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睁开眼睛的时候,从来都保持绝对清醒的大脑死机了一瞬。
窗纱被风吹得轻轻飘动,房间里浓郁的情-欲味道被稍稍稀释,但闻到还是难免让人脸红心跳,不用问也知道这间房里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光线依稀,从窗纱里透进来,天色还没有亮起来,床头柜上的闹钟亮着微光,现在的时间还早得很,他胡乱地抓乱了头发,下意识想坐起来,刚动了一下,身下的床就跟着发出微微的响动,一声细细的,像小猫一样的呻-吟声响起,降谷零顿时僵在床上不敢再动。
一只手腕从另一侧搭过来,环上他的腰,有点凉。
他沉默了一下,手指微动,手下的触感是有些发皱的床单。
昨天刚换上的新床单,现在已经凌乱得不成样子,到处都是抓揉的褶皱,在上面睡起来的感觉多半很不舒服,但是猫在上面睡觉的女人眼睛紧闭着,陷入了深层睡眠里,睡得很死,时不时溢出一两声呻-吟,像哭又像撒娇,通常是白天太累,晚上才睡得有些不安稳。
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皱紧了眉头,黎明左右温度微低,她寻着热源本能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他下意识搂紧她,又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这一系列的动作太快,快到连他自己都没能够反应过来,就已经做了。
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把手放开了。
事情莫名其妙就发展成了现在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一匹脱缰野马,横冲直撞完全不受控制。
出走的意识渐渐回笼。
到底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一步的?他有点头痛,本来一开始的气氛还算不错,毕竟最初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已经被拒绝掉,没想到峰回路转,从死刑变成无罪释放——很难不在这件事上感到高兴。
至于之后确实是有点失控:她踮起脚尖亲了上来。
她对男女交往之间的事情一片空白,莲衣仅有的那些人际交往的知识,要么是由hiro,要么是由他灌输的,辛辛苦苦潜移默化影响,可惜收效甚微,而且这些里面还不包含男女之间的相处。
他是没敢去想,而hiro,也许是……还没来得及。
她总是很直白,不知道是从哪里学过来的——也许是从那些早就被他禁止,但不知道又被她怎么翻出来的成人-频道里面——她未必有多喜欢看这些东西,只不过是单纯地喜欢和他唱反调:越不让做的事情就越要做。
现在的后遗症来了——在他甚至还没有想清楚前路该如何走下去的时候,她就已经迅速地跨出了那一步,令人防不胜防,手足无措。
“……有回我去你房间拿东西,听见浴室里你在喊我的名字……”叽叽喳喳的,像小麻雀一样的声音,浑然不觉自己已被野兽盯住。
秀气的眉宇间洋溢着小得意,她还毫无警惕心地炫耀:“我知道你在干什么——”
“哦?”他没有被人撞破的羞耻,笑了一声,“我在干什么?”
话说到这地步,她这下好像朦胧知道要不好意思了,又不肯服输,于是踮起脚尖偷偷咬耳朵:“你叫我的名字是为了……”那个词几乎消音在空气里,他却听得清清楚楚,头皮一紧。
妹妹总结:“这种情况,电视里也有说过——你早就对我图谋不轨了,是吧?”
说不是,显然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但说是,心里那关又难过,仿佛他的那些克制、挣扎,从来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笑话。
搞什么啊?
他坚信自己可以一条道走到底,却确不确定这条路的尽头是生是死,承认之后呢,接受之后呢?生活不是童话故事,会在最幸福的时候戛然而止,还有无尽的苟且得面对。
她对他复杂的内心一无所知,只是按照自己见过的情节走——有些事不能任由波本摆布,她必须牢牢捍卫住主权。
降谷零还在走神,她主动亲了过来,不同于初次的生涩,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在哪里演习过,明显比上次大有进步,以至于他被丢脸地拨乱了心神,不自觉陷入了对方的节奏里。
唇舌交缠,他很快重新掌握了主权,轻咬了一下她的唇瓣,艰难结束了这个有些漫长的吻。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啊,”妹妹无比自然地说,“按顺序,前面一垒二垒三垒都已经做过了,所以现在就轮到了……”
已经做过的事当然就没必要再重复,做事应该要讲究效率不是吗?
从来游刃有余的公安色厉内荏掩饰着自己的狼狈:“你现在才多大,怎么敢做出这种事情——”
才十几岁的女孩子,就跑到他面前说要和他上床,真是被教坏了,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以后必须要没收掉她所有的奇奇怪怪的漫画,还有深夜频道。
“我已经成年了呀。”妹妹不屑,“男人,你的嘴很硬,身体却很诚实嘛。”
降谷零:“……”
他扶额,不想面对现实,但是证据没办法否认,心想这头之后大概是永远都要抬不起来了。
他已经快三十岁了,他们之间还差着十的年龄鸿沟,或许进入社会后这点岁数不算什么特别大的问题,但只要一想到,他大一的时候,她还在读小学,降谷零就觉得自己完全就是在犯罪。
要是因为这种离谱的原因回到警视厅,大概是会被嘲笑一辈子的程度。
他比她多出了太多的阅历、他总有自知的掌控欲和不自知的傲慢,他习惯性去掌握一个人的全部,这对她来说,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而且我哪里小了?”
