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火车站。
初夏提着行李出来的时候,看了看天空,和上次回来的时候很像,太阳半挂在西边的空中,染红了一整片的云彩。
只不过上次来还穿着毛衣外套,这次下车已经换成了刚进入夏天的薄衣服。
初夏穿的是长袖薄衬衫和牛仔裤,没了太阳的时候,气温还是有些低的。
回家之前初夏给蒋外公和安安打过电话。她知道安安很想自己,她提前告诉他自己这两天就会回家的消息,就是想让他高兴一下。
初夏往远处眺望了一眼,看到火车站对面的公交站台,正要提着行李过去,一个像小炮弹一样的身体冲过来,紧紧抱住了她的腰:“妈妈!”
初夏低头看到了十多天没见到的安安,他仰着头看她,眼里的开心藏都藏不住。
初夏的脸上瞬间荡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丢下行李,蹲下来伸手抱住岑淮安。
她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抬头看向双手插着裤兜,没个正形站着的蒋知达:“不是和外公说了不用来接我吗,我坐公交车就回去了。”
蒋知达走过来提起初夏的行李,笑嘻嘻地说:“表嫂,我要是不来接你,爷爷会把我的腿打断的,而且安安也想早点见到你啊!”
初夏笑道:“外公是吓唬你的。”
她低头看一眼拉着她的手,亦步亦趋跟着她的岑淮安,脸上的神情更柔软了,她其实也想更早看到安安。
蒋知达一脸作怪地道:“也就表嫂你这样说了,我被追着打的时候还少吗?”
初夏笑道:“你控制住不要惹外公生气,外公肯定不会打你。”
比如上次揪花的事情,他那就是故意讨打,别人救都救不了的那种。
蒋知达拉开车门让初夏和安安坐进去,语气随意地说:“我努力。”
但真的做不到,那就继续被追着打呗,反正外公现在又追不上他。
“安安这几天在外公家里怎么样?”
岑淮安第一次和初夏分开这么久,他坐在车上也是紧紧靠着初夏,手握着她的手,仿佛怕一松开妈妈就不见了。
初夏看着他这模样,心里有点闷闷的疼,她知道蒋外公对岑淮安肯定会很好,但少了爸爸妈妈,他还是会没有安全感。
岑淮安还没有说话,蒋知达在前面说:“我天天和安安一起睡,我们在我爷爷家里过得可开心了,我还教会安安打乒乓球了,是吧安安?”
岑淮安“嗯”了一声,虽然想妈妈,但在太姥爷家里也开心,打兵乓球的时候也开心。
初夏低头看看岑淮安:“安安真厉害,回家安安可以教妈妈打乒乓球吗?妈妈不会打。”
岑淮安立马点头:“可以!”小脸的表情十分认真,好像在想怎么教初夏打球。
初夏确实不会打乒乓球,以前她上小学初中的时候,班里有同学喜欢出去打。
但那会儿她小学喜欢跳皮筋、丢沙包,初中喜欢和朋友讨论电视剧,并不喜欢跑去打兵乓球。后来放假有空的时候,会和朋友打打羽毛球,也没碰过兵乓球。
初夏又问了些安安这几天做的事情,前面蒋知达时不时补充几句,不知不觉车子就到了蒋外公家里。
初夏下车看到蒋家开着的大门,转头看向蒋知达:“外公让你带我们来这边的?”
蒋知达一手关车门,一手拿过初夏的行李,点头:“对。爷爷已经让李阿姨做好了饭菜,说让你们在这里吃过再走。”
初夏心里感谢蒋外公的周到,她家里现在确实什么都没有,连煤火炉子都得重新烧,她也就不再客气了。
绕过影壁,屋里暖黄的光从门口窗户透出来,让整个宅子一下子温馨起来,初夏忽然感觉眼睛有点酸涩,好像看到了她每次放假回家,爷爷在屋里开着灯等她的模样。
蒋知达走了几步,发现初夏和岑淮安停在后面不走了,他回头疑惑地喊了一声:“表嫂?”
初夏回神,见岑淮安也仰头望着她,眼睛好像在问她怎么了?
