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吃月饼,吃螃蟹,喝黄酒。
今天蒋外公家所有人都到了,一张桌子坐不下,因此分了两桌。两桌的饭菜都是一样的。
蒋外公坐在一个桌子上,让其他人赶紧坐好。
“随便坐哪里都行,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
岑峥年低声问初夏:“你想坐哪里?”
蒋知达不喜欢听长辈们唠叨,带着小孩子坐在没有蒋外公那桌,蒋知仪跟着一起。
初夏不想和二舅妈坐一起,她看了看已经和蒋外公坐一起的蒋二舅他们,她直接拉着岑峥年坐在了这桌:“在这里吧,自在。”
蒋知观看看两桌,特别是看到她爸爸在蒋外公那里,立马拉着自己丈夫坐在了初夏她们的旁边。
李阿姨也坐在这桌,而剩下的人则去了蒋外公那里。
桌子上是满满的菜,其中最引人注意就是那几个螃蟹做的菜,清蒸蟹、爆炒蟹、香辣蟹、蒜蓉蟹。
蟹性寒凉,桌子上备了姜醋还有黄酒。小孩子不能喝酒,另外备了姜枣红糖水。
不过就是如此,初夏也不让岑淮安多吃。岑峥年这种胃不好,更是一点都不能吃。
“你要是想吃的话,可以吃条蟹腿。”初夏头朝岑峥年那里靠了靠,小声和他说。
岑峥年手上拿着一只清蒸大闸蟹,不用旁边的工具,修长的手指利用蟹本身的肢节,将蟹灵活地拆出来一块块蟹肉,放进初夏的碗里,语中含着笑意说:“我不吃。”
然后又拆出来一只蟹肉给岑淮安。
安安第一次吃螃蟹,他不会剥,就乖乖坐在那里看着岑峥年剥,学着蒋知达他们蘸蘸姜醋吃。
刚塞进嘴里,他眼睛亮了一下,这是岑淮安吃到美食的一贯表情,蟹黄更是好吃,他吃得头也不抬,碗里剩下的蟹肉,没多久就吃完了。
其实初夏也会剥蟹,但有岑峥年做了,她就没再动手,只等着吃。
蒋知达和蒋知仪他们不怕辣,香辣蟹消耗得很快。
看到岑峥年投喂初夏和岑淮安,他们两个眼睛里露出来羡慕的神色,只吃蟹肉好爽,他们也想有人专门给他们剥蟹啊!
“二表哥,帮我也剥只呗。”蒋知达更厚脸皮一点,拿着小碗在岑峥年面前晃了晃。
岑峥年将手中剥好的蟹放初夏碗里,看他一眼说:“没有手吗?自己剥。”
蒋知达:“二表哥,小时候你还会分给我吃的呢。”
初夏在一旁没忍住笑出来,对蒋知达说:“达子,你长大了,要学会自力更生。”
蒋知仪正和一只蟹苦斗着,听到初夏这句话,毫不客气地嘲笑蒋知达:“哈哈哈,堂哥,你好幼稚啊,我都会自己吃蟹了!不然你变成麓麓和为先的年纪,就会有人帮你剥了。”
章麓和蒋为先也不会剥蟹,不过有章麓爸爸,李阿姨还有蒋知达他们帮着,不愁吃不上。
蒋知达瞪她一眼:“吃你的吧。”
蒋知观只会吃不会剥,她吃的都是她丈夫章未给她剥的。
她炫耀地朝蒋知达显示了下她自己碗里的蟹肉:“达子,我也有人给我剥。”
蒋知达被她气得眼睛都瞪大了,直直看着她,在她还炫耀着时,筷子飞快地跑进她碗里,夹了一块最大的蟹肉塞进自己嘴里,边嚼着边点头:“别人剥的蟹确实好吃!”
