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悄本来是想安抚卫南辞,可他大概是太疲惫了,窝在对方怀里不多时便睡着了。
卫南辞轻嗅着空气中的栗子香味,听着耳边少年均匀的呼吸,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他十分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的精神力。
面对体内那股强大的力量,他先前的茫然和束手无策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渐渐掌握的操控力。
alpha操控精神力本是与生俱来的能力,只不过卫南辞自幼不知道自己有这东西,再加上无人引导,所以一直将精神力封存体内。如今他在原悄的帮助下,感受到了精神力的存在,这就像是打开了那扇门一样。
只要他踏进去,便可以轻松地掌握自己体内那浩瀚无垠的精神力之海。
卫南辞就那么安静地躺在榻上,不断试着操控自己的精神力,直到越来越得心应手。
精神力这东西不受控时的确极其危险,可一旦为他所控,就会变成他手里的武器。
他用了仅仅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对自己的精神力有了非常多的认知。
他发觉这东西几乎可以伤害身边一切有生命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花草,甚至就连蚊蝇都可以飞着飞着忽然就冒烟消失。
若是卫南辞生活在星际时代,他就会知道,精神力若是强到一定的程度,不止可以伤害有生命的动植物,甚至连附近的磁场都能干预。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让附近的通讯工具失灵,甚至能让一件精密的机甲报废。
只不过太强烈的精神力输出,会给alpha带来极大的伤害,若是不慎遭到反噬,甚至有可能会丢了性命。所以帝国对于alpha精神力的使用,有着极其严苛的规定。
卫南辞在操控着精神力烤爆了几只蚊子,又祸害了两盆花之后,总算是停了手。
因为怀里的原悄翻了个身,肚子咕噜叫了一声,他知道原悄这是饿了,忙吩咐厨房去备了吃食。
原悄这一觉一直睡到晌午,直到嗅到饭香,他才醒了过来。
卫南辞取过干净的布巾沾了水,递给他让他擦了手和脸,又端了水来让他漱口。
“什么味儿?”原悄吸了吸鼻子,“做的烤肉吗?好像烤糊了。”
卫南辞瞥了一眼地上的蚊子尸体,有些得意地挑了挑眉。
“咦?”原悄目光一瞥,见到那盆被蒸干了水分的月季花,问道:“这花怎么了?”
卫南辞扶着他坐下,给他盛了一碗汤,才开口道:“三郎,我学会了。”
“学会什么?”原悄有些茫然。
卫南辞起身出门去,不多时端了一盆花进来摆在桌边。
便见他一挑眉,几乎没费什么力气,那盆花便迅速失去活力,继而萎靡、干枯,成了一盆干花。
“你怎么可能学得这么快?”原悄惊讶道。
“可能是你教得好。”卫南辞说罢握住他那只裹着布巾的手,有些心疼地道:“太危险了,你怎么敢这么对自己?”
原悄抽回手,道:“当时小余大夫就在旁边呢,其实没多少,他有分寸。”
“余敏行就知道带着你胡闹。”卫南辞道。
“真的没用多少,我吃两顿饭估计就补回来了。”
卫南辞没再与他争辩,而是给他夹了菜,示意他先吃东西。
原悄这会儿也饿了,乖乖将卫南辞夹的菜都吃了,又喝了一碗汤,直到打了个嗝才放下筷子。
“你快跟我说说,现在什么感觉?”两人用过饭后,原悄有些好奇地问他。
“若是用力过猛,脑袋还是会有点痛,但是不严重。现在我已经能够完全控制它们了,不会再伤到自己或者身边的人。”卫南辞道。
“你现在脑袋痛应该就是受了伤的缘故,这两天你别过度使用精神力,先养好伤。”
“嗯,放心吧,我不会胡来的。”卫南辞道。
他能走到这一步,是原悄用自己的血换来的,他自然不敢辜负。
而且他很清醒地知道,只有先把伤养好,与那个人对峙时才会更有胜算。
若是换了从前,他或许还会有几分莽撞。
但如今有了原悄,他做起事来收敛多了。
这两日,衙门里并没有新的消息传来,想来是那个人受了伤,找地方藏起来了。
卫南辞没有出府,而是陪着原悄留在府里养伤。
他怕原悄亏了气血,让余敏行开了药膳的方子,吩咐厨房一日三餐地炖补气血的药膳。
原悄嫌那药膳味道不好,喝了一次之后就有些抗拒,卫南辞无奈便决定陪他一起喝。
若是原悄不喝,他就威胁要亲自喂,原悄只能妥协。
于是整个宅子里的人都知道,卫副统领现在每天都要喝红枣莲子羹什么的补身子。
“这东西喝多了会上火吧?”原悄实在喝得腻歪,一口都不愿多喝。
“放心吧,用的东西都是小余亲自看过的,不会补过的。”卫南辞又舀了一勺汤递到他嘴边。
原悄拧了拧眉,一手捂住肚子,“哎呀。”
“怎么了?”卫南辞吓得够呛。
“他又踢我了!”
