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比赛,围观者众多,竞争十分激烈,整个赛场上都是此起彼伏的欢呼叫好声,除此之外压根听不见别的声音。


    尤其是杀进决赛圈的几人,都被激出了血性。


    更别说聂峋的目标本就是袁少卓,拔的头筹只是顺势而为。


    袁少卓先是被聂峋的马撞了一下,而后被身后也想来争夺箭矢的两人再次一撞,连人带马,翻到在地。


    正是比赛的白热化时刻,能顾着自己就不错了,谁还能顾得上别人?


    袁少卓自以为胜利在握,马上就是他在京城大放异彩给自己正名的时刻,正志得意满,却没想到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轰然倒地。


    到手的胜利没了,大放异彩正名的机会没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摔下来马……啊,马也摔了……


    这一瞬间,袁少卓脑子里想的不是怎么在混乱的马蹄中保护自己,而是先想到了那日在有家山庄,当着古岚盈等人的面从山坡上滚下去摔了个脸朝地又在出庄子时被人嘲笑的一幕……


    耳边的欢呼和那日的嘲笑掺杂,从马背摔下滚落时,周围这些人的欢呼激动,落在他眼里全是嘲讽和鄙夷,大声的“嘲笑”不绝于耳,都在嘲笑他到手的胜利还这么狼狈摔下马,袁少卓又惊又怒又羞愤,还因为事发突然有些懵。


    他就像个木偶一样,任由自己滚了几滚,也不躲马蹄更不自救。


    一人因为兴奋没来得及控马,马蹄扬起时,袁少卓正好滚到了马下,眼看着马蹄就要踩下,电光火石之间,那人奋力勒紧缰绳……


    凄烈的嘶鸣声响彻赛场,围观群众中已经有人看清楚状况惊呼出声,还有人别过头不敢再看……


    温青茵眼睛都红了,若不是被嫂子死死抱住,她几乎要只身冲进去。


    就在这危机关头,一匹棕色的马儿跑出残影,还没看清,马背上的人便整个人直接翻下,迅速抓住袁少卓的衣领,狠狠一拽,刚把人拽开,那刚刚扬起的马蹄咚得一声重重落下,地面扬起浓烈的沙尘。


    穆昭朝这才看清楚,刚刚出手救袁少卓的人,正是小陈将军。


    她屏住的呼吸还没恢复,就见哥哥也驾马前来,帮着小陈将军,一起把袁少卓从混乱中救出来。


    说是救出来,但因为现场太混乱,再加上又很急迫,其实就跟拖出来差不多。


    对,就是袁少卓最厌恶最丢脸的方式。


    旁人都觉得能这么惊险的把人救出来,就已经是万幸,根本没人在意,这样把人拖出来有多狼狈多好笑。


    只有袁少卓这个被救的当事人,不禁不庆幸躲过一劫。


    反而觉得陈觉是故意的!


    因为跟他竞争最激烈的那人,他记得很清楚,就是陈觉的亲兵。


    他的亲兵在赛场时故意抢他的风头,夺他的荣誉,让他在这么这么多同窗好友,还有死对头们面前,颜面扫地,这就罢了,陈觉还借着‘救他’的机会,如此羞辱于他。


    以为他是傻子看不出来,陈觉在和自己的亲兵打配合吗!


    被人像烂泥一样揪着衣领和一条腿拖出来,而后羞辱地把他往地上一扔。


    袁少卓羞愤交加,整个人都快炸了。


    “表哥!表哥——”


    见袁少卓被救了出来,放温青茵过去没危险了,罗沁这才松了手。


    温青茵这般冲过去,为着妹妹再加上袁少卓本也是表兄弟,温若滨便带着妻子也快步走了过去。


    袁少卓只想立刻昏死过去,也不想面对这么多人看笑话的目光。


    开始前他还信誓旦旦,现在让他怎么收场?


