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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1  ☪ 竞赛题 ◇

    ◎明天记得穿薄丝袜◎

    隔天在下冷雨, 梁霆空跟靳淙约的讲题时间是晚上七点,那时候正好在他的别墅里帮忙的佣人都下班走了。

    他这个人热闹的时候,喜欢被众星捧月, 安静的时候,要的是踽踽独行。

    靳淙有觉悟他肯定独自在他那栋顶奢私墅里等她。

    去过梁霆空住的地方, 靳淙才明白为何以前顾倾认真的对她说过, 靳淙, 别去招惹那些不能招惹的人, 不然出了事,顾倾护她不住。

    梁霆空这样的人, 就是靳淙不该招惹的人, 可她还是惹上了, 不仅惹上了,梁霆空还对她紧缠着不放了。

    不知道他今天有没有吃晚饭,靳淙背着书包, 手里拎着个圆形的保温饭盒,到了他在南市二环风景区的别墅。

    饭盒里装的是靳淙晚上给王絮岚包的小馄饨。

    临近新年, 槐酒巷小区里很多外出务工的熟人回来了,王絮岚这段时间天天忙着跟他们打麻将, 有时候快要到废寝忘食的程度了, 一顿两顿的不吃饭。

    靳淙心细,知道她胃肯定出了问题, 今晚做晚饭,专门给老太太弄了软的面食。

    包的时候一不留神包多了, 靳淙忽然就想起有个一个人住的人, 不如顺带给他带一碗, 反正馄饨这东西隔夜了, 就算放在冰箱里也不新鲜了,味道就再也不好吃了。

    靳淙进屋,换了拖鞋,见到男生一个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手里拿着物理竞赛的题集。

    他刚洗过澡,穿得单薄,短袖体恤加运动裤,顶着一头黑碎发,脸颊是粉的,应该是洗澡水太热。

    靳淙走近,扬了扬手里的饭盒,说:“我奶奶晚上包馄饨了,让我给你带点。”

    “你奶奶知道你来找我?”梁霆空抬眼看少女,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归位,他怕她今天不来。

    靳淙觉得好像这么说,又把自己套进去了。

    本来是不想让他知道,这馄饨是她专门想给他带的。

    她奶奶肯定不知道她出来是来找梁霆空了。

    虽然王絮岚也许知道他们班上最近是有一个有钱少爷跟她走得近,但是靳淙从来没在王絮岚面前提过这人的名字。

    要是王絮岚知道她跟梁霆空已经上过床了,王絮岚肯定会被气得马上心脏病发。

    这段日子,等顾倾离开了南市,梁霆空的醋意消了,靳淙才意识到她跟梁霆空之间过了。

    她不该在他喝醉酒的那个晚上,跟他上床的。

    “我跟我奶说,你是女生。吴老师安排我们一起参加竞赛。”靳淙放下饭盒,问,“你吃了吗?”

    “吃了。晚上秦玉言请吃韩国料理。”梁霆空回答。

    靳淙刚才进门的时候在玄关处看到了篮球,有美国NBA球星亲笔签名,她知道梁霆空下午应该是出去打球了。

    她有秦玉言跟伍明纬的微信,刷倒他们下午一起打球的朋友圈了。

    可是梁霆空没有发这条动态。

    当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靳淙还以为他们一起打完球,又有节目呢。

    没想到梁霆空赶着赶回来,真的要跟她一起做竞赛题。

    “哦。”靳淙慢吞吞的答应。

    那这馄饨算白带了,随便了吧,反正也是多出来的馅儿,多出来的皮儿。

    “不过要是你给我带的,我还可以再吃点儿。”梁霆空说着,揭开了少女带来的保温饭盒,自己起身去厨房找了筷子,还真的吃了起来。

    靳淙看他吃得很勉强的样子,忍不住绽唇笑了,“别吃吐了。”

    好像,他总是很宠她。

    不管什么样的小事,只要觉察到靳淙介意,梁霆空就会让她如愿。

    “做题吧。”等梁霆空吃完,靳淙帮他去把饭盒洗了,然后,靳淙拿出竞赛题集,跟他一起开始做题。

    做了一会儿,梁霆空假装不懂,请她讲。

    靳淙给他讲了,他还是装作不懂。

    靳淙把自己的那本题集打开,叫他过来看,她写的步骤。

    他把头凑过来,贴着她的头,她今天扎着独马尾,穿了件修身的针织连衣裙,脖子上本来挂着围巾,外面也套着短外套。

    但是到了他的别墅里,这里开着地暖,靳淙就摘了围巾,脱了外套,只穿那件连衣裙,腿上是一双纯黑丝袜,里面加了绒,是厚款。

    梁霆空本来在假装认真听题,忽然抬了抬眼皮,想拿签字笔抄解题步骤。

    一双透亮的黑眸不经意间瞥到她V领连身裙领口缀着的蕾丝边,还有蕾丝边隐隐露出的纯黑色胸罩的轮廓,攸然间就走神了。

    靳淙讲了好大一段,也没得到男生的回应,抬眸,察见他在窥视她胸前的春色。

    “你干嘛?”靳淙捂住胸口,掀了男生一把,将他快要靠近她胸口的头掀开。

    她本来就觉得热,被他这么靠近,浑身上下,就更热了。

    她跟王絮岚住的小区没有地暖,到了冬天她们没有进屋脱厚衣服,穿得单薄的习惯。

    梁霆空住的这别墅条件太好了。

    室内恒温23度,腿上裹着厚加绒打底袜的靳淙身上都快出汗了。

    梁霆空倒穿得单薄,短袖体恤,宽松运动裤,光脚,清爽自在。

    “你都出汗了。”梁霆空说。

    “你听不听题?”靳淙问。

    昨天才算勉强和好,今天能不能别这么精虫上脑。

    “听啊。”梁霆空笑笑,然后良善的建议,“要不你把袜子脱了吧。”

    “不行。”

    “可你热得慌啊。”

    “你离我远点,我就不热了。”

    “你不脱,我来给你脱吧。”梁霆空捞起靳淙的细腰,卷起她的裙摆,把手搭到少女的腿上,动作麻利的把她的打底袜给她剥了。

    靳淙又羞又怒,在男生身上乱躲,大声惊呼:“梁霆空,我来不是跟你做这事的。”

    “别紧张,我一般不用脱的。”梁霆空笑,觉得她真是个傻妞。

    哪个女生到他家里来做客是要穿加绒的丝袜啊。

    梁小爷来了兴致,撕不开她们腿上的丝袜可是要发脾气的。

    现在这净重两三斤的加绒打底袜真的让他脱得贼他妈晦气。但他还是特别热情的给靳淙脱了。

    终于,少女白花花的腿在水晶吊灯下露出,透露着银白的光,又白又直,真是一双好腿。

    梁霆空粗壮的喉头滚动,眼底的欲色密布。

    下身透风的靳淙觉得好危险,这上下三层楼的别墅此刻只有她跟他两个人在。

    “怕什么呢?”梁霆空摸她紧张得发白又发红的脸,逗她,“你男朋友没那么龌龊。做题吧,只是看你穿得太多了,热得不舒服。”

    然后,这个晚上,他真的只跟靳淙一起刷题,什么都没对靳淙做。

    后来靳淙要走了,他拿了车钥匙,在院子里随便找了辆车送靳淙回去。

    路上,他拿起中控台的薄荷糖盒,打开,吃了一颗又一颗。

    靳淙领悟到他是在戒烟,有点儿感触。

    车子停在槐酒巷小区的大门口,要下车的时候,靳淙跟他道别。

    梁霆空说:“明天七点还要来。”

    靳淙迟疑了一下,想了一下今天跟他一起做题的经历,答应了:“嗯。”

    靳淙以为就这么就完了,准备下车去。

    他把车门按锁了,探身压上来,对着她的耳朵说:“亲一下算了,老子一晚上都在忍。”

    靳淙来不及闪躲,就被他扣住下巴给吻上了。

    他先是咬了咬她敏感的耳朵,接着,探唇上来,滑过她细腻的脸庞,摩挲了两下她小巧的鼻子,最后,才把唇对上她已经在慌乱呼吸的口。

    吮含了她的唇瓣两下,男生充满肉感的舌伸到靳淙浅窄的口腔里作乱。

    薄荷糖的味道四处蔓延。

    冰凉的入侵物在靳淙口中涌动,摩擦,勾曲,渐渐生出灼热的热量,令靳淙浑身都在发热。

    梁霆空一手扣在她的腰间,一手端住她的下巴,将靳淙压在迈凯伦塞纳车门边噬吻。

    昨天为了跟她认错,他是克制的。

    今天,他们和好了,其实他真的想在他的别墅里弄她,但是怕吓着她,于是忍了整晚。

    现在她要离开他身边了,他只能用一个吻来发泄他这些日子为她压抑的欲念。

    漫长的时间过去,靳淙快要被吻溺毙了,梁霆空才放开她。

    然后,他哑声对她烧红的耳朵说:“明天来的时候记得穿薄丝袜。男生想做那事的时候,都是直接用撕的,才没心思慢慢帮你脱。”

    声线像是从没油的唱机发出的,嘶哑至极,撩得靳淙心痒。

    “我要下车了。”靳淙擦了擦嘴角,轻轻说。

    “明天见。”梁霆空笑语,对她为他羞涩的模样很满意。

    跑车的门终于被他按开,靳淙快速下了车,逃进了小区门口许久,胸口还在剧烈起伏。

    *

    接连几天,靳淙都去梁霆空的别墅里陪他做竞赛题。

    和好的时间长了,他就开始不规矩,有时候题做得差不多了,就问靳淙要不要干点其他的。

    靳淙都拒绝了,只跟他做题。可他总有法子对她做些她不抗拒的小动作。

    靳淙渐渐喜欢起每个夜晚都跟梁霆空在一起度过。就像王絮岚跟人打麻将,在无聊的新年临近的寒假里,靳淙也有人陪了。

    在那栋温暖如春的别墅里,有个人永远知道要如何逗她笑,让她再也不觉得冷。

    这天,朝励实验班的学神林攸忻突兀的给靳淙打电话,问她把物理竞赛准备得怎么样了。

    靳淙没有存林攸忻的电话,打来的是一个陌生号码。靳淙白天在便利店里看店,傍晚要下班了,正准备去梁霆空家里找他。

    电话第一次响的时候,靳淙没接,第二次响的时候,靳淙才接。

    “靳淙,我是林攸忻,能找你聊聊物理竞赛的事吗?”

    靳淙很意外怎么是他给她打电话了。

    “我没空。”靳淙回答,“我在打工。”

    “你最近是不是天天都跟梁霆空在一起刷题啊?”林攸忻忽然问。

    “怎么了?”靳淙冷声回应,“是惹到你了吗。”

    这个竞赛朝励只有他们三人报名了,靳淙下意识的觉得林攸忻想搞事情。

    “你知道梁霆空为什么到我们南市来上高中吗?”

    “没兴趣。”

    “他十五岁的时候,拿刀刺伤了他的亲生父亲。”

    “……”

    “然后他们就把他送来了南市。”

    “你别觉得你可以感化他,他坏得很,坏到了骨子里,不仅敢在学校朝会上打群架,连他的亲生老子,他都敢手刃。混起来,真的是六亲不认。你们班主任明知道这些,还故意让你跟他走近。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先写信去教育局举报吴仁蔼,然后再避梁霆空避得远远的,他这种人,谁沾了都会惹一身腥。学校里好多女生都在为他看心理医生,因为他都跟她们上床,然后玩弄了她们的肉.体,玩腻了,就把她们给甩了……”

    ……林攸忻像是在谈论一个垃圾一样,口吻厌恶至极的提起梁霆空。

    “林攸忻。”靳淙听得指尖颤抖,她握紧手里的手机,声色俱厉的唤对方,“你是不是怕竞赛被我跟梁霆空抢名次?我们大家各自准备自己的,最后一起公平竞争行吗?卷不是你这样玩的。”

    “呵呵……”林攸忻叹气,“靳淙,其实我是欣赏你,才这么告诉你的。那些平时围在他身边的女生根本不知道他的过去,我也不告诉她们,因为她们不配。

    但是你,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你跟那些女生不一样,你是石缝里开出的花。我希望你始终冶艳,高贵,骄傲,不要被一个以为有钱有势就可以随便玩弄女生感情的浪子给随便折断。”

    “林攸忻,我谢谢你,真的,太抬举我了,我什么都不是,我就是靳淙,而已。”靳淙挂断了电话。

    她今天所有的好心情都被林攸忻的这通电话给破坏。

    作者有话说:

    再敲一次黑板,我们空爷跟淙哥是双处双初恋……别管配角怎么说……感谢在2022-10-18 17:01:18~2022-10-18 21:45: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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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2  ☪ another story ◇

    ◎多喂猪吃一点,她就不嚎了。◎

    七点, 靳淙从便利店下了班,王絮岚打电话来,气若游丝, 颤声说心脏疼,靳淙知道她这段时间麻将打多了, 肯定犯病。只是靳淙没想到会这么快就犯。

    靳淙一早就说过她不要熬夜打牌, 可是她偏不听。

    靳淙着急的坐车回了槐酒巷, 天黑了, 她走进小区,抬头看去, 她跟王絮岚住的老小区一直没有开灯。

    春节的喜庆气氛在小区里洋溢, 这片安置房里住了很多人, 春节很多人回来探亲,别人家都是热热闹闹,张灯结彩的, 只有她们家里安静如死灰。

    察见王絮岚在家也没开灯,靳淙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疾步上楼,打开入户门, 径直进入, 发现王絮岚躺在房间的床上,双眼发直, 一动不动。

    靳淙屏住呼吸,害怕的靠近, 伸手摸她的鼻翼, 还有气。

    靳淙拉老太太的胳膊, 发现她还挺沉的, 失去意识的时候,浑身绷紧,沉得像块巨石。

    靳淙连拉都拉不动。

    她知道必须要快点送王絮岚去医院,靳淙掏出手机打了120,急急忙忙的说了自己的地址,说家里有人发心脏病了,哭着喊:“能不能快点来,求求你们了。”

    120救护员安慰了她几句,颇带公式化的告诉她会尽快赶来,也告诉她一些急救小知识。

    靳淙一个人面对危在旦夕的王絮岚,一直叫老太太名字,掐她人中,拍她脸颊,用拳头砥砺她的心前区,王絮岚都没有反应。

    一双眼睛要闭不闭,还残留了些知觉,但是说不出话,做不出反应,靳淙知道,她是心梗了。

    120连来的影子都没有,靳淙着急得像是在下油锅,浑身都在炸开。

    她吃力的背起王絮岚,还没背到客厅,两个人就一起摔在靠墙的沙发上。

    老太太失去意识的身体特别沉,靳淙想找人求救,她掏出手机,习惯性的要打给顾倾,以往这时候,她找的人都是顾倾,可是等电话还没拨通第一声,靳淙才想起顾倾现在已经离开南市了。

    没人能在这种她孤苦伶仃的时候来帮她。

    滚烫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簌簌的从靳淙眼角滚落。

    路过顾倾,她无奈的想起一个人,就是在今天刚从别人口中听说的那个混起来六亲不认的,根本不能被靠近的人,他会帮她吗。

    应该不会吧,他那样生来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公子哥,怎么会在乎靳淙这样出身卑微的女生的人生疾苦。

    他认识女生是为了好玩,应该不是为了知道她们活在这个世界的不容易。

    傍晚时分,林攸忻专门打来给靳淙说的那些话,也许有点夸张了,但是在某种程度上又是正确的。

    从梁霆空第一次出现在靳淙眼前的时候,他就仗着自己有钱有势有貌,的确不拿女生们当做一回事。

    靳淙关掉了显示梁霆空电话号码的手机界面,振作精神,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想要再一次把失去意识的王絮岚背下楼去,电话响了,是梁霆空。

    靳淙不想接,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响铃连续响了三次。

    Winona Oak懒颓的沙哑声线唱了三遍「Well maybe we’re gonna write anoter story」。

    对方有靳淙不接,就要一直让她唱下去的意思。

    靳淙把王絮岚拖拽到门口的时候,累得喘气,那铃声响得她也要心肌梗塞了,她终于随手接了。

    “怎么还没来?”男生压抑着生气的声音从听筒传来,“老子要等睡着了。还做不做题了?”

