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有老人有小孩,守岁并没有坚持到十二点,太晚了大家回家不方便。
因此九点左右的时候,蒋外公感觉有些困了,便把红包拿出来给晚辈们派发。
岑淮安第一个跪下磕头,双手接住红包朝蒋外公露出一个笑容:“谢谢太姥爷!”
章麓几个小孩也立马跟着跪下,说“谢谢太姥爷、太爷爷”。
其他人都等着蒋外公发完准备给小孩子发,这时蒋知达掏出来一把钱,坐在沙发上,一手拿着在另一只手上甩了下:“来,我听听谁和我说的新年祝词好听又多,一句祝词一张!”
岑淮安眼睛看着那匝钱,眼睛瞬间亮起来,在其他小孩没反应过来,直接站在了蒋知达面前:“祝表叔万事如意、财源滚滚、一帆风顺、平安喜乐……”
他说一个,蒋知达数一张,很快,蒋知达手上的大团结越来越少,给岑淮安压岁钱的那匝钱越来越多。
岑淮安还在继续说着,没有一点停顿思考,也没有一句祝词是重复的,听得章麓几个孩子的眼睛越瞪越大,脸上也越来越着急,因为她们想好的新年祝词,都快被岑淮安说完了。
蒋知达却是一脸高兴,听得美滋滋的:安安说得多好啊,以后他就想财源滚滚、事事顺心!
初夏不好意思地捂住自己的脸:完了,岑淮安小财迷的属性捂不住了。不过什么时候他积累这么多吉祥话了?
岑峥年面上含笑看着岑淮安,眼里有着骄傲,其他大人同样一脸惊诧。
蒋知观悄悄问初夏:“你怎么让安安学习的?他才十岁啊!”
那么多不重复的吉利的成语,别说小孩子了,她们大人都说不出来。
初夏摇头:“我没有逼过他学习。”
安安会这么多东西,都是他自己喜欢,自己学的。
蒋知仪在旁边听到了,不可置信地惊叹:“安安太厉害了!我十岁的时候我都不记得我干过啥事了,更别说学习了。”
蒋知观也是这个想法。
等到蒋知达手里那把钱数完,岑淮安停了下来,看着蒋知达嘴角扬起说:“表叔,我先说这些吧。”
岑淮安还能再说,但旁边章麓一直在拽他的袖子,再说下去,其他人就真的没有可说的了。
蒋知达看看桌子上要给岑淮安的钱,再看看自己空了的手,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准备的可不是十几张,而是几十张的大团结啊,他想着家里这几个小孩,再厉害也用不完,没想到只一个岑淮安就拿走了所有的压岁钱。
不过听那么多吉祥话,蒋知达心里也很开心,而且过年嘛,图的就是一乐,他把桌子上的钱给岑淮安:“行,这些都是你的了!”
岑淮安接过钱,心里的小账本算得哗啦啦地响,他的存款又可以增加一大笔厚度了。
现在的安安,就像一只小貔貅,疯狂往怀里搂钱。
“我的,我的!”
也只有这时候的安安,完全像个小孩子一样,什么都不想,让人看到都忍不住嘴角扬起笑容。
“妈妈,很多压岁钱!”岑淮安走到初夏面前,把钱给她看。
初夏嘴角的笑更大了,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说:“确实多,等回家我带你办个存折,存银行里。”
岑淮安“嗯”一声,想到自己存的钱,嘴角往上翘着。
那边蒋知达又拿出来一把钱,章麓赶紧走到他面前,努力想着说着岑淮安没有说过的吉祥语。
奈何她会的本来就没有岑淮安多,又被他说了那么多,最后冥思苦想,也只得了五张大团结。
章麓说完,蒋为先什么都不想,立马冲到蒋知达面前:“祝叔叔……祝叔叔……”
祝了好一会儿,也没说出来一句祝词,他“哇”一声哭出来:“叔叔,我想不起来了,我会说的都被哥哥姐姐说完了!”