初夏把刚刚回忆的画面再次藏在心里,笑了笑说:“没什么,我就是想李阿姨做了什么饭,怎么这么香。”
蒋知达“哈哈”大笑:“表嫂是饿了吧。”
听到声音的蒋外公走了出来,看到蒋知达凑过来,把他的脸扒拉到一边,转头看向初夏和安安时,满脸都是笑。
“初夏回来了,路上累不累?快进来吃饭,都是你们爱吃的。”
初夏:“谢谢外公了,我正好饿了呢。”
岑淮安一听初夏说饿,赶紧拉着她往屋里走:“妈妈,你坐。”
进去之后,他抬起脚用力把椅子拉出来,让初夏坐。
初夏摸摸他的头:“还没洗手呢。”
她带着他去洗手,等出来时,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碗筷,蒋外公蒋知达坐在饭桌前正等着她们过来。
晚饭果然如蒋外公所说,都是做的她和安安爱吃的,有道蒜苗炒牛肉最合初夏的口味,她就着米饭吃了好些。
吃过饭,蒋外公并没有如初夏所想问她考试的情况,只说:“考完试了就回去好好休息。”
蒋外公真的是个很体贴的长辈,如果她真的没考好,这会儿一定不想别人问她过多成绩的事情。
初夏领了蒋外公的好意,带着岑淮安由蒋知达送她们回家,两只小狗也跟着一起。
到自家四合院门口,初夏谢谢蒋知达,他不在意地挥挥手走了。
黄子和黑子一进家,就不停摇着尾巴,欢快地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岑淮安也是一脸放松,他拉着初夏的手进屋:“妈妈,你的被子是我和李阿姨一起晒的。”
这种细节的事情,蒋外公也考虑不到。但岑淮安知道妈妈喜欢晒被子,最讨厌被子潮了。
所以他和蒋外公说了后,李阿姨就带着他回家里,提前把家里收拾了一遍,还把被子都晒了。
初夏走过去摸了摸被子,果然蓬松软和,没有一点潮气,凑近了似乎还能闻到太阳的味道。
这真的是给了初夏一个惊喜,她本来还担心回家了被褥不能睡人。
她转身看向仰头看着她,眼睛里带着期待,等着她夸的岑淮安,没忍住蹲下来在他小脸上“”一口,毫不吝啬地对他大肆夸奖。
“妈妈觉得自己太幸福了,怎么有一个长得好看还这么贴心孝顺的儿子呢?咱们整个家属院,整个胡同,都没有比安安你更好的了!”
岑淮安听着初夏各种夸奖,小脸有点发红,心里又开心又兴奋又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他也觉得自己做得很好,以后他会做得更好。
翌日下午一放学,岑淮安还记得初夏说学兵乓球的事情,回到家他看到她在书房里坐着,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往外拉:“妈妈,我教你学乒乓球吧。”
初夏想起来昨天自己说的话,站起来正要跟着岑淮安出去,想起来她没有球拍,拉住安安说:“我还没买球拍,咱们明天再打吧。”
安安没说话,打开他的书包给初夏看:“妈妈,我把表叔的球拍借来了,你可以用他的打。”
球拍问题解决了,初夏没有拒绝的理由,跟着岑淮安来到了胡同里的乒乓球台前。
此时乒乓球台前已经围了很多人,有小学生初中生,也有高中生和大人。
兵乓球台并不是初夏前世在学校见到的那种墨绿色台面,中间放着网的乒乓球桌。
胡同里的球桌很简陋,上面是一个四个角都缺损的石板,底下用杂七杂八的碎砖块垫着撑起来,中间放着一根木头,用两块砖撑起来充当球网。
球桌简陋,但不影响孩子们打兵乓球的热情,也不影响大家看球的快乐。
每次初夏傍晚的时候出来,都会看到这里聚集一群大的小的小孩打乒乓球,他们快乐叫好的声音好像整个胡同里的人都能听到。
“咱们就在这里学吗?但是人家打着呢。”
初夏指着正在打球的两个小孩说。
岑淮安却有办法,他让初夏等一会儿,自己跑去和里面想打球的人说话,用出借球拍的方式,获得了二十分钟打球的时间。
虽然很多小孩子爱打乒乓球,但不是每个小孩子都有乒乓球拍,最便宜的乒乓球拍对小孩子来说也不便宜,大人也不一定舍得给小孩买。
安安的球拍是蒋知达带着他在蒋外公家里寻宝找到的,他让安安藏好不要告诉蒋外公。
谁知道下一秒安安看到蒋外公就说了。
蒋外公直接让安安拿着球拍玩,他追着蒋知达教训,说他不教安安好的,没有个长辈的样子。
事后蒋知达指着岑淮安骂:“小叛徒!答应我了又出卖我。”
安安理直气壮没有一点心虚说:“我没有答应你。”
“那把球拍还给我,还是我带着你找到的!”蒋知达要夺他的球拍。
岑淮安抱着球拍在院子跑:“这是太姥爷送给我的!不给!”
