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峥年是有钥匙的,他打开家里的大门,往常门一响就会“汪汪”跑过来的小狗也不见了,整栋宅子静悄悄的,和初夏安安没住过来之前一样。
他皱眉进去,看到落了一地的黄绿色的枣花,好像好久没人扫了,这时岑峥年脑海里才想起来初夏之前去他那里和他说的话。
她说自己过些天要回一趟梁州,但她说话时正是夜里情浓的时候,岑峥年当时听过“嗯”了一声。
后来工作再次忙起来,他的心思都放在研究上了,时间门忙得都不知道几月几日。
等终于忙完一个小阶段,他可以有时间门回家了,岑峥年满脑子想的都是要见初夏和安安,回到家才想起来初夏和他说的回梁州的事。
他赶紧走到客厅去看日历,果然,到五月四号后面就没人撕了。
岑峥年伸手摸了下客厅的桌子和椅子,也落了薄薄一层的灰,他在叹口气,心里就像这院子一样,一下子空荡起来。
他自己也不知道五月几日了,但估计这会儿初夏已经到梁州了。
岑峥年转身去了胡同里的小卖部,往梁州打去电话。
小卖部老板听说他找初夏,笑着说:“你怎么知道罗初夏回来了?等着,我去叫她。”
初夏从九中回来,在家里正往外拿着岑淮安准备给邦子他们的东西,想着等中午的时候给邦子几人送过去。
还没拿出来完,听到了楼下小卖部老板叫她的声音,有人给她打电话了。
初夏赶紧走出来,现在找她的一定是京城那边的电话,她以为是安安给她打的,没想到她拿到电话刚出声,对面就传来了岑峥年温和的声音。
“是我,初夏。”
初夏愣了下神:“你知道我到梁州了?”
岑峥年含笑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我回家后看到家里没人,想起来你说过你要回梁州。”
再结合日历停止的时间门,当然他只是猜测,如果初夏没到梁州,他打这个电话也能知道初夏在车上。
如果初夏已经到了梁州,他就可以和她说几句话了。
初夏听到岑峥年说的话,笑出了声音,她能想到岑峥年一到家,看到家里什么都没有一脸懵的模样。
“安安和小狗我送去外公家里了,谁让你当时不问我回梁州的事情呢。”初夏想起来那天夜里在宿舍的情况,语气有些幸灾乐祸。
岑峥年轻笑一声:“我问了,你确定你还能说出来?”初夏揉了揉耳朵,觉得今天的天有点热。
“你不问你怎么知道我说不出来。”初夏嘴硬,其实她当时确实脑子里已经想不起来其他的了。
岑峥年:“那是我还不够努力。”
他语中的笑意更明显了,初夏的脸更红了:“闭嘴!别说了!”