“快来这边坐下。”
卫南辞扶着他起身,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来放到了一旁的软榻上。
原悄满以为能就此躲过这碗汤,没想到卫南辞随后就把汤端了过来。
“我真的不用这么补,我早就好了。”原悄苦着脸道:“小余大夫都说了,那点血根本不算什么,是你太紧张了。”
他说着扬起下巴看向卫南辞,“你看我的脸色多好,嘴巴也很红,一点也不像亏了气血的样子。”
卫南辞目光落在少年漂亮的薄唇上,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原悄见他神色松动,问道:“你的头还疼吗?”
“好多了,我想再休息个三五日,应该能彻底恢复。”卫南辞道。
原悄一手勾住他的手指,小声道:“其实我还知道有个方法,可以更好地帮助你恢复精神力。”
“什么方法?”卫南辞手指被他勾得微痒,一颗心也跟着痒痒的。
“你可以标记我。”原悄道。
卫南辞闻言手里端着的汤险些洒了。
“不……不合适吧?”卫南辞道:“你刚伤着,我怎么能那么对你?”
“那算了。”原悄本就是随口一提,一来想证明自己的身体确实恢复了,不用再喝那些东西了,二来想着能帮卫南辞早些恢复。但他见卫南辞有些抗拒,便没再坚持。
倒是卫南辞,方才拒绝得义正辞严,这会儿又不由有些后悔。
三郎主动朝他求.欢,他怎么能拒绝呢?
卫南辞思忖再三,最终没忍住,去找了一趟余敏行。
一开始他没道明来意,支吾了半晌才切入正题,询问余敏行原悄如今这身体状况,能否允许他胡来?
余敏行听了他这话,险些将白眼翻上天。
“师兄,你是禽.兽吗?”余敏行问他。
“不是我……”卫南辞想否认,又觉得把此事推到原悄身上不大合适,忙改了口:“那算了,当我没问。”
余敏行不知想到了什么,叫住他道:“师兄,切记要节制,不可伤着我三哥。”
先前为了照顾原悄,余敏行恶补过一些照顾有孕之人的知识,还特意朝济仁堂有这方面经验的大夫咨询过。他知道,有孕之人在孕期其实也会有那方面的需求,有的人甚至比有孕之前的需求更高。
虽然不知道原悄是什么状况,但身为一个大夫的专业,令他选择了成人之美。
反正三哥月份越来越大了,能让卫师兄胡闹的日子眼看也就到头了。
卫南辞一听他这话,高兴地直接把余敏行屋里的花都烧了,这才快步回了住处。
余敏行看着自己屋里枯了的花,半晌都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明明记得这花早晨还开得好好的呢!
这日午后,卫南辞屏退了众人,拉着原悄待在屋里小半日没出来。
殷时等人得了他的吩咐,一直没靠近过,只有金锭子拎着水壶过来送水时,在门口听到了点不该听到的动静。
金锭子看了一眼外头高高挂着的太阳,顿时一肚子气。
他就知道这个卫南辞心术不正,自己还有伤呢,竟还有心思想这些。
可怜他家公子肚子都这么大了,这万一要是伤着……
金锭子敢怒不敢言地生了一阵子闷气,这才拎着水壶走了。
他想,再忍忍吧。
总有一天,他们家二公子会把他们家公子受的委屈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我刚才摸到他踢我了。”卫南辞从背后搂着原悄,低声道:“我不会是碰着他了吧?”
“怎么可能!”原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
他觉得自己这肚子长得越来越快了,好像每日看着都会比前一日大一些。
“又大了一圈。”原悄道。
“大了也很漂亮。”卫南辞翻身找出药膏来,替原悄按摩肚子。
他指腹带着薄茧,落在肚皮上时,惹得原悄呼吸一滞。
尽管两人刚亲近过,原悄还是忍不住有些不自在。
当然,这种不自在不是抗拒或者厌恶,而是带着点兴.奋和害羞的情绪。
“昨天我看到殷时看我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原悄道:“他是不是要猜出来了?”