    他现在就是个笑柄。


    他正想装晕算了,没想到刚闭上眼,温青茵就疯了一样扑过来狂拍他的脸,痛地他立马睁开眼躲开。


    刚刚陈觉是大力提着他衣领把他提出来,脖子本就是十分不舒服,他这一动,再加上情绪一激动,再加上尘土飞扬,登时呛咳起来。


    温青茵吓坏了,见表哥脸白得没一丝血色,她刚就被吓得不轻,这会儿更是大脑一片空白,只以为表哥不行了,眼睛立马就红了,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罗沁忙过来把温青茵扶起来搂着她小声安慰:“你别急,没事的,大夫就来了。”


    情急之下她也顾不得那些三从四德,也顾不得跟温若滨之间还没到这种熟悉的程度,直接冲他使了个眼神,让他赶紧查看袁少卓的情况。


    免得等会儿让人看出来什么,温青茵的名声可就不保了。


    温若滨接收到妻子的眼神,稍稍愣了一下。


    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外面,她都一直恪守规矩和礼仪,从来没有跟自己这样子过。


    不过他只愣了一下,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当下更重要的还是查看表弟的情况。


    虽然他现在十分不喜欢这个表弟,可到底是表兄弟,刚刚也确实惊险,再加上妹妹又……


    他上前,扶住袁少卓,先是询问了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受伤了没有,在他摇头并说出话来,温若滨这才扶着他站起来。


    而后,他又对妹妹道:“表弟没事,刚刚确实吓人了些。”


    这是在对众人解释妹妹之所以哭,是因为年龄小被吓到了。


    他解释了,众人给他面子,便也都当是这么回事。


    当然大多数人也不是很关心到底怎么回事,只看了一眼,见人没事,也没什么热闹可看,便又看向赛场中央,获胜者正准备拿这场比赛的彩头。


    陈觉把马交给下人,快步走过来道:“袁三公子应当没什么事,我刚刚留意着呢,就是刚刚从马上摔那一下,似乎有些重……没事罢?”


    他不提还好,他一提,袁少卓脸色立马铁青。


    明明就是跟他那个亲兵一伙的,怕他真出了什么事,他那么亲兵会被取消获胜的资格,现在又在装什么好人?还故意提他从马上摔下来的事,羞辱他,什么朗朗明月小陈将军,呸!就是一个黑心肠!


    念着温小姐跟妹妹关系好,是妹妹为数不多的朋友,也在庄子上有过几次接触,穆初元也道:“刚刚确实惊险,不过幸好没事。”


    袁少卓脸色更难看了。


    穆初元跟陈觉几乎形影不离的,还给好兄弟打配合,一样的黑心!


    见表弟没有跟小陈将军还有穆大少爷这两个救命恩人道谢的打算,温若滨眉头轻轻蹙了下,先开口道:“刚刚还要多谢两位出手,表弟他被惊着了,还没回过神来……”


    陈觉和穆初元本就是仗义出个手,换了旁人,那种情况下,他们也会出手相救,无关身份。


    是以他们也不介意袁少卓谢不谢他们。


    在他们看来,人没事就好。


    尤其袁少卓还是个读书人,刚刚可能真的吓到了,脸色现在也正难看呢。


    陈觉顿了顿,又道:“刚刚我让人去找大夫了,应该很快就来了,让大夫诊诊脉,没事便可放心了。”


    袁少卓越想越气,偏偏陈觉还说什么找了大夫过来,刚刚羞辱的还不够,还要连番羞辱他?


    他沉着脸,硬着嗓子道:“我没事。”


    陈觉敏锐地从袁少卓嗓音里听出些许不对劲,他看了穆初元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笑道:“袁三公子没事,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那就不打扰了。”


    穆初元也冲温若滨拱了拱手准备告辞——她看到妹妹了,要去找妹妹。


    就在他们转身准备离开时——


    “小陈将军……”


    温青茵调整好了情绪,喊住了要走的陈觉和穆初元。


    陈觉转身看过来。


    温青茵脸色还有些白,眼睛也红红的,她冲两人行了个礼:“我替表哥多谢小陈将军和穆大少爷的仗义相救之恩。”


    陈觉视线扫了袁少卓一眼,而后冲温青茵不在意地笑笑:“温小姐太客气了,举手之劳,不必如此在意。”


    穆初元也笑着道:“温小姐确实客气了。”


    他们这么说归这么说,但在温青茵心里,她是很承这份情的,刚刚表哥差点就出事了!


    表哥记着恩情归表哥记着,她也要好生记着的。


    见温小姐还是很郑重,陈觉又冲她笑笑:“真没什么,走了。”


    等陈觉和穆初元一走,袁少卓也铁青着脸,转身走了。


    他都被害的颜面扫地了,温青茵还跟陈觉道谢?


    谢他羞辱自己么?


    她怎么这么蠢!


    那个亲兵她又不是没见过,看不出来,他们是在针对他?


    还替他道谢?