蒋知观气得捶蒋知达,蒋知达站起来往一旁躲,继续嘻嘻哈哈气她。
章麓不爱吃清蒸蟹,觉得味道不够,她喜欢吃香辣蟹,也不怕辣,吃得“嘶嘶”抽着气,还指着那盘子香辣蟹,要她爸爸给她剥。
初夏这一桌子,热闹得不行,引得蒋外公他们一直往这边看。
蒋外公那桌更多的是蒋二舅在说话,其他人要么闷头吃东西,要么小声和自己妻子说话,都没有过节的气氛。
蒋外公看着那边,后悔自己坐在这桌了,他笑呵呵地望着几个小孩子闹,和蒋大舅说:“还是小孩子有活力啊。”
然后再嫌弃地看看蒋大舅蒋二舅:“你们年纪还没有到七老八十的岁数,怎么一点年轻人的朝气都没有?”
蒋大舅把剥好的蟹放蒋外公碗里说:“爸,我们是不到七老八十,但也五六十了,不是年轻人。”
蒋外公:“心态和年龄没关系。”
蒋大舅不说话了。
洛澎跟着蒋知书坐蒋外公这一桌,都是长辈,她浑身不自在,也有点拘谨,只吃面前的菜。
蒋知书给她夹了远处她爱吃的一道菜说:“还想吃什么?”
“都可以。”她朝蒋知书温柔地笑笑,心里像蜜一样甜。
清蒸蟹,蟹肉微甜鲜嫩,炒蟹、蒜蓉蟹又是不同的口味。
不过初夏也只是每个尝了尝,再好吃也没有多吃。除了蟹之外,桌子上其他的菜也很好吃。
京酱肉丝、菜包鸡、四喜丸子、素烧茄子。李阿姨的手艺好,这顿中秋团圆饭,有大舅妈她们帮忙,更是大显身手,每道菜都让人停不下来筷子。
不用吃主食,只吃这些菜,初夏都吃饱了。
岑淮安也是如此,他最后端着一杯姜枣红糖水,慢慢小口小口喝着,初夏能感觉出来他现在很快乐。
初夏和他一样,身子往后一靠,同样慢悠悠地捧着姜枣红糖水喝,岑峥年抬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喝一口,一股浓郁的姜味充斥了整个口腔,但慢慢地,就能品味到红枣和红糖的甜味。
岑峥年喝一杯姜枣红糖水,好像在喝什么名贵茶饮的一样,看得蒋知达心痒痒了。
真这么好喝?
蒋知达把杯子中的黄酒一口喝完,没忍住也倒了一杯姜枣红糖水。
喝一口,他整张脸瞬间皱起来:好浓的姜味,怎么二表哥一家喝得那么享受呢?
好奇怪,蒋知达又继续喝,想知道答案。
直到一杯喝完了,他还是觉得汽水更好喝,单纯的红糖水也好喝,酒都比它好喝,他最讨厌吃姜了。
蒋外公那一桌,除了蒋知书,洛澎之外,都喝了黄酒,连二舅妈周华颖也不例外,她喝酒的模样是极好看的,赏心悦目。
不想二舅妈的性格,她的脸是真的漂亮,蒋知仪也好看,但还是没有她妈妈好看。
初夏喝着茶,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
而这会儿,蒋大舅和蒋二舅还有李阿姨切好月饼出来了。
没有晚上赏月的活动,因为不是每个人的家距离蒋外公这里都近。如果回去太晚,路上并不安全。
所以月饼就提前吃了。
什么样的月饼都有,初夏吃菜吃得多,一块月饼吃不完,她吃了几口,揉揉肚子,把月饼悄悄送到岑峥年的嘴边:“帮我吃点,我吃不下了。”
月饼本身切得不大,岑峥年低头,两口就把初夏手里的月饼吃完了。
“味道不错。”脸上还带着笑。
蒋知达注意到了两人的动作,只觉得牙酸,赶紧移开目光。
蒋外公吃着月饼想起来以前的事。他说起了蒋外婆,语气中全是怀念。
以前蒋外婆在的时候,每年的中秋节,她都会亲自做月饼。
“她力气小,面就是我来揉,馅也是我搅拌。现在这月饼都是买的,味道好了,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初夏听出来蒋外公是想蒋外婆了,她看着那月饼,也想起来了自己爷爷。
前世每年中秋节,她都是和爷爷一起过的。晚上吃过饭,躺在院子里的躺椅着,摇晃着躺椅,手里拿个月饼,时不时吃一口,仰头看天上的明月。
小时候爷爷还会和她讲嫦娥玉兔的故事,她那会儿看到月亮上的阴影,都在想那是不是就是嫦娥玉兔住的宫殿。
后来长大了,也知道那些都是神话故事,但小时候赏月的美好情景,想起来心里还是很愉快。
“爸,咱们明天去看看妈?”