蒋为先的语气十分委屈,他也会好几个呢,但是没抢过哥哥姐姐跑第一个。
岑淮泽和岑淮馨跟他一样,站蒋知达面前说不出来一句吉祥语,最后他们和没上学的曦曦一样,都是只拿了一张压岁钱。
西望看看岑淮泽和岑淮馨手里的钱,再想到岑淮安拿的那一匝钱,只恨自己两个孩子反应不够快,不够争气!
“下次再说祝福语,你们俩跑快点。”西望对两个孩子低声说。
岑淮泽挠挠头:“可是妈,我跑第一个我也不知道说啥。”
他在学校就知道玩,天天混日子,根本没学过习,哪会知道那些听起来文绉绉的吉祥话。
岑淮馨比岑淮泽好些,在学校会学习,但因为不认真,学得也不好。
她比岑淮泽有自信,重重点头说:“好!”
岑父和蒋胜男对岑淮泽和岑淮馨说不出来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安安说了那么多了。
不过两人的目光也一直落在岑淮安的身上,眼里透着骄傲,蒋胜男眼角的笑容就没有落下去过。
其他人没有蒋知达那么多花样,几个孩子每人都是一样的钱,发完就由蒋知书、蒋知达开车,把众人送回家。
初夏和岑淮安、岑峥年的家是距离蒋外公家最远的,蒋知达最后一个送她们。
路上,蒋知达再也忍不住了,和初夏、岑峥年说他们这次竞标地皮的事。
“你们不知道竞标的公司有多少,连香江有名的孟家人也来了。那块地皮太大,被分成好几块,我和钱然也没有奔着最大的那几个地皮竞标,而是挑了一个我们保证能拿得下的,就这当时都特别险。”
蒋知达停顿了下,把初夏三人的好奇心吊到最高,眼睛全都看向他:“然后呢?”
蒋知达眉毛往上一挑,一脸得意地说:“当然是竞标成功了!不过真的差一点就失败了。一开始小然说只用贷款和我们赚的钱,不用表嫂表哥你们的。不过我说,既然竞标了,就都压上去,成功不了那纯属我们实力不够,也不遗憾嘛。结果就是加上了那些钱,刚好比出价最高的企业高一点,拿下了地皮!”
蒋知达的语气带着庆幸,但凡他们写竞标钱数的时候犹豫一点,那块地皮就真的和他们失之交臂了。
但竞标成功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要思考怎么在地皮上盖厂房了,还有就是……缺钱啊!
初夏想了下说:“再继续贷款,有地皮之后更好贷。等厂房建好,接到订单,资金会慢慢回笼,到时候能还上银行的贷款。”
蒋知达摇头:“贷款我们想过,但压力太大了,我准备找我大哥,看能不能说服他投资我们。厂子钱然负责,我还会去海市和其他城市,继续开辟新的市场,看看能不能接下单子。”
厂子没建起来之前,可以先搞个小作坊接小订单,到时候厂子建立之后,再努力去接大订单。
初夏想了想道:“这样也行,确实压力会更小,就是辛苦些。”
两人又说了些生意的大方向,具体的细节还需要蒋知达和钱然去做,初夏这些帮不了忙。
岑淮安听两人说话,听得格外认真,趴在椅背上,眼睛一直看着蒋知达。
岑峥年不参与两人说话,他的目光只落在初夏的身上,看着她认真的模样,眼睛里的温柔都要溢出来了。
大年初一第一天,岑峥年他们研究院也在放假,他带着初夏和安安先去给他的老师严和民拜年,接着又和研究院几个交好的同事走动了下。
叶星宿终于结婚了,去年结的婚。他结婚对象就是他妈妈给他寄来的那些相亲照片里的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很勇敢,在被叶星宿拒绝后,直接带着叶星宿照片过来了,一定要问清楚,他为什么没看上她。
人女孩千里迢迢过来了,叶星宿不能把她扔在一边不管,两人后来慢慢熟识起来,经过一系列事情,两人有了感情,结了婚。
初夏当时在家属院,也围观了他们叶星宿夫妻的各种纠缠,他们能走到一起确实不容易。
叶星宿带着他媳妇过来初夏家里时,初夏和岑峥年也是刚拜完年回来。
他们两人刚结婚没多久,正是甜蜜的时候,对视一眼都让人感觉到两人之间流淌的情意。
叶星宿搂着自己媳妇,朝岑峥年得意地笑着:他也有媳妇了,以后再也不用羡慕岑峥年了!
