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去后山的路上,不期然迎面遇上了生石,双方俱是一愣。
未等生石反应过来,阿苗和卫昭影动如风,瞬间来到他身边。一人扭断了他的双臂,另一人对他下了禁言咒。瞬息之间,生石已失去了反抗和呼救的能力。
两人同生共死那么多次,果然默契十足。阿苗满意地看了卫昭一眼后,开口对痛色难耐却叫不出声的道士说:“我们的目标不是你,只要你乖乖配合回答几个问题,我们就放你走。但是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招,我不介意今晚先用你的血来为我的剑开路。”
生石确定面前这对男女就是师弟口中所说的在山下抢了水葫芦的两人。也不知这两人是何方神圣,竟被他们找到无咎山来。迫于形势,他只能点头答应。
卫昭解了他的禁言咒。
“山外大旱和你们到底有什么关系?”
生石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回答道:“不知……”
阿苗脸色一沉,他便立刻接道:“在我进宗门前外面就已经旱了,我只知道是和掌门修炼的法器有关!”
“你们向外面的凡人收了那么多水钱,也不见山里的道士穿金戴银,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买药材……”
“什么药材需要源源不断地买?难不成无咎山上的道士全都病入膏肓了?”
“是给掌门每月药浴用的药材,蝠未辛、蛇佩兰、生藁本、龙血脂这几样都是极名贵的,那点子水钱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卫昭闻言眉头一皱,打断道士的话,“你说的这些药材全都是用于尸体防腐的。”
阿苗微讶,不是说那些是玄清山宗掌门的药浴药材吗?如果都是用于保存尸体的话,那他们的掌门岂不是……
她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
“你们现任的掌门是不是胡冲子?”
“是。”
她的眼底燃起仇恨之火——胡冲子,他竟还没死!当年让他侥幸逃跑还偷走了芜山令。如今当真要感谢上天让他苟延残喘活到现在,今日她可以亲手报榕树妖的仇。
“他在哪?”
“……就在这后山。我可以带你们去,但是在掌门发现我之前你们必须放我走。”他早已厌恶在胡冲子手底下为他做那些害人的勾当。看得出这妖女和胡冲子有仇,他不妨促成两方相杀,不管最后是妖女杀了胡冲子还是胡冲子杀了妖女,对他而言都是一件乐事。最好是两败俱伤……
“好,你带路。记住别耍花招,你快不过我的剑。”
生石背过身带路,嘴角扬起一道暗弧,“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玄清宗已派弟子六人去那渔村夺回水葫芦了。掌门的命令是——违抗者,杀无赦。算算时间,他们现在已经到渔村了。”
……
卫昭脚步一顿。阿苗神色未改,跟着生石往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对他说:“你去吧。”
“可是你……”
“我都说了我身经百战,你用不着担心。”她微微一笑,看着卫昭,声音变得和缓,“卫昭,我了解你。若是今晚你不去、若是渔村死了一个人,你这辈子都会和自己过不去的。所以,去吧。去守护你要守护的,我也有自己要做的事。”
说完,她转身跟上了在前方等她的生石。
卫昭站在原地进退两难,眸中全是挣扎之色。阿苗说得对,他做不到放任道士杀害村民,但是她也是他想守护的……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他几乎将牙咬碎,最后还是决定去渔村。
“你要等我。”
阿苗听到了,背对着他伸出一只手晃了晃。
卫昭以最快的速度往渔村赶,因为御气得太厉害,他的胸腔中一片血腥味在回荡。若能以最快的时间往返渔村和无咎山,那么就能早一点回来帮她……
如生石所说,道士六人已经来到渔村。他们一来,便齐手使用火焱咒炸掉了一间石屋的半边屋顶,用来给村民一个下马威。
“交出水葫芦,否则你们的下场就和这间屋子一样!”