“殷时脑子缺根筋,如果我不告诉他,他可能只会觉得你是胖了。”
“那你会告诉他吗?”原悄问。
“可以吗?”卫南辞抬眼看向他,“你如果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可以谁都不说,往后不让他们来后院便是。”
但原悄看得出来,卫南辞是想说的。
殷时他们是卫南辞的心腹,若是连他们都瞒着,就意味着原悄和孩子的事情,会一直被当成绝对的秘密。换句话说,卫南辞以后想见见孩子,或者想对孩子好,都要随时找借口,并瞒着所有人。
“他们会相信吗?”原悄问。
“我想,会的。”
“那你说吧。”原悄道:“但是你得保证,他们能守住这个秘密,千万不能传到我二哥耳朵里。就连陈年和羽林卫的人也要瞒着。”
“放心吧,等这件事情结束,我就把陈年他们赶回云州营。”
原悄听他这么说,倒是安心了许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卫南辞的信任越来越多,几乎到了过分依赖的地步。
仿佛无论对方说什么,他都会无条件地相信,因为这个人不会伤害自己。
当日入夜后,卫南辞便将殷时和几个心腹叫到了书房。
殷时还以为他想出了什么对付那个人的法子,看起来还挺兴奋。
直到卫南辞让人搬来了一盆花,当着他们的面,将那盆花“杀”了。
殷时:!!!
众人:!!!
“这是……什么情况?”殷时看着那盆枯了的花,眼底满是茫然。
“记得我同你们说过吧?伤我的那个人会巫蛊之术。”卫南辞拈下来一枚枯了的树叶,又道:“我与原司使日日研究这巫蛊之术,今日终于有了突破。”
“什么意思?”殷时又问。
卫南辞在众人面上一一扫过,“以下这番话,我只会同你们几人说,你们要发誓,不可传扬出去。若有泄露,我决不轻饶。”
“头儿,咱们弟兄您还信不过吗?到底怎么回事?”殷时道。
“那巫蛊之术,我也学会了。”
殷时:!!!
众人:!!!
“头儿,别闹。”
“你不信?”
卫南辞看向殷时,随后便见对方一手捂住脑袋,发出了一声痛呼。
不过卫南辞极有分寸,并未伤着他,只是做了个简单的示范。
在场的众人都一脸震惊地看着他,显然有些无法相信这件事情。
“现在知道为什么要你们保密了吧?”卫南辞道。
“头儿……这是真的吗?”殷时还有些不大相信。
但一想到自己方才的头疼,再看着眼前这盆枯死的花,他又不敢不信。
卫南辞走到一旁坐下,给了他们足够的时间来消化这件事情。
足足过了近一刻钟的功夫,众人才回过神来。
既然那个贼人会巫蛊之术,他们卫副统领为何就不能会?
而且他们头儿学会了,还能对付那个贼人!
这么一想,他们便渐渐接受了这个现实。
“接下来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卫南辞道。
众人一听,都面面相觑,暗道还能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这可是能随时杀人与无形的邪术啊,传出去都是要掉脑袋的!
“这件事情,出了这个房间,任何人不得私下议论或者传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卫南辞目光中带着点冷厉,在场的众人见状都不由一怔,大气都不敢出。
卫南辞这人与原君恪不同,他对外冷厉果决,但对巡防营的弟兄们素来都是十分亲近的,这也是殷时能时常与他开玩笑甚至打闹的原因。
一旦他摆出这副架势,众人便知道肯定是大事。
而且这件事,一定比第一件事情更重要!
到底是什么事,会比关乎他们卫副统领脑袋的事情更重要呢?
院子里。
陈年刚带着人巡视了一圈,远远便看到殷时带人走了过来。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今日巡防营这帮人都神情奇怪,像是遇到了天大的事情一般,各个都魂不守舍的。
“陈将军!”殷时一看到他,忙叫住人道:“自今日起,府中的巡防换一换,后院我的人轮值。”
“原司使住在后院,我既是为了保护他而来,怎么可能不管后院?”陈年道。
“陈将军……”殷时拉着他手腕,想将人扯到一边。
陈年却甩开他道:“你们巡防营这拉拉扯扯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此事你就当卖我个面子,我朝你保证绝不会怠慢了原司使。”
“要你们的人巡防也可,不过他们得听我统一调配。”
“好说。”殷时道。
陈年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痛快,倒是有些意外。
这些日子因为情况特殊,所以殷时的人都调给了陈年管,但依着约定这个案子结束,大家就各归各位。眼下这情况,殷时得替他们头儿瞒住秘密,只能委屈求全。
谁让他们卫副统领,把人家原司使的肚子搞大了呢。
想到这里,殷时依旧一脑袋疑惑,他实在想不明白卫南辞到底是有什么本事,为什么能让一个男子有孕。
但原司使那肚子他是见过的,确实是大了点。
他本来还以为对方是胖了,如今想来竟是有了!
