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胖墩墩回家了

    离京时, 宋珞秋记得是大雪纷飞日,待再次回到京城,已过月余, 年关过后, 便已立春,城种的冰雪并未化尽,但也少了几分寒冷。

    掀开车帘看向窗外的街景,宋珞秋竟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当时被周氏带着跑路, 一颗心惴惴不安, 只想着,离了京, 若想再回来已是不易。

    此时, 她拉着傅以恒的手, 与他靠在马车里,心中是对回家的欢喜, 安稳欢乐。

    她回头看了一眼傅以恒,傅以恒浅笑道:“咱们回家了。”

    只这一句,似触了宋珞秋心底的暗动, 她竟有些眼眶发热,她点点头, 嗡着声音回了句:“嗯”

    傅以恒将她肉肉的小手握紧了一些:“珞秋,以后我定不会再让你如此涉险, 我会护你一世周全。”

    宋珞秋反手回握了一下傅以恒,似将自己全心全意交给他一般。

    马车缓缓停在傅家门口, 傅家夫妇以及金喜, 烟晴早就站在门口等待, 当马车停下时,傅家夫妇上前两步。

    宋珞秋搭着傅以恒的手下了马车,傅夫人一把牵过宋珞秋的手,眼眶微红:“孩子,你受苦了。”

    宋珞秋摇摇头:“不苦,夫君接我回来,一切都好,媳妇没受伤没饿肚子,倒让爹娘担心了。”

    傅夫人眼底欣慰:“你这样懂事,让我们心疼,你看看,都瘦了。”

    傅以恒上前:“娘,你放心,我会将她喂回来的。”

    宋珞秋这几日照过镜子,因为一路提心吊胆,加之以前排湿寒的药将身子调养的差不多,因着这一遭,她的确瘦了不少,姣好的五官愈发明显,竟有几分之前傅以恒想象中画像里的模样了。

    “我好不容易瘦了,可不能再胖回去了,我还要继续瘦一些才好。”

    “好了好了,娘为你们准备了接风宴,待会跨过火盆,把着一身的晦气去掉,以后咱们一家人都欢欢喜喜,平平安安。”傅夫人牵着宋珞秋的手,欢喜道。

    一家人热热闹闹进了门,再看整个宅院,宋珞秋只觉得温馨,还是那般模样,似乎之前经历过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晚膳后,傅以恒与宋珞秋一起回到房间,床上换好了新的被褥,不知是谁人吩咐,那被褥竟是大红色的鸳鸯戏水锦被。

    看见这个宋珞秋只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她还未反应过来,自己的腰从后方被人揽住,整个人落入了傅以恒怀里,他两手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耳边传来的热气,让宋珞秋都忍不住有些许颤抖。

    “娘子,为夫伤势已然大好今晚”

    宋珞秋心跳的厉害,她有些慌张,急忙说道:“今晚今晚有些累,要不下次?”

    傅以恒的手轻轻松开,将她转过身,一双眸子凝在她脸上,宋珞秋对上他的眼,只觉得他眼底似火光跳动。

    “你始终是不愿对吗?”

    宋珞秋心情有些复杂,从一开始嫁与傅以恒的欣喜,到她明白他不喜欢自己,再到现在他又喜欢自己,这样的转变她一时间不能接受。

    她知道自己一颗心是挂着他的,可是她总归是穿越而来,占了他青梅竹马的身子,其实本质她并不是真正的宋珞秋,若是她真的接受了傅以恒,那么他爱的是真正的宋珞秋,她岂不是一个小偷?

    偷走了人家的青梅竹马,偷走了人家的夫君?

    宋珞秋迈不过去自己心底的那一个坎,所以就算知道了自己其实是喜欢傅以恒的,她心中还终归是有顾虑的。

    而这种顾虑她又要如何与傅以恒言说,他又怎会相信?

    眼瞧着傅以恒黯淡下来的眼色,宋珞秋有些着急,她忙拉起傅以恒的手:“阿恒,我是心悦你的,你是我的夫,只是你身子还未好全。”

    傅以恒:“那既如此,你如此三番两次拒绝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你是不是还想着与我和离?”

    宋珞秋:想过

    眼瞧着气氛越加凝固,宋珞秋长长叹了一口气,她拉着傅以恒的手坐到床边,提了一口气,似下了决心一般,缓缓开口。

    “阿恒,既然你我已是夫妻,那我告诉你一件事,若是你听完还是觉得我就是你认定的那个人,那么一切便都好。如若不是,我也可离开。”

    傅以恒有些不解了,宋珞秋这番话说的没头没脑的,着实奇怪。

    宋珞秋直接道:“其实我并不是当初与你相处的珞秋妹妹,我来自另一个世界,只是再醒来时,我发现我成了宋珞秋,也有了一部分她的记忆,那个时候我毅然决然选择嫁给你,是因为我实在走投无路,所以当初你的出现拯救了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我,我很是感激,也想着报答你。可是你后来态度,让我有些许失望,但也想着以后做朋友夜不是不可以,只是没想到我喜欢上了你,只是这份喜欢,我害怕我是偷了人家的,所以”

    傅以恒听着,只觉得震惊,接着再听着宋珞秋后面的话,他脸色略微好转。

    傅以恒沉默了一阵:“你是说,真正得宋珞秋已经不知道在哪,而你是占了她的身子?”

    宋珞秋点点头,她话已只能尽此,她可不能说自己穿越什么的,那实在太过骇人听闻。

    “我知道这种事听起来实在荒诞,但事实也确实如此,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傅以恒回想起宋珞秋嫁过来后两人经历的种种,如若真是她说的那样,宋珞秋礼仪规矩得当,行事圆滑周正,甚至对于朝堂利弊都能作一二分析,这并不是一个普通农家女能够具备的。

    他再看向宋珞秋时,眼底有了不一样的眼神,那种眼神似欣喜,也是释然。

    宋珞秋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所以,我知道你爱的是你的青梅竹马宋珞秋,而我不是,我不能占人家的相公”

    说着宋珞秋声音越发小声,似乎说这话竟把自己说难过起来了。

    屋内安静得很,烛火轻跳了一下,将两人影子晃动了几分,宋珞秋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心底在默默想,今天说了,或许明天她就可以写和离书了。

    这时,傅以恒抬起头,捧起宋珞秋的脸,认真的看向她,声音低沉舒缓:“珞秋,诚如你所言,你占了珞秋的身子,但后来应下我婚约的是你,与我拜堂的也是你,与我相处经历这么多的也是你,不是最开始的宋珞秋,又怎么算占得了别人相公呢?我就是你相公,若是刚开始真的是我娶了原来的宋珞秋,我或许不会喜欢上她。”

    “我喜欢得是你的温暖和煦,你的落落大方,你的温柔知礼,你的娇蛮小任性,你吃东西的样子,耍赖的样子,与我生气的样子。你面对困难的坚定,对于人情的圆滑,甚至你的智慧。我很早就看出,你其实并不像未读过书的样子,反之你比很多饱读诗书的男儿更为明理。所以,我喜欢的是宋珞秋,不是我青梅竹马的宋珞秋,是与我拜堂成亲的宋珞秋。”

    说到这,傅以恒顿了顿:“或许,让你阴差阳错的占了宋珞秋的身子,正是我俩的缘分使然,不是吗?”

    宋珞秋突然眼眶有些发热,似乎压在心底的石头被挪开,那种窒息感也少了些许,再看向傅以恒时,她满眼欢喜。

    宋珞秋反握住傅以恒的手:“你说的可是真的?你不在乎?”

    傅以恒摇摇头:“不,我在乎,我在乎的是你,而不是什么其他的一些外在的东西,一切只要是你便好。我爱的是你,以后要陪我走一生的也是你,那这辈子我傅以恒认定的就是你。”

    宋珞秋心底软成一片,她鼻头有些发酸,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她用眼描绘着傅以恒的轮廓,眉眼,唇齿,将他的模样深深刻进了自己心里。

    这是她的夫,与她拜过天地的夫君。

    宋珞秋抬手勾上傅以恒的脖子,将自己的脸凑近,微微张开唇,印上了傅以恒的薄唇,他的唇柔软中带着一丝凉意,却似诱人的罂粟,让人只要沾上就再也离不开。

    傅以恒感受着宋珞秋的主动,心底欢喜不已,将宋珞秋紧紧禁锢在自己怀里,反复碾牍她的唇,或许是房内温度越发高,两人的衣衫不知何时散落满地。

    当宋珞秋觉得自己有些发冷时,微微轻颤,傅以恒带着□□的吻再次落了下来,走过她身上每一寸肌肤,引起她一片颤栗。

    是夜春归,红帐鸳鸯,戏水惊喜,似惊涛骇浪,又以暖水温情。

    宋珞秋是累得睡过去的,她想过自己的洞房之夜会是点到为止,却不想傅以恒一个大伤刚好的人居然如此勇猛。

    往日她只觉得傅以恒不过是一阶书生,谁能知道他竟是一头饿狼,将她完全的拆骨吞皮。

    翌日清晨,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傅以恒,想起昨晚种种,宋珞秋只觉得臊得慌,她不敢先起床,只将自己躲在被子里,捂得严严实实的。

    “公子,夫人,可起身了?”

    ◉ 52、胖墩墩安心修养

    这一声唤让躲在被子里缩成一团的宋珞秋惊了一跳, 她慌忙答一声:“起马上就起,你们先别进来。”

    昨晚动静不小,烟晴与金喜自是听到了的, 一早便去向傅夫人报了, 清晨来就是传个话,于是低笑一声回:“夫人,老夫人说了,昨晚公子与夫人劳累, 今日多歇息, 不用去请安了。”

    说完, 金喜与烟晴笑着退了下去。

    在被子里听到这话的宋珞秋脸红了一片,只觉得快臊死了, 感情昨晚的动静全府都知道, 她还怎么见人。

    这番动静把一旁睡着的傅以恒弄醒, 他缓缓睁开眼,就看着身旁的人蜷缩成一团, 小脚还在被子里蹬来蹬去,他侧过身拉下被子,垂眸噙着笑看她:“怎么了, 可是哪里不舒服?”

    宋珞秋嗡声嗡气道:“都怪你,昨晚弄那么大动静, 现在全府的人都知道了,我以后还怎么见人都怪你, 都怪你。”

    宋珞秋羞人的模样,扰得傅以恒一阵心痒痒, 忍不住逗弄起来:“昨晚又哭又喊的可不是我, 你怎么怪我。”

    “还不是因为你”

    说到这个昨晚疯狂的画面, 又再次浮现在宋珞秋的脑中,她更是羞愧,后面的话哪里还能说得出口。

    “你你”这急得宋珞秋说不出话,只能握着肉拳拳去捶傅以恒。

    这番举动,傅以恒觉得宋珞秋可爱到犯规,一颗心被填的满满当当,发出一声声低笑,因为两人几乎贴在一起,傅以恒胸口的震动惹得宋珞秋一阵酥麻。

    两人闹了一会儿,傅以恒将宋珞秋抱在怀中,低声道:“素来便知你身子娇软,谁想竟似棉花一般。”

    宋珞秋现在这个脸就没凉下来过,她怎么也想不通,傅以恒那样的谦谦君子,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现在竟满口荤话,听得人直想挖个地洞钻。

    “你别说了,你再说这样的荤话,明日开始你便去书房睡。”

    看着这样经不得逗的傅以恒听她这样说,只能求饶:“好好好,我不再说了,夫人莫赶我。”

    宋珞秋笑笑,翻身起床,谁想脚刚落了地,只觉得双腿有些发软,傅以恒见状一把将她抱过,心底有几分自责。

    是他太想要她了,昨晚一时控制不住,要了好几次,也难怪她身子这样娇弱,大病又初愈,经受不住。

    傅以恒将她抱在床上坐好:“今日你别动,让为夫照顾你。”

    宋珞秋甜甜笑起,点点头:“那好,今日我便都由你照顾了。”

