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陆羽低低呢喃着这句话,话外之意,不言而喻。
沈熙缓缓靠近,陆羽嗓音开始发颤:“不,沈熙,你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不能?”沈熙晃了晃手上的水果刀,刀锋锐利,折射的光芒晃到陆羽的眼睛,“你都能想出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对付我了,我还何须顾及其他与否?”
“你...你要敢这么对我的话,我爸饶不了你的,陆家的人脉和资源,你们不想要了吗?走向国际的机会,你们沈家不想要吗!”
“机会嘛,是想要的...”沈熙半蹲下身,刀刃虚虚抵在陆羽的脸颊上,轻轻划拉,“但这机会不是因着我今日的行为而消失,而是在你陆羽算计我的那个时候便已经荡然无存。”
陆羽张了张唇,还想再狡辩什么,但话语还为说出口,沈熙便打断:“陆羽,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无辜无害,是你,一切都是因为你...”她的嗓音渐渐冷下,平和的眸光透出寒意,“也不要试图拿你的父亲来当挡箭牌,捉到你之后,玥玥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你远在国外的父亲,他告诉我们,他对你很失望,非常失望,他同意我们所采取的任何措施,当然,也包括你现在被抵在桌子上...”
“不可能!怎么可能!”陆羽牙齿死死咬着唇瓣,瞳孔泛出血丝,声嘶力竭,“我爸怎么可能同意!”
如果父亲都同意了,那岂不是没人来救他了?
最后一道心理防线摇摇欲坠,处在崩塌的边缘。
“随便你怎么想吧...”沈熙指尖稍稍用力,锋利的刀刃隐隐破开后颈的皮肤。
疼痛隐隐从脖子上传来,陆羽登时慌了,沈熙她不是开玩笑的,下一秒,忙不迭三百六十度转变语气求饶:”等等等等!沈熙,你等一等,你...有话好好说...“
“嗯?”沈熙微扬唇角。
“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不就是想让我补偿那一刀吗?我...我赔你一根手指!不不不...两根手指!”陆羽慌神无措,语无伦次,“再不济,你捅我一刀也可以啊!”
“只要你不割我腺体,要我做什么都可以!”陆羽发出凄厉呼喊,“唯独这腺体是万万不能被割去的啊...”
他声嘶力竭,凄厉而绝望。
可等不及沈熙的同情,陆羽的头发便被姜凝玥一手揪起,逼得陆羽被迫仰头,喉头哽咽,泪水流不出,在眼眶中汹涌泛滥。
“你也知道这腺体是万万不能割去的吗!那你当初算计的时候,可曾想过她也面临着失去腺体的风险,可曾想过她在医院正遭受着腺体损害,甚至失去性命的痛苦!”
声声泣血,字字锥心。
陆羽怔愣许久,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沈熙半蹲在她身旁,一双乌眸满含情意地望着她,心底泛上无限的柔情。
她的宝宝啊...
“陆羽,别总认为别人对不起你,今日一切,是你咎由自取!”话音落下,姜凝玥夺过沈熙手上的水果刀,在距离后颈腺体不过两公分处的肌肤重重划了一刀,血液,瞬间喷涌而出。
“啊...疼...”陆羽脸上尽是痛苦面具,呜咽出声,“血...都是血...”
“玥玥...”沈熙上手拿回她手中的水果刀,手臂搂着她的肩膀,半抱着她,垂眸角度下,桃花眼隐有泪光。
“宝宝...”沈熙轻声哄她,“你先上去吧,接下来我来处理就好了。”
姜凝玥抬眸,读懂了她眼底无声的意味,抬起指尖,将凌乱的碎发勾至耳后,顺从:“好,那我先上去,你处理完了就上来。”
“嗯。”沈熙蹭了蹭她的耳鬓,抱着起身,派一名保镖将姜凝玥送出了地下室。
窄小窒息的空间内,只余下一名保镖,沈熙和那只行将待宰的羔羊。
“呵...怎么,一刀还不够,还要再来一刀吗?”
“你觉得呢?”沈熙取过纸巾,细细擦拭刀刃上的血迹。
“你...我...沈熙,你,你看,我都被划一刀了,你,你就放过我吧,我保证,你放了我,我马上离校出国,绝不在你们面前晃悠!”
望着眼前陆羽苦苦哀求的模样,不知怎地,沈熙忽而想起第一次见面陆羽的景象,意气风发,阳光俊朗,也曾是个风靡一时的人物啊!
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令人唏嘘不已。
“离校出国是一定的,但这一刀却是不够的...”沈熙淡然出声,落在陆羽耳中,不啻于天打雷劈。
“陆羽,有什么样的因就会有什么样的果,玥玥说的对,如今的一切,是你咎由自取,没人能救得了你。”
话音落下,手起刀落,刀刃对着陆羽的后颈腺体直直刺了下去...
