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的初夏回到自己的卧室,她打开梳妆台下的柜子,里面果然放着一个鼓鼓的纸袋子。
岑峥年在上次回家时,把礼物提前放在了这里,就是预防初夏生日这天他如果回不来,也不影响初夏收到他送的礼物。
初夏把纸袋子拿出来,撑开袋子的开口,看到里面放着几张纸还有一本书。
初夏把所有东西都拿了出来,先看那几张纸,看到上面的内容,她愣了下神。
纸上写的是帝都中医学院现在开设的专业,近几年在梁州所在省的录取分数线,还有以她现在的成绩能有多大概率考上。
初夏又往下翻了翻,不止有帝都中医学院的,还有京城其他几所有名的医科大学开设的专业和分数线。
除此之外,还有这几所学校的建校史、校风、有哪些著名校友、厉害的老师等等。
初夏一张张仔细看完之后,她拿着纸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那些纸上,这些纸轻飘飘的,好像没什么重量,但初夏却觉得很重。
她把纸又放进纸袋子里,去看最下面放着的信。
信里其实没写什么,只是说本应该早点把这份资料给她的,但因为一直没搜集全面,就到了现在才送到她手里。
这资料不仅仅有岑峥年搜集的,还有蒋外公蒋大舅蒋知达的帮忙,他还问了研究院院长严和民。
初夏看着看着,嘴里不由自主往上勾了勾,岑峥年真是一点都不为自己邀功。
其实之前初夏说想了解京城关于中医比较好的学校时,岑峥年就记在心里了。
他说帮忙查录取线,这个比较好查,问蒋大舅就知道了,但了解学校里的具体情况他在西北时没办法做到。
后来来到京城,他除了没亲自去学校看看,因为太忙了没有时间,他吃饭或者休息的时候,就会找京城本地的同事打听。
当然问的最多的是蒋外公、蒋大舅,蒋知达帮他去亲自看了学校。
怪不得资料连学校里几座教学楼,食堂在哪里,甚至几个湖都写了呢。
除了资料之外,还有一本手写的行医手册。
初夏看了眼手册上的字,这字体她太熟悉了,再看看岑峥年信里写的字,一模一样。
她继续看信。
自从知道你想学中医之后,我每次去图书馆或者书店查资料时,目光总会下意识去看一眼放医书的地方。
但这本医书不是我买的,是我一个同事的爷爷刚好是学中医的,我问他借的他爷爷的行医记录手册,摘抄下来送给你。
我想不到应该送你什么样的生日礼物你才会喜欢,但总觉得这个行医手册是你需要的。
初夏看到这句话,眼睛忽然升上一些酸涩,她眨眨眼睛,手摸着那本手册封皮上的几个字,这份礼物的用心,比收到漂亮的首饰衣服更让她惊喜。
初夏甚至能想象到,岑峥年是怎么在百忙之中挤出来时间写这本手册的。可能每天晚上工作完回家,别人都睡了,他还要趴在桌子上抄几页再睡觉。
她很喜欢这份礼物。
今天这个生日,是自从爷爷走后初夏过得最开心的生日。安安专门给她买蛋糕,送她丝巾,岑峥年给她送了她最需要的东西。
其实岑峥年本人不看重生日这些,他也记不住,忙起来就忘了时间。
以前没人提醒过他这些。
但上次初夏给安安过生日时,她郑重其事让他准备礼物,还说生日每个人一年只过一次,这个节日很重要。
岑峥年才发觉之前自己对这些的忽视。初夏这么重视安安的生日,那对于她自己的生日,一定也很重视。
因此那时候他就时不时留意一下初夏过生日的时候他该送什么了。如果没有同事爷爷的行医手册,他大概率也会找其他珍贵的医书送给初夏。
初夏并不知道岑峥年送礼物的心理,她现在捧着那本行医手册爱不释手,这都是真实的中医行医案例啊!