    傅以恒刮了一下宋珞秋的鼻头,转身走到衣柜前:“夫人今日想穿什么衣裙。”

    宋珞秋想了想:“穿那件水红蜀锦流苏长裙,外要水纹缎面银线对襟外衫。”

    傅以恒从她衣柜里好不容易将她说的几件衣裙寻了出来,宋珞秋突然话锋一转:“嗯今儿我看着外间春色正好,或许穿那一身湖蓝水仙柔纱裙要好些”

    傅以恒只能将手上的裙子放回,转身又去衣柜一通好找,将宋珞秋要得裙子找出来后,宋珞秋眼珠一转,轻勾了嘴角,似撒娇又道:“哎呀,我想起娘说给我做了新衣裙,是鹅黄软锦的,我还是穿那个吧。”

    傅以恒是看出来宋珞秋这是故意在耍他,无奈的低笑一声,眼底是化不开的宠溺,也未再去寻,反道:“我看娘子不穿甚美,就这样吧。”

    “诶诶!”宋珞秋跑上前一把将衣裙夺过,嗔怪道:“不穿怎么出门。”

    如果说昨晚宋珞秋是被架在火上烤得羊,今日着一身衣服穿下来,她似乎感觉自己是腌入锅里的鱼。

    傅以恒说是帮她穿,其实就没安心好好给她穿,几件简单的衣裳,老是穿不上去,要不就是又被他压迫着□□到褶皱,等着终是穿戴妥当,已经日上三竿。

    宋珞秋绯红着一张脸,身上浸了一层薄汗。

    当傅以恒一脸神清气爽得打开门,金喜刚巧过来传他们去用午膳。傅以恒因着下午与太子相约商议要事,在宋珞秋额头落下一吻后,在宋珞秋耳边低声了一句:“夫人晚上可要等我。”后大步出了门。

    金喜与烟晴见到这幕,轻笑着很有默契的将头低下。

    宋珞秋感觉太阳实在辣眼,直到傅以恒走远了,宋珞秋才长叹一口气,她看向烟晴:“你们公子这么些年连个通房都没有,实属奇怪。”

    “公子洁身自好多年,只等着夫人呢。”烟晴一边说,一边笑。

    当宋珞秋坐在饭厅时,傅夫人笑得像怒放的牡丹,带着满满当当的喜气,她忙招手让宋珞秋在她身旁坐下:“珞秋,来。”

    宋珞秋没有忘记规矩,乖顺的向傅夫人行礼后才落座。

    “娘看看,哎哟,是不一样了,这面容看着想来我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抱孙子了。”

    宋珞秋:“娘”

    宋珞秋开始怀疑,昨晚他们圆房,是不是府里敲锣打鼓,高声广播了,本是如此私密的事,整个府里的人,从主子到下人都知道了。

    “你呀,也别害臊,想是阿恒之前心疼你身子不好,迟迟未圆房,又遭着这一次变故,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嘛。反正这是迟早的事,别羞。”

    宋珞秋将头低得更低了些,虽然知道这是迟早的,但大可不必如此广为宣传。

    好在,傅夫人说完这话后,也没再提,只将话题引了别处:“你刚回来,那宁侍郎家的姑娘就递了帖子说要来拜访你。你不在这段时日,她也来问了好几次,想是真心担心你。你若是得空了,去回一声。”

    宋珞秋一听宁月茹来过好几次,打心底里感动:“嗯,我吃完饭就去。”

    “这次变故太过突然,你也莫怪阿恒瞒着你,他连我们都瞒着呢,想是此事重大,不容有失,也怕我们知晓多了,连累我们。这孩子就是这般,固执得很。”

    说到这个宋珞秋早就想问傅以恒的伤,于是开口:“娘,阿恒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我看着不像刀剑之伤。”

    傅以恒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串了琵琶骨,傅夫人想着瞒也是瞒不住的,于是将当日发生的情况徐徐道来,宋珞秋越听越心紧,放在腿上的手不由得抓紧了裙子,只将裙子揉捏的褶皱不堪。

    “他他何必要去砍了襄昌王的手。”

    傅夫人:“那时候若是他不将仇恨吸到自己身上,只怕那许世子下一个要杀的就是梁羽安,或许还会杀我们,他是迫不得已”

    宋珞秋心跳得厉害,只是这样听着便觉得心惊,若是真的当日看到,只怕她会当场昏厥。

    “现在也过了,皇上很是器重他,夸他一介文臣有胆识魄力,也算是个回报吧。”傅夫人长叹一口气强行安慰道。

    用过午膳后,宋珞秋让金喜去请宁月茹,自己坐在小院里,脑子里不断回想起傅夫人说的话,傅以恒为了将仇恨吸到自己身上。

    或许他其实是早做好了准备,若是皇上不保他,他便以自己的死来换取傅家平安吧,所以才那般拼命。

    在他心里,是不是任何人都比他自己更重要,他怎的就想着牺牲自己呢。

    皇权,百姓,父母,妻子,友人,他都想护着。

    那谁来护他。

    “宋姐姐!!”

    一声高呼,将宋珞秋的思绪打断,宋珞秋一抬头就见着宁月茹提着裙子,一路小跑着朝她奔了过来,宋珞秋刚站起身子,宁月茹就冲到面前,一把将她抱住。

    宁月茹低泣声在她耳边响起,她将宁月茹抱着,感觉她的肩膀一阵阵耸.动。

    “傻姑娘,怎么一见我就哭。”

    宁月茹抽着鼻子,嗡声翁气道:“宋姐姐你可知道那日我听闻宫变,你又失踪,我可吓坏了,这一月以来,我每日去佛前祝祷,希望你平安归来,现今看到你安然无恙,我这一颗心才落下。”

    宋珞秋拿过手巾给宁月茹擦了擦眼泪,柔声道:“月茹,谢谢你这样记挂我。”

    其实从一开始,宋珞秋便只是将宁月茹当作普通社交中算是友好的那一挂普通朋友,却不想一次一次接触后,竟渐渐得了宁月茹真心,她虽表面清高一些,实则也是个真诚善良的小姑娘,又这般记挂她。

    让她一点点对这个陌生的世界生了好感,也不似刚刚入京城那般惶恐不安。

    她在这有了家人,爱人,朋友。

    “宋姐姐你说什么谢谢,我本就真心当你是我姐姐,这次你没事就好,若是下次呸呸呸,没有下次,以后我定要护着你。”

    宋珞秋笑起来:“你一个小姑娘,能护好自己就不错了,怎么护我。”

    “我不管,以后就算不能护你,我也与你一起。”

    宋珞秋:生同衾,死同穴?

    宋珞秋拉着她的手在院子里坐下,又让金喜去端了茶水瓜果,宋珞秋简单讲了讲在路上遇到的事以及后面怎么得救的,宁月茹听得心惊肉跳。

    “那周氏着实过分!居然想要你为筹码!”

    ◉ 53、胖墩墩的事业心

    宋珞秋想着这些事终归是过了, 倒也不想再多提,多回想,剥了一个甜橙塞到宁月茹嘴里:“好了, 别说我了, 这些日子你过的如何?你爹爹可还让你跟那个于择新相处?”

    宁月茹眼底有几分波动,垂下头:“嗯这些日子我于那于择新相处了些时日,他倒是谦虚有礼,也处处照顾着我, 算是妥帖。”

    看着宁月茹这样, 宋珞秋不禁奇怪:“你往日不都喜欢这样的公子么, 我怎么看着你还不满意?”

    “是可最近不知怎的,我觉得那好像不是真正的喜欢”

    宋珞秋略微挑眉, 一脸认真的看向宁月茹:“那你说说真正的喜欢是哪样的?”

    “我也不知道, 我想着或许就是你与傅侍郎那般吧, 总归不是那种相敬如宾的感觉,那种相敬如宾的感情, 不是真感情。”

    宋珞秋了然,感情是这个姑娘在懵懂中渐渐明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虽然作为过来人,但可以说最近才陷入“热恋”, 若让她说个所以然出来,她也不知道从何开口。

    于是宋珞秋将话锋一转:“既如此, 上次我与你说过考验考验的方法,你可试了?若这次试了你再看看如何?”

    宁月茹突感为难:“我想过, 可是如果试了他是陈玉笙那样的,我便有借口在爹爹那推脱, 如若不是这所以我迟迟没试。”

    “傻姑娘, 你一定要试, 你开始不是介怀的就是怕他是第二个陈玉笙吗?你试了如果他真是,那你自然而然将他推开,合情合理,你也不必如此纠结。如果不是你却还是不喜欢他,那就是真的不喜欢。到时你跟他分说清楚,想必他也是个知人善意的,倒也不会为难你,这不是更好?”

    听完宋珞秋这番话,宁月茹眼中亮光一闪,本就水灵的杏眼里带着喜意,她一把拉过宋珞秋的手:“宋姐姐,我没你真不行!你就是我的解语花!”

    宋珞秋被她逗笑,宁月茹得了心中答案,马上起身:“宋姐姐,你回来身子还要养养,我便不多打扰你了,我去将事儿办了再来告诉你结果。”

    “去吧。”宋珞秋点点头,含笑着起身送她。

    宁月茹走后不久,傅以恒便回府了,晚膳时,傅尚书与傅以恒谈到了一件朝堂的事,本来宋珞秋对这并不感兴趣,却因听到了梁羽安的名字,竖起了耳朵。

    “这次官家本就是下了决心要改革分封制度,虽然这梁家并没有自己封底,更没有兵权,但挂着异性王的名头,官家总不能将其他异姓王都摘了不摘他的。”

    傅以恒点点头:“所以这梁家现在无一人在朝中议事参政,这爵位没了,便也算不得什么了。”

    宋珞秋放下筷子:“以后都没有异性王了吗?”

    “官家这次下的一盘大棋,为着就是彻底废除异姓王制度,想是不日旨意就会下来。”

    回到房以后,傅以恒将外衣褪下,看见宋珞秋在一旁发呆,走过去捏了捏她的脸:“在想什么?”

    被揉了脸的宋珞秋有些不满,嘟着嘴看着傅以恒:“我脸是面团儿吗,总是揉!”

    那模样把傅以恒给可爱到,他低笑一声将宋珞秋搂到怀里:“怎么揉都不够。”

    两人在塌上打闹了一会儿,宋珞秋突然正经道:“夫君,你今日说官家要废了梁羽安家爵位,可是真的?”

    “嗯,官家就是借这次机会。”

    “那梁羽安以后不就是白丁了?没有了爵位的分封,岂不是家中开销都成问题?”

    傅以恒笑笑:“那倒不至于,他们家这些年积蓄不少,还有那么多田庄铺子,官家只是收回爵位,又没有抄他们家,富贵还是有的,以梁羽安的家底,三辈子都不愁吃穿。只是少了爵位,在这京城便落了圈子,只怕以后都不会有人再捧着他们家了。”

    宋珞秋点点头回应:“这捧高踩低是常事,只是不知道梁羽安那跋扈惯了的性子,能不能适应。”

    傅以恒听着感觉有些不对味儿,他将宋珞秋扶正,眼眸微咪,探寻的看着她:“怎么你这样关心梁羽安?”

    “哪有?我平日没什么朋友,梁羽安是为数不多说得上几句话的,再说他还救过我命,我关心一点这有什么。”

    傅以恒脸色一沉:“你不能关心别的男人,特别是梁羽安。”

    “我就问问”

    “问问也不行!”