好巧不巧,这间石屋正是先前阿苗和卫昭住的那一间。
午间火麒麟一觉睡醒不见阿苗和卫昭,以为两人把自己扔了,正大闹脾气,先前的村妇一家在屋里轮番哄它,好不容易它刚平静些,那屋顶炸完,碎石块落了一堆,全砸在它的大脑袋上。
火上浇油不过如此——
火麒麟怒吼着从屋顶的大洞跃了出来,身上每一寸皮毛都燃着烈火。它落到道士们的身前,咆哮着向他们步步逼近,掀起的热风竟把为首那人的道袍给燃了起来。
它一发威,终于有了地源之兽的样子。道士们被突然出现的奇兽吓得瑟瑟发抖,只有为首道士手忙脚乱地扑着身上的火。
火麒麟怒吼着往前一扑,他们便尖叫着如同鸟兽一般四散逃走。因为目标太分散,火麒麟左扑一下右挠一下,就像猫捉老鼠,村中乱成一团。
有个道士在逃跑间趁乱抱起一个孩子,被火麒麟逼到死角后,他哆哆嗦嗦地掏出一张火焱符按在孩子的脑门上。
“别……别过来,不然我就炸死他!”
火麒麟停下脚步低吼着,目光紧紧盯着道士怀中哭闹挣扎的孩子……
“天网恢恢,镇收邪祟!”不知道士们何时聚在了火麒麟的四角,一声法令后,一张抛网从天而降,将火麒麟困在了网中。
网的四根网绳分别系在了四个水葫芦口,整张网吸了水后就如大山一般沉重,熄灭了火麒麟身上的火焰死死压制着它。
火焰熄灭的“滋滋”声中,火麒麟团在蒸汽里,气急败坏地撕咬着网眼。
为首道士得意一笑。这网名叫“谷中龙”,意为纵使是飞龙也只能困于谷中,不得翻身。师兄给他们这法宝本来是用来对付那对妖人的,没想到这里还有一只妖兽。
接下来他只要念动雷咒,谷中龙吸了水又导上电,定能叫这妖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雷咒念到一半,他突然噤了声,眼珠瞪大,似被人扼住喉咙一般。
道士们正觉奇怪,转头看见妖兽边上多了一人。那人脚下御着风、白衣猎猎,徒手扯开了妖兽身上的网。
道士们目瞪口呆——这是何等强大的力量,竟能将咬到饵的谷中龙生生打断……
网一摘,火麒麟打了个滚但是没站起来,伏在卫昭的脚边哭得凄惨。
道士们颤抖着拿出法器,卫昭眼风一扫,“滚。”
这个新出现的小白脸过于盛气凌人,为首道士不想在师弟们面前丢了面子,强撑着向卫昭叫嚣:“你小子又是哪里来的?我们乃是玄清山宗的弟子,和这里的村民有账要算,识相的就别插手,不然也让你吃吃苦头。”
卫昭脸色凌厉,“我说,滚!”
话音一落,一道飓风凭空出现,将为首的道士卷上半空。他摔下来时,衣服烂成了碎片,人只剩下了半条命。
其余道士这才想逃,卫昭手一抬——他说了两遍,现在走已经太晚了。
道剑卷起疾风,将道士们圈住。他袖中的六张符咒齐齐飞出,被打中的道士立刻如木偶一般不能动弹。
制服了道士,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卫昭没心思哄火麒麟,脸色严肃地翻身坐在它背上,“走。”
比起平日里就张牙舞爪的阿苗,火麒麟更怕黑脸的卫昭。它乖乖站起,尖啸一声,四蹄生出火焰,用最快的速度向前方奔去……
“只能到这里了,前面就是掌门的住处,我再向前走就会被发现。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你要放我走。”
树影掩盖之下,阿苗看见前方果然有一方院落。
“最后一个问题,福天秘址在哪里?”
生石脸色一变,很快答道:“掌门房中有个小道场,破解了那里的机关法阵就能到达。”
“行,你走吧。”
生石心下一松,飞快地逃离了此处。
“啧,逃得这么快,还想帮他接个骨呢……”
阿苗冷冷打量了一眼周围,两道青光闪过,越祝剑回到了她手中,而院落入口处的两座看门石像在剑光中化为了粉末,粉末堆中有两张黄纸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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