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遭意外,谢小满担惊受怕了好几天。生怕一睁眼就东窗事发,一群如狼似虎的侍卫冲进来把他拖出去问罪,就连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一闭眼都是原著里被五马分尸的结局。
就这么疑神疑鬼的过了一阵子,脸颊都消瘦了不少。
不过还好,熬过最危险的那段时间,后面就一直都是风平浪静的。
对方履行了承诺,没有再找上门来,而身上的青紫印记也逐渐消退,似乎什么事情都么发生过一样。一切都在望好的方向发展。
看来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远在天边的暴君也不会自己的头上多了一点颜色。
现在既没有留下证据,又没有被捉在现场,暴露的可能性很小,暂时是安全的。
谢小满提起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他开始逐渐适应离国的生活,平日里在凤启宫当当咸鱼,偶尔有需要时去朝会上充当一下吉祥物,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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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就又是大朝会的日子。
大朝会和小朝会的内容差不多,只是场地规模都更大些,来上朝的官员站得满满当当的,一眼望去,都是穿着长袍带着官帽的中年人。
上禀要事的时候,谢小满就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人从列队中走出,从袖中抽出奏折,大声的朗读着。
谢小满还听得很认真。
毕竟坐在皇位上这么无聊,总不能一直睡觉吧?
上奏的户部官员,奏折的内容是关于明年要不要加赋税的事情。
他的意思是明年还要打仗,需要银子和粮草,等离国全国上下一起努力,熬过这一波,就有美好的未来。
可刚说完,就有反派对站出来辩驳。
就是因为连年征战,百姓们难以休养生息,要是再加赋税,百姓们还怎么生活?
谢小满摸了摸下颌,觉得后面这个人说的有道理。
但显然,他的意见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双方在下面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
吵到最后,也没得出个结论,谁也说服不了谁,还是谢相站出来和稀泥,将此案放到下次再议。
户部官员退了下去,随后上来的是兵部的。
上奏的是——关于晏国割地赔款的相关事宜。
没错,暴君之前打了一场胜仗,赢得就是隔壁的晏国。
晏国完全不是暴君的对手,双方实力相差过大,一碰就碎,连续丢了边境三城,闹得是人心惶惶。
为了减少损失,晏国连忙派使者前来何谈,拿出的诚意也很足,丢得三城打包送给你了,还附带赔偿金银牲畜奴隶若干。
谢小满一听到晏国就来劲了,竖起耳朵不想错过一点细节。
关于这件事朝廷里也分两派,主战和主和。
主战派觉得,打都打了,干嘛要停下来,干脆一直攻到晏国王城,把晏国拿下,收入版图之中算了。
反正晏国那群人重文,不堪一击得很。
主和派的观点也很有道理。
打仗是很花钱的,说的很简单,要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真的打进离国,不知道得花费多少钱。
还不如见好就收,等过段时间再狠狠地薅晏国的羊毛。反正这么大一个晏国又不会跑,完全可以可持续发展的竭泽而渔。
双方观点不同,又开始吵了起来。
这次谢相倒是不敢做主说放到下次再谈,而是将双方的意见记录下来,送到前线让暴君做决定。
虽然现在没出结果,但谢小满早就知道暴君会怎么选择了。
在原著里提及过这一段,暴君选择了和谈,不过是在晏国提出的赔偿上又翻了个倍,这才撤了兵。
而主角也正是在这一次事件中亮相——他正是负责赔款的官员。当他带着一车车的金银来到离国时,见到了离国的强大,也发现了它的弱点。
回去以后,他痛定思痛,弃笔从戎,努力发展晏国的军事力量,最终一统天下。
这些都是后续发生的事情了。
现在要和谈,就代表着主角会来离国。
既然主角来了,后续剧情还会远吗?
那么他就快要守寡了!
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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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又过了两天,前线就传回来了准备谈和的消息。
于此同时,晏国的队伍也正准备出发,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抵达离国了。
谢小满对主角还是挺感兴趣的,毕竟原著里用大量的篇幅描写了主角的智多近妖、头角峥嵘,让人一看就要感叹一句——此子必定不是池中物!
因此,他是掰着手指头算着日子的。
很快,大半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
谢小满身处于后宫之中,消息闭塞,唯一能知道外界讯息的只有上朝会的时候。所以他从一开始的排斥,到现在盼着上朝。
不过在朝会上他依旧秉持着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吉祥物作风——反正他说的话也没人会在意。
这一次,当礼部的官员提出该派谁去迎接晏国队伍,晏国使者又应当安顿在哪里的时候,他就知道主角就快要到了。
透过条条冕旒,谢小满好奇地望着下方,想要知道谁运气这么好,能够接待到主角。
与他想象的不太一样,其他官员们对此都兴趣缺缺。
毕竟对于离国而言,晏国是战败国,输的那一方有什么好谈的?随便找个地方塞进去就得了。
还要办宴会迎接?这不用花钱的吗?差不多得了!
于是很快他们就商定好了细节,迎接宴会什么的没有,把礼部那些破院子稍微打扫一下,让这些人住进去,然后随便挑个倒霉蛋负责他们的吃喝拉撒。
这件事解决的很快,由于今天是小朝会,没有别的事情,所以很快就散会了。
在回去的路上,谢小满还想着能不能找到机会见到主角。
毕竟他可是要弃暗投明的,现在完全可以进行一个提前投资,对主角暗示一番。等到日后,靠着这点子好意,也不至于被清算。
想着想着,腹间忽然传来了一阵隐痛。
他皱起了眉头,按了按发痛的地方,觉得有点烧心,还一阵泛酸想吐,这感觉……难不成是饿了?
