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发生的事情,谢小满已经记不太得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海上的一叶孤舟,被汹涌的海浪裹挟着,颠簸着,无法停下来,只能被迫沉沦其中,直至粉身碎骨。


    也不知道究竟持续了多久,海浪终于平息了下来。


    等到谢小满从这种昏沉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时,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完了。


    这下真的完了。


    你看暴君头上的那个颜色是不是又环保又清新?


    像不像长在他坟头的草?


    谢小满是根本就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给暴君送上了冬日里的温暖。


    明明他已经很努力在避开了,却还是依旧逃不开。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剧情杀?


    不管怎么改变,都会以各种方式迫使着完成剧情。


    谢小满的身上酸痛,心里也是乱糟糟的。


    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算了。


    摆烂了,等死了。


    谢小满干脆直挺挺的躺着,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只是还没安详太久,就被一阵脚步声给打断了。。


    来人似乎有些犹豫,连带着脚步也有些沉重,等到了跟前,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开口了:“你还吗?”


    谢小满丧气地说:“我不好,我就要死了。”


    说完后,睁开眼睛看了过去。


    来人逆光而站,头发丝上都覆盖了一层暗金色的光芒,他的轮廓分明,消瘦文弱,眉宇微微一拧,像是在想该如何开口。


    这完全就是一场误会。


    顾重凌只是想要试一试太医院新制的药有没有用,压根就没想到这药有着春情的副作用。


    本来要是只有他一个人就罢了,熬一熬也能过去。


    可没想到小太监闯入其中,也中了药,还对他上下其中,这样一来,谁能忍得住?


    就算是顾重凌自持克制,也不免失了控,这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不过他倒是没往阴谋上想。


    毕竟连太医院的人都不知道药效如何,再者说了,鲜少有人知道他回王都,又怎么可能提前做出准备。


    而小太监的神情慌乱茫然,显然不是装出来的。


    万般思绪转过,顾重凌定了定心神,低声道:“放心,我会善后的。”


    一听到这个开头,谢小满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一手撑着床沿想要坐起来,刚一动,就牵扯到了后腰,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顾重凌下意识地伸手去扶。


    还没靠近,就被人厉声制止:“你别过来。”


    顾重凌的动作一顿,手掌停留在了半空中。


    谢小满干巴巴地说:“你说的善后,是什么意思?”


    顾重凌:“自是负责。”


    谢小满:“?”


    负责?


    他都给暴君带帽子了,还能负责到哪里去?准备在乱葬岗里面找两个好一点的坑位,两人埋在一起是吗?


    谢小满可不想去乱葬岗安享晚年,直接拒绝了:“我不用你负责。”


    顾重凌深深看了他一眼:“你欲如何?”


    谢小满竖起一根手指:“第一,今天的事情你知我知,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时间很短,也足够他想明白了。


    虽然说他真的给暴君送上了一顶新鲜的绿帽,但好歹还没有做出把持朝政、混淆皇室血脉的事情,还可以抢救一下。


    毕竟如果不是原主做的事情太逆天,也不会会落得这个下场。


    而且算算时间,暴君很快就要嗝屁了,在这之前,不要被别人发现,只要熬到守寡,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他是想明白了,可是对方却没明白,还在问:“为何?”


    为何?


    当然是不想死啊!


    不过这话说得不能这么直白,谢小满伸手捂住脸颊,来了一段即兴表演:“我做了这般对不起君上的事情,要是被人知道了,实在没有脸面活下去了。”


    为表真实,还发出了“呜呜”哭泣声。


    “我对不起君上。”


    “我也不想这样的,我控制不住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呜呜呜……”


    一副要是敢说出去,他就敢现在一头碰死。


    顾重凌神情复杂:“你真当这般爱慕君上?”


    谢小满不假思索:“自然。”他凄凄切切,“我知道经过这一遭已经没有资格在君上身边了,现在只希望在宫中了此残生,不再奢求其他了。”


    字字真切,不见虚意。


    顾重凌:“……好。”


    谢小满透过指缝,偷偷瞥了一眼。


    对方容色肃然,隐隐看出些许愧疚。


    他趁热打铁,说出了第二个要求:“以后你不准来找我,不管什么方式都不行,连信都不能给我传。要是被别人发现,你我都是死路一条。”


    顾重凌点头应下:“我知道了。”


    两个条件说完,谢小满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想了想,还是加了一条:“你得告诉我你的身份是什么,太医还是侍卫?”


    顾重凌反问:“太医,侍卫?”