岑峥年根本没在意他的挑衅,直接无视了他的动作,给两人倒了一杯水放他们面前,转头叫岑淮安:“安安,给叔叔阿姨拜年。”
岑淮安立马站到叶星宿两人的面前,弯腰拱手给两人拜年说吉祥话。
叶星宿摸摸鼻子,示意媳妇给岑淮安红包,他没带钱,他现在的钱都归媳妇管。
岑淮安今天又得了不少红包。
初夏说话算话,带着他去办了张存折,把他这些年存的钱都存里面去。
岑淮安拿着存折,看着上面的钱数,心里的喜悦根本控制不住。
他把存折放进自己放珍贵东西的盒子里,以后他还会往里存更多钱的。
大年初四,岑父和蒋胜男把岑峥年一家还有岑峥时一家叫到一起,当着岑峥时一家人的面,把四合院过户到了初夏的名下。
这是岑峥年要求的,房子他不需要,但他知道初夏一直想要个四合院。
初夏听完岑峥年对岑父、蒋胜男的话,想也不想拒绝道:“这是爸妈给你的房子,我不要。”
她想要房子她可以自己买,初夏对于能买房子还是有自信的,等蒋知达他们的厂子建起来,运转正常了,她的分红会更多。
岑峥年坚持:“你也叫他们爸妈,我们是一家人,给我就是给你。”
初夏还是不愿意接受,她想了想说:“你要是真要一定给我的话,不如过户给安安吧。”
岑淮安就站在两人的身旁,他是家庭的一份子,有权利参与家庭的重大决策。
他听妈妈这么说,立马摇头,拉着初夏胳膊仰头看着她:“妈妈,不要过户给我。我也想把四合院给你。”
岑淮安在家里听妈妈说过不止一次以后要买个四合院,他当然要以实现妈妈的心愿为先。
在一大一小的坚持下,四合院最终落户在了初夏的名下。
初夏拿着写着她名字的四合院房产证,还有点没意识过来。
一心想买的房子,现在她就有了?不过初夏一想到这个四合院怎么来的,心情就有些复杂了。
她叹口气,把房产证收起来,转头对上了西望不好看的脸色。
尽管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但看到公婆这么迫不及待就把四合院过户给初夏,西望心里不舒服到了极点。
晚上,初夏一家人气氛很好地坐在一起吃饭,说起初夏明天就要去医院工作的事情。
“带我和孟春的老师明天在医院有排班,我也得去。明天中午我就不会回来了,你们照顾好自己。”
岑淮安咽下嘴里的菜,点头“嗯”一声说:“妈妈,你放心去工作吧。”
他已经十岁了,可以自己做饭,还可以给他爸去送饭。
岑峥年给初夏加一块牛肉放她碗里:“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安安。”
初夏本来就不是很担心两人,之前她去上学,也是岑峥年和岑淮安自己照顾自己。
听到他们的保证,更放心了。
睡觉的时候,初夏又拿出来房产证,还觉得不真实。
她盘坐在床上,看向在旁边正解着衣扣的岑峥年,他下巴微微抬起,单手松了松领带,整个人带着一股禁欲的味道,好像下一秒就要猛兽出笼。
初夏想说的话突然就忘到了脑后。
岑峥年抬抬眼皮,眼神疑惑地看向初夏,就看到她正盯着他的脸看。
岑峥年嘴角往上扬了下,走过去抽初夏手里的房产证。
整个人有些懵懵的初夏,手上的力气却很大,拿着房产证不松手,还一下子回过来神,困惑地看着岑峥年问:“你做什么?”
