宿,岑峥年目光沉沉地看他一眼,这一天都没有理他。
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叶星宿还在说岑峥年小气。
“不就是吃了你媳妇给你带来的东西吗?你至于到现在都不跟我说句话吗?”
岑峥年打了饭,坐在饭桌上,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叶星宿,点头说:“我是小气。我怕再理你,我妻子寄来的东西就都留不住了。”
重要不是东西,而是谁送的东西,如果是岑峥年自己带过来的,不用叶星宿说,他就会在研究室里分给同事吃了。
叶星宿也知道惹到岑峥年了,往后坐了坐,看岑峥年真有一直不理他的模样,回头他再需要岑峥年帮忙看数据的时候咋办?
他捂住额头,一脸失策的模样,光为了出气,忘了这事了。
他叹口气,主动低头说:“好吧,是我错了。下次你媳妇再给你什么东西,我一定不多嘴了。”
岑峥年吃了口菜说:“如果是送的衣服或者其他礼物,你可以多嘴。”
换言之,吃食除外。
叶星宿:……
太不是人了,他以后要是多嘴一句,他就是狗!
蒋家。
蒋知达最后还是无聊跑出来了书房,去祸害蒋外公种的那几盆花。
蒋外公这会儿早就退休了,蒋家平反后,京城最有名的两所大学都要返聘他去讲课,他答应去了京城大学,一周两节课,太多了他身体撑不住,而且他平时也会在家里做翻译的工作。
没事的时候,他就在家里侍花弄草,喝茶看书,和几个好友聚聚说说话,这些花草就是他的宝贝,冬天怕冻着全搬进屋里,这会儿春天了才放在外面。
蒋知达揪了一会儿花草的叶子,觉得还是没意思,很想跑出去和朋友们玩。
但一想到他爸过来的时候看不到他,到时候又得骂他,他没什么兴致地坐回沙发上,拿了个苹果啃着,打开电视看。
而在书房里的岑淮安和蒋外公,棋局已经进行到了最激烈的阶段。
蒋外公游刃有余,一脸轻松地笑着,看着对面的岑淮安,等着他落子。
而岑淮安看着棋局,小眉头紧紧皱着,仔细思考下哪里才不会让自己陷入困境。
岑淮安的下棋水平和蒋外公的差距很大。
他再天才学习时间在那里放着,想和一个下了大半生棋的人比,而且是从小学、棋艺水平在圈子里都有名的学者比,现在还不行。
蒋外公如果想赢他,很快就能赢。只是他想看看岑淮安现在的水平、棋风和他面对棋局困境的思维,所以在下棋的时候让着他下的。
岑淮安已经感觉到自己是下不赢太姥爷的,但他也没有放弃,尽管每下一手都想很久,下得很慢。
蒋外公极其喜欢这样不放弃的岑淮安。
下棋可以看出来一个人的品性,虽说安安下棋不像一个小孩,甚至可以说是凶残,有时候一些陷阱设计得也是对对手很狠,不留一点情,不给你任何翻身的机会。
有人会不喜欢岑淮安的这种棋风,觉得他心狠。蒋外公却很喜欢,打仗的时候讲什么手下留情,自然要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才好。
初夏书都翻了一小半,一抬头,发现岑淮安和蒋外公还没有下完棋。
一直看书容易近视,初夏眨眨眼睛,感觉有点干涩了,便走到岑淮安身旁看两人下棋。
她看不懂谁要输谁要赢,不过她看到了岑淮安额上细密的汗,而蒋外公面上还是慈祥地笑着,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很明显,棋局是偏向于蒋外公的。
外面这时候传来了一些人声,还有小孩子的声音,蒋外公把子一落,和蔼地笑着说:“今儿就到这里吧,安安以后想跟着我学棋吗?”