造孽啊!
将来等原君恪知道了,肯定要来找他们头拼命!
他们两营这恩怨,估计这辈子是别想结束了!
殷时他们花了不少功夫接受卫南辞的这两个秘密。
一开始,他们还是有些将信将疑的,一时觉得对方肯定不可能拿这种事情骗他们玩儿,尤其是在这个紧要关头,一时又觉得此事实在是的太过离谱,且一件比一件离谱。
但原悄微微隆起的小腹就摆在那里,做不得假。
还有他们的卫副统领,整日在院子里给他们表演用“巫蛊之术”杀万物……
院子里的蚊子、虫子、花草、甚至睡莲缸里养着的鱼,都惨遭了卫南辞的毒手。
后来,他们不信也信了。
就在卫南辞精神力渐渐恢复之时,医馆那边传来了消息。
殷时埋在那里的人,终于等到了去买外伤药的百姓。
“那人是新伤,伤在手臂上,他声称是镰刀划破的,但大夫觉得不太像。所以我们的人就依着先前卫副统领的计划,将那人先放走了。”殷时道。
原悄闻言看向卫南辞,“你之前安排了什么计划?”
“那个人受了弩伤,且伤在后肩,若是他运气好能扛过去,若是运气不好,伤口感染定会很麻烦,届时他就会需要伤药。”但云州城现在被卫南辞安排的如铁桶一般,那个人肯定不敢轻易来医馆,这时他就得想别的法子弄伤药。
最直接的法子就是找到一个好控制的百姓,拿对方的家人做人质,逼着对方去医馆里买伤药。
“我让殷时派人守在了医馆,若是遇到可疑之人先别打草惊蛇,而是放长线钓大鱼。”
“那个人拿到伤药以后,万一跑了呢?”原悄问。
一旁的殷时道:“大夫给来取药的人包扎了伤口,当场让他喝了药。至于给他带回去的药,不管是内服还是外敷,都只够一天的用量。不出意外,隔日对方还得回来。”
那人的伤已经耽搁了数日,想来要治好不是那么容易的。
只要取药之人他再回来,就说明鱼上钩了。
这时大夫在他拿给对方的药里动一些手脚,就能把人拖住。
原悄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万一觉察到异样,被他挟持的人会不会有危险?”
“放心吧,大夫的用药很谨慎,只会让他身体虚浮,嗜睡。他会认为是自己后肩的伤感染所致,不会怀疑到药上。”卫南辞道:“再说了,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傀儡,若是拖着病体再换一个,只会增加更多暴露的风险。”
原悄一想也是。
这个alpha如今就是丧家之犬,只要他还有求生的意志,就不会轻易发疯。
今日他既然找了人来取药,就说明他是想活下去的。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原悄问。
“再过几日吧。”卫南辞道:“这药既然给了他,总要让他多用几日才好。”
那个人的精神力很容易伤人,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前,卫南辞不想激怒他,免得伤及无辜。再过数日,他身上的药力就会发作,精神力也会受到干扰。
届时卫南辞再出手,便可轻易将人拿下。
“你现在有把握能伤他吗?”原悄问卫南辞。
“我也不知道。”卫南辞道。
原悄闻言有些担心,卫南辞如今虽然会控制自己的精神力了,可原悄只见过他没事儿杀个蚊子杀条鱼,所以并不能判断出他的精神力有多强。
“其实我也一直没把握,不如咱们今日就试试?”卫南辞道。
“你想怎么试?总不能找个人来试吧?”
