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海这边一片死寂,没人愿意相信作为“三巨头”之一的柳会输给一个青学的乾。
柳黯然低垂着脑袋,缓缓走到坐在教练椅上闭目养神的幸村面前。
“精市……对不起。”
幸村没有睁开眼,冷肃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
气归气,他早在看出柳不打算赢的那一刻冷静下来,开始回想青学之前的比赛录像,并在脑中模拟接下来的两场比赛。
难以捉摸的“天才”不二周助,以及潜力无穷、被手冢视作青学王牌的一年级新人。
变数还不少。
得不到幸村的回应,柳的心沉到了底。他也想不出该说什么好,于是默不作声地收拾球袋,回到选手区。
青学看到了战胜立海的希望,立海不愿声势落了下风,双方都扯开嗓门加油呐喊。一片嘈杂中,幸村静静地蹙着眉峰。
场上的不二像是变了一个人,那抹面具一般常年挂在他脸上的微笑消失了,他睁开冰蓝色的眼眸,神情肃然。
“认真起来的不二吗……”
幸村观看过的比赛录像中,不二一次也没有认真过。
他的击球类型是反击型,绝招也全是回击球。总是悠然自得地弯着笑眼,见招拆招,将比赛当做一场有趣的游戏。
与执着于取胜的幸村完全相反,不二毫无胜负心。
即便如此,不二只偶尔在双打中输过比赛——不如说,他还没有遇到过需要认真比赛才能战胜的对手。
“0-1!”
不出幸村所料,认真起来的不二相当轻巧地取得一局。惊怒交加的切原双目充血。
失去理智,血光闪烁的双眼让不少人发出惊惧的呼声。
幸村扭头看向观众席——明野的注意力全在赛场上。柳的失败,加上切原处于劣势,她开始担心了。
毫无疑问,切原将瞄向不二的身|体进行攻击,虽然担心明野被那场面吓到,但在这种情况下她也不愿离开吧。
罕见地犹豫片刻,幸村放弃了支开明野的打算。
红眼模式的切原,以力气速度为首的基础能力会提升不止一个档次。即便如此,还是没能缩小与不二的实力差距。
不二轻松化解切原的全部攻击,网球一沾到他的球拍,就变成了最驯顺的宠物。按照他的心意,以令人惊叹的弧度和速度落在他想要的任何地方。
中途出现意外。走神的不二被切原一记扣杀击中脑袋,失去了视力。切原好不容易追平分数,不二竟然潜能爆发,在什么也看不见的情况照常回球。
面对这位深不可测的对手,切原激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求胜心。他竟然进入了无我境界,不断使出曾见过的所有招式。
双方比分你追我赶,每一球都可能决定这场比赛的结果。终于——
“比赛结束,7-5,不二胜!”
除了欢呼开来的青学方向,全场静默了好一阵。
“两胜两败,真的假的。”
“除了青学以外,立海大有这么苦战过吗?”
“青学原来那么厉害吗?”
不败的王者,出人意料的黑马。
——简直就是漫画里常见的逆转情节嘛!
“呸呸呸呸呸!”
明野赶紧打消这个念头。
“不会输的,精市他们才不会输!”
接下来的单打1将决定关东大赛冠军。
当裁判宣布双方球员进场,整个赛场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悬空一般的紧张感中屏住了呼吸。
只有幸村依旧镇静自若。“算了……就由你摘下关东十六连胜的桂冠吧,真田。”
真
田没有回答。他像是踏上战场的将军,携着一身的肃杀之气走进球场。
他现在脑子里想的,就只有如何击垮对手这一个念头。
王者立海大竟然在关东决赛陷入苦战,没能以完胜之姿进军全国,这对于他们来说是绝不容许的耻辱。
他要毫不留情地击溃青学的一年级新星,出一出这口恶气!