今天起得晚,没来得及用朝食,饿也是正常的。
可是以前也不是没有空腹上朝过,但没有像是今天这么夸张的。
他觉得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攥着胃部,拧毛巾一样拧着,一阵烧心,眼前还一阵发黑,就差直接晕过去了。
还好,凤启宫很快就到了。
谢小满已经撑过了刚开始的那一阵,强撑着从轿上下来,虚弱地问:“有吃的吗?”
白鹭见他脸色发白,连声音都在颤抖,赶忙说:“还备着两碟子糕点,我这就去拿来。”
等到糕点拿来,谢小满看也没看,一把抓了起来就往嘴巴里面塞。湿软甜蜜的点心在口中化开,冒出的甜味很好的安抚了身体里的躁动不安。
一连吃了三块,这才稍微好了一些,他舔了舔指尖的碎屑,有一种终于活过来的感觉。
白鹭站在一侧,不免关心:“君后,您没事吧?要去请太医吗?”
谢小满摸了摸冰凉的脸颊:“……没事。”
应该只是低血糖了,吃了东西以后就好多了。
所以他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还阻止了白鹭,让她不要去请太医。
能不找太医就不找。
万一太医一诊脉,就发现他元阳已失,不是原状的了怎么办?
他含糊地说:“我睡会儿就好了。”
不知怎么的,谢小满觉得今天特别容易疲倦,吃饱了就犯困,眼皮直打架。
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睡好,等睡一觉就好了。
这么想着,闭上眼睛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一觉睡醒,日头已经到了中午。
谢小满还是没怎么睡醒,但是肚子里空空如也,不得不强撑着睁开眼皮。
他用力起来,脚踩在地上,还是觉得软绵绵的。揉了揉肚子,披上外袍就往侧殿走。
侧殿里正在摆午膳。
谢小满正好饿了,拿了个馒头先垫垫肚子。
这时,白鹭端着一盘菜放到了面前:“君后,这是御膳房新研制出的菜,您尝尝。”
谢小满一看。
一个青釉钵中盛着清澈透亮的汤,里面翻滚着一枚枚雪白的丸子,上面还撒了葱花与紫菜。摆盘精致,一看就食指大动。
“这是什么菜?”一边说着,他一边拿起勺子去舀。
白鹭提前做好了功课:“这是用新鲜的鲫鱼与虾仁剁成了鱼茸虾茸,捏在一起做成丸子,再用上好的高汤一同用小火慢煮,兼顾了鱼虾之鲜味。”
听着挺有意思的,谢小满舀起一枚丸子就要往嘴里送,只是刚碰到唇瓣,就闻到了一股味道,是河鲜身上特有的土腥味,让他止不住地作呕恶心。
“呕——”
谢小满的反应尤其强烈,手一抖,勺子摔在了地上,发出了一道清脆的声响。
那枚鱼丸滴溜溜的滚远了,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湿漉漉的水痕。
白鹭连忙上前:“君后!”
谢小满正要说话,刚一开口,又闻到了那股腥味,干呕了一声后,连忙捂住鼻子:“把这个拿远一点!”
白鹭连忙招呼来小太监,让他把那份清汤丸子远远地端出去。
谢小满揉了揉鼻尖,不知是不是错觉,依旧能闻到一股腥味,胃部一阵翻涌,连刚才吃的东西都想要全部吐出来。
白鹭一慌:“君后莫不是中毒了?”
谢小满一听也慌了,仔细感受了一下,除了恶心想吐以外,没有任何的不适。
就连这恶心作呕的症状,等到清汤丸子被端出去了以后,也逐渐好转了。
他想了想,说:“应该是清汤鱼丸的问题,我闻着味道不对劲。”
白鹭严肃了起来,出去仔细检查了一下,不仅闻了闻,还用银簪子试了试,甚至还掰了一块让太监拿去喂猫。
可不管怎么试,都没有任何异样。
味道是正常的,银簪子没有变色,连猫吃完了以后都是活蹦乱跳的。
白鹭思来想去没想明白,回去禀告了谢小满。
谢小满听完,有些蒙了:“你没闻到吗?那鱼丸很腥,味道也很冲。”说着,他又想起了那个味道,又是一阵干呕。
白鹭摇头:“没有。”
谢小满大惊失色:“难道我真的中毒了?快去请太医过来!”
白鹭却站在原地没动,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犹豫片刻,回去将宫殿的门窗都关好,确保四周没有人后,才凑过去轻声道:“您可能不是中毒了。”
谢小满:“那我是怎么了。”
白鹭深吸一口气:“您可能有了。”
谢小满:“?”
谢小满没大听明白:“我有什么了?”
白鹭:“您有身孕了。”
这一句话犹如平地一声雷,在谢小满的耳边炸开,炸得他外焦里酥,久久不能平息。
他像是梦游一般:“等等,你说什么?”
白鹭沉声道:“您怀孕了。”
谢小满微微瞪大了眼睛:“……”
他希望白鹭是在开玩笑,可看过去时,对方神情肃穆,显然不是在胡言乱语。
他与白鹭对视了片刻,声音中带着颤抖:“男人……也会怀孕的吗?”
这不科学!
更加不可能!
白鹭的回答很快就让他崩溃了。
白鹭说:“男人为什么不能怀孕?”
谢小满:“???”
还有这种设定的吗?
没人和他说啊!
千言万语汇做一句话——
完了。
这下是真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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