    “我……我今天来不了了。”靳淙回答,说话声音带着哭腔,喘着粗气,藏着悲伤。

    “你……怎么了?”这是梁霆空第一次听见她的哭声,他顿时觉得怎么天都他妈塌了。靳淙哭了。他立刻改了痞坏语气,轻声细语的说,“告诉我,怎么了。”

    “我要,要去医院。我奶奶,我奶奶……心,心梗了。”靳淙泣不成声的说,“120一直不,不来,我奶现,现在连眼睛都闭上了。她身子好冷。越来越冷,她是不是要,要离开我了……呜呜呜呜呜……”

    少女哭得哽咽的沙哑声音传来,像受伤的小动物,被人丢弃了,在漆黑的夜里,彷徨失措,独自哀伤。

    懒懒瘫在别墅沙发上的梁霆空立刻起身找车钥匙。

    “等我,十分钟。”

    *

    晚上八点,有辆墨绿色奔驰AMG G63闯了两次红灯,开进槐酒巷小区,把心肌梗塞的王絮岚火速送到了南市第一人民医院。

    在这辆车接走王絮岚后足足半个小时,120救护车才姗姗来迟。

    医院急救病房外,靳淙的眼泪一直流个不停,梁霆空沉默不语的在她身边陪着她。

    靳淙在心里想着,要是王絮岚抢救不过来,以后她就只能一个人生活了。

    那是怎样可怕的未来,她不敢想象。

    一直以来,王絮岚是她的责任,也是她的斗志。

    年少的少女为了王絮岚,做一个乖巧、听话的人。

    际遇再对她不公,她依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好颓丧的。

    可是,要是王絮岚走了呢?

    靳晨轲早就去世了。

    周兴宁跟了别人,再也不管靳淙了。

    要是王絮岚走了,她就算考上了好大学,又有什么意思呢?

    想着这些,靳淙坐在急救病房外的长椅上,难受的掩面哭泣。

    梁霆空第一次见到情绪崩溃的靳淙,原来她无助的时候,可以这样让他揪心。

    “靳淙。”梁霆空出声喊她。

    “……”靳淙没有答应。

    “有我。”梁霆空说。

    “……”靳淙还是没有答应。

    医院护士走过来,喊他们去交钱,王絮岚要进重症病房,ICU一天起价一万五,要先交十天的。

    靳淙捏了捏手,她想起她银行卡上只有五万三,那还是她靠着打工跟做直播,存了好久的钱。

    王絮岚的银行卡上有钱,但是靳淙不知道王絮岚把银行卡藏哪里了,也不知道密码。

    老年人手里有钱,总是藏得严严实实的。

    王絮岚自己也没想到今天会突然发病,都没给她做提前交代。

    “你,是不是老太太的孙儿?赶紧去交钱吧。你家老太太情况严重,住十五天ICU还不知道能不能抢救过来呢。”中年女护士恶声恶气。

    王絮岚的病犯得这么严重,从头到尾就一对少年少年守在这儿,中年女护士觉得说不定他们没钱住ICU。

    “我奶有社保。”靳淙说。

    “社保卡也不够刷吧?”中年女护士冷哂。

    “我卡里还有钱,我跟你去。”情绪稍微冷静了些的靳淙说,说话底气一点都不足。

    等她要迈脚走出去的时候,梁霆空人已经不见了,是去给王絮岚缴住院费去了。

    不久,靳淙手机上进来微信:【住院费跟医疗费都缴完了,我去给你买晚饭,别哭了,有我。】

    “这人是你奶奶是吧?那那男生是干嘛的?你男朋友?”知道他们很爽快的把钱交完了,中年女护士这才想起当时老太太是从最新款的定制大G上被抱下来的。

    开车的人一看就刚过十八,没想到还能开这么贵的车。

    没一会儿,中年女护士又绕回来训斥靳淙:“那小男孩把钱都交完了,老太太也抢救过来了,明明有那么严重的病,你还让她大惊大喜,今天犯病了,要是没能及时送来医院,她命就没了。”

    靳淙默然,不敢反驳,也没有兴趣反驳。

    她关心的是王絮岚还好没事。不然,她就是孤家寡人了。

    等这个护士走了,梁霆空给她带晚饭上来。

    其实她根本没胃口,但他还是给她买来了。

    以往,这种事,是顾倾干的,那时候靳淙当顾倾是哥哥,觉得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邻里邻外,相互照顾,很稀松平常。

    现在,换了是梁霆空,靳淙觉得好像被他如此对待,是欠了他的一样。

    王絮岚去了ICU,暂时不能被探视,在住院楼高层的休息区,靳淙坐在沙发上,梁霆空打开给她带的晚饭餐盒,他买了她喜欢吃的菜。

    即使她从来没说过她喜欢吃什么,他还是记住了,她每次在朝励的学校食堂里就打这几样菜。

    豆角烧肉,海米蛋花冬瓜茸,糖醋豆腐,还有牛肉丸子汤,跟甜品木瓜撞奶。

    除开这些,被餐盒遮盖了的,还有一盒水晶虾饺。

    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靳淙忍不住,破涕为笑:“你怎么买这么多?你当喂猪啊?”

    “多喂猪吃一点,她就不叫了。”梁霆空说出自己的意图。

    他希望她吃饱一点,别捂嘴嚎了,嚎得他浑身好暴躁。

    以往,他觉得她不软不可爱,是那么倔强,那么野,除了唯一一次跟他做.爱的时候落过眼泪,他再也没有见到她哭过。

    今天,接到靳淙泣不成声的电话,梁霆空才发现,原来她哭,他的世界都会下雨。

    “我吃不下,你吃吧。”靳淙递给他筷子。

    “我早吃了,我家阿姨早就做给我吃了。”梁霆空回答,“你自己吃,赶快。”

    靳淙没有胃口,但还是在他滚烫的目光下拿起了筷子,开始捡自己喜欢的吃。

    吃了一会儿,梁霆空觉得她情绪稳定了,才出声问:“靳淙,为什么一开始不给我打电话?”

    靳淙怔住,靳淙以为他不会发现这个小细节的。

    从梁霆空的角度来说,靳淙现在是他女朋友,她家人出事,心脏病发进医院,她第一时间想要依赖他,给他电话求救,这样才是把他当一回事了。

    靳淙被问愣怔了,不知道要如何跟他说起当时其实是想过要找他,但是还是很快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不止是因为林攸忻的那通电话。

    “木瓜炖奶,你吃吧。我吃不下了。”靳淙不回答,把甜品推到男生面前。

    作者有话说:

    暂时隔日更哈:)

    53  ☪ 光芒未来 ◇

    ◎用手捂热她的耳朵◎

    王絮岚在医院里的ICU病房住到快要出来的前一天, 周兴宁来了。她前段时间不在南市,陪陈科伟去外省谈生意去了。

    一回到南市来,得知王絮岚住院以后, 她就径直赶来医院探望。

    到了住院大楼,见不到王絮岚, 周兴宁找到了这些一直守在医院里的靳淙。

    周兴宁听说了, 王絮岚是麻将打多了, 把心脏病给打发作了。

    王絮岚也是个倔性子, 素来我行我素,靳淙说了多少次她不要玩麻将, 为了几个小钱天天大悲大喜, 情绪波动太大, 她还是要去打牌,而且还打夜牌。

    医院里,王絮岚在ICU住着, 靳淙也不能到她床前陪护,就带了作业跟竞赛书在身边看, 周兴宁给她们拿了很多补品跟水果来。

    这时候本来一直陪着靳淙的梁霆空被吴仁蔼找去进行物理竞赛培训了,他们那个竞赛在寒假要结束的时候, 也就是下个礼拜展开。

    这两天, 吴仁蔼打了好几通电话找他们,要他们去学校, 说他要给他们临时再补习一下,让他们好好向奖项冲刺。

    靳淙说自己家人住院了, 去不了, 推一直陪在她身边的梁霆空去, 梁霆空说他去听了, 回来给靳淙带笔记。

    所以,周兴宁来医院找靳淙的这个下午,靳淙独自接待了她。

    周兴宁把靳淙从家属休息区叫到医院的绿化带,一处小亭子里。

    发现她跟王絮岚的年居然在医院过得这样凄清,周兴宁叹了口气,告诉靳淙:“你们老小以后还是不要再在一起这样过日子了。”

    “什么意思?”靳淙冷脸问。

    “你能照顾她?她能照顾你?”周兴宁扬声,一张描眉画眼的精致脸,一身名牌时装,一个名品包,像是时时刻刻的全能武装,在靳淙眼前特别招烦。

    “如果她这次真走了,你怎么办?一个人过日子?”

    “你也知道,当初扔下我们不管的人是谁?”

    “靳淙,不是我扔下你们不管,是我管不了。”周兴宁露出些许颓色,“也许你觉得我自私,但是当初如果我留下,又能对你们起什么帮助。”

    靳淙冷斥了一声,“别废话了,你可以走了。”

    真的没有继续再交谈下去的必要。

    她觉得周兴宁就是来做做样子的,前婆婆住院了,周兴宁为了不让别人说闲话,才假惺惺的来这一趟。

    靳淙以为把周兴宁打发走了,这个下午就清净了。

    然而,周兴宁却说出了一些让靳淙无比震惊的安排。

    “我给你爸的战友打电话了,以后他会来照顾你。他叫梁熹尘,现在在北城是部队里的一把手,他已经答应了。”

    “谁让你瞎安排的?”

    “放心吧,他会把老太太也一起接走。”

    “你疯了吧!谁说过要走了?”靳淙大声惊叹。

    “靳淙。”周兴宁认真的唤靳淙,复杂目光看进少女的眼眸里,她眼型小,眼尾长,眸光清冷。

    那年,周兴宁生下她来,旁人就说,呀,周兴宁,你女儿的眼睛怎么那么像原始森林的野生动物,野得很。

    现在周兴宁看着这双清冷的野眼,告诉她:“你不是一直想离开槐酒巷吗?这是个大好机会,那个姓梁的欠了荆晨轲一条命,这些年我都没找他算过账。现在是时候了,没有荆晨轲,他怎么可能有今天的荣华富贵。我跟他说过了,他会照顾你到你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保你出人头地。”

    周兴宁挺会安排的,脑子转得快,王絮岚住院了,靳淙没人照顾,她这个当妈的不能照顾,她就专门找了个外人来。

    周兴宁知道自己不像个妈,但是周兴宁很清楚,靳淙肯定不愿意跟她还有陈家的人一起生活。

    让她去世的父亲的战友,这个叫梁熹尘的人来带她离开这个城市,照顾她,是最好不过了。

    她在槐酒巷长大跟生活,她没爸没妈,还跟小流氓顾倾裹在一起关系亲密,那些捕风捉影的谣言一直跟着她,这样的她留在南市将来不会有出息。

    周兴宁已经跟梁熹尘说清楚了靳淙的情况,这么多年,周兴宁一直没要求过梁熹尘什么,除了这一次,她觉得靳淙跟王絮岚不再适合相依为命的生活在南市。

    “你天天累死累活的打那些小工,能挣多少钱,顾倾都知道去外地讨生活了,你还留在这儿干嘛。你成绩那么好,高考肯定能考好学校,让梁熹尘给你好好安排一下,大学一毕业就能踩在别人肩膀上就业,轻易混到社会的金字塔尖。”周兴宁从香奈儿trendy CC包里掏出烟盒,点了一根烟。

    抽了两口,她搽得冶艳的红唇牵动,说了一个她觉得必须要告诉靳淙的事。

    “对了,这个梁熹尘就是梁霆空的亲生父亲。我也是给他打完电话才知道,他说他儿子现在跟你同班,叫梁霆空。”

    周兴宁看着已经惊骇得浑身毛骨悚然的靳淙,口气讥诮的告诉她:“你是不是跟梁霆空在一起了?医院的人说,是他送老太太来的医院,还是他帮你缴的医药费,这个钱,我会尽快想办法还给他。但是,你得记住,当初如果不是你爸护着他爸,也许他现在享受的荣华富贵,会是你享受的……”

    “别说了。”靳淙打断周兴宁。她觉得她真的很讨厌周兴宁,周兴宁那张嘴每次一张,说出来的话都是让她讨厌的。

    “梁熹尘已经来南市了,很快就会把你跟你奶奶接去北城,这两天你赶紧收拾一下行李。”

    “我没有答应。”靳淙咬牙说。

    “你不想你奶奶接受好的医院治疗吗?你不想离开槐酒巷吗?这是个唯一的机会。”

    周兴宁告诉愤怒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少女:“郑也跟陈昭明都申请了国外的好大学了,他们在学校是没有你成绩好,但是他们家里有钱,轻易就能给他们安排出路。从小到大,你一直是年级第一,但那又如何,你们学校的分数值几个钱,我小时候上学还一直考第一呢。后来呢?你看我,混成什么样了。”

    “淙淙,我是在为你着想,给你打算。”周兴宁拽少女的手,让她听话。

    周兴宁不是不关心她,周兴宁也希望她成为天之骄女,人中龙凤,周兴宁舔着脸给梁熹尘打电话,就是想给靳淙找出周兴宁唯一能给她找到的人脉。

    周兴宁现在跟的男人陈科伟是个鼠目寸光的男人,儿子陈昭明也是个坏胚子,上次陈昭明闹事,周兴宁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她夹在中间,无奈得找不到办法给他们父子甩脸子。

    周兴宁也不过是个没有福气的只能依附于男人讨生活的女人。

    她不希望靳淙长大了还过她这样的日子。即使靳淙长得很漂亮,比她还要漂亮。周兴宁希望她活得坦荡,不寄生于任何人的保护之下。

    “淙淙,听话,去北城。”周兴宁温声劝诫少女,上前去拥抱属于她的光芒未来。

    “不去。”靳淙不愿意,她不想去投奔梁霆空的父亲。她完全没有想到,她跟梁霆空之间会产生这样的联系。

    “听话,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也是你现在唯一的出路。你好好想想,将来不要后悔就行了。”周兴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靳淙不再说话,在周兴宁走后,一个人在亭子里坐着吹了一下午冷风,眼睛跟鼻头一起红了。

    *

    天色麻黑之际,梁霆空回来了,把吴仁蔼给他上课讲的那些解题要点一字不落的写在笔记本里,然后又把那本笔记揣到大衣的怀里,以至于,他拿出那本翠绿笔记本递给靳淙的时候,它是带着他的体温的。

    热腾腾的物理竞赛笔记,是他给她带来的。

    这个竞赛要不是因为是跟靳淙一起参加的,梁霆空也许压根儿就不会报名参加,更不会这么积极的去准备。

    靳淙接过笔记,告诉他:“你回去吧,晚上我一个人在这儿就行了。”

    这段时间,她在医院陪床,他也呆在医院里,日日夜夜的不离开。

    白天跟她一起焦急的等医生跟护士传来王絮岚的病况消息;晚上跟她一起勉强睡窄得根本无法入睡的陪护床。

    这个寒假谁都把梁霆空约不出去玩了,一半的时间他都耗在医院陪靳淙刷题,静候她奶奶的病况改善。

    这两天,医生说老太太的境况好了过来,可以出重症病房了,梁霆空以为少女脸上终于会重新展露笑容了,可是今天回来他看她,怎么反而更愁云密布了。

    “怎么了。要参加竞赛了,紧张?”梁霆空摸了摸她的耳朵,提醒在走神的她。

    靳淙想起林攸忻说的话,梁霆空跟他父亲闹过矛盾,梁霆空还拿刀对他父亲相向。

    如果靳淙跟着他父亲离开南市,不跟他一起参加高考,他会怎么想。

    他们约好要考同一所大学。

    “有点儿。”靳淙敷衍回答。

    “你不是学霸吗,不会是在害怕我跟林攸忻竞争不过你吧,你奶奶住院这段时间,你不会一直在刷题吗?别怕。”梁霆空温声安慰她,这段时间她瘦了好多,他收敛了惯有的痞气,对她特别温柔。