然后他大声喊太姥爷,刚叫一声被蒋知达抱住捂住了嘴:“别叫!别叫!”
蒋外公已经听到声音出来了,拐杖在地上敲得梆梆响:“你又欺负安安!”
“我没有。”蒋知达立马否认,让岑淮安赶紧给蒋外公解释:“快解释,解释了带你去吃好吃的!”
岑淮安不傻,立马抓住机会问:“什么好吃的?”
“保证你会喜欢。”
然后岑淮安帮了他,吃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冰淇淋,跟他和邦哥卖的冰糕不太一样。
冰淇淋是巧克力味道的,里面还有小的巧克力碎,吃一口,软绵绵、甜丝丝还凉凉的,岑淮安现在想起来那个味道都忍不住舔嘴唇,还想再吃一次。
岑淮安没有和初夏说他乒乓球怎么来的,换到了打乒乓球的时间,他马上转回身叫初夏:“妈妈!”
瞬间,所有小孩的目光都落在了初夏身上,看看她再看看安安,眼里带着疑惑:大人和小孩打吗?
初夏被这些小孩看着,身体僵硬了下,撑着脸皮走过去,小声和岑淮安说:“咱们回头再学吧?”
在这么多小朋友面前学乒乓球,让他们看到自己一个大人什么也不会,还要让儿子教,初夏的脸皮没有这么厚,有点撑不住。
“可是妈妈,我已经换好了打球的时间。”
“我……”初夏看着岑淮安认真的眼神,他还不明白为什么妈妈现在不愿意学了,刚刚妈妈还很高兴可以学呢。
“我还没准备好,你回家先和我讲讲规则。”
岑淮安自认为是个贴心的儿子,毕竟昨天才被妈妈那样盛夸过,他把球拍给借他的小孩,听话地跟着初夏走了出来。
回到家,初夏想想胡同里的那个球桌,觉得也没必要非去胡同里学。
“安安,我们在家搭个乒乓球台吧。”
岑淮安:“妈妈,怎么搭?”
其实很简单,之前给小狗做窝剩的还有长木板和碎砖头。
找个院子里的空地,用砖头垒两个长条,也不用很长,再找四个长木板一块块搭在上面,中间再用砖头撑着,拿个木板一挡,一个缩小版十分简陋的乒乓球台就搭成了。
初夏拍拍手,叉着腰,一脸大功告成的模样,冲岑淮安微微扬头:“看,这不就搭好了嘛。”
岑淮安看看院子里的乒乓球台桌,也很有成就感,眼里带着开心说:“妈妈,以后我可以在院子里教你打乒乓球了。”
“对啊!多方便,还不用出去和别人争。”
岑淮安点头“嗯”一声。
初夏去做饭,顺带叫着安安帮她剥蒜洗葱洗菜。
快要吃饭的时候,打乒乓球的小孩把安安的乒乓球拍还回来了,还和他说:“刚刚有个大人和雷子哥打球,没有打过雷子哥,被所有人笑话了。雷子哥真的好厉害,希望我以后打乒乓球也这么厉害!”
岑淮安愣了下:“为什么笑话那个大人?”
小孩理所应当地说:“他比雷子哥大那么多还打不过雷子哥,当然会被笑话啦!而且是他要和雷子哥打的,又不是雷子哥要和他打的。”
胡同里响起来大人叫小孩吃饭的声音,那个小孩大声应一声:“来了!”
他朝岑淮安挥挥手,不等安安回应就转身往家里跑去。岑淮安低头看着手里的乒乓球拍,终于想明白了,妈妈为什么刚刚不愿意在外面让他教她打乒乓球了。
因为妈妈是大人,大人打乒乓球没有小孩厉害是会被笑话的。
岑淮安抿抿嘴唇,心里有点难受,他刚刚差点害妈妈被笑话了。
他低垂着头关上大门,走到客厅时,看到妈妈正撑着下巴,等他过来吃饭的模样,走过去抱住了她:“妈妈,对不起。”
初夏一脸懵,这会儿安安说什么对不起?他难道背着她做什么坏事了?
“你对不起我什么?”