岑淮安知道自己再下也是输,太姥爷说了结束,他便把棋子放回棋篓中,看着蒋外公用稚嫩的声音认真地说:“我听妈妈的。”
初夏自己不懂围棋,在这方面,她自然尊重岑淮安的意见:“安安,学棋需要你自己下决定。如果你想跟着太姥爷学,你就和太姥爷学。”
岑淮安坐在那里想着,他喜欢和太姥爷下棋。
太姥爷下棋很厉害,在刚刚的棋局上,不管他怎么下,太姥爷总能有办法堵住他,而且让他想很多办法才能破开他一手棋。
下棋的时候也不是为了赢他,岑淮安能感受到太姥爷在引导他怎么下棋,只这一局棋,他就学到了很多。
岑淮安没有犹豫说:“我想跟着太姥爷学。”
蒋外公原本还担心岑淮安会拒绝,听到这句话,瞬间眼睛笑成了一道线,整个人是掩饰不住的高兴。
“好!好!初夏,听到了,有空就把安安送过来啊。”
初夏笑着点头:“有太姥爷这句话,以后我们来再勤,也不怕您嫌我们烦了。”
蒋外公还巴不得初夏和岑淮安常来呢,他到这个年纪,最喜欢的也是含饴弄孙,喜欢家里热热闹闹的。
只可惜工作日大家都忙,小孩也上学,蒋外公这里就冷冷清清的。
听到初夏这样说,他嘴角的笑容更大了,语气豪迈地说:“烦什么,你们天天来我更高兴呢。”
蒋知书还在看着棋盘,而洛澎则是看看初夏,又看向岑淮安,眼里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和落寞。
外面说笑的声音越来越大,蒋外公打开书房的门,率先走出书房,外面顿时一静,紧接着就是此起彼伏叫人的声音。
“爸。”
“爷爷。”
“太姥爷。”
“太爷爷。”
初夏和岑淮安跟在蒋外公后走出来,就看到外面的客厅已经坐满了人,大人小孩都有,小孩自己一堆在玩着。
他们看到初夏和岑淮安,目光就全落在两人身上,好奇的,友善的,探究的。
初夏落落大方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微笑。而岑淮安就紧紧抓着初夏的手,小脸紧绷着,眼睛看向那些大人时好奇又戒备。
对于不熟悉的陌生人,他一贯都是这个模样,也不喜欢和外人多说话。
蒋知书已经带着洛澎走了过去,蒋外公也过去了,初夏牵着岑淮安,在各种各样的目光中走到众人的面前。
蒋外公一个个给初夏介绍:“初夏,这是你大舅舅、大舅妈,那边的是你二舅舅、二舅妈。”
蒋大舅就像之前蒋知达提过的几句一样,看眼神便知道是个要素正统的人,和蒋知书一样,面上没多少表情。
而大舅妈不一样,她有股温柔的坚强,面上笑着看着优雅温和,眼神却很坚韧,从她身上能感受到一种刚柔并济的美。
蒋二舅看上去比较爽朗,二舅妈很漂亮,几乎从她脸上看不出来什么岁月的痕迹,只有眼尾看出来她不年轻了,但又有种介于成熟和少女之间的美。
初夏刚看到她的脸时,也是愣了一下。说实话蒋家人的颜值都不算低,可二舅妈却依旧是其中最引人注目的那个。
初夏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大舅、大舅妈好。二舅、二舅妈好。”
她也让岑淮安叫舅公、舅奶。
蒋大舅虽说面上很严肃,不过初夏能感觉到他在努力释放善意,包括大舅妈也是,蒋二舅态度也很热情,都笑着跟她和安安说话。
只有二舅妈对她和安安有些冷淡,眼睛看她们一眼便移开了。不过初夏并不是很在意,不管喜不喜欢她和安安,这些长辈现在都给了她们红包。
第一次见婆家这边的亲戚,按礼节来讲是要给红包的。
蒋大舅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初夏都已经见过了,就是蒋知书、蒋知达。
