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约好在别墅过年,许嘉年和蔺贺就决定带岁岁搬回去住几天。


    保姆阿姨得知后,提出自己先过去打扫。


    许嘉年却对蔺贺和岁岁提议:“我们回去一起弄吧,本来过年就要大扫除。”


    岁岁点头赞同,以前过年的时候,福利院也会组织大家大扫除。


    蔺贺说:“行,弄完我来写春联。”


    许嘉年:“对,还有春联,这边家里也要贴一副。”


    蔺贺就说:“那现在写,这边贴完我们再去那边。”


    许嘉年点头:“家里有纸墨吗?”


    蔺贺微顿,转身走向书房,“好像没有。”


    书房里只备了一套笔墨纸砚,都是平时练字用的,不适合写春联。


    许嘉年见状,说:“那我们先去买红纸和金墨,顺便买年货。”


    过年嘛,流程要完整。


    蔺贺和岁岁点头:“好。”


    阿姨便说:“那我先把这边家里打扫一下,等你们回来,再一块去那边。”


    许嘉年点头,又说:“阿姨,你帮我们看看,年货一般要买些什么,列张单子。”


    阿姨:“好。”


    许嘉年和蔺贺带着岁岁,拿着年货清单出门。


    先去买了写春联的红纸和金墨,然后转道去商场。


    过新年当然要穿新衣服,阿姨列的清单第一项就是这个。


    其实他们完全可以让自家服装品牌把产品图册拿来给他们挑,然后直接把合适的尺码送到家里来试。许家人之前都是这样选衣服。


    蔺贺因为个子高,身材比例优越,之前买衣服也都是联系熟悉的品牌或设计师上门量尺寸定做。


    也许以后他们家多半也是这样,所以偶尔来商场逛逛也不失为一种别样的乐趣。


    许嘉年没有直奔自家品牌的旗舰店,而是一个个男装店和童装店逛过去,看到不错的设计就会让蔺贺和岁岁试一试,在心里从服装设计的角度点评一番。


    经过女装店也会大致扫一眼,看看主打款式和配色。


    除了冬装,许多店铺都已经开始上春装,许嘉年看了一圈下来,发现还是自家的设计好看。


    所以衣服最终还是在自家旗舰店买的。


    岁岁比半年前又高出一截,像一株快速生长的小白杨,已经逐渐显露出优越的身形比例,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许嘉年忍不住自豪地夸奖:“我们岁岁真好看。”


    蔺贺点头,心想:确实,他和许嘉年把儿子养得真不错。


    岁岁藏在口罩下的脸颊微红,浅浅弯起唇角。


    除了各自挑选的新衣服,新年亲子装自然也少不了,冬装春装各来一套。


    许嘉年换好春装出来,蔺贺帮他整理风衣领子,扶着他的肩和他一起看向穿衣镜,“好看,就这套吧。”


    许嘉年迟疑:“但是这套没有你的尺码。”


    蔺贺的个子太高了,毛衣、羽绒服和居家服这种宽松款衣服可以直接往更大码买,但衬衫、西装和大衣这种挑版型衣服却不能将就,否则就不好看了。


    店长闻言立刻说:“总部仓库有一批190的尺码,可以调过来让蔺先生试一下。”


    许嘉年也知道这种挑人的款式不会生产太多极端尺码,以免滞销,于是说:“行,送一套到我家,你把地址记一下。”


    店长说:“好的。”


    许嘉年和岁岁把试穿的衣服换下来,刷卡买单,让店长安排人送到别墅那边去。


    蔺贺看向门外,“好像有人认出我们了。”


    这会儿求生节目刚结束,一家三口出门时虽然都带了口罩,但身形和气质足够醒目,没多久就被人认了出来。


    再加上刚刚店长挂了暂停营业的牌子,专门接待他们,一些路过橱窗的顾客好奇,自然也会怀疑他们的身份。


    这会儿已经有人举着手机,隔着橱窗拍他们了。


    “后面有员工通道和电梯,可以直达地下车库。”店长让店员把橱窗内的卷帘海报放下来,遮挡住部分视线。


    许嘉年牵上岁岁朝后面走去,遗憾地对蔺贺说:“看来我们买年货的计划要泡汤了。”


    这座商场就有一个大型连锁超市,他们本来打算买完衣服就去的。


    “没事。”蔺贺牵起他另一只手,“换个地方。”


    全市又不是只有这一家超市。


    他们现在居住的小区内,就有一个只对住户开放的超市,规模不如大型商超,但也“五脏俱全”,各类商品应有尽有,还可以小程序下单送货上门。


    许嘉年一家三口在这家超市买好年货,回家一起写春联。


    蔺贺把书桌收拾好,摆上笔墨纸砚,一边问许嘉年:“你要不要来试试?”


    “我写的不好。”


    许嘉年小时候上过两年书法兴趣班,后来开始学画画,就把书法荒废了。这一点他和原主幼年的经历相似。


    “没关系,试试。”蔺贺给他让出位置,替他磨墨。


    许嘉年取了一支毛笔,在纸上写下“岁岁阖家欢”几个字。


    他写的是正楷,字迹很秀气,仿佛还停留在小时候刚学书法的阶段。但控笔的能力还在,写出来的字并不差。


    “不错,很端正。”蔺贺赞美道。


    许嘉年脸颊微红,“我还是不写——”


    话还没说完,许嘉年就感觉背后贴上来一个热源,腰间搂过来一只手,执笔的手也被人握住。


    “我教你。”蔺贺的呼吸落在他耳畔,捉着他的手,带他在纸上落笔。


    他的字迹和许嘉年很不一样,笔锋狂狷,又不似狂草那么放纵不羁,别有一番风骨。


    许嘉年越看越喜欢,短短五个字写完,还有些意犹未尽。


    “我可以跟你学吗?”他眼睛发亮地看向蔺贺。


    蔺贺勾起唇角,“乐意之至。”


    趴在书桌另一头认真看着爸爸们的岁岁也抬眸小声说:“我也想学。”


    蔺贺看向他:“学可以,但不能半途而废。”


    学不学得成是一回事,三分钟热度是另一回事,不能从小养成这种习惯。


    许嘉年则问岁岁:“你已经在学击剑和画画了,还要学书法吗?”