    宋珞秋看着傅以恒崩起的一张脸,想起在这之前他就因为梁羽安跟自己置气好久,于是乖觉的不再提,她用手勾了勾傅以恒的手,挂着一张笑脸:“好,我不问就是了。”

    傅以恒挑了挑眉,手被她勾得有些痒,刚刚心里冒出的那股酸气儿消散了不少,只是他很是享受宋珞秋讨好他的样子,于是故意还是装作不悦的模样。

    “夫君你不要生气嘛,谁有我家夫君好啊,我夫君是京城第一公子,有学识有胆识,得官家喜欢,得全京城姑娘倾慕,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那梁羽安一个纨绔子弟,难能跟我家夫君比啊。”

    宋珞秋的语气夸张得很,让傅以恒差点憋不住,嘴角略微抽动。

    ——远在汝南王府的梁羽安连打两个喷嚏,骂骂咧咧道:“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傅以恒:“我竟不知道我家夫人这么会夸人,再夸夸。”

    宋珞秋一看傅以恒不生气了,便也不再继续,而是转身下了塌:“夫君歇息了。”

    傅以恒意犹未尽:“你再夸夸我啊,我爱听。”

    宋珞秋并没有再理会她,自顾自的上了床,将被子裹紧。

    傅以恒眼眸微动,瞧着宋珞秋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感觉一股热流从胸口窜起,只是他想到昨晚实在将人折腾得不轻,他念着宋珞秋的身子,强行将自己那股邪火压了下去。

    他轻手轻脚的上床将宋珞秋抱住,宋珞秋身子正紧绷,心想恐怕她又要被捏扁搓圆,却不想傅以恒只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后,便躺下了。

    一颗心提起来的落了下去,她在黑暗中悄悄睁开眼看了一眼在他旁边睡着的傅以恒,他双眼紧闭,呼吸平缓,那圣者的模样与昨晚简直判若两人。

    宋珞秋忍不住轻轻用手摸了摸他的眉头,傅以恒并没有反应,宋珞秋又摸到了他高挺的鼻梁,手指轻轻擦过他的唇峰时,傅以恒闭着眼低沉道。

    “睡不着是不是要做点什么?”

    宋珞秋立马躺回去,将被子拉的紧紧的,傅以恒低笑一身一把揽过宋珞秋。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动了。”

    傅以恒只将她搂紧了一些,在她耳边道:“乖,好好睡,再动我就不客气了。”

    宋珞秋这下乖觉了,趴在傅以恒胸口不敢乱动,而傅以恒的胸膛似乎有一种魔力,宋珞秋只趴了一小会儿,一阵困意来袭,闭上了眼睛。

    天光大亮后,宋珞秋懒洋洋的起身,发现傅以恒已经走了,她看着床边空荡荡的,用手摸了摸上面的余温早已没有,想是傅以恒起得早,已经去上朝一阵儿了。

    既然傅以恒这么努力,宋珞秋感觉自己也不能落后,作为穿越而来的新时代女性,她觉得自己也应该提现价值。

    这遭变故完,似乎京城还如往昔,并未见得因为这场变故有多大变化,繁华似锦,人声鼎沸。

    当宋珞秋刚踏进环锦阁大门时,掌柜的一双眼顿时亮了起来,嘴里直道:“哎哟喂,我的傅夫人呐,您可终于来了,我这一些夫人小姐问了好久的新首饰,可我们没您图纸就是做不出来呀,我还以为你不想再与我合作了呢。”

    宋珞秋在掌柜的引路下,坐到了一间厢房中,接着她徐徐道:“前些日子出了趟远门,今儿一回来就上你这了。”

    “诶诶!这是前些日子卖出首饰的分成,因为价格卖得高,我便折成了银票,夫人您点点?”

    宋珞秋简单的算了下银票,差不多有五百两的样子,很是满意,于是给金喜一个眼色,金喜便将这两日宋珞秋画的图纸拿了出来。

    掌柜的将图纸展开一看,脸上笑容越来越盛,嘴里不禁感叹:“真好真好,不愧出自傅夫人手笔,这些首饰做出来,那简直得夫人小姐们疯抢啊。”

    宋珞秋看着老板这样高兴,于是便给他提了一嘴:“掌柜的,这批首饰你可以每件只做一样。”

    “嗯?只做一样,那岂不是少赚了?”

    宋珞秋摇摇头:“物以稀为贵,你做出来后摆个拍卖会,价格者得,说不定你卖出一件首饰的价钱,比十件还多。”

    “什么叫拍卖会?”

    “拍卖会就是召集一群人对一件物品出价,报出最高价的,可以得到物品。夫人小姐们不缺钱,缺的是独一无二,而且在这拍卖会高价买到,也全了她们面子,不是吗?”

    环锦阁老板从商多年,宋珞秋不需要说太多,就懂了里间原理,一拍脑门叫一声:“好!就按夫人的意思办!

    ◉ 54、胖墩墩逛茶楼

    从环锦阁出来后, 宋珞秋也没有着急回家,她带着金喜烟晴找了一处临街的茶楼,特意选了二楼位置。

    这处正好可以看见宁福大街, 正是这样的烟火气让宋珞秋觉着日子才算有滋有味, 京城的春来,似乎冬日那一场浩劫,随着雪融也消失殆尽了。

    “诶,你听说了吗?官家今儿正式颁了旨, 将异姓王帽子都摘了。”

    茶楼隔间本就是用一面竹席隔开, 并不隔音, 旁边人说的话全落到了宋珞秋耳中。

    宋珞秋虽然没有听人墙角的习惯,但那些人说话好像丝毫不顾忌, 声音虽算不得多大, 正正好好能让宋珞秋听个真切。

    “在京城的异姓王不就两个?一个是汝南王梁家, 一个是平北王贺家,这一摘了, 他们不就什么都没了?”

    “贺家还好,家中嫡子长女,一个在朝为官, 一个入宫为妃,就算丢了爵位, 也还能立足。只是这汝南王,啧啧, 家中就一个纨绔嫡子,没能力不说, 平日跋扈得很。”

    “我倒看看他现在没了爵位怎么跋扈, 他现在没了爵位不就白丁一个?谁还怕他不成。”

    宋珞秋轻抿一口茶, 不由得开始担心梁羽安来。

    说来也是巧,宋珞秋刚放下茶杯,就听见旁边一阵喧闹。

    一道略微嚣张又熟悉的声音响起:“我不是世子了也轮不到你们在这嚼舌根。”

    “你你你!!你不能打我!”

    “我就打你,怎么了?”

    只听“砰”的一声,那人摔在地上,宋珞秋慌忙从茶间里出来,走到隔壁,一把拽住了梁羽安的胳膊。

    梁羽安微微回头,看见是宋珞秋,眼底喜色一起,连带着嘴角眉梢都上扬。

    “桃子!!你平安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担心死你了!”梁羽安夸张得说着,宋珞秋顿时圆脸一红。

    上次因为跟梁羽安在茶楼碰面,傅以恒闹了好大的别扭,现今虽然傅以恒不在,总归是在大庭广众下,她得顾忌着自己名声,断不能跟梁羽安这般亲密。

    “你别打架”

    梁羽安现在哪里还有心思打架,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蜷缩在地上的“长舌妇”,只丢了一句:“下次再听到你在背后议论我梁家,见一次打一次。”

    宋珞秋扯了扯梁羽安的衣袖,两人坐回到隔壁茶间。宋珞秋没想到这么巧能遇到他,梁羽安更是没想到。

    因着这一次变故,梁羽安除了担心傅以恒外,最让他挂心的还是宋珞秋。他好几次想去傅家问问,一想到那次宋珞秋与傅以恒因为他争执厉害,他不想给宋珞秋再带去麻烦,所以强忍着心中想法。

    幸而那日傅以恒将宋珞秋带回京城的消息传开,他才将一颗心放回肚子里。

    坐下后,梁羽安急忙问:“桃子,你没受伤吧?他们可有欺负你?你回来后,睡觉会不会做噩梦?”

    一连串的问题让宋珞秋不知道回答哪一个,梁羽安的记挂让她有些感动,不管他是出于什么样的情谊,总归是好的。

    宋珞秋摇摇头:“一切都好,只是出门了一趟,没什么的。”

    “那就好那就好!要是傅以恒嫌弃你,没关系,你跟他和离了,我娶你。”

    这句话一说出口,正在喝茶的宋珞秋一口茶呛到气管,剧烈咳嗽起来。

    “喝个茶都要呛到,你说你。”

    “咳咳你莫要再说这些浑话了,我和傅以恒很好,不会和离的。”说完这句,宋珞秋心里微微发甜,嘴角忍不住上扬。

    梁羽安看着宋珞秋这副模样,满脸怀疑,一本正经道:“傅以恒肯定威胁你了。”

    宋珞秋不想将话题扯到她自己身上,她今日叫梁羽安过来,也主要想问问他未来的打算。

    “别说我了,现今官家撤了你们家爵位,那你肯定不能像往日一般肆无忌惮,还有你未来怎么打算。”

    这没了爵位就没有与之相对应的俸禄,更重要的是,没了爵位那自然没了地位,一旦少了地位,在这京城便很难行事了。

    梁羽安摆摆手,倒是一脸轻松:“官家的决定我们能反抗吗?撤就撤了,以后做个闲散富贵人,倒也不必处处被老头责骂,反倒自在。”

    宋珞秋知道梁羽安是这样一个性子,任何事都装作无所谓的模样,这撤爵是大事,她不相信梁羽安就能如此坦然。

    “梁羽安,我记得我跟你说过,男儿自当顶天立地,你年纪轻轻就无抱负,岂不是浪费你年华,再说以后你爷要娶妻生子,总不是一家人都等着吃坐山空吧?”

    梁羽安眉头微动,手指在茶杯上摩挲,似陷入了思考。宋珞秋观察着他的反应,继续道:“如今你听得是众人对你的冷嘲热讽,倘若以后你自己入了朝堂,他们又能再说什么?堵住人家嘴的不是拳头,而是自己的实力。”

    梁羽安抬起头,终于收起了他玩世不恭的笑,第一次认真的向宋珞秋发问:“你觉得我有那个实力吗?”

    “怎么没有!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只是看努力的成分有多少,你当初与傅以恒同在学堂,傅以恒说过你并不比他差多少,只是更贪玩一些。你要是认真努力,何愁追不上那些人?”

    宋珞秋的话似带着力量,一下一下撞在梁羽安心上。

    从他们家接到撤爵旨意那一刻起,他感受得到老头子整个人都颓糜了起来,汝南王府的牌匾被摘下来那一刻,说不难过,是假的。

    老头子一夜间似乎老了十岁,往日打他的力气似乎一夜之间消失殆尽,只看着他低声叹气。

    “那我要怎么做?”

    ————

    从茶楼出来后,宋珞秋回头看了一眼坐在二楼窗边若有所思的梁羽安,想着或许这一次变故给他了机会,她作为他的朋友,只能够点醒他,其余的只能靠他自己了。

    “夫人,我觉得你刚刚跟梁世子说的话,他是听进去了,我这些年就没见过梁世子那样的表情。”金喜低声道。

    宋珞秋轻笑:“只要听进去了就好。”

    这几日,天气越发回暖,傅以恒因着朝堂事忙,早出晚归,宋珞秋倒也没闲着,除了陪着傅夫人进香上庙,便是在书房认认真真画着首饰图纸。

    偶尔,她会拿出自己的小金库数数存了多少钱,看着银票越来越多,心底也越发安稳。

    春日后的京城,繁花似锦,那场变故并未给京城勋贵留下太多阴影,只是因着这一场变故,几处人家日益落败,傅家因为服以恒的首功,加之傅家加封了爵位,如日中天。

    春日宴的拜帖这几日连绵不断的送到了宋珞秋手中。宋珞秋回绝了一些,可总有不好回绝的,不得不去。

    靖昌伯爵府今日办的春日宴,傅夫人与宋珞秋都被邀请了。当她们马车停于伯爵府门口时,小厮眼尖,忙回院子里去报了一声,不一会儿,靖昌伯爵夫人孙氏挂着满脸笑迎了出来。

    傅夫人与宋珞秋刚下马车,孙氏忙不迭地上前拉住傅夫人的手:“好妹妹,好些日子不见,气色越发好了,想来儿子成器,媳妇贴心,日子顺遂吧?”

