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季总放飞自我

    今年的这个年是季驰这十年来最期待的一个年, 季总除了每天处理几个必要的公司过来的电话之外,简直已经忘了自己还是一个公司的老总,在清水村整个一个放飞自我。

    他的行程表是这样的, 早上定上八个闹钟, 用来在六点的时候将自己从床上薅起来去赶早市儿,村子里的早市儿东西都新鲜,最主要的是那种感觉,但是这个计划失败了他定了两天,每天早上都在闹钟响起的第二次就被他挂断了。

    这天晚上他搂着舒洺彦感慨人生:

    “彦哥, 你知道吗?小的时候我最盼着的就是能去一次镇上的市集,但是那个时候穷, 老头也年纪大了,我就只在过年的时候能去上一次, 那个时候我能提前一个月就开始期盼。”

    舒洺彦穿了一身淡蓝色的睡衣, 像水洗一样的颜色, 他靠在床头,手随意地搭在季驰的肩膀上,轻轻拍着他, 本来想着, 可能这么多年过去了,季驰不一定习惯这村子里的生活, 没想到他除了不能起早之外, 其他适应的实在是太快了, 不过两天的时间,这村子里的地形都快比地瓜都熟悉了。

    舒洺彦正要安慰两声, 就听这货画风一转:

    “彦哥, 你说我明天有没有可能起来啊?再过几天就过年了, 我再起不来对联和灯笼都买不上了。”

    舒洺彦的面上难得的出现了无语的神色,他不想说出什么违心之言:

    “要是靠你去集市买对联,我们今年就可以不用贴了。”

    季驰噌的一下起来:

    “别啊,这样吧,明早你叫我,我要是不起你就亲我,直到把我亲起来。”

    舒洺彦微微一挑眉,似笑非笑:

    “数学学得不错,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的。”

    季驰

    舒洺彦手微微紧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要是起不来就别起了,后天小波就回来了,早上我和他去市集。”

    这还行?一听这话季驰立马不干了:

    “那哪行,他毛头小子一个的,起,我明天肯定能起来。”

    市集在镇上,虽然他们这镇子相对落后,但是比起十年前那生活水平还是改善了很多的,不是有一句话说吗?越是小的地方年味儿反而越浓厚,眼看着就年跟前了,镇上的年轻人肉眼可见的多了起来,季驰早上用了非人的自制力将自己从被窝里挖了出来,舒洺彦看着他困得脑袋一点一点的样子,笑了一下,凑过去还是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季驰瞬间睁大了眼睛,眼底都是笑意,一把抱住了身边的人:

    “这边。”

    “好了,快去洗脸,好不容易爬起来了。”

    季驰早就让司机回了云城,两个人吃了早饭,舒洺彦那胃还是要小心,早上煮了点儿前一天两个人自己包的小馄饨,舒洺彦吃的少,季驰将剩下的一大锅都吃了进去。

    两个人饭后就开车去了镇上,前两天下雪,这路上还是有积雪,舒洺彦在屋里走一走还好,到了外面季驰可不敢让他自己走,还是将人按在了轮椅上,小镇子的市集很热闹,临近过年,卖肉的,卖菜的,卖水果的,还有一些过年的对联,闪灯,灯笼,长长的一条街全都是人,来来往往的人都是大包小包地拎着。

    舒洺彦作为一个两驱运动者,分外的引人注意,他在学校里当老师当了这么多年,这镇上也不少人认识他,还没走到头就碰到了好几个熟人:

    “舒老师,舒老师。”

    一个听着不大的男孩儿的声音响起,舒洺彦回头,就见是两个曾经教过的学生,现在应该已经高二了:

    “王路,李锐,回来了?”

    舒洺彦笑着招手,这俩半大小子却是愣了愣,看着他身下的轮椅不知道说什么:

    “老师,您怎么了?”

    “腿上做了个手术,还在恢复期。”

    男孩儿拍了拍胸口:

    “吓死我了,老师听说您结婚了,我妈和我说了,我们学校补课不让走,要不我一定回来吃喜酒。”

    那俩小子眼睛时不时地看向季驰,难掩好奇,舒洺彦脸皮薄,又是被自己的学生打趣脸上有些微红,随口岔开话题:

    “你们两个大早上的自己过来的?”

    早上天冷,两个小子连个帽子都没带,耳朵冻的通红:

    “老师,前面有卖炮的,您也买点儿去呗,过年放。”

    这年纪正是对放炮感兴趣的年纪,四个人索性一路,舒洺彦其实对于放花放炮的兴趣不大,但是他身后这人的兴趣大啊,云城早几年就禁止在节假日燃放烟花了,再说,一个人,季驰就是放也没那个兴致,但是今年可不一样啊,他们这是第一个团圆年,他都后悔回来之前没找烟花工厂买一车了。

    舒洺彦手拢在毯子底下,眼看着季驰毫无违和感地和那两个小子打成了一片:

    “这个这个,这个是十响的。”

    “这二踢脚可炸了,我去年放了。”

    季驰和他们一点儿代沟都没有:

    “哎呦,这好东西啊,我好几年没放了,来来来,你们挑,我付钱。”

    王路眼睛锃亮:

    “真的?”

    “那是,你们舒老师在这儿我能骗人吗?还有花,随便选。”

    舒洺彦面露无奈:

    “你们几个,挡路了。”

    季驰往里挪了挪屁股。

    季驰花钱,王路两个当免费劳动力,好在王路两个备了大书包,这整整背回去一书包,怀里还抱着好几个季驰买的烟花,最开心的莫过于买烟花的老板了。

    舒洺彦看着他们拿太多:

    “王路,上面那个我帮你拿,来。”

    王路看了看舒老师那包在毛毯里都看的出瘦的像麻杆一样的腿,这一箱子的花下去压断了怎么办?

    “不用,不用,这没多沉。”

    舒洺彦笑了:

    “我又不是纸糊的,过来。”

    那花都快挡住视线了,但是王路两人愣是躲远了一步,像是生怕他来抢一样。

    逛了一上午,中午季驰也就没回家,摇了摇手机:

    “你们林校长推荐了一家大地锅,这天气吃正好。”

    季驰一边开车一边出声,热气腾腾的地火鸡,坐的是烧热的土炕,镇子上这样的饭店最多,冬天也是生意比较好的时候,去外地打工的人都在年底回来了,同学聚会,家庭聚会,一波一波的来,舒洺彦乐的季驰忙前忙后的安排,他也喜欢看季驰眉飞色舞的样子,原来只是多了一个人就不孤单了。

    吃饭的时候舒洺彦给云小波打了个电话,问问他票买好没有,什么时候到:

    “买好了,是,是季叔叔买的。”

    舒洺彦生生在那孩子的嘴里将这声‘季叔叔’听出了挣扎的感觉,他抬眼皮看了一眼正站起来捞锅里粉条的人,季驰冲他抛了一个媚眼,那意思是别太惊讶,那都是他应该做的。

    舒洺彦和云小波确定了车次和时间,季驰这时一把从舒洺彦的手里接过了电话:

    “到了县城火车站不用做大巴车了,我去那接你,还快点儿,要不一耽误一大天,还指着你回来大扫除呢。”

    现在年底了,大巴车是人挤人,买到票都可能没有坐,从县城到镇上,再到村里大半天都过去了。

    后天一早季驰伸了一个懒腰起来,困得眼睛都直,嘴里嘟嘟囔囔:

    “起床,去接倒霉孩子。”

    舒洺彦又好笑又觉得暖心,这样的日子,就真的这么实现了,他将人赶到了卫生间洗漱,自己起来煮了米粉,放了昨晚做好的卤子:

    “我和你一块儿去吧?”

    季驰一边吸溜米粉一边摆手:

    “不用,接个孩子多大的排场,路不好走,你腰不要了?再说,你得在家看家,今天有人送货过来。”

    舒洺彦一愣:

    “送货,送什么货?”

    季驰拿纸擦了一把汗,热腾腾的米粉吃的他浑身都出汗了,冲那人微微眨眼:

    “送来你就知道了,好了,我出发了。”

    黑色的奔驰S在小县城中相当的打眼,季驰一身质感顶级的长款羊绒大衣随意的往车边一靠,肩宽腿长比例好,知道的是知道他是来接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拍写真的明星,任谁从他身边过去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云小波拎着箱子从车站里走出来的时候一眼就从人群中看到了那个异常醒目的人,然后他就见季驰抬起手,大声的喊了一句:

    “儿子,这儿。”

    一瞬间,熙攘的人群都在看向季驰之后都顺着他的手看向了云小波,云小波只觉得浑身僵硬,脸上的肌肉都抽动了一下,他终于理解了舒老师每每社死是什么感觉了。

    家里,舒洺彦又去那次卧转了一圈,前两天他和季驰将这屋里修缮了一下,确定窗户不透风,屋内的桌子换了新的,因为房间比较小,床也就没换,还是一个单人床,但是床上的用品,从被褥到单件套都换了新的,柔软干爽。

    舒洺彦的心思细,连拖鞋,毛巾,牙刷都准备的一应俱全,确定没什么缺的就坐在了门边,地瓜蹲在他的腿边,太阳刚好透过窗户照进来,一人一狗望着门口。

    但是季驰还没回来,门口倒是停了一个卡车,舒洺彦想起了季驰说送货,撑着手杖出去,果然那蓝色的卡车上下来了个人:

    “是舒老师家吗?”