岑峥年没忍住轻笑出声,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神揶揄地看着她:“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四合院。”
就是愣神了,手还拿着房产证不松手。
初夏没觉得任何羞愧地点头:“对啊,我就是喜欢买房子。”
“那你也不能抱着它睡觉吧,我帮你放起来。”
初夏认真思考了下,居然真有想抱着房产证睡觉的想法。不过她也就是想想,这个行为在岑峥年面前还有点做不出来。
将房产证放回初夏放的原位置,岑峥年关掉灯,拿着初夏的手抬起来,声音里像是压抑着什么,带着些哑问她:“刚刚在看什么?”
初夏矢口否认:“我没有看。”她在这方面向来嘴硬。
岑峥年语气有些遗憾地说:“没有就算了,我还想,如果你真的好奇,可以让你用手摸一下……”
他的话还没有落下来,初夏立马伸手摸上了他的喉结。
岑峥年的声音刹那间停止了,在初夏温热柔软的指腹下,他喉结滚动几下,声音更哑了:“初夏,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初夏只感觉到他喉结的性感,特别是动的时候,看着和在手下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她点头:“当然知道啊,你让我摸的啊。”
岑峥年没再说话,用行动证明了她故意惹火的下场。
外面月色正好,屋里春意浓浓,隐隐从卧室传出来的声音,让外面的黄子和黑子动了动耳朵,听清楚是谁的声音,又继续趴在窝里继续睡。
四合院。
在西厢房里准备睡觉的西望和岑峥时,两人之间的氛围就没有岑峥年一家那样好了。
西望坐在梳妆台前,看着住着的屋子,越看心里越窝火。
再一转头,看到岑峥时浑不在意地已经躺到了床上,一脸不操心的模样,走过去抬手狠狠拍在他胳膊上:“你就知道睡!”
岑峥时捂着胳膊坐起来:“你又怎么了?”
“你说爸妈这么着急过户给罗初夏四合院,是不是早就想把房子给你弟家了?你的事情可都还没办好呢,你现在还有心思睡。”
岑峥时听到西望说这些话都头疼,他揉着脑袋,穿上拖鞋把窗户关好,才转身和西望说:“你小点声,别被爸妈听见了。我爸一向说话算话,他答应的事不会变的,不过你再这样不满意,我爸一生气就真的说不一定了。”
岑峥时只想安稳在京城过完这个年,西望一直不顺心,搞得他两面夹心,日子会过得很不舒服。
西望撇了撇嘴,把想说的话咽下去了,他们要想出来大山里的部队,只能依靠岑峥时的工作调动,她现在不敢惹急了岑父和蒋胜男。
初夏年后在医院工作的第一天,病人很多,都是过年这几天积攒下来的,直到中午吃饭的时间,她和叶孟春才有时间歇会儿。
两人坐在唐老太的休息室里吃饭,饭菜是在医院食堂统一打的,不算很好吃的大锅饭,也不至于难吃到难以下咽。
正吃着,一个护士敲了敲休息室的门,探进来头说:“罗医生,有人找你。”
“是谁啊?”初夏有些疑惑地走出去,看到正站在走廊里眼睛通红的蒋知仪。
“知仪?”
初夏看到她,很意外。她猜测可能是岑峥年、岑淮安或者蒋知达来找她,完全没想到是蒋知仪,而且她眼睛红肿着,一看就是刚刚哭过的模样。
“表嫂。”蒋知仪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带着满满的颓丧和难过。
此时叶孟春也出来了,看到蒋知仪的状态,她用铁饭盒给初夏示意了下:“我吃完了,去洗饭盒。”
叶孟春把休息室让给了两个人,唐老太的家离医院近,她上午看完病人就会回家休息,等下午上班时间再过来。
初夏领着蒋知达进休息室,给她倒了杯水,她端着茶缸,低头看着水的波纹,声音闷闷地说:“表嫂,我妈不同意我当记者。”
初夏的饭还没吃完,她下午跟着唐老太要看的病人很多,她必须得吃饱饭,所以她继续吃着饭。
闻言初夏抬头看向蒋知仪:“你把你的想法都和你妈说了?”
