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贝……”
金色长发的女子脱掉隔离服,将女儿抱在膝上,温柔地哄道,“妈妈和爸爸只是有点事,需要出趟远门,很快就回来了哦”
“真的会回来吗?”
小女孩揪着怀中兔子的耳朵,小心地问着母亲。
两双相似的茶红色眼眸看着彼此,一双藏着疲倦、露着爱意,一双清澈懵懂,又带着紧张。
身为母亲的女子抱紧了小女孩,低头贴着女儿的脸颊,低声道:“会的……”
“好吧,”懂事的小女孩没有问下去,搂着母亲的脖子撒娇,“那要快一点回来哦,我会想你们的。”
“我们也会想你的。”女子拍抚着女儿,目光触及到她抱着的黑兔子布偶,神色略显复杂地问,“这,是那孩子给你的吗?”
“这个?”小女孩拿起兔子摆弄了几下,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叹气道,“阵哥才不会送人东西呢,是我知道他能出门后,问他要的。”
看着柔软可爱的兔子布偶,金色长发女子皱起眉头,但看到女儿开心的样子,终究是什么都没说,轻叹道:“算了,你喜欢就好。”
“嗯?”小女孩疑惑地看向母亲,没听清楚。
这时,实验室的门被推开,一名俊秀儒雅的男子出现,看到屋内的一大一小,脸上扬起舒心的笑容。
“爸爸!”小女孩跳下母亲的膝头,拎着兔子玩偶,扑向男子,被抱起来后,又问了同样的问题,“你和妈妈会快点回来吗?”
“当然了,”男子低头,调皮地碰碰女儿的额角,宠溺地道,“只是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只是去……一趟。】
去哪里?
你们要去哪里?
求你们了,再说一遍!
绮月在回忆的梦中祈求着,拼命想要听清男子最后的话,但不管这幅画面重来多少次,一到重要的地方她便听不清了。
最后,父亲的声音越来越远,从还能看到口型,到父母的身影彻底模糊不堪,直至消失。
黑兔子布偶就这么被扔在地上,绮月想要去追,但不管怎么奔跑都只能停留在原地。
她听到了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声,看到小女孩在银发少年身上发泄地拳打脚踢。
被钳制住后。
“不可以哭了。”银发少年这么说。
还是在他怀里哭到昏厥。
后面便是各种的训练、学习,哪怕是在学校也逃不过组织眼线的监视。
她偷偷想念父亲母亲,每次被少年发现,已经成为组织一把锋锐匕首的少年便会毁掉一件她父母的遗物。
“这样你才能活下去。”他这么说。
她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可还是哭得停不下来。
后来就不哭了。
她沉默地长大,少年变成青年。
他成了她的监护人,但她从没把他视为家人。
家人不该是这样的。
*
意识从梦魇中脱离,逐渐苏醒,绮月慢慢睁眼,先看到的是快滴尽的输液袋。
“醒了?”
她徇声看去,卷发男人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正托着脸打哈欠,见她看来,随后抽出桌上的纸巾递过来,微微偏头,貌似轻描淡写地道:“擦擦你眼睛。”
绮月茫然了一瞬,手指摸上眼睛,碰到湿漉漉的眼睫,和眼角的水液,才明白过来。
沉默地接过纸巾擦干净。
“这里是酒店的医务室,”等她擦完,松田阵平打量着狼狈的同期,说话毫不客气,“你可真行啊,又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你这才出院多长时间?”
绮月没答话
,看向周围,同时摸向自己的胸口。
还好,东西还在。
“别看了,就咱俩。”松田阵平起身倒了杯水,一手揽着绮月的肩背将她带起来,让她坐靠着床头,把水杯塞进她手里。
绮月忍着腿伤坐好,喝水润了润嗓子,她心里有很多想问的问题,但最先问出口的是:“我现在不应该在医院吗?”
“看来你是知道自己差点失血过多啊。”松田阵平懒散地坐回椅子上,没有墨镜遮挡的黑眸清明而锐利。
“你确实去了医院,只不过某个人给你输完血,确认你刀口缝完针无恙后,就又把你带了回来。这不,消炎药都是在这里打的。”
绮月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手背的针孔。
降谷零给她输血?
