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的身体好冷啊,像死人的一样,刚才抓到的时候吓了老子一跳!”
“我也被吓到了,还真的是很邪门!”
“跟个冰块似的……”
“长得还怪好看,不会是抢了哪个大少爷的女朋友被大少爷记恨上抓去教训一顿吧?”
“管它的呢,我们拿到钱就好了……”
车上几个男人一边讨论一边开车,时不时看几眼姜摇,防止姜摇醒来坏他们的好事。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他们把车停在了一处施工现场,将姜摇扶了下去。
空气中,姜摇嗅到了鬼的气息。
他好像被这几个人带到一个十分阴暗的地方,温度明显降了下来,晒在身上的阳光也没有了。
那几人拖着姜摇来到约定好的地点,只见还未完工的高楼下、阳光照不到的黑影之中,有一个头上戴着安全帽穿着施工服的男人背对着他们站着。
“人我们带了,钱呢?”几人中的老大问。
一个包从男人手中落了下来,包的拉链是拉开的,露出里面红花花的钞票,几个男人被里面的钱迷昏了眼睛,也没注意没有声音的工人,把姜摇丢在一边就去分钱。老大明显想要多一点,另外几个人却想平分,争执之中,其中一个男人被推到工人脚边,他怀里散了不少钞票,连忙一手收拢一手撑住地想站起来重新挤进去抢钱。
仰头一看。
戴着安全帽的工人,脸色是死一样的白,他连头颅都没有低,只一双乌黑狰狞的眼睛视线往下充满恶意的盯着他。
“啊!!!”男人尖叫出声,顾不得怀里的钱起身想要起身跑出去。
才跑出几步,工人的脖颈忽然伸得长长的,嘴巴张到可怕的地步一口咬断他的脑袋,鲜血溅到另外几个抢钱的人身上。
空气里弥漫着浓厚的血腥气。
姜摇意识到不妙,也顾不得再装昏迷了,立刻睁开眼睛,对着另外几人喝道:“退开!”
他书包和包着绷带的木剑背在身上,那些人将他拖下来的时候也没把他的身上的东西拿走,姜摇先是从书包里抓出几张符咒朝那工人身上拍去,然后拿出木剑,牙齿咬住系了结的绷带一下松开,绷带蜿蜒着落在地下,抽出木剑朝那只鬼攻了过去。
几个高大粗壮的男人被溅了满身血,反而变得像被凶猛猎物盯住的虫子一样动也忘记动了,还是姜摇一声厉喝他们方才清醒过来,钱也不要了,尖叫着朝外面跑去,其中一个人的脚绊到了同伴的无头尸体,那尸体身体因为神经反应没完全消失弹动了一下,吓得直接裤/裆一湿,爬着跑了。
将厉鬼斩杀于剑下的姜摇听到身后传来拍掌的声音,他回过头,见是一个穿着卫衣长裤的少年。
“谢长邀说得对,你果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姜摇望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神色冷漠的朝对方看去:“谢长邀?”他知道那是玄阳观观主的徒弟。但谢长邀怎么会和赵家扯上关系?他不是姓谢吗?
在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又察觉到嫁衣恶鬼的异动,免不得分心去注意了下。这一分心,有人从他背后拿着电棒重重敲在他脖颈上,他闷哼一身,身体软了下去倒在地上。
……
哗啦——
冰冷的水拍在脸上,姜摇刺得睁开眼睛,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微微皱起眉头,抬头往前面看去。
幽暗的地下室里,一个看起来十分苍老满头白发的老人手里拄着拐杖坐在他面前的黄花梨木椅上,老人身边还站着其它人,大部分穿着十分古式的制服,只年轻一点的穿着西装和常服,陆陆续续加起来十三四人左右,便连之前他见过的少年也在其中,这些人中,姜摇有些眼熟,好像在电视上看到过,但他没看到谢长邀。
老人布满沟壑的脸上,一双眼睛深陷入眼眶中,他佝偻着腰,见姜摇醒来沙哑着嗓音问:“西河青铜鬼鼎在哪儿?”
西河青铜鬼鼎?
这个名字姜摇闻所未闻,什么东西?
难道这些人找他为的就是这个?
他侧着脑袋望了望,发现自己两只手都被铁环紧紧扣住,脚也同样如此,整个人被钉在墙上动弹不得。
书包也不在了,不知道被那些人放在了哪里。
“什么西河青铜鬼鼎?我不知道。”他回过头回了对方。
老人阴沉恐怖的看了他一眼,忽然笑着哼了一声:“不知道,你待会儿会知道的。”说着,他朝旁边的黑暗里看了一眼,吩咐道:“动手吧。”
有人从黑暗中推着推车走了出来。
姜摇看了过去,只见那人的推车里都是剪刀锯子匕首钳子钢钉铁刷子,还有一块布,布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针。
他脸色一变,心里更是唾弃这些人的狠毒,面上却露出几分讨好的笑来,就好像被这些刑具吓到了一般,身体也往后缩了缩:“等等,我是真不知道什么西河青铜鬼鼎,你不如和我说说那鼎什么模样和那鼎有什么作用,让我想一想?或许我就记起来了呢?”