    傅夫人心想以往没见的与孙氏交情多好,现在她竟这么热情。

    “孙姐姐也是满脸喜色,想是家中又添丁添喜了吧。”

    “害,我们家孩子生的再多,也没见有你家那一个有出息”

    宋珞秋乖巧的跟在后面,也不插言,听着她们互相寒暄。

    到了花厅,只见一些小姐夫人早已经坐着,她们见着傅夫人与宋珞秋来,纷纷起身相迎:“傅夫人,傅少夫人。”

    宋珞秋规矩的向她们行礼:“各位夫人小姐妆安。”

    “傅少夫人这规矩没的说,傅夫人,我当初就说你们家娶这个媳妇是娶对了,旺夫旺家。”

    另一夫人也接嘴:“对对,下次我让我儿子选媳妇也要选傅少夫人这样的。”

    傅夫人与宋珞秋被一群人围起来吹捧,简直有些招架不住,只能尴尬的附和。好在众人吹捧了一阵,也许是累了,坐下开始吃茶。

    没想,这时有一穿着青蓝墨云纹软丝长裙的姑娘,端着一碟子点心走到傅夫人与宋珞秋面前,她抬起头,挂着甜美的笑,声音也柔水似的:“傅夫人,傅少夫人,这是我学着做的玉露方酥,你们尝尝。”

    傅夫人正不知所以时,孙氏忙搭了话:“这是我家的嫡次女——杜如霜,她这几日就捣鼓些吃食,今儿办这个春日宴,也是请大家来尝尝她的手艺。”

    宋珞秋看着眼前姑娘,生的清秀斯文,一脸的娇媚灵动,便也生出好感,她将目光放在点心上,见那点心精致得很,便伸出手拿了一块,那点心果然入口即化,好吃得很。

    “妹妹真是手巧,竟能做出这样好吃的点心。”

    杜如霜挂起笑:“谢谢姐姐夸奖,姐姐喜欢便多吃些。”

    傅夫人没有尝点心,只跟着宋珞秋随意赞赏了一句。杜如霜突然拉起宋珞秋的手:“姐姐,我们去后院赏花吧,好些姐妹都在那边,想是同龄人相处自然些。”

    傅夫人见此朝宋珞秋点点头,示意她去,宋珞秋便也不推辞,随着杜如霜缓步往后院走。

    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听闻姐姐与傅侍郎是青梅竹马,傅侍郎多年未娶,就等着姐姐。”

    宋珞秋笑着点点头,只道:“我们是从小认识。”

    “我真羡慕姐姐有这样一段感情,傅侍郎不仅能干还一表人才,不知道是多少女郎的梦中人,还这般痴情,姐姐真是好福气。”

    宋珞秋想起傅以恒对自己的点点滴滴,虽然有时候恶劣一些,但回想起来,他是无可挑剔的。

    “妹妹生得如此活泼可爱,以后也定会遇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杜如霜吐吐舌头俏皮得很:“我想与到与傅侍郎一样的郎君只怕不容易。”

    宋珞秋略微一顿,见她笑得一派天真烂漫,只当小姑娘随意打趣,也没往深处去想。两人说笑着便到了后院,靖昌伯爵府的后院种植了不少珍惜名贵的花草。

    正是浓春时节,百花齐放,好看得紧。这里本就围着三两一堆赏花的闺秀,与花与人竟是一处盛美风光。

    与此同时,在花厅与几位夫人喝茶聊天的傅夫人突然听得一些夫人说起家长里短的事。

    她本不想参与,却不想有人提了她:“傅夫人,我瞧着令郎与媳妇已经成亲大半年了吧,怎么现在还没听到添丁的动静呢?”

    傅夫人略微一顿,勉强笑着应:“年轻人嘛,有他们自己安排。”

    “那能由着他们安排,你家人丁不多,不得赶紧添丁旺家呀。”

    一旁另一夫人忙接口道:“傅夫人,我看你那媳妇是丰盈些,我听闻胖些的女子不宜有孕,是不是因着这个?”

    听到这,傅夫人略微有些不快,将茶杯放在桌面,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声响:“李夫人慎言,我家媳妇身子没有问题,你莫要说这些,若是以后传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出去,我第一个去寻你。”

    李夫人顿时一慌:“哎哟,傅夫人你可别生气,我这就是随口一说,没别的意思。”

    傅夫人没有再接她的话,只将眼撇开。孙氏见状忙打圆场:“都是姐妹闲话,随意问问,傅夫人莫往心里去,想是李夫人也没其他意思,她这个人就是心直口快的。”

    傅夫人没有回应,倒让李夫人有些尴尬,借口有些热,自行出了花厅。

    孙氏见着氛围有些尴尬,将傅夫人拉过:“妹妹与我去院子转转透透气可好?”

    傅夫人本就不太喜欢一堆夫人七嘴八舌的,便起身随着孙氏一起去了。

    两人走在院中长廊,随意说了几句,孙氏突然话锋一转:“傅夫人,你刚才也见着小女了,觉得小女如何?”

    在这深闺中的夫人,一听这话哪里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想来今日这春日宴,特意邀请她们,又对她们这么热情,为的就是此事。

    ◉ 55、胖墩墩长面子

    傅夫人停下脚步, 倒也不想直接去说什么,轻笑一声婉转道:“靖昌伯爵府教出来的姑娘哪有不好的,我记得杜夫人嫡长女是嫁了太子太傅的大公子吧, 那这嫡次女怎么的婚配也不能比她姐姐差了去。”

    孙氏应着傅夫人的话顺了下去, 她轻轻拢了拢头发,状似无意道:“我们家本跟她说了一门亲事,可她自小便是个有主意的,说着今生不嫁心仪之人宁可去做姑子。”

    “噢?二小姐有心仪之人了?是哪家公子这么好福气, 得二小姐青眼?”

    孙氏突然挽过傅夫人的手, 低声道:“不怕妹妹笑话, 我那小女正是心仪傅侍郎,她说傅侍郎京城才俊, 又人品贵重, 嫁人自当嫁这样的郎君, 才不枉在这世间走一遭。”

    傅夫人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有些疑惑的看着孙氏:“杜夫人, 如若是去年你跟我说这话,我自当是欢喜的,可现在京城谁不知道阿恒已经娶妻, 而且这个妻是他自己求来的。况且他们夫妻感情很好,杜夫人说这话只怕是有些不妥吧?”

    “好妹妹, 你先别急,我知道傅侍郎与现在媳妇是青梅竹马, 那情谊一般人自是比不得的,我杜家肯定也不会强人所难。今日约你来, 本就是商量。想我靖昌伯爵府找哪样的女婿找不到, 但小女自小性子执拗, 她执意只嫁傅侍郎,我这也才下了老脸来跟妹妹说道说道。”

    傅夫人将孙氏好好看了一眼,只觉得太过奇怪,但又因着面子不得不委婉道:“谢谢杜夫人抬爱,只是现今他们夫妻感情甚好,断然不会和离的,而且珞秋处处周到,我们傅家也不可能休妻。还望杜夫人给二小姐说说道理,她年岁小,免不得不知道什么是感情,或许是一时冲动,且末因为年岁小,情窦初开,并不知情为何物,让她再思量思量慎重折婿。况且这京城中才俊好儿郎多了去了,又不是只有阿恒一个人。”

    “傅夫人呐,我哪里没劝过,这是劝不住了才与你说,她是我与老爷的心头肉,只能依了她。”

    傅夫人听到这,脸色已经极为不快,却不想这孙氏下一句话让她震惊的险些说不出话来。

    “我与老爷已经商量过了,若是你们应了,便让小女入你们傅府,嫁傅侍郎为平妻。这平妻既不让傅侍郎与他青梅竹马分开,也全了小女心意,刚巧也旺一旺你们人丁不是?”说完孙氏自顾自的笑起来,似乎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很好。

    “杜夫人,我竟不知伯爵府是这样的教养,居然甘愿让自己女儿去嫁有妇之夫。还说什么两全?不好意思,你们府要嫁,我家儿子不一定乐意娶。”

    说完这句话,傅夫人拂袖而去,只觉得在这多呆一会儿,都会脏了自己裙摆。如此修养的父母也难怪教养出看别人丈夫的女儿。

    “傅夫人傅夫人!”

    孙氏在后面追着走了几步,傅夫人走的很快,拐过长廊便不见了人影。

    宋珞秋在一堆待字闺中的姑娘簇拥下,有些疲乏的撑起勉强的笑来应和。

    杜如霜走上前线微笑着三言两语给宋珞秋解了围,而后两人在人工湖边坐下。宋珞秋用手巾轻轻擦了擦额头的薄汗。

    “姐姐能嫁的如此好的郎君,也难怪那些姑娘来问姐姐讨教经验了。”杜如霜打趣道。

    宋珞秋干笑一声:“我嫁与傅郎有些时日了,以往倒没人这么热情,现今也不知是怎么了。”

    “那不是因为这次傅侍郎智勇双全,帮官家处理了大事,得官家垂爱。你说说同他一届入朝堂的,现今哪一个能比得上他?”杜如霜说这话时,双眼微亮,甚至带着几分向往的神情。

    宋珞秋不知道如何作答,总觉得奇怪得很,便将目光投向人工湖中的锦鲤,橙红相间的锦鲤游得很是畅快。

    这时,杜如霜的声音悠悠响起:“宋姐姐,你说傅侍郎这样的青年俊才,若是只有一个夫人,岂不是很可惜?”

    宋珞秋听到这话,将目光落到杜如霜脸上,她明明生的娇媚可爱,就连说这话也带了几分嗔怪,若不是她一系列反常的感觉,宋珞秋或许是觉得她实在随意玩笑。

    但此时,宋珞秋却收了笑,认真的看着杜如霜:“杜家妹妹,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杜如霜倒也没有遮掩,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宋姐姐,我也不瞒你,我是心仪傅侍郎,正想着让父母说亲呢。但我想着你已嫁傅侍郎为妻,我爷不愿做小的,那便与你为平妻,一起服侍傅侍郎。以后我定与你和平共处,你看如何?”

    这些话让宋珞秋听得双眼睁大,有些错愕的看着杜如霜,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居然能将这些话说的如此义正言辞。

    一旁的金喜性子急,这一听马上顾及不到自己身份,直言道:“杜小姐,你怎的如此不自重?!”

    “你一个小丫鬟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你!”

    宋珞秋拉了拉金喜的手,让她不要再说,转而对上杜如霜:“杜小姐,先不说平妻不平妻的,这怕是你的一厢情愿,婚姻大事就两家意愿,就算是妾,那也得我这个原配点头才进得了门。我劝你还是顾着自己身份,莫让人笑话了去。你若是想好了,不再说这番话,我也便当你今日是胡言乱语。”

    杜如霜本以为宋珞秋性子软,自己直接说了,再加上她母亲在与傅夫人分说,她一个嫡出小姐都自降身份了,现在傅家蒸蒸日上,她带着靖昌伯爵的势力嫁过去,傅家应该不会拒绝。

    却不想这个宋珞秋将话直接撂出来,丝毫没给她面子。

    “你!你!”

    宋珞秋站起身来,她不想再与杜如霜多言,转身准备走时,只留了一句:“女子当珍惜自己,自己将自己轻贱了去,那必会招人诟病。”

    离开人工湖,宋珞秋也没有心思在这靖昌伯爵府上待下去,刚巧越过一个小院,看到正满脸不爽的傅夫人走过来,宋珞秋急忙上前唤了一声:“娘!”