松田阵平意味深长地弯着嘴角,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愣住的绮月,道:“他现在可是不敢把你放在自己视野以外的地方。”
被卷毛同期看穿一切的目光盯着,绮月不自在地低下头,却又因为对方的话而头皮发麻,艰难地问:“那他……”
“去处理现场事情了。”松田阵平跷着腿,又打了个哈欠,含糊道,“那两个家伙不适合出现在公众场合,不过这次的案件已经被公安接手了,酒店整个23层被严密布控,所以稍微跑出去也没什么关系……”
“被公安接手?”基于朝雾宗司的身份,这倒是也在意料之中,但绮月疑惑,“那你怎么在这里?”
“你问题可真多啊。”松田阵平啧了一声,解释道,“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hagi和班长也来了,大概是为了给公安行动打掩护吧。”
绮月听到这里就明白了。
虽然朝雾宗司是黑衣组织的成员,但这个消息不能公之于众,明面上他还是朝雾生物医药公司的总董事长,他在自家酒会上突然死亡,不光对整个公司影响巨大,社会外界也会议论纷纷,同时也会惊动组织那边。
公安人手不够,当务之急是要趁着朝雾宗司的死亡讯息还未广泛流传,先行对朝雾家和朝雾生物医药公司下手,掌握二者与新型/麻药的确切证据,引导社会舆论导向。
死亡原因的调查就只能让搜查一课来配合了。
除此之外。
“要是被外界知道,那老头子的死亡现场有一名公安警察在……”松田阵平对绮月挑眉,“一个搞不好你这身警服就该脱了,那家伙可不得抓紧时间处理好这些事情。”
绮月能想到的事情,松田阵平当然也能想到,哪怕缺乏朝雾宗司与黑衣组织这层信息,也能根据对同期们的了解,把事情推理个八九不离十。
只是他这番话听得绮月有些不是滋味。
“至于我,”松田阵平拍拍自己身下的椅子,一脸不爽,又带着看戏般的愉悦,继续道,“目前他给我的任务就是看管你。”
绮月抓了抓被罩,看着松田阵平,迟疑地问:“你……就不问我什么吗?”
“问什么?人是不是你杀的?”卷毛警官的目光像是在看傻子,他理所当然地道,“别闹了。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自己给自己一刀的。”
松田阵平隔着被子,瞄了眼绮月大腿的位置,直白地询问:“这个能问吗?”
绮月哑然失笑,又心绪复杂地问他:“你就这么肯定不是我杀的人?”
“你想听实话?”松田阵平哼笑一声,想了几秒,从两个方面解释道,“怎么说呢,除了情感上不相信之外,理智分析的话,如果你或者他们其中的哪个人要故意杀人,绝对不会搞得这么明目张胆。”
“我不知道你自己有没有印象,但我和hagi看到现场的时候,确实吓了一跳,”松田阵平睨着绮月,黑眸略带探究,“那个房间,围绕着尸体和
沙发,附近全是你的血,地板、桌子……还有你自己。”
绮月被松田阵平的话勾起了回忆,想起了停电后,灯光再次乍亮的那一瞬间,她看到的画面。
尸体、鲜血、匕首,还有金币。
绮月忍不住闭了闭眼。
“那混蛋……我是说zero,”松田阵平抱着手臂,嘴角若有似无地弯着,对绮月半是调侃半是认真道,“一言不发沉着脸的模样可真吓人,那张恶人脸让班长都下意识地把手铐拿出来了。”
绮月心虚地低着头,手指一下一下揪着被单。
松田阵平托着脸状似自言自语地道:“我看这次过后,需要找hagi做心理辅导的不是你,应该是他才对。”
绮月抚额。
虽然从她醒来之后,松田阵平戏谑或者调侃的一字一句都是冲着降谷零去,但这其中蕴含的意味分明是在指责她。
别骂了别骂了。
“是我的错。”绮月老老实实地道歉,“我不该……咳,擅自行动,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松田阵平轻哼两声,语气不再掩饰,阴阳怪气地道:“擅自行动?很有自知之明嘛,绵星。给了你这么长时间,想好要怎么跟我们解释了吗?”