蒋外公回神,看向说话的蒋大舅,摇摇头说:“我和你妈说过话了,不用去了。”
蒋外公家里挂着蒋外婆的黑白相片,一大早,他就把买来的月饼放在蒋外婆照片前的桌子上了。
到了半下午的时候,大家陆陆续续开始离开。
初夏给蒋外公的药酒又续上酒问他:“外公,喝完药酒之后感觉怎么样?”
蒋外公坐在椅子上,喝口茶说:“有效果,阴雨天不那么难受了。”
虽然不是说腿不疼了,但比之前,好受了些。
初夏放心了,和蒋外公又说了一遍怎么喝,告诉他这次再泡上酒后,下次她会带来新的药酒,这瓶酒喝完了,那些药材就可以扔了。
蒋外公笑得像个弥勒佛一样点头,享受着小辈的关心。他老了,现在喜欢的不过也就是子孙满堂,儿孙孝顺。
从蒋外公家里出来,初夏看到蒋知书的车子还没有开走,他和洛澎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她拉拉岑峥年的胳膊,问他:“那是大表哥的车吗?”
岑峥年同样注意到了蒋知书的车,他“嗯”了一声,牵着初夏的手,另外一只手拉着岑淮安说:“我们去打个招呼。”
不过还没等他们走过去,蒋知书就摇下车窗,和他们招了招手,启动车子开走了。
岑峥年看着车子走远,面上露出些思索,在初夏疑惑的目光,他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我们也去坐车吧。”
蒋知书开走车子后,一路上没有说话,而洛澎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这样一直到家,蒋知书脱掉外套,洛澎下意识接过来,挂在衣架上,然后坐在沙发上继续低头想事情。
“你要和我说什么?”
刚刚一上车,洛澎就说自己有话和蒋知书说。
洛澎的语气过于认真,蒋知书没有开车,等着她开口。
但直到岑峥年一家人出来,她也没说出来。
一直把车子停在爷爷家门口惹人生疑,蒋知书便开车回来了。
“我……”
洛澎有些难以启齿,但是她自从听完初夏那些话之后,就一直在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这事总要说的,她没有丈夫认识的人多,也不如他想事周全,而且她也不习惯隐瞒丈夫事情。
洛澎咬了咬嘴唇,手指抓着裙摆,低着头声若蚊呐地说:“我想找个医生调理下身体。”
蒋知书视线落在她泛白的手指尖上,坐在她身旁,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放松。”
洛澎瞬间抬头去看他,他眉心微皱,看上去好像并不喜欢她说的这件事。
“我……我……”洛澎想解释,蒋知书直接问她:“咱们结婚时间不算久,为什么想找医生调理身体了?是谁在你面前说什么了?”
蒋知书和洛澎是高中同学,但他们是在考上同一所大学之后,又相遇结婚的,两人结婚的时间还没有初夏和岑峥年结婚早呢。
一开始两人结婚没孩子,她们两个人都不急,公公婆婆也不催促她们。
但是她和蒋知书的年纪都不小了,后来随着结婚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尽管婆婆没说什么,但洛澎能感觉到她是期待自己怀孕的。
洛澎也有点急了,她当时问蒋知书,要不要她去检查一下,看看是怎么回事。
蒋知书不让她去:“孩子需要缘分,我们结婚时间并没有太久,你不用急。”
洛澎心里存着事,自己悄悄找医生看,因为不敢去大医院,那些医生不知道是不是医术不精湛,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他们开的药她也不敢吃。
直到今天听了初夏的话,洛澎才坚定了要去找个好医生调理身体的事。
她对蒋知书摇摇头说:“是我自己想要孩子了,知书,我想找个医生看看。”
蒋知书看出来了她眼里的认真,他的眉心慢慢松开,大拇指在洛澎的手背上摩挲着:“好,医生我来找,我和你一起去看。”
洛澎眼里露出惊慌的神色:“你去看什么?你又没病?”