蒋知仪沉重地点头:“我实在受不了我妈的监督学习了。大年初二就把我关在家里学习,每天还要抽背我学习的内容,我一点都不想学,所以好几次都在她那里没过关。我妈就发火了,我当时也生气,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我不想考研究生,我想去当记者’。”
初夏都能想到接下来的场面,以周华颖的脾气,她绝不可能允许蒋知仪的不听话和顶撞。
果然,蒋知仪接下来说的场面就是这样的。
周华颖直接说不同意,觉得当记者又累又苦,有时候跑的新闻还有危险性,根本不适合女孩子做。
她很不理解,像她一样做个高校老师多好,有寒暑假,也不用风里来雨里去跑新闻,上完课就可以休息了。
周华颖是没有那么大的上进心的,并不像其他老师一样一心做科研或者做课题。
她休息的时间只喜欢写写诗歌小说散文,投到出版社里。
周华颖的文采很好,在圈子里也是小有名气的作家。学校里的领导也尊敬她,她在学校日子很舒服。
因此周华颖就想蒋知仪也走她这条路,有她和蒋二舅照顾着,蒋知仪这样走会非常顺,日子也会和她一样舒心。
蒋知仪和周华颖说不通,蒋二舅站在周华颖那里,他也认为周华颖的安排没有错。
他苦口婆心劝蒋知仪:“父母不会害你的,我们都是为你好,你以后长大了就会明白了。”
从小到大,蒋知仪听这句话听得耳朵都冒茧子了:“我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做决定!”
可不管蒋知仪怎么解释,怎么说她的理想,周华颖和蒋二舅的态度都没有变,甚至还说她要是不听家里的,以后就不要问家里要钱了。
蒋知仪不是说她长大了,真正长大的孩子,不需要父母养。
蒋知仪哭得不行,心里特别难受,撂下一句“不要钱就不要”,然后她就跑出来家门找初夏来了。
“我不敢去爷爷家里。他年纪大了,我不想他再为我担心,因为我和我爸妈生气。”
其他人蒋知仪也不知道找谁,最后就找来了初夏的医院。她还不知道今天初夏上不上班。
她想着,要是初夏不在医院,她就提前回学校,看能不能求辅导员让她寒假也住宿舍。
初夏听完蒋知仪说的饭,她饭也吃完了。她把饭盒盖起来问蒋知仪:“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蒋知仪脸上露出来茫然:“我也不知道。”
她跑出来是因为在气头上,那会儿脑子一热,什么也没想,连脚上穿的都是拖鞋,
现在蒋知仪也是无措的,她没钱没衣服没吃的,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嘛。
“你爸妈再不支持你的梦想,他们也会担心你。”初夏看着蒋知仪说。
蒋知仪摇头,也很倔强,嘴很硬:“我爸妈才不会担心我呢。”
初夏不赞成她的话:“你不要说气话,不管闹什么矛盾,你得先让家里人你跑去哪里了。我估计现在你家人都在找你呢。”
蒋知仪还是不信初夏的话,她刚刚说得有些口渴了,喝着水说:“我爸妈说不养我了的,他们不会担心的。”
说这话时,蒋知仪语气中还有着伤心,她不是一定要爸妈还养她,可是爸妈说这话真的很伤她的心。
“不然我们打个赌?”初夏笑着说。
最后蒋知仪还是同意给家里打电话了,不过是由初夏来打。
因为初夏说,蒋知仪再不给家里打电话,估计所有蒋家人都知道她和家里吵架离家出走了。到时候就算不想让蒋外公知道,他也会知道。
但初夏给蒋二舅家打电话没人接,初夏抬眼看向蒋知仪,语气肯定地说:“你爸妈一定在找你!”