明明是一句劝诫,在她的角度听起来却像是一声嘲讽。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不慎踩雷,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然来不及,薄薄的真丝外套像秋叶一样飘落下去,覆盖在了哈罗的头上,小狗被罩住脑袋,嗷呜嗷呜地滚成一团,把自己困成了一个茧。
哪怕他已经收回了视线,但是以特工该死的记性,哪怕不往那边看,都能在脑海中复刻出刚才的画面。
亲肤的衣料勾勒出了凹凸有致的的曲线,她里面穿的裙子吊带该死的长,以至于领口边缘处那颗紫色的水晶刚好顺着弧度陷入了进去。
他闭上眼睛,却控制不住地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你知道什么是发生关系吗?”
她还小,但他不小了,不至于跟着胡闹,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不知道啊,”妹妹也非常理直气壮,“这不是让你教我吗。”她这个时候的态度又该死的非常谦逊,“安室老师,不可以给我补课吗?我的学习态度很好的,就是琴酒也夸过……”
话还没有说完,她突然被一把捞了起来,妹妹搂住了他的脖子,紫灰色的眼睛里压抑着如淤泥般深沉的欲望,只要望一眼就能被吸得沉下去。
妹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波本有点陌生,她知道组织里不可能有省油的灯,就算是温柔如诸伏景光,在对任务目标进行狙击的时候手也从来都是稳的,更不要说是波本。
就算看上去会摇尾巴,他的实质上也是一只狼。
“嘘,”他抵住她的唇,露出了波本瞳,笑容有些危险,“就这么喜欢安室透吗?天天照顾你的明明是我吧。”
只记得那个咖啡厅侍应生的话,多少让人有点不爽啊。
灯光一直亮到了深夜。
她再怎么大胆也只是出自于无知的莽撞,真枪实弹地开始后想后悔也没有机会了。
“停、停下来……”她一口咬在了他结实的肩膀上,但他只是把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后背上,俯身压下去继续,“随便挠。”
她刚开始还认真留下了几道猫抓痕,后面根本提不上力气,还要应对耳边时不时的恶劣问话。
“看得清楚吗?”
“把……把灯关掉呜呜……”
余声被吞下,要求被否决。
他在她耳边低喘:“关掉的话,就看不清楚了。”
那双紫灰色的眼睛里分明染上了浓重的欲色,却始终清亮,既沉溺又清醒,倒映出了她满脸绯色,眼神水光迷离的模样。
可怜的哭腔也被撞得断断续续,“我看得清……是,是波本……”
“回答正确。”
回答错误。
他的笑声仿佛魔鬼的低语:“所以,要奖励大小姐。”
不能言说的情绪化作了厚厚的情-欲,注入了娇小的身躯里,哪怕承受不来。
直到她以为一切结束,眼睛都有些睁不起来,快要昏睡过去的时候,又被残忍地弄醒。
“莲衣小姐不是很喜欢我吗,”金发的服务生笑容阳光灿烂,“太偏心的话不好吧,啊,接下来的话……请多关照。”
混乱的一夜过去。
长久紧绷的精神松懈不少,做这种事的确有缓解压力的效果,身心有种从未有过的放松舒适,餍足的感觉让他暂时忘掉了那些难以解决掉的问题。
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指尖处过滑腻的皮肤,无意中碰到腰窝,她还是没醒来,却本能地躲了一下。
长长的黑发展开在枕头上,还有一部分遮盖在身体上,嫩粉的皮肤若隐若现地从黑色的发丝中露出来,窈窕但还略显青涩的身躯,就像一朵含苞待放又被提早催熟的花,承受了远超需求的雨露,现在有点蔫哒哒的。
她缩在他的怀里,哪怕还没有天亮,但这种程度的光线已经足够他捕捉到很多情报,虽然昨晚已经冲洗过一次了,但露出来的皮肤上几乎都密布了咬痕,简直有些凄惨。
[我果然是个人渣啊。]
他把自己名为监管,实则为饲养的大小姐给上了。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监守自盗。
曾经就算是完成组织任务需要horap,他也想办法保持底线没有逾越,玩弄女人感情是件下品的事情,有些事情一旦做了,那就真的再也分不清黑色灰色,有违他的初衷。
所以无论如何他也没有办法欺骗自己,他只是为了任务这么做——他根本就没有那么高的觉悟。
他只是因为想这么做,仅此而已。
降谷零捂着脸长长呼出一口气。
不管想找什么理由为自己辩解,但是在那一刻,他确实没能忍住诱惑。
就这样吧。
他低声说:“你没能做到的事情,我一定会达成。”
不管是为了hiro,还是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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