越前以“无我境界”率先拿下一局,这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但“无我”的副作用是惊人的体力消耗。从第二局开始,真田以绝招“风林火山”一路得分,转眼间就到了5-1的赛末点。
所有人都以为胜负已成定局。却没想到原本暴汗如雨、几乎连路都走不稳的越前的状态竟然越来越好。一路高歌猛进的真田反而开始失误频发。
越前间断性地进入“无我”,愣是以“风林火山”将真田的“风林火山”一一破解,比分追至5-5,进入罕见的抢七局模式。
现状堪称节目效果满分,两方拉拉队员疯了一般嘶吼。
看着那一张张激动的面孔,明野不由得手脚发颤。她并没有害怕,好像她体内有什么东西,随着现场气氛一起燃烧。
交换场地时,双方有着短暂的休息时间。
“你竟然被追击到这一步啊,真田。”
即便比任何人都渴望着得到胜利,幸村依旧是全场最镇定的那个人。
他看向满头大汗,坐在教练椅另一边的真田。
真田两边手肘柱在膝头,佝着宽阔的后背,脑袋几乎埋进胸前。他的坐姿就像被吓坏了,想要躲避什么一样,高大得不像个学生的身形竟然显得微小起来。
“他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幸村心想,“也难怪,那个孩子的确潜能惊人。”
“真田,不用怀疑,你现在对战的的确是将来会在世界网坛留下名字的人物。那个孩子拥有世界顶尖运动员的素质。”
真田毫无反应,埋着脑袋一动不动。
幸村:“越是靠近赛末点他的状态就越好。绝佳的球感让他在激烈的比赛过程中飞速成长。不用怀疑,这样的人物的确存在于我们身边。但……”
他的语态不容置疑:“现阶段你比他强。”
好半天,真田才呆呆抬起头。作为初中生来说,他的面孔成熟得有点过了火,这张脸上此时凝结着令人不忍的惊惧。
真田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幸村,我真的在越前身上看到了武士的鬼影。”
幸村:…………………………
真田的发言过于离谱,原本满心思沉浸在赛况中的立海队员们就像被打了一拳,齐齐懵圈。
仁王:“puri……副部长撞鬼了。”
丸井:“喂等等,撞鬼又是怎么回事?”
切原脸色惨白:“这是说这里有鬼的意思吗!”
气氛在一阵尴尬中静默下来。
真田频频失分,大家还以为他是身体抱恙,没想到竟然是被鬼影吓坏了。
真田人高马大,这并不代表他的胆子也比常人更大。
好好的网球比赛竟然白日见鬼,他将这归结于幻觉。没有什么武士鬼魂,那是他被越前的“球威”压垮,出现了幻觉!
心有余悸的真田突然发现天色变暗,阴风阵阵。
不,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变暗的是幸村的脸色!
幸村双臂环胸,冷沉着脸俯视他。从他身上爆发开来的冷气流搅动着空气。
“真田,你在说什么梦话?不要告诉我你还没睡醒。”
明野隔着老远,第一次看到幸村那么火大的样子。她正担心,真田突然站起来,转身喊道:“你们谁快过来揍我一拳!狠狠地打!”
立海这边目瞪口呆,无人敢上前,幸村事不关己地抱着手臂,神色冷沉。
裁判已经喊出口令,要求双方球员入场。
真田喝道:“还不快来!”
仁王跳进场中,一言不发走近真田,然后照脸给了他一拳。
虽然不知道真田发的什么疯,光明正大殴打副部长的机会他可不会放过。
仁王没有手软,这一拳切实陷入真田左颊。他后退几步差点跌倒,刚毅的面孔上立时浮现一片淤青。
唾了一口血沫:“干得好,仁王!”
仁王:“……多谢惠顾。”
“哈——!!”真田吐出一口恶气,再度扫视观众席上这一片芥子色。
他都做了什么蠢事!大白天的竟然因为一道鬼影差点输了比赛。三年来的每一天,他都在为了战胜手冢拼命锻炼,怎么可能输给一个手冢看好的后继者!
学长的交托,部员的信赖,与大家的约定……压在他肩头的可不止这些,还有关东十六连霸的重任。
多少年以来,前辈们的汗水和坚持换来的荣光,怎么能断送在区区一道冤魂的幻影上?
“抱歉,幸村。我已经清醒了,现在就赢下这场比赛。”
大概一个多小时前,柳也这么说过。但真田的语态中有一种不可撼动的决心。
明明艳阳高照,吹在真田身上的风却刀子一般刺骨。阳光在幸村脸上投落下明暗分明的剪影,将他美丽却充满威严的面孔衬托得比什么都恐怖。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在裁判的催促声中,真田回到了场地。他恢复了“皇帝”该有的霸气,脸上挂着一抹残酷的冷笑。
——武士、鬼魂、球威?这些又算得上什么?幸村他可要比这些东西可怕一万倍啊!
管你是个什么东西,是武士就滚回你的饲主身边,是怨灵就给我滚回地狱去。
这个地方,是神圣的网球竞技场,不是怨灵徘徊的臭水沟。
真田展开双臂,整个人犹如一只高飞的猛禽。
“侵掠如火——!!”
“还是这一招哇。”
“风林火山对越前已经没用啦!”
青学看到越前一路追分,本来以为胜券在握,不禁发出嘲讽。可下一秒他们全都张大了嘴,像是被掐住脖子一般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越前震讶地望着他空荡荡的抽搐发颤的手心。他记得他的确触到了网球。
啪嗒——这是他的球拍掉落在远处的声音。
刚才还被他破解的“火”,竟然击飞了他的球拍。
全场静默,只听得到裁判报数的声音:“15-0!”