她又给蒋知仪的亲哥蒋知节打电话,这回有人接了。
“初夏?”
“二表哥,知仪现在在我工作的医院。”
初夏明显听到蒋知节松了口气:“我爸刚刚给我打过电话说她一气之下跑出家了,我正要请假出去找她。”
蒋知仪听到蒋知节说的话,再对上初夏带着笑的眼睛,臊得脸红地低下头。
不过还是晚了,蒋外公依旧知道了蒋知仪和她父母吵架的事。
下午初夏怕蒋外公因为蒋知仪和她父母的事生气,她请了半天送蒋知仪一起去蒋外公家里。
到的时候,周华颖冷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她一只手放在膝盖上,看到初夏和蒋知仪进来,脸直接扭到一边,一副不想看见蒋知仪的模样。
蒋知仪看到她妈的动作,动作僵硬了下,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
蒋二舅小跑过来,把带着的蒋知仪的鞋放地上:“快穿上鞋,你也不怕冻得脚疼。女孩子得保护好自己,不能受凉。”
蒋知仪低着头不说话,蹲下身体默默把鞋换上,心里好受些了。
而这时周华颖突然开口:“你管她做什么,现在她都不听我们的,让她把脚冻掉,她才会知道疼!”
蒋二舅看蒋知仪的眼圈又红了,害怕她还跑,转头让周华颖不要再说这些气话。
“你妈也是关心你,这鞋还是她让我给你带的呢。”
都坐在沙发上,周华颖依旧看也不看蒋知仪一眼。
蒋二舅倒是笑着看向了一旁的初夏,谢谢她帮忙把知仪送回来。
初夏摆手表示没事。
“知仪,你怎么想起来跑初夏医院里了呢?”蒋二舅问蒋知仪,他想不明白什么时候自己女儿和初夏关系这么好了。
蒋知仪:“我随便跑的。”
蒋二舅笑了两声,明显不信蒋知仪说的话。
他望向初夏,正想要问些什么,蒋外公突然咳嗽一声,出声说:“行了,老二你问知仪跑哪里去有什么用?现在人也找到了,重点是解决问题,有什么事你们不能说不清楚?非得把孩子逼得离家出走?”
周华颖不说话,蒋二舅把事情都来龙去脉告诉蒋外公:“爸,你有我们这几个孩子,你应该能明白我和华颖的苦心。我们就想知仪的路以后走得顺,不想她走什么弯路,吃什么苦。”
蒋二舅和周华颖对蒋知仪的疼爱这个无可置疑。只不过两人的爱有点窒息,想让小孩完全按照他们的想法活。
只要是他们觉得为孩子好的,小孩儿就一定要照做。
蒋外公“哼”一声:“当初高考你们不就是这样逼知仪复读的,现在怎么又来一次?”
周华颖声音有些冷地说:“我同意知仪不复读的条件就是她考研究生,现在她不考了,爸你让我怎么不生气?”
说起这个,周华颖心里的火就灭不下去。
蒋知仪说:“妈,我说了我可以考研究生,但我想换个专业。”
“不行。”周华颖想也没想地拒绝道:“你是我和你爸娇生惯养长大的,就是最困难的时候,也没让你受过苦,现在你长大了要去受苦,我不同意!”
有蒋外公在都没办法调解开蒋知仪和周华颖之间的矛盾,最后蒋知仪住在了蒋外公家里。
周华颖坚持如果蒋知仪不改她的想法,那她和她爸只能掐断每个月给她的钱。
蒋知仪说出来自己的梦想了,也不想妥协。蒋二舅左右为难,劝谁都劝不动,但也不能让蒋知仪没地方住,蒋外公让她先住他这里。
周华颖踩着小皮鞋,挎着个包,瞪蒋知仪一眼,“哒哒哒”往外走。
蒋二舅皱眉看一眼蒋知仪:“你说说你什么时候能让我们省点心?”