    “是,你们是?”

    那人很是热情:

    “啊,我们是烟花厂的,有一位姓季的先生定了一车的烟花让我们送到清水村舒老师家,您就是舒老师了吧?我们卸在院子里可以吧?”

    舒洺彦一愣,这才知道季驰竟然买了一车的烟花,赶紧出声:

    “行,到院子里吧。”

    车上又下来了两个工人,来来回回的折腾了二十多分钟才将这一车的货都卸下来,那人还不放心地叮嘱:

    “舒老师,这几天这些可千万别碰到明火啊。”

    “好好,多谢了。”

    蓝色的卡车重新扬长而去,舒洺彦和地瓜站在那堆成了一个小山的烟花堆前面,面面相觑,地瓜上去就要冲上去玩,被舒洺彦连忙叫了回来,带着地瓜进屋了。

    舒洺彦看着时间差不多就开始做饭,他是做习惯了,只不过到底刚刚手术完,也不敢逞能,站一会儿就坐下歇歇,好在上车饺子下车面,他没力气做手擀面,用了买的现成的鸡蛋挂面,做了两种卤子。

    中午黑色的奔驰S停在了门口,云小波看着这久久没回来的村子心中有有些感慨,但是一进门就被那巨大的烟花堆给震惊的感慨都没了,他看向了季驰,有些好奇地问:

    “你们公司还做烟花批发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年给季总放飞的不行了

    预计明天《我们不卷了》那本应该就可以解封了,设定从军人改成了警察,名字有可能变,前几章会有修改,大家可从头看

    第82章 舒老师竟然是个恋爱脑

    进了屋, 云小波上上下下好好看了看舒洺彦,那样子就像是生怕这人掉了一两肉一样,季驰进屋就大刀阔斧地坐下了, 看见刚刚煮好的面条就赶紧挑了一碗, 抬起头笑出出声:

    “好好看看吧,还是这村子里的风水养人啊,你舒老师还胖了二两呢。”

    他一抬手扶了一下舒洺彦的手臂:

    “好了,那小子还不就长那个样子,这才几天没见啊, 吃饭吧,晚上饭你可不能做了, 我俩来,好好歇着。”

    舒洺彦拉着云小波坐下:

    “先吃饭一会儿再安顿东西, 这趟火车是半夜上车, 没睡好吧, 一会儿下午好好补补觉。”

    可能是老师当的时间长了,舒洺彦难免对孩子经管的厉害,季驰在一边笑, 云小波却觉得很窝心, 毕竟谁不希望有人管有人惦念呢?

    舒洺彦的注意力从云小波那移开这才问向了季驰:

    “对了,那一车的烟花是怎么回事儿?你怎么买那么多啊?”

    云小波也抬头, 那一院子的烟花不会是倒卖的吧?他听说卖烟花爆竹可是要手续审批的, 这私自卖不会进去吗?一大一小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季驰的身上, 季驰吸溜了一口面条:

    “买烟花肯定是为了放的啊,难不成还吃啊?还有你小子, 还说我倒卖烟花, 你知道我多大的产业吗?还用的着倒卖烟花赚那三瓜俩枣的?”

    云小波低头不出声, 舒洺彦有些无奈:

    “这么多得放到什么时候去?乱花钱。”

    哪怕现在他和季驰结婚了,再不用为了经济担忧,但是舒洺彦的节俭也已经成了习惯,他也知道季驰不在乎这点儿钱,不过有时候还是忍不住会说两句,但也十分的有分寸,毕竟钱是季驰赚的,他也管不到他买什么不买什么,所以这样说的时候很少。

    季驰吃完了面条,凑到了舒洺彦的身边,完全不避讳身边还有一个20岁的‘大儿子’,他察觉到舒洺彦话语的小心,一手就搂住了那人的腰:

    “咱家你当家,下一次我报备申请预算。”

    舒洺彦被他弄的没脾气:

    “没有要管你。”

    季驰腻腻歪歪:

    “我喜欢被你管,彦哥,你还记不记得你刚来洪炉村那年过年村委会放的烟花?”

    舒洺彦被他手弄的腰上有些发痒,微微动了下身子躲,手捏住了那作乱的手,拍了一下:

    “记得,那个时候烟花稀罕,村子里的人早早围了去看。”

    在洪炉村的每件事儿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的,舒洺彦忽然转头看向了季驰:

    “你是要叫村里的人一块儿看吧?”

    “然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烟花,过年,那肯定是人多了才热闹的嘛,再过两天就过年了,放烟花的事儿今天就得通知到位,家里有没有大喇叭?”

    一听大喇叭,舒洺彦和云小波骤然抬头,两个人的眼里都带了深深的拒绝,经验告诉他们一个巨大的社死在等着他们,舒洺彦一把握住了季驰的手,生怕他一不留神干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儿来,那声音语重心长:

    “小池,你这买烟花对村里人来说真是好事儿,这样吧,下午我们去找村长,让他在广播里和大伙说一声。”

    村里放广播这就显得自然的多了,云小波捣蒜一样地点头,这个想法行,但是这个举动却被季驰立刻开口给否决了:

    “不要,我不要去广播站,我对村长有阴影的你忘了吗?彦哥?”

    季驰赌气的样子和小孩儿似的,舒洺彦的眼角都差点儿抽搐,他对村长有阴影?现在洪炉村的村长指不定对他的阴影有多大呢?舒洺彦笑了一下,像是哄小朋友的幼儿园老师一样:

    “没事儿,那我去。”

    “不行,山路又不好,你折腾什么?”

    舒洺彦一抬头,目光提醒云小波,收到信号后,云小波立刻举手:

    “我去。”

    “你也眯着,你下午还要大扫除呢,放心这个事儿交给我。”

    季总眼里还有解决不了的事儿?下午,舒洺彦眼睁睁看着一身拉风黑大衣的人雄赳赳地出了门,从不远处的那家肉铺借了一个大喇叭,然后看着他虎步生风地回来,搬了凳子,爬到了他家的柴垛上,打开了他手里的大喇叭,他心里一咯噔,脚下都是一个不稳,还好云小波及时扶住了他,云小波声音都发紧:

    “舒老师,怎么办?”

    舒洺彦手摸索了一下桌子,扶着坐下,闭了一下眼睛,整个人如老僧入定一般,颇有一种世间万物都随他去吧的超然之感,下一秒,季总那超级富有动员力的声音响起:

    “清水村的父老乡亲们,大家好。”

    那富有情感的朗诵声,让舒洺彦的唇角都是一抽,手紧紧捏住了桌沿。

    “我是季驰,对,就是你们前几天参加婚礼的季驰,为了感谢各位乡亲们对我们舒老师的照顾,也为了庆贺我和舒老师的新婚之喜,我特地定了一车的烟花,在除夕夜九点准时燃放,连续一小时,欢迎各位父老乡亲们前来观看。”

    大喇叭豪放的声音惊的周围的鸡都开始叫,已经开始有人过来了,舒洺彦的院子前面人开始三三两两地聚集,云小波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舒洺彦看着站在柴垛上的人,慷慨激昂,再一次一手扶额,无力回天。

    这样激情澎湃地演说了十五分钟之后季总终于是下来了,云小波赶紧给他倒水,舒洺彦亲自端到了他面前:

    “好好好,都通知到位了就好,来,快喝点儿水。”

    季驰确实是口干舌燥的,一大杯的白开水顷刻间就下肚了,他忽然抬头:

    “彦哥,我记着你们这村子好像挺分散的吧,这边喊我看过来的都是周边的,远处的根本就听不到,还隔着山呢。”

    舒洺彦立刻出声:

    “能,能,这村子里传消息最快了,一下午保证都知道了。”

    季驰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他就是想和舒洺彦一块儿过个热热闹闹的年,再说了,这烟花就是得人多看才有氛围感啊。

    “这样吧,一会儿我开车出去,在村子里转一遍。”

    舒洺彦险些没坐稳椅子:

    “真不用了。”

    季驰握住了他的手,神情低落:

    “彦哥你不会是嫌我丢人吧?”