蒋知书:“有时候没孩子,不只是女人的问题,我不讳疾忌医。”
虽然没能和蒋外公一起赏月,不过初夏和岑淮安、岑峥年一起在院子里看月亮了。
家里有躺椅,初夏特意打的,只有两把,一把她躺着,一把岑峥年抱着岑淮安躺着。
中间放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摆着各种水果点心,还有一盘切好的月饼。
黄子和黑子蹲在桌子前面,摇着尾巴,两只狗头一会儿看看初夏一会儿又看看安安,然后再往桌子上看着,伸着舌头,一副馋得不行的模样。
岑淮安自己吃的时候,会悄悄喂给它们一点,很小的几口,它们一嘴吞了,都不知道能不能尝出来什么味道。
初夏摇着摇椅,手里捧着一个小碗,里面装着剥好的石榴粒。她一边吃着一边望着天空中的月亮,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安安,我和你讲个故事吧。”
“好。”
岑淮安扭头望向初夏,连岑峥年也看过来。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
初夏和岑淮安讲了后羿射日和嫦娥奔月的故事。
她讲的版本不是嫦娥偷灵药,而是嫦娥被迫吃下灵药的那版。
“妈妈,逄蒙好坏啊。”
岑淮安听完故事之后,皱着小脸说了这么一句。
初夏没忍住笑出来,又想起来《年代神商》里岑淮安的结局,他和逄蒙一样,也是反派。
但自从初夏来到这个世界,她越来越感觉到那本书的不合理。不过她不是书的作者,也不知道作者写本书的真实想法。
不过现在岑淮安的模样,初夏怎么也不会相信他以后会变成反派,他在爱的环境下长大,会越来越好。
初夏的目光落在岑淮安身上,笑着点点头说:“对,逄蒙真的太坏了,后羿教他射箭,还觊觎灵药,逼得后羿和嫦娥只能分开。”
岑淮安跟着初夏点头,他也是这样想的:“安安,我们要记得逄蒙这个坏人,记得知恩图报,而不是忘恩负义。”
岑淮安重重“嗯”一声又问初夏:“妈妈,它们都是什么意思啊?”
安安模模糊糊能懂妈妈说的成语的意思,但他还想听更准确的解释。
他尽管天才,但不是每个成语都明白,他看的书没有那么多。
初夏看向岑峥年,他一直没说话,只眼里带着笑意看着她们两人。
她懒洋洋吃一把石榴说:“让你爸爸告诉你,他知道更多月亮的故事。”
岑淮安转头期待地看向岑峥年。
岑峥年笑着看初夏一眼,不疾不徐地开口,声音磁性温柔,语气柔和,初夏听着听着,就忍不住打呵欠了。
岑峥年注意到了初夏慢慢往下滑的石榴碗,停止讲故事,把听得津津有味的岑淮安放在地上。
安安脸上露出懵懵的表情,刚要说话,岑峥年压低声音:“嘘,你妈妈睡着了。”
岑淮安立马看向初夏,紧紧闭上嘴巴。
岑峥年把初夏手里的碗拿出来,让岑淮安拿着,他抱着初夏回卧室睡觉。
初夏被放在床上,自动裹着被子继续睡,岑峥年转身出去收拾院子里的残局。
翌日,天有些阴沉,看起来像要下雨。
岑峥年去工作了,初夏带上伞和雨衣,先去天.an门。
她们去得晚,天.an门广场的国旗已经升了起来。这会儿升国旗没有后世那么有仪式感,也不像后世挤满了人来看。
不过城楼前依旧很多人,也有人站在天.an门前拍照。
初夏和岑淮安站在广场上,抬头看到城楼上挂着的伟人像,她蹲下来让岑淮安去看,和他讲革命时期伟人的事迹。
岑淮安很认真地听着,眼睛望着伟人像,眼里迸发出崇拜的神采。
那些事迹,一时半会儿讲不完,初夏也只说了两个典型的。
初夏停下来后,岑淮安还没有说话,身后传来了一个小朋友清脆的声音:“还有吗?”