    岁岁点头:“我不会半途而废。”


    和爸爸们有关的东西,他都想学。


    “好吧。”许嘉年看了眼蔺贺,见他没有反对,就对岁岁说:“我们一起学。”


    岁岁点头:“嗯。”


    许嘉年从蔺贺怀里退出来,“你今天先把春联写完。”


    同样一副春联,蔺贺写第二、第三次的时候,已经越写越好了。


    许嘉年熬好浆糊,一副贴在这边家门口,一副拿回别墅去贴。


    这个春节是许嘉年十五岁之后,过得最热闹、最幸福的一个年。


    和录节目提前过年那种热闹不一样,这种热闹,是充满了家的味道、让他热泪盈眶的热闹。


    有家人陪在身边,爱人和孩子伴在身旁,一起大扫除,贴春联,准备年夜饭,包饺子,看春晚,放烟花,守岁,从父母手中领到压岁钱……


    许父许母说:“你虽然已经成家了,但永远是爸妈的好孩子。”


    蔺父蔺母说:“这是我们成为一家人过的第一个年,从今往后,我们家的压岁钱也有你的一份。”


    许嘉媛也递给他一个红包:“就算你有了自己的小家,也永远是我弟弟。”


    过去十年午夜梦回都在期待却始终不曾出现的场景,在这个除夕夜全都实现,让许嘉年眼眶发热,险些失态。


    他深一口气,压下眼底泛起的潮湿,笑着说:“这多不好意思呀。”


    嘴上客气着,动作却把红包往裤兜里塞,还扭头问蔺贺:“你没有压岁钱给我吗?”


    长辈们都被他撒娇的模样逗笑了,许嘉媛看着都觉得牙酸。


    蔺贺伸出胳膊揽住他,“有,晚点给你。”


    刚才吃年夜饭时终于换下第一颗门牙的岁岁,也拿出自己刚收到的压岁钱,对他说:“我也可以给爸爸压岁钱。”


    许嘉年笑着摸摸他的脑袋,“等你长大后挣了钱再给我吧。”


    岁岁把这句话记在心里,郑重承诺:“好。”


    他长大了挣钱给爸爸花。


    一大家子守岁到零点钟声敲响,各自回房休息。


    主卧里,许嘉年比以往都要热情,缠得蔺贺欲罢不能。


    他仿佛想用这种抵死缠绵的热烈来证明,今晚的这一切并非梦境,而是真实存在的幸福。


    “新年快乐,小先生。”蔺贺吻去他眼角的泪,用力地抱他,“从今往后的每一年,我都陪你过。”


    “所以不要怕。”


    他温柔地吻许嘉年,“我爱你,我们都爱你,并不是梦。”


    许嘉年哽咽一声,眼角的泪落下,紧紧抱住了他。


    如果这一切是梦,他宁愿在这一刻幸福地死去,永远不要醒来。


    万幸,他如今拥有的一切并非虚幻梦境。


    他只会在白发苍苍的时候,和蔺贺一起幸福地死去。


    或是此刻在床上,和失控边缘的蔺先生幸福得死去活来。


    ……


    大年初一,蔺父蔺母先一步回到蔺家老宅,招待一些前来拜年的晚辈。


    许父许母则去了许老爷子那边拜年,许嘉媛等沈帆来和自己汇合,晚点再过去。


    蔺贺和岁岁穿着前两天买的亲子款毛衣,在客厅吃早餐。


    岁岁儿童电话手表响起,是方思煜打来的拜年电话。


    “岁岁!新年好啊!你的门牙掉了吗?我昨天晚上,啃猪蹄的时候掉了。”


    岁岁:“哦,我的也掉了。”


    至于许嘉年……


    许嘉年没能起来,蔺贺也没舍得叫他,就连许父许母走的时候,也叮嘱蔺贺让他多睡一会儿。


    于是,老宅的许老爷子等到望眼欲穿,才在中午开饭前等到他心心念念的长孙一家。


    “爷爷新年好。”


    “太爷爷新年好。”


    许嘉年一家三口穿着亲子装,朝许老爷子拜年。


    许嘉年笑脸盈盈,蔺贺和岁岁礼貌谦和,一家三口瞧着就令人赏心悦目。


    许老爷子别别扭扭地顿了顿,将红包递过去,忍不住说教许嘉年,语气却带着偏宠,“都是结了婚的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似的睡懒觉。”


    许嘉年还没吭声,旁边捧着手机打游戏的堂弟许嘉诚就说:“瞧您说的,不就是结了婚才起不来床嘛。”


    许老爷子:“……”


    “嘉诚!”许二叔呵斥他,阴阳怪气地说:“别胡说,你堂哥不是那种胡闹的人。”


    许嘉年面热:“……”不好意思,我是。


    蔺贺冷冷瞥了一眼妄图给许嘉年上眼药的许二叔,对许嘉诚说:“堂弟这么懂,恋爱经验想必很丰富,怎么不见你把对象带回来?”


    许嘉诚一惊,赶紧跳起来往外跑:“你别瞎说啊!我根本没谈恋爱!我——我宁愿单身到死也不当恋爱脑!”


    许嘉年:“……”


    他深吸一口气,保持微笑,告诉自己:大过年的,不宜见血,不能揍臭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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