    舒洺彦那对季驰尤其心软的心又开始作祟了,看着那可怜兮兮的眼睛,理智下线了一瞬间,就是这么一瞬间他说出了一句不愿承认的话:

    “怎么会?你也是好心,想让村民都看上烟花。”

    眼前那一双桃花眼立刻一扫阴霾,顷刻间就亮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懂我,那一会儿我们一块儿去。”

    舒洺彦

    云小波眼神呆滞,微微看向窗外,人生中第一次让他觉得他的舒老师竟然是个恋爱脑。

    作者有话要说:

    舒洺彦:我是真后悔啊,怎么能给他舞台呢?

    ps:隔壁的《我们不卷了》更名为《卷王探案笔录》,已经解锁,建议从头观看,明天开始更新

    第83章 这叫夫夫情趣

    二十分钟后, 舒洺彦坐上了季驰的车,他满心的拒绝,但是没有办法, 云小波微笑着送两人出门, 坚决不上车,清水村中出现了这样的一幅画面,一辆黑色的奔驰S缓缓在村道上行驶,那完美的轮毂无不展示着这辆车的价值不菲,这年头别说是村子里, 就是县里估计也找不出几辆这样的豪车来。

    本是自带霸道总裁属性的座驾,此刻却是降下了驾驶座的窗户, 里面那个貌似是老板的人,一手扶着方向盘, 一手拿着猪肉铺的大喇叭:

    “清水村的父老乡亲们, 大家好”

    这堪比洗脑一样的词儿生生让舒洺彦浑身都不自在地抖, 他紧紧向后靠着,脸恨不得贴到另一边的车窗上,他真的一点儿不希望这样被人看到, 手虚掩着脸, 不由得在回忆,在后悔, 他为什么要考虑到季驰那厚脸皮的自尊从而说出了那么违心的话呢?

    这个事儿在村里可是一个稀罕事儿, 不少村里的人都出家门来看, 季驰对每一个上前询问的人都非常热情耐心,这一大圈观光旅游下来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了。

    云小波站在门口迎他们两个, 舒洺彦都顾不上腰疼, 步子都快了几步到家里, 没看见后面那个一脸奸笑的人,季驰靠在车边看着那逃难似的往屋里走的一对师生,笑得非常欠揍,他们家彦哥就是这样,脸皮薄。

    十分钟后,云小波到了他自己的屋子去睡觉,舒洺彦却关上门将季驰叫进了屋子,季驰直觉上是要遭,果然一进屋就见舒洺彦坐在沙发上,目光严肃,他套近乎似的凑过去:

    “彦哥。”

    舒洺彦排掉了他的手:

    “故意拿我开心呢?”

    别以为他没看见他刚才在后面偷着乐,季驰知道把人给惹恼了:

    “我知道错了,这不是闲着也是无聊吗?下次不敢了。”

    季总的作死行为难得是将舒洺彦这样好脾气的人都给惹毛了,下午午睡的时候,舒洺彦都没让人上床,季驰看出他累了,也不闹他,搬了一个凳子坐在了床边,和地瓜一起眼巴巴看着床上的人,可惜了,这一次舒洺彦没心软,手摸了摸地瓜的脑袋,都没有分给季总半个眼神。

    晚上要做的鸡舒洺彦上午就收拾好了,季驰轻轻伸手探进被子里,那人的身子还是不太好,睡下的时候身上睡不太热,今天中午的阳光好,也就没烧多少的柴火,山里阳光下去的早,一大到下午阳光没了,这屋里就开始有些见凉了,他灌了两个热水袋放在了舒洺彦的被窝里这才出去到厨房准备晚饭。

    云小波其实也不困,就是看着刚才舒老师和季驰有话说这才到了屋子里,这里的桌椅一看就是新的,他抬手摸了摸床上那看着就蓬松细软的被褥,没有躺上去,而是坐在了一边的桌边,嘴角不自觉地出现了笑意,这样的年真是让人期待。

    直到听到了身边那房间门轻轻打开他才出去,就见是季驰轻手轻脚地出来了,季驰看见他就像是抓到了苦力一样:

    “没睡啊,正好,和我做晚饭,你舒老师睡着呢。”

    云小波看了看他,半晌没忍住地问:

    “你惹老师不开心了吧?”

    季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一幅过来人的身份语重心长地出声:

    “这叫夫夫情趣,你还小,以后你就懂了。”

    云小波

    两个人分工明确,一个弄鱼一个弄鸡,在村子最是不缺的就是这两样东西,两个人都算得上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区别只在于,云小波同志现在才算是脱贫,而季总那可是正儿八经的脱贫十年了,对于这烧柴火的大铁锅的记忆已经非常遥远了,简单的蒸煮还好,这要是煎炒烹炸就不太行了,今天一大清早,就有之前的学生拎了一小桶刚刚逮回来的小河鱼,很新鲜,这样的河鱼煎着吃最好了,但是可惜了,季总没有这份水平。

    锅里的油太热了,鱼身上的水四处喷溅,季驰的脸都被喷到了油,慌忙的四处躲,云小波无奈拿了一个盖子过去:

    “这鱼你都不淹一下啊?”

    “淹了,不是说这鱼用盐淹一下就行吗?”

    难道不是吗?新鲜的食材不是就需要简单的烹饪方式吗?云小波不和他鸡同鸭讲了,赶紧将剩下的鱼给抢救了回来,这一锅是废了,十分钟之后,废物季总坐在一边吃那炸糊了的几只鱼,看着云小波动作熟练的倒面粉,打鸡蛋,加盐加小胡椒粉,动作行云流水,心中暗叹,这儿子养的不亏。

    舒洺彦醒来的时候天色都有些暗了下来,快四点了,刚睡醒身上还有些僵硬,他微微活动了一下,看着房间里也没开灯,厨房能传来说话声,他按亮了灯,松泛了一下关节才出去,就闻到了这厨房异常浓重的油烟味,呛的他咳嗽了出来,一边抬手掩了一下唇:

    “做什么呢?炸厨房?”

    季驰抬头,立刻甩锅:

    “都是小波,做鱼也不看着火,糊了一半。”

    云小波睁大了眼睛,舒洺彦走进,看了看季驰,言语十分确定:

    “肯定是你,小波从小学就开始做鱼。”

    云小波微笑:

    “老师明鉴。”

    他爸在的时候最溜的就是打鱼,季驰

    “我这不是很久没用这锅了吗?你坐着,晚上不用你动手,等着吃就行。”

    舒洺彦拿起铲子看了看锅里,对于季总这一套说辞显然是不买账的:

    “你从前天天用的时候也没见做出什么好吃的来。”

    这人嘴勤快,鼻子好使,闻别人家的菜是一闻一个准,轮到自己对付都对付不出好吃的来,整个一个美食荒漠,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多是他做饭,这人打下手。

    云小波赶紧接过铲子:

    “老师你坐吧,我来弄,还能救一救。”

    季驰将切好的菜一推,他厨艺确实是一般,到是刀工确实是可以的,有了靠谱的云小波同志,几人总算是吃上了一顿像样的饭菜。

    除夕的前一天,季驰从车里翻出了一个大袋子,看着是一个快递袋子,把云小波也叫了过来,舒洺彦看了看袋子:

    “你又买了什么?”

    “来来来,每人一份。”

    拆开了包裹,里面都是衣服,一共三个大袋子,云小波接过来:

    “都是红的?”

    “你这孩子,过年不穿红的穿什么?去去去,去你自己屋里去试去。”

    将人给撵出去后他献宝一样地凑到了舒洺彦的身边:

    “知道你不喜欢颜色鲜亮的衣服,但是过年嘛,我们今年又是新婚,你必须要穿。”

    都不等舒洺彦拒绝,季驰就立刻开口来堵他的嘴,舒洺彦看了看衣服:

    “红色的就红色,这身上的大兔子是你选的?”

    舒老师嫌弃的声音溢于言表,他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季驰的审美了,难道都过了这么多年,在他们两人都迈进三十这一关卡之后他和季驰忽然有代沟了?季驰拎着衣服在他身上比:

    “你忘了,你属兔子啊,今年本命年,不穿兔子难道穿狗吗?试试,快试试啊。”

    舒洺彦说什么都不肯穿,最后抵不住季驰的痴缠才勉强答应,白天不穿,等晚上吃年夜饭的时候穿,季驰买了好些的衣服让助理邮过来,都是他从前惯常穿的品牌,一看就是价格不菲。

    除夕早上伴着鸡叫,村里家家户户就开始放鞭炮,被鞭炮声这突然的一炸,年味立刻就出来了,季驰起床费劲,舒洺彦就捏了捏他的耳朵:

    “不是说要放炮吗?还不起来?”

    季驰保住了舒洺腰,脸埋在他的小腹上,舒洺彦怕痒:

    “别胡闹,快起来。”

    季驰挣扎着起身亲自给舒洺彦换上了一身红色的毛衣,舒洺彦病了这么久脸色本就发白,但是这一身衣服之下却显得脸色都好了许多,他微微俯身一口亲自了他的脸颊上。

    三个人都是一身的红,整整齐齐的,这边下午两三点是正餐,一共十个菜,菜是早早就定下的,肉和菜都已经备好了,早上吃的简单一些,是面,吃饭前要放鞭炮,这边的风俗是早饭要赶早,晚了就没饭吃了,所以早晨才不到六点就有人开始放鞭炮吃早饭了。

    清晨的山里太冷了,一呼吸都冒烟,舒洺彦出不去,季驰就云小波到了院子里,季驰非要将5000响的鞭炮摆成一个心形,幼稚的云小波都不愿意看他,早上温度低,调整了半天手都冻木了,点了火后就赶紧往屋里跑,舒洺彦看着院子里的人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好久他都没这么早起来放鞭炮了。

    季驰进屋一身的寒意,舒洺彦没穿外衣,他不太敢往前凑:

    “快喝点儿热水,怪冷的。”

    季驰脱下外衣才敢抱他:

    “好看吗舒老师?”