    傅夫人看到宋珞秋过来,一把拉过宋珞秋得手:“走,咱们回家。”

    “娘,脸色这么不好,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在回府的马车上,傅夫人简单的讲了讲今日遇到的事,宋珞秋也将杜如霜的话复述了一遍。傅夫人一贯温柔的人竟忍不住语气颇重:“这靖昌伯爵府简直枉为世家,竟然能说出这般话,还将女儿教成这样,直接到你面前大放阙词。只怕是公主都不会这样讲。”

    宋珞秋看着傅夫人的态度,与她刚才说的拒绝孙氏的话,心底十分感动,她握着傅夫人的手:“娘你真认我这个媳妇,处处维护我,我能有您这样的婆母,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傅夫人拍了拍宋珞秋的手:“你与阿恒情投意合,你也乖巧懂事,我为何要同意一个不知道怎样性子的姑娘进门?难道非要搞得一家人鸡飞狗跳才算得上世家吗?我出身世家,最是烦一些内院争斗,一家人和睦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况且,就算我同意了,阿恒这样喜欢你,定也是不会同意的。你呀,也别放在心上,不过一些人一厢情愿,总是乱不了事的。我们以后少与她们走动就是。”

    宋珞秋眼眶微热,点点头应下,心中那一点不悦的紧绷感总算是松懈了下来。

    待的傅尚书与傅以恒一起下朝回家,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时,傅夫人简单的将今日的事在桌上说了出来。

    傅以恒鼻哼一声:“这些人果然将捧高踩低发挥的淋漓尽致。若不是如今我在官家面前得脸,他们堂堂伯爵府怎么会愿意将自己嫡女嫁过来做平妻。”

    宋珞秋挑了挑眉:“或许是因为你魅力大呢?”

    傅以恒捏了捏宋珞秋的脸蛋:“我魅力大不大我不知道,反正我晓得你魅力是不小的,如今我心中再装不下第二个人,半个都装不下。”

    傅尚书:“咳咳”

    傅夫人:“咳咳咳”

    宋珞秋被傅以恒这一句逗得满脸通红,嘴里嗔怪:“爹娘还在这呢,你怎的如此口无遮拦,羞死人了。”

    傅以恒不以为意:“我就说这些人实在现实,我听闻前些日子梁羽安与张统领家嫡女定了亲,现在他们家刚被撤了爵,这张统领便找了借口说家中姑娘身子不行,给退了亲。”

    “梁羽安又被退亲了?”

    傅以恒点点头:“他以往虽然纨绔,尽管被退亲,但要议亲也是很容易的,现在全京城的人都躲着他们走,门可罗雀。”

    宋珞秋心中一阵感叹,傅以恒的成功,他们的追捧,与梁羽安的落寞,他们的疏离,这对比也实在太过明显了。

    宋珞秋:“夫君,我发现你好像很关心梁羽安。”

    傅以恒转过头看向宋珞秋,自己也有几分不解:“我有吗?”

    ◉ 56、胖墩墩每日心动

    宋珞秋认真的点了点头, 每日在一家人的饭桌上,傅以恒除了简单提起朝堂上的事以外,总会时不时的说两句关于梁羽安的事情。

    说到这宋珞秋悄无声息的看了一眼傅夫人, 突然想起她刚进府那阵, 傅夫人好像跟她说过怕傅以恒有什么断袖之癖。

    “难道你对梁羽安因爱生恨,现在又心生怜惜。”说着,宋珞秋不自觉的有些兴奋起来。

    “你呀!”傅以恒突然用手轻敲了一下宋珞秋的额头:“你这脑瓜子想些什么呢?我与梁羽安年岁差不多,从小在京城长大, 又一起在书院读书, 自是多关心一些。”

    宋珞秋嘟囔:“以往也没见你与他关系多好。”

    说到这, 傅夫人突然笑开:“阿恒小时候跟梁羽安关系很好的,只是后来阿恒渐渐大了, 便将心思放在学问上, 那梁羽安自小喜欢玩乐, 便与阿恒生分了。”

    “嗯,是有此事, 我记得梁羽安见阿恒不与他玩耍,有一次还上门来搞了一个什么割袍断义。”傅尚书笑着补充。

    宋珞秋对傅以恒的过往感兴趣,马上好奇追问:“娘, 那是他们多大的时候?”

    傅夫人想了想:“大约十一二岁吧,此后两人在学堂便老不对付。”

    宋珞秋压着声音笑起来, 感情两人这个情谊还真是“因爱生恨”呢。

    傅以恒见着宋珞秋笑成这样,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但又不能否认这个事实,只能闷着头扒拉碗里的饭。

    回到房里, 宋珞秋越想越觉得有趣, 便忍不住问:“夫君, 你跟梁羽安小时候真的很要好?你为什么突然不跟他好了?”

    傅以恒一边换衣裳一边随意道:“我小时候劝过他以学业为重,莫要沉迷玩乐。他家有着爵位自是不怕,可我以后的功名需要自己去争。他不听我劝,认为我就是不想与他玩耍,还说我装模作样,这才关系不好的,后来更是渐行渐远了。”

    宋珞秋听完,脑子里突然出现学霸与富豪二世祖少爷的爱恨情仇这样的剧本,觉得特别有意思。

    “你呀,到底是对我的过往有兴趣,还是梁羽安?嗯?”

    宋珞秋:“当然是对你的过往有兴趣了。其实话说回来,要是梁羽安当初听你的,自己挣了功名,现在也不至于被人冷嘲热讽至此。人呐,就是要像我夫君这样未雨绸缪。”

    突然被夸的傅以恒心情很好,上了软塌将宋珞秋圈在怀里,将头埋入宋珞秋的颈间,嗅着她头发的馨香,声音越发低沉:“珞秋,这几日你身子应当好些了,爹娘急着抱孙子,我们总该努力些。”

    宋珞秋顿时红了脸,从他怀里挣脱掉,低声道:“这要孩子也是得看缘分的,哪能整数量,这是作弊!”

    傅以恒撑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有些慌乱的宋珞秋:“我第一次听到有人将这种闺房之乐说成作弊,也只有我夫人这个小脑瓜能想出来。”

    宋珞秋不想这么快就被他给折腾到床上去,马上离傅以恒远了些,一本正经的将话题引开:“其实昨日上街我遇到了梁羽安,还跟他说了一些话,希望他能凭自己实力在京城立足,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

    “噢?你又与他见面了?”

    宋珞秋急忙道:“不是约他,是碰巧碰到,而且我们就在茶楼,金喜也在我真的只当他是朋友,绝对没有你想的那样!”

    看着宋珞秋慌张解释的模样,倒有几分高兴,宋珞秋总归还是在乎他的感受的。

    一想到上次两人因为这种事情吵架,傅以恒其实后悔过,宋珞秋是怎样的性子,他不是不清楚,她若真喜欢梁羽安,怎么不会与他分说清楚呢?

    而他自己不能因为自己的占有欲就去阻断宋珞秋的社交,他是爱她的,而她也应当是自由的。

    “珞秋,我不会多想,你只要心中有我,那便足矣,以后你想与谁结交,只要那人人品没问题,那都是你的自由。再说,梁羽安肖想你,那是他的不对,关你什么事。你只要心在我这,谁也抢不走。”

    乍然听到傅以恒说这话,宋珞秋略微吃惊,暖烛印得傅以恒轮廓分明,一双深眸似带着几分涟漪,让宋珞秋心跳加快。

    “夫君”

    傅以恒伸出手将宋珞秋再次圈在怀里,双唇覆上她的唇,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给堵住。宋珞秋被傅以恒吻得身子发软,竟不知什么时候被拖到了床上。

    一夜红帐暖梦,一番春雨淋漓,雨打芭蕉畅欢,似鱼欢绕尽情。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当初夏烈阳初探时,宁月茹再次来寻了宋珞秋。

    宋珞秋早就备好了冰碗,在傅以恒刚找人修好的亭子里乘凉,金喜端着冰镇好的水果上前:“宁姑娘,这是早就准备好的,快吃些解解暑气。”

    宋珞秋看着泡在冰块里的甜梨与橙子,忍不住用手去拿,金喜动作很快,将盘子端开,低声道:“夫人,公子吩咐过,你不能吃凉的,你可还想喝药?”

    宋珞秋想着那苦的钻心的中药,无奈的收回手,只能捧起面前的红枣枸杞姜茶。

    宁月茹拿了一块冰梨放入口中,顿时觉得来时的暑气消散不少。

    宋珞秋摇了摇团扇,忙不迭的问:“妹妹近日于择新那事进展的如何了?”

    宁月茹本来今日来就是说这事,倒也不卖关子,说道:“前些日子我便与爹爹商量了,爹爹同意考验一下于择新,所以这段时日我们为着做戏假装先将家中仆人遣散了一些,而后爹爹又与几位同僚打了招呼,因着做戏要做全套,便请他去吃酒,无意中向他透露爹爹在朝中得罪了贵人。”

    宋珞秋兴趣浓得很:“那他作何反应?”

    “刚开始他自是不信的,后来我约他几次,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还问他借用钱银,就说我用管了水善斋的胭脂,没有办法用其他的。他刚开始是拿了些银钱给我。”

    “后来呢?”

    宁月茹再次拿起一块冰镇橙子塞在嘴里,吃完后才又慢慢继续:“后来他便说他俸禄不够,拿不出来了,让我节约些。”

    “果然借钱是最能看出一个人本性的。”

    宁月茹也笑了起来:“再则我与爹爹约他吃了饭,就将家中情况与他分说,爹爹还说准备告老还乡,以后我们一家人就靠他了,还让他定要给我好生活。你们不知道,他一听,当场脸色就变了。”

    宋珞秋听得津津有味,迫不及待继续追问,就连金喜也一脸期待的表情。

    “而后,他便找着借口说什么家中有老母需要照顾,怕拖累我,怕给不了我好的生活,不想耽误我之类的。最后还不忘说,他心中是惦念我的,如果我能够等他官位再高些,他便娶我进门,若是等不到,让我不要耽误自己,姑娘的年岁耽误不得的。”

    宋珞秋轻嗤一声:“这人果然是伪君子,明明是怕自己被你们拖累,还说的这样义正言辞,做出自己很是深情的模样,怎么说都是他没错,句句都为你着想,实则是为了把自己撇干净不说,还不落人口实。甚至还想让你惦念着他,这人简直比那个陈玉笙还要可怕。宁妹妹,幸好你是看清了她,不然你就是第二个虞姑娘。”

    宁月茹认真的点头:“幸得姐姐提醒,我才能早日将这人看出,才不至于嫁错人毁一生,我当谢谢姐姐的。”

    宋珞秋笑笑:“我们说什么谢不谢的话,对了,你可听说了梁羽安的事。”

    “京城闹这么大,怎么没有听说。想起他以前跋扈的模样,现在”

    宋珞秋忍不住道:“梁羽安再跋扈,总归比伪君子好。”

    宁月茹马上附和:“那是自然,其实现在我经过于择新这一事,我回想起梁羽安,竟觉得他比这人好千百倍,当初冒然退婚是有些草率了,也怪我当时没有慧眼,识不得明珠。”

    宋珞秋听她这样说,眼睛顿时一亮:“听妹妹得意思,是有些后悔了?如今梁家荣光不在,你却也后悔?”

    宁月茹很大方的承认:“嫁人家世固然重要,但最终嫁得是男人,男人顶天立地,胸襟宽广,为人正直才是最紧要的。就如姐姐当初说的那般,若是心术不正,就算有再大成就那又如何,终归过的不幸福,女子为着嫁郎,嫁错人不幸福那是一辈子。与其要哪些人品不好成就光鲜的,仅仅只是个虚名,外人看着好看罢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宋珞秋听得宁月茹这一番话,眼中赞赏之色尽现:“好像因为这一次事,妹妹成长了许多。”

    宁月茹笑回:“有姐姐点着,怎么还能不悟呢。”

    两人笑了一会儿,宋珞秋似想起什么,突然神神秘秘压低声音向宁月茹发问:“妹妹,现在若是让你再与梁羽安定亲,你可愿意?”

    宁月茹一听,小脸一红:“姐姐怎会问出这样得话!”