说完快速去追周华颖。
蒋知仪虽然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可和家里人闹翻,她也不开心。
初夏拍拍她的肩膀说:“你爸爸刚刚已经怀疑我了。”
蒋知仪不解:“怀疑你什么?”
没等初夏说话,蒋外公就“哼”一声,指着蒋知仪说:“还能怀疑什么,怀疑初夏把你带坏了,是初夏给你出的主意和家里闹。”
蒋知仪愣在那里,脸上出现懊悔,她拍了下自己的头,愧疚地看向初夏:“我没想到,对不起,表嫂。”
初夏摇摇头,蒋外公在旁边说:“现在别说这些了,以后知仪你再和家里闹矛盾,别去找初夏,容易给她带来麻烦,你直接来我这里,你爸妈不敢对我不满。”
蒋知仪再去找初夏,只会让蒋二舅和周华颖不喜欢初夏,影响到两家的关系。
蒋知仪确实考虑事情不周全,不过蒋外公这样一说她就明白了,她乖乖应道:“爷爷,我记住了。”
初夏尽管下午没在医院实习,可她依旧很累。
她回到家往沙发上一靠,整个人都不想动了。
岑淮安牵着黄子回来,黑子怀小狗了,而且快要生了,现在岑淮安已经不再带着它出去遛弯。
黑子怀的小狗不是黄子的,两只狗一个妈妈生的,不能进行繁殖。
在黑子怀小狗那几天,岑淮安看它和村子里的一条大花狗走得很近,猜测可能是花狗的宝宝。
看到家里的门开了,岑淮安嘴角往上翘起,推开门果然看到初夏坐在沙发上。
“妈妈,你回来了?”
“嗯。”初夏都不想说话,她今天在医院劝蒋知仪说了太多。
岑淮安发现初夏的不对劲,走过去蹲下初夏的面前,仰头看着她问:“妈妈,你怎么了?”
初夏揉揉头说:“我有点累。”
接下来岑淮安就不让初夏进厨房,他来做今天的晚饭,也不让初夏帮忙。一边做他还时不时回头问一句初夏他做得对不对。
初夏都是鼓励他,而且他记性好,做饭都是复制她做饭的步骤,没什么错。
晚上吃过饭,初夏终于有了些精神,和岑淮安、岑峥年说今天蒋知仪的事情。
说完之后两人都沉默了一阵,同样摇摇头在心里叹气。
他们真的很幸运,想做的事亲人都支持。
岑淮安也超喜欢妈妈,因为他想做的事情,妈妈也从来没有反对过,除非是他想熬夜看连环画这种事,妈妈坚决不同意。
他没忍住抱住了初夏,“妈妈。”岑淮安想和妈妈说谢谢,想说妈妈真好,可他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在初夏的怀里依赖地蹭了蹭。
初夏被他抱得一愣,自从岑淮安慢慢长大后,他很少主动抱初夏,他觉得他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
但很快,初夏想明白了岑淮安的想法,神情柔和下来,摸了摸他的头。
蒋知仪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解决的,蒋外公都没办法,初夏也没办法。
但蒋知仪确定不考文学的研究生了,正在研究新闻方面的专业。
初夏忙着在医院实习,后续关注得也不多。
而她也没心思多关心蒋知仪了,因为这天夜里,黑子生小崽崽了。
这是黑子第一次生狗崽崽,都说宠物似主人,黄子和黑子两条狗被岑淮安养得的性子都有些傲,平常的狗根本看不上。
本来初夏以为黑子成年后会很快有小狗,没想到现在才有。
因此她们也是第一次看狗生宝宝,晚上听到黑子疼得呻吟低声嚎叫的声音,他们全家人都赶紧起床了。
初夏没给狗接生过,对这活也不了解,岑峥年和岑淮安就更不知道了。
因此初夏就按照人接生的步骤帮黑子接生,还一直鼓励它:“黑子,加油,使劲!”
接着她去准备一些热水和糖水,在黑子生小狗时,喂给它喝,给它补充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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