    舒洺彦有些不好意思地直推他,云小波很识时务地赶紧转过了头:

    季驰好像一个人型挂件一样,从早上就开始粘着舒洺彦,过了这么多年,他才重新觉得原来过年应该是开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

    预计后天正文就完结了

    接下来会有番外

    《卷王探案笔录》开始更新了,今天恢复正常,不要抛弃我哦

    舒老师完结下一本更新古耽《我给残疾王爷做手术》,在预收里,大家先收藏吧

    倒数第二章

    舒洺彦家过年一向是热闹的, 别的不说就是村里的孩子过来的就不少,季驰一进屋就看见舒洺彦不知道从哪拿出了好多的盘子,将年前买的花生, 瓜子, 糖块都摆了出来,对于这个云小波是相当熟悉的,帮着他一块儿摆弄。

    季驰倒是不拘小节:

    “咱自己家人还整这么讲究呢?就在袋子里吃呗。”

    他坐下翘着二郎腿嗑瓜子,却被舒洺彦拍了一下手:

    “这又不是给你吃的。”

    季驰委屈:

    “不是给我吃的给谁吃的?”

    云小波笑了:

    “舒老师家过年可是相当热闹的,看着吧, 一会儿就开始上人了。”

    舒洺彦从早上起来眼角的笑意就没有落下过:

    “留着肚子,不是要吃虾片吗?”

    他站起来去厨房找了围裙就要扎上, 季驰眼睛一亮,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他身后, 早年的时候可没有什么上好佳虾片, 都是市面上卖的那种散称的, 今年舒洺彦本想给他买点儿好的上好佳,结果人家季总不要,就好原来那一口, 说, 要吃就吃原汁原味的。

    云小波坐在一边看着季驰像是一块儿狗皮膏药一样贴在他舒老师的身上,简直是没眼看, 成年人的世界真是他还是嗑瓜子吧。

    季驰手环着舒洺彦的腰, 又腻歪又能帮他借力, 那老式的虾片红的绿的黄的颜色很鲜艳,这炸虾片也讲究火候, 火大了虾片就焦糊了:

    “你知道吗?那年你在我家隔壁炸虾片炸春卷那叫一个香啊, 给我馋的, 后来年后我还买点儿回来,但是炸的都不是那个味儿。”

    他将脑袋轻轻蹭到了舒洺彦的肩膀上,舒洺彦笑了:

    “你那个厨艺是够呛。”

    “说来惭愧啊彦哥,本来不应该让你受累的,晚上所有配菜都我来弄,我就是怕做出来不好吃,大过年的。”

    在家的时候有阿姨,季驰工作忙,这么多年来一个人,早年应酬多,后来吃食堂找阿姨做饭,自己的手艺也就是简单炒个菜煮个面的水平,再就是前段时间舒洺彦身体不好的时候学做了山楂糕,其他的厨艺确实是没练出来,这到了家里他也做了两顿,味道确实是差一点儿。

    舒洺彦惯着他,转头喂给他一个刚出锅的虾片:

    “你还是放过我的厨房吧。”

    没一会儿的时间舒洺彦家的大门就迎来了一波又一波来拜年的客人,多是学校里的学生,还有家长陪着过来的,手里都会拎着点儿东西,在村子里朴实,一般就是糕点,罐头之类的,舒洺彦忙出来招呼。

    “舒老师过年好。”

    “小胖长高了些啊。”

    舒洺彦摸了一边那个虎头虎脑的小胖墩的脑袋,云小波搬了凳子出来:

    “来,坐下吃点儿东西。”

    来的学生一波一波的,有的就是自己来的,舒洺彦往年过年就是一个人,但是白天学校的孩子都喜欢来他这儿,他也会准备吃的给他们,孩子嘛,就喜欢凑在一起,没一会儿的功夫这些孩子叽叽喳喳的屋里就像是开了锅。

    刚炸出来的虾片,春卷上了桌:

    “小池,把罐头打开。”

    “还有那边的可乐。”

    舒洺彦坐下,季驰开罐头,云小波切烧鸡,两个人像是小厮一样一盘一盘地往桌子上端:

    “老师,我们下学期就要去镇上了,我听说那边的学校要建塑胶跑道呢。”

    塑胶跑道成本不便宜,很多县里的小学也不是每个都会配备的,听到塑胶跑道季驰立刻坐正,胸膛都挺起来了,舒洺彦好笑地瞥了他一眼:

    “对了对了,老师,还有新的篮球场。”

    “校长说还有图书馆,是一整个房子那么大的图书馆,那里面得多少书啊。”

    小孩子们对新的地方新的学校都有天然的憧憬和向往,何况还是条件改善了这么多的学校,一圈的孩子围着桌子,一边嗑瓜子吃着刚刚出锅的虾片,再加上季驰拿过来的可乐,那真是人生瞬间到达了巅峰啊。

    舒洺彦看着这些孩子觉得高兴之余也有些心酸,大山里的孩子或许都不知道什么是图书馆,没见过那装满了书的大房子:

    “搬了新学校可别光顾着玩,要好好学习。”

    “我们知道的舒老师,肯定不输给镇上的学生。”

    小孩子也是拉帮结派的,舒洺彦笑笑,这一群的孩子直到中午过后下午快吃正餐的时候才离开,走之前季驰变魔术一样地变出了好多的红包来:

    “来来来,小萝卜头们,这是新年红包,见者有份哦。”

    孩子们和季驰不熟,多少还是有些拘谨的,都不伸手,还是舒洺彦出声:

    “都拿着吧,开学买新文具用。”

    季驰挨着个的塞到了几个孩子的手里,红色的红包,一摸就很厚。

    云小波一个人在厨房煎炒烹炸煮,直到孩子们都走了,舒洺彦才进来帮忙,却是一进来就被挥舞着大勺子的云小波往出赶:

    “这儿真不用你舒老师,你去休息一会儿,那群小鬼真能唠。”

    舒洺彦有些好笑:

    “你长大了?忘了小时候来我这儿多能聊了?”

    季驰拉着舒洺彦进了屋子:

    “你就等着吃,我去给他打打下手。”

    正餐是下午三点正式开始吃饭,家家户户午饭前又开始放鞭炮,整整十个菜上桌,季驰拿出了特意带回来的茅台和两个小酒杯,又用热水将果汁温过,云小波出去放鞭炮,过年的气氛一下就被渲染了出来。

    舒洺彦看着季驰摆在云小波面前的那个酒杯有些不放心:

    “你和小波喝?他还小”

    季驰对他护鸡崽子的模样有些无奈:

    “那也不能让你陪我喝啊,他都二十多了还小?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不知道谈了多少生意了,男孩子没事儿的,在家里喝两口没关系,这可是我拍回来的酒,30年的茅台啊。”

    “来来,小波,咱俩喝两口。”

    舒洺彦还特意嘱咐:

    “小波,点到为止啊,可不能喝多了。”

    男孩子嘛,谁能对酒没点儿好奇,季驰给舒洺彦倒上了温过的葡萄汁:

    “来来来,我们共同举杯,预祝2009年万事顺意,心想事成,彦哥的身体健康,云小波考研顺利,我赚到更多更多的钱,哈哈。”

    两人都被这朴实的新年愿景给逗笑了,三人共同举杯。

    季驰在桌子上和舒洺彦窃窃私语,一边又和云小波推杯换盏,舒洺彦笑着给两个人夹菜:

    “别光喝酒,吃点儿菜。”

    “这是我这十年过的最开心的一个年,你呢,小屁孩?”

    季驰喝酒脸上其实不会怎么泛红,只不过这屋里刚刚做了饭,实在是热的厉害,除了舒洺彦还能穿住毛衣之外,剩下的两人都回去换上了大背心,实在是太热了,但是舒洺彦身体不好又不能开门放冷气进来,只能是少穿点了。

    云小波毕竟很少喝酒,酒量和季驰是没法比,此刻眼睛水汪汪的,脸颊泛红,眼看着就要多了:

    “开心,这也是我最开心的一个年。”

    这四年大学都没回来,一个人在外面过年,才是一个十几二十岁的孩子,舒洺彦心下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肩膀:

    “以后年年我们都这么过。”

    饭后云小波要收拾桌子被舒洺彦按住了:

    “你快回屋睡一觉,难不难受?”

    云小波摇了摇头,舒洺彦亲自送他回屋,出来还瞪了一眼季驰:

    “你怎么和他喝那么多?”

    季驰蹭过来:

    “偏心,他喝的多你就心疼,你怎么不管我呢?”

    舒洺彦也回抱了他,眼底的宠溺做不得假:

    “季总千杯不醉,自己喝没喝多还用我操心?”