    “嗯。不怕。”靳淙出声答应,简单的三个字,也被她说得带着浓浓的叹息。

    “晚上想吃什么?去医院食堂,还是叫外卖?”梁霆空把她冰凉的耳朵给她捂热了,征求她意见。

    明天王絮岚从ICU出来了,需要人照顾,梁霆空希望她多吃点,打起精神来。

    “都行。少买点,每次吃不完。”靳淙叮嘱总是喜欢铺张浪费的人。

    “那我去买了。”梁霆空把吴仁蔼那儿领的物理竞赛卷子放下,起身,要走。

    靳淙忽然很舍不得,拽他手,鼻尖发酸,有点想哭。

    “怎么了。”梁霆空问。

    靳淙想告诉他下午周兴宁来过,对她做的安排,但是此刻,就算把他的手拉在手心,她也觉得隔他挺远的。

    如周兴宁所说,就算她高考考了好成绩,以后进了社会,没有人脉,她还是会输给郑也跟陈昭明这样的富家千金,富家少爷。

    他们不用辛苦做题,就可以超越她。

    而,梁霆空是比郑也跟陈昭明更高层的食物链顶端存在者。

    “别买昨天吃的那道水煮鱼,快把我辣哭了。”靳淙说。

    “知道了。今天给你买甜的。”梁霆空走了。

    男生走后,靳淙低头翻看他帮她记下的笔记,字迹工整,步骤完整。

    她想象他认真的拿笔记下这些笔记的模样,谁都不曾想到,他那样吊儿郎当的人,也会有一天,真的把吴仁蔼那么啰嗦的老师说的话全部记载在册。

    只因为,他答应了要给靳淙带笔记回来。

    那时候的梁霆空真的很喜欢靳淙,那种喜欢,没人能比拟。

    作者有话说:

    宝贝儿们,来啦~你们的空爷隔日与你们不见不散呀~

    改个设定,之前说一起高考,但是一起高考滴话,高中线拉得太长惹,直接进入大学吧(不是速结的意思,你们空爷还有很长)他们还是上同一所大学。然后,去了北城,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拉扯耶~就问你们,星妹优不优秀,剧情小能手(得意脸)

    大漂亮们:你他妈敢日更吗?还好意思说自己优秀!

    📖 ——「また君と」——(中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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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4  ☪ 北城初雪 ◇

    ◎浪子。有钱少爷。玩得挺疯。◎

    天气预报上个礼拜预告说北城冬天的第一场初雪近日会来到。

    靳淙早上起来, 发现窗外明大的教学楼跟宿舍楼都被厚厚的积雪掩盖了。

    鹅毛般大小的雪花从天空坠落。

    室友林北北从食堂给她带早餐回来,早上六点,靳淙去操场跑完步, 回来又睡了个回笼觉。那时候还没开始下雪。

    靳淙翻下高低床来,在卫生间里把牙刷含嘴里的时候, 室友林北北推开门, 咋呼呼的回来了。

    戴着厚帽子跟围巾的林北北摘了这些束缚, 一身的风雪气息, 把粥跟油条给她甩在桌上,然后就开始了日常唠叨:

    “怎么一下下这么大的雪, 下这么大的雪也不停课, 明大这样的985有什么意思, 真的没意思,学校领导的思维死板得要命。别的大学今天都停课了。我们还要进实验室做破实验,去教室上烂毛概。真他妈憋屈。”

    靳淙刷着牙, 不接林北北的话,口齿不清的对她道:“早餐多少钱, 我给你。”

    “不用给了,我请你。”林北北阔气的回答, 这都同寝一个多月了, 靳淙还跟她这么见外,真是够客气的。

    “诶, 对了,昨晚他们在群里议论那事, 你看了吗?”林北北跟靳淙播报这个大新闻。

    “那个男的真的来咱们学校了, 说是补录的。法学院跟音乐系争着抢人, 据说在美国斯坦福上了不到一学期, 然后摆谱不上了,跑来咱们学校,丫脑子是不是有病。听说他不仅成绩好,高考考了他们南市的第一名,家里也可有背景了,通过他们家里疏通,北城的名牌大学他都能上,但是他最后选了我们明大。”

    林北北说着,拿吸管戳开豆浆杯的封袋,喝了一口豆浆,感慨道:“下午上毛概,我们物理系跟法律系还有音乐系的一起上大课,说不定能见到他,怎么样,淙哥,要不,上去玩玩。这都大一上学期快结束了,你也还没瞧上谁,现在来了个人间极品,你去把他给英勇拿下呗。”

    林北北冲靳淙使眼色,她穿了一件黑色的连帽卫衣,外面裹着墨绿色的带了一圈毛领的派克服,下身是黑色工装裤,再加上她的短平头,乍一看就像是个男生。

    时常进出宿舍的时候,都会被宿管阿姨叫住,还以为是哪个臭小子没羞没臊的跑女生宿舍来了。

    因为林北北的这种外形,还有她在宿舍里总抽烟,一上大学,从军训开始,就没人愿意跟她同寝。

    总有人到辅导员面前去告她小状,说要换寝室,不跟她一起住。

    她接连换了好几次宿舍,最后换到跟靳淙一起了。

    这一次,林北北觉得自己的室友顺眼了。

    全明大真找不到靳淙这么漂亮的主,一张巴掌大的清冷纯欲脸,搭配酥.胸翘臀的顶级身材,即使不刻意打扮,也能把暗淡的黑白灰为主色的衣服穿出艳丽无比的煽惑出来。

    眼角那颗红痣真的太绝了,掀眼皮,冷眸看人的时候特别有架势。

    林北北就喜欢这种带劲儿的女生,比那些整天穿得像个山鸡,粉墨登场的庸脂俗粉带感多了。

    而且,有时候她抽烟,靳淙也会陪她抽那么一根半根。

    林北北就这么跟靳淙成了好朋友。因为林北北不喜欢矫情的女生,靳淙在林北北眼里,一点都不矫情。

    靳淙刷完了牙,把及腰长发用皮筋一扎,埋头洗冷水脸。

    林北北见了,惊叹:“不怕冷啊,还洗冷水脸。”

    “清醒一下。”靳淙说。

    昨晚系里的同学在微信群里发的消息她也看到了,有个男生要到他们明大来上学,第一专业是法学,第二专业辅修音乐。

    这个男生,靳淙认识。

    不仅认识,还跟他有很深的过节。

    靳淙昨晚一整晚都没睡好,几度梦见他对靳淙说,“靳淙,我来找你了。”

    漆黑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她,神情哀怨,像个从地狱冒出的冤魂。

    “清醒什么啊?回笼觉都睡完了,还不清醒。”林北北觉得今天靳淙怎么看着有点憔悴。

    “昨晚想什么呢?是不是没睡好啊?我又打呼吵着你啦?”林北北问。

    “没有。”靳淙不想告诉林北北她的心事。最好没有人知道她认识梁霆空。

    这里是北城,没有人知道曾经在南市那个热带小城里发生的事,也没有人再嫌弃靳淙的家世,四处散播她跟男生有染的丑闻。

    “这男的长得真的有点儿帅。”林北北喝完豆浆,把宿舍门关上,给自己点了根七星,拿出手机刷八卦。

    不知道是谁去搜了一张梁霆空的照片,发在了他们物理系的群里。

    是他弹钢琴的照片,男生纤长身段,一身简约的黑衣黑裤,形态极佳的挺背坐在黑白两色的旧钢琴前,露出线条爽利的侧脸,模样清俊又矜贵。

    林北北平日里对男生不怎么有兴趣,这次也眼前一亮,这他妈真的是神颜下凡了,而且还是南市高考第一名,在美国斯坦福念半年不念了,这太凡尔赛了。

    怎么会来到他们明大这种没落985的。

    而且能上Stanford,为啥还要参加高考,纯粹是学霸爱秀?林北北现在对这个叫梁霆空的人充满了好奇。

    “别看了。不是咱们的菜。”靳淙坐到桌前,吃那份失温的早餐时候,这么对林北北说道。

    “看看,又不要钱。”一根烟抽完了,林北北从烟盒里又掏出一根,顺便给了靳淙一根,“来一根勇气烟呗,今天的课都贼他妈无聊,而且这么大的雪,出去上课,真的需要勇气。”

    靳淙吃了两口油条,感到食之无味,捡起林北北丢在桌上的烟跟打火机。

    擦燃火机的时候,火苗在她指尖之下燃起,她的手指感到了烫,继而将这个烫的信号传到了脑跟心。

    那股子燥意,很熟悉,且戒之不掉,如同是梁霆空身上才有的。

    “靳淙,以后见你抽一次烟,我就狠操.你一次。”他半胁迫半宠溺的声音回荡在她耳边。

    靳淙放下了烟跟打火机,起身去准备做物理实验的东西了。

    林北北瞧她今天万分不自在,“怎么了?见鬼了?”

    靳淙背过身去,将书本装在书包里。

    林北北终于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没告诉她,问:“对了,法学院那个周林岩约你去看电影,你去不去?刚才我在食堂碰见他了,又让我帮他约你。他是我哥们儿,都约你好几次了,淙哥,要不你给我个面子。”

    林北北也就这么一说,知道她反正不去。她天天把心思放在上课跟实验上了,还有照顾她奶奶,她根本不想跟男生约会。

    岂知,这一次,“好。”靳淙答应了。

    *

    梁霆空事先不跟家里人商量,自己申请,转回北城来上学,这件事被他父亲梁熹尘知道这天,他已经在明大办好了入学手续。

    梁熹尘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说要来找他。

    一年不见,梁霆空的个子又长高了一些,过去稍显青涩的脸孔如今变得英挺,还带着几分成熟的倔强。

    挂着白底红数字牌照的黑色红旗轿车停在明大法学系的行政楼前。

    梁霆空撑伞,伫立在雪中,眼见梁熹尘从车上下来。

    他知道梁熹尘肯定会来找他。

    有些事,他以为梁熹尘不知道,其实,梁熹尘知道。梁熹尘是装作不知道。

    “你妈说这次回来,你想要住到琉璃屯去,叫我来问问你,是不是真的。”穿着陆军军装的梁熹尘站到已经跟他一样身高的男生身边,口吻漠然的问。

    他已经满二十岁了,这么跟梁熹尘站在一起,制造出的存在感,能让梁熹尘这样身处高位的部队首脑都觉得凛然。

    这一年对他来说,也许真的特别不好熬。

    才会令得梁熹尘见到他这双寒意浸满的眼眸,如同是见到了宝剑凌空,冰棱成型,散发出的全是锋利跟刺眼的光芒。

    “有什么问题吗?”梁霆空不屑的耸了耸肩,故作自在的说,“北城是我的家,我回来了,想住哪里,是我的自由。”

    “琉璃屯的洋房我借给我一个战友的母亲养病了,现在她跟她孙女住在那里。”梁熹尘拒绝满足梁霆空的要求,“你就住在明大的宿舍就行了。

    梁霆空没觉得梁熹尘的话会影响他的决定。“是吗?可我还是想去。”

    “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上学,想想为何当初把你送走。”说完这句,梁熹尘走了。

    梁霆空也转身撑伞朝教学楼走去。

    二人互动根本不像亲父子。

    *

    下午,上毛概大课,林北北跟周林岩坐在一起,他们是高中同学,是北城本地人,彼此熟得不得了。

    周林岩来自法学院,靳淙跟林北北是物理系的。

    周林岩想追靳淙,一直在找林北北牵头。

    可是靳淙从来都拒绝跟他约会,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林北北告诉周林岩断情绝爱的仙女想要跟他一起去看电影。

    毛概的上课时间是下午四点,上完正好是六点,今天下雪,周林岩提出请她们去吃火锅,再把他们系里几个跟他要好的哥们儿叫上,大家一起热闹。

    林北北就趁机问周林岩:“你们院是不是要来一个空降啊?”

    周林岩回答:“是,好像今天已经把入学手续办好了。”

    “什么样的人啊?”林北北打听。

    靳淙就坐在林北北旁边,听着她跟法院的学生们打听一个对靳淙来说最熟悉的人。

    “浪子。有钱少爷。玩得挺疯的。”周林岩不齿的回答,“以前在南市的朝励中学上,毛还没长齐,就把不少女生弄去看心理医生。”这么说完,周林岩想起,靳淙老家也在南市。

    周林岩顺口一问靳淙:“靳淙,你认识这人吗?”

    “不认识。”靳淙回答。

    作者有话说:

    加个卷标,——「また君と」(再度和你一起)———

    现在是下卷。你们空爷还有一半,主要是甜,淙哥,请勇敢的在空爷面前点燃一根喜烟,庆祝你们同上了一所大学,还马上就要同居惹,撒花~XDDDD

    敲黑板,大漂亮们,剧情开始好看了,大学生随便do爱对不~等我存长一点,恢复日更哈XDDDD感谢在2022-10-23 17:31:16~2022-10-25 17:18: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arbed? 72瓶;卷卷卷 19瓶;沈铁柱的次元外女友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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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5  ☪ 云的形状 ◇

    ◎那啥,你有女朋友吗?◎

    这话刚说完, 梁霆空就捏着一本毛概课本,一个人走进了阶梯教室,眸光精准的落到靳淙坐的位置, 然后拔腿,径直朝她走过来, 毫不迟疑的坐到了靳淙身边。

    好死不死的, 靳淙旁边居然有一个空位, 像是专门留给他的。

    但其实是因为那个位置的座椅是坏的, 扶手断了,掉了半边, 没人愿意去坐。

    梁霆空径直坐下了。靳淙埋首, 一张脸生动的变成了emoji的想哭表情。

    梁霆空这么一坐, 就吸引了林北北的注意,隔着靳淙,林北北自来熟的高声招呼梁霆空:“哎哟喂, 兄弟,你挺会坐啊, 一来就坐在我们淙哥身边。”

    “淙哥是谁?”梁霆空侧眸看林北北,假装不知道淙哥是谁, 虚心请教道。

    他穿了件雾霾蓝的高领毛衣, 外套一件蓝白色相间,后背绣明丽玫瑰花花纹的短款开襟夹克。

    下身是深灰色修身牛仔裤, 紧紧裹住他长得过分的腿。

    皮肤冷白的他身上有股很冷冽的帅气,能把花哨设计的衣服穿出高雅的气场。

    外加上他刚从国外回来, 行事作风都跟本地人不一样, 一张五官精雅的脸, 一下就把大教室里坐着的所有土气男生都比了下去。

    甚至最枯燥的毛概课本到他手里, 被他修长的手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书封,都显得高级了。

    他刚从美国旧金山回来,那里的冬天一点都不冷,所以他穿得很少。

    见他耐心求解,林北北笑得灿烂,伸手搭住靳淙的肩膀,给梁霆空介绍:“就是我们大一物理系的系花啊,明大王牌专业物理系品学兼优,花容月貌的招牌,这位,靳淙,革斤靳,流水淙淙的淙。怎么样,漂不漂亮?我们系的清冷人间富贵花。”

    “噢。也就还行吧。”梁霆空不屑的短应了一声。

    “……”靳淙想揍他了。

    “你叫什么名儿啊?你是法学院的吗?”社交能力一级棒的林北北隔着靳淙,跟梁霆空说话,说个没完了。

    “我叫梁霆空,啊,我是法学院的。”

    “你为什么中途要来我们明大上学啊?你是从三藩市回来的?”