    ◉ 57、胖墩墩左右为难

    虽是打趣, 但宋珞秋其实还是有心撮合宁月茹与梁羽安的。

    两人一动一静,又为人善良真诚,若是他俩真的在一起, 说不定也能成就一段佳话。于是宋珞秋不遗余力的说着:“梁羽安本就一表人才, 再说家中现在虽然丢了爵位,可底气还是在的,你若嫁过去,也不愁好日子。而这样的富贵人家倒比一些成日勾心斗角的世家豪门亲近的多。”

    宁月茹听着宋珞秋这样说, 也觉得甚有道理, 可是一想到梁羽安以前老是捉弄她, 她便来气。

    “姐姐说的这些我是懂的,可是梁羽安那人跟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你还记不记得, 那次马球会, 他拿虫子吓我。”

    一听这个,宋珞秋笑了起来:“哈哈哈, 是是,你说他幼不幼稚,现在想起来真的好笑。”

    笑意本就会传染, 宁月茹看着宋珞秋笑的这样欢,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说笑了一阵, 宋珞秋看着天色不早了便将宁月茹留下来一起用了晚膳,而后派了自家马车将她送回府。

    天渐渐回暖, 不知不觉到了四月天。今儿一早,宁府大门前便站了一人, 那人身穿青蓝修身长袍, 腰间以一根绛紫锦带作为腰封。他生的也算挺拔英俊, 可此时却眉头紧皱,很是不安的在宁府门前来回踱步。

    宁月茹今日本准备上街去取新做的衣裙,她带着小丫鬟刚出了大门,那人就迎了上来。

    “宁姑娘我已在此等候你多时了,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宁月茹看清来人,略微有些吃惊,往后退了一步,将距离拉开,但还是礼貌的说:“于公子,既然你已经说了我们不适合,现在又何必再来寻我?”

    于择新暗骂一声,前些日子他在朝堂听闻宁侍郎得罪了太子,而太子现在手握重权,若是一登基恐怕就要将自己不喜欢的朝臣贬斥驱逐。

    宁侍郎似乎也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便准备辞官,而且还将未来寄托在他身上。

    他好不容易从偏远县城入仕,能留在京城就是要为自己找个稳定的靠山。之前他听闻宁侍郎即将升任刑部尚书,而他还在为自己女儿选婿,他便用尽心力接近。

    却没想刚刚得了宁侍郎和小姐的好感,便发生这样的事。他不能让自己的努力毁于一旦,这才找了借口说家中老母要人照顾,不想娶她回来受苦。

    他甚至还编了好多借口,为了保全自己名声,他不得不做出无奈的模样。若不然,他这样快与宁月茹结束,肯定会被人怀疑他趋炎附势,不利于他去寻下一个千金。

    可他刚跟宁月茹说完没多久,还未找到下一个千金时,他听闻太子觉得宁侍郎刚正不阿,官家也属意让宁侍郎晋升,丝毫没有要贬斥的意思。

    于择新现在后悔不已,想着之前他并没有与宁月茹说绝,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便想着来挽回。

    “宁姑娘,我这几日想着你的音容相貌,痛彻心扉,辗转难眠。这一生我能得如此心上人,便想通了我不该因为外界因素来违背自己心。就算我家有重重困难,我都应该将这些解决好,我还是舍不得你,我愿意为你扫清障碍。”

    宁月茹看清了他的嘴脸后,再听他说这些话,只觉得有些恶心。

    此人满口花言巧语,如若自己不清醒点,宋姐姐提点着,只怕真会被他迷了心智,以后成为第二个虞姑娘。

    宁月茹侧开身子,冷声道:“于公子,不是任何人会再给人第二次机会的。世人都说我宁月茹冷傲,我当初能接受你,已经是给了你面子,你自己与我结束,现在又来说这些,让我跟你再好,这怎么可能?你打了你自己脸暂且不论,我难道也要打自己脸吗?”

    小丫鬟听自家小姐这样说,心里一阵暗爽,也跟着附和了一句:“就是!你当我们小姐是什么人,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于择新有些慌了,上前一步想去拉宁月茹的手:“宁姑娘你不要误会,我从未说要与你分道扬镳啊,我只是之前是不想让你跟我过苦日子,所以才”

    宁月茹轻笑一声,只觉得此人满嘴的谎言与找托词,一点都不坦率真诚,心中更是厌恶。

    “那你现在还是要我跟你去过苦日子嘛?”

    这一句让于择新噎住,好在他脑子反应极快,立马就说:“我这几日在家中想了很多,我想着既然真心相爱的两人,则不该为着一些外界的因素分开。既然真心相爱,那么就能一起面对困难。我相信宁姑娘之前愿意跟我在一起,必然也是如此想。倒是我肤浅了,可是现在我想通了,与其失去心爱之人,我宁愿自私一点,让她跟我一起受苦。但是你放心,这个苦日子我不会让你过太久。”

    听着于择新说的这一大段话,宁月茹嘴角微微抽搐,这个人怎么如此厚颜无耻,而且说的每一句话都这么假。

    她不想再与于择新纠缠,往身侧挪了一步:“那祝于公子早日找到与你相爱之人,你们一起共经风雨吧。”

    “宁姑娘,你就是我心爱之人。”

    宁月茹觉得有些反胃,转身呵斥道:“于公子请自重,莫要败坏我的名声!”

    刚巧这时候宁家的马车已经到了,宁月茹嫌恶的看了一眼站在那里还想再言的于择新,动作极快得上了马车。

    “宁姑娘!宁姑娘!”

    马车走远后,宁月茹松了一口气,小丫鬟低声道:“小姐,傅夫人果然说的没错,这人满嘴谎言呢,惯会花言巧语的,实在不是什么良人。”

    宁月茹点点头:“幸好听了宋姐姐的话,把这人给验出来了,若真嫁了他一切都完了。”

    ——

    取完新做的衣裳,看着天色还早,宁月茹便带着小丫鬟到了云记茶楼,准备吃点茶果,听一会儿说书。

    她们被带到一处包厢,刚巧遮了帘子,坐在正堂的说书先生声音洪亮,她们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说书先生说完一个故事,喝口茶润了润嗓子,突然说道:“今儿我再给各位说一说那位名冠京城的纨绔公子——前梁世子的事。”

    八卦不管在哪朝哪代都是受欢迎的,特别是周围人身边的事,更是让人兴奋。

    茶楼的人一听,纷纷叫好,催促先生赶紧说。若说以前,梁羽安不管做再出阁的事,都没人敢置喙,现在倒成了笑谈,流传于坊间。

    “那梁世子仗着家中权势,欺道霸市,记得有一次他在临安酒楼因为菜不合口味,当即砸了人家场子。啧啧啧,那时候人家酒楼老板那是敢怒不敢言啊。”

    宁月茹听着略微有些皱眉,梁羽安曾经是砸了人家酒楼没错,可是后面听闻是那酒楼老板见他是世子,给他的菜价与给别人的不一样,每样菜品贵了足足三倍,他才生气,将人酒楼给砸了。

    接着说书先生眉飞色舞的讲述那日梁羽安是如何的跋扈,如何的不讲理,如何的恶劣。听得在座的人一阵唏嘘。

    “幸好官家撤了他们爵位,不然以后他还能欺负咱老百姓。”

    “就是就是!现在他肯定嚣张不起来了!”

    “活该!”

    宁月茹听着只觉得别扭,她沉凝了一会儿,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一般,一把掀开帘子对着说书先生道:“这位先生,你说书可以夸张,但请你不要扭曲事实。”

    说书先生惊了一下,见是个年轻姑娘,便轻笑道:“姑娘何出此言?”

    “梁羽安那次将酒楼砸了是没错,可是不是因为菜品不和口味,是那老板黑心,见人下菜碟,同样的菜品给梁羽安的价格提高了三倍!这种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气愤不甘,梁羽安冲动了一些没错,可纠其原因,是那个老板有错在先,他他”

    说到这里,宁月茹顿了一下,似乎在想自己怎么说,但又似下了什么决定,她仰起头:“他活该被打!!梁羽安打的好!不然以后他也能这样对别人!”

    众人听完,一阵哗然。

    说书先生被驳了面子,有些尴尬,于是强行解释:“姑娘你一个闺中女子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莫不是”

    说书先生最后的话故意不说出来,这样才能更让人浮想连遍。宁月茹还未出阁,那名声自是最重要的。

    看着周围人看她的眼神,她顿时有些慌了,只能将头低下。

    这时有人发出声:“你这样为梁羽安讲话,他莫不是你的情郎吧?哈哈哈!”

    “梁羽安的小娇娘,定不是什么闺秀,说不定是哪个楼里的姑娘。”

    宁月茹听着他们越说越过分,双颊绯红,立在那里顿时不知道怎么办。

    这时,一旁的厢房走出来一人,他一身赤金绣锦长衫,手持一玉槟折扇,一张俊朗满是桀骜不驯。

    “我说你们这些人也是奇怪,听书就听书,为何要诋毁一个姑娘的名誉。这位姑娘帮我说句话,怎么了?”

    “梁羽安!!??”

    ◉ 58、胖墩墩哄男人

    当梁羽安大摇大摆的走出来时, 本是七嘴八舌哄闹的茶楼顿时安静了下来。尽管他如今家中爵位不在,但往日“飞扬跋扈”的余威还未尽。

    那些人敢在背后嚼舌根,却也不敢当着面说。

    梁羽安眼眸扫过宁月茹, 略微吃惊后, 很快恢复了常态。他摇着扇子缓步走到说书先生面前,将手中折扇“唰”地一收,惊了说书先生一跳。

    “梁梁公子”

    梁羽安居高临下的看着说书先生,带了几分戏谑:“说啊, 怎么不继续说了?我看你编得挺好的嘛。”

    “梁梁公子, 小人不敢。”

    梁羽安见着说书先生额头浸着一层汗, 冷笑一声转过身,对着茶楼的宾客道:“本公子以前怎样, 现在怎样, 你们随意议论, 再编些故事编排我也无所谓。”

    他停了一下,转头看向一旁无辜站着的:“若是我再听到你们这样诋毁一个姑娘的闺誉, 休怪我不客气。若是撕了嘴,断了腿,我梁家也是赔得起的。”

    宁月茹听着梁羽安这话, 突然感觉心跳有些加快,甚至血液都流动得快些。

    茶楼内鸦雀无声, 没有人再敢说什么,梁羽安走过去, 看了一眼宁月茹:“走啊,愣着干什么。”

    宁月茹有些呆呆的点点头, 跟上了梁羽安的脚步。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行过了人群大街, 周围安静了很多,梁羽安这才开口。

    “你说你好好一个姑娘家,干嘛出来出头,那些人吃饱了撑的,呢知不知道人言可畏。你声誉毁了,以后怎么嫁人?”

    宁月茹站定,低着头没有说话。一旁的小丫鬟看不下去了:“梁公子,我家小姐还不是为了你,她听不了那些人在背后编排你,扭曲事实,这才出面说。你不仅不领我家小姐情,还说她,你”

    “翠儿,别说了。”

    “小姐!我说的本就是实话。”翠儿跺跺脚很是不甘心的模样。

    梁羽安从一开始就在茶楼,刚才宁月茹说的那些话都听了进去,哪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突然凑近了一些,盯着宁月茹的脸直勾勾看着,看得宁月茹有些不好意思的撇过头。

    “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往日你不是最讨厌我么,还跟我退婚,现在居然帮我出头。”说完梁羽安低笑一声,带了几分自嘲:“怎么?可怜我啊?”

    “不是!你本来就不是那样的人!”

    梁羽安看着她轻扬起的头,似带了几分倔强,眼眸中染了几分笑意。

    “以前在你心中,不也跟他们想的一样么,你这突然转性帮我,让我很不习惯啊。难道你对我有所图?”

    前半句听着好好的,梁羽安后半句说出来,直让宁月茹有些无语:“我图你什么啊?”

    梁羽安用折扇撑了撑下巴,思考了一番后,说道:“我现在只有钱了,你肯定图我钱。”

    宁月茹现在真想翻白眼,但因着多年的教养,她不能做如此粗俗的动作,只能侧过身子绕开梁羽安。

    “有病!”