    舒洺彦趴在他的肩膀上,轻轻蹭着:

    “好了,那小子晕是晕但是没多,睡一觉晚上又是一条好汉。”

    两个人收拾了桌子,季驰搂着舒洺彦回了屋里,换下了一身酒气的衣服:

    “我陪你睡一会儿吧,晚一点儿还要看烟花,包饺子。”

    今天起了一个大早,舒洺彦也有些困了,手自然地拉住了季驰的衣摆:

    “记得七点的时候叫我。”

    “好。”

    季驰一个轻吻落在了舒洺彦的额头,本来起了一个他不擅长的大早,但是他此刻却一点儿也不困,手轻轻搂着舒洺彦,轻轻拍着,目光环顾四周,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没有无边无际的应酬,没有灯红酒绿,没有文山会海,只有朴素的院子,老旧的房子,怀里的爱人。

    季驰看着时间有些舍不得叫醒怀里的人,最后还是舒洺彦自己醒了,看了一眼时间:

    “七点多了?怎么不叫我?”

    舒洺彦撑着就要起身,但是初醒的低血压作祟,眼前黑了一片,身子又落回了床面,季驰忙抱住他:

    “慢点儿,急什么?看你睡的实,不忍心,怎么了?这会儿起来也没事儿。”

    舒洺彦闭眼缓了缓,季驰不敢大意扶着他起来,也不知道这人急什么,推开们发现云小波已经起来了,衣服也穿戴整齐,看着是要出门:

    “老师。”

    舒洺彦笑了一下:

    “东西都给准备好了,在那呢,酒醒了吗?我陪你去吧。”

    “没事儿的,舒老师,我自己可以,外面冷,你不能感冒。”

    季驰看了一眼舒洺彦指的地上有一沓烧纸,几种水果和一种酒心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立刻穿上了衣服:

    “我陪你去,这屋里太热,正好我出去透口气。”

    他的借口让云小波不知道怎么拒绝,舒洺彦目送两个人出门,云小波父母的墓就在后山,到了路口季驰靠在了一个树上:

    “去吧,在这儿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季总当爹好像还挺靠谱的

    明天正文完结

    安利一下我的新文《卷王探案笔录》刑侦文,就在隔壁,是原来不卷了那本,欢迎收藏

    第85章 正文完结

    云小波在父母的坟前说了十几分钟的话, 再坚强的人到了父母的坟前都会有自然流露的脆弱:

    “爸妈,你们别担心我,我现在过的挺好的, 舒老师和季叔叔都很照顾我, 虽然我觉得他没比我大几岁,这个年我真的过的非常的开心,舒老师说以后每年都会这样过”

    季驰靠在树上,风声吹过其实他也听不见里面云小波都说了什么,但是他猜也猜得到, 十几分钟之后人出来,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什么也没问,也没有刻意去看他红了的眼眶, 只是最后在上车之前向着他父母墓地的方向看了一眼, 似乎在无声的说, 放心吧,你们儿子有人罩着了。

    回去的时候季驰就看见他家彦哥地方都没变地坐在门口等着:

    “哎呦,这么欢迎我们啊?”

    “是啊, 饿不饿?热点儿菜吧, 一会儿春晚开始了。”

    舒洺彦对于过年非常的原始,做年夜饭, 看春晚, 非常的上一代人, 季驰都好几年没有看春晚了,不过这有人陪着立刻就不一样了:

    “行, 我和小波去热, 你坐那等着, 打开电视,要不浪费了这么好的大电视了。”

    这电视是他们这一次回来去县城特意挑的,刚刚有的液晶电视,这电视别说是放在村里就是放在县城也是比较炸裂的,毕竟一个大尺寸的液晶电视要一万多。

    晚饭的年夜饭要12点,所以一般人家晚上七八点钟都会再吃一顿,不然也顶不住饿,中午的菜多,晚上热一些也还是新鲜的,菜又上了桌,已经快八点了,春晚的额倒计时已经开始。

    舒洺彦看了一下季驰不放心:

    “这顿可不能再喝了。”

    “知道知道,留着吃饺子的时候喝。”

    舒洺彦无奈:

    “怎么成了个大酒包。”

    舒洺彦是吃的不多,倒是季驰和云小波中午顾着喝酒这会儿都饿了,在这儿也不讲究那些,也没有一次性手套,季驰抱着个酱猪蹄就啃,手脏了又不愿意碰杯子:

    “彦哥喂我一口可乐,快,噎着了。”

    舒洺彦拿起杯子递到了他嘴边,还帮他擦了一下酱汁:

    “慢点儿吃,又没有人和你抢。”

    季驰咕咚了半杯进去:

    “这猪手可不是我想吃的哦,过年吃这个叫往上挠,我这是为了事业更上一层楼。”

    舒洺彦好笑地出声:

    “嗯,过年肯几个猪蹄就飞黄腾达了,要不我也来一口?。”

    季驰睁大了眼睛,然后立刻给他挑了一块嫩的地方,一个大猪手就递到了他唇边:

    “来,咬这块儿,这块儿的嫩。”

    舒洺彦看着这个被啃得比狗啃的都参差的猪蹄都不知道怎么下口:

    “干嘛?嫌弃我啊?”

    舒洺彦还是吃了一口,季驰眼睛晶晶亮:

    “怎么样?好吃吗?”

    “你忘了,这是我做的。”

    鞭炮声又响了起来,春晚正式开始,舒洺彦却看见外面好像来来回回的总有人:

    “小波你去看看是不是有人来了?”

    “舒老师,是村北小虎子他们几个,惦记看烟花的。”

    舒洺彦招手:

    “快进来吧,冷不冷,吃了没有?”

    “吃过了,舒老师。”

    几个半大的小子还有些不好意思:

    “别站着了,来,上桌,吃点儿东西看春晚,等一会儿就放烟花了。”

    季驰知道舒洺彦疼这些孩子,他那性格上的了谈判桌,也哄得了小孩,这是和舒洺彦重逢之后过的第一个年,家里的年货备的足足的,季驰拿出了不少的好吃的,饮料请这些孩子,看了看时间。

    “彦哥,一会儿村里的村民估计都要过来,不如把里面那个不用的桌子搬出去吧,放在院子里,放点儿花生瓜子的,再放上饮料,热茶,这看的多过瘾啊。”

    季总是懂服务业的,舒洺彦想着也是,毕竟那一院子的烟花放起来也要个把小时,站在外面这大晚上的是太冷了。

    小孩子最是喜欢热闹,别管干什么,只要是人多一块儿干,那战斗力是相当强的,村子里的孩子不似城里的,烧火添柴个个都是好手,吵着要帮忙,舒洺彦也不是惯孩子的老师,分工明确,抱柴火的,烧水的,灌水的,搬桌子椅子的,一时之间屋里那叫一个热闹。

    倒是季驰揽住了他:

    “好了,我的彦哥啊,进去把年前给你买的那条出门的厚棉裤换上,这屋里的门一会儿开两会儿开的,都是冷风,你腿不能着凉。”

    髋关节置换手术之后最是不能凉着,这门关关开开的确实是冷,舒洺彦也没拒绝,季驰陪着他进屋关门,卧室里还是温暖的,舒洺彦不太能弯腰,那棉裤有些紧,季驰就将人的腿放在自己腿上,帮他穿上棉裤,耐心又仔细。

    季驰抱住了怀里的人,把脸凑过去:

    “亲一下。”

    舒洺彦只好随他,轻轻在他的脸颊上印了一个吻,只不过亲完了左脸还有右脸,亲完了额头还有下巴:

    “好了,小孩儿似的,出去帮忙。”

    季驰不松手:

    “有你那大儿子在呢,保管安排的井井有条的。”

    舒洺彦这才转头出声:

    “看那孩子眼眶都红了,这些年也是不容易。”

    季驰把玩着那人细长的手指:

    “放心,以后有我这个爹疼他呢。”

    “又胡说。”

    “怎么胡说了,没听他都叫我季叔叔了,我可不能白当叔叔啊。”

    外面的村民越聚越多,院子里都快占满了:

    “对了,你那些花都你都会放吗?是不是要出去准备了?”