绮月“啪”得双手合十,诚恳地弯腰低头:“我错了。”
“别乱动!”松田阵平连忙捏住乱晃的输液管。
刚说完,医务室的门被打开,几个公安同僚一起走进来,为首的就是风见裕也。
“身体好些了吗,绵星警部补?”风见裕也问。
绮月心有所感,坐正身体,应道:“是要问我当时的情况吧?可以的,我已经没什么事了。”
松田阵平默不作声地起身,给公安让出空间,却并没有出去。
风见裕也对此也没说什么,将录音笔放在床头柜上,对绮月道:“寒暄的话后面再说,流程你应该明白。”
绮月瞄了眼松田阵平。
既然让他在场,那应该只是例行询问。
看来她身上的嫌疑并不大。
是了,朝雾宗司是毒发身亡,不是他自己服毒就是别人给他下毒。她跟他在休息室聊了不到十分钟,在这之前她一直在酒会的正厅,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再次快速梳理一遍自己的说辞,绮月点头,“明白。”
“好。”风见裕也打开录音笔,“你那个时间为什么会在贵宾休息室?”
“我在和朝雾孝太郎从露天花园回正厅的时候,碰到了朝雾宗司,那时觉得他看起来不如刚到酒会时精神,但也没想太多。直到停电的时候,我无意中发现他独自一人悄悄离开,觉得有些可疑,就跟着他到了休息室。”
绮月和朝雾孝太郎碰见朝雾宗司的事情,是风见裕也在耳麦里也听到过的事情,所以风见裕也没有怀疑。
他问:“你被发现了?”
绮月顿了一下。
以她的身手和警惕性,如果她说自己被发现了,就会显得很假,如果说没被发现,她又得另外为自己进休息室编理由。
绮月半真半假道:“他好像在等我。”
“等你?”风见裕也皱眉。
“我不确定,但我刚到休息室的时候,他似乎早有预料,对我的出现并不惊讶,还猜到了我是警察,”绮月拿出编好的理由,“应该是我接近朝雾孝太郎引起了他的注意吧。”
接近朝雾孝太郎是公安给她的任务,从这点出发,公安只会无话可说。
况且休息室没有第三个人,只要她说的关键信息和现场遗留的痕迹能对上,那她说的就是“真的”。
绮月观察着同僚的表情。
果然,风见裕也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并
没有追问她这一点。
“为什么断了通讯,不向上汇报?”
“跟着朝雾宗司离开正厅的时候,已经停电了,会场很乱,你们又在……”绮月说到这里,看了眼风见裕也,没继续说,直接略过这茬,道,“当时我也不确定朝雾宗司一定有问题,怕打扰你们,就没有汇报。”
——知道同一件事情能够拉进距离,且越是秘密的事情,越能拉近距离,以此来暗示他们都是同一个阵营的人。
但这种话术,一次两次还好,用多了,经受过特训的公安就会听出来是刻意的了。
所以绮月没等风见裕也问,自己接着往下说。
“后来彻底关了通讯是朝雾宗司要求的。因为他猜到了我警察的身份,表现得又很平静,当时正是酒会行动开始的时候,我怕朝雾宗司有什么后招,为了稳住他,同时也是觉得可以借机探听一些信息,我就关了。”
“那匕首呢?”
“匕首同耳麦我都交了出来。匕首是行动前就统一寄放在前台存储柜里的那把,为防备突发情况才带了去。”
公安为伪造朝雾孝太郎假死的整个过程准备了好几套方案,除了由她带进现场的枪,还有各种武器装备以做备用。
匕首就是其中之一,所以绮月不怕他们查。
“后来呢?你们聊了什么?”