    “对。听说明大法律专业好,就来了呗。”梁霆空敲着毛概课本,用眼角余光看了靳淙一眼。

    她埋首看课本,一点都不想搭理他,在很努力的假装不认识他。

    坐在前排的周林岩有心的给靳淙买了零食,忽然转头递给她,是她喜欢吃的猪肉脯跟芒果干。

    “这一堂课下了要等好久,火锅店才有位置。先吃点垫肚子。”周林岩特别温柔体贴的对靳淙说。

    梁霆空看着靳淙,看她接不接受。

    “好。”靳淙接受了,将那两袋吃的收进了课桌。

    啧,梁霆空嘴角不屑的牵动。

    林北北不管周林岩跟靳淙的互动,继续跟梁霆空搭话:“我们加个微信吧,你看你一来就坐在我们旁边,多有缘分啊。”

    周林岩听到以后,就回头斥责林北北:“你怎么什么人的微信都加?”

    周林岩似乎特别不喜欢梁霆空这种中途转来的花花浪子,觉得他连穿衣服都那么花哨。

    一身的高定,球鞋也是联名设计款,娱乐圈顶流面孔,男模身材,突兀的坐在阶梯教室里,整个教室的女生都在为他怦然心动。

    林北北扬声吼周林岩:“怎么了,人比你长得帅多了,老子就想加怎么了?”

    林北北跟梁霆空最后还是互加了微信。林北北的微信名就是林北北。

    “你叫林北北啊?”

    加完后,梁霆空就知道了她的名字。

    “啊,记住哈。”林北北答应。

    周林岩特别不高兴,同时发现靳淙在梁霆空坐到她身边以后,特别安静,一言不发。

    周林岩拿起手机,给她发微信,问她怎么了。

    靳淙回复,没事。

    周林岩说,开心点。

    靳淙回复,好。

    两人坐一前一后,就这么暧昧着互发微信的举动被梁霆空看在眼里。

    “林北北。”梁霆空忽然高声叫了林北北一声,“晚上一起唱歌呗。我请你。把能叫的人都叫上。”

    玩咖似乎到了哪里都能轻易找到跟他一起玩的人。

    “好啊。”林北北一口答应,林北北觉得梁霆空挺顺眼的,真的,各种角度的顺眼。

    “那啥,你有女朋友吗?”林北北终于还是问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决定了林北北晚上要带多少人,以及带什么样的人去参加他的请客。

    “没有。”梁霆空回答,“你给介绍几个。”

    浪子果然是浪子,女朋友一次就想要几个,一个真的太少了。

    “行,晚上我林北北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放心。我把我们明大最漂亮的女生都给你带来。”

    林北北特别自信,在明大,谁都知道林北北人际关系最好,讨厌她的人多,喜欢她的人更多。

    听到他们这么约上以后,周林岩特别不满意的回头白了林北北一眼。

    他跟林北北是发小。

    林北北从小就爱跟坏男生裹,每次惹了麻烦,都是周林岩护着她。

    终于,上课铃声响完,几个人都没什么互动了。

    梁霆空坐在靳淙旁边,不发一语,坐姿懒散的,陪她听课。

    如坐针毡的靳淙觉得浑身都在燥,连毛孔都在痒。

    他到底是想干什么,靳淙记得自己当时跟他说得很清楚。

    分手。

    离开南市的那天,她给他发了微信,很冷漠的告诉他:

    【梁霆空,其实我对你根本没有任何感情,我一直都只是想利用你,让我在朝励不被郑也跟陈昭明他们搞。现在我爸爸的战友要接我跟我奶奶去北城生活,我的好日子终于来了,我用不到你了,所以,我们分手吧。请你忘记我这种只会利用别人的人,因为我真的不会对任何人产生感情。】

    然后,她无情的把他拉黑了。

    微信,电话,Q.Q,微博,INS,各种拉黑了。

    到了北城以后,靳淙很快换了电话号码,以前在南市认识的人,她只将新电话号码告诉了温琰,还有顾倾。

    她是在高三寒假要结束的那几天,被梁熹尘接走的。

    王絮岚出了ICU,病症也没有得到根治,医生建议他们尽快进行心脏移植,梁熹尘的办事能力很强,联系了北城的大医院,通过一些关系疏通,很快就帮王絮岚找到了更换的心脏源。

    那个时候,靳淙没得选。

    靳淙也亲身确认了原来梁熹尘,就是梁霆空的亲生父亲。不能让他知道,靳淙跟梁霆空做过的事。

    靳淙甚至没有去参加那个梁霆空一直耐着性子,陪着她天天刷题的物理竞赛,离开南市之前,她一直没有告诉梁霆空她要走。

    她猜测,他不会放她走。

    所以,她是在机场给他发的信息。

    发完之后,不等他回复,她就决绝的拉黑了他。她根本不用听他的回复。这才比较像靳淙的行事作风。

    靳淙甚至还把梁霆空送给她的那条云雀项链,委托温琰还给了他,那表示,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牵连了。

    王絮岚住院花的钱,周兴宁也在靳淙离开南市的当天,还给了梁霆空。

    如今,上这堂毛概课,他们坐在一起,靳淙不该觉得自己亏欠了他什么。

    当初,他保护靳淙在朝励不受人骚扰,靳淙也陪他睡了一个晚上。

    他们算是两清了。

    只是,当他这么坐在她身边,靳淙心里源源不断的涌起一阵又一阵的虚空。

    好像心房里一直飘着一朵云,变幻无常,随风飘荡,漾出的全是他的脸的形状。

    *

    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的毛概课终于下了,靳淙起身,从林北北的方向赶她出去。

    “下课了,快走。”

    “你怎么走这边,那边不是更近吗?”林北北很好奇怎么靳淙不从梁霆空的方向过。

    明明梁霆空就坐在那排座位的最开头。路过他,就可以走到出去的台阶。

    靳淙偏要绕掉整排座位的路离开。

    一群学生走出教学楼,天已经黑了,周林岩跟他们系的几个男生说话,安排他们先去吃饭的地方等位置。

    明大附近有一家火锅店生意挺好的,今天下大雪,天气冷,肯定很多人要去吃。

    林北北本来也要跟他们去,忽然接了一个电话,林北北就说:“你们去吃,我不去了。”

    周林岩问:“为什么?”

    林北北回答:“梁霆空说带我去飙车。”

    周林岩生气,瞪着林北北说:“林北北,你是不是特别喜欢人家有钱啊?才认识多久,就把你勾走了。”

    林北北笑笑的回答:“说对了,我就喜欢他有钱,还喜欢他长得帅,更喜欢他会弹钢琴。要是这样的男人做我男朋友,我肯定睡着都会笑醒。”

    林北北说完就要走,临走,认真的跟靳淙问了一句:“淙哥,你要跟我一起去吗?梁霆空问你去不去?”

    “不去。”靳淙一口否定。

    “那行,我去了。”林北北说。

    “下大雪飚什么车啊,不要命了啊。”

    “人家有钱呗,早上来报到的时候开的是限量版兰博基尼Aventador。”

    “林北北真是个见钱眼开的坏女生。”

    “跟这个梁霆空臭味相投呗,晚上人家还要组局请学校里的漂亮女生唱歌呢。”

    “真是有够挥霍的。”

    一群男生觉得这个新来的男的真疯,林北北也是个疯子,女生不像女生,所以才会被他轻易的勾走。

    林北北走后,周林岩把手里的伞遮到靳淙头顶,为她挡雪,温声告诉她:“别被他们影响心情,我们去吃饭,吃完再找个地方聚聚。”

    “嗯。”靳淙答应了。她是故意答应周林岩的。如果今天周林岩再开口,让她做他女朋友,她绝对会应许。

    因为,梁霆空来了。

    她愿意把周林岩拿来当挡箭牌,也不愿意面对梁霆空。她做梦都没想到,梁霆空真的会跑来跟她上同一所大学。

    他曾经跟她约好要一起上同一所大学。

    他做到了。

    她却总是没做到答应他的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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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6  ☪ 冰糖雪梨 ◇

    ◎久违的唇舌交缠◎

    晚上八点, KTV包厢里,周林岩他们在玩转酒瓶游戏,转到谁, 谁就说一句真心话,或者做一次大冒险。

    很无聊的游戏, 完全没有兴趣加入的靳淙缩在沙发里玩手机, 等着时间差不多了, 不失礼貌的走人。

    下完毛概课, 林北北跟梁霆空走了,就一去不返。

    明大背后有一座山, 山道陡峭, 很多人闲着没事, 去山上飙车玩。

    靳淙跟周林岩他们学院的人吃火锅的时候,林北北开始一直给靳淙发山上的雪景照片,还特别兴奋的发来语音说:【淙哥, 这男的车开得太好了!】

    然后拍下数张梁霆空开车的照片,唰唰唰的发过来。

    靳淙见到就狂点删除聊天记录, 林北北一直发,各种梁霆空帅气矜贵有范儿开深灰色兰博基尼超跑的照片狂刷靳淙的手机屏幕。

    靳淙觉得林北北是不是被梁霆空花钱收买了。一直在那儿尬吹什么呢。

    梁霆空车开得如何, 靳淙早就知道了。不管是这种开车, 还是另外一种开车,他技术如何, 靳淙都领教过。

    终于熬到九点半,靳淙想回宿舍, 正要站起身来, 林北北跟梁霆空来了, 走进包厢里, 身后还带着几个明大校园里出了名的登徒子,应该是在山上飙车的时候才认识的。

    总共有八个人,一起进来,一下把周林岩要的中型包厢填得满满的。

    今晚做东的周林岩脸整个垮塌了,一把将林北北的衣领薅住了,使劲将她扔到沙发座上。

    “林疯子,你他妈想砸谁的场子?”

    林北北理了理衣领,不怒反笑,笑着说:“周林岩,这你们学院新来了个新同学,今晚大家碰巧聚在一起热闹一下怎么了,哟,你们在玩转酒瓶呢,我也喜欢。空爷,来,一起玩。”

    梁霆空上前,专捡挨着靳淙的位置坐下,一脸玩味,轻轻说:“周林岩是吧,交个朋友。今晚你这包厢里,有属于我的东西。”

    靳淙听到他这么说,心里一紧。

    “什么意思呢?”周林岩垮着脸请教,周林岩算是看出来了,在教室里,跟在现在的K房包厢里,梁霆空一而再的选择挨着靳淙坐的目的很明显了。

    他们以前肯定有过什么过节,或者说,纠缠。

    “什么东西?”周林岩不愿意这么模棱两可的陪富家子玩,想他开诚布公一点,直接说明白了。

    “没什么,一只鸟,飞了。我到处找。不找回来,这辈子没法安生。”梁霆空点了根烟,咬在嘴角,吞云吐雾两口后,轻松的笑了一下。

    他知道怎么对付周林岩这种男生。

    跟他以前在南市交好的那几个好兄弟比,周林岩这种男生只能算是,单纯。

    “我们摇个骰子吧,要是我赢了,你就让我在这儿玩。”梁霆空闲闲的建议。

    周林岩想了想,见到系里跟学校里那么多人都在,不想闹得太难堪,只好答应了。

    周林岩觉得摇骰子也不一定是自己输。

    结果,真的是周林岩输了。

    梁霆空给他递烟,安慰他:“兄弟,今天难为你了,下次我做东,我请你。”

    “来吧。继续。”梁霆空叫在场所有人,“转酒瓶。”

    瓶子转到一个女生,她选了大冒险。

    她当着所有人,走到周林岩身边,垫脚亲了他的额头一下。

    纯情男孩周林岩被整得当场脸红了,他朝靳淙看去,发现靳淙还是用同样懒散的姿态坐在沙发座里,埋头捏着手机玩。

    坐在她身边的梁霆空迈开长腿,咬着烟,陪着她。

    烟雾袅袅升起,将他跟靳淙拢住,制造出让他们跟在座所有人都分开的缥缈屏障。

    就算没有做任何交谈,他们看起来都很般配,身上都有一股懒颓的厌世气场。

    周林岩看明白以后,心里有了别的想法。

    第四次,酒瓶转到了梁霆空。

    梁霆空选的是真心话。

    见他今晚一定要到周林岩请客的包厢里来捣乱,几个女生好奇,问:“梁霆空,这个包厢有你喜欢的人吗?”

    “没有。”梁霆空回答。

    听他说完这句,靳淙起身,打算走了。

    他的意思靳淙很明白了,今晚他来找她,就是专门来告诉她,他不喜欢她了。

    那又怎么样,靳淙还早就不喜欢他了呢。

    “我在洗衣房洗了两桶衣服,时间太晚了,我要去取了。等会儿关门了。”靳淙说。然后,她离开了。

    *

    晚上,林北北回宿舍来,靳淙已经盖着被子睡下了。

    林北北的情绪依然还是很亢奋:“今天我跟梁霆空成为好朋友了。我觉得他人挺好的。”

    靳淙背着身子,在上铺朝着墙睡,没有理她。

    林北北接着说:“你走了以后,周林岩跟今晚在包房里亲他的那个女生在一起了。”

    林北北庆幸道:“还好之前你没答应周林岩做他女朋友,我还以为他多喜欢你呢,现在别人喝了酒,鼓起胆子亲了他一口,他就沦陷了。真他妈没劲。”

    林北北一边换衣服,一边说:“这世上的男的,都这样,哪有说一句喜欢你,就能当一辈子海枯石烂的,要真是遇上了,那就是言情剧奔现。”

    靳淙觉得林北北吵,平时她也这样,学校里来了新的人,发生了新的事,林北北也这样说个不停。

    但是,今天,靳淙真的觉得林北北招她烦。

    “别说话了,我要睡觉。”靳淙说。

    结果整晚都睡不着,她总想起他咬烟在她耳边说的话:

    我有一只鸟,飞了,我到处找,找不到,这辈子都无法安生。

    于是,林北北说的那种说一句喜欢你,就能当一辈子海枯石烂的人,是梁霆空吗。

    *

    梁霆空转来明大上学一个月以后,学校里迎来了寒假,靳淙收拾行李,回到琉璃屯去过节。

    琉璃屯小区是北城陆军部队的旧家属院,院里林立的是一栋栋的小楼房,有修建得整齐的绿化带,跟树龄老旧的参天树木,还有人工池塘,夏天的时候,里面还会有一片片的荷花盛放。

    这里治安良好,环境幽雅,梁熹尘专门安排做完换心手术的王絮岚住来这里,还给她找了一个专职看护,日日夜夜照顾她。

    以至于现在王絮岚大病初愈,恢复得很好。

    寒假靳淙回来见到老太太,容光焕发,心里安然了,知道当初她选择带她来北城是正确的选择。

    王絮岚做换心手术那段时间,正是高考的时候,靳淙怕她手术做得不成功,不仅不能治好病,还把一条老命搭进去,提心吊胆的担心了不少。

    高考成绩不太理想,没能上清北,填志愿的时候一度很沮丧,是梁熹尘建议她填明大。

    明大的物理系是王牌专业,前身是个军工研究所,有几个老教授跟梁熹尘关系好,梁熹尘觉得靳淙进去,他们能彻底的照顾,将来梁熹尘也好帮她安排前程。

    靳淙就是这么进了明大,她准备好好学,参加明大的国外交换生项目,本来心思都安下来了,没想到梁霆空也跑来上明大。

    靳淙离开南市后,温琰曾经给靳淙提过几次梁霆空,说他在学校里像变了个人似的,要不然就一直不来学校,要不然来了之后,就趴课桌上睡一天。

    在学校里呆一天,能一整天都不跟别人说一句话。

    伍明纬他们一直在组局,叫他出去玩,他没有一次去了。

    他去拿了那个物理竞赛的一等奖,考出的分数比林攸忻还高,不仅如此,高考他还是他们南市第一名的状元。

    朝励全校师生都被他的所作所为给惊吓到了。

    只有他的班主任吴仁蔼觉得正常,这才是梁霆空应有的水准。

    今天吃过晚饭后,温琰给靳淙打了一个电话,她也听说了梁霆空去靳淙的大学上学,温琰问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为了靳淙他才去的。

    靳淙回答不知道。温琰暗示就是,好奇她跟梁霆空之间那年寒假到底发生了什么,靳淙不予作答。

    想起适才跟温琰说过的话,靳淙在阳台上心事满满的晒衣服。

    手里捏着一套香槟黄色的蕾丝内衣,从盆里拿出来,她用的是手洗,拧干了,将那轻薄的衣料挂到衣架上,正要往晾衣杆上晒,她蓦然看到隔壁房间的阳台上站着一个人,一个男人。

    确切一点说,一个刚迈入成熟的男人。

    睁着一双晶彩熠熠的眸子,置身楼房刚点亮的华灯光芒之中,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靳淙,手里捏着一根刚点燃的烟。

    因为那烟完全没被他的唇光顾,所以烟灰燃了好大一截出去。他也不管,就那么懒散的捏着。

    他眼神轻佻的看着靳淙晒自己的贴身衣物,痞气嘴角一丝情.色意味闪现。

    用了一个月时间,摸清靳淙在明大没有交过男友,他觉得,是时候该找她好好谈谈了。

    看看她是不是真的不会对任何人产生感情,包括,对梁霆空。

    靳淙背转身去,避开跟他交汇的视线,听到楼下有人在叫:“淙淙,空空,下来喝糖水。”

    是在这栋屋子里负责照顾她跟王絮岚饮食起居的护工苏丽琴。

    王絮岚这两天喉咙不舒服,苏丽琴很有心的给她熬了冰糖雪梨水,里面加了贝母粉。

    现在老太太喝了,早早睡下了,炖盅里还剩下一大半。

    苏丽琴觉得倒掉可惜了,让两个小辈趁热去喝。

    苏丽琴觉得年轻的他们应该喜欢甜的东西。

    梁霆空灭了烟,走出了阳台。

    靳淙见他去了,不愿意去,直到苏丽琴又催了她两声。

    小洋楼有三层,一楼是客厅跟厨房。

    二楼是两个卧室,王絮岚跟苏丽琴在住。

    三楼也有两个卧室,一个是靳淙的,一个一直空置。

    靳淙以为会一直这么空着,梁熹尘的家眷都不会来住,他们住在北城东郊的大别墅里。

    这小洋楼对他们来说太破了。

    此刻,靳淙看到梁霆空的行李搬了进去。

    “淙淙,来了没有?”