    丢下这一句话的宁月茹不想再与梁羽安说什么,待走了几步后,她突然听到梁羽安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宁月茹,谢谢你。”

    宁月茹顿住脚步缓缓转身,只见梁羽安又甩开他的折扇,脸上依旧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宁月茹有那么一刻突然觉得,他那个笑并不是那么无赖,眼眸中似带着一丝沉重,而那样的笑却是最合适他的。

    很好看。

    “梁羽安,你如果正经点,我或许就不会退婚了。”

    梁羽安不知道宁月茹为何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有些不解,作为单线条的他,直接问出一句:“你退都退了,说这些干嘛?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啊。”

    宁月茹这次真的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大步走了,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傻子蠢蛋幼稚有病!”

    梁羽安转过头问一旁的小厮:“她怎么一会儿生气,一会儿不生气的,干嘛啊这是?”

    进忠神神秘秘的说着:“公子,女人心海底针,她是人间四月天,一会儿下雨,一会儿晴。”

    梁羽安一把折扇敲在进忠头上:“神神叨叨的说些啥玩意呢。”

    进忠捂住头,有些委屈:“公子,我听闻女子对喜欢的人才是如此,你说那宁姑娘今天帮你说话,这会儿又这般对你,是不是喜欢你啊?”

    “她!?你说桃子喜欢我,我觉得还有可能,她要是喜欢我,我把梁府大门啃了。”——

    宁月茹回到家,越想梁羽安越觉得生气,他怎么可以这么气人,简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小姐,那梁公子死性不改,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气坏了你身子。”

    宁月茹喝下翠儿递过来的茶,顺了顺气:“他难道听不出来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翠儿也是一脸懵:“小姐,你说的话什么意思啊?”

    “你!哎!算了,明天我去找宋姐姐。”

    彼时,傅府。

    一家人正在一起用晚膳,傅夫人今日特意让人做了宋珞秋喜欢的红烧肘子,她让管家将肘子放到宋珞秋面前。

    “珞秋,你看看你,最近都瘦了,赶紧吃点补补。”

    傅以恒在一旁也跟着附和:“的确,没以前那么圆滚滚了,抱起来不软和了,你多吃些,得补回来。”

    宋珞秋看见面前的大肘子,胃口大开,但听着傅以恒的话,有些别扭:“你以前不是还嫌弃我胖么,现在我好不容易瘦了些,你还挑三拣四的。”

    傅以恒挑了一块大肉放到宋珞秋碗里,笑道:“夫人,为夫以前是不识抬举,不知福气。现在我只想夫人多多吃,胖乎乎,福气旺。”

    宋珞秋被他逗笑,将大肉塞在嘴里。傅夫人看着两人如此恩爱,越加放心,心想明日再去庙里请一尊送子观音,说不定马上就能心想事成了。

    一家人说笑了一阵,傅尚书突然提了一件事:“听闻你今儿上了个折子,弹劾靖昌伯爵,说他教女无方,有辱世家斯文?还意图结党隐私,以姻亲关系拉拢朝臣,其心不纯?”

    傅以恒点点头:“没错。”

    傅夫人马上道:“他们家的确想把嫡次女嫁给阿恒,但是已经被我给拒了,再弹劾这个,只怕有人说我们闲话吧。”

    宋珞秋放下筷子,认真的看着傅以恒,想听他怎么说。

    “那靖昌伯爵府嫡次女几次三番带着一些东西到户部来送与我,实在惹人厌烦。我已经警告过她,可她依旧。而且他们家本就用心不纯,让女儿这样来献殷勤无非就是看着我在官家,太子面前得脸,这不是以姻亲结党是为何?反正我已经与太子明说,趁早杜绝了这些人心思,不然今儿是靖昌伯爵,明儿就是其他人,我懒得应付。”

    宋珞秋心底有几分窃喜,一是为着傅以恒是真正的爱她,是为正人君子。二是傅以恒这般做,当真也算给自己那日在春日宴出了口恶气。

    她没必要去说傅以恒在朝堂该怎么做,她相信他有自己的思想与分寸,不需要她在一旁念叨。

    于是,宋珞秋在桌子下握住了傅以恒的手,递给傅以恒一个肯定的眼神。

    “也好,这样也算杜绝了一些,你现在锋芒太盛,需得收敛一些,木秀之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你应该懂。”傅尚书点了一句。

    傅以恒点点头:“父亲,我明白的。”

    用完晚膳,宋珞秋觉得吃的有点撑,便拉着傅以恒在院子中散步,因着春末,夜晚凉风适宜,正是让人舒爽的时候。

    “珞秋,你怎么不问问那杜如霜来给我宋吃食得事?”

    宋珞秋挽着傅以恒的胳膊儿,走的很慢,随意的回道:“你都已经说了,拒绝了,那我又何必再去追问呢?”

    傅以恒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宋珞秋:“你就如此信任我?若是其他妻子,肯定会追长问短,你不问”

    “我不问不是对你信任吗?那黄脸婆才老是追着问东问西,男人不是最烦这个了吗?我要当贤妻。”

    傅以恒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得劲,她不问是不是代表她其实根本不在乎他?或许现在还想着,若是他真的要娶个谁回来,她刚好可以递和离书。

    想到这里,傅以恒有些沮丧:“珞秋,你是不是其实盼着我在外面与其他女子怎样,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离开我,甚至还能得到不菲的补偿?”

    宋珞秋愣了一下,若说是以前,她肯定是这样想的,只是那次她与傅以恒互表心意以后,她也就没想过要离开。

    她看着傅以恒有些失落的模样,突然觉得他好像一只大狗狗,她捧起傅以恒的脸,笑嘻嘻的回他:“我竟不知我家夫君如此小心眼,不对,有八百个心眼子,想的太多。”

    “嗯?我心眼多?”

    宋珞秋轻轻在他嘴上啄了一下:“我爱你,也信任你,因为我相信你是爱我的。所以我何必去计较一些无意义的事呢?而那些无意义的事又何必来影响我们的生活呢?我与你是夫妻,生死与共的那种,其他人进不来。”

    ◉ 59、胖墩墩去上香

    春日的夜风带着丝丝清爽的凉意, 拂过宋珞秋的长发,傅以恒看着宋珞秋的眼眸,里间倒影出自己的影子。

    心口的暖意一阵一阵荡开, 渐渐的传遍了四肢。傅以恒将宋珞秋圈在怀里, 手臂微微收紧,几乎想把她嵌进自己身体里。

    “珞秋,珞秋”

    宋珞秋感受他的欢喜,笑着应了一声:“夫君, 我在呢。”

    傅以恒将头埋在宋珞秋的颈间, 贪婪的沉浸在这一刻的温馨静谧中。

    一夜春雨如银丝, 翌日倒是艳阳高照。傅以恒依旧很早就起床上朝。宋珞秋倒是不紧不慢的起床洗漱。

    早膳时,宋珞秋觉得近日胃口甚好, 喝了两碗粥, 傅夫人看着宋珞秋最近气色很好, 胃口也不错,想是调养了这么些日子的身子总归是没有白费。

    傅夫人笑着看着宋珞秋, 状似无意的问:“珞秋你最近与阿恒相处可还好?”

    宋珞秋吃完一个包子,点点头:“娘,我们一直都很好, 最近连嘴都不斗呢。”

    傅夫人问的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但作为长辈有些话实在不方便问出口, 于是又道:“没有分床睡吧?”

    “没有呢,我们没有吵架, 为何要分床睡?”

    傅夫人点点头,又继续道:“以往你身子不好, 湿寒太重, 月信要么不准时, 要么就腹痛难忍,最近可感觉好些了?”

    宋珞秋想了想,最近月信不准是常事,但腹痛倒是比以前好多了,没有那般死去活来。于是如实回答:“都好多了,谢娘关心。”

    傅夫人轻笑起来:“那便好,我待会去上香,你可同我一起去?”

    宋珞秋想着今日还要送图纸去环锦阁,昨日宁月茹也差人来报说想寻她喝茶,于是便婉拒了傅夫人。傅夫人也没生气,吃完早膳让马夫套了马车独自上庙。

    宁月茹来时,面色很是不好,宋珞秋瞧着不忍打趣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惹得宁大小姐这般脸色。”

    宁月茹为着那日梁羽安的一席话不舒服了很久,可真要说为什么不舒服,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宋姐姐,他竟说我图他钱,他脑子里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会图他钱的人吗?我宁家什么东西没有!”

    宁月茹一口气将那日发生的事说与宋珞秋听,虽然简短,但宋珞秋却听出了那么点意思,于是抿嘴笑着反问了宁月茹一句:“妹妹,你可是喜欢上梁羽安了?”

    宁月茹当即跳脚,甚至全然不顾闺秀礼仪,将小女儿姿态展现得淋漓尽致。

    “怎怎么可能姐姐,你莫要胡乱猜测。”

    说完,宁月茹有些不敢看宋珞秋的眼睛,只低头抓着绢帕,将其揉成一团:“我我是想替他说话不假,那是我不想他被人误会他性子是跋扈了些,可心不坏的。他就算冲动打架,也是事出有因,并不是以权势欺人。那次他冲进火海奋不顾身救我与姐姐,可见他勇敢,善良”

    宋珞秋脸上笑意越来越深,带了几分意味深长的味道。她也不打断宁月茹讲话,只听着她将梁羽安的优点一一道来。过了一会儿,宁月茹似说的有些口干,拿起一杯茶润了润嗓。宋珞秋撑起下巴,笑着看向她,淡然开口。

    “妹妹怎么全是说的梁羽安的好话呢,我看梁羽安在妹妹心中已经扎根了,那小树苗即将越长越高。”

    宁月茹被宋珞秋这话一点,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怎样一番话,她慌忙解释:“姐姐我我是真觉得他挺好的,没其他意思。”

    这样的欲盖明彰宋珞秋哪能不懂,或许也是宁月茹从未经历过喜欢,这才连自己喜欢了也不清楚。

    “其实,如果喜欢一个人后,见那人便觉得哪哪都好,别人说他不好,你也觉得他有一万分的好,如果有人诋毁,便会迫不及待的为他解释,因为在你眼中他是最好的,那你自然希望别人也觉得他好。而若是你经常想着一个人,他的音容相貌时刻浮现在你脑中,跟他在一起你便觉得愉快,那就是喜欢。”

    “我看妹妹极力帮他说话,这便中了一点,而至于妹妹会不会时常想到他,我便不得而知了。”

    宁月茹将宋珞秋的话品了品,感觉她说中了不少,这些日子来她很奇怪会经常想起梁羽安,以往他捉弄他也好,现在他帮助他也罢,总归脑子里都是他的影子。

    只是有一点她不符合,于是她问宋珞秋:“可是,只要与他见面,我就老是生气,这也叫喜欢?”

    宋珞秋不紧不慢的回答:“那是因何而生气呢?”

    “那日我说退婚或许错了,他说我有病,你说他这样是不是惹人生气!!”

    宋珞秋听着觉得他们实在好玩,忍不住笑了好一阵儿才停下来:“他啊,其实是想不到你会有这样的想法,他怎么也不会往那方面去想啊。妹妹,你或许试着更直观一些表达你心意看看?”

    宁月茹是个姑娘家,也不愿承认什么,有些别扭的说:“什么心意姐姐别打趣我了。”

    宋珞秋也不再继续点破,或许有些事还是需要她自己慢慢想明白才行,自己说多了,反而适得其反。

    在回宁府的路上,宋珞秋今日说的一些话一直在宁月茹脑中回想。

    最近她的确想梁羽安想的多些,如果说她退婚有些歉意,可她记得当时她退婚后竟是欢喜。

    但现在,她有时候会突然冒出有些后悔的想法,所以那日她才不由自主的说出那番话。

    她真的喜欢上梁羽安了?

    这个问题还未想透,突然马车猛然停了下来,因为停得太急,宁月茹差点就摔了出去。翠儿将宁月茹扶好后,探出头去看,只听车夫一阵怒骂:“你不要命了,突然拦在路中央?”