而女儿叫蒋知观,今天她和丈夫章未也过来了,带着两人共同的女儿章麓。
蒋二舅一儿一女,大儿子蒋知节已婚,妻子白含,有个儿子蒋为先。女儿蒋知仪正在上高中。
初夏听完介绍之后,发现蒋家和岑淮安同辈的小孩只有两个,作为大哥的蒋知书好像没说他有孩子。
但初夏也只是在心里想了下,就把这事抛去脑后了,别人家的私事和她也没关系。
初夏、岑淮安一一和今天来见她的蒋家人打招呼。
蒋外公笑着说:“平时我家里人可聚不这么齐,今儿我是托了初夏和安安的福了,才能看到我这些儿子孙子都过来。”
蒋大舅在旁边一板一眼说:“爸,你叫我的时候,我都过来了。”
蒋二舅也在旁边叫冤:“爸,您这话说得我跟大哥多不孝顺一样,您要是喜欢我们多来,以后我每星期都带知节知仪他们过来。”
蒋外公摆手:“那倒不必了,十天半个月记得来一次就行。”
他不是不知道儿子孙子忙,毕竟现在他们的工作都是稳定下来不久,正是需要努力的时候,蒋外公也不会不体谅小辈的难。
大舅妈拉着初夏坐在旁边,手摸了摸岑淮安的小脑袋:“初夏,安安被你养得真好,看着就是个聪明的小孩。”
初夏没有谦虚地点头:“大舅妈,我觉得也是。安安,你说呢?”
岑淮安靠在初夏的身上,依恋地蹭了蹭她点头:“嗯。”
大舅妈名字叫杨梅,工作在外交部,她以前是蒋外公的学生,经常会和其他学生一起来蒋外公家问他问题,后来就和蒋大舅走到了一起。
她的工作注定她要接触各种各样的人,以前家里情况不好时,各种落井下石,后来形势好了,又一个个过来阿谀奉承。
杨梅对看人再准不过了,初夏这样说话有什么说什么的人不常见,而且她目光清正,一看便让人心生好感。
杨梅看着初夏的目光更喜欢了,也非常喜欢安安。
初夏发现了,杨梅的目光一直落在安安身上,问了她很多安安的趣事,看起来很喜欢他。
听到初夏说家里养了两只狗时,杨梅立马道:“我也喜欢狗,但我和你大舅都太忙了,平时没时间照顾。”
初夏说:“那等以后,我可以把小狗带来外公家里,到时候大舅妈可以看看黄子和黑子。”
杨梅一听便很高兴:“你带它们过来的时候,让达子和我说一声。”
两人正说着话,大舅妈的外孙女章麓跑了过来,站在岑淮安和初夏的面前,一双大眼睛非常灵动地看着两人。
“表舅妈,我可以和安安一起玩吗?”
她刚刚就想来找安安玩了,她觉得安安看起来比蒋为先这个堂弟干净聪明,也不爱哭的样子,带着他一起出去玩应该比带着堂弟出去有意思。
初夏脸上挂着笑容,视线和她平齐说:“那你就要问问安安了。”
章麓立马看向岑淮安:“安安弟弟,和我一起去玩吧,我知道太外公家有个地方可有意思了。”
岑淮安还在犹豫,章麓已经拉住了他的手,往外拉着他说:“走吧走吧。”
初夏笑吟吟地看着,并不阻止,岑淮安看看妈妈,心里对章麓说的地方有点好奇,就这样被拉出去了。
蒋为先比岑淮安年纪小一岁,看两人要出去,他也不在客厅玩了,立马跑过来跟上:“姐姐,带着我,带着我!”
三个小孩跑到了外面。
章麓带着他们出门往右走,还让他们放轻脚步说:“好玩的地方就在后面,你们跟我来。”
岑淮安不由自主跟着放轻走路声,没走两步,他看到了屋外墙下面摆放着的各种各样的花草,他好奇地看了两眼,发现一些花草的叶子和花被揪掉了,就扔在花盆里。
岑淮安忍不住皱起眉头,想起老师说的五讲四美,其中就有爱护花草树木,不能随便伤害它们。
章麓扭头注意到岑淮安的目光,好奇他在看什么,便顺着他视线看过去,瞬间看见了那些被揪掉了叶子和花的花花草草。
她瞪大了眼睛,立即大喊:“太外公!太外公!坏了!你的宝贝坏了!”