    楼下的催促传来,靳淙汲着拖鞋下楼。“来了。”

    餐桌就摆在厨房里,梁霆空坐在桌前,瓷白的碗有两碗,一碗他的,一碗靳淙的。

    他懒散坐在靠背椅上,等着靳淙靠近。

    靳淙做出不怕他的模样,走进厨房,坐下了,没有耐性拿汤勺一勺勺的舀,直接端起碗,想一口喝完,然后走开了事。

    梁霆空转入明大的这个月里,她一直避着他,也许退避的姿势太明显了,他要故意整她,现在竟然来琉璃屯跟她住在一起。

    进厨房之前,靳淙去找苏丽琴问过了,怎么屋里来了一个男的。

    靳淙假装不认识这个人。

    苏丽琴回答,这是梁熹尘先生的大儿子,他从国外回来,现在在北城上大学,以后就住在这里了,跟靳淙一样,平时在学校,放假就回来。

    靳淙硬着头皮接受,自己居然要跟被自己渣了的前男友住在一个屋檐下。

    带着这样的心情,口中的冰糖雪梨水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她一口气喝完,起身要走。

    孰料,男生强壮有力的手臂搭上来,拉住她,捏着她的细手腕,将她扯到他腿上坐着。

    然后他探头上前,不由分说的吻上她还未来得及擦干糖水印的唇。

    “疯了你……唔……”她拼命反抗,他拽紧她掀推他的手,在厨房里就抱她,吻她,欺负她。

    苏丽琴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声音传来,靳淙深怕她走过来,发现梁霆空居然这么放浪形骸的在抱着靳淙索吻。

    她呼吸不畅,纤薄的胸腔里,一颗心在炸裂般的跳动。

    靳淙拼命挣扎,打横抱住她的梁霆空掐紧她的腰,将她扣在圆餐桌跟他的上半身之间。

    侧坐在他腿上的靳淙感觉到他浑身都在发热,越来越烫。

    他口里还有未吞咽下去的糖水,被他用一种勾引的方式哺喂给她。

    久违的唇舌纠缠,气味夹杂。

    靳淙终于尝到了,是甜的。原来冰糖雪梨水是甜的,但是,只有梁霆空喂的,它才是甜的。

    “唔……嗯呜……梁霆空……”靳淙被偏执的男人弄得发出求饶的哽咽,终于失声叫出了他的名字。

    *

    “

    作者有话说:

    好像我们空爷隔一天来一次,还挺被大家挂念的,日更反而没人看QAQ来啦,开始甜啦。现在是淙哥第一次渣空爷,空爷第一次追妻…………

    即将陷入追妻无限流的空爷:我要求改剧本,为啥我这本男主这么舔………感谢在2022-10-27 21:06:18~2022-10-29 18:58: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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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7  ☪ 歧路相逢 ◇

    ◎觉得你太拽了,欠收拾◎

    念着两个人进去了也有一会儿了, 苏丽琴出声喊他们:“淙淙,喝完就把碗给我放在桌上就行了,你不用洗, 我看完这集连续剧就进来洗。”

    靳淙闻声后,紧张得快要哭了。

    她万分惧怕苏丽琴发现她跟梁霆空在厨房接吻。

    她挣了两下, 终于找到机会挣脱, 或者说, 是梁霆空愿意放开她。

    靳淙抹了一把嘴, 狠瞪向不尊重她意愿就强吻她的梁霆空,眼尾泛红, 眼瞳湿润, 对他一脸的忿然:“你是不是疯了。我们早就完了。”

    “要我说完了, 才完了。没有女生敢这么对我。”梁霆空姿势大剌剌的坐在欧式布面靠背椅上,嘴角挂笑,眸色复杂。

    他口齿清楚, 口气笃定的告诉靳淙:“你别以为当时我不来找你,或者这一年都没来找你, 就是打算放过你。当时我只是知道你奶奶身体不好。”

    所以,是看在这个份上, 他让他的云雀暂时飞走了一年, 现在他要来找她索要挣脱他的代价了。

    当时的梁霆空是那么期待跟靳淙一起去参加那个物理竞赛,一起参加高考, 考上同一所大学,去同一个城市生活, 好好的照顾她。

    那是素来潦草过日子的梁霆空对自己将来做出的慎重规划。

    梁霆空的未来里有靳淙, 不止有, 还是充满了靳淙。

    然而, 靳淙却跟他不告而别。一直将他蒙在鼓里,日日在心里暗自计算着要怎么离开他。

    直到要离开他的那天,才匆匆给他发一条信息说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只是她利用了他而已。

    她把梁霆空当成了什么?

    过河拆桥的桥,还是得鱼忘筌的荃?

    “我跟你白纸黑字写下来,签了什么卖身契吗?你想得到的都得到了。”靳淙控诉般的提醒梁霆空,“你这样的要什么样的女生没有?你何必缠我?”

    “看你不顺眼,觉得你太拽了,欠收拾,偏要弄你。”梁霆空说。

    “你想怎么收拾我?”靳淙对上他的眼眸,问。

    “还没想到,先住在一起,然后再慢慢想。”梁霆空口气轻薄。

    “你真无聊。”

    “是挺无聊的,无聊得我在南市考了个高考状元,然后在旧金山夜夜睡不着。”

    梁霆空从裤袋里搜出那条曾经他拿来送给靳淙的云雀项链,“给我戴回去。”

    “偏不。”靳淙冷声拒绝

    “那我今晚去你卧室里睡。”

    “你敢。”

    “我们试试。”

    靳淙生气的抽开橱柜,从卡槽里搜出一把切片刀,藏在外套里,走出厨房门口,对梁霆空说:“只要你敢来,这刀就为你留着。”

    “行。求淙哥给小爷我表演一下。”梁霆空毫不示弱的瞥她一眼,然后端起没喝完的糖水,一饮而尽。

    靳淙心跳怦怦,又怒气冲冲的回了三楼房间。

    苏丽琴见她出来,走去厨房洗碗。

    梁霆空起身来,跟苏丽琴打招呼:“苏姨,我喝完了。”

    “嗯,你刚刚跟淙淙说什么了。她怎么气汹汹的。”苏丽琴好奇。

    “我说她长得丑,永远找不到男朋友。”梁霆空笑笑。

    “哈。”苏丽琴噗嗤一声笑了,“那么漂亮的小姑娘,你觉得说她长得丑。你都什么眼神?”

    “万里挑一的眼神。”

    “听你爸爸说,你放弃了国外的好大学,专门跑去淙淙上学的学校念,是为了什么?”

    “不为什么,我就是单纯吃不惯国外的汉堡跟薯条,我们中国人得吃米,吃自己的土地上种出来的米,那才香。”

    “多少人想要去国外留学啊,这么好的机会……”苏丽琴叹息,尔后又在心里想梁霆空这样家庭出生的孩子,确实是不稀罕这种机会。

    “你跟你爸和好了吗?”苏丽琴跟梁家人一直认识,三不五时到他们到处的家里去帮忙,梁霆空跟他亲生父亲梁熹尘的事,苏丽琴都听说过。

    梁熹尘的原配是梅韵清。他们一起生了梁霆空。然后在梁霆空八岁的时候离婚了,各自再组了一个家庭。

    一开始,梁霆空跟着梁熹尘过日子。

    梁熹尘的第二任妻子赵棋有个儿子,叫邓斯逸,跟梁霆空总相处不睦。

    梁霆空初三毕业那年,他们俩约出一百多人打群架,弄得北城所有初中生都被惊动。

    那时候梁熹尘在部队里正要升迁,深怕事情闹大了,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一怒一下就把梁霆空送去南边上高中。

    梁熹尘当时甚至没追究过到底是谁先招惹谁的,就武断的认为是梁霆空的错。

    因为邓斯逸跟邓斯逸的母亲赵琪在进梁家家门之前,只是一对普通的母子,那时候,赵琪还怀孕了,有七个月的身孕,后来给梁熹尘生了个深得梁熹尘喜欢的女儿。

    现在他们一家四口住在北城地段甚好的别墅,其乐融融。

    梁霆空回来,孤身住到琉璃屯这么旧的房子来了。

    “你怎么不去找你爷爷,你妈妈,或者你宋叔叔?”苏丽琴好奇。

    能管他的人又不止梁熹尘一个有钱有势。

    梁熹尘的父亲,就是梁霆空的爷爷,梁见邦,是北城一个著名财阀的创始人,身家千亿。

    他只有梁熹尘一个孩子,梁熹尘在部队里担任要职,不可能放弃仕途,集团将来肯定要让梁霆空继承。

    苏丽琴听说,梁霆空去美国念商科,本来也是梁见邦的意思。

    可是他竟然才上半年不到,就跑回来了。

    “有什么好找的?”梁霆空点了根烟,帮洗碗的苏丽琴递抹布,跟苏丽琴闲唠。

    “琉璃屯这房子最好了,在北城我住哪里都没有住这里开心。”他说。

    “是啊。那时候你才几岁?五岁还是六岁?”那时候他上幼儿园,住这里,梁熹尘跟梅韵清还没离婚。

    早上,梁熹尘送他去上学,下午,梅韵清就在这小洋楼里教他弹钢琴。

    属实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后来,梁熹尘跟梅韵清离婚,他们就搬走了,梁霆空就被东扔西丢的。

    苏丽琴想起来,还挺心疼这孩子的。

    她一度还以为这孩子长大来会是那张病丧颓的富家少爷呢,结果梁霆空却长成了很豁达的模样。

    随时随地能这样笑着叫她苏姨,跟她毫无少爷架子的聊知心话。

    “苏姨,你对我真好,把我的事情记得真清楚。”

    “那当然,你是苏姨看着长大的孩子。”苏丽琴知道这次他不顾一切的从美国回来,心里肯定有事。

    “这次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商学院就不上了?梁董被你气得都高血压了,给苏姨说说。到底是为了什么。”

    “睡不着。”梁霆空说出自己回来的理由,“在旧金山睡不着,就算整夜整夜的看书,喝酒,打游戏,飙车,泡吧,都睡不着。”

    “失眠啊?是不是老了?”苏丽琴笑。

    “是啊。”梁霆空也笑。

    “你才多大?就过上老年人的生活了。”

    “满二十了,也不小了。”

    “那就听话啊。”

    “本来就很听话。对了,苏姨,王奶奶身体怎么样了?”

    “慢慢在康复呗,她做了那么大的手术。当时淙淙整夜整夜的哭,淙淙从小没有爸爸,她们奶孙俩相依为命,等到要高考了,王奶奶发病了,唉,都不容易。本来淙淙可以考上比明大更好的大学。你是不知道,那时候她的卷子跟五三都带去医院病房里熬夜写,天天不吃不喝的,瘦了一大圈,变成皮包骨了,后来知道王奶奶的换心手术成功,才勉强能吃得下东西。”

    “噢。”梁霆空答应了一声,烟抽完了,他走了,回自己房间了。

    *

    快十二点了,靳淙洗澡换睡衣,枕头下放了一把长刀,还把门给反锁了。

    后来,想想,得把阳台推拉门也锁了,说不定梁霆空这种神经病会爬阳台也说不一定。

    一切可能性,都将其防患于未然后,靳淙回到床上,点开小说阅读软件,随便点了本书小说看。

    没看两页,林北北那个疯女人给她发微信。

    【靳淙】

    【1991】

    【什么意思?】靳淙想林疯子她是不是又喝醉了。林北北有个绰号,叫林疯子。因为她的脑回路不是一般人能跟得上的。

    【梁霆空让我发给你的。】

    【1991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

    【一救救一?让你救救他?】林北北猜,【或者,一九九一,香港回归?】

    【香港回归是一九九七好吗?】靳淙皱眉。

    林北北没耐性了,说:【反正他让我给你发1991,他没有你微信。让我跟你发。】

    林北北又发一条:【你知道第一次跟他上完毛概课后,我为啥跟他去飙车吗?因为那天下课的时候我无意中看到他手机屏保了,居然他妈的是你的照片耶耶耶耶耶耶耶耶。】

    林北北的耶刺疼了靳淙的眼。

    【我那天跟他出去,其实就想跟他问问你们的事。你们好过吧,高中的时候好的?他肯定是为了你才来上明大的,他那么优秀的人,你都是怎么舍得把他丢下的,人家为了你连Stanford都不上了。】

    【淙哥,现在他说1991,你要回啥?】

    红娘林北北请示,梁霆空那头还等着回复呢。

    【我没有话对他说。】靳淙回复,发完之后,直接把手机锁住。

    靳淙对着落地窗外漆黑的夜发愣,她真的很难接受,梁霆空在她离开的时候,把她的照片当手机屏保,还为了她放弃了Stanford的商学院,跑来上明大。

    明大这样的大学虽然综合实力也很强,但跟那种一亮出名字就能闪瞎别人狗眼的世界名校终究还是差了很多。

    高考后,吴仁蔼曾经问了温琰要靳淙的联系方式,给靳淙打了一个电话,他告诉靳淙,梁霆空要去美国旧金山上大学。

    那时候,靳淙勉强笑着在电话里祝贺自己的同桌。没想到那个不学无术的学渣二世祖居然摇身一变,成为了最为吴仁蔼所骄傲的学霸。

    吴仁蔼很感谢靳淙对他的帮助,将梁霆空的改变归功于是他跟靳淙做同桌了,热情的问靳淙,后来他们联系过没有。

    靳淙又酸又抵触的回答:“吴老师,我高考没考好,也就上了明大而已,人家梁霆空都上斯坦福了,以后就还是不联系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她觉得她跟梁霆空此生的人生都不会再交汇了。

