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只蝙蝠在空中盘旋着,发出吱吱吱的叫声,谢长邀站在姜摇的别墅门前,用鬼奴破开了别墅安装的防护系统,快步走了进去,赵家那群人很快就会发现他离开赵家,他必须尽快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只他找了四个小时,除了一些破烂道具其余什么都没有找到。
无论是他想要的西河青铜鬼鼎,还是那被姜摇供奉的神龛。
他再重新找一遍,却也只翻出来一本被姜摇放在床被下的笔记,他打开看了看,本以为会找到一些线索,却发现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养鬼笔记,将笔记本丢在地上,谢长邀愤怒的踩了几脚。
西河青铜鬼鼎也就算了,那只“凶鬼”被姜摇带身上去了吗?没有沵朝皇族的驱鬼术,寻常供奉在神龛里的鬼根本离不开神龛的百米范围内!
该死的——
他神色阴鸷,想到扶清观,打算去扶清观看上一眼,只他出去就看见了停在姜摇别墅门口的车子,从车子上下来几个赵家人,赵嘉哲也在其中。
谢长邀停住脚步。
“殿下,无缘无故离开我们的保护会让我们很头疼的,还是跟我们一起回去吧。”其中一个老人道。
赵嘉哲抱着双臂点头,似笑非笑道:“对啊,殿下一个人私自离开赵家来到这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殿下是背着赵家来拿西河青铜鬼鼎的。”
他们可半点没透露给姜摇的消息给谢长邀,谢长邀当初将姜摇的信息说得模棱两可,一副不知道姜摇具体信息的模样,现下这副模样可不像不知情的模样。
谢长邀没想到这些人这么快就发现自己的离开,按道理来说他们既然抓到姜摇,心神就会放在审讯姜摇身上才对,而且这个过程会避免他参与其中,至少也要一两天才会发现他不在。
一两天的时间,也足够他找到他想要的线索。
偏偏这才几个小时过去,他们就无比精准的找到他的位置。
是在他身上放了什么东西吗?
一时之间心里略过很多想法,他不动声色朝着赵嘉哲他们走去,上了车子后面的位置。随即其余的人也上了车,老人温和回头询问道:“殿下来这里,是想……”
谢长邀冷着一张脸道:“我无意间听到你们提到那个和我一起进入欢乐世界乐园的人地址,听说你们把他抓了正在审讯他,我就想着过来看看能不能先拿到西河青铜鬼鼎,以免再次遗落。”
老人笑了笑:“这殿下倒不同担心,我们第一时间就带了与西河青铜鬼鼎有所感应的那个鬼奴,他说西河青铜鬼鼎不在这里面。”他口中的那个鬼奴,是之前将西河青铜鬼鼎交给紫衣凶鬼丈夫的散道。
谢长邀口气略有几分讥讽:“怎么,你们还是没从那人口中挖出西河青铜鬼鼎的下落?”
赵嘉哲低头玩着手机,他前段时间和朋友飙车撞死了一个人,后来用钱摆平了,让人给自己坐一段时间的牢狱,现下正和朋友约着下一次去哪里玩。和其它赵家人不一样,他对西河青铜鬼鼎不感兴趣,也对老祖宗们要复活陵墓里的那两只恶鬼不感兴趣,只要赵家地位依然,他就可以过随心所欲的生活,为此偶尔帮忙做一些事也没什么。
听到谢长邀这么说,他头也不抬道:“你说那个人啊,他嘴硬得很,把他手筋和脚筋都挑断了,指甲也给拔了,他还是说不知道西河青铜鬼鼎在哪儿,让我们来问殿下你呢。”
“让我们问问殿下你……他是怎么当你面把西河青铜鬼鼎拿走的。”
谢长邀脸色一变,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赵家这么快发现自己离开,他心里对姜摇的恨意更添了两分,只垂着眼眸,遮掩住眼睛里的冷意。
……
……
姜摇睡了很久很久,这途中就算盐水浇在他身上也浇不醒他,只鼻下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一夜一天过去之后,在又一天深夜之中,姜摇睁开了眼睛,他还被挂在墙壁上,房间里只有两个人看守着,那两人大概是困了,趴在桌子上睡觉。
他试探动了动手,又试探动了动脚。
被挑断的手筋和脚筋果然又自己长连合了起来,但还没有长好,只纤细的连着,还需要几天时间才能完全痊愈。
手被布包裹住,也不知道指甲长出来没有,不过就算没有长出来,也大概有薄薄一层甲膜了。
痛、痛死了。
姜摇龇牙咧嘴。
脸上的伤好得最快,已经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大概是结疤了。
再养一养……就能离开这里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
等离开这里,就去拿自己的剑还有书包,他的剑和书包应该是在一起,他与剑有感应,凝神感应的话,还是能感应到大概的位置。
大哥……现在已经报警了吧?
当初在餐厅的隐秘包厢里,他向大哥坦诚了自己的体质,于是他们制定了里应外合的计划。
赵家本宅里人非常多,关是佣人就有千数之多,赵家的人林林总总加起来,虽然不太明确,但也有一百人左右,更何况还有他们请的保镖,养的鬼奴,而且外面几层防护系统,外人几乎没有可能进入。
由赵家的人将他抓走,带进赵家内部,是最好的办法。
他当时听大哥说完还十分不可思议。
“他们这是把自己当皇帝了吗?没人管吗?”