初夏和安安瞬间转头,就看到一个头发黑色,但脸是中外混血模样的小女孩,她正睁着一双葡萄一样大而黑的眼睛望着初夏,眼里带着求知欲。
“你讲得真好,伟人好厉害啊!”小女孩声音稚嫩,语气天真,初夏听着眼里也露出笑容。
“有的,不过你回家可以问爸爸妈妈。”
“我没有爸爸妈妈。”小女孩摇摇头,脸上并没有伤心。
初夏和安安都愣了下,看着小女孩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候,一个头发全部花白,身子佝偻的老奶奶小跑过来,看到小女孩松了口气。
“桥桥,你不要乱跑,这里拐子很多!”
“奶奶,我在听阿姨讲故事。”
老奶奶不好意思地朝初夏笑了笑:“对不起,我孙女很喜欢听故事。”
初夏朝她摆摆手:“没事,我也是在给我儿子讲,她挺乖的。”
老奶奶慈爱地摸了摸桥桥的头,看向初夏,说:“谢谢你们。”
然后领着小女孩走了。
“妈妈,她没有爸爸妈妈吗?”见桥桥走着还一直往后留恋地看着初夏和岑淮安,安安没忍住伸手和她挥了挥,皱着小眉头问向初夏。
桥桥兴奋地又举起手冲她们挥,跟着她奶奶越走越远。
初夏摇头:“我也不知道。”
但她心里清楚,应该是真的。看小女孩的模样,她的妈妈应该是个外国人。
而外国人和华国人结婚,在前些年,会受很多罪。
岑淮安的情绪有些低落。
他知道拥有爸爸妈妈的快乐,也知道没有爸爸妈妈有多难受,因为两种经历他都有。
不过只是萍水相逢,在初夏问安安要不要拍照,在伟人像前留影纪念时,桥桥的事情就被他压在心里了,在心里留下一个小小的痕迹。
“妈妈,我想拍。”
拍完照片,加急洗出来,用的钱挺多的。
岑淮安看着城楼前的他和妈妈,妈妈笑着,穿着一件红色裙子,真好看。他也好看。
就是要是爸爸也在就好了。
安安把照片小心放进包里,准备回家给爸爸看。
初夏又带着岑淮安去了故宫,进故宫要门票,一人五毛钱。初夏给了门票钱后,带着安安进去。
和天.an门城楼的庄严相比,故宫里面给人更多的感觉是一股历史厚重感。
红墙黄瓦,走在灰色的地砖上,初夏感觉自己和安安好像穿越到了古代。不过来来往往的现代人告诉她,她还是参观者。
初夏对故宫的历史的了解,也都是从历史书和历史老师那里得来的,有些是后世看到一些历史讲坛,听了之后一知半解的。
因此她也没有和安安说很多,只说了她知道的东西,比如故宫是元明清三代的皇宫。
但就是这些,岑淮安也听得很认真。
故宫很大,初夏和安安走走歇歇,两人不急着看其他地方,便走得很慢。
所以剩下的时间,他们都耗在故宫里了。岑淮安对那些历史故事产生了好奇,出来后初夏带着他去书店,挑了两本关于明朝和清朝历史的书。
回到家,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岑峥年打好的饭在锅里温着,他又去工作了。
第二天,初夏带着岑淮安去了北海公园,没想到又碰到了昨天的桥桥。
她正在公园里荡着秋千,看到初夏领着岑淮安路过,她立马从秋千上下来,跑到两人面前:“阿姨!”
初夏也惊讶了下,她没想到会和桥桥遇到第二次。
桥桥的奶奶也觉得有缘,正好都是带着孩子玩,而且桥桥很喜欢初夏和安安,桥桥奶奶问初夏:“要不要一起逛?”