“老祖宗,他想拖延时间!”和姜摇有过接触名叫赵嘉哲的少年立刻道。
被称之为老祖宗满头白发的老人抬了抬手,示意他闭嘴,而后对旁边的人吩咐道:“去,把西河青铜鬼鼎的画像拿来。”
有人去了,过了没一会儿捧着一张纸回来,将纸张上画着的鼎展现在姜摇面前——高约半米,口径约三十厘米,四面雕刻着带哭人脸的青铜鼎。
老人阴冷盯视着他,拿着画像的人道:“这只鼎之前出现在欢乐世界乐园,你与我们殿下一同去过那里,我们殿下没有带回来西河青铜鬼鼎,他说只有你靠近过那只凶鬼的棺材,西河青铜鬼鼎就在凶鬼的棺材里,除了你别人拿不走青铜鬼鼎。”
殿下?
“谁?”
那人没想到姜摇的重点在这里,脸色猛的一下扭曲,怒道:“我们殿下是沵朝皇族血脉,名叫谢长邀,玄阳观观主的徒弟,殿下说过,他与你见了两次面,确定西河青铜鬼鼎被你拿走。”从谢长邀那里知道消息时他们就一直在寻找姜摇,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姜摇的身份是姜氏集团的二少爷,尽管通过网上流传的宣传视频确定人,但有人对网络消息有所干涉,误导他们错了数次。
两天前才得知姜摇姜氏集团二少爷的身份,确定了姜摇的住址和学校。
听到谢长邀就是沵朝皇族血脉,姜摇心中猛的震颤了一下,也是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被这群人盯上,只觉得不可理喻,冷笑了一声道:“为什么不会是你们殿下监守自盗呢?他先我们一步进入宅子里,最先对上凶鬼,我是接近过棺材,但那是身体提不上力气所以找了个地方随便靠靠,你们觉得我有可能当着你们殿下的面把你们说的西河青铜鬼鼎拿走吗?”
“他不是瞎子吧?”
“你!”那人大概从未被人以这样讥讽的语气对待过,当即重重一巴掌扇在姜摇脸上,姜摇脸颊被扇得偏向一边,嘴角流下殷红的血迹来。
“你轻一点啊!”人群之中,一个相貌艷丽的女人略带几分心疼的开口,“就算要打也别打脸啊,他长得可好看了。”
说着女人把那人推开,站到姜摇面前。
她身上穿着旗袍,边岔开到大腿处,一举一动皆是风情无比,姜摇只觉得这女人有几分眼熟,然后他想了起来好像有看过这个女人演的电影,好像是一个十分有名气的明星。
“你比你大哥姜衡还长得好看。”女人弯下腰,伸出手指轻柔将姜摇嘴角的血迹擦干净,又暧昧擦过姜摇的唇瓣。“我之前在一次宴会上看见你大哥,不过你大哥很冷漠,都不怎么理人的,感觉你的身体很冷呢,是因为害怕吗?”
姜摇:“是啊,我有一些害怕,可以放过我吗?”
女人笑了笑:“姜二少爷你把西河青铜鬼鼎在哪里告诉我们,我们就放了你啊,西河青铜鬼鼎你拿着也没用的,它本就是我们赵家的东西,物归原主是好习惯哦。”
“你说我拿着没用,那它有什么用啊?”姜摇好奇问道。
“这可不是你该问的问题。”女人倒是机警,她虽然十分喜欢姜摇的脸,却不会被姜摇套话。
“那你让我猜猜怎么样?”姜摇说。
“好啊,那你猜猜看。”女人也十分有闲心和他聊天,心情看起来很是愉快。
她喜欢长得好看的年轻少年,若是对方还聪明的话,那她就更喜欢了。
姜摇这个时候已经大概知道西河青铜鬼鼎在哪里了,谢长邀若是没有得到,又只有他靠近过紫衣凶鬼的棺材——只能是被寄居在他身体里的红红拿走了。
那个时候红红寄居在他的身体里,悄无声息吞噬了欢乐世界乐园的厉鬼,让他一路顺畅赶到了紫衣凶鬼那里。
能做到如此程度,那么拿走他们口中的西河青铜鬼鼎也是轻而易举。
便是在那之后,红红出来的时间少了,沉睡的时间越来越多,而那段时间窗外的月亮也比以前红快了许多,再有前两日他隐隐感觉到她比以前更厉害了一些。
只是吃了区区百只厉鬼,是绝对做不到这种程度的。
想清来龙去脉,他唇瓣一挑道:“我猜它大概能让鬼变得越来越强,你们想拿它来养出更厉害的鬼?”
女人脸色隐隐一变,盯了他看了好一会儿,笑道:“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姜二少爷。”
“不过你只猜对了一半。”
“还有另外一半啊?”姜摇心中不动声色,脸上却露出苦恼的神色。
“对啊,还有一半哦。”女人说。
“站着也太累了,我们坐着休息一会儿吧。”说着,她让人搬来一个椅子,让姜摇坐在了椅子上,自己就这样坐在姜摇的膝盖上,柔媚的双手抱住姜摇的脑袋,嗓音透着蛊惑之意:“姜二少爷,你身份不一般,我们也不太想对你动用那些刑具,只要你告诉我们西河青铜鬼鼎,我们就放你走好不好?”