如果不是初夏还记得她身体皮脆,不能熬夜,她真的可能会连夜看这本行医手册。
第二天起来,初夏第一件事就是摸床头的行医手册,摸到了才放下心来。
接下来的日子初夏除了学习之外就开始看那本行医手册。岑峥年同事爷爷的这本手册记录了很多病症,能看出来他去过很多地方,不过大部分都是在穷困的农村行医。
这位医生叫高霖,不是非常出名的医生,可从这些真实的病例还有如何处置上,初夏能看出来他的医术并不比那些有名的医生差。
甚至因为他不固步自封,亲自去各个地方找病人看病,积攒经验、提高医术,他后面的很多看病的方子都打破了常规,但又能达到最好的治病效果,而且用的药材也不会过于名贵。
不过就是不名贵的药材,很多人也吃不起,所以册子上还写了很多高霖自己采药炮制制药的过程。
初夏把整个册子看完之后,又继续从头开始看,这次她看得很细,甚至看到那些案例,还有些手痒痒,她好久没给人看过病了。
不过不急,等她考上大学以后可以行医了,会有病人找她的。
天气越来越热,今年和去年不一样,去年初夏和安安因为身体都差吹风扇容易生病,初夏就没买风扇。
但今年她和安安的身体调养好了,她也受不住这么热了,初夏便找了一天上午,趁着太阳没有完全出来,买了一台风扇回来。
她也不敢让风扇对着自己吹,给它设定了摇头。凉丝丝的风从风扇里面吹出来,初夏做题都觉得没那么浮躁了。
“妈妈,你买风扇了!”
岑淮安一进门看到了初夏放在书房的风扇,他刚刚从外面走回来,正热得一头汗,头伸过去对着风扇吹。
初夏拎着领子把他拎到一边:“一热一冷,你想把自己吹感冒了?以后不许这样吹,先擦擦汗。”
有了风扇之后,岑淮安更不爱往外跑了。
这时候的风扇并不便宜,一百多一台,初夏也只买了一台。
因此晚上的时候,初夏和安安就把安安的小床努力挪到了她的屋里,两人晚上都可以吹到风扇。
六月初的时候,初夏收了衣服往安安柜子里挂的时候,看到他桌子上有点乱,顺手给他收拾一下,看到了她之前买挂历时多买给安安的那一份。
挂历上的数字上画满了圈圈,只有见到岑峥年的时间画了对号。
初夏看看上一个对号,距离现在又过去很多天了。她其实比安安没见岑峥年的时间还要长。
她没有动那个日历,收拾好桌子便走出了房间。
两只狗看到她出来,“汪汪”叫着围着她打转,尾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现在不能叫它们小狗了,黄子和黑子都长得很大了,因为养得好,皮毛都是油光水滑的,而且非常忠心护主。
初夏摸摸两只狗的头,知道它们又饿了,去厨房找了杂粮馒头喂给它们。
一边喂她还一边说:“你们的伙食可是整个胡同的狗都比不过的,所以你们要懂得感恩,乖乖听话,看好家,保护好主人,不能白费了这些馒头。”
狗子也需要被洗脑,忠心护主护院的思想每天都要讲一遍!
岑淮安回家时,看他妈妈一边喂狗子一边说着话,对这样的场景习以为常,他把书包放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杯子先倒了一杯水喝。
“妈妈,今天好热啊!”
“对,是有点热。”
初夏站起来,今天天气有点热得不正常。
岑淮安下午还上了体育课,他和初夏说,有个同学上课的时候晕过去了:“我们老师说是中暑了。”
初夏闻言,立马伸手摸摸岑淮安的额头,有点热,应该是走回来太热了导致的。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岑淮安摇头。初夏并没有很担心,因为他带去学校的茶是她专门给他泡的,可以防止中暑的藿香茶。
中暑了也可以喝它,它的原材料是藿香和佩兰,对中暑也很有疗效。
不过毕竟是药茶,不能长期喝,也就是今天天太热了,初夏怕岑淮安会中暑才会给他做这个茶。
其他时候,初夏都是让他带盐糖水,就是白开水里加盐和糖,味道没那么好喝,但能补充身体因为过度出汗流失的盐分,防止低血糖。
“妈妈,我给中暑的同学喝了我的茶,我是不是也可以得一朵小红花?”
“当然!”初夏扬眉拍拍他的头:“你这是帮助同学,你那个同学好了吗?”
“好了。”
初夏:“去把小红花本子拿过来,我给你画上小红花。”
在初夏给他画好后,岑淮安想用小红花换冰淇淋吃。
夏天了,小孩子们都爱吃冰棍,岑淮安也爱吃,但他更爱吃冰淇淋。
可惜不管是冰棍还是冰淇淋,初夏都不允许安安多吃。多吃了被她发现小红花扣光,还罚他一周都不许吃。
“可以,不过今天不行,明天我想带你去看看你爸爸,也不能带你去买,等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再给你买。”
岑淮安已经听不到后面说什么时候能吃冰淇淋了,他只听到了妈妈要带他去看看爸爸了!