“什么?”
听到章麓大喊的声音,蒋外公连同一众人全部走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宝贝的花花草草被害得不成样子。
早上他浇花的时候还不是这样,初夏和安安过来的时候他的花也是生长得茂盛。
不用思考,蒋外公马上拿起拐杖朝蒋知达敲过去:“你个不肖子孙!你的手怎么就这么贱!我养这些花花草草容易吗?”
蒋知达一脸惊恐,拔腿就跑:“爷爷,爷爷,你消消气,我错了!啊!”
蒋大舅和蒋二舅跟着在后面劝:“爸,你慢点,你别追了,我帮你教训他。”
杨梅也跟着劝,还厉声喊着让蒋知达赶紧停下,二舅妈皱眉看着蒋知达,眼里带着些嫌弃。
整个院子一下子鸡飞狗跳。
初夏和岑淮安两人先是目瞪口呆,后来就远远往后站了站,免得殃及池鱼。
章麓悄声对岑淮安说:“我小舅经常被这样追着揍,你看多了就习惯了。”
直到照顾蒋外公的保姆李阿姨在屋里喊饭好了,这场追着打人的戏码才落幕。
蒋知达也不敢回来,在屋外面喊一声:“爷爷,我再去给你买几盆花,你别气了,让我进去吃饭吧,我真的特别特别饿,爷爷,你可怜可怜我一大早就在忙。”
杨梅已经见多了自己儿子这样,早就不会生气了,在里面提高声音喊:“别在外面喊,你给我进来认错!”
蒋外公虽然年纪大,声音却很洪亮:“兔崽子,别喊了,赶紧滚进来吃饭!”
“唉!”蒋知达响亮地应了一声,知道这事过去了,爷爷不会再怪他了,飞快地跑进来坐好。
他看着蒋外公嘻嘻笑着,一脸讨好说:“爷爷你最好了,你想要什么花?是准备亲自去挑还是我给你买了送过来。”
蒋外公毫不客气地说了好几种花名:“你买了给我送过来。”
就算有新的花草,想到自己那些被祸害的花花草草,蒋外公还是心疼得直滴血。
吃过饭,蒋大舅他们都要去工作了,杨梅走之前还和初夏说,有空可以去她家里玩,还说她儿媳洛澎性格好,两人年纪相仿,可以交朋友。
“洛澎是在京城长大的,她对京城哪里都熟悉,你要是有需要,可以直接问她。我小儿子虽然性子跳脱不成器,但他当个跑腿的还不错,你有事也可以直接支使他。”
“谢谢大舅妈。”
送走所有人,只有蒋知达还在,初夏和安安这会儿也要告别了,但蒋外公却说:“你们等一下。安安的学校我找了几个,你可以来看看,选一个让他插班过去。”
初夏其实一直在想这事,因为现在这个时间,正是上学的时间段,安安不能一直在家里待着。
“这个学校在京城属于最好的小学,就是距离你们那里有点远。这所小学比它名气小点,离我这边近,也是距离你家远……”
蒋外公介绍了好几个,初夏指了一个离她家最近的实验小学:“外公,我想去这所学校看看。”
蒋外公没意外她的选择,因为实验小学在京城也属于不错的小学,只是没有他说的前两个更有名,最重要的是,那里离初夏和安安的家近。
选学校自然是要考虑这个呢,毕竟安安现在不大,上学来来回回首选的是方便。
蒋外公一开始想的也是这所学校,不过他不能替初夏做决定,如果初夏想让安安去更好的小学呢。
“行,达子你今天带初夏和安安去实验小学问问插班生怎么进去,早点解决安安的入学问题。”
如果能通过常规的方式进入小学,那蒋外公就不会再多插手,不能的话再说其他的。
达子开着车带初夏和安安去了实验小学,教务处听说要来学校上学,抬头看了看初夏又看看岑淮安,问她们为什么这会儿才来报名。
初夏解释了下:“因为我丈夫工作调动,现在来了京城,所以孩子也要跟着转过来。”
主任看了眼岑淮安,越看他越觉得小,皱眉问:“你孩子满七岁了吗?”