“要是我知道我也告诉你,可是我不知道啊,你不如问一问你们口中的殿下?”姜摇知道自己是绝对问不出西河青铜鬼鼎另外一个作用的,于是皮笑肉不笑道。
刚才打了姜摇一巴掌的人闻言又是一怒,抓起推车里的剪刀来,却被女人一个眼神逼退了下去,女人用自己优势部位轻轻在姜摇膝盖上和胸膛上磨蹭着,手指也从姜摇额头一路滑到脖颈,指腹触摸着少年人的喉结,长长的美甲若有若无刮着旁边的皮肤。
“姜二少爷,你也不想当众表演活春/宫吧?你长得这么英俊好看,我倒是十分乐意的。”说着,她的手指挑开姜摇内里的衬衫衣领,有一根红线服帖的贴在姜摇胸膛上,似乎吊着什么东西。
“无所谓,老太婆我阳/痿。”
女人因为老太婆这个称呼脸色一变,往姜摇下方一看,见什么反应都没有,美甲一下陷进姜摇胸膛里几分,刺出血来。
她当然不信姜摇口中的话,只是对方言语和身体对她如此蔑视,她向来因为美貌和聪慧备受男人欢迎,第一次被一个少年人这么对待,心中一下生出狠意来。
女人抽出自己的美甲,用它硬生生在姜摇的脸上刮出长长血痕,姜摇忍着疼痛面无表情看她,女人心中更是恼怒,拿出纸巾将指甲上的血迹擦拭干净扔在姜摇脸上:“既然姜二少爷这么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她起身离开,有人嘲讽她:“看来我们赵大美人的魅力还是不够啊。”,
得到的是女人阴戾的神情。
……
“说!西河青铜鬼鼎到底在哪里?”
“不知道。”
……
“你现在还不知道吗?”
“不……知道。”
……
“我看你的双腿是不想要了,只要你说出西河青铜鬼鼎在哪里,把西河青铜鬼鼎交出来,我就就会放你离开,你堂堂姜氏集团二少爷,也不想成为一个没用的残废吧?”
“不……知……道……”
……
血已经流淌了一地,姜摇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浸湿,湿漉漉的贴在他的额前耳边,他喘着气,脑袋微微低垂着,身上已经被水染红,脚筋和手筋都被挑断,指甲也被硬生生抽离开来。
老实说,姜摇痛得已经麻木了。
因为抓鬼他受过很多的伤,但没有哪一次有这么痛,痛到他中途几次昏睡过去,又被盐水浇醒过来。
他无力扯了扯嘴角,眼瞳微微斜着,以一种讥讽的目光望着面前这群人,气若游丝道:“与其……问我,不如……问一问……你们口中的……殿下……”
他如此坚持自己不知道,已经有几人心里动摇,难道真的是谢长邀自己偷偷拿走了西河青铜鬼鼎?
凭心而论,没有多少人在这样的刑罚下还能坚持下来。
“去叫殿下来。”满头白发的老人淡淡吩咐。
有几人去了,十几分钟后,他们回来道:“老祖宗,我们没找到殿下,殿下他好像出去了。”
姜摇脑袋歪着靠在肩膀上,听到这句话笑了一声,他之前一直说不知道西河青铜鬼鼎在哪儿,否认自己拿过西河青铜鬼鼎,现下却似是而非道:“说不定……鼎在我这里……你们殿下……只是……外出散散心……”
房间里血腥气浓厚得要命,知道今天是问不出什么了,一阵沉默之后,白发老人拄着拐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派人去找殿下回来。”
“至于他……”他视线落在姜摇身上,“就留在这里,记得吊着他的命,别让他死掉。”
说着,一群人簇拥着他从房间里离开了,只留下几个人给姜摇止血。
姜摇闭着眼睛,迷迷糊糊昏了过去。
好痛,他想。
痛死了,我还给你背了黑锅。
等我出去了,你不给我好感度我要生气了。
至少……给我牵一牵手吧?
只是牵手……好像有一点吃亏。
亲……亲一下?
这种情况下想这些东西,姜摇想自己一定是没救了,可他实在太痛了,也只有去想一些能够让自己开心的东西,才能勉强让自己坚持下去。
……
房间里点着一盏烛火,几人安静的给昏睡过去的姜摇处理着身上的伤口,他们处理伤口并不细致,只随便在姜摇的衣服上洒上一层厚厚的药,又用白布把姜摇裹成半个木乃伊,在手腕上注入一针止血药剂就离开了。
手筋和脚筋都被挑断,他们不觉得姜摇还有逃离的能力。
在他们离开以后不久,姜摇的身体吊在束环上微微晃荡着,忽然之间,他映衬在墙壁上的影子十分缓慢的速度扭曲着。
沉睡在他影子里的嫁衣恶鬼苍白的手指动了动。
祂还没有醒,却有一丝丝一缕缕的血色红线从姜摇的影子里蔓延出来,攀爬上姜摇手腕和脚踝,融入了姜摇的伤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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