卫南辞略一思忖,让殷时备了马车,带着原悄和众人去了河边。
原悄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没多问。
“我记得你说过,判断精神力的高低,无非是通过强度以及范围来判断。”卫南辞一手扶着原悄,目光落在河面上,“我想,咱们今日就能有个答案。”
他说罢慢慢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
原悄目光落在河面上,起初并未发觉异样,但是很快便看到河里有一条鱼翻起了肚皮。
紧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
顷刻间,原本平静无波的河面上,便漂起了一层翻着肚皮的鱼。
不止是原悄,一旁的殷时等人也都看呆了,立在河边惊得下巴险些掉了一地。
“可以了,卫南辞!”原悄捏了捏他的手,“停下来吧。”
卫南辞闻言慢慢睁开眼睛,这时河面上翻着肚皮的鱼,已经飘了好长一片。
“殷时,带人下去捞上来一些,今日给大伙儿加餐。”卫南辞道。
殷时这才想起来,临出门时他们家卫副统领吩咐他带了个麻袋,原来是为了干这个。
“早知道得带十个麻袋,这些哪儿装得下啊。”
殷时拿着麻袋过来,摔先跳进河里捞起了鱼。
“捡大个的。”卫南辞道。
“那肯定,小的没肉。”殷时笑道。
原悄看着一帮巡防营的儿郎在河里捞鱼,只觉这场面十分滑稽。
若是给他二哥看到,也不知该作何感想。
谁能想到堂堂巡防营卫副统领,竟然会用精神力捉鱼?
“那条鱼……”原悄看着河里的情景,一怔,“它们没死透?”
卫南辞一笑,朝水里的殷时道:“都跟你说了快点,还挑挑拣拣。”
水里的众人也发觉了,这些鱼竟是没死透,只是昏了过去!
只片刻功夫,翻了肚皮的鱼便一个个回了魂似的,争相游走了。
“你故意的?”原悄看向卫南辞。
“我想看看自己对精神力的掌控究竟能到什么程度。”卫南辞朝他一笑,“这回你该放心了吧?”
原悄当然放心。
用精神力精准地控制这些鱼昏迷却不死,那难度肯定比单纯杀了它们要大。
这说明,卫南辞不仅如他所料拥有着超高的精神力,同时已经学会了熟练地掌握它们。
“还好咱们手快,不然全跑了!”殷时带着人上了岸,手里拎着半麻袋鱼。
里头的鱼这会儿都活过来了,正活蹦乱跳在麻袋里挣扎呢。
“留几条,剩下的给衙门和城防送过去。”卫南辞道。
殷时闻言忙应下了,吩咐人依着卫南辞的意思去送鱼。
卫南辞扶着原悄上了马车,殷时趁机凑到他身边,低声问道:“头儿,您这本事,能不能也教教属下?”
“你想学?”卫南辞问道。
“想啊,看着真过瘾。”
“可学这巫蛊之术是要付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
“你若是练了这个,会像我一样,喜欢男人。”
“啊?”殷时当即一脸纠结。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练了就会喜欢男人?
当日,宅子和衙门里的人,都吃到了“全鱼宴”。
厨子费尽了心思,又是炸又是煮,红烧清蒸都用上了,才把这些鱼做完。
经过此番,卫南辞更有了几分把握。
只是原悄依旧有些不大放心。
毕竟,他们对于那个alpha的判断都只是猜测,谁也不知道对方真正的实力。
万一对方先前留了一手呢?万一原悄猜错了呢?
“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原悄问他。
“最好是想个法子把人引出来,不过我觉得,只要给我机会靠近,他或许能顷刻间就取了他的性命。”
“若是能在关键时刻先扰乱他的心智,或许更稳妥一些。”
“还用木哨?”卫南辞道:“可他已经有防备了。”
“我可以用信息素吸引他,届时你再……”
“不行!”卫南辞不待他说完,就打断道:“我不可能让你以身犯险。”
“我不用靠近他……”
“不要再提此事,我不会答应的。”
卫南辞压根不给原悄再开口的机会,直接起身出去了。
不过他只在外头待了片刻,便又回来了。
原悄坐在软塌上,只瞥了他一眼,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卫南辞找了张纸来,又搬了个矮几放到原悄面前,将纸扑了上去,又去取了笔墨。
原悄心道这是要干啥,签字画押吗?
“我想过三种法子,你要不要先听一听?”卫南辞问他。
原悄没有做声,目光却落在了他面前的纸上。
“第一种也是最简单的一种,我直接靠近他藏身的地方,确认他的位置后,便用精神力了结了他。”卫南辞在纸上画了对方藏身的地点,及附近的街道,“为了防止他意外误伤人,我会让人将这附近的百姓都偷偷遣走。”
“第二种,让人去挨家挨户盘查,但是我会给他留出足够的时间,让他转移。”卫南辞道:“在他转移的途中,将他了结。”
“第三种,在他的饭食里,直接下猛药。但是这个有风险,我问过小余,再厉害的药也不可能瞬间见效,万一他觉察到了异样拼死一搏,那户百姓家里被他挟持的家小肯定会有危险。”
他说罢看向原悄,问道:“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不带你去了?”