    她是自己什么人,轮得到她替自己道谢?


    温青茵原本还在感慨,小陈将军果然如传闻中一般大气又仗义,结果一转头就看到表哥沉着脸一瘸一拐地走了。


    是不是刚刚摔疼了站不住了?


    温青茵忙跑过去:“表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温若滨下意识看了妻子一眼,眼睛里满是无奈。


    敲好罗沁也朝他看过来。


    她眼睛里则是担忧。


    两人目光相接,有那么一瞬间,心绪悸动,显然都读懂了对方眼睛里的意思,但除此之外还有种很奇妙的感受。


    也顾不得细究,罗沁忙低声道:“快跟上去看看罢。”


    温若滨嗯了一声,眉头拧得更紧了。


    罗沁自然知道夫君不满袁少卓这个表弟,更不想让妹妹跟他接亲,但妹妹一门心思……她想了想,很轻声地安抚他,也是在提醒他:“这事缓着些,还有法子。”


    温若滨脚步一顿,但眼看着妹妹就要跟着表弟跑了,他也没停下,只是又嗯了一声。


    外人听不出,罗沁确实分得很清楚,他情绪有些激动。


    是为着青茵么?


    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就在她沉思时,温若滨压低了嗓音道:“阿沁,谢谢你。”


    罗沁一怔。


    这一瞬间,满场欢呼和喧闹霎时间远离她而去,她大脑一片空白,只剩温若滨这一句由衷地‘阿沁,谢谢你’。


    他都知道的。


    罗沁心脏开始狂跳,又涌上些许悸动和雀跃。


    好一会儿她才默默瞥了他一眼。


    温若滨眼风里一直注意着,她一抬眼,他便转头对她笑了笑。


    罗沁愣了下,而后也笑了。


    只不过这会儿还有旁的事,不是两人情窦大开谈情说爱的时候,只对视了一眼,两人便转过头,赶紧快步追了上去。


    这边,穆初元和陈觉穿过拥挤的人群,找到穆昭朝时,聂峋已经拿了彩头过来。


    是一把匕首,和一块为经雕琢的白玉。


    白玉是组局之人提供的彩头,匕首则是御王府一公子后加的。


    这块白玉莹润无暇,虽说不上价值连城,但也品质绝佳,匕首更是吹毛断发,很是难得。


    聂峋心情很不错。


    他本是想借机给袁少卓一个教训,虽然后面有些失控,被小陈将军和穆大少爷给救了,但教训也不算小了,那一下摔得可是不轻。


    而且他刚刚听人说了,这局其实压根就是他组的,薛家一少爷本无意,只是被拉着过来打了个名头,就连做彩头的白玉都是袁少卓的珍藏,他甚至还信誓旦旦,一定会把白玉再拿回来,想要在比赛上大放异彩。


    把他珍藏且视作囊中之物的白玉,从他手中赢了过来,现在袁少卓计划落空,聂峋别提多快意。


    沽名钓誉自以为是的混账,刚刚若不是小陈将军和穆大少爷及时出手,两条腿还能保得住?做梦去罢!


    不过现在这个结果,聂峋也还算满意。


    看着他骑着马朝自己这边过来,虽然绷着脸,眼睛里却全是笑意,穆昭朝心情复杂极了。


    他一跳下马,没等他开口,穆昭朝便道:“你胳膊上的伤都还没好,参加什么比赛?”


    正要跟大小姐炫耀一下他的成果,听到这带着嗔怒的责备,聂峋稍稍一怔。


    穆昭朝又道:“胳膊没事罢?”


    聂峋看了手臂一眼,摇头:“没事,已经好了,刚刚压根没太用这个胳膊。”


    穆昭朝皱了皱眉头:“怎么突然跑赛场上去了,不是跟你说过好好休养么?”


    聂峋眨了眨眼睛,他可以说是觉得匕首不错想赢了送给穆大小姐,但现在婴宁郡主和陈小公子都在,他便没说话。


    一看他这个反应,穆昭朝心里便明白了。


    平日里应承她的都是骗她的。


    压根就没好好养。


    自己一嘱咐,他就乖巧地点头应好。


    现在终于被她发现了!


    穆昭朝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气氛有一些安静。


    陈裴昂看着明显带着不悦的穆昭朝,又看了看低着头不说话的聂峋以及他身后那匹,他废了些功夫才帮穆昭朝弄到手的赤马,眉头突然轻轻挑了下。


    不过也仅此而已,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穆昭朝倒也不是生气,就是觉得聂峋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比赛,为什么非要上场?