她忘了,岑峥年在这上面向来厚脸皮,她比不过他。
岑峥年听出来了初夏语气中的羞恼,知道再说她肯定会直接挂电话,便清了下嗓子,转移了话题。
他问她回梁州路上的事情,回去后有没有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事。
两人之间门的话题正常起来,不过一直是岑峥年问,初夏说。
初夏感觉自己嗓子有些干,她低头看一眼手上的表,都过去半个小时了,这电话费都不知道要交多少,赶紧道:“好了,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我要回去学习了。”
“嗯。”岑峥年握着电话的手指动了动,有些不想挂电话。
但对面的初夏已经挂断了,他在电话旁站了一会儿,才把电话放下去,转身回家。
初夏尽管只走了几天,可家里的桌椅也都落了灰,岑峥年找出来抹布洗洗,把家里的桌子椅子擦了一遍。
岑峥年知道这会儿估计安安在学校。
他想起来刚刚初夏说的话,那天晚上她应该是想和自己仔细说她回梁州的安排的,但当时他行为有些过分,她后面便紧紧咬着嘴唇,生怕声音被人听到。
岑峥年坐在擦干净的椅子上,手抵在额头上,忽然轻笑一声。他明白早上为什么初夏也没再和他说回梁州的时间门,是怪他晚上太过分了。
把家里收拾了一遍,岑峥年去了实验小学。安安虽说要住在外公家里,但他也会来上学。
他走到实验小学时,刚好看到李阿姨正站在小学的门口,胳膊上挎着一个黑色的布兜。
“李阿姨。”岑峥年走过去和她打招呼。
李阿姨原本眼睛一直看着实验小学里面,听到岑峥年的声音转过头,看到真是他,眼里露出一丝惊讶,脸上已经带上了憨厚的笑容。
她朝他点点头,“嗯”了一声,往旁边站了站。
岑峥年站在她旁边,他知道李阿姨话不多,也就没多问她什么。
没等一会儿,实验小学放学的铃被敲响,岑峥年看到乌泱泱的小孩从各个教室里跑出来,原本安静的学校顿时热闹起来。
他没有看其他人,只专注在人群里寻找岑淮安。
今天是妈妈离开的第三天,岑淮安数着日子,感觉没有妈妈在每天过得好慢啊。
虽然在太姥爷家住得很舒服,表叔一直陪着他,太姥爷也都依着他,黄子和黑子也在,但他还是想妈妈,想回自己家。
太姥爷家里再好,也不是他和妈妈的家。
孔一林知道这几天同桌的心情不太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好。
不过他一直默默陪着岑淮安,话也不多说了。同桌让他不再受人欺负,他也希望同桌能永远快快乐乐。
“安安!”
岑淮安和以往一样往学校外走着,知道今天妈妈不会回来,还是奢望地往门口去看。
还没等他找到李阿姨,就听到让他惊喜的爸爸的声音。
从他这里到校门口的学生好多,岑淮安努力抬头看,才看到了站在校园门口,眉眼含笑看着他的岑峥年。
岑淮安立马往校门口挤去,孔一林在后面也赶紧跟着他挤:“同桌,你等等我!”
岑淮安挤过一个又一个学生,他终于来到了岑峥年的面前。
“爸爸!”安安抬头看着岑峥年,眼里的喜悦都要溢出来了。
岑峥年伸手把他抱起来:“妈妈是不是回梁州了?”
听到这话,岑淮安看到爸爸喜悦的心情少了几分,点头“嗯”了一声。
岑峥年揉了揉他的头,清明节前理的头发,此时已经长长了不少。
孔一林也气喘吁吁地挤了过来,看到被岑峥年抱在怀里的岑淮安,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样子,他瞪大了眼睛。
“同桌,这就是你爸爸吗?”
孔一林惊讶过去,眼神里就带上了羡慕,他同桌的爸爸好高大啊,居然可以这么轻松地抱着同桌。
他爸爸现在都不爱抱他了,说他大了,抱着累。
岑淮安听到孔一林的声音,反应过来这是在校门口,到处都是同学,耳朵瞬间门变得通红,挣扎着往下滑:“爸爸,我想下去。”
岑峥年目光落在他红得就要滴血的耳垂上,嘴角的笑容往上扬了扬。
他弯下腰让岑淮安自己下来,手拿过他的书包说:“爸爸抱的你不舒服吗?”