“那我明天不学棋和武术了吗?”
“我和你外公说一声,给你请个假,也不能每周都不让你有个完整的休息天啊。”
安安一向小大人的小脸没绷住,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转身跑进自己的房间。
初夏知道他要做什么,肯定是去他那个日历上画对号了。
晚上吃饭,初夏熬了绿豆汤,清热解暑。
翌日一大早,初夏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差点没把她吓得心脏跳出来。
再一仔细看,是岑淮安趴在她床头看着她。初夏无奈地看着他,坐起来问:“你趴我床头干嘛?你武术老师布置的任务做完了?”
“做完了。我想看妈妈你什么时候醒?”
初夏伸手把他往后推推:“这么着急见你爸爸啊,再着急咱们也得吃过饭再去。出去等着。”
“嗯。”
岑淮安乖乖转身出门,还把初夏房间的门带上了。
这会儿天热,初夏在衣柜里找了找,穿了一件短袖衬衫还有一条浅绿色的半身裙。
她把衬衫松松地塞进裙子里,制造出一股随意的感觉,再穿上一双白色的皮制凉鞋,对着镜子看看,很漂亮。
吃过早饭,初夏没带其他的,就熬了一罐酸梅汤,买了些桃子、还有一个大西瓜,带着一起去看岑峥年。
酸梅汤味道很好,在没装罐之前,岑淮安先喝了一大碗,甚至还想再喝,被初夏拦住了。
“你吃了饭,又喝了那么多酸梅汤,肚子都鼓起来了还要喝,也不怕撑坏肚子。”
岑淮安抿抿嘴巴,只能看着初夏把酸梅汤装起来,眼里只有两个字:想喝。
初夏就当看不见他的渴望,装好之后,叫岑淮安和她一起提上买好的水果,出门去坐车。
这会儿的公交车没有空调,不过车子启动后,上午不算太热的风从窗户外面吹进来,也能给人带来凉意。
到了研究院,因为岑峥年提前和家属院的警卫说过,并且之前也有过记录,所以警卫在查完初夏和安安的身份证明后就放她们进家属院了。
初夏手里有岑峥年上次给她的宿舍备用钥匙,她打开岑峥年的宿舍门,里面和上次来没有任何区别。
岑淮安知道这会儿爸爸还在工作,他拿出来外公给他的棋谱,正要坐桌子上看,看到桌子上散乱着很多张纸,纸上写着很多数字还有他看不懂的符号。
“妈妈,这是什么?”
初夏正在屋子里看着,想着把桃子放在哪里,听到岑淮安的声音,她走过去低头看了一眼纸,就把岑淮安拉起来了:“你爸工作的内容,咱们不要看,也不要动。”
然后初夏把椅子往外拉拉,让岑淮安坐着看棋谱,她自己则坐在了床上。
但刚坐下,初夏就感觉到被褥的潮,她用手摸摸,确实有点发潮,估计岑峥年都没时间去晒他的被子,他也想不起来。
初夏走出去宿舍门,外面的走廊上阳光正好,她擦擦走廊边上的栏杆,把被罩和床单拆下来,将被子晒出去。
然后初夏叫上岑淮安,端着床单被罩去水房,她接上一盆水,里面撒上洗衣粉,让岑淮安洗干净脚在上面踩。
等她觉得踩得差不多了,再放在上面的水龙头下冲洗,最后和岑淮安一起拧掉水晾到下面院子里的绳子上。
收拾了这样一通,初夏感觉自己一身的汗,岑峥年的宿舍里没有风扇,她便用纸叠了扇子给自己扇着。
在四合院里是有一台老式的洗衣机,和后世的全自动洗衣机不能比,可也让初夏洗衣服特别是大件轻松了很多。
有时候一些不重的衣服,岑淮安都能用洗衣机洗了。初夏只是之前和岑峥年说过一次她不喜欢洗衣服,他就在四合院里买了洗衣机。
初夏问过四合院的家电他从哪里买的,毕竟每一项都不便宜。
岑峥年没有瞒着她,他是通过蒋知书买的,蒋知书有进货渠道,走的批发价,不像在百货大楼买那么贵。
初夏没再继续问,心里很佩服蒋知书。在这个年代,有胆量还能自己走出来一条生意路子的,都不简单。
今天给岑峥年洗完床单被罩,初夏就决定,她要多给他准备几套换洗,回头换的直接拿家里去洗,手洗太累了。
岑峥年知道初夏和安安今天中午要过来,他结束上午的工作,没有和其他同事一样往食堂的方向走,而是直接走向研究院门口的方向。
叶星宿觉得很奇怪,伸手拉住了岑峥年的胳膊:“你干嘛去,不吃饭了?”