    季驰笑了:

    “我可是金主,我花了那么多钱把他们厂子半年的业绩都包了,他们还不提供□□?要我这个金主亲自去点火?放心吧,一会儿有人过来放,隔壁村的,也不远。”

    毕竟这烟花各式各样的他们这外行的也不了解,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弄。

    季驰又给舒洺彦在里面加了一件保暖背心这才扶着人出去,屋里屋外现在都热闹了起来,热茶摆上了,水果,饮料,瓜子花生的也摆上了,陆陆续续过来的人互相拜年,进来新奇地看着这么大尺寸的液晶电视。

    时间差不多了,季驰给舒洺彦裹得像个粽子一样才出去,烟花当空绽放,不得不说,季总还是财大气粗的,就没有几个那种小烟花,都是那种华盖一样的伞状大烟花,颜色在空中变化,那落下的火化仿佛要直接掉在人的身上一般,视觉效果拉满,火树银花,绚烂非凡。

    小孩子的笑声,大人聊天的声音,映衬的这一方天地之下有一种别样的温暖,季驰一直搂着舒洺彦的身子,轻轻低头凑在了他的耳边:

    “好看吗?彦哥。”

    舒洺彦也放松了身子靠在了他的身上,眼睛不愿错过天上每一朵烟花:

    “比十年前的那场好看。”

    身后的声音有些傲娇:

    “那是,那小村子的村委会才花了几个钱,我可是把他们烟花厂这半年的存货都定下来了,这是时间紧,都是一些常规的烟花,要是提前定制,还有比这更好看的呢。”

    舒洺彦笑了笑。

    “好,你最厉害了。”

    “这还是在村里过年有意思,以后我们年年都回来。”

    季驰蹭了蹭舒洺彦:

    “彦哥,怎么样?事实证明你躲在乌龟壳里的选择是不明智的是不是?”

    季总就是季总,还懂得利用现在的场合来‘教育’舒老师,舒洺彦握着他的手也微微紧了一下,黑色的瞳孔中映着的都是漫天盛放的烟火,是啊,他差一点就和这样的幸福失之交臂了,他转过了身,凑近季驰,半边脸都埋在了阴影之中,一个轻浅的吻落在了季驰的嘴角上,不背着人,这恐怕是舒洺彦长这么大以来,最放肆大胆的一次。

    这个并不纠缠的吻,让季驰都睁大了眼睛,手下意识扣紧了他劲瘦的腰身,舒洺彦清和的声音中也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的喘息:

    “小池,谢谢你的勇敢。”

    舒洺彦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肯定了季驰从前所有的努力与坚持,季驰从头发丝到脚后跟儿都好像是被一把柔和的羽毛梳理过一遍一样,哪哪都痒痒,原来被心爱的人肯定是这样窝心又满足的感觉。

    这一天怕是舒洺彦的家中最热闹的一天了,烟花放尽之后,人群才陆陆续续和舒洺彦打了招呼离去,已经快十一点了,家家都要回去包年夜饭那顿饺子了,舒洺彦家里的馅儿是他调的,三个人一块儿包。

    一顿团圆饺子伴着钟声出锅,热气腾腾,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幸福其实就是这么简单,只需要在关键的时候多迈出那么一步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了

    后面会有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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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老师这本的接档文是《我给残疾王爷做手术》就在隔壁,可以去预收一下哦,感谢小可爱们的支持

    第86章 季驰手撕医生

    转年舒洺彦的身体好了一些的时候就在云城一家区周边扶贫性质的中学做了老师,这边的学校不比乡里,不需要语数外的兼任,他思来想去还是选了数学,因为这所学校的数学成绩和市中心的差距大一些,早在年初的时候县里就上表过他,只不过舒洺彦从不计较这些得失,婉拒了所谓的奖项。

    中学的教学工作说不上多忙,但是也不轻松,季驰换了一个离他公司比较近的小区住,他开车上班的通勤距离倒是差不多,两个人上班的时间也算是协调,早上季驰去公司刚好路过舒洺彦的学校,晚上下班再来接他,如果舒洺彦没忙完,他就坐在他办公室等着。

    季总在学校可谓是相当的受欢迎,原因无他,因为他有钞能力,比起学校去区里要钱修操场,季总大手一挥的那简直不要太容易。

    学校正常是不能让外人随便进入的,但是毕竟舒洺彦做过关节上的手术,家属来接这个事儿自然也就没什么了,十月份的天气,刚刚开始秋高气爽,季驰一身风衣走在操场上,肩宽腰细腿长,宛如时装秀的模特一样,放学后几个留在篮球场打球的舒洺彦的学生也认识他,他抱着球和他打招呼:

    “我们老师在批卷子那,季大哥,您劝劝舒老师,下次卷子能不能简单点。”

    “叫季叔叔,没大没笑,你们舒老师我可管不了。”

    季驰一路走一路都有人打招呼,有没大没小的臭小子,也有同样的学校老师,连校长下班见到他那都是如沐春风,毕竟12月份一放假,这操场就要进入翻修了,现在谁看见他不开心?

    数学组的办公室在三楼,他没坐电梯,而是拾阶而上,这个时间值日生正在打扫拖地,走廊里都是些孩子嬉笑打闹的声音,季驰的唇角一直带着笑意,难怪舒洺彦不去继续做设计,而是还要做老师,这总在学校里,确实是心态都跟着年轻。

    办公室中舒洺彦还是一身简单的加绒白衬衣,清瘦如松脊背坐的端正却又有一种松弛感,骨节分明的手中是一只红色的水笔,此刻正专注地低头在卷子上批阅,时不时会出声和隔壁班的老师交谈两句,说的也都是这一次测验的成绩和几个让人头疼的孩子,斜照的夕阳打在舒洺彦半边的身子上,这像是画卷一样的画面季驰怎么都看不够,他没有进去打扰,而是就地靠在了走廊的窗台边上,抱着手臂和一边又被罚做值日的臭小子聊一聊这一次的题有多难。

    半个小时之后舒洺彦起身才看见外面的人,他拿过了外套,今天是周五,又带了基本书回去。出来的时候笑着出声:

    “怎么不进去?”

    “怕打扰我们舒老师呗,走吧,我定了一家火锅店,这会儿估计小波也下班了。”

    云小波开始了研三为期半年的实习,现在想要进大医院学历要求比较严格,非博士很难进,舒洺彦就让他继续读,现在人进了医院忙的四脚朝天,今天是正好下白班这才算是能够一块儿吃个晚饭。

    两个人并肩走在校园中,舒洺彦看见还不回家的学生还提醒两声,让他们天黑前回家。

    到了饭店季驰向让上了锅底,舒洺彦给云小波打了个电话:

    “小波马上就过来了。”

    “好,服务员,开始上菜吧。”

    “彦哥,这次寒假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们去旅游。”

    舒洺彦给他倒了杯茶,眼角的纹路都透着笑意:

    “现在季总也有寒暑假了?”

    季驰一只手臂搭在他身后的椅子上:

    “季总是总,寒暑假还不是想放就放?云城的冬天太阴冷,我们出去度假吧,去海边怎么样?住一个月,等回来你刚好开学,还躲过了一月份最冷的时候。”

    舒洺彦手术后恢复了快一年的时间才上班,冬天不好过,季驰也挺想和他一块儿出去的。

    “好,要是不耽误你工作就出去转转,地方你来挑吧。”

    两人说话的功夫云小波就到了,可能是实□□是要加班,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舒洺彦立刻看了过来:

    “小波,最近很忙吗?没睡好吧?”

    “嗯,是有点儿忙。”

    菜上齐全了,季驰将辣的那边冲着自己和小波,不辣的清汤对着舒洺彦,因为云小波的实习太忙,几人上一次一块儿吃饭还是上个月的事儿了,季驰场面在商场上混,对人的情绪最敏感了,一打眼就看见了云小波的情绪不对,有些低落:

    “怎么了?和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实习不顺利啊?”

    舒洺彦给他捞了自己这边的虾滑递过去:

    “小波,是医院实习有什么问题吗?”

    两个人都看向了云小波,见他支支吾吾的季驰过去一把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说啊,被欺负了?”

    “也没有,就是我这一次被分到的带教主任没怎么安排过我跟台,今天下午我才知道原来是组里的同学都给他送过礼了。”

    云小波毕竟是小地方出来的,虽说勤工俭学见过人情冷暖,但是毕竟一直都在学校里,对一些这类的潜规则其实接触并不深,舒洺彦一顿脸色不好看,季驰冷笑了一下,这样的事儿他可是经历的多了,却不想现在医院里的医生都这么干了。

    “明天我和你去你们医院。”

    云小波也知道他的脾气,立刻出声:

    “不用,我是他组里的,他顶多是少排几个上台,大面上也不敢差太多。”

    毕竟一个组里一个人远远比别人上台的次数少,这也不好交代的,季驰哼了一声:

    “天真,你不上态度,你以为他只卡你上台的次数吗?这才实习几天,还有半年呢,你就在组里看他的脸色?”

    季驰忽然转过身出声:

    “小波,你们同学知道你家里的情况吗?”

    这两年舒洺彦和季驰是真的把云小波当儿子看,生活费上从来都没有差过,但是云小波这孩子拧巴,就是收了也从不浪费,身上之前穿什么之后还穿什么,朴素惯了,只是听了舒洺彦的话不许在打工,将精力都放在学业上,除此之外和之前也没有什么变化。

    从上了研究生之后,实验组忙的厉害,有的时候一个月才能回来一次,舒洺彦每次都亲自下厨做一桌子的菜,估计他的同学也不知道他这一个月回去吃饭是去哪,可能只知道云小波父母双王,是个贫困的小可怜。

    “知道。”

    毕竟上学的时候还有填表什么的,同学肯定是知道的,舒洺彦的脸色也差了下来,多半是有人看人下菜碟,他看了一眼季驰,这种事儿他应该处理起来比较得心应手:

    “小池,你看呢?”