“不是。”岑淮安不知道该怎么说,伸手拉住了岑峥年的手。
岑峥年眼底的笑容更深了,让他和同学告别,他们要回家吃饭了。
岑淮安朝孔一林挥挥手,岑峥年牵着他的手,和李阿姨一起去蒋外公家里。
蒋外公看到岑峥年带着安安进来时,愣了下,他这个外孙他也不常见到。
黄子和黑子围着岑峥年的腿不停打转,岑淮安也依赖地跟着岑峥年,蒋外公“哼”了一声:“你一回来,安安也不亲近我这个太姥爷了,连两只小狗对你都比对我亲。”
岑峥年蹲下来逗弄着两只小狗,笑着看向岑淮安:“去哄哄你太姥爷,他吃醋了。”
岑淮安马上乖乖地跑到蒋外公面前:“太姥爷。”
然后他眨巴着大眼睛望着蒋外公,要怎么哄太姥爷啊?他抿抿嘴唇,想回头问问爸爸。
蒋外公教了岑淮安这么久了,哪会不知道他的性子,脸绷不住了,笑着揉揉他的头:“别听你爸的,今天李阿姨做了你爱吃的糖醋里脊,咱们去吃饭。”
岑淮安的眼睛亮了一下,今天的惊喜翻倍了,只可惜妈妈不在,不能和他一起吃了。
吃饭的时候,岑峥年问蒋外公初夏怎么离开的。
蒋外公瞪他一眼:“达子送的。你这个丈夫做得太失职了。”
岑峥年苦笑一声:“我知道。”
但凡他做的不是现在的工作,他为家庭能做的都会做。
蒋外公没再多说,他这样说只是想让岑峥年记得初夏的辛苦,他对初夏和安安再好都不为过。
“太姥爷,吃里脊。”岑淮安给蒋外公夹了块肉,他不喜欢爸爸现在的样子,他还是喜欢笑着的爸爸。
岑峥年收敛起情绪,笑着看向岑淮安:“没有爸爸的吗?”
岑淮安也给他夹了一块:“爸爸,下午你可以送我去上学吗?”
“可以。”
就算安安不说,岑峥年也已经打算好了去送他。
安安去午休,在蒋外公家里,他中午可以睡半小时再去上学,在家他可以睡一个小时。
“你工作怎么样了?”岑峥年给蒋外公倒了一杯茶,他端起来喝了一口问道。
岑峥年坐在他对面也端起一杯说:“外公,你知道我不能说。”
蒋外公不问他这些了:“你回来之后给初夏打电话了吗?”
岑峥年点头:“打过了。”
蒋外公对他终于满意了些:“这件事你做得不错。”
岑峥年把茶慢慢喝完,才开口和蒋外公说:“我今天晚上会在家住一夜,下午安安放学我去接,外公你不用再让李阿姨去了。明天早上我也会送安安上学,等中午你再让李阿姨接他。”
蒋外公皱了皱眉,面上并不愿意他把岑淮安接走:“你不会做饭,你晚上把他接走你们怎么吃饭?而且你家里有菜没?你买菜了没有?”
岑峥年对于这些生活细节平时还真的没有注意,因此他只想着自己回来了,可以和安安一起住家里,没想过吃饭的问题。
不过这也不难解决。
“外面有店,我带安安去外面吃。”
蒋外公立马说:“外面的有几个比得上李阿姨的手艺,而且李阿姨还会专门根据安安的口味做饭。行了,你别说了,今晚上你接了安安带他来我这里,我让达子回家睡,你今晚上和安安一起住。”
他看岑峥年一眼,眼里明晃晃表达出一个意思,不许反驳,就按他说的做。
岑峥年想想自己陪外公的时间门也很少,提起茶壶又给蒋外公倒了一杯茶水说:“好。”
初夏中午看到家属院的小孩回来了,她把安安给邦子他们准备的东西放进包里,提着来到邦子家。
邦子奶奶看到她,眼里有点诧异,不过她很快隐藏下去了,对她并没有对安安那样热情。
知道初夏是来找邦子的,她洗着菜说:“他们还没回来,你坐那个凳子上等一会儿吧。”
邦子奶奶指的是院子里的一张凳子,初夏笑着谢过她,坐在了凳子上。
凳子在院子的那棵桃树下面,遮住了阳光,倒也不觉得很热。
邦子和筷子他们说着话进院子时,一眼便看到了树下坐着的初夏。
她穿着漂亮的浅绿色带袖长裙,脚上是一双微微有点跟的白色皮鞋,坐在那里脊背挺直,面上带着微笑,和这个又破又乱的院子格格不入。
因为凳子太矮,她的裙摆都扫到了地上,但她并没有很在意,看到他们进来,她温和笑着站起来:“你们回来了。”
邦子几人面上的呆愣一下子被打破,脸上露出惊喜:“姨,你回来了?安安也回来了吗?”