“没说什么有用的东西。”
多说多错,在聊什么上面,绮月一带而过,脑海中重复播放着当时的画面。
沙发上她威胁朝雾宗司的痕迹、地板上被匕首扎刺的裂缝、她给自己的那一刀、她在房间搜寻的痕迹……
想到她搜查朝雾宗司身上时发现的东西,绮月顺势编下去:“他有枪,想逼我说出警察都掌握了什么证据——朝雾宗司以为警察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抓捕他。”
朝雾宗司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组织成员,身上怎么可能没有枪,但枪里并没有子弹,这也是当时他没有反抗的原因。
绮月搜他身的时候,因为精神受到了刺激,所以全然不顾会破坏现场,把他身上摸出的那些东西都扔了出来,包括钢笔、手帕、枪等等。
“我想控制住他,但因为穿着裙子和高跟鞋,又怕伤到对方,所以束手束脚。”
“中间对峙的时候,他在某一时刻突然就没了抵抗力,我一时收不住力,刀锋一转,就扎到了自己。”
“情急之下,也没顾得上处理伤口,把匕首扔了,就先去检查朝雾宗司的情况,发现人已经快不行了。当时我并不能肯定他是毒发还是因为什么疾病,所以我就急忙搜了附近,但也没找到药物。”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绮月看看自己的大腿。
“了解。”风见裕也点头,接着又问了一些细节。
再次被问“你们聊了什么”“朝雾宗司说了什么”,绮月装作回忆的样子,拖延时间,编造着合理的对话。
“确实没说什么有用的东西。我问他怎么知道我是警察,对方不答话;我提到麻药试探他的时候,他又说&039;抓人需要证据&039;,就这些车轱辘话。逼急了就开始拿枪指着我……”
“还有补充吗?”
“没了。”
“好的。”
风见裕也结束问询,关掉录音笔后,严峻的神情放松了些,开始拿出前辈的姿态数落绮月:“擅自行动!你逞什么能?发现疑点还不联系我们,太轻忽大意了!等着写检查吧!”
绮月心里琢磨,这些话听着雷声大,雨点小啊。
察觉到同僚们对她信任的态度,绮月不再小心试探,直言问道:“所以朝雾宗司的死是怎么回事?”
风见裕也简单讲述了一遍。
单论这起命案的话,其
实本身并不复杂,只是过程中多出了绮月这个“意外”,导致现场看着一片混乱。
萩原研二和伊达航联手调查,刨开绮月的痕迹后,很快就锁定了凶手。
先说嫌疑人之一的管家。
老管家因为对朝雾宗司第二任妻子,也就是朝雾孝太郎的亲生母亲有情,所以一直对朝雾宗司边缘、漠视朝雾孝太郎的行为意难平。
而最近,朝雾孝太郎掌握了自己父亲与新型/麻药有关系的证据,因此对父亲更加厌恶,这让父子关系更为紧张。
管家随侍朝雾宗司身边,多次听到朝雾宗司在暴跳如雷的时候,骂出“我要杀了他!这个不孝的种!”这类的话。
在朝雾家待久了,朝雾宗司跟□□有牵扯的事情根本不是秘密,所以管家知道他有枪。
为防止朝雾宗司真的杀害朝雾孝太郎,老管家惊慌之下,将所有子/弹藏了起来。
绮月听到这里恍然,这就是朝雾宗司枪里没有子/弹的原因。
但上了年纪的老管家也就只能做到这里了,他下不了手杀人,真正动手下毒的是朝雾宗司的第三任妻子,三彩奈绪。
三彩奈绪只有三十五岁,而朝雾宗司六十多岁,这个年龄差的婚姻基本不用考虑什么爱情,显而易见,三彩奈绪就是奔着朝雾家的财产来的。
本来她只要等着朝雾宗司自然死亡就可以了。
但最近因为新型/麻药的原因,朝雾宗司分身乏术,经常让长子朝雾诚一郎代为自己处理公司事务,连新型靶向药的推出都交给了朝雾诚一郎。
三彩奈绪并不知道麻药的事情,在她眼里,这就是朝雾宗司器重自己长子、准备把公司交给儿子的表现。
而朝雾诚一郎也对这个来分割父亲财产的女人很是轻视,春风得意之下,对三彩奈绪说了很多讽刺嘲讽的话。
被激怒的三彩奈绪,决定在朝雾宗司立下遗嘱之前,提前结束他的生命。
绮月也不知道该说这个女人运气好还是差。
三彩奈绪将两种不同的化学品,掺在了自己的香水和朝雾宗司的古龙水里。
这两种化学品会被皮肤吸收,散在空气中却很微量,三彩奈绪只要将香水喷在衣服外面,就可以使朝雾宗司慢慢中毒。
这下毒做得很隐蔽,甚至连朝雾宗司这个老狐狸都没发现。
之后只要等老头子毒发身亡,三彩奈绪直接把衣服、香水处理掉就可以了。
但好巧不巧,朝雾宗司死在了今天。
因为朝雾孝太郎的事情,酒会现场布置了多名公安;而绮月的受伤更是刺激到了降谷零。
等三彩奈绪得知朝雾宗司身死的消息后,她已经走不掉了。
“好一出大戏啊。”绮月感叹道。
非常讽刺的是,朝雾宗司的死跟什么组织、麻药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个让公安警惕万分的组织代号成员,就这样死在了一个对这些机密丝毫不知情的人手里。
“你还有闲心在这里发表感叹?”松田阵平面色古怪地看着绮月,在黑卷发女人茫然回视的表情中,忽而勾唇一笑。
他拎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
绮月疑惑地问:“你这就要走了吗?”