不同于地下室的昏暗幽静,室外的天阳光晴朗,暖风吹拂,是冬季中难得的暖日。
没等多久,姜凝玥便感受到背后贴上来的温暖怀抱,她身躯微松,任由自己沦陷在她怀抱中。
“怎么,都处理好了吗?”姜凝玥偏头,蹭了蹭她的下颌。
“嗯,都处理好了。”沈熙抱了一会儿,松开她,拉着她进入别墅的浴室,放水洗手。
手指在温暖的水流和恋人的指尖中穿梭,身心疲惫褪去的同时,连刚刚的残忍诡异仿佛也不过是梦境一场。
关上水龙头,姜凝玥不禁问她:“陆羽,后续怎么处理?”
沈熙拿着擦手巾细细擦拭她手指,“联系警方,遣送出国,永不许回国,顺便,蹲个几年大牢。”
“嗯。”姜凝玥点了点头,“就是可惜了陆伯伯,一大把年纪了,儿子犯事,还没了腺体。”
沈熙牵着她的手,走至卧室床边,待得她坐上自己的大腿,细细说道:“也不算可惜,蹲个几年就出来了,至于腺体嘛...”
沈熙缓缓,“他的腺体还在。”
姜凝玥怔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怎么会,你没有割了他的腺体吗?”
“没有。”
“为什么?”
沈熙同她十指相扣,娓娓道来:“本来想的,但关键时候想起,如果我这一刀下去,割了他的腺体,是不是就成了和陆羽一样冷血无情的人?”
“小熙...”
沈熙俯身,额头亲昵蹭她额头,“我知晓你的意思,你不忍心我受委屈,想要陆羽自食恶果,所以啊,我在你划的那道口子下面,又划了两刀。算是小惩大戒吧。”
“况且,我们前一段时间才拜过神佛,这种太过血腥残暴的事,即便是师出有名,但多做总是不好的,点到为止即可。”
她想,即便是神佛怪罪,姜凝玥只划了一刀,她划了两刀,她的罪比姜凝玥深重,即便是惩罚,神佛也会先怪罪她,而不是她的玥玥吧。
“虽说点到即止,可感觉还是不够...”姜凝玥撇了撇嘴,指尖戳了戳她的肩膀,“我知道你性情和善,但也要分人的,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的温柔相待的。”
“嗯。”沈熙牵着她的手至唇边,吻了吻,“也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我一而再,再而三付诸心力的。”
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投注于对陆羽的复仇上,不必要,也不值得。
她更想将余生的时间倾注于和姜凝玥的相处上。
“更何况...”沈熙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也不是只划了那两刀,还有后续呢...”
“是什么?”姜凝玥追问。
可无论怎样追问,沈熙却是怎么也不肯再说了。
直到陆羽被遣送出国,送入陆家从中周旋下,警方为其特设的私人监牢中的七天后,姜凝玥兜兜转转,才从国外的好友那窃听到一点陆羽的消息。
据消息来源,陆羽进入牢房后,神思恍惚,精神状况每日愈下。除了接受每日的监视和改造教育后,便是每天直直地盯着墙壁上悬挂的一副匕首呆坐许久。
好友曾经去探望过一次,随后告诉姜凝玥,墙上挂着的匕首像是一把水果刀。
听闻消息的姜凝玥登时恍然,也明白沈熙曾经的后续为何。
比起一刀痛快地割了腺体,长久的威慑和恐惧才是最折磨心性的。那把水果刀和后颈上的三条划痕,将带着腺体将失未失的后怕和心悸,永无止境地伴随着陆羽的后半生,直至终老死去。
陆羽的事情告一段落,沈熙的伤势也逐渐好转,除了后颈那处的伤口绷带不能拆之外,其余的支架和绷带都已经拆了,药也慢慢停了,体力和精力好转,颇有恢复到以前的态势。
这一点,床上的姜凝玥深有体会。
但疗养的这段时间内,有一点是出乎意料的,那便是顾然每天都会到别墅,定时检测沈熙的身体状况。
顾然不是闲人,每天医院都有大量问诊的病人,再者,沈熙病情好转,也实在不用她每日上门检查,每周一次绰绰有余。
姜凝玥和她提过一次,但顾然还是每天雷打不动,定时来别墅。
终于,在沈熙的事情上向来多思的姜凝玥意识到不对劲,重新拾起曾经的疑惑,她找到下诊的顾然,直白道:“关于小熙的病情,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这一次,顾然不再打太极,点头道:“是,关于她的病情,我是有所隐瞒。”
赶在姜凝玥再次询问之前,顾然补充:“但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明天,明天是最后一天,只要采取完明天的身体指标信息,一切就都会有定论了,届时,我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
望着好友坚定的神情,姜凝玥只能妥协:“好...”
今晚,注定是个难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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