初夏没有拒绝。
桥桥很活泼,能看出来她奶奶把她养得很好,她比岑淮安多了些孩童的天真。
而且她很有礼貌,如果问到岑淮安不想说的话,她自己就会装作没什么事跳过去,再说其他的。
初夏和桥桥奶奶走在后面,两人说着养孩子的话,彼此都很默契地没有打听很多私人的事情。
不知不觉,几人离北海公园的湖越来越近。
湖很大,因为进入秋天,湖周围的边上落了些落叶,但四周的树还带着绿意,只是叶子有一些泛黄了,没有春夏的绿那么浓。
看到湖面上的小船,桥桥兴奋地指着船说:“我们去坐船吧!”
初夏问岑淮安:“安安,你想坐船吗?”
湖面上有人也在划船,安安“嗯”了一声,他没有在湖面上划过船。
然后初夏带着安安,桥桥奶奶带着桥桥,四个人坐上了一条小船。
桥桥坐在船上还唱着:“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
一边唱,她的手一边拿着船桨划。
初夏和安安还有桥桥奶奶也帮着划船。
几人想象得很美好,泛舟湖上,小船儿走过,泛起一阵阵的涟漪,多好的场景啊!
但是,现实很骨感,四个人喊着121努力划船,船不仅没走,还在原地打转。
初夏和桥桥奶奶对视一眼,再不约而同地移开目光。
初夏轻咳一声,在岑淮安疑惑地目光中说:“划船体验过了,我们回去吧。”
岑淮安看着比他们后上船,但是已经比他们走得更远的小船,张嘴说道:“妈妈,我们还没到湖中心呢。”
“湖中心危险。”
桥桥也看向初夏:“阿姨,可是我们的船没有动啊。”
初夏看向桥桥奶奶,她眼睛看向一边的湖,好像那里的景色很美。
最后没办法,初夏和桥桥奶奶一起花钱请工作人员帮忙划船了,如果她们继续划,还是在原地打转。
不用划船,初夏和安安坐在一起,心情很好地欣赏着湖上的美好景色,虽然远远看过去,只能看到树,但和在岸上看是不一样的感觉。
桥桥唱了好几遍《让我们荡起双桨》,整个湖面上都萦绕着她的歌声。
她还让安安和她一起唱,安安拒绝了,他更喜欢给初夏背和游湖有关的诗句。
但是游北海的有其他小孩子,他们也学过《让我们荡起双桨》,有些小孩子大胆,便跟着桥桥一起唱。
听来听去,初夏还是觉得,桥桥唱得最好听,灵动又全在调上。其他小朋友,很多都不是唱歌,而是吼歌了。
下了船,岑淮安看向桥桥,突然问了一句:“你嗓子疼吗?”
桥桥捂住喉咙,脸上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重重点头“嗯,好渴好疼。”
桥桥奶奶把水给她喝:“你继续唱,声音再大点,就不疼了。”
“奶奶。”桥桥喝着水,扁了扁嘴巴。
北海公园的景色很漂亮,也很大,初夏和安安同样在里面玩了一天。
初夏和安安的目标并不是这两天玩完京城所有的景点,而是慢慢看,争取玩得尽兴,而不是走眼观花。
这一天因为有桥桥和桥桥奶奶,整个游玩过程充满了更多的笑声。
下午离开北海公园时,桥桥还和初夏、安安依依不舍,不过她们彼此并没有留联系方式。
桥桥奶奶也是这个想法,所以分别之后,以后还能不能遇见,就看缘分了。
玩得有多快乐,补作业就有多痛苦。
初夏没想到,她都成年了,居然还能体会到一只笔,一晚上,一个奇迹的感受。
但还好,她每晚上都写作业,剩得不多了,不用一晚上就能写完。
不过不能只她一个人痛苦,初夏给岑淮安布置了两篇游记。《游故宫》《游北海公园》,还有字数要求,必须满一百字。
对小学生来说,初夏小时候做看图写话的题,也就要求五六十字,一百字绝对算多的了。
但对岑淮安来说不算什么,他给邦子他们写信就不止一百字,有时候写日记写着写着,字数就很多了。
两百字加起来,他写完也没用多少时间。