原悄点了点头,知道卫南辞这计划其实都很稳妥,若是他真的去了,说不定反倒多出一个变数。
“我只是担心你。”原悄道。
“我知道,我会很小心,绝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卫南辞道:“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他都伤不了我,更别说如今这状况了。”
他说罢一手轻轻抚上原悄的小腹,柔声道:“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咱们的孩儿,我都会惜命,绝不会莽撞行事。”
原悄抬手覆在他手背上,被他反手攥在了掌心。
“头儿!”外头忽然响起了殷时的声音。
卫南辞放开原悄,起身到了外厅才让人进来。
“出什么事了?”卫南辞问。
“又发现一个!”殷时道:“城防的人在城门口盘查时,见到城外有个可疑之人,戴着个帽子,就多询问了几句,没想到那人当场就急了,伤了城防的两个弟兄!”
“如何伤的?”卫南辞问。
“用巫蛊之术,他什么都没做,城防的两个弟兄就倒了。不过这人已经被拿下了,身上中了三矢,那矢上抹了药,他正五花大绑被扔到了牢里。”
原悄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从内间走出来问道:“受伤的人如何?”
“没死,已经救回来了,济仁堂的大夫说,这个人巫蛊之术估计没学好,用的不醇熟。”
原悄和卫南辞对视了一眼,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精神力多半是不高。
幸好,否则这一人还没除掉,又来一个,那就麻烦了。
“那个人中了三矢,还能活吗?”卫南辞问。
“没伤着要害,大夫处置过了,说性命无虞。只是怕他再伤人,所以用了蒙汗药,关在了最里头的牢房里。”殷时问道:“头儿,您要不要去审审?”
“我再想想,你吩咐下去不要让人靠近他,也知会城防切不可掉以轻心。”
“是。”殷时闻言便下去了。
卫南辞扶着原悄坐下,神情看上去有些凝重。
原悄问道:“这个人精神力不高,如今还被用了药,你不去看看他吗?”
“此前我们都以为只有一个人,没想到他还有同伙。”卫南辞道。
他忽然有些焦虑,暗道万一他去对付那个人时,有人来伤了原悄怎么办?
此前他是打定了主意要把原悄留在家里的,这会儿却又开始不放心起来。
可他带着原悄出去,也会面临同样的问题。
这些人到底有多少?
他们是不是冲着原悄来的?
卫南辞在屋里踱了几步,只觉得满心不安,恨不能将原悄变小了含在嘴里,这样就谁也伤不到他了。
原悄看出了他的担心,安慰道:“咱们这宅子里很安全,再说了,我不释放信息素,没人会知道我的存在。”
“万一他们用精神力伤你呢?你受了伤还能掩藏住吗?”
“这些人未必是冲着我来的,不然咱们来了云州那么久,他们为何迟迟不动手?”
卫南辞依旧有些烦躁,他不敢冒这个险。
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可能,都足以让他崩溃。
第二个陌生alpha的出现,成功将卫南辞的心志扰乱了。
“这个人是从城外来的,说明他即便有同伙,也都在城外。”原悄道:“你想,若是他们在城内,为何不趁着你受伤的时候动手,要等你恢复呢?”
卫南辞被他这么一提醒,很快冷静了下来。
“所以我应该尽快除掉那个人。”
“嗯。”原悄握住他的指尖,开口道:“你若是实在不放心,可以在离开之前,永久标记我。这样世上就只有你一个人能嗅到我的信息素,其他人就算想激我出来,也不能再找到我。”
卫南辞怔怔地看向他,“可是……”
他记得原悄说过,永久标记是成婚以后的伴侣才会做的事情,因为那是死契一般的存在。
一旦他永久标记了原悄,就意味着对方再也离不开他,这一辈子都要与他绑在一起。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卫南辞问他。
“我当然知道。”
“你就没有想过,若是我出了意外,你将来……”
“所以你才更要小心一些,因为我的性命,会绑在你的身上。”
卫南辞看向原悄,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他先前最大的奢望,也不过是想和三郎成婚,这样的死契,他想都不敢想。
可原悄却愿意在这个时候,将自己的性命托付与他。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预告一下,正文应该不多了,估计一个星期左右能收尾吧。不过正文完结后,会写点婚后+养崽的日常番外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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