昨天初夏给岑峥年打电话时,叶星宿并不知道,岑峥年也没告诉其他人今天他妻子和儿子过来。
岑峥年拿开叶星宿的手,神色自然地说:“我回宿舍,我妻子和儿子来了。”
叶星宿眼睛亮起来:“那嫂子是不是又带好吃的来了?”
岑峥年看他一眼:“不知道。”
叶星宿催着他赶紧回家看看,上次初夏过来带过来的槐花美食,叶星宿到现在还是念念不忘。
不过岑峥年往外走了两步,想起来了什么,转身又往食堂走去。
叶星宿还在想着美食,岑峥年已经越过了他,根本没在意他说的话。
“你干什么去?”叶星宿又困惑了:“你不回宿舍吃吗?”
岑峥年:“我打点饭带回去。”
初夏昨天说了,这会儿天热,做好的吃的都不能带,不然在饭盒里或者碗里闷一上午,肯定不能吃了。
叶星宿眼里的光落了下去,既然岑峥年都要打饭了,那他媳妇肯定没有带好吃的了。
他叹口气,改善伙食的机会没有了。
岑峥年打够一家三口的饭,在叶星宿羡慕嫉妒的目光中离开了食堂。
严和民看到他的眼神,“哈哈”笑着用手在他面前晃晃:“羡慕峥年媳妇儿子来看他?”
叶星宿立马收回目光,抬眉说:“不是。”
严和民一脸看透不说透的表情,拍拍他的肩膀说:“不要羡慕。我听说你妈给你寄了相亲对象的照片,你也能很快过上峥年这种生活。”
叶星宿想起来自己妈给自己寄过来的那张照片,他有点头疼。
他不喜欢这个相亲对象,脸太大了,他喜欢脸小一点的,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能和他说到一起就更好了。
严和民听完叶星宿的择偶要求时,来了一句:“这个简单,咱们研究院就有这样的女研究员,你有没有喜欢的?”
叶星宿愣了下,摇摇头:“没注意。”
他平时看着不太像正经的研究员,但其实工作起来和岑峥年一样,都是注意不到外面的情况。
更何况一起工作的时候,谁会在意你是男是女,喜不喜欢你这种事情。
严和民笑着道:“那你以后可以注意一下,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
另一边,岑峥年拿着饭盒上楼,一眼看到了初夏晾晒出来的被褥,上面的被罩还被拆了。
怪不得他觉得楼下的床单被罩眼熟。
岑峥年的眉眼柔和下来,加快脚步往自己的宿舍走去,心跳都有点变快。
他一进宿舍门,便看到初夏和安安一个坐在椅子上吃着桃子,一个靠在床上拿着一本书,屋里流淌着一股温暖的气氛。
岑峥年的神色更加温和了。
听到声音,初夏和安安抬头看向门口。
岑峥年高大的身影正站在那里,因为背着光,让人有些看不清他脸上的模样,但能感觉到他眼神温柔地落在两人身上。
“爸爸!”
岑淮安一看到岑峥年,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手中的桃也忘了吃了。
岑峥年眼里染上笑意,几步走过来揉了揉岑淮安的头发:“安安想爸爸了吗?”