松田阵平挑挑眉,弯腰凑近她,“跟你说个秘密。”
见绮月下意识地认真倾听,卷毛警官的笑容越发放肆,黑眸闪动着恶劣的光。
他轻快地道:“zero还有三分钟就到了。”
在松田阵平看好戏的眼神中,绮月迟钝地眨了眨眼。
“…………?”
“!!!”
“等等、松田!”
松田阵平灵活地后退两步,避开
绮月抓他的手,哈哈大笑:“你就在这里待着吧!哈哈哈哈等着那家伙教训你!”
“不行!你不能丢下我不管啊!”
绮月当即掀了被子,拔掉输液针头,就要下床。
“喂!你这女人!”松田阵平眼疾手快地抓住绮月的左手,替她按住止血胶布。
而绮月也没成功下了床。
可恶!刚才一着急忘了大腿的伤了!
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冷汗顿时从额间冒了出来。
松田阵平摁着绮月的肩膀,没好气地斥责她:“让你别乱动,别乱动!疼了吧?”
“小问题。”绮月虚按着大腿,咬着牙道,“你口中的家伙可比刀伤可怕多了。”
松田阵平松开绮月的手,哭笑不得:“你真是……”
但下一秒松田阵平就笑不出来了。
此刻他站着,绮月坐在床上。
当腰身被猛地搂住,感受到女人的身体紧贴着他的时候,松田阵平整个人震惊当场,脚步向后退。
“你、你做什么啊?快放手!”
“那你先答应我别走!”绮月死死抓着松田阵平腰后的衣服,哪怕身体被带得倾斜出床外也不松手。
“他很可怕啊!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替我挡挡啊松田!”
松田阵平拉扯绮月的胳膊,轻不得重不得,又怕她掉下来,只能黑着脸瞪她。
“朋友就是拿来祭天的吗?!知道他可怕你还这个样子,你是生怕他吃不了我啊!”
“我不管!”绮月硬着头皮胡搅蛮缠,“只要你想办法别让他生气,我、我答应你什么事情都可以!”
松田阵平头都大了。
“行行行,你先放手!”
“你先答应我!”
正在绮月和松田阵平讨价还价的时候。
“叩叩——”
医务室的门被礼貌地敲响。
松田阵平当先转头看去。
浅金发的男人抱着手臂斜倚在门边,紫灰色的眼眸似笑非笑,也不知道是在那里看了多久。
“抱得挺难舍难分啊?”他意有所指地问。
松田阵平打招呼的话噎在嘴里,一低头,看着还抱着他腰,挂在他身上的女人,顿时眼前一黑。
绮月没注意松田阵平的僵硬,因为位置的原因,她从松田阵平身前探出头,才能看到降谷零。
看到的那一瞬间她瞳孔震惊,脱口而出:“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松田阵平:“。”
降谷零双眼微眯,语气平和地问:“你们还没聊完?”
松田阵平刚要说话。
听到降谷零语气如常,毫无生气迹象,已经习惯跟他搭话的绮月下意识地接口道:“没呢。”
松田阵平:“……”
降谷零当即轻笑一声:“看来是我打扰你们了。”
绮月一愣,“也没有啦……”
松田阵平:“…………”
求你了,绵星绮月!你别说话了!
快来个人!!!
救救我——
hag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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