    她第一次觉得毕业册里写的那些尊重、祝福、留念,你要快乐,你要幸福,也不是全是些无病呻吟。

    有时候,离开课桌,人跟人要走的路真的就大为不同。

    她跟梁霆空本来就是歧路相逢,短暂的交汇后,靳淙往前走,梁霆空也往前走,努力分道扬镳,各自前程似锦。

    只是,【1991】。…………

    关灯的房间里,林北北又帮梁霆空给靳淙发消息。

    1991,梁霆空对靳淙说。

    作者有话说:

    你们的深情boy从不会缺席……1991……

    淙哥快康康你的老年失眠症老公……再不甜他就要死了………

    58  ☪ 苏联解体 ◇

    ◎真他妈拐弯抹角的浪漫◎

    早上, 靳淙早早的出了门去,她临时约林北北逛街。

    因为她不想跟梁霆空在小洋楼里抬头不见低头见。

    她想避着他。

    她起床下楼那会儿,梁霆空的房间还关着, 估计还在睡觉。

    吃早餐时候,多话的苏丽琴顺带跟靳淙说起梁霆空住来这里的缘故, 说这里是他在北城最喜欢的老屋, 他对这里有感情, 还一起跟靳淙提起了他在北城的家庭关系。

    靳淙听完, 忽然有点儿心疼他,靳淙一直以为自己没爸没妈, 没有个家。

    没想到梁霆空这种财阀二世祖真要算起来也没有归宿。

    再想到林北北说, 他是为靳淙回来的, 靳淙心里不是个滋味。

    今天她临时约林北北出去玩,林北北很仗义,推了跟别人的约, 真的来陪她。

    碰头后,林北北问玩什么, 靳淙说随便玩玩。

    林北北问,随便玩什么。

    靳淙回答, 反正玩到天黑。

    林北北事先不知道梁霆空跟靳淙住在一起了, 靳淙这么出来晃荡一天,就是为了避开跟他见面。

    林北北见靳淙情绪不高, 于是就真的很体贴的陪她在外面玩了一天。

    两个人上午先是去雪场滑雪,然后吃涮羊肉;下午再是看电影, 逛剧本杀店, 玩密室逃脱, 吃炸酱面。

    林北北以为这就完了, 都从早上八点玩到晚上八点了。

    天黑了,该散了,林北北累了,她想回去打游戏,她跟周林岩他们每天晚上都要连麦。

    但是靳淙还不想回去。

    靳淙又拉林北北去spa房做了个spa,洗了个脚。

    终于,晚上十点半了,林北北以为大小姐这下应该尽兴了,结果靳淙又说,要不我们去吃个夜宵吧。

    林北北要疯了,无奈的陪她坐到烧烤摊边,惆怅点了根烟,缓解陪大小姐逛街逛整天的疲劳。

    烟抽到一半,林北北揣测她今天这么闹腾是为什么,“怎么了,淙哥,你还没想出来1991是什么意思啊?”

    林北北观察靳淙,她冷着脸,眼睛底下两个大黑眼袋,今天出来玩什么都不开心。

    林北北猜她昨晚上肯定没睡好,被1991给闹的。

    “连我都想出来了。”林北北朝天空喷了一口烟,笑了一声,佩服的说,“还他妈挺撩的,这都能当情话说。我真是见世面了。”

    “1991是什么意思?”靳淙问林北北。

    林北北卖关子,“你叫我一声北爷,我告诉你。”林北北不拘小节,把自己当男人使,喜欢被人叫她北爷。

    靳淙也喜欢别人叫她淙哥。

    她们这两个男人婆在一起当好朋友很适合。

    但是林北北知道靳淙只是外表故作的冷硬,其实她心思细得很,像丝线,缠缠绕绕。

    包裹起来的矫情,全是跟梁霆空有关的点点滴滴。

    “我才不叫。”靳淙说,“好像我很想知道似的。”

    “那我就不说。”林北北觉得靳淙真别扭,都为别人失眠整夜了,还装作不在乎。

    “来,小姑娘们,趁热吃烤串。”烧烤店老板烤好烧烤,给她们上菜,“还有你们点的啤酒。”

    她们在靠近北体大旁边的巷子里找的小摊,这里是一条知名的烧烤街,到了晚上,灯光迷离,人声鼎沸,很是热闹。

    单子是靳淙下的,林北北没想到她还点了啤酒。

    林北北纳罕,她到底想喝到几点才走。

    冬天的晚上风大雪大,冷得要命,让人只想钻被窝里,可靳淙就是不愿意回去睡觉。

    林北北拿起一串烤豆角,咬了一口,说:“让北爷我来告诉你吧,一九九七,香港回归。”,吞了两口豆角,林北北说出下半段,“一九九一,苏联解体。”

    “然后呢?”靳淙问。

    以为理科生可能对这个不敏感,林北北叹一口气,“冷战结束。”

    “冷战结束……”靳淙重复。

    “就是梁霆空是想跟你和好啊。想跟你冷战结束,他在主动跟你认怂,这情话说得真他妈拐弯抹角的浪漫。”林北北实名佩服了。

    居然能只用四个数字,就表达了自己想跟女朋友和好的意思。

    林北北昨晚也是冥思苦想,才想起来这个点。然后,林北北觉得自己很有谈恋爱的天分,这种情话都能被她解读出来。

    “你跟他和好吗?”林北北问没有恋爱天分的人,他妈这男的都这么喜欢她了,这么追着她来了,她都还没点自觉。

    要是林北北有梁霆空这样的前男友,林北北做梦都会笑醒。

    “他做错什么了?你跟他赌气分开。”林北北问出一个重点。

    靳淙垂眸,沉默的咬羊肉串,吃了两口后,拉开啤酒罐,猛朝嘴里灌。

    原来1991真的是冷战结束,梁霆空想要跟靳淙和好的意思。连林北北都知道。

    又一次,他们闹崩,梁霆空成了那个主动妥协的人。凭什么呢?他真的那么宠她吗。

    明明靳淙都对他把话说成那样了。

    “问你,他做错什么了?你跟他赌气分开。”

    林北北的疑问始终得不到答复,靳淙不停的喝啤酒,酒气在胃里翻涌,刺激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你喝啤酒也不管事啊。他现在都为你来了……”林北北正要安慰她,烧烤摊里来了几个高大的男生,看样子是在附近的体大上学的学生。

    身材高大魁梧,全都穿着专门的白色运动装。

    林北北的视线朝他们看过去,一共有三人,长相勉强,肌肉丰满。

    他们的目光也毫不掩饰的看过来,很快就越过林北北,齐刷刷的落在靳淙身上。

    下雪的夜晚,烧烤摊里有取暖器。

    女生脱了外套,穿一身血红色的丝绒裙子,披散着及腰长的如瀑黑发,身上散发着莫名的幽香,巴掌大的小脸,五官精致,长相很乖很甜,身段苗条,浑身只有两个地方有肉。胸部那个地方还特别有。

    一双妩媚的眼睛闪烁着野性的光芒,勾人得紧。

    体大附近很少有这种清冷气质的人间绝色出现。三个男生忍不住开始为她说起荤段子。

    “现在怎么流行女生跟女生谈恋爱了。这个社会到底怎么了?”他们的意思是靳淙跟林北北看起来像一对女同。

    林北北打扮中性,发型还是个短平头,乍一看像个男生,但是她又有胸部。

    于是,三个男生就把她们俩朝不好的方向去想。

    “邓斯逸,你不是挺会勾的吗?上去把那男人婆的女朋友勾了。”

    “你看那妞,她那胸,那腰,简直是嫩得能掐得出水来,好想听她在床上喊哥哥。”

    被叫做邓斯逸的男人站在两个同伴中间,嘴边咬了根烟,本来准备摸打火机点,结果见到靳淙了。

    她一个人在矮桌边坐着,葱白手指捏着啤酒瓶猛灌,艳红的嘴唇边沾染的全是白色的啤酒沫。

    吞咽的时候,细喉咙涌动,这场景让邓斯逸联想到了某种限制级画面。

    这样的女生配她身边那个男人婆真的太可惜了。

    邓斯逸一下就不想抽烟了。他想找点更带劲儿的东西含。

    把嘴角的烟夹到耳后,邓斯逸上前去,想勾搭靳淙。

    林北北知道他们三个体育生自从进来之后就对靳淙不怀好意。

    不等邓斯逸的手伸到靳淙头上摸她头发,林北北就捡起一个啤酒瓶,往邓斯逸的手臂上敲。

    邓斯逸没有防备,被敲得手臂一阵麻疼。

    “操,你他妈敲我,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邓斯逸气极,一把将林北北薅起来,扔到地上,他两个兄弟立刻上来,想踹林北北。

    “疯了吧你们,是不是想蹲局子?不准碰她!”靳淙起身,使劲把桌子掀了,想去帮林北北。

    邓斯逸揪住她一头长发,“别瞎咋呼了。叫什么名儿?喜欢男的还是女的?给老子好好说说,今晚陪陪老子,我让你姐妹不伤着脸。”

    靳淙垫脚,抬手一个耳光落到邓斯逸脸上,咬牙骂:“少他妈抬举自己。”

    邓斯逸没想到这姑娘挺辣,是不是烧烤店方才给她烤的串儿,辣椒粉给放多了。

    知不知道这条石袋巷是他邓斯逸说了算。见她脸生,肯定是第一次逛到这里来,邓斯逸不吝于给她上一堂永生难忘的课。

    林北北不久就被两个牛高马大的体育生给制住了,她再蛮再横,也始终也是个女流之辈,比体力,比不过男人。

    林北北挣扎途中把烧烤摊的很多桌子都掀翻了。

    摊位上的客人很多都怕事的走了,老板本来想来劝架,见到带头的是邓斯逸,就没敢上来。

    “报警啊!报警啊!老板你快报警啊!”靳淙喊烧烤店的中年男老板,可他一动不动,靳淙知道她们没救了。

    邓斯逸薅住她头发,把她的双手反剪到身后,扬扬下巴,指了指路边停泊的一辆深蓝色卡宴turbo,告诉靳淙:

    “看到没,那是老子的车,你要再挣扎,老子马上把你弄车上去废了。你有男人吗?如果有,我一定会把你弄到让他万般后悔曾经跟你在一起过……”

    这话被信步走进烧烤摊的一个人听得一字不落。

    在卡宴turbo的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辆迈凯伦P1,哑光蓝色,车型矜贵又优雅。

    邓斯逸忙着觊觎手里的美人了,没留意到什么人进来。

    直到这人,也就是迈凯伦P1的车主随手拿起场地里的一把闭合的折叠椅,信步上前来,往他头上狠砸,啪啪啪几下,砸得他晕头转向。

    邓斯逸回头才看到那双如宝剑凌空,冰棱成形的锋利双眸。

    这不是他跟不同妈也不同爸的弟弟梁霆空吗。

    “怎么是你?”邓斯逸齿寒,浑身都觉得有点冷。

    在梁霆空来到之后,不知道从哪个方向来的风,吹来了。

    或者,根本就是被他带来的寒意。

    邓斯逸听说他回来了,住去琉璃屯了,梁老爷子天天找他,担心他把自己的前程作没了。

    邓斯逸也没想明白怎么他连斯坦福都不上了。直到今晚遇上靳淙。

    “怎么就不能是我了。半夜随便开车出来吃个烧烤,就见到你在这儿闹,真烦。”

    梁霆空拿着折叠椅,血气上涌,一阵猛敲,把邓斯逸敲倒在地,还不尽兴。

    转身去烧烤摊的食材准备区找了把菜刀出来,懒懒散散的朝邓斯逸挥去,他回忆起适才进来,恰好听到邓斯逸说的话:“邓斯逸,你瞧你刚才说的让我后悔什么的,太几把难听了,爷真的不爱听,干脆现在马上就把你的舌头割了算了。”

    靳淙被吓疯了,以为他真的要割邓斯逸舌头,上前去使劲拉他。“梁霆空。不要做犯法的事!”

    长巷口,忽然警车的警报响声传来,是警察来了。

    林北北跟靳淙跟梁霆空示意,让他们快走后,就先跑了。

    靳淙哭着拉走梁霆空手里的刀,将他拉上了车。

    梁霆空点燃车子引擎,满手的血,染在方向盘上。

    他把车开得极快,一路不歇,开上了明大背后的山道,到了山顶,靳淙还在哭。

    “别哭了。”梁霆空说,“我只是想吓吓邓斯逸。”

    邓斯逸什么脾性,梁霆空早就知道了,就是个经不住吓的怂包。

    仗着他妈嫁给了梁熹尘,就以为自己是个阔少爷了。其实,再怎么伪装都是一个臭流氓。

    靳淙想起梁霆空高三时候,为她在朝励的朝会上当着校长跟全校师生打群架,鼻酸得止不住。

    适才,他拿起菜刀,双眸溅出的寒光,比那把菜刀的刀身还要银亮。

    *

    山顶,梁霆空熄了火,车里依旧开着空调,暖得他一身汗。

    晚上,苏丽琴说这么晚靳淙还没回来,让他开车出来找,梁霆空事先问过林北北,知道靳淙今天一整天就是在躲他。

    他等她发泄够了,看着时间实在太晚了才出来接她,没想到她会跑去石袋巷吃烧烤,遇上邓斯逸这个垃圾。

    车窗外的雪簌簌落下。

    靳淙咬唇,坐在副驾驶,眼泪还是流个不停,不是被邓斯逸吓的,是为了梁霆空每次奋不顾身保护她的那种保护欲给激的。

    她跟梁霆空断的时候,不是说清楚了吗,靳淙只是在利用梁霆空,为什么他还可以原谅跟保护靳淙。

    甚至为了靳淙,放弃了国外的知名商学院。

    “别哭了。”梁霆空听不惯她的哭声,那会让他想起分开这一年,她经历的种种至暗时刻,他竟然没有陪在她身边。

    “靳淙,别哭了……”梁霆空轻喊一声后,伸手揽她的腰,将她捞抱到自己身上,让她跟他面对面坐着。

    梁霆空调整了跑车的驾驶位,后退到最大位置,然后探唇,堵上她哭泣的嘴。“老子听不得你哭。”

    他舔干她嘴边的眼泪,然后伸舌,到她的浅薄的口腔嫩壁里搜刮,刺深,勾缠,使够了劲,勾得她小小的舌根发麻。

    领悟到她今天没有抗拒,“给不给操?”有所动作前,梁霆空咬字清楚,用又沙又醇的声线问。

    在开着暖黄顶灯的跑车车厢里,他看着靳淙的眼睛,认真的告诉她:“只有被我操的时候,才可以哭。”

    男生炙热的鼻息喷在她泪湿的面孔。靳淙眼尾泛红,视线迷离,望着他俊美面孔的眼眶里全是泪水。

    “哭什么?你不是挺横的吗?招呼不打一声,就把我扔了。”

    他咬她啜泣的嘴,色.情的含她的上下唇珠,对着她喘息的口喃声说话,“这一年想不想我?”