    翠儿刚回过头跟宁月茹说了句:“小姐,事于择新。”

    宁月茹皱了皱眉,外间响起于择新的声音:“宁姑娘,我有话与宁姑娘说,可否情宁姑娘下马车跟我一叙。”

    宁月茹不想看见他,连车帘子都未掀,只冷声道:“于公子,我该说得都跟你说清楚了,我们之间本就泛泛之交,没什么可叙的,于公子请回吧,莫要拦我马车。”

    于择新一听,脸色顿时紧张起来,整个人都紧绷了一些。同时又十分急切。

    “宁姑娘,我相信你只是一时生气,绝不是真对我无情,我已经想明白了,若不是你,我宁愿孤独终老,你可明白我的真心?我与你分开这段日子,茶饭不思,生不如死!”

    宁月茹看清了这个人嘴脸后,现在听他说这些话,只觉得让人作呕,她一把掀开帘子:“你莫要在大街上胡言乱语,扰我名声,你若再说此话,休怪我不客气。”

    这话虽然严厉,可宁月茹生的清冷文雅,这些话从她口中说来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倒有几分软绵的无奈。于择新自然也没被她唬住,他看了一眼人来人往的大街,眼珠一转,随即将声音拔高了几分。

    “宁姑娘,你往日与我的海誓山盟都是假的吗?你说过愿意嫁我,不管我富贵与否,愿意为我生儿育女,白头到老,这些话现在都不这数了吗?”

    这一声一喊,顿时让来来往往的人停下来脚步,看热闹是人的天性,而且看这马车如此豪华,一个男子这样说。

    一些人甚至自动脑补出了一些豪门千金抛弃穷酸书生的戏码。围着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人认出那马车里的人是宁月茹。

    “那好像是宁府的千金,看这人说的这些话,好像是宁府千金抛弃了他,他在哀求呢。”

    “啧,没想到这年头,世家豪门的姑娘做派这样开放。”

    “我听闻,这宁姑娘以前主动跟那个梁世子退亲,莫不是因为她本性花心,怕嫁给世子以后不能出来逍遥?”

    周围人的话传到宁月茹的耳朵里,急得她脸颊发红,恨不得找个地缝给钻进去。

    翠儿:“你休要信口雌黄,我家小姐何时与你海誓山盟了,你不要污蔑我家小姐闺誉!”

    “你你闭嘴!别说了!!”

    宁月茹感觉自己很倒霉,两次经历被这种数人指指点点的事。

    若说第一次是她自己原因,那今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于择新便是故意为之了。

    于择新见周围议论声越来越大,眼底有了笑意,他目的很明确,他要的就是在这里强加一些东西给宁月茹,让她最后不得不因为自己名声,最后只能嫁给自己。

    就算她不愿嫁给自己,只怕闹了这么一出后,她以后也不好再说好的亲事,到时他再去宁大人那里说说,就说自己不嫌弃她,而且只有她嫁给自己,才会保全她的名声。

    这两条路都能达到他的目的。

    宁月茹百口莫辩,一时间被围观的不知所措,眼泪滚了下来,声音夜带了哭腔。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 60、胖墩墩之小配角

    周围人越来越多, 宁月茹又不知道,怎么办,急起来眼泪似不值钱一样往外涌。于择新心底窃喜, 准备乘胜追击。

    “宁姑娘, 我知道你还是念着我的,若是我哪里做的惹你不高兴了,打我骂我都成,别离开我。”

    翠儿恨不得现在上去撕了那个于择新的嘴, 她跳下马车, 指着于择新, 一脸愤怒:“我要将你今日在大街污蔑小姐的事告诉宁大人!”

    于择新做的很是卑微的模样,依旧装腔作势:“你告诉宁大人又何妨, 我本就与宁姑娘情投意合宁大人是知晓的。”

    宁月茹有些失控, 对于从未经历这种事的姑娘, 脑子必然很乱。

    “你闭嘴,我父亲早已看出你是什么样的人, 才不让我与你好,你编造些什么啊!”

    这话一出,似乎是坐实了宁月茹与这个于择新是有一段过往的, 周围围观的哪里会去细想那么多,自是按自己看到听到的东西然后胡乱猜测。

    “宁姑娘先退婚, 后又玩弄别人感情,宁大人怎么会生这样不检点的女儿?”

    “啧啧, 罕见啊。”

    “我看她以后谁还敢娶她。”

    周围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嗡嗡的只吵得宁月茹头疼, 于择新在一旁站着, 也不急了, 想过不了一会儿宁月茹就会妥协。

    突然,一道洪亮的声音从人群里响起,那声音由远而近,语气带着几分嚣张。

    “谁人拦了马路,让小爷听了一些不舒服的话,不早点滚蛋,还在这生事,莫怪小爷不客气。”

    众人寻着声音来向看去,只见梁羽安穿着一身绸白绣金纹窄袖长袍,手持一柄玉扇,头戴金镶玉发冠,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有条不紊的摇着折扇从人群中走来。

    不得不说,这人似乎就适合这样金尊玉贵奢靡浮夸的装束,带着几分桀骜的贵气,总能吸引人多看几眼。

    宁月茹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与腔调,拉开帘子就看到梁羽安走了过来,她心底的慌乱顿时静止了,只是眼泪还事忍不住。

    梁羽安抬眼看到宁月茹红彤彤的眼和被泪水浸了的脸颊,略微皱了皱眉。以往他不管怎么捉弄宁月茹,她都是那副标准的大家闺秀模样,让他很是挫败。

    今天他第一次见到她落泪,心底竟有些闷火。他都欺负不哭的人,到底谁把她给弄哭了。

    “梁梁羽安我”

    梁羽安一阵烦躁,将一块手巾丢给她:“哭什么,谁欺负你,小爷弄他。”

    翠儿眼底一喜,走上前跟梁羽安“告状”,指着于择新:“就是他,今日他拦我们马车,还非说小姐与他海誓山盟,私定终身,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坏我家小姐名声。还说,当时小姐与你退婚,也是因为他。”

    翠儿或多或少有些掺假的成分,将人群议论的话也加到了于择新头上,但她觉得今日这个于择新就是故意的,既然有人替小姐出头,她也要信口雌黄诋毁他!

    梁羽安脸色冷了几分,他缓缓转过身盯着站在马车旁的于择新,接着缓步走到于择新面前。

    于择新感觉一些压迫,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在场所有人都期待着这场大戏,只见梁羽安从头到脚将于择新打量了一下,接着嗤笑一声,带着无尽的嘲讽。

    “他连我都不要,会跟你这样一个蠢货海誓山盟?”

    于择新额头汗意层层,他撇过眼,不敢直视梁羽安,身子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梁羽安却步步紧逼:“当街拦住一个姑娘,说些虚构编造的话,就是你这种读书人所为?读的这一肚子圣贤书喂狗了是吧?”

    于择新被说的有些脸红,强行让自己硬起起来,梗着脖子道:“你你现在是庶民,我有官位,民不与官斗,你不能与我这般说话。”

    梁羽安看着他这副样子,二话没说抡起拳头就打了过去,于择新一介书生,哪里经得住,当即就摔倒在地,脸上瞬间肿起来。

    “我就算是庶民一样打你这个毁人清誉的小人,我梁羽安今天把话撂这,你以后胆敢再纠缠宁姑娘,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宁月茹看着梁羽安揍了于择新,心底顿时畅快许多,但他不想梁羽安再生什么事端,急忙下了马车去拉梁羽安。

    “好了走吧别惹事。”

    梁羽安看着哭过后脸上泪痕还未干的宁月茹,长叹一口气:“往日怎么吓唬你都不哭,竟被这个无赖三言两语给弄哭了,没出息。”

    尽管梁羽安的话不好听,宁月茹却猛然觉得这句“没出息”是带着关心的。

    梁羽安与宁月茹正准备走,于择新不甘心的从地上爬起来,阴阳怪气道:“宁姑娘,原来你不与我在一起竟是私自与这个梁羽安勾搭在一起了?难怪我无论怎么说,你都无动于衷,找好下家了这是。”

    梁羽安转过身,眼眸中的冷厉之色让于择新慌了慌神。

    梁羽安抬脚正准备踹开这个无赖时,宁月茹马上拉住梁羽安:“我与梁公子已经再次定亲,他是我未来夫婿,我与他有何不妥,你这样诋毁我,就是心有坏念。”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个男的纠缠不休,人家已经定亲了,他不服气就故意在大街说这些话想毁姑娘名誉啊。”

    “定亲了还说这些话,拦人马车,怎么这么无赖啊。”

    “以后我要是有女儿,可不能让她跟这种人接触,还当官的呢?什么官啊,不要脸。”

    风向顿时大改,有些话根本不需要人亲口解释,围观群众自会脑补分析。

    甚至有些人都忘了梁羽安开始说的“她不要我”,根本没人会去细想。

    矛头全部指向于择新,梁羽安也跃跃欲试想结实的揍他一顿,可宁月茹将他拽得紧,把他给拽上了马车。

    马夫立马驾马离开。

    坐在马车里的梁羽安还在郁闷刚才没将那人揍趴下,宁月茹有些局促的抓着自己裙子低声道:“刚才谢谢你,我刚才说”

    “我知道,那是你的权益之计,没事,反正退婚过一次了,现在我们又不是真的定亲了,也就说一嘴,解围嘛。我明白的,至于别人再说什么你不必在乎,若真遇到真心之人,绝不会听这些流言蜚语去揣测猜忌你的。”

    梁羽安感觉自己已经将安慰人的话说完了,希望能看到宁月茹开心些,却不想宁月茹再次哭了起来。

    梁羽安顿时手忙脚乱的:“喂喂!你眼睛变泉眼了?怎么又哭了啊,要不我再去把那人拖来打一顿?”

    宁月茹哭着哭着有些气恼,她抬起头,红着眼睛看着梁羽安,带着低哑的哭腔道:“梁羽安,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梁羽安一脸疑惑:“我懂什么?”

    宁月茹感觉自己真要被梁羽安气死,她咬咬牙道:“我刚刚说的与你定亲是想让它成真的,不然以后我肯定说不了其他亲事了。”

    梁羽安突然跳起:“不是吧?我爹又跟你们提亲了?你们还答应了?你们一起联合起来玩我啊,我是你们手里棋子吗?”

    “不不是,我是说我自己想再次与你定亲,你怎么理解的?”

    梁羽安将这话自己在口中默默念了几次,终于明白意思了,接着他郑重其事的说:“我梁羽安不想因为其他原因娶妻,我娶妻当娶一人一心一意对我,无其他杂念的。你这种要我帮你躲避什么,我不行,我又不是工具,想用就用。”

    宁月茹快被他给气死,为什么这个人就是听不明白话呢。她刚才无措的感觉已经被梁羽安几句话给弄的没了,现在全是愤怒。

    梁羽安继续道:“如果你要我配合你挽回你的名声,我可以陪你做做戏,但你要跟我来真的,那不行,我是有骨气的!”

    宁月茹觉得自己无法跟他交流,只能认命道:“梁羽安,我喜欢你,你还不明白吧?”

    “砰!“

    马车里一阵闷响,梁羽安因为被惊到猛然站起来,头撞到马车顶,他立马龇牙咧嘴的捂着头再次坐下。

    “宁月茹,你是不是真的病了,你喜欢我?你喜欢我哪里啊,我不学无术,嚣张跋扈的,你以前不是最讨厌我这种吗?你现在说你喜欢我,肯定是你病了,脑子不清楚。”

    宁月茹鼓起勇气:“以往我认识浅薄,觉得谦谦君子满腹文采就是良人,可现在经历了几次事以后,我才发现,一个人的外在行为也许并不是他真正的内心,你坦率,真诚,善良,是一个真正的君子,所以,我才会慢慢喜欢你,我才后悔当初与你退了亲。”

    梁羽安愣住了,他突然心跳有些快,看着宁月茹那模样认真的不像是开玩笑,心底有些慌乱。

    他沉凝了半响,才幽幽开口:“你不要因为怕那个男的所以勉为其难的说喜欢我,如果你不说,我还是会帮你的。”

    宁月茹低着头:“我说的是真的,不为其他,我也是最近才发现我老是想你的。”

    梁羽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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