“强龙总是难压地头蛇的。”姜衡淡淡道:“自古以来中/央和地方的矛盾从未灭绝过,哪怕如今,也有很多地方存在着类似赵家这样倚仗权势为非作歹的家族,只是他们没有赵家这样的特殊力量,所以大都败露出来,但就算败露出来,想要完全处理掉也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常有漏网之鱼逃脱。”
很多东西都是需要讲程序的,而那些人不会。
一方有顾忌,一方没有顾忌,这就注定很多东西都没有那么容易和简单。
在他被赵家抓住以后,因为他的身份,赵家肯定会减少内里的防守,增加对外的防守,大哥会一边报警,一边在商业上不惜代价以最快的速度针对对方,两方施压之下,赵家内部就会出现难得的空缺和动荡,被暂时判定为没有威胁的他就有了机会。
大哥还真是信任自己啊。
姜摇惨笑,对自己寄予这么高的希望。
两人当时都知道他被抓进赵家以后会不太好过,但没想到会不好过成这样,但凡换一个人,这个计划是真的要失败了。
但或许也正因为知道他的体质,大哥才敢这么做吧。
自信他死不了,自信他可以离开赵家困住他的地方。
有人醒了过来,从桌子上抬头看了一眼他。
姜摇闭上眼睛,装作还在昏厥中的模样。
看着姜摇的身体还在晃荡着,那人打了一个哈欠,继续趴在桌子睡了。
因为想要尽快恢复身体,姜摇只能继续陷入深度睡眠,等到第二天清晨的时候,他耳边模模糊糊听到一些声音醒了过来。
是看守他的人在聊天。
“真的好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啊,当初看着工资给的高,只是剪剪花浇浇水都能有一万块钱,哪里想到这个地方就跟地狱一样,离都离不开。”
“我已经快忘记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了,甚至都快记不清自己家里的具体地址了。”
“感觉像是活在一千多年前一样。”
“还要再做两年,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
讨论着讨论着,姜摇听到他们提及到一个三长老。
“听说和人斗法失败了,身体都炸开了,只留下一个脑袋。”
“只留下脑袋应该是死了吧,不过好像也没有办葬礼……”
“不……他还活着,但已经……不是人了,他好像……把自己做成了一个鬼。”
接下来没有人再说话,空气里只剩下恐惧和血腥的气息。
过了好一会儿,传出几声忍不住的呜咽哭声,“我要疯了……每一个人,都好可怕。”
……
姜摇心里一动,又听见有人走进来的脚步声,调整呼吸继续装昏睡。
“他还没醒么?”他听出是工地里那个少年的声音。
“回三少爷,他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
“啧,我还当他有多□□,居然昏睡到了现在。”
“泼醒他。”另外一道冰冷的声音,姜摇听出是谢长邀。
“是,殿下。”那两人应着,随即一盆冰水泼到了姜摇身上。
再装昏下去就要引人怀疑了,姜摇缓慢睁开眼睛,拿出毕生演技作出刚从昏睡中醒过来的模样,在看见谢长邀以后,瞳孔缩了缩。
看到他此刻的神色,谢长邀心中畅快了两分,“好久不见,姜摇。”
姜摇无力扯了下嘴角:“好久不见,谢道友。”
“听说你是……什么……沵朝皇族血脉?”
他此刻脸色白得要命,漆黑的头发丝缕贴着苍白的面颊,尽管脸上有疤痕,却也掩饰不住面容的疏朗清隽,反而在如此可以说是凄惨的境遇下显出不同于常人的风骨和逼人的凌冽美感来。
“你们出去。”谢长邀侧头吩咐道。
那两人立刻出去了,赵嘉哲却没有离开,只还站在谢长邀不远处,迎着谢长邀恣睢的眼神,他朝着谢长邀行了不伦不类的绅士礼,古里古怪道:“殿下身份尊贵,身边必须要留一个人保护才好,我可不敢离开。”
若是那几个老不死的在,谢长邀还不敢对赵嘉哲做什么,可现下那几个老不死的都不在,他想也不想放出鬼奴,赵嘉哲没想到他这么放肆,脸色变了变,还来不及逃跑就被谢长邀的鬼奴打伤,重重摔在墙壁上昏了过去。
收回鬼奴,不再看昏过去的赵嘉哲,谢长邀上前一步,狠狠掐住姜摇的脖子,逼问道:“西河青铜鬼鼎和你供奉的那只凶鬼在哪里?说——不说我杀了你!”
他力气极大,姜摇一时之间险些无法呼吸,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谢长邀掐住他脖子的手松了一些些,等着他的回复。
喘过一口气的姜摇垂眸望向谢长邀。
供奉的凶鬼?说的是红红?西河青铜鬼鼎就算了,连他老婆也要觊觎?
他一直自认自己是一个礼貌富有道德修养的人,但眼下面对谢长邀这种没有道德的无耻小人,他艰难笑了一下,然后张口呸一口口水在谢长邀脸上。
“你……做梦。”
那是他辛辛苦苦一点一点养出好感度的恶鬼。
谁、都、别、想、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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