    季驰撂下筷子出声:

    “那个什么带教估计是欺负你没背景,他捞不到好处,不是要态度吗?我给他上,就看他有没有胆子吃下去。”

    他话音刚落下就一个电话直接打了出去:

    “给我取一百万现金送到家里,我明天要用。”

    云小波睁大了眼睛,舒洺彦则赶紧出声:

    “小池,你别冲动,小波以后还要在医院里实习,要是弄的太难看”

    季驰笑了:

    “你放心吧彦哥,我还不至于真的把他怎么样,但是这种人呢说白了就是欺软怕硬,嫌贫爱富,只看利益,他认准了小波就是个穷学生,就是给他送了礼,他也未必看得上他,不真的震慑他一下,以后小波这半年还是不好过,放心,我有分寸。”

    第二天舒洺彦怎么都不放心,季驰去医院的时候他也跟了过去,但是到了地方季驰却没让他下车:

    “听话,你在车里等我,你去了影响我发挥。”

    说完季驰拎着一个黑袋子就下了车,云小波看见季驰拎着袋子的样子心都突突了一下,季驰面带微笑,还和季驰同组的同学微笑着打了招呼,他的时间点踩得非常的好,正好是午休的时候,那位王主任刚回到办公室。

    “季,季”

    “别结巴,里面只有那姓王的吧?”

    云小波点了下头,手却还扯着季驰的衣服,被季驰一把拽了出来:

    “别拉拉扯扯的,我又不是去炸碉堡。”

    这确定不是去炸碉堡吗?季驰进去之前还礼貌地敲了一下门,等了片刻才听到一个有些不耐烦的声音:

    “进来。”

    里面王田彬正躺在休息椅上准备睡午觉,本以为是底下的学生敲门,却不想来的人看着穿着就不俗,他以为是病人家属:

    “现在是休息时间,问病情的下午再过来吧。”

    季驰似笑非笑:

    “我知道是休息时间,若是工作时间我这事儿还不好和您说呢。”

    王田彬感觉出他的态度好像不对,也坐了起来:

    “你是?”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季驰,云小波父母走的早,后来被我爱人收养,自然算是我半个孩子,最近我听说这孩子不懂事儿,给王主任添麻烦了,今天特地过来和王主任沟通一下。”

    季驰直接将手里的袋子扔到了地上,然后拉开了拉链,里面整整一袋子的百元大钞,王田彬惊得一下站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您还不清楚?我家的孩子不懂事儿不通人情世故,这不是特来补上。”

    季驰常年在商场上游走,这么多年也算是上位者,他的态度可绝不像是送礼来了,这妥妥的兴师问罪,王田彬想起之前对云小波的态度也有两分心虚,他立刻拉好了袋子,将袋子踢到了季驰的脚边:

    “别在这儿胡言乱语了,带着东西赶紧出去,别让我叫保安。”

    季驰笑了,眼底的寒意深不见底:

    “怎么?叫来保安说我是病人家属来送礼,您还不收?别费那份儿心了,别的我不敢说,不过托几个人查查你手里干不干净我自问还是能做到的,一个医生走到今天不容易,本是个体面光鲜的职业,我也不愿意为难,我们家的孩子就实习半年,我也不用你多照顾,该教的教了,该安排的手术安排了,您就还是体面的王主任。”

    云小波亲眼看着季驰拎着袋子出来,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立刻上去,季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这点儿出息,行了,你好好实习,你爸把房子都给你准备好了,别住在宿舍了,这是钥匙,拿着,公寓就在这医院后面,一会儿我发你门牌号,一周必须回家吃饭一次,好了,我走了,你舒老师指不定怎么在下面着急呢。”

    季驰交代完就下了楼,上车就见舒洺彦那担忧的模样:

    “小池,你没和医生闹出什么不愉快吧?”

    季驰笑了:

    “我的彦哥啊,我今天就是来砸场子的?还能让他愉快了?不过你放心,我保管他屁都不敢放一个,昨晚我就托人查了他,不是个干净东西,对患者家属手也是黑的很,哎,这医生队伍里也少不了害群之马。”

    舒洺彦还是有些担忧:

    “我就是怕小波受委屈。”

    “放心吧,他脑子只要没有问题就不敢和小波为难,退一步就算是他脑子抽了,云城这么大,这么多的医院,给小波找一个实习的地方还不容易?时枫那的人脉就足够将他塞到任何一家医院。”

    “今天周末,你可得好好陪我,走吧,咱们去公园喂鸟去。”

    说完季总就兴致勃勃地去开车了。

    作者有话说:

    季总还是有实力的

    不是要态度吗?直接给钞票,多到不敢要

    第87章 季驰作大死

    一家环境清幽的酒吧内,宋成彬看着最近苗头有些不对的季驰狐疑出声:

    “我说,不对劲儿吧,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你在这个时间找我出来喝酒了,平常这个时候你不都和你家舒老师在一起黏糊吗?怎么开始这么频繁的找我来了?有事儿,你们俩肯定有事儿。”

    自从这俩人和好了之后,季驰那简直成为了一个在家政界,不,在已婚人士界相当标杆的一个模范,就连季氏的一些合作企业的老总都发现了现在想要和季驰吃顿饭那是有多不容易,非必要的应酬一个都不参加,非必要的酒会一个都不出席,能在谈判桌上工作时间谈妥的合作协议,绝不会留在酒桌上,就算有脱不掉的也给了季氏万能的副总去应付。

    而作为季氏的老总,季驰那是一到下班立刻起身,将绝不加班贯彻落实到底,但是就是这么一个人已经一个月三次的叫他过来喝酒了,三次,那可是三次啊据宋总那十几年的小说经验推断,他和舒老师之间肯定是发生了点儿什么事儿。

    宋成彬一推酒杯凑过去:

    “说,是不是和舒老师闹矛盾了?”

    季驰一身深灰色的衬衣,袖子挽到了小臂上,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装着威士忌的酒杯,身上的情绪有些不稳定,时而迷惑,时而愤慨,总是用两个字形容就是纠结,这个样子好像也不像是吵架了。

    他一抬头,对着宋成彬直接来了一句:

    “你说事业和爱人哪个更重要?”

    宋成彬:“哈?”

    这一上来就问这么高深又富有争议的问题吗?

    “这不好说,怎么了你这是,你可是在业界被评为平衡事业和爱情的标杆啊?”

    宋成彬下意识就开始想最近季氏有什么特别大的项目吗?以至于季驰都在考虑事业和爱情了?季驰一个转身过来,撸了一把非常帅气的发型,整个人处在了一种暴躁的边缘:

    “舒老师已经住到学校去了,住到学校去了,住到学校去了”

    宋成彬掏了掏耳朵:

    “我不聋,我听见了听见了听见了,什么情况,你们吵架了?舒老师那脾气还能和你吵架?”

    对于舒洺彦的脾气,宋成彬是真的很佩服,怎么有人能对季驰这么好,什么都不计较。

    “没吵架,不是快中考了吗?有些学生是住在学校里的,他想多做做辅导。”

    宋成彬点了点头:

    “那不是正事儿吗?就因为这你就郁闷了?”

    不能吧,季驰今年也30多了,又不是18,这么粘人的吗?季驰越加烦躁:

    “我支持他的工作,所以我将人好好的送去学校,也知道他这段时间忙,但是我家舒老师已经好久都没有好好陪过我了,原本五一假期说好去看海的,结果因为学生耽误了,周六周天他都没陪我一块儿出去吃饭,你说他是不是有点儿忽略我了?”

    宋成彬竟然在季驰的脸上看见了两分委屈的神情,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那是有一点儿。”

    果然得到了肯定回答的季总更加的不开心了,丝毫都没有被安慰到,还白了宋成彬一眼,他难道都不知道什么是善意的谎言吗?

    宋成彬

    转了一下眼珠子宋成彬就想到了一个主意:

    “我有办法了,你不就是嫌舒老师将经历都放在了学生那里吗?觉得被忽视了,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季驰有些好奇地看了过去,但是思及他从前出的那些馊主意,眼神中还有些防备,之前他被宋成彬坑的简直让他不愿意回想。

    “你这是什么眼神儿啊?我这绝对是好主意。”

    “说。”

    “这三十六计中,对在乎你的人最管用的一招就是苦肉计,你想啊,你家舒老师对你那么好,虽然现在是有些忽略你,但是那又不是因为他有了别人,那是伟大的人民教师的责任啊,这中考也没两天了吧,等中考一结束,他一回家,你就开始装病,不但要装病,还要让他觉得你是早就不舒服,为了不打扰他才什么也没说,这么一来,你们家舒老师这一整个假期都是你的。”

    宋成彬奸笑着,脑海中无数本小说的缩影从眼前闪过,这个办法绝对的非常管用,就连季驰听完之后眼睛都有些亮了起来,有道理啊,这样彦哥以后肯定多放精力在他的身上:

    “装什么病啊?我上月才体检完,非常健康。”

    “你傻啊,又不用装什么大病,感冒发烧这种最好了,又简单好装,还能及时见好就收。”

    这几天季驰就开始为装病做准备,舒洺彦这几天都是学校里,学校外人不好进,季驰也进不去,只能在门卫那给他送些家里煲好的汤。

    中考这一天可谓是牵动着所有考生,家长和老师的心,考试的前一天舒洺彦回了家,回家就见季驰的脸色好像不太好,老是咳嗽:

    “小池,感冒了吗?”