“我回来有点事,安安没跟着我一起。”
说着,初夏把放在凳子旁边的包提起来:“这是安安托我带给你们的东西。”
邦子看着初夏,明明过去才两个月,但是他觉得现在的初夏比之前的更加光彩夺目。
那安安呢?是不是也变得更好了?
邦子此时突然对京城升起一股强烈的向往,那个地方是很多人的梦,他现在也想去看看了。
“姨,来屋里吧。”
初夏跟着筷子往屋里走,邦子走在后面。
进了屋子,初夏把包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给邦子的一本书,儿童版的《成语故事》,这是初夏推荐的。
她觉得华国古人很多的故事,小孩子可以多了解一点,也可以从那些名垂千古的人物身上,学到一些东西。
给筷子的是他一直想要的一套卡牌,岑淮安在京城看到了就给他买了,还有猫仔爱吃的巧克力,灰毛喜欢的连环画。
除了礼物之外,还有岑淮安写给每个人的信:“你们看完之后,写好的回信可以交给我,等我回京城带给安安。”
“好。”邦子一手拿着书,一手拿着信,心里很开心,但面上他没有多表露出来,还是跟以前一样和初夏说着话。
初夏没有坐多久,和几个孩子说了会儿话,她就和几个孩子告别了。
“你们好好学习啊,有事记得找我。”
初夏朝他们挥挥手,转身离开邦子家里。
邦子几个小孩等初夏一离开,脸上才露出兴奋高兴的表情,赶紧拆开岑淮安的信看。
其实信的内容大部分都一样,说的是安安在京城上学的所见所闻。
不过根据每个人的性格,他和他们说的话有不同。比如邦子,他就会描绘京城很多挣钱的机会,遗憾他不在那里。给猫仔他们就是说京城有哪些梁州没有的好玩的。
邦子能看出来岑淮安写那那些内容的用意,他唇角的笑更大了些,用大拇指摸了下鼻子:“这是诱我过去呢。”
猫仔在一旁说:“我觉得京城听起来也不错。”
邦子拍了下他:“再不错,现在你也只能听听。”
他们几个小孩,哪里也去不了。
邦子把信一下下折起来,低垂着眼眸:不得不说,小破烂真了解他啊,他确实动心了。
但动心又如何,现在更重要的,是过好他现在的生活,一切等他长大了再说。
晚上的时候,初夏终于等来了罗家人。
她看着站在门口的王玉兰和罗大哥,眼里露出嘲讽:“你们的消息永远这么快。”
想彻底摆脱罗家人,光靠那几句威胁没用,只要时间门过去得长点,她们一看到利益,还是会想扑上来。
王玉兰看着初夏,笑得一脸慈善:“初夏,你走不和家里说,怎么回来也不和家里说啊。”
初夏没说话,也不想和王玉兰虚与委蛇,纯属浪费她学习的时间门:“妈,你操心我的事情,不如多操心操心你小闺女吧。”
“你小妹怎么了?”王玉兰被她的话说得一愣。
她在培养闺女的时候是舍得的,比如上三个女孩都上学,就是为了将来嫁人的时候,有资本把闺女嫁到更好的人家去。
小闺女因为和她长得最像,嘴又甜,王玉兰便多疼了几分,但她心里最看重的,还是两个儿子,特别是小儿子。
“妈你真不知道啊。”初夏故作惊讶地说:“我之前去学校,看到小妹谈对象了,那个男生模样长得还不错,嘴很甜,估计妈应该很喜欢。”
王玉兰最疼罗初明是因为什么,就是因为他是小儿子,又会说,会哄王玉兰开心。
王玉兰一听脸色就变了,也顾不得今天来找初夏的目的,她掐了掐手心强装镇定:“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是假,妈你去学校问问不就知道了。再说了,我说这一戳就破的谎话有什么用。”
王玉兰在初夏这里待不下去了,拉着罗大哥立马转身往家里走,罗大哥还想多说几句话,她也不让他说:“先解决你小妹的事。”
王玉兰为什么这么着急,因为罗小妹马上要高二毕业了。她是肯定考不上大学的,王玉兰也没想她考大学。
她就等着罗小妹高中一毕业,就找个好人家把她嫁了。人她都物色好了,还和男方的妈妈有了接触,两人暗地里达成了共识。
罗小妹一毕业,男方家就会找人来说亲,两人相亲见面,接着订婚结婚。
之前初夏和罗大姐也是这个流程,王玉兰虽然偏疼罗小妹几分,但在婚姻上也不会由着她胡来。
更别说让她自由恋爱了,还找个嘴甜的。嘴甜管什么用,只能用来哄哄不懂事的小姑娘!