初夏拍拍他的背问他,还琢磨着岑淮安会干什么坏事。
岑淮安把刚刚那个小孩说的事情告诉初夏,他觉得对不起妈妈是因为他差点让初夏被人嘲笑。
小孩子是不会顾及一个人的脸面的,他们不像大人想得那么多,有什么就会表达出来。
如果刚刚初夏真的让安安在外面教她打球,或许还真的会被笑话。不过就算那样也没事,初夏也有办法解决这些笑话。
她就是没那么厚脸皮,在那么多小孩子面前学乒乓球。
“这有什么说对不起的,我不是没被笑话嘛。你是个小孩,想事情不全面很正常,反正以后我们都在家里打球,不要在意没发生过的事,快去洗手吃饭。”
初夏语气丝毫不介意地说,推开岑淮安让他去洗手。
第二天初夏一早起来,岑淮安已经跑完每天武术老师规定的圈数,还把基本功练了一遍,此时满头都是汗。
“累不累?”
初夏掏出来手帕给他擦擦额头。
岑淮安脸上很精神,摇摇头,微微有点喘气说:“不累。”
孙丰给他们三小孩每天布置的任务不多,做完用的时间也就三四十分钟。
因为他们现在年纪小,等以后年龄大些会增加时长。
但就是只学了这么一段时间,初夏就已经看出来了岑淮安精气神都不一样了,明显有活力了很多。
下午安安放学教初夏打乒乓球,初夏发现了,自己这个身体在打乒乓球方面没什么天赋。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就是打着玩,她又不是专门去做乒乓球运动员。
岑淮安其实也是初学者,两个菜鸟在家打乒乓球,就是比谁捡球的次数少。
但每天这样运动一下,初夏发现晚上睡觉更香了,第二天学习都更有精神了。
她爱上了这项乒乓球(捡球)运动。
随着天一天天热起来,初夏每次路过小卖部都要往里看一眼,奇怪为什么学校还没给她打电话。
预选考试都过去一周了,成绩还没出来吗?
但这个念头也就一瞬,她很快就专注在学习上,连岑峥年都没有时间多想。
距离高考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现在是关键时刻,她不能放松。
下午的时候,初夏终于等来了九中教务处主任的电话,他的语气格外激动。
“第一名,你是学校的第一名!还是市第三名!”
这是九中从来没有过的成绩,毕竟梁州市是省会城市,不缺重点高中,九中在那些高中里排不上名。
初夏不在意自己是多少名,只要通过了就行。
教务处主任还在对面表达自己的激动,都不给初夏说话的机会:“保持住现在的成绩,到时候九中也会是高考的一匹黑马了。罗初夏同学,你现在有没有遇到什么难题?需不需要咱们学校的老师帮你解决?”
初夏这会儿才有个说话的机会:“主任,我没有,我现在复习得挺好的。”
“那就行,那就行。”
教务处主任又感谢了初夏寄过来的试卷:“咱们学校也找到了梁州市最好的高中老师出的试卷,一块儿给你寄过去了,你一定要好好做啊!”
争取高考看能不能再进步一点,到时候夺得一个省前三什么的,九中就真的整个市扬名了。
教务处主任抱着这样美好的幻想挂断了电话。
初夏把自己预选通过的消息告诉岑峥年和蒋外公。
岑峥年还是一如既往地忙到了很晚,但是通过声音,初夏听不出来他有任何的抱怨,只有温柔的嗓音萦绕在电话里。
“我们这段时间会有点忙,可能我会回不了家。”
“没事。”初夏说:“等我找时间带安安去看你。”
不过也不知道她高考前能不能找到时间了。
五月二十一号,是初夏的生日。
她和原主不仅模样一样,生日也一样,初夏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穿过来的原因。
但生日这天总是比以往特殊点的。
前世那会儿人们喜欢过节,特别是情侣,什么520、521,因为她生日这天是五月二十一日,她还被同学调侃过,说她以后有男朋友了,521和生日一天,会少收一件礼物。
初夏听完只是笑笑,她那会儿就没想着找男朋友,对这些节日也不看重。
过生日的时候她就是买个蛋糕,大家吃顿饭庆祝一下就好了。
初夏一早起来,见到岑淮安便说:“安安,今天是妈妈的生日,快祝妈妈生日快乐。”
她没和岑淮安说过自己的生日,他不知道今天是她生日。
岑淮安愣了下,立马反应过来,嘴角翘起朝初夏说:“妈妈,祝你生日快乐!”