    就算要上场,也得等胳膊的伤好了罢?勇士局又不是就这一局,月月都有,好了再参加也是一样。


    就算今天的勇士局盛大了些,那也没自己身体重要罢?


    穆昭朝原本想再提醒他两句。


    见他低着头,不知道是因为天气暖和换了单衣还是怎地,穆昭朝突然觉得他清瘦了些。


    这么低着头站着,像个纸片人一样单薄。


    她眼皮跳了下。


    突然想到,这个社会最底层的人,能活下去都要拼劲全力,甚至拼了命,哪里又会在乎什么身体健康,在他们眼里,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


    有时候,为了一点点好的,哪怕是一点点机会,甚至是吃食,不惜付出健康、寿命。


    因为他们只是活着,就已经很难了。


    聂峋从小到大的经历,不能说是底层,而是底层中的底层。


    他现在应当还没有从之前的心态中转变过来。


    是以,在现在的他眼里,赢一场比赛,比好好养胳膊上的伤更值。


    穆昭朝心内五味杂陈,颇为复杂。


    瞧着他这样,她也不忍在说他什么。


    他们在意点不一样,没有谁对谁错,只是立场不同。


    穆昭朝想了想,最后挑起嘴角,笑着道:“不过,你刚刚确实很厉害,尤其是最后那一箭,看来小陈将军没有夸张,你确实进步神速,很棒。”


    聂峋正想着要怎么把刚刚那茬揭过去呢,就听到穆大小姐突然这么说。


    他抬头。


    就见穆大小姐脸上的生气已然消散,不仅消散,还在冲他笑,夸他。


    聂峋一时间没太转变过来。


    紧接着他又听到穆大小姐对他道:“等会儿还是去找大夫看看,别让伤口开裂了就好,以后……”


    她本想说以后别这样了,但话到嘴边她改了话音,只笑着道:“以后多注意着些。”


    聂峋先是惊讶,而后神色也染上笑意,他点了点头:“知道了。”


    说完,穆昭朝让他给婴宁郡主行礼。


    虽然按着真实的身份,他是不用给婴宁郡主行礼的,但现在他不是还没被王府找回去么?


    还只是个小小的校尉。


    聂峋刚行完礼,陈觉和穆初元便找来了。


    两人先后给婴宁郡主行礼,而后,陈觉笑着看着聂峋,当着婴宁郡主和陈小公子的面,夸道:“阿岭刚刚很不错啊,有几分我的风采,没有枉费我这么多天的教导。”


    穆初元看他一眼:“你是在夸阿岭,还是在夸你自己?”


    陈觉笑着道:“两个都夸,不可以么?”


    话落,他冲聂峋挑眉抬下巴:“刚刚很不错,真给我长脸!”


    最后那一下,既大胆又细心,非常有他的风姿。


    虽然对好友这般夸人还要把自己也夸上的行为甚是哭笑不得,穆初元也还是认真地夸了夸聂峋:“阿岭确实厉害,时机把握得很准,出手也快,了不起。”


    见小陈将军和穆大少爷都对这个叫阿岭的小小校尉十分青眼,而刚刚穆大小姐的那些话,似乎也只是朋友间的关心,陈裴昂不禁有些迷茫,是他想多了?


    这般想着,他又多看了聂峋一眼。


    能让小陈将军和穆大少爷都认可的人,应当是真的有本事。


    哦,对,刚刚小陈将军还说是他亲自教导。


    那应该就是惜才罢。


    陈裴昂既好奇,又有些唏嘘。


    这得是多惊才绝艳,才能让他们几人都对他这般特殊?


    察觉到陈裴昂的目光,聂峋抬眼朝他看过来。


    两人视线相接,眸色都稍稍顿了下。


    这一瞬间,陈裴昂心底是有些讶异的。


    这真的只是一个刚从亲兵提拔上来的小小校尉?