初夏看着王玉兰抓着罗大哥匆匆忙忙离开的背影,讽刺地笑了笑,关上了家里的门。
估计罗家这几天会有几场大戏,罗小妹的性子不如前面两个姐姐听话,她不仅样子和王玉兰像,自私自利的性子更像。
初夏身心放松下来,她考试这几天是不用担心罗家人来找了,罗家能解决罗小妹的问题就不错了。
第二天早上,初夏又接到了岑峥年的电话,他要回单位了。
岑峥年知道初夏是明天考试,嘱咐她不要紧张:“该带的东西带好,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也不要吃凉的和过于油腻的。考试的时候先做会的题,不会的回头再做。”
初夏“嗯”一声,笑道:“万一我太紧张了,真的没考好呢。”
岑峥年声音更加温和了:“没关系,下一年可以继续努力,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初夏的心像是泡在了温水里,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不过嘴上却说:“你要鼓励我,不要说丧气话,我肯定能考好的,我才不要再来一年!”
岑峥年顺着她的话说:“对,你肯定可以考好。”语气坚定,带着对她的信任。
他确实相信初夏的水平,他指导的时候,他就了解了,只要不是遇到突发状况,初夏通过预选是一定的事。
岑峥年又嘱咐了初夏几句,看时间门实在来不及了,他才不得不结束通话。
晚上初夏又接到了蒋外公的电话。
他也是知道明天是考试的时间门,和安安一起给她加油鼓气。
岑淮安稚嫩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妈妈,你肯定可以通过考试!”
他对初夏比对他自己还有信心呢。
初夏“嗯”了一声,心忽然柔软下来,她现在很想快点考完试,快点回京城,她想安安了。
翌日一早,初夏早早起来带上纸笔,背着包,去常去的摊子吃过早饭,便坐上公交车去九中。
她到三班排队的地方时,已经有不少学生到了,班主任拿着准考证站在最前面,看到初夏,她把准考证给初夏。
“不要紧张。”
“嗯,谢谢老师。”
学校找好的车子就在门口停着,到点班主任便领着她负责的学生上车,至于还没到的,也不等了。
不能因为一两个学生,耽误了所有学生的考试。
一个车上除了班主任还有一个跟车老师,他们站在前面说考试注意事项,然后给大家放松心情。
班主任知道自己严厉,她说完该说的,就让另外那个老师说话。
要去考试了,不能太紧张。考试的时候心态很重要,到现在了,大家的水平也提高不了了,那就是比心态。
初夏可能是车上唯一一个不太紧张的人了。她经历过一次高考,而且她对自己有自信,这是她这么长时间门努力学习给她的底气。
前面的老师还在努力逗乐大家,初夏也跟着笑。有同学被老师逗得越来越放松,也有同学随着距离考场越来越近,紧张得不行。
九中是被分在隔壁区考试,学生分的考场也不同。
初夏和几个学生被放在一个高中学校门口,车子拉着其他学生再去另外的考场。
她是碰巧了,这个考场还有附近的考场,是她班主任负责带的,并不是一个班跟一辆车,而是按考场距离远近分车,考场近的学生一辆车。
初夏拿着准考证和其他同学进去,她抬头看到了王朝夕。
九中的学生初夏认识的不多,除了罗小妹之外,就只有王朝夕了。自己班的学生倒是都不认识。
王朝夕和她对视一眼,朝她走过来,语气有些僵硬:“你预选肯定能过的吧?”