说完之后,岑淮安拔腿跑向客厅,看向日历,撕掉昨天的一张,今天是五月二十一日。
他在脑子里把这个日子死死记住,以后不许自己忘了。
之前他过生日的时候,妈妈给他准备了那么多惊喜,但是妈妈的生日,他都没有提前给妈妈准备礼物。
岑淮安感觉对不起妈妈,他努力在脑子里想该怎么给妈妈一个惊喜。
初夏没想着生日怎么庆祝,自从她爷爷去世后,她爸妈和她不亲近,她没了最亲的亲人,也就不怎么过生日了。
有朋友记得,和她说句生日快乐送个礼物,没记得的她也不会提醒。顶多就是这天给自己做一碗长寿面。
可惜吃了也没用,前世她也不长寿。不过毕竟寓意好,她还是准备给自己做,这一世她一定好好保护身体健康,要长寿。
中午放学,岑淮安看到了门口等着的蒋知达,他迈着小短腿跑到他面前,扯扯他的衣服让他低下头,用一脸密谋大事的表情问他:“表叔,买到了吗?”
蒋知达给他比了个放心的手势,也压低声音,装作地下d接头的模样说:“表叔办事,还不放心吗?对了,十块钱,加上你要的冰淇淋,还有你要的丝巾,十三块零八毛。”
岑淮安听到蒋知达的报价,心疼得眼睛都瞪大了,没想到会这么贵。
现在他更感动妈妈生日为他做的事情了。
“表叔,我回家再给你钱。”
岑淮安想想自己的存款,一下子少了那么多,不过又一想妈妈看到礼物的高兴,立马不觉得心疼了。
他还催促着蒋知达:“表叔,你走快点。”
岑淮安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妈妈看到他送礼物时的表情了。
蒋知达自行车后面放着东西,不能坐人了,他和安安推着车往胡同的方向走。
因为后面放着一个圆圆的漂亮的纸盒子,许多小朋友都好奇地看过来,有认识岑淮安的还问他是什么。
岑淮安吃着巧克力冰淇淋说:“不能告诉你们。”
这是他送给妈妈的惊喜,才不要让其他人先知道呢。
初夏哼着生日快乐歌,炒了四个菜,又把长寿面做出来,她端着去客厅时,岑淮安和蒋知达也推开大门进来了。
看到蒋知达过来,手里还拎着个圆圆的纸盒子,初夏惊讶了下,立马看向岑淮安:“是你告诉你表叔我今天生日的?”
“嗯。妈妈你快坐好。”
岑淮安推着初夏,眼睛里亮亮的,初夏一眼就看出来了他的心思。
不过她还是配合着坐好,等着看他准备要做什么。
“妈妈,这是送你的生日蛋糕。表叔说京城有卖的,还有这个,也是给你的。”
蒋知达这时也送了个礼物给初夏,和岑淮安给的一样,都用纸盒包着,只不过他的礼物有点重。
“表嫂,你应该提前和我们说的,现在只能收到我和安安的礼物。爷爷还有我爸妈的你都收不到了。”
大舅妈杨梅做的工作是需要和很多国家打交道的,她还出过国,对于这种西方过生日吃蛋糕的习俗比较了解,他们家小辈过生日也会吃蛋糕。
如果蒋家人知道今天初夏过生日,有空的人一定会好好给初夏过一个生日,最起码饭菜不止现在的四个菜。
初夏笑着拿着两人的礼物晃了晃:“有你们的礼物就够了,我收到祝福了。”
特别是安安还专门给她买了蛋糕,初夏现在心里满满涨涨的,她很开心,伸手紧紧地抱了下岑淮安。
蛋糕不算很大,但也不小,初夏三人肯定吃不完。她给岑淮安、蒋知达还有自己分了蛋糕之后,就把剩下的放了起来。
这是安安送给她的,她要留着自己慢慢吃完。
蛋糕吃过了,长寿面吃完了,初夏对安安的另外一个礼物产生了好奇:“安安,这个小小的盒子里,你送的什么?”