初夏忙着写自己的作业,没有时间检查岑淮安的,便把这项任务交给了岑峥年。
岑峥年检查得非常仔细,一个错字、一个标点错了,都要圈出来让安安改正。用拼音替代的字也要用字典查出来写上去。
等初夏写好作业,岑淮安居然在岑峥年的监督下练大字。
“怎么又练字了?这么晚该睡觉了。”
岑淮安没有抬头,他正专心写着一个字,分神就会写错,到时候又要重写。
岑峥年端着一杯水,喝了一口说:“他的字退步了,练完这一张睡觉。”
初夏看看岑淮安正写的那一张,只剩两行了,她放心地去洗手准备上床。
现在初夏很困很累,逛公园超级累,到下午的时候,初夏只觉得腿酸麻得不是她的腿,只想坐着,一点不想动。
但桥桥和安安还很有活力,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小孩怎么精力这么旺盛。桥桥奶奶看起来也比她体力好。
所以如果不是意志,初夏早就想躺床上了。
岑峥年进来卧室时,初夏已经完全进入了睡眠,他上床她也没有醒。
岑峥年躺在旁边,习惯让初夏自动往他身边滚。
岑峥年理了理初夏的头发,想到初夏回来时一直说腿酸,他重新坐起来,给她捏了捏腿,才躺下睡觉。
开学第一天,中医专业一班并没有初夏上初中、高中时疯狂补作业的情景。
这会儿大家学习的努力程度只怕不够,哪敢拖作业啊。毕竟是辛辛苦苦考上的大学,不敢懈怠。
当然也有极个别想放纵的,但那也只是少数。
就连初夏她们室友,都出去玩了,作业也和初夏一样,全部晚上写好了。
杨金连连打着呵欠,揉着脸说:“下次假期我一定不要都用来玩了,留出来一天写作业,困死了。”
梁文文和毛小兰的精神也不太好,整个宿舍,只有初夏和叶孟春的精神是最好的。
“你们昨晚上补作业到几点?”初夏把作业交上去,看她们实在精神萎靡,忍不住问道。
“一点。”杨金开口。
“我两点。”梁文文举手。
毛小兰很想哭,她补作业到三点,幸好她农忙的时候抢收也熬夜,不然她早上可能根本起不来。
初夏朝她们竖竖大拇指。
而叶孟春皱眉说:“一会儿是唐老师的课,你们小心点。”
叶孟春叫唐老师,但在其他同学嘴里,都叫她唐老太。她是初夏所有老师里,最严厉的那个,而且不管男生女生,只要犯错了,都会当着全班同学面骂你,把你骂哭,一点情面不留。
见学生哭了,唐老太也不会停止,骂完才会喝口水,说一句:“哭就对了,你错的地方,要是用在病人身上,你会比现在哭得更厉害!生命的事,不允许出一个错误。”
虽然严厉,但唐老太的能力很强,讲课一点不枯燥,相反还有些风趣,而且知识点讲得很细,很全面,让大家听完也能完全理解。
初夏很喜欢她的课,大家对她也是又怕又爱。
听到叶孟春的话,东倒西歪杨金几人立马坐好,还特意和初夏、叶孟春说:“如果我们打瞌睡了,不用留情,狠狠把我们打醒!掐醒!”
她们情愿被室友打,也不情愿被唐老太骂。
再好的课,瞌睡来了也挡不住。
唐老太讲课没几分钟,杨金她们头就开始往下点。初夏和叶孟春没有客气,直接在她们胳膊上拧。
几人瞬间惊醒,摇摇头继续听。
可是她们困得都要翻白眼了,初夏和叶孟春捏得手都疼了也不管用。
毫无意外,唐老太注意到了她们几个人的动作。
在初夏又狠狠捏了杨金一下时,唐老太凌厉的眼神扫了过来。
“罗初夏,回答下这个问题。”
初夏站起来,她听课了,自然会,所以她逻辑清晰又流畅地把问题答案说了出来。
“好,你坐下。杨金,你重复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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