    如此泰然自若不卑不亢,倒是很有大将之风。


    他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小陈将军和穆大少爷甚至连穆大小姐都对他另眼相待了。


    聂峋面色沉着,双眸甚是沉静,就这么静静与陈裴昂对视。


    片刻后,陈裴昂先笑了下道:“最后那一下,我也看到了,确实很厉害。”


    聂峋眸色微动,而后点头:“谢谢。”他也觉得他那一下,很厉害。


    之前他也有见过他几次,但也就是打个照面,基本没说过话,倒是不想他还挺有趣。


    “哦对了,”陈裴昂想到什么,笑着继续道:“彩头的那把匕首,听说很有来历。”


    陈觉也是为着匕首来的,当然不是想要,只是想看一看这把匕首有何不同之处,也点着头道:“对啊,匕首呢,拿出来看看,说是波斯国进贡的。”


    “是打波斯国的战利品。”穆初元纠正道。


    陈觉马上改口:“对对对,战利品,瞧我,一激动说错了。”


    聂峋没想到这把匕首这么大的来历,见众人都等着,就连穆大小姐听到他们这般说,也来了兴致,便把匕首取了出来。


    陈觉接过,先是打量了一下剑鞘。


    和寻常的匕首比着,略小巧了些,无论长度还是宽度都小一些。


    做工甚是精良,剑鞘上打着繁复的花纹,还镶嵌着几颗宝石。


    剑柄底端还嵌着枚珍珠。


    陈觉眉心微微动了动,他怎么瞧着这匕首,有点……像个女儿家的物什?


    拔剑出鞘。


    寒光登时一闪。


    “好剑!”穆初元不自觉夸了一句。


    陈觉也笑着道:“确实是把好剑。”


    小一些倒也无妨,拿着更方便,也更好藏身。


    他想了想,朝着门上的铁链划了下。


    哐当一声,铁链落地。


    “嚯!”陈觉惊讶道:“削铁如泥啊!”


    穆昭朝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什么叫‘削铁如泥’,比陈觉还要惊讶。


    原来这样的冷兵器,不是只在小说和电视剧里才有啊?


    她竟然真的见到了。


    陈觉只试了一下,便把匕首合上,递还给聂峋:“你的战利品。”


    聂峋正在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穆大小姐。


    见她一直盯着那把匕首,又震惊又惊艳的样子,聂峋眼睛不自觉弯了弯。


    原来,她喜欢这个啊。


    那等会儿回去,就把匕首送给她。


    原本他是想送她那块白玉的,既然她喜欢这把匕首,那就把匕首和白玉一起送给她好了。


    这是他赢得的,不是上次婴宁郡主感谢他赏他的那把,大小姐应该会收的罢?


    他终于有一件她能看的上眼的东西了。


    这般想着,聂峋心情比刚刚在场上把袁少卓搞下马还要欢喜万分。


    看着突然勾起嘴角的聂峋,陈觉也笑了下:“得了神兵,确实值得高兴。”


    阿岭这般勇猛,还细心,不如,到时候就跟他一块罢,在京城机会少,去沙场有的是机会和空间让他一展才能!


    这样,他也能多个可靠的副手。


    陈觉自己在心里先打定主意,只等着跟子帧商量过后,再跟聂峋说,看他同不同意,他猜测,以他的心性应该会答应。


    “到底也是御王府一公子添的彩头,”陈裴昂接话道:“自然很拿得出手。”


    御王府?


    目光还紧紧黏在匕首上的穆昭朝,蓦然一顿。


    她猛地抬头看向陈小公子:“你说匕首是御王府一公子添的?”


    陈裴昂略略有些诧异,但还是点头解释道:“是的,所有人都知道,御王府一公子很喜欢这样的勇士局,经常来这边,大多时候是观看,也有一些时候会添彩头组局。”


    穆昭朝:“……”这个御王府,不会就是她想的御王府罢?


    话落陈裴昂又道:“对了,一公子的母妃林侧妃今日也来了……就在那边看台上。”


    穆昭朝:“——!”


    居然真的就是那个御王府!


    聂峋出生的地方!


    不是一年后御王府才会把聂峋找回去么?


    怎么现在就跟御王府产生了交集?


    她还什么都没准备好啊!


    穆昭朝有些慌,下意识看向聂峋……


    聂峋并没有特别大的反应,正微微笑着,想着等回去路上就送给穆大小姐好了,也别等回了庄子了……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抬眸,满眼含笑对上她的视线,却见她眼里带着担忧,聂峋登时一愣。


    就在他要以眼神询问时,再次察觉到那道冰冷的窥探视线,甚至比前两次恶意更甚。


    几乎是瞬间,他便转头朝这视线的来源看去。


    越过攒动的人群,看到了远处那个挂着围帐的看台。


    正是刚刚陈小公子说的,林侧妃所在的看台。


图片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