    “梁霆空……”靳淙喝了很多酒,酒精在体里烧得厉害。

    她头晕目眩,浑身无力,任梁霆空够手拉开她裙子的后背拉链,解开她的文胸扣子。

    其实在林北北说起之前,她昨晚就想到了1991的意思。

    只是,她不敢承认,梁霆空会原谅她的不告而别,还会巴巴的追着她而来,要她跟他和好,期待她回到他身边去。

    “知不知道这一年我怎么过的?只有你的照片。”密闭的车厢里,梁霆空声线极低的说。

    嗓音里带着无尽的自嘲跟克制,还有厚重的欲。

    “你还要不要我?靳淙,你还要不要梁霆空?”他问。

    语毕,还是没有得到她的拒绝,于是他开始在四下无人的下雪的山顶,对她狠狠撒野。

    作者有话说:

    1、空爷实名表示他的评论区催更过于有排面了

    2、空爷的宠妻X张力格局才刚刚开始打开,之前因为是高中part,亲热太多好像说不过去。你们稳住。好看的才刚刚开始。

    3、大学不会写太长,主要是甜do,大学之后就是文案重逢,都市。

    4、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就算开新文也会好好写这篇,真的别担心。

    5、存点稿子就恢复日更。

    6、感谢期待(合掌)^^感谢在2022-10-31 21:54:46~2022-11-02 20:37: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农农12345678、26284032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最喜欢小狗了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9  ☪ 荔枝红 ◇

    ◎把她宠坏◎

    埋在靳淙颈间的那张热唇开始用力吮吸。

    绯红唇印在她白腻腻的颈项皮肤上一枚枚的生出。

    靳淙浑身绷紧的每根纤细血管都在一阵阵的战栗。那些血管被梁霆空重新赋予了生命力, 全都在躁动不安。

    她其实也偷偷想了他一年。她根本没想过他们还可以再在一起。

    此刻,真的在一起了,她温习着他久违的脸, 察觉真的就是他,她猩红的眼角不断的为他淌出咸湿液体。

    他掐住她又细又软的腰, 吻着她滑腻的软唇, 哑声要求:“……帮我。”

    明白他的意思, 靳淙怕羞, 一开始不肯,后来在男生的软哄下, 只能乖顺的搭手, 如他所愿。

    山顶的雪不知道是不是忽然戛然而止的停了。整个世界, 安静得靳淙只能听到男生浑浊的呼吸声。

    一下又一下,频率乱得越来越不堪。

    “靳淙……”梁霆空抖动瘦突喉结,闷哼了好几声。

    冷白的面孔蒸腾出氤氲的湿润, 在燥热的密闭空间里差点忘了要对她温柔。

    森冷雪夜陡然变成了炙热盛夏。

    靳淙清晰的记起了在那个热带小城里跟他经历的一切。

    瞬间,剧烈翻腾的不止她的记忆, 还有她身处的整个世界。

    只因为梁霆空来了,将她紧紧抱住了。

    车厢顶端那盏灯一直亮着, 暖黄的光芒虽然一直静止不动, 但在靳淙迷离的眼睛里,它摇摇晃晃, 朦朦胧胧,让她看到诸多的幻象。

    灯光弥漫, 她似乎坠溺到了深海里, 汹涌浪潮卷起, 她浑身无力的被抛起, 然后下坠;再被抛起,再次下坠。

    有人一直在她耳边焦躁的低吟,陪着她,也跟她一起溺水了。

    其实,一切只不过是她脑海里的错觉。

    靳淙张着粉唇,喘息连绵的趴在男生肩上。

    被她吐气如兰的带有香气的呼吸熏烤着,梁霆空快要受不了了。

    整个人只感到窒息般的燥热,他伸手把空调的温度调低了。

    尔后,“老子真的败给你了。”梁霆空声音紧巴巴的骂,咬紧牙嘶了一声。

    其实她没准备好,一直在喊疼,不忍心的梁霆空放弃了,点唇,轻轻吻干她眼角挂着的泪。

    这种情况下,能忍住不做,确实是个真男人才能做出的事情。

    靳淙羞涩的把脸埋进他肩膀,没脸面对他了。

    “明天做。”梁霆空宠溺的说,说完摸她头发,替她做缓解。她在发抖。

    “明天老子也要这样弄你,以后的每一天都要这弄你。”他故意用沙哑到极点的声音说,口吻偏宠,又带哄。

    他们现在住在一起了,梁霆空不着急这一晚,以后,还有很多个晚上。

    靳淙把脸藏在他肩膀里,娇滴滴的对他撒娇:“还疼。”

    梁霆空低声从喉头滚出笑声来,嘲弄道:“把老子的手全部打湿了,都流到座椅上了。还疼?”

    靳淙挥拳头揍他,声音娇滴滴的,像奶猫叫多了之后喉咙在发沙,“不准说。根本没有。烦死了你。你一张嘴就爱乱说。”

    只对梁霆空妩媚的靳娇娇她又回来了。

    “淙哥,我们是不是和好了?”梁霆空问。

    “……嗯。”靳淙忍笑。

    “什么叫嗯,说清楚点,靳淙,你男人是谁?”他拽起她后颈,把她羞涩的脸拉到他眼皮底下,直勾勾看着她,眼神痞气又深情。

    “梁,霆,空。”靳淙脸蛋上还有荔枝红的红潮,密闭的车厢里温度偏高,熏得她整个人都不再清冷,变得是暖烘烘的。

    她哭过的眼睛湿漉漉又水灵灵的,撩着眼皮,又纯又欲的看他,真的就像个不怀好意的要勾走男人魂魄的小妖精。

    眼角那颗红痣露出,白白的皮肤上一点红,像朱砂,又像红豆,娇媚得到了极点。

    她娇声一个字一个字的叫他名字,说完不尽兴,又再一个字一个字的再喊了一次。

    “梁……霆……空……”这一次还停顿得特别久。

    想起她刚才被他弄成什么样,现在还在一边撒谎跟装纯,一边变着法儿引诱他,对他撒娇,梁霆空被靳淙给成功的撩到了。

    “明晚再弄你。只给你一晚上缓冲的机会。明天再喊疼,老子都还是要把你到最后。”压下那股心痒难耐,梁霆空用劲咬了一下她的耳朵。

    然后,他去后备箱拿出矿泉水,使劲晃,然后拿到车座上,点开车座的加热功能,把那瓶水弄温,找了条光滑的丝绸手帕,倒水出来,帮靳淙擦了擦。

    做这些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挺低三下四的,好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但是,他又看到靳淙笑了,这对梁霆空来说,就是最重要的。

    亲热过后,他们在山上看了会儿雪景,梁霆空把车窗按开,让清新的空气透进来,吹得头脑清醒了以后,他点了根压欲烟。

    靳淙把衣服穿了回去,掠了掠头发,坐在副驾驶位,跟他一起看雪。

    山顶空无一人,只有他们。他们坐在车里,共度风雪。

    安静了一会儿,“那时候忽然就走了,都是怎么想的?”梁霆空咬着烟问。

    “奶奶要换心,要花好多钱,而且,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心脏源。她不能等。”靳淙轻轻的说。没有说出自己那时候还怀有其它的心思。

    周兴宁说梁熹尘是靠她爸爸的牺牲才在部队里拿到升职机会的。

    靳淙还想到梁熹尘身边来查查是不是这么回事。

    跟着梁熹尘,确实比她在南市呆着,跟王絮岚一起相依为命好多了。

    连王絮岚那个老太太都知道,就算她考一个好大学,也不能保证她有一个好前途。

    她从林攸忻那里听到了梁霆空他们父子不睦,梁霆空肯定会反对她投靠他的父亲,所以她就不跟他商量,自己离开了。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个人是你爸爸。你们关系不好。”

    “那又怎么样?”

    “那个时候,就算我告诉你了,我们都那么小,什么都干不了。”靳淙说出一个重点来。

    梁霆空可以夜夜陪靳淙在医院守床,把他能支配的钱拿来给王絮岚交住院费,可是他绝对找不到适合王絮岚做换心手术的心脏。

    那时他跟她不过才十八岁,能做的事太少了。

    “是吗?”梁霆空喷了口烟,看着车窗外的雪,想起的确是这样。

    “但是,现在不小了。”他重新把靳淙抱到他腿上,跟她面对面坐着,认真又严肃的告诉她,“靳淙,答应我。这种事只对我做一次。”

    靳淙被他的眸子看得心虚。她没有自信答应他,于是说些旁的。

    “梁霆空。”

    “嗯。”

    “1991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知道了吗?”

    “我不知道。你告诉我。”靳淙专门要他给出他的专属解释。

    “冷战结束。要我女朋友跟我和好。”

    “以后吵架,还会这样对我说吗?”

    “不会了。”他把云雀项链给她戴了回去,舔了一下她的锁骨窝,沉声告诉她,“只说这一次。说多了,小爷会丢脸。”

    靳淙不答应,“不行,以后我还要听。”

    梁霆空宠溺的笑:“会把你这个小妖精给宠坏的。”

    “我就想被你宠坏。”靳淙勾他脖子,把唇放到他喉结上,故意舔,勾他再宠她。

    “别撩了,苏姨快要把我电话打爆了。”苏丽琴叫他出来找靳淙,都这时候了,凌晨一点多了,他们还不回去。

    “先回去再说。”梁霆空将车开回琉璃屯。

    *

    回到家里,苏丽琴在留灯等他们。靳淙脖子上缠了条男式围巾,苏丽琴没有起疑。

    靳淙说今天跟大学同学去看电影,一时忘了时间。

    苏丽琴嘱咐下次要是这样,得提前说。靳淙答应,好。

    梁霆空装作跟她不熟的样子,径直上楼去冲澡了,在山上,他就被她弄得不舒服,想洗澡了。

    洗完澡,他躺到床上,准备睡了。

    给手机充电的时候发现靳淙添加他微信,他通过了。

    靳淙说:【1991】

    梁霆空回复:【这不是你的词儿,你的词儿是喊我老公。】

    靳淙于是立刻给他发了:【老公】

    梁霆空躺在床上,淡笑一记,给她发语音,“用喊的。喊骚一点。我好听着在被窝里撸个管。”

    靳淙给他发一个揍人的表情。

    梁霆空嘴角笑意更深,他干脆给她打了语音过去,靳淙第一次没接,第二次接了。

    他倆连的一个Wi-Fi,就隔着一层墙。

    他给她打电话。他们的确是在谈恋爱,小学鸡恋爱。

    “干嘛?”靳淙声音软软的,有瓮声,她是在被子里举着电话。

    “洗过没有?”梁霆空问。

    “洗了。要睡了。什么事?”

    “老公还没叫。”

    “我才不叫。”

    “别挂。”

    “为什么别挂?”

    “我想听着你呼吸的声音,睡个整觉……”梁霆空的口吻寂寞得像是在夜里安静坠落的漫天大雪。

    “这一年都没睡好过?”靳淙揣测着,小心翼翼的问。

    “你别管,就别挂就行了。”他轻轻说。

    靳淙难受,心里有罪恶感,还有成就感。她真的不明白她跟他分手,能让他一年都睡不着觉。

    他们不再说话,一直隔着手机听筒,聆听彼此的呼吸,听了很久之后,靳淙眼皮要耷下来了。

    她朦胧不清的喊了他一声:“老公……”

    *

    第二天,林北北来琉璃屯找靳淙,给她带了一个黑色的环保袋。里面装了很多东西。

    靳淙开眼界了。

    她们约在琉璃屯长榆街的一家奶茶店见面。

    奶茶店里,“林北北,你是不是疯了?你给我的什么啊?”靳淙打开手提袋,在光天化日之下,察见一堆计生用品,还有情趣用品,靳淙看得眼睛发直,脸蛋发红。

    “怎么了,别装啊,酒精的学名是什么?假纯。懂不懂什么叫小别胜新婚,我看梁霆空挺会,现在是寒假,北爷送你们点小礼物,算是祝贺你们破镜重圆了,这个寒假你们一定要尽兴,给北爷我燥起来。”林北北似乎特别懂这种事。

    “不用了,谢谢你的款待,还给你。这些好东西还是北爷你自己留着用吧。”靳淙拒绝接受。

    “诶,昨晚你们没被警察抓吧?”林北北问。

    “没有。”靳淙埋头喝奶茶,今天梁霆空出去了,他爷爷找他,她在家里睡懒觉,早上起来,手机都没电了。充上电以后,林北北就约她见面。

    “昨晚搞事那孙子我去问过了,叫邓斯逸,是体校的一个臭流氓。这事可能还没完,他肯定会报复我们的,你最近小心点。”

    “都怪我,不该拉你去哪里吃烧烤。”靳淙后悔。

    “确实。”林北北说,“昨晚的你确实有点矫情。三更半夜吃什么烧烤,那啥,所以你跟梁霆空是和好如初了吗?”

    靳淙点了点头。

    “可喜可贺。”林北北大松一口气,以后终于有人能哄靳淙了。林北北终于上岸了。

    林北北吸一口奶茶,将珍珠咬在嘴里,嘟哝着问:“你们不仅和好了,还住一起了?”

    今早林北北说要来找梁霆空,梁霆空发来的位置就是靳淙住的地方。林北北好奇,多问了一句,梁霆空说靳淙就住他隔壁房间。

    林北北深感梁霆空确实挺会的,能把苏联解体当情话说的男人他就是不一样,追女朋友的手段特别多。

    靳淙点头:“就我来北城上学,是他爸安排的。他爸跟我爸以前在一个部队里。”

    “那他爸知道你们的事吗?”

    “不知道。”

    “怎么不说,两个战友的儿子跟女儿在一起多合适。”

    “我是什么家境,人家是什么家境。”靳淙叹气。

    林北北安慰她:“家境算什么啊,梁霆空不是这种人。”

    靳淙托腮,陷入沉思,想起周兴宁跟她说的那些话,万一是乱说的呢。

    *

    赵琪坐在北城的玉玺天禾顶级豪华别墅里,等着梁见邦发落,替她做主。

    昨晚邓斯逸被人打去住院了,赵琪接到电话就去了医院,见到邓斯逸被人砸得满头的血,赵琪差点被吓晕了过去。

    把邓斯逸打去住院的人是梁霆空。

    梁熹尘这几天在外省出差,一时半会儿也回来不了,邓斯逸马上要参加国家级的比赛,现在被梁霆空打成这样,铁定会错过大好的机会。

    赵琪于是来找梁霆空的爷爷,梁熹尘的父亲,梁见邦拿主意,实际就是要他惩戒梁霆空。

    他太嚣张了,才二十岁不到,就能把他哥哥打去住院。

    赵琪说:“爸,这空空以前跟逸逸就老打架。这不行啊。逸逸现在都住医院了,空空完全没有底线,狠砸他脑袋,现在逸逸在医院脑CT都打了好多张,医生说一时半会儿还不能下定论,说不定会有严重的后遗症呢。这可如何是好啊?”

    穿了三件套式手工西装的梁见邦坐在书房里,双手合在西装裤腿上,口吻极淡的问:“这才回来多久,他们就又打架了?”