    谢小满:“难不成你是太监?”


    话音落下,他的脸不免一红。


    是不是太监他最清楚,毕竟不久之前才刚试过。


    他停顿了片刻,用了白鹭的话:“宫里只有四种男人,你告诉我是哪一种就是了。”


    顾重凌:“那我得先知道是哪四种。”


    谢小满:“太监、侍卫、太医还有君上。”他故意道,“你总不可能是君上吧?”


    顾重凌目光一暗:“如果我是?”


    谢小满暗自翻了个白眼:“别做梦了,你这么文弱,怎么可能是君上。”


    在原著的描写里,暴君常年在战场上征战,自然生得五大三粗、青面獠牙,可止小儿夜啼的那种。


    面前这人,怎么看都搭不上边。


    看样子完全是不信这话。


    顾重凌只好道:“侍卫……我是宫里的侍卫。”


    谢小满:“哪个宫的?”


    顾重凌:“藏书阁的侍卫。”


    谢小满回忆了一下,藏书阁就是在观月台的隔壁,难怪一直约他在观月台见面,原来是可以利用职务之便,可以把其他侍卫都支走。


    他暗自决定,以后都绕着那个地方走。


    在安静片刻后,顾重凌问:“还有吗?”


    谢小满:“没了。”他艰难地站了起来,扔下了一句,“我先走了,希望我们见的这一面是最后一面。”


    为免再节外生枝,他就忍着酸痛飞快地下了楼。


    等到高楼消失在了视线中,这才敢停下脚步。


    谢小满一手撑着宫墙,一手揉了揉腰,实在酸胀极了,只是轻轻碰上去,就忍不住龇牙咧嘴了起来。


    也不清楚是不是那香的作用,这家伙看起来这么文弱,下手竟然这般的重,他也被折腾得够呛。


    等缓过来一些后,他经历装作正常的模样,慢慢向前挪动着。


    好不容易进了凤启宫,等到了没人的地方,谢小满彻底瘫软了下来。不过还没有到休息的时候,一想到浑身黏糊糊的,又强撑着坐了起来,唤来了白鹭。


    白鹭进殿一看。


    谢小满在榻上缩成一团,鬓发凌乱,脸颊绯红,也不知道怎么了,是嘴唇也红肿了,鼻尖也发红,活像是被人狠狠欺负了。


    白鹭心头一突,很快就收回了目光,问:“君后有何吩咐?”


    谢小满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实在是嘶哑:“我要沐浴。”


    白鹭很快就将沐浴的地方准备好了,还没等谢小满发话,就贴心地退了出去。


    浴池是用白玉石砖铺成的,形如莲花,边上立着一个鸾鸟铜像,正从口中源源不断地吐出滚烫的泉水。


    要是平时,谢小满肯定会好奇地上去看看是什么原理,现在他却一点劲都提不起来,草草地脱下衣服,走入浴池之中。


    水波荡漾,热气涌动。


    谢小满背靠着水池壁,一抬手,在烟雾缭绕下,依旧能看出青青紫紫的痕迹。


    伸手用力一搓,不仅没能将痕迹洗净,还惹起了一阵红意。


    他只好放了下来,望着前方的雾气,止不住地吸了吸鼻子。


    这算是什么事啊!


    穿书了以后一直担惊受怕的,生怕步了原主的后尘。


    可不管怎么努力,还是没能改变剧情。


    还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和别人滚到一起去了。


    谢小满想骂人,但又不知道骂谁才好。


    骂重凌?


    虽说之前三番两次约他出去,但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反倒是这次是他自己送上门去的。


    说起来,对方也是受害者。


    这事谁也怪不了。


    是他自己上的楼,还是主动投怀送抱的。


    谢小满心中又气又郁闷,狠狠地拍了一下池水,引起一阵哗哗水声。


    都怪那个香!


    如果不是这香味,他也不会稀里糊涂地和别人睡了!


    等到水面恢复了平静,谢小满的心情也平缓了下来。


    算了。


    睡都睡了,还能怎么样?


    再说了,他也不是没有从中感受到快乐,再加上对方长得这么好看,他……也不吃亏。


    现在要做的事情不是后悔,而是想着怎么把事情瞒下来。


    谢小满揉搓着手臂上的痕迹,自语:“应该不会被人发现的。”


    这种事情隐蔽,东窗事发的可能只有一种,那就是怀孕。除了这个,只要不当场抓获,就没有人能有证据。


    想到这里,谢小满的心情轻快了起来——反正他又不会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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