青学有人失声喊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越前明明在一瞬间进入‘无我境界’,使出了‘其缓如风’的!”
越前已经借来布巾,将球拍牢牢绑在手上。
真田俯视着战意不减的越前,神情可怖。“你以为你真的能用我的‘风林火山’?别让我发笑了混账!”
真田和幸村也是仅有的几个能进入“无我境界”的人,但他们都不愿使用。原因不止体力大量消耗这一点。
在真田看来,每个人的绝招都是历经千锤百炼苦思冥想,无数日夜苦苦浇筑出来的硕果。就凭一个“无我境界”抄袭了去,着实卑劣。他不屑于使用。
在立海大骤然爆发的欢呼声中,切原向教练椅上的幸村问:“部长,为什么越前的‘无我’突然对真田副部长不起作用了?”
“‘通过肌肉记忆而不经思考,本能地使用出见过的对手的技艺’,所谓的‘无我’从一开始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幸村淡声回答。
“世界上不存在同样的树叶,这个
道理放在人类的身|体构造上也适用。肌肉的大小,筋膜的韧性,骨架的粗细,身高,体重,身|体比例,每个人都千差万别。因而做出同一种动作达到的效果也千差万别。”
在裁判时不时响起的报数声中,不止切原,立海大的其他正选们也凝神聆听来自部长的解说。
“非洲巨蛙以外的动物不可能跳过五米高,猎豹以外的动物也不可能跑出115公里以上的时速。所有以‘无我境界’使出的招式,与原主使出来的相比都不过是低劣的模仿。”
沉静的鸢紫色的双眼映出球场上奋力相拼的两个人。
“而且,真田的击球威力也比一开始更强了。”
来自剑道世家的真田,从四岁起每天四点起床进行坐禅和剑道的晨练。磨练身心,坚持至今,不曾有过一天怠懈。日积月累之下,他体内每一个细胞都饱含着无穷无尽的爆发力。
正如遭遇强敌的越前潜能爆发,陷入绝境的真田也爆发了潜能,每一记回球的速度和力量与先前有着云泥之别。
第二记“火”被越前接到,但他还来不及进入“无我”使出“风”,巨大的冲击力就带得和球拍绑在一起的他跌倒在地。
“30-0!”
第三次,越前算准了真田的挥拍时机,以抽击球b的助跑滑行抵消对面的冲击力。但他还是慢了一拍,球拍中心空了个大洞,网球重重砸落在他身后场地。
“40-0!”
在立海大“最后一球!”的助威声中,越前换上备用球拍,照样用布巾绑在手上,不过调整了角度。
他像上一场比赛所提醒不二的那样,用拍框接住了球。
咔擦、
虽然他把握住了时机,但吱嘎作响,扭曲变形的球拍根本打不出“风”。
“7-5,真田胜!”
欢呼声经久不绝,还有人发出亢奋的嚎叫。
嘈杂的会场中,只有幸村所在的一角依旧沉静。但明野知道,他的内心要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更加激动。
有人猛地地抬起立海大网球社锦旗,翻飞的旗帜下,俊秀的少年神采飞扬。他向她望过来,骄傲地挽起嘴角。
午后的阳光投落在他身上,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傲和从容让他周围的一切迅速黯淡。
他好似……不,的确闪闪发光。
视野正中的那个人太过耀眼,明野不由自主地眯缝着双眼。
总觉得——开始羡慕起他了。
比赛结束之后,紧接着就是颁奖仪式。
“关东大赛优胜队伍,冠军立海大,请上前领奖!”
司仪的声音经过麦克风,向着一碧如洗的蓝天远远飘荡开去。
幸村站在队列最前方,身姿挺拔,姿态端肃。他微微侧过脸,向身后的真田说:“去吧,真田。把大家的奖状领回来。”
这场比赛他没有上场;在所有人辛苦训练的时候,他只能待在医院里;缺少了部长的网球社,所有重担都压在真田肩上。
幸村在以这种方式向真田,向其余队员表达感谢和鼓励。
真田没有推让,干脆利索点点头,迈着沉稳的脚步上前,从司仪手中接过冠军奖状。
这一刻,立海大的所有队员,或多或少都禁不住挽起了嘴角。
掌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热烈,还时不时夹杂着拔高气氛的口哨。明野也跟着用劲鼓掌,直到手心通红。
当掌声平息,最前排的幸村头也没回地说:
“真是太好了呢,大家。虽然很勉强,好歹也取得了优胜。”
“………………”x7
所有人的笑容僵在脸上。
幸村的声音语调和较真田上前领奖那
会一点变化都没有,但他们就是禁不住的心底发毛。
说好的“以全胜之姿进军全国”,结果打得这么狼狈,还差点输掉。
不好,幸村他果然相当/超级/要命的火大。
“所有正选,解散之后去西南角的凉亭集合。”
……/哦豁完蛋/糟糕/不太妙呢/我的确松懈了/喂怎么办/噫——救命!
