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废物的意义在哪里？
难道是想攒一个大招惊艳观众吗？
但从她几次失败的舞台来看……似乎并没有这个打算。
选秀进程都已经过了大半了,如果她真想这么做，这个前摇似乎有点太长了。
还是说，另有一些不能言说的原因,要使得她自愿去背上一个f班废物练习生的名号,也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实力吗？
白霜思绪一转,心里就略有了两分猜测。
183并不清楚白霜心中所想,也没看出来这舞台中的端倪，只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从她的历史战绩来看……如果您想要一个出彩的舞台，恐怕很难。”
好在白霜现在粉丝好感度十分充足。
兑一张舞台事故补救卡也不算什么大支出。
白霜说：“确实得费上一番波折。”
无论童雀心里怎么想，但自己是必须要过这一关的。
如果整组的表现拿不到前二,那意味着她又要从头轮回一遍这个主线任务。
而且接任务的时间点是在粉丝选择公演组别之后，她恐怕还是会回到《alltheti》,然后再经历一遍战国七雄,鹿死谁手的票人搏杀后,重新来到这一组。
这就是个死循环。
白霜想了下就觉得太恐怖了，一定要把这种可能性直接扼杀在摇篮里。
练习室的门忽然被敲了敲。
随后,沈若素悄悄推开一小条缝：“你们好？在忙吗,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没有没有。”
林晓琪热情招招手,“欢迎参观！”
“啊，你好。”
沈若素只礼貌打了个招呼,就直奔白霜身边，“霜霜,我们那边刚结束,来看看你们这边的进展,怎么样了？”
沈若素知道，无论白霜再怎么厉害，换组这件事势必会给她带来不小的影响。
而且白霜是为了她离开的,她心里确实放心不下。
“不怎么样。”
白霜状似为难地叹了口气，“进展约等于没有。”
沈若素：“……”
沈若素本来就满怀愧疚，听白霜这么说后心中更是难受，刚想安慰她却听白霜带着笑道：“也就是……拿了个c位吧？”
沈若素怔了怔：“c位？”
“是啊。”
白霜望着沈若素，反而安慰起她来，“这大概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只是目前来看，不知道是她的福，还是她的孽。
沈若素有点不解：“这组之前的c位呢？”
林晓琪接话道：“淘汰啦。”
“两、两个都淘汰了吗？”
沈若素觉得很纳闷。
按常理来说，至少会有一个人气排名靠前，铁板钉钉能留下来的人当c位。
或者像她们组，因为是1当c位，就不需要备选了。
“啊。”
林晓琪解释说，“我们这组练习生们的排名除了雀雀之外都不是很高，但雀雀当时主动表示她不想参与c位竞争，就让其他人自由选择了。”
她有点不好意思道，“我这轮其实本来也做好了淘汰的准备，没想到擦边进了，大概是运气好吧。”
之所以会出现这么不平衡的局面，白霜也可以理解。
因为但凡有点人气的偶像粉丝，都不想让自担和童雀在一组。
毕竟她身为舞台黑寡妇，每次失误都会拿个吊车尾的成绩。
她自己有粉丝无所谓，但和她同组的队友却往往得不到什么好结果。
一轮一轮下来，实在是太克队友了。
沈若素疑惑：“雀雀？”
“童雀。”
白霜问，“你认识她吗？”
沈若素想了想这个名字，很委婉道：“不熟。”
压根不怎么认识。
这也很合理。
毕竟沈若素的大部分剧情都是和玩家挂钩的，不太拓展到其他npc身上。
白霜又问林晓琪：“你和童雀之前就认识吗？”
“啊，没有。”
林晓琪说，“我们也是这一轮当了队友稍微熟一点的……之前我也只知道她是第二名而已。即便我们之前都在f班的时候，也很少和她碰面。”
她苦笑一下，“毕竟我们f班都不用录主题曲嘛。”
看来她的感觉没错。
童雀之前实在是存在感太低了，低到了一种离谱的程度。
就好像，她是故意这么做，营造出一种选秀里没有这个人的错觉。
为什么呢？
“你们今天要熬夜吗？”
沈若素忽然问。
“应该是的。”
“我们俩也打算熬夜。”
新转组来的两个练习生兴致很高，“笨鸟先飞嘛，这个道理我们还是懂的，更何况马上就要公演了，我们不想给大家拖后腿，就拼这三天！”
白霜抬起眼。
反正童雀的故事一时半会儿也解不开，先放一放。
“熬夜是肯定要熬的，毕竟我们落下别人将近四天的练习时间，不过——”
她正色说，“谁说你们是笨鸟了。”
这两位练习生一个b班，一个c班，实力都不算太差。
“被票又不意味着你们不够好，也可能是因为你们太优秀了嘛。”
白霜理直气壮道，“看我不是也出来了吗？”
沈若素：“……”
你是自愿走的好吗，这不一样！
白霜却道：“现在我们这三个被抛弃的人刚好能借这个机会证明给前组的人看看，我们换组以后表现有多精彩，就让她们后悔去吧。”
“那我陪陪你们吧。”
沈若素表态说。
白霜望着她，揶揄道：“你这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啊。”
