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昨日下午挨个泡了澡,因着太舒坦,夜里早早困乏的三个孩子难得在一个点都醒了。
冬日里,青州府冷寒,必得烧大炕才能熬过去。
而烧炕,夜里少不得得添回柴,澈儿虽年后能入蒙学了,可说到底也还小呢,需要人照顾,所以近来要么跟着丛春花和关老太太他们睡,要么跟着李青山和柳鱼睡。
昨夜里,三个崽崽都是跟着李青山和柳鱼他们的。
是以,有一个醒了,另外两个也相继睡不住了,都醒了。
三个小崽一醒,互相钻被窝,笑啊闹啊的没个完,想睡个懒觉的李青山和柳鱼也都被闹醒了。
李青山低头看着怀中还很困倦的夫郎放狠话:“娘不是总说不搂着崽儿们睡睡不着,今儿个晚上把他们全赶去跟着娘睡去!”
闻言,柳鱼轻轻笑,说:“你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李青山还想低头亲亲夫郎呢,只在话音刚落时便被三个皮崽给压住了。
“爹爹!”
“爹爹!”
“爹爹!”
李青山和柳鱼定睛一看,三个压过来的皮崽通通只穿着睡觉的里衣,也不怕冻着伤寒了。
顿时,两人也顾不上刚睡醒的困倦了,忙得拎起一个个崽,给崽穿衣裳。
崽们都嘻嘻笑,李青山试图板着脸训斥:“你俩皮小子,绵绵都被你们带的皮了!”
不料,三个崽压根不怕他,一窝蜂地趴在他身上,要“打倒”他。
柳鱼看着笑闹个不停地父子四人抖着肩笑,挑开点窗户向外一看,不禁惊讶道:“下雪了!”
他不说还不打紧,这一说可急着三个崽了,登时都要穿鞋子出去。
“不行!”瞧着柳鱼平日里最是温柔,但说话却是最管用的,“得戴上围巾和帽子,只准看一小会儿。”
三个崽纷纷点头,澈儿解决完自己的,便给绵绵和湛儿戴。
等被李青山和柳鱼检查过,柳鱼点头了,三个崽才一窝蜂地冲了出去。
李青山和柳鱼在屋内都能听到三个崽清脆欢快的笑声,实在叫人心情不能不好。
“再睡会儿?”李青山看着柳鱼打了个哈欠,便问。
“还睡什么睡?”柳鱼佯怒,但任谁都能瞧得出他分明很开心很幸福。
李青山朗朗一笑,将人压在身下,臭不要脸地撒娇道:“那亲会儿。”
......
李青山家的一天从热闹中开始,三个崽兴冲冲地看过了雪回屋洗漱。
洗漱过后还被柳鱼要求排排坐着等着柳鱼给抹香香,李青山这个臭不要脸的也蹭过去,三小加一大抹完脸,那面脂盒中的面膏就少了一大坨。
李青山摸摸刚刚被夫郎揉按过的脸,状似不经意地叹道:“抹上这个脸是光滑很多。”
柳鱼嗯哼一声,斜睨了他一眼,没揭穿他天天不是偷抹自己的面膏就是偷抹孩子们的面膏的事实。
孩子们赶在一个点儿起了,做饭的人都忙。
这回有湛儿这个根本不用大人喂,自己上手亦或是拿起勺子就开吃的胃口极好的大饭桶在此。
绵绵都不用柳鱼盯着了,为着彰显自己才是哥哥,努力吃饭并且还要努力比弟弟吃得多。
三个崽排排坐,看得对面的大人都乐呵。
吃过饭,今日首要的便是上山祭拜李青山他爹。
按青州府甚至整个虞朝的习俗,女子和小哥儿是都不参与祭祖和祭拜先人这些事的。
但绵绵一岁知事的头一年,有一回李青山要领着澈儿上山祭拜他爹。
绵绵得知哥哥能去,自己不能去,露出很是失望的表情时。
李青山登时心疼地抄起自家小哥儿便说:“哪里来的破规矩?爷爷肯定想绵绵,见到了绵绵不知道得多高兴,爹爹带着绵绵去!”
打那之后,每回李青山上山祭拜他爹,便落不下绵绵。
也因着有这三个孩子的陪伴,不管是拎着祭拜品上山时,亦或是跟地下的爹汇报三个孩子的情况时,又或是祭拜完赶着下山时,李青山的心情都没再像以前孤零零一个人时那般伤感沉重。
忙完祭拜的大事,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准备过年。
李青山和澈儿忙着挂灯笼、贴春联。绵绵和湛儿两个小崽穿得都跟个大红包似的,一个戴着兔子帽,一个戴着虎头帽晃晃悠悠地跟在二人身后来回跑。
“爹爹,往左一点。”
“嗯,还是往右一些!”
“到底往哪?”
在灶房里忙着做年夜饭的柳鱼闻言不禁弯起了唇角。
岁月悠悠,日子慢慢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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