年龄户籍上一看就知道,岑淮安现在不到七岁,初夏脸上露出为难:“没有七岁没办法入学吗?让他参加考试可以吗?”
主任公事公办说:“按要求得满七周岁。”
当然学校也有不满七周岁的学生,有些家长想早点送来,总能想各种办法送进来。
初夏眉心皱起来,和达子带着岑淮安出来。
“安安不满七周岁。可是他学前班都要上完了,他也比平常小孩聪明,不适合在家里继续待着。”
蒋知达知道这事其实不难,实验小学不是没有其他特例,不到年龄上学的小孩多着呢,他对初夏说:“表嫂你不用着急,我回家和我外公说,放心,会有办法送安安进学校的。”
初夏吐出一口气,其实她也明白,既然岑峥年让她们过来,就有办法解决安安的上学问题。
至于为什么要等她过来之后再来学校问,估计是在学校选择上想听听她的想法。
蒋外公和岑峥年确实是这样想的。
“好,麻烦你了。”
蒋知达把初夏和安安送回家,安安这时才开口说话,小脸皱着,问:“妈妈,我不能去上学了吗?”
“能。”初夏没有任何迟疑说:“爸爸妈妈不会让你没有学上的。过两天应该就可以了,正好这两天你在家熟悉熟悉咱们家附近的环境。”
初夏没有很担心,尽管心里记挂着这事,不过她学习起来,还是全身心投入进了学习里。
下午的时候,初夏带安安出去走了走,买了些菜回来,在胡同里看到了不少在外面说话的人。
现在她和这些人都不认识,但安安全都好奇地看了一遍,回家对初夏说:“妈妈,外面的那些人刚刚都在看我们。”
初夏切着菜说:“因为我们新搬过来的,他们对我们好奇。你去帮我把土豆洗了。”
晚饭初夏做了红烧排骨,里面放了土豆块,她和安安正吃着,突然听到外面的大门声响。
两只小狗立马冲出去“汪汪汪”对着大门叫,带动着周围的狗也跟着叫起来。
初夏心里一惊,放下筷子走出客厅,在院子里找个木棍拿着慢慢往门口走。
谁知道她刚走了几步,就看到岑峥年从影壁后面走出来,初夏听到了门外岑峥年叫她的声音。
她松了口气,把棍子往旁边一丢,走到大门口开门。
岑峥年推着车子进来,初夏关上门锁上,转身疑惑地问他:“你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单位现在还会给你假?”
两只小狗认出来岑峥年,昨天它们已经熟悉了他的味道,也不叫了,围着他和初夏摇着尾巴打转。
岑峥年进到院子里看到了被扔在一边的木棍,心里疼了下,牵着她的手紧了紧说:“我想着你今天去见外公,不放心你和安安,和老师说了一声,就提前回家了。”
本来岑峥年也没打算这会儿回来,他平时一般晚上十点多或者十一点才能回宿舍,那会儿回家路上什么也看不见。
而且他从研院骑车到家里,需要花费一小时的时间,到家夜里十二点了,不合适回来。
所以他只能提前请假回来,这对工作也是耽误。
但自从他听完外公说的那些话之后,他工作结束就怎么都放心不下。
怕初夏在外公家里不适应,怕她不喜欢他的这些亲戚,也怕她对于他没回来陪着她不开心。
“你这样频繁回来,你老师不生气吗?”初夏和他一起往客厅走着,一边问他。
岑峥年笑了下说:“生气也没办法,我要是不回来,今晚上都睡不着。我和老师保证了,明天一早就过去,他没生气。”
甚至严和民听岑峥年说完回家的理由还批评了他:“你媳妇第一次去见你家人这么重大的事情你居然忍了一天?你就应该立马请假回家陪她,咱们工作后面你熬夜补上就行,本来平时咱们就对不起家里人,有紧急的事情肯定要回去帮媳妇啊!”