岑淮安没有说话,但眼睛一直紧紧跟着岑峥年,他做什么都看着。
“爸爸,你好久没回家了。”
岑峥年脸上的笑容带了些苦涩,把饭盒放在桌子上,转身抱起来岑淮安说:“对不起,爸爸这段时间有点忙。”
“没关系。”岑淮安学着初夏拍他的模样,拍了拍岑峥年的背:“我和妈妈来看爸爸。”
岑峥年瞬间感觉心底酸酸涩涩又热热的,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轻轻拍了拍岑淮安的背。
初夏这会儿也从床上起来了,到一旁的桌子旁倒了一杯酸梅汤递给岑峥年:“给你带的酸梅汤。”
酸梅汤初夏拧开了盖子,就放在桌子上没有纸的地方,她目光只盯着盛酸梅汤的碗,一眼都没有往白纸那里看。
这会儿酸梅汤已经完全凉了,正合适喝。没有冰块,家里也没有,初夏自己并不喜欢夏天吃太凉,对肠胃不好。
初夏知道像岑峥年这个工作的人,大部分胃都不好,更不能多刺激。
“爸爸,酸梅汤可好喝了。”
岑淮安说着,眼睛还看着酸梅汤,因为是带给爸爸的,所以他很想喝也忍着。
岑峥年已经闻到了酸梅汤里特有的梅子的味道,让人很有想喝的。
他把岑淮安放下,接过酸梅汤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口感一下子充满整个口腔,一直从食管流到胃里,让原本因为天太热没有很多食欲的岑峥年,这会儿突然有了想吃饭的欲..望。
“很好喝。”
初夏一扬眉:“肯定的啊,我亲手熬的,熬酸梅汤的各种材料都是我亲手挑的。”
岑峥年看着初夏眉眼里的小骄傲,眼中的笑意更浓了:“是,比外面的好喝。”
初夏轻笑一声:“对比大部分人熬的,我还是有自信的。”
“妈妈。”
岑淮安看岑峥年喝得这么开心的模样,他更想喝了,眼神看向初夏,眼里的馋看的初夏直想笑。
岑峥年把手中的杯子给岑淮安:“安安喝我的吧。”
岑淮安才不会要爸爸的呢,爸爸这是第一次喝妈妈熬的酸梅汤,而且罐子里还有呢。
“爸爸,我不要你的。”
初夏此时已经往岑淮安的小水壶里灌满了酸梅汤,递给他让他喝,嘴里还对岑峥年说着:“你喝你的。”
一罐酸梅汤没有多少,一家三口分分就喝完了。
“那些纸是你工作的内容?”初夏指着桌子上散落的纸说:“你不要放在桌子上,赶紧收拾起来。幸好我和安安不是好奇心强的人,不然你就泄密了。”
其实安安的好奇心挺强的,但是初夏嘱咐过他,爸爸的工作不能看,不能打听。
岑峥年走过去,把拿着纸整理了一下说:“这些是废掉的内容,我昨天忘了处理,以后不会了。”
就是研究不要的废纸,按照工作要求,也是不能给人看的。
昨天岑峥年计算完放桌子上,想着今天带研究室处理的,早上走得急,便忘了。
因为在岑峥年宿舍里面,不会有其他人进来,他就没在意这些废稿。而他心里对初夏和安安也是信任的,也没有想着两人今天过来会看到。
喝过酸梅汤,一家三口再吃食堂的饭菜,感觉食欲都增加了很多。
吃着饭,初夏对岑峥年说:“我把你的被褥晒出去了,还有床单被罩都洗了,安安也帮了忙。”
岑峥年夸了下岑淮安,转头看向初夏:“床单被罩不好洗,下次还是我自己来吧。”
初夏看他一眼:“你有那个时间?我坐你床上的时候,你被褥都有点潮了。”
岑峥年盖的是纯棉的被子,确实容易返潮,特别夏天多雨的时候。
他看向初夏:“我休息的时候可以洗。”
初夏:“你什么时候休息?这都快一个月了,我也没见到你休息的时间。”
“晚上会有时间。”岑峥年说。
“你洗了,有换的吗?”