“不用你熬夜消耗自己，比起陪我，我还是更希望你能顾好自己的舞台。”
“千万别放水被我们偷家了啊，毕竟，我可真的是很强的。”
她笑眯眯说。
—
沈若素回去后，白霜就投入了练习中。
转组来的两位练习生实力倒还真的可以，不多时就练得有模有样了。
林晓琪自愿陪她们留下来练习，一边和她们讲解本组之前的进度，另一方面也想让白霜指点一下自己。
和童雀不一样，她的水平倒的确是f班的水准，丝毫没掺水。
白霜也不吝啬，直接拆了两张属性加成卡给她。
林晓琪也是那种努力许久不见收获的人，然而眼下仅仅一晚上，她就感觉到自己实力的确增长了不少，兴奋又激动道：“我就说吧！！！白霜你真的太厉害了！！”
“等明天雀雀来了，也希望你能帮她指导一下。”
“……”
白霜说，“也要她自己愿意才行。”
四个人练到了凌晨两三点，后半夜的时候懒得回去，干脆睡在了练习室里，等第二天早起洗漱后接着练习。
另一个原组的练习生虽然没熬夜，但也是一早就来了，很快加入了队伍中。
“早上好！”
许久之后，童雀终于来了练习室。
昨天录制时间已晚，白霜没怎么注意，现在阳光正好，她才发现童雀在镜头前几乎都没怎么化妆，倒是美甲十分精致漂亮。
她看着组内成员们明显的疲态，有点惊讶道，“你们不会，都没回去吧？”
这倒是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她的目光不留痕迹地扫过白霜，像是感叹：“这也太拼了吧。”
“不拼不行啊！”
林晓琪说，“我今天才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是，比你有天赋的人比你还努力！”
就像白霜明明都这么厉害了，她不是也还要熬夜吗？
童雀像是对这类鸡汤非常不感冒：“可是努力有用的话要天才干什么？”
林晓琪：“……”
白霜：“……”
白霜问：“你要来练习了吗？”
“稍等。”
童雀找了个镜头拍不到的角度坐下，“等我吃个早饭先。”
她从包里拿出一小个塑料盒，慢悠悠地拆开包装，里面塑料纸咔啦咔拉的声响几乎在挑衅着练习室内每一个熬夜党的心弦。
弹幕却是一派其乐融融。
【笑死我了不愧是童雀。】
【干饭人，干饭魂！】
【天大地大都没有我的早饭大！】
【但是雀雀吃播的时候能不能稍微在镜头前刷个脸啊呜呜呜妈妈只能听你的声音好寂寞！！】
“你们练你们的。”
童雀拿出猪柳蛋汉堡，又拆了根吸管喝饮料，“不用在乎我，我一会儿就来。”
白霜：“……”
她扫了一眼童雀的早饭配置。
真是好高热量的食物。
果然她一点都没有选秀练习生的自觉，疯狂在练习生们最忌讳的雷点上反复蹦迪。
林晓琪像是见惯不怪，道：“我们先练吧。”
一遍跳完后，童雀甚至像个观众一样给她们鼓掌：“你们一个晚上就练到这种程度了啊，不错不错，比我强多了。”
“那你也该一起合一下吧。”
旁边那位转组来的练习生祝月出声，带着一点蕴藏的怒意，“不能总光空着你那个走位吧。”
“稍等一会。”
童雀眨了眨眼，表情自然又无辜，“我刚吃完早饭，不能剧烈运动，如果得阑尾炎了怎么办？”
她看了一眼表，不紧不慢道，“现在也就九点，我先出去散散步，一会儿就回来。”
随后还真的站起身，打开门离开了练习室。
“她——”
祝月明显急了，眼看着有镜头才没敢说出来。
但这也太像反派剧本了。
白霜盯着她离开的背影想，简直就像是在故意这么做。
正常人最多迟到，不会特意来练习室吃个早饭，把所有人气上一遍再离开。
“没事没事，我们先练一会。”
林晓琪说。
祝月刚想说什么，白霜却道：“刚好我们也练了很久了，趁现在休息会，等雀雀回来后再一起吧。”
她说完瞟了所有练习生一眼，道，“我去个洗手间。”
林晓琪看懂了她的眼色，立刻跟上：“我也去。”
剩下的练习生想了想，也跟着出去了。
等离开练习室，到了走廊后，林晓琪才说：“你们别介意，雀雀她私下其实不是这个性格……虽然我不太清楚她为什么这么做，但应该是演给观众看的。”
“演给观众看？”
祝月眉毛疑惑一挑，“为什么？”
林晓琪抿了抿唇，压低声音道：“她之前有和我偷偷说过，希望自己赶紧被淘汰。”
这句话一出，除了白霜所有练习生都是一惊。
而结合她的排名看，她说这句话简直像一种凡尔赛。
“想淘汰？”
祝月有点不高兴道，“那她为什么来参加选秀？或者直接选择自己退赛也可以啊，又没有人逼她。”
“我也问过。”
林晓琪回想了一下当时童雀的话，微微皱了下眉，“但是她说——”
“你觉得西西弗斯有选择吗？”
这个比喻很奇怪。
林晓琪复述完一遍，想了想后还是不太明白，只说，“可能她想说，她是被公司逼迫的，身不由己？”
不对。
电光石火间，白霜一瞬就明白了童雀所有行为的用意。
西西弗斯是希腊神话的角色，因为被神惩罚，要求他把一块巨石推上山顶。
而每次快到山顶的时候，石头就会受不可抗力，重新滚落山脚下。
就这样一遍又一遍，一年又一年，成为一个永无止境的痛苦循环。
就像，npc们正在经历的一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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