岑峥年没有解释什么,只低声说:“老师,我知道了。”
严和民批了他的假就催他:“你赶紧走赶紧走,明天早上记得早点到。”
岑峥年没有和初夏说这些,不过初夏能从他神色里看出来他老师的态度,对于他回家这事应该是不在意的。
初夏放松下来,正要问岑峥年有没有吃饭,这时听到声音的岑淮安从客厅里跑了出来。
“爸爸!”岑淮安惊喜地喊道,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过来,岑峥年一把抱起来他:“是我。”
“爸爸,你是不是天天都能回家啊?”
岑峥年对上岑淮安希望的目光,很想满足他的想法,但可惜的是他没办法满足。
“对不起安安,爸爸只能想办法多回家,每天回家可能做不到。”
岑淮安眼里失望了一下,但很快又高兴起来:“这样也可以。”
能经常见到爸爸就很好了,以前他好久好久都见不到爸爸,甚至不知道爸爸的模样。
岑峥年没有吃晚饭,还好初夏今天蒸了新馒头,馒头多,菜也够吃的,就是熬的粥都多,毕竟还有两只小狗嘛。
岑峥年也饿了,一下午没吃饭,又骑了那么久的车。不过就算是很饿,他吃饭也不是狼吞虎咽,只不过吃得很快,动作还是文雅的。
“今天去外公家里适应吗?”岑峥年吃着饭,目光看着初夏流露出歉意:“我没想到外公会这么着急,没有陪着你们过去。”
初夏夹了块土豆吃了说:“挺适应的。外公人很好,舅舅舅妈人也好,其他的同辈态度也都很客气,在外公家里我和安安没觉得不自在。对了,还收了红包呢,对吧安安?”
“嗯。”安安从粥碗里抬头,重重点头说:“很多钱。”
比安安大的长辈都给他了,当然初夏也给了章麓和蒋为先红包,这是她的小辈,她应该给的。
蒋家的人很大方,包括对初夏和安安一直很冷淡的二舅妈,人在礼节上也没有错,就是不喜欢搭理她罢了。
不仅仅是初夏,二舅妈在整个蒋家,嫌弃很多人,眼里一直都带着一股清高的傲气。
不过她话不多,也不会把那些嫌弃的话说出来,因此初夏就当看不到她的那些眼神。
可二舅妈是真的漂亮,初夏也和岑峥年这样说了。
岑峥年听到这话,没忍住了轻笑了一声:“你去我外公家里,就注意到了这些?”
初夏理所当然地点头:“那还要注意什么?我觉得你们一家人的气质都很好。”
岑峥年给她夹了块肉说:“这个我倒是没在意过。但以前听过人夸我们家人的样貌。”
岑淮安注意到岑峥年的动作,端过去碗说:“爸爸,我也要。”
岑峥年笑着也给他夹块肉,岑淮安满意地嘴角往上翘了翘。
岑峥年说的那都是很早很早了,后来蒋家情况不好时,那些声音都没了,再后来好了时,岑峥年不在京城,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再说。
岑峥年和他哥哥也是从小被人夸到大的,他本人对于外貌并不是很在意,这只是外在,他更看重的是精神世界。
“我看大舅妈的气质不像平常人,大舅也不像。”
岑峥年说:“我大舅在教育部工作,以前教过书,可能就比较严肃些。我大舅妈现在在外交部,二舅在文.化.部,二舅妈在大学教书……”
他把家里的一些情况和初夏说了说,原本这些应该在拜访前说的。只不过岑峥年今天没时间说,想着陪初夏去外公家里的时候再说。
没想到今天初夏和安安就过去了,他只能这会儿赶紧补上。
初夏听完之后,点着头说:“怪不得,我感觉他们就不像平常的人。”
特别是二舅妈,气质样貌不是寻常人家养出来的,但初夏也没有多问,以前出身不差的,在前几年过得都不好。
就算没有遭遇什么,也是战战兢兢,活得很小心。
“对了,今天达子带我和安安去实验小学了,人家说要满七周岁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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