岑峥年点头,对初夏示意了下床旁边的木柜子:“那里还有一套干净的被罩床单。”
初夏:她不知道。
岑峥年继续说着:“其实床单被罩,我一星期前刚刚洗过。”
他爱干净,因此就算晚上回来的时候晚了,也会洗澡洗衣服,时间多的时候,顺带把床单被罩一起洗了。
叶星宿看见过几次,说他太讲究了,还不如多睡会儿,第二天搞研究的时候更有精神。
岑峥年没理他,这是个人卫生习惯。而且他就算十二点睡,也不影响他明天的精神状态。
初夏听到她这句话,觉得自己的胳膊有点疼:早知道她就不洗了。
不过她还是说:“以后你换下来的可以带回家去洗,你晚上再洗得多晚才能睡觉啊。”
“没事。”
岑峥年停顿了下又说:“如果赶上回家的时候,我会带回家。”
吃过饭,岑峥年不休息又要去工作,初夏叫住了他,让他把西瓜带去研究院。
岑峥年看着西瓜没有去拿:“你和安安自己吃。”
初夏硬把西瓜的网兜塞他手里:“拿着。我和安安在家能吃到,而且还有桃子呢,抱走吧,这一个西瓜也不知道够不够你们同事分。”
初夏特意挑的大西瓜,一个就很重,再多拿一个她和安安就提不住了,毕竟还有其他东西呢。
岑峥年提着西瓜:“切小一点够了。”
西瓜本来就是白得的,他研究室的那些同事能吃到就不错了,没有资格挑三拣四。
岑峥年提着西瓜走了,进研究院的时候,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他手中提着的网兜上,眼里露出一个意思:这西瓜一看就很甜,想吃。
可惜岑峥年根本不是会和人客气的性子,不管面前路过谁和他打招呼,他只点点头,提着西瓜继续往研究室走,根本不说分西瓜的事情。
进了研究室的门,叶星宿第一个看过来,注意到他手中提着的大西瓜,马上放下他手中正计算着笔,一个箭步冲过来:“这是嫂子带过来的吧?是给咱们研究室的人的吧?”
他嘴上说着问句,但行动上已经把西瓜抱起来了:“来来来!快来吃西瓜了!”
研究室的一群研究员瞬间看过来,不管干什么的眼睛都盯着西瓜放出亮光。
大夏天饭后吃个西瓜,简直再美不过的事情了。
“这是哪里来的西瓜?”
“这么大,这皮色这么好,一定很甜!”
有研究员走过去敲了敲西瓜的外壳,发出“闷闷”声响。
“咳!”
严和民在后面清了清嗓子,一群研究员立马让开位置,“老师,看,大西瓜!”
严和民看到了,他眼睛看向一直站在门口没有动的岑峥年,脸上带着笑:“峥年,你媳妇带来的?”
岑峥年:“嗯,我妻子说带过来分给大家吃。”
在一群研究员的道谢中,岑峥年又慢腾腾地加了一句:“她只带过来这一个。”
严和民怔了下:“那你媳妇和儿子吃了吗?”
岑峥年:“她们不吃。老师,分了吧。”
严和民却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你媳妇带过来的,她和你儿子都没吃,我们也不能吃。”
岑峥年看了眼西瓜:“老师,这是她特意给你们带的,你们如果不吃,我没法交差。”
闻言,一群单纯的研究员感动得不行,更加感谢初夏了。
一个个不停给岑峥年说着。
“弟妹对我们真好啊!”
“以后嫂子有事尽管喊我们!”
“对,我们能帮的一定帮,不能帮的想办法也要帮!”
岑峥年看看众人,唇角扬了一下:“好。”
大伙没注意他那稍纵即逝的笑,满心沉浸在感动里,还有即将吃西瓜的快乐里。
分西瓜的时候,大家没有找到刀子,不过没关系,他们屋子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尖利的工具,很快就把西瓜分好了。
就如岑峥年所说,人多没事,西瓜分小块点,大家依旧吃得很开心,而且还有剩。
“真甜!”
“这是我今年夏天,不对,是所有夏天吃过的最甜的西瓜!”
“我也是。”
“太好吃了。”
大家说着,也不影响吃瓜的速度,第一块都吃得非常快,就等着吃完去吃下一块西瓜,争取多吃两块。
还没等他们开始抢,研究室的门被推开了,隔壁研究室的那群研究员涌了进来。
“好啊,你们吃独食!”
“吃西瓜不喊着我们,不够仗义啊。”
“还剩这么多,扔了不是浪费嘛。”
然后一群人在岑峥年研究室里研究员想要杀人的目光里,把剩下的那些瓜给吃了。
“你们这群牲口!”
“土匪!”
“谁说我们吃不完了,为了吃你们真是不要脸了!”
吃到西瓜的隔壁研究室成员才不在意这些怒吼,还津津有味地说:“这西瓜甜。”
“汁水也多。”
“真好吃。”
“还想再来一块。”
岑峥年研究室成员看着他们故意做出来这种让人想打的表情,恨不得拿眼神刀死他们。
隔壁研究室的成员一吃完就想跑,被叶星宿带着同事拦住了,让他们把西瓜皮还有桌子地上的西瓜汁收拾了,不收拾不许走。
“吃了我们的还想跑,哪有这种好事!”