初夏:“你呢?”
她没有回答王朝夕的话,而是反问她。她会在亲近的人面前说自己肯定能过,但是在陌生人面前,成绩出来前,她不会说一定会怎样。
王朝夕:“我肯定能过!你也一定会过,现在是咱们学校第一名,你要是不过,咱们学校其他人也别想过了。”
初夏看一眼王朝夕,这女孩说话真直,不过并不让人讨厌,她笑了笑说:“预选没有高考难,我希望咱们学校所有人都能过。”
说罢,初夏看到了自己的考场,朝王朝夕摆摆手,往自己考场的位置走去。
考场门口有检查准考证的老师。
考试前,初夏去了趟厕所,然后就在考试的位置上等着卷子发下来。
她的位置在靠走廊一列的中间门,旁边没有窗户,只有一堵墙,她只庆幸现在天还不太热,不然这个位置没有风会很热。
没多久,考试卷子发了下来,第一门考语文。
初夏是理科生,因此她的语文卷是100分的卷子,而文科生是110分的卷子,多个附加题。
同样的,理科生数学也多20分的附加题,文科生就没有了。这是考试前班主任就说过的,要高考的学生都知道。
拿到卷子,按照习惯初夏先从头到尾大致看一遍,没有少印漏印的题,便拿起笔专心答题。
和当初的插班生考试相比,初夏做起现在的语文卷得心应手多了。
特别是做到词语解释的题时,有一个词语刚好是她之前问蒋外公的,她心里有种幸运的感觉。如果没问蒋外公,这个词语她可能做不到百分百解释的正确。
语文卷子整体做下来,初夏是觉得很顺的,作文也一样,作文是给的一个名言“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让学生说自己的看法。
初夏看看表,距离考试结束还剩下很长的时间门,她就在草稿纸上稍微写了下作文的思路,才动笔开始写。
等她卷子完全做完,考试时间门还剩40多分钟呢。
初夏没有交卷,认认真真地从头到尾检查自己的试卷。她因为做题太专注,没有发现因为她做题过快,给了这个考场的考生很大压力。
特别是字写的慢的,看初夏写完了,都在检查卷子了,更慌了,额头上直冒汗,赶紧加快速度写作文。
语文考完初夏对考试的难度有了点底,剩下的考试她就更不用紧张了。
预选和高考一样,一共进行三天,最后一场考英语。
每次考完出来,初夏总感觉她考场人的目光看她有些怨念,她觉得莫名其妙,题难又不能怪她。
虽然她自己没觉得难,但王朝夕在数学考完出来后,脸都是白的,还问她最后几个大题她怎么写的,附加题有没有做出来。
初夏没有和她对答案,只和她说:“题我都做完了,对不对我也不知道。至于答案,我不记得了,既然考完了,我不会再想上一场的考试,不然影响下一场。”
王朝夕定定地看着初夏,神色慢慢放松下来:“你说得对,我去复习下场考试的内容。”
最后一场英语考完,初夏和一群学生坐着车回学校。
和来时众人紧张但有期待的气氛不一样,此时车上的气氛就有些沉重了。
有人不停找人对答案,对了就兴奋大叫,错了便唉声叹气。还有人知道自己没考好,整个人都无精打采。
班主任和另外一个老师说了好几次让大家放松,但还是挡不住有人悄悄对答案。
大家都知道初夏的成绩好,尽管初夏不认识很多同学,但很多同学认识她,毕竟她成绩升得太猛了,现在升到了学校的第一。
因此不少人因为太想知道自己的对错,就来问初夏答案。
王朝夕和她坐一起,也竖起耳朵听。
初夏现在不再说答案忘了的事情,有人问她便回答,不过她提前打预防针:“我是这样写的,但我也不保证我写的是对的,大家还是等学校的答案吧。”
同学们都说不在意,初夏便把记的答案说了。