“妈妈,你拆开就知道了。”
初夏听他这么说,小心地把纸盒子拆开,里面放着一条玫红色的丝巾,材质摸着是蚕丝的,质感很好。
就是颜色,初夏看了看,觉得这颜色她实在没办法顶着戴出去。
岑淮安和蒋知达还一脸期待地看着她,等着她看完礼物的意见。
初夏舔舔嘴唇,违心地拿着丝巾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挺好的。这是你们谁挑的啊?这么有眼光。”
蒋知达立马骄傲地一抬眉:“是我。丝巾是安安说要的,他说要红色,我觉得这个红色最好看,大红色太艳了,和表嫂你的气质不符合。”
初夏:……
这个颜色和我的气质更不符合,还不如选大红色呢。
怪不得蒋知达整天一身花衬衫,身上的色彩没有低于五个过,要不是那张脸撑着,他那打扮,也是惨不忍睹。
初夏努力让自己笑得自然些:“达子,你挑的丝巾真不错。建议你以后不要轻易送给女孩子丝巾了。”
蒋知达一脸不解:“为什么?我挑的这么好,不更应该送吗?她们看到这么漂亮的丝巾,一动心,我不就追到人家女孩子了嘛,嘿嘿。”
他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初夏微笑:“我怕有太多女孩子喜欢你,男孩子太受欢迎了也不好,招蜂引蝶,到时候别人还要骂你一句渣男,多亏啊。”
蒋知达连连点头:“表嫂,你说得对。”
初夏松口气:现在的丝巾估计很多女孩子都会喜欢,也不介意颜色什么的。但玫红色这种颜色,初夏想象不出来得多高的颜值才能戴出来好看。
岑淮安总觉得妈妈的笑怪怪的,但是又没看出来什么,而且妈妈确实很高兴,他也跟着翘了翘唇角。
吃着菜,蒋知达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初夏:“表嫂,刚刚你是不是说我送的丝巾女人都会喜欢?”
初夏夹菜的手一顿,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丝巾是安安送的,红色是安安说的,颜色是蒋知达挑的,两人的好心,初夏实在没办法说玫红色这个颜色不好戴,这是他们的心意。
初夏就准备回头找个包或者衣服什么的,看系上去会不会好看些。
蒋知达一拍手掌说:“我妈正烦我没个正经工作,天天骂我呢,我现在都不敢回家,我要是也送她个丝巾,她会不会少骂我几天。”
初夏差点一口菜没喷出去,立马抬起头,看他真准备送的模样,赶紧试探着开口:“你要不要换个礼物?我觉得口红也不错。”
现在的口红色号少,大多都是大红色,踩雷也踩不到哪里去。
杨梅可不是不会搭配的人,她的工作注定了她会非常重视穿衣打扮,必须符合她的身份。
蒋知达眼睛又亮起来:“口红也好!我去找找有没有和丝巾一样颜色的口红!”
初夏:“我觉得口红正红色就挺好的。”
蒋知达一摆手:“大街上都是那个颜色,不够特殊。”
初夏:行吧,我尽力了,希望大舅妈收到口红的时候会喜欢。
除了蒋知达色彩上独爱玫红色之外,整顿饭初夏和安安都吃得挺开心的。
初夏问过安安之后,还让蒋知达给蒋外公带去了一些蛋糕。
剩下的蛋糕初夏准备等晚上就吃完,现在夏天了,蛋糕放不住。
蒋知达离开初夏和安安家里后,先去了百货大楼,没有找到他想要的口红颜色。
他又跑去了外汇商店,终于买到了玫红色的口红。
他带着口红哼着歌跑到蒋外公家里,放下蛋糕骑到胡同里的小卖部,给岑峥年打去了电话。
没有意外,岑峥年没有接到,不过他和接电话的警卫说了,等岑峥年有空回过来一个。
他再次骑上车,哼着歌回家。
蒋大舅家和蒋外公家距离没多远,是单位分的房子,因为蒋大舅夫妻两人职位都不低,分的房子面积不小。
这个时间家里没有一个人,蒋大舅和杨梅都在工作。
晚上的时候,杨梅一进门看到靠在沙发上悠闲看电视的蒋知达,瞬间气不打一处来,手中的包就扔了过去。
“看看看!不是在家里看电视就是跑出去玩,你能不能正经找个工作?就是跟你哥一样做生意也行,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家属院的人都说你是二流子!”
蒋知达听这些话听得耳朵都起茧了,他揉揉耳朵,依旧嬉皮笑脸:“妈,你有我大哥大姐两个出息的还不够吗?他们说就让他们说去,我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就是还没找到我喜欢做的。”
杨梅抬手又要打他,蒋知达赶紧掏出来一根口红:“妈,妈,先别打,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杨梅的手放下来,皱眉看着他手里的口红:“口红?你怎么想起来买这个?”