    “是啊。空空不是在旧金山念大学念得好好的么,回来干啥啊。”

    赵琪叹气,“其实吧,我听到点消息,说空空西喜欢住在琉璃屯的那个小姑娘。”

    “你从哪里听到的?”梁见邦问她。

    赵琪肯定不会说是从邓斯逸嘴里听到的,这样梁霆空为何跟邓斯逸打架的原因就会泄露。

    赵琪知道是邓斯逸先挑的事。

    “我听苏丽琴姐说的,说空空一回来,就去住琉璃屯,是因为熹尘队友的这个女儿。他们以前在南市上高中时就好了。”

    赵琪假好心,添油加醋的说:“爸,空空喜欢谁也不能喜欢这个小姑娘啊,将来要是当初的事情抖出来,他们哪能走到一起。”

    梁见邦本来不把赵琪今日上门来哭诉当一回事。

    她那个跟前夫生的坏儿子身上没有流梁家的血,并且也并不是一个好人,梁见邦一点都不在乎他。

    但是赵琪说的梁霆空回来,是为了梁熹尘战友那个住在琉璃屯的女儿,这一点引起了梁见邦的注意。

    梁熹尘似乎没有跟梁家人提起过,梁霆空竟然喜欢靳淙。

    “你先回去吧。”梁熹尘打发赵琪走,他不喜欢她。

    “爸……”赵琪还要说话。

    “医药费我来付,邓斯逸想要什么补偿?我给。你可以先回去了。”梁见邦脸色不好,口吻也不好的告诉赵琪。

    赵琪讪讪的站了起来,只能选择离开。

    她出去的时候,梁霆空正好来了,开着一辆哑光蓝的迈凯伦P1,停在别墅院子里。

    赵琪恨恨的想,梁见邦这个臭老头就是一直在区别对待,亲孙子跟不亲的孙子,他心里都分得门儿清。

    作者有话说:

    空爷:怎么啦怎么啦怎么啦,我真的没do好吗好吗好吗……我是每天都在给读者爸爸们开空头支票要恢复日更的男主,给点面子好不好(苦情脸)

    60  ☪ 软玉温香 ◇

    ◎别逗老子了,撒谎精。◎

    梁霆空走进宽敞整洁的书房坐下。

    这是他回到北城之后第一次抽时间来见梁见邦。

    在他高中毕业后, 将他送去旧金山上大学,是梁见邦的安排,梁见邦想要将他培养成一个优秀的财阀接班人。

    其实早在高考之前, 梁见邦就帮他提前安排好了,他根本不用参加高考, 就可以直接入学斯坦福的商学院。

    但是那段时间他总不想走, 跟梁见邦找各种借口, 不但不走, 还在南市戒掉了以前贪玩的坏习惯,日日夜夜的刻苦学习。

    后来, 他坚持在南市参加高考, 竟然考了南市的高考状元, 梁见邦被吓了一大跳。

    梁见邦见着他从小长大,知道他身上的品质,其实他有才华, 又有头脑,初中毕业时候生出的离经叛道跟自怨自艾, 都是被梁熹尘的再婚家庭给逼的。

    赵琪跟赵琪的两个儿女一直在排斥他,他们三个联合起来给他使绊子, 让他成为一个被梁熹尘抛弃的异类, 将他送去了南市。

    当初梁熹尘跟梅韵清离婚的时候,年幼的梁霆空自己选择跟着梁熹尘, 不是因为他喜欢梁熹尘,而是因为他不想给梅韵清拖后腿。

    一个女人带个孩子在身边, 不管她自身条件多好, 总不会找到好的再婚对象。

    当时那么年幼的梁霆空就懂这个道理了。

    就凭这一点, 梁见邦就知道梁霆空是个好孩子。

    赵琪今日专门来告他状, 说梁霆空把邓斯逸揍去住院,梁见邦知道都是事出有因,自然要护着梁霆空。

    梁见邦今日叫梁霆空过来,也是为着这事。

    “爷爷,我来看你了。”梁霆空招呼梁见邦,他知道他从美国偷跑回来,梁见邦会生气。可是他真的还是为靳淙这么做了。

    他对靳淙有一个承诺,他为了她好好读书,写卷子,然后跟她考同一个大学,他们去同一个城市,在一起生活。

    靳淙在物理竞赛前对他不告而别,伤了他,他也想过狠心不给靳淙脸,像个有血性的男人。

    可是他在旧金山的时候,晚上闭了眼睛,总想起清瘦的女生一个人在凄清的风卷落叶的长街上唱《国际歌》,张着一张清冷的脸,倔强的唱到蹲在地上,双臂交叠,怀抱自己哭泣。

    曾经,或者,一直以来,那个女生以为她能依赖的只有她自己。

    问梁霆空是什么时候开始对靳淙真正动心的,就是那个晚上,他吊儿郎当咬着烟,没个正紧从网吧打完游戏出来,撞见她一个人在公交站台边偷偷哭的晚上。

    那时的梁霆空以为过日子只不过就是游戏人间,反正他拥有的那么多。

    围在他身边的狐朋狗友那么多,他们全都是这样过日子的。睁眼一天,闭眼也是一天。

    等他长大,梁见邦名下数百间公司都会给他继承。高一下学期,梁见邦就跟他提过,等他高中读完,就把他送去斯坦福上大学。

    他们梁家在硅谷有好几间大型科技公司,这些公司每年都在给斯坦福校方捐钱做慈善。

    梁霆空才不在意写着梁霆空名字的卷子被学校的老师打了多少分。

    他在朝励高中散漫慵懒,对什么人什么事,都不屑一顾。

    直到意外撞见靳淙在大街上,自己含泪邀请自己唱《国际歌》的那一夜,梁霆空才知道,原来有人的卷子上就算拼命写满了满分,也还是无法快乐。

    他跟她做同桌,亲眼见证到她比同龄人付出了那么多努力,最后还是无法快乐,他属实为她心疼了。

    在旧金山的日子,不管做什么,梁霆空总会莫名其妙的想起靳淙蹲在凄清的长街上,抱着自己的双臂唱:“要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然后他就在心里颓得不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为她抽整夜整夜的烟,听整夜整夜的她听的那些歌。

    那边也有长得漂亮跟有想法的各种女生,垂涎他的长相跟家世,拼命的想勾搭他,经常约他,对他示好,但是他真的连看她们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他只会疯狂的想靳淙,想哭也不舍不得好好哭,笑也舍不得好好笑的她;不仅想,还常常自作多情的假设要是他在她身边,她的日子应该会好过一些。

    他知道靳淙在北城被梁熹尘照顾着上了明大,他要是回来,梁家肯定会发现他跟靳淙的关系,继而反对他们在一起,可是,他顾不了了。

    他就想晚上想靳淙的时候,身边能陪伴他的不是用来麻痹神经的烟跟酒,而是真实的只对他一个人可爱又娇媚的靳淙。

    将自己这一年的经历大概回忆了一下,梁霆空在梁见邦的注视下,掏烟盒点了根烟,不太有兴趣的咬烟问:“爷爷今天叫我过来是什么事?”

    “你说是什么事,你都回来多少天了?现在闯祸了,才知道来看我。”

    梁见邦训斥梁霆空,今天不是他第一次叫梁霆空过来。梁霆空总不来。

    上次他们爷孙俩见面,是梁见邦去旧金山开拓市场,深秋十月,那时候他刚入学。

    梁家在旧金山有许多生意,梁见邦安排他过去上学再合适不过,他可以一边上大学,一边在家里的公司练手。

    这是一个培养财阀继承人速成的最有效方式。

    “你知道我揍邓斯逸了?”梁霆空衔烟,捏着车钥匙,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百无聊赖的把玩着,不屑一顾的半扬起下巴说,“不过,应该不需要我提醒爷爷,邓斯逸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吧?”

    “什么样的人?他是你哥哥。”梁见邦不主张还不满二十岁的他跟任何人树立仇恨。

    一切该以和为贵。他是什么身价,邓斯逸是什么身价,根本犯不着。

    “邓斯逸没把我当弟弟。”梁霆空冷哼一声。

    “以后不可以再这样跟人打架,不管是邓斯逸还是别人,你长大了,你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玉玺天禾的形象。”邓斯逸是小事,梁见邦不想再提,提领梁霆空早日规范自己才是重点。

    “哦。”梁霆空拖长尾音。乖乖的答应了一声。

    “在明大上学怎么样?怎么选了法律专业读?”梁见邦问起。

    “在旧金山无聊,把经济学的书都看完了。现在改读法律,也挺好的,以后玉玺天禾的法务部不需要请律师了,我来就行。”梁霆空笑笑的回答。

    “把经济学的书都看完了?你在旧金山才呆多久?”

    “晚上睡不着,就天天瞎看。”

    “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好学。以前不是天天跟人玩赛车跟打游戏,还有天天泡酒吧?怎么一下变了?”

    “我高中时候偶然认识了个朋友,她让我发现看书跟做题挺好的。”梁霆空口气偏宠。

    就算刻意要表现得对这个朋友满不在乎,但是梁见邦却听出了这个朋友对他来说是独一无二的。

    “男的还是女的?”梁见邦认真看他,看出他成熟了许多,也轻易就想到了这个朋友是谁。

    “女的。”梁霆空毫不犹豫的回答,就算梁见邦有可能反对,他也把靳淙认定了。

    “有空带过来,给我看看。”梁见邦城府深,不会让不到二十岁的人知道他心里的打算,一切都先按下不表。

    “行。”梁霆空爽快答应了。

    两人说了会儿话,窗外天色就黑了。

    梁见邦留梁霆空吃饭,集团里有几个部门的总经理临时过来跟梁见邦汇报工作,梁见邦就让梁霆空在一旁听着。

    那些穿高定西装的中年高管第一次见梁霆空,没想到财阀继承人长得这么帅,估摸着不等他大学毕业,就会被梁董安排进集团做事,都对这个未来小老板毕恭毕敬。

    *

    靳淙晚上跟林北北在外面进馆子,吃了烤鸭,回来的时候给苏丽琴打包了一份。

    苏丽琴虽然是个看护,但是靳淙很尊敬她,因为她在靳淙她们奶孙俩来到北城以后,一直对她们很好,对靳淙无微不至的照顾,体贴得几乎像是靳淙的母亲了。

    其实周兴宁都没对靳淙这么好过。

    靳淙每次都知道对这个阿姨发自内心的示好。

    她回来的时候王絮岚跟苏丽琴正在一楼客厅里看电视。

    靳淙把烤鸭递给苏丽琴,王絮岚也想吃,但是医生吩咐过她饮食要清淡。

    靳淙不让老太太嘴馋,王絮岚不干,靳淙拗不过她,最后还是让她吃上了。

    苏丽琴夸靳淙孝心好,出去玩,跟同学吃饭,还记得给她们两个上了年纪的人带一份回来。

    王絮岚附和,说这辈子她见了太多没良心的人,靳淙是最有良心的人。

    靳淙坐在客厅里,陪她们说了会儿话,她们聊起梁霆空。

    苏丽琴说:“空空这时候还没回来,今天去见梁老爷子了,应该是在玉玺天禾吃的饭。”

    玉玺天禾是北城最顶端的私人独栋别墅,是梁氏自己开发的高奢商业住宅,其中最大的一套,梁见邦自己留着在住。

    玉玺天禾也是梁氏这个财阀集团的名字,集团下开设数百间公司,涵括了地产,娱乐,科技,能源等多个行业。

    “你们是不知道啊,玉玺天禾的别墅最差的,售价也得五千万出去。”

    苏丽琴多说了两句,“空空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梁老爷子送了他一套当生日礼物。他现在回来也不去住,居然跑来跟我们一起住这旧楼房,应该是舍不得他小时候住这儿的时光吧。”

    王絮岚做了换心手术,用了大半年才能下床走动,勉强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大病初愈的她对梁霆空已经没有印象了。

    当时在南市,曾有一个男生在高中学校里跟靳淙走得近,王絮岚早把这个事情给忘了。

    王絮岚告诉靳淙:“好好跟你梁叔叔的儿子相处,别让你梁叔叔为难。”

    “哦。”靳淙答应,在心里想,苏丽琴跟王絮岚都不知道她跟梁霆空的关系,最好别让她们知道。

    “我先去睡了。”不想再听她们继续再聊梁霆空,靳淙上楼洗澡换衣服。

    *

    林北北今天跟她出去逛,逛到精品店,靳淙买了些小东西,头绳跟发夹什么的,找不到口袋装,就一起装在林北北给她带来的那个黑色环保袋里。

    她去洗澡,直接把那个装着所有东西的袋子扔床上。

    等她出来,梁霆空支着一双大长腿,姿势懒散,神情戏谑,坐在她铺着粉底白鸢尾花的床单上,修长的食指跟拇指在捏着一盒避孕套把玩,是在耐着性子等她。

    见她从浴室走出,梁霆空觑着深邃的眸子望着身上只穿了单薄睡衣的靳淙。

    北城到了冬天全城供暖,在房间里身上只胡乱套了件无袖圆领睡裙的靳淙惊叫了一声。

    靳淙捂住自己的胸,不悦的问:“梁霆空你干嘛?你怎么随便进女生房间?”

    她里面没穿,这裙子是白色的,雪纺料,太透了。

    “我来履行昨晚我说过的话。”梁霆空说,两根手指夹着那盒写着「真正超薄裸入,水润倍滑延时」的避孕套,表情玩味,眼神痞气的觑着刚从雾蒙蒙的浴室里走出的女生。

    她浑身带着温热的湿气跟香气,无袖连衣睡裙衬得她皮肤雪白,脸跟胸都软绵绵的,真正应了那句成语,软玉温香。

    “你快出去,苏姨跟我奶奶会发现的。”靳淙警惕的回头看房间门,不仅合得很紧,还被反锁了。

    靳淙立刻懂他的意思了。

    “今晚别再喊疼,撒谎精。”梁霆空咬字清晰的命令靳淙。

    靳淙不肯对他就犯,趿着粉红色毛茸茸的小兔子头拖鞋,快速奔向门口,想逃。

    “今晚我要跟我奶奶睡。”靳淙求生欲满格。

    “别逗老子了。”不等她摸到门把,梁霆空就把她一把薅进怀里,捞到床上,一张唇不由分说的落下,堵住她惊叫的檀口。

    他身上凛冽的烟草气跟淡淡的松柏香水味铺天盖地的席卷,将靳淙密实的包围。

    男生卷着粗壮的肉舌,饥渴的刮走她口里的甘津,弄得她口干舌燥,为他从细喉咙里发出煽情的呜咽声。

    被他色气的含吮不到一分钟,靳淙就浑身发软了。

    想起昨晚在山上,他们坐在车里一起看雪,他已经宠过她,忍住没做,靳淙知道今天她是在劫难逃了。

    她搭手,勾住他脖子,给出一个勾引的信号。

    梁霆空于是吻得更急,像是把她软糯糯的舌头给整根吞了,发现她不能呼吸了,窒息般的,无助又纤弱的,往他怀里缩,他才微微放开她的唇舌。

    “你今天都出去买什么了,嗯?”

    梁霆空摸索着,伸手抓住那只黑色的布袋子,倒出林北北今日秉承一番好心,专门来琉璃屯送给破镜重圆情侣的好东西。

    好几盒会带来各种体感的避孕套,什么杂七杂八的助兴情趣喷雾,还有一件样式惹火的情趣内衣,甚至还有一些不可描述的小玩具。

    “……”

    靳淙的小脸涨得通红,她跟林北北逛了一天,很累了,本来想洗完澡,再把这些东西找地方藏起来,直接扔了好像有点浪费。

    靳淙是穷着长大的,好歹也是人家林北北的一番好意,都是花钱买的。

    她根本没有想到梁霆空会突然进她房间,然后见到这些东西。

    “昨晚在山上是不是特别的没过瘾?今天一下子准备这么多?”梁霆空捏她发红的耳朵,咬着她柔软的耳垂问。

    “小,妖,精。”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叫,色气的对她调情。

    “不是我买的。”靳淙连忙声明,“是林疯子送的……”

    “别带别人,你可以不要的。”梁霆空轻笑,笑意充满了嘲弄跟宠溺。

    他双手支在她细弱抖动的肩膀两侧,不怀好意的问:“但你都带回自己房间来了,是什么意思?想瞒着老子自己偷偷用?”

    “啊啊啊啊……梁霆空,你烦死了……不是我想……是林北北硬塞给我的……”靳淙情急,在他身下,破碎的低吟,不想他误会。

    “别嚎了。我懂。”梁霆空抓住她乱摸的手,越摸,他越为她燥。

    靳淙被梁霆空露骨的目光注视得满脸通红,伸手想推开他,结果他垂首,再度落唇,吻向她柔软的果冻唇,上瘾的吸。

    再度成功将她胸腔里的氧气全部吸干,让她像个溺水的人一样,只能对他依赖,朝他怀里缩。

    靳淙十根脚趾收紧,无力的贴着男生的硬胸膛。

    “陪你男人洗澡。”他声线发沙的拉她手,搭她的腰,让她起身来,帮他解皮带,“洗完老子再好好弄你。”

    作者有话说:

    你们说,你们空爷是不是越来越man了~

    有一天,好像是今年夏天,我有急事给我朋友打电话,他一直不接,我就听了他的微信彩铃歌声《国际歌》整整三遍orz

    周深版本的,听得浑身血液沸腾,我当时觉得这首歌咋这么好听呢,然后我就生出了唱国际歌,用苏联解体当情话的real有个性的淙空夫妇orz感谢在2022-11-04 22:50:24~2022-11-06 22:22: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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