“对,赶紧干活,不然都留这里吧。”
严和民和隔壁研究室的领头人在旁边笑呵呵地看着,根本不管这些人的吵闹。
反正都是闹着玩嘛,正好研究枯燥,也是给大家放松了。
岑峥年没有参与,反正他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初夏不知道一个西瓜引发的争端,她下午的时候昏昏欲睡,岑淮安也是像小鸡啄米一样,在桌子上直点头。
现在是午休时间,外面的床单被罩还没有晒干,初夏把已经晒得差不多的被褥收进来,套上岑峥年放在箱子里的床单被罩,带着安安在他床上午休。
因为是夏天,岑峥年的被子已经很薄了,但还是热。
初夏是被热醒的,她看看外面的天色,清醒了过来,低头看岑淮安。
他也是满头的汗,眉头皱得紧紧的。
初夏把被子往外拿拿,只给他盖着肚子,找出来她上午叠的纸扇子,一边给两人扇着,一边拿过来岑峥年送的那个行医手册看。
今天晚上她和安安不回家,既然来了,只相处一个中午的时间太短了。
住一晚上,安安也能和爸爸多待一会儿。
岑峥年比以往回来得要早,他是带着工作回来的,吃过晚饭就不去研究院了。
“西瓜大家喜欢吗?”
初夏站在岑峥年旁边,看他骨节清晰的手在盆子的清水里洗着,打上肥皂,又继续洗,眼里露出一丝欣赏。
“喜欢。”岑峥年洗干净手,抽过来一旁搭着的毛巾,擦着手说:“他们让我谢谢你。”
岑峥年挑了一句研究室研究员夸初夏的话,初夏听得笑出了声,眼睛亮盈盈看着岑峥年:“你同事们真有趣。”
岑峥年却对他们没什么感觉:“那是得了你的好处。”
初夏:“那也行啊,最起码记得我的好,总比有些人吃了不记好强吧。”
岑峥年已经走到桌子前,低头去看岑淮安下的棋说:“他们不会的。”
他也不会让同事们吃了初夏的西瓜,却不感谢初夏。
晚饭岑峥年也打了绿豆汤,岑淮安喝了一口就说:“没有妈妈做的好喝。”
岑峥年夏天的时候还没回过家,没喝过初夏熬的绿豆汤,听到岑淮安这话,他眼底含笑看了一眼初夏,然后眼神移向一旁的岑淮安:“我还没有喝过你妈妈做的。”
岑淮安抬头看向岑峥年,眨巴了下眼睛。
岑峥年继续道:“安安,能和爸爸说说妈妈熬的绿豆汤是什么味道吗?”
岑淮安想了下说:“甜甜的,绿豆沙沙的,还有我不知道的香味。不像这个绿豆汤涩,也不甜,而且豆子也比它多,。”
岑峥年:“你说的我更想喝了。”
他又笑着看一眼初夏,初夏要是再不明白他的意思,她就白长脑子了。
不过她也没顺着岑峥年的意思说:“等你回家了,自然能喝到。”
岑峥年眉眼低垂下去,笑容也敛了起来,叹口气说:“我也希望我有空回家。”
那模样看着就让人觉得可怜。
初夏明明知道他在装可怜,还是忍不住心软,因为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过些日子吧,我再带安安来研究院的时候给你带绿豆汤。”
岑峥年猜到了初夏会心软,但听到她这句话,心还是忍不住颤了一下,他能听到心底开花的声音,让他整颗心都漾着甜意,眉眼柔软地看着初夏,眼底情绪翻滚着。
“初夏……”
初夏立马往他嘴里塞了个馒头:“吃饭。”
别说其他的。
她不是感受不到他的目光,但是儿子就在旁边眼神灼灼地看着两人呢,别什么都说,也不怕教坏儿子。
岑淮安现在什么也不懂,但他明白现在爸爸和妈妈之间气氛怪怪的,可是是让人开心的怪,他也跟着翘了翘嘴唇。
吃过饭,岑峥年在桌子上继续工作算东西,岑淮安拿出来棋和初夏下五子棋。
初夏现在想放松一会儿,不想一直学。
不过她下了会儿五子棋就发现,其实下棋也要费脑子,而且和岑淮安下,更加费脑子。
但是现在已经开始了,只能硬着头皮来。
她时时刻刻注意着时间,到了半小时就说:“好了,让你爸爸陪你,我去洗漱。”
再下下去,她会输的,安安现在太厉害了,她和岑峥年一样,都下不过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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