“这不是今儿表嫂过生日,我给她买了一条这颜色的丝巾,表嫂很喜欢。我就想着给您也带一条,但表嫂说买口红你可能会更喜欢,我就给您买了根口红。看在我这么有孝心的份上,您少说我两句呗。”
杨梅眉头拧得更紧了,从上到下把岑淮安打量了一遍,对他的穿衣眼光实在是不相信。
不过儿子的孝心她也不能打击,杨梅伸手把蒋知达的口红接了过来。
她拧开口红,看到了口红的颜色,她沉默了一瞬。
“这个颜色,是你表嫂推荐的?”
杨梅很不相信,她见过初夏,她穿衣得体自然,搭配得很漂亮,也很符合她的气质,不会挑这种考验人的口红颜色。
“不是,我表嫂想让我买正红色。我觉得那颜色满大街都是,显示不出来特殊。”
杨梅拿着那口红,在嘴唇上涂了一下,问蒋知达:“这颜色特殊?好看吗?”
蒋知达毫不犹豫地点头,一脸真心:“好看!”
杨梅:她儿子的审美没救了。
“好看个什么啊,没看和我这身衣服都不搭吗?我要是涂着这口红出去见外宾,人家不得笑话死!”
杨梅“啪”一声拍在了他背上:“以后不管什么东西,都不许给我挑这个颜色的。也亏得你表嫂善良,对着这颜色的丝巾也能夸你眼光好!”
她能猜出来,这是送的生日礼物,初夏觉得是心意,便不想让蒋知达觉得自己挑的颜色不好。
杨梅揉了揉额头,看着蒋知达还不知道自己错哪里的模样,更加头疼了。
还好,电话救了蒋知达。
他赶紧跑下去接电话,免得再继续承受他妈的怒火。
“喂?”
“是我。”电话那边传来岑峥年的声音:“你找我什么事?”他眉心拧着,眼里藏着担忧。
岑峥年嘱咐过初夏,如果有事找不到他可以找达子,他怕是初夏和安安出了什么事情,所以知道是蒋知达打的电话,马上回了过来。
蒋知达看看天色,都黑得不成样子了,对这个二表哥佩服得五体投地,如果是他,他就是干工作也不会这么认真。
“今天是表嫂的生日,二表哥你不会不知道吧?”
岑峥年揉着额头的手忽然顿住了,抬起眼睛马上问:“今天几月几号?”
“5月21啊。”蒋知达下意识说完之后,一脸不可置信地道:“二表哥,你不会吧,忙到连时间都不知道,你知道今年哪一年吗?”
岑峥年没回他,说了句:“谢谢。”“啪”一声挂断了电话。
蒋知达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嘿嘿”笑了一声:“二表哥,好好哄你媳妇去吧,不要太感谢我啊。”
蒋知达做了好事,心情又好起来,哼着歌回家。
岑峥年挂了蒋知达的电话,没停顿给初夏那边拨了过去。
在等待初夏接电话的时间里,岑峥年心里极为忐忑又非常歉疚。
他知道初夏的生日,在五月份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要送给她什么。
而且岑峥年还专门记在了本子上,让自己不要忘了。
但工作太忙,特别是计算到一个阶段,忙着实验看成果的时候,他就把日子过忘了。
不是忘了初夏的生日,而是忘了今天到了几号。
“喂?”
初夏轻柔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过来,尾音轻轻扬起,又带了些娇。
岑峥年回神,手从额头上放下说:“初夏,对不起,我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
初夏自然笑着的声音传过来:“我还以为什么事呢,生日而已,你忘了也是因为工作嘛,不怪你。而且现在你不是也记起来了。”
岑峥年的声音更愧疚了:“是达子提醒我的。”
初夏笑得更大声了:“你知道今天安安和达子送了我什么礼物吗?”
“什么?”岑峥年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安安和达子一起挑了条玫红色的丝巾,而达子送了我一套京城重点高中的押题密卷,但凡换个不想做题的人,你说看到那卷子是什么心情?”
初夏自己是挺开心的,她现在就缺这种卷子,来者不拒。但要是普通讨厌做题的学生,不得一脸怨念。
岑峥年也没忍住笑了一声:“达子是好心。”
“我知道啊。不过我和你说啊,以后你要是送我丝巾口红什么的,不要送玫红色,也不要粉红色,记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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