和初夏一样的,会很高兴,不一样的面上便露出来颓丧。
就算初夏说她不保证自己是全对的,可她是学校的第一,她的答案也比他们的正确性高。
“好了,别对了,都考完了,回家好好休息。”班主任看车上的人都围到初夏那里去了,皱眉让他们回自己座位。
初夏也不再和他们对答案了,但王朝夕在旁边问她英语的题,她还是会低声告诉她。
终于到了九中,初夏松口气,赶紧下车回家。
考得不好的同学周身萦绕的气息,让整个车里后面那段时间门的气氛变得很压抑。考得不错的同学也不敢笑了,怕刺激到别人。
考完试,初夏没必要等成绩出来,如果她通过了,主任或者班主任会打电话和她说。
考试前初夏也去见了臣臣和臣臣妈妈,把安安给臣臣的东西给他,还有她送臣臣妈妈的东西。
之前她去京城时,臣臣妈妈也送她东西了,而且两人一直有书信联络。
臣臣妈妈明显又瘦了一些,见到初夏很高兴,拉着她说了很多她减肥的事。现在臣臣妈妈还拉着臣臣爸爸一起减肥。
身体过胖也不好,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而是会影响身体健康。
不过初夏也只是和臣臣妈妈还有臣臣吃了一顿饭,拒绝了下午和她一起去买衣服的要求。
因为那会儿她还想着回家复习呢,不想把时间门用在逛街上。
臣臣妈妈也理解。
初夏从九中回到家,她先喝了口水,好好歇了一会儿,觉得没那么累了,才开始收拾东西。
车票已经提前买好了,介绍信也开好了,明天她直接带着去坐车就可以。
和来时一样,她的行李几乎没怎么动,甚至因为没有了安安帮忙带的礼物,还轻了不少。
不过初夏收拾好东西,才发现邦子他们好像一直没有给她来送信。
明天再去拿信时间门上肯定来不及。
初夏吃了个面包,喝完杯子里的水,算算时间门邦子他们差不多该回来了,起身关上门去找他们。
邦子几人果然在家,而且几个人正趴在桌子上,一个个紧皱着眉头,抓耳挠腮地看着面前的纸。
初夏走过去,鞋子踩在地上的声音让邦子几个立马抬头看过来:“姨?”
看到是初夏,邦子他们的小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们写作业呢?”初夏走过去笑道:“学前班的作业很难吗?让你们这么发愁。”
“不是作业。”邦子说。
猫仔长长叹口气,耷拉着耳朵说:“姨,是给安安写的信。”
初夏懂了,她因为尊重岑淮安的,并没有看过邦子几人给他写的信。
不过安安自己看的时候,初夏路过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一点。
说实话,就是给她看她也看不懂,太乱了,不仅字写得歪歪扭扭,还有各种画的或许只有他们小孩子才能看懂的东西。
看岑淮安和他们交流一点障碍没有,初夏是很佩服的。
所以写信邦子他们这么苦恼,很正常,他们认识的字不够多,想写的字很多都不知道怎么写。
初夏看看几人的模样,便说:“如果你们不介意我知道信的内容,不会的字可以问我。”
“不介意不介意。”猫仔几人赶紧回道,看向初夏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像看了救星。连邦子也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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