十分钟后,西南角的凉亭前,立海队员们在草坪上一字排开,闷不吭声地承受着幸村的怒火。
就连平时最任性散漫的仁王都站直了身|体。
幸村脸上没有丝毫笑容,阴云遍布,相当骇人。美丽得不像凡人的面容原本令人赏心悦目,在他毫不掩饰怒火的现在,只能带来超脱常理的压迫感。
“赤也,你根本就没有看过青学的比赛录像吧。不二的‘白鲸’并非没有在正式比赛出现过。”
切原本来就因为输给不二恼怒到了极点,这下更是咬牙切齿,双目充血。
但他始终向幸村埋着脑袋,顺从受训。他心底的愤怒没有一丝一毫指向幸村,全部化作滚烫的刀尖攻击着自己。
幸村从来不会无的放矢,斥责一个人的时候,他说的每一句话都直指问题核心。就是再桀骜难驯的人,也无法反驳他一句。
和别的靠着肌肉或身高保持威严感的人不同,幸村哪怕手脚无力地躺在病床上,也没人能够违逆他。
“你看到‘白鲸’的那个反应算什么?你不把对手放在眼里,还在比赛前放出大话,结果从头到尾被压制,毫无还手之力。”
切原齿缝间咯咯作响,他强忍住不甘的泪水,一字一句说道:“部长……我再也不会输了!”
“我姑且记下这句保证。”
接着,幸村转向真田。
“真田,如果我没有坐在旁边看着,简直无法相信你竟然被一个一年级孩子的气势压倒。”
回想起比赛途中看到的武士鬼影,真田脸颊肌肉抽了抽,说不出话来。
想想真田的失常或许应该归结于某种未知的力量,幸村沉声感叹:
“好在你没输。要是断送了立海大一代代传承下来的关东连胜,那可让人笑都笑不出来了。”
最后,幸村缓缓看向难掩痛苦神情的柳。
他压低了眉峰。“莲二,你不是赢不了,是不愿赢。”
如果说他对切原和真田的愤怒还有商量的余地,对柳就只剩下百分之百的怒火。
“时隔多年的重逢让你很开心,开心到了就连回球都软绵绵没有力气。还有,你不忍心让那么拼命的发小输球。”
“精市……”柳只能发出痛苦到含混不清的声音。
“乾早晚会知道你对他放水,还是说,你再也不打算在正式比赛上场了吗?”
话音落下,空气变得极其安静。其余队员的心情已经从最开始的害怕转变为担忧。
在关东大赛决赛放水导致失败——以禁赛作为对这一行为的惩罚的确恰如其分。但这不是这群少年们愿意看到的。
柳是他们所见过最善良的人,他身上有一种佛性,就算自我牺牲也愿意帮助他人。这里的所有人都曾受到过他友善的关照。
他头脑聪慧,但在为人处世方面有些笨拙。他不擅长表达自己,在只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上总是太过老实。
就像现在,幸村神情虽然严厉,却静静等待着柳开口。
这一通斥责并不是为了发泄怒火,幸村希望这几个人能从心底里认识到错在哪里,并向他作出保证。
——快向部长保证啊,保证你不会再对对手心软!
丸井在心里大喊。
可柳那副被愧疚自责压垮了的神情,怎么也
不像会作出保证为自己争取机会的样子。
怎么办啊喂——丸井的脑子飞快运转,连着否决了好几个可以转换话题的提案。正焦急,视野中突然闪过一抹粉色。
他状似无意地望向幸村身后,“啊,明野过来了。”
明野的名字说出口的瞬间,沉重的空气蓦地一松。
幸村满脸呆滞,像个做了坏事被抓现行的小孩一般僵住了。他不确定脸上的表情是否还那么吓人,甚至不敢转头看一眼身后。
“喂,明野——过来这边。”
丸井向躲猫猫一样藏在一颗大树后的明野招手。
散场后,明野想着应该对他们道喜,一路跟了过来。途中小动物的直觉拉响警报,她发觉这群人之间气氛不太对劲。
幸村很快重拾表情控制权,这才转过脸去。看到明野躲在不远处的枫树后,扒着树干,只露出一个脑袋和半边肩膀,怯怯看着这边。担忧害怕不敢过来的样子。
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笑容让幸村周身开始旋转五彩小花。
“怎么了,彩?过来吧。”
——呜呜呜超级温柔!
明野快要融化在他的笑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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