    季驰为求逼真,连着冲了三天的冷水澡,终于非常荣幸的在两天前感冒了,嗓子发炎,发烧,不过虽然是有症状,但是其实并不严重,就他这体格子,就是什么药都不吃挺三五天都好了,但是在舒洺彦的面前,他必须要好好表现,故意在他面前咳嗽。

    “嗯,有点儿吧。”

    舒洺彦拉着他到身边坐下,有些不放心,从他们重新在一起,这人几乎就没怎么感冒过,就是冬天大流感的季节,他就在他身边,季驰都没感冒,他抬手在季驰的额头上摸了摸:

    “好像有点儿热,发烧了,我去拿体温计,几天了?吃药了吗?”

    季驰也没拦着他,就抱着抱枕窝在沙发里,舒洺彦拿了体温计一测:

    “37.8,低烧,身上还有哪不舒服?感冒怎么打电话的时候也不说啊?”

    舒洺彦看着那什么时候都精神饱满的人现在和蔫了的大猫一样,心里开始自责心疼,他在学校,季驰不舒服家里都没个人:

    “我没事儿的彦哥,两天就好了,你们学生要中考了,我这又不是啥大病。”

    季驰太懂得怎么说舒洺彦会愧疚了,果然这话一落舒洺彦更不舒服了,下午对着季驰可谓是千依百顺的,给他接了热水,冲了维c泡腾片,将季驰拉着回了房间,陪他一块儿躺在床上,还给他盖好了被子,就像是照顾生病的小朋友一样,还抬手拍了拍被子:

    “睡一会儿吧,出了汗烧就退了。”

    季驰转了过来,眼睛落在了枕边人的身上:

    “我不睡,你都一周没回来了,明天是不是还要去中考现场?”

    舒洺彦一下就愧疚了,他也知道他好久没怎么陪季驰了,但是明天是中考,他是数学老师,怎么都要在场的,季驰挽住了他的手臂笑了一下:

    “干嘛呢彦哥?我还能不让你去啊,明天早上我陪你去。”

    “没事儿,你感冒好好在家休息,我自己去就行。”

    “那不行。”

    第二天在季驰的坚持下,他就像是一个带病还在坚守阵地的伤员一样,陪着舒洺彦去了考场,晚上回来量体温的时候他偷偷趁着舒洺彦不注意用打火机烤了一下水银温度计,体温直接飙到了38.8,舒洺彦吓坏了:

    “小池,我们去医院,你不能在家里就这么挺着。”

    这眼瞅着就奔着39度去了,舒洺彦怕他烧出毛病来,拉着人就要去医院,但是季驰就像是黏在了床上一样:

    “我不去,不去医院。”

    季驰拉着被子躺下,整个人赖在床上,他本来确实是有些发烧,脸颊也有些红,直说身上哪哪都疼,舒洺彦拽又拽不起来人,只能是干着急,慌忙的去拿手机:

    “我找找郑医生的电话。”

    季驰在他背后偷笑了一下,舒洺彦打过去电话之后,万分麻烦的请郑波能不能过来一下给季驰看看,那边倒是答应的很是痛快,之后就厨房给他做了他喜欢的皮蛋瘦肉粥,又加了爽口的酸黄瓜,季驰中午就没吃什么东西,总这么饿着哪行。

    这一周他也几乎没歇着,年年中考都下雨的魔咒在云城也没能幸免,从前天就开始下雨,到今天这天也没晴,腿上虽然比从前好了不少,但是毕竟那是关节的置换手术,这几天忙起来也没理疗热敷,加上走的多又下去,这一会儿就开始闹腾,舒洺彦的脸色也不太好看,锤了两下酸疼的腰侧就端着托盘进了房间。

    听见脚步声的季驰赶紧放下手机:

    “来,吃点儿东西,一会儿郑医生就过来了,你吃点儿饭,一会儿好能吃药。”

    舒洺彦坐在床边轻轻理了理季驰鬓角被汗打湿的头发,言语动作都透着无尽的耐心,舒洺彦的手总是不热,摸在脸上很舒服,季驰看着他担忧的目光忽然有些负罪感,而且这人的脸色看着也不好,在学校宿舍哪里能有在家里舒服呢?

    “你吃了吗?别忙了,上来躺一会儿吧,是不是腿疼了?”

    他就知道舒洺彦的性子是哪不舒服都不说,他有点儿后悔这两天弄出这一出了。

    “我没事儿,不疼,来,起来把粥喝了,胃里空着,一会儿药都不能吃。”

    季驰一闻就知道这皮蛋瘦肉粥肯定是舒洺彦做的,其实他也饿啊,很想吃的,但是毕竟现在都已经用上苦肉计这一出了,短时间肯定是不能再用,还是要一步到位的,这才恹恹地躺回去:

    “我吃不下,彦哥,没胃口,你陪我躺一会儿吧,等一会儿好些再吃好不好?”

    舒洺彦看着他确实蔫蔫的,从前只要是他做皮蛋瘦肉粥,季驰哪次不吃上三碗都放不下勺子,现在一口都不吃了,肯定是发烧没胃口,他眼底遮不住的担忧:

    “我坐着陪你,一会儿郑医生就来了。”

    季驰拉着他的手臂不松手:

    “没事儿,他家开车过来少说半个小时呢,来来来。”

    舒洺彦耐不住他一直拉着,这才上了床,腰腿的压力骤减,有些发酸,季驰一直用被子捂着,身上确实是滚烫的,舒洺彦又下去给他拧了两个凉毛巾。

    “下一次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立刻和我说知道吗?别拖着。”

    舒洺彦一边给他放毛巾一边出声,在他眼里,季驰就是不会照顾自己,凭空这么重的感冒,肯定是他不在家的那几天不注意。

    季驰茶里茶气的出声:

    “那不是彦哥忙吗?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你啊。”

    舒洺彦有些内疚:

    “抱歉,小池,这段时间有些忽略你了,我马上就能修暑假了五一的时候你不是想去看海吗?我们可以这个时候过去。”

    季驰本来在四月初的时候就在计划五一出去的事儿了,只不过临时学校有些事儿,他这才没有走开,他也挺抱歉的。

    “那,原谅你了,我们下个月去海边。”

    说话间郑波就到了,舒洺彦立刻下床迎了他,郑波看见那个躺在床上脑袋上顶着一个毛巾的人再看着身边急的不行的舒洺彦,在心里暗自感叹季驰不做人。

    郑医生按部就班地检查,在看见一边那快到39°的体温计的时候眼皮挑了挑,这货还真是能折腾:

    “是有些感冒,烧的厉害,还是先来一针退烧针吧。”

    季驰和他对了一下眼神,然后就开始耍赖的让舒洺彦转过去回避:

    “彦哥,你转过去,要不我不好意思。”

    舒洺彦拿他没办法,只能转过去,郑波和季驰做了个戏,拿着一个空的针装模作样的比划了一下下:

    “啊,彦哥,屁股针好疼啊,啊”

    郑波的嘴角都有些控制不住,这真的是季氏的总裁吗?难道真的不是什么在逃影帝吗?

    舒洺彦听到声音就转了过来,正看见季驰在那用手捂着屁股,有些无奈还有点儿心疼,直接就在他的嘴里塞了一块儿刚才就准备的好的巧克力:

    “好了好了,一会儿就不疼了,郑医生还在。”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季狗就暴露

    宋成彬一出现准没好事儿

    第88章 气出心肌炎

    一晚上的时间舒洺彦几乎都没怎么睡下,就惦记季驰有没有退烧,他气血不好,晚上的睡眠也浅,往往是一点儿动静就会醒,醒了就很难再睡下了,所以每天睡觉的时间都十分的规律,他躺下季驰就不会再弄出任何的声音出来。

    但是这一天晚上舒洺彦的心里装着事儿,几乎是两个小时就起来摸摸季驰的头,再摸摸人身上的温度,有没有出汗,晚上季驰没吃东西,舒洺彦也几乎没吃下去什么,晚上醒来的时候胃部就有些隐隐作痛。

    季驰确实是有些发烧,只不过不高,到了晚上就退下去了,他睡觉死,舒洺彦的动作又很轻,以至于一晚上他都睡的特别香,舒洺彦的脸色却不太好看,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沉沉睡去。

    因为季总‘高烧’,昨天的时间又晚了,郑波昨天晚上就是睡在季家客房里的,季驰早上醒来的时候除了嗓子还有点儿疼之外其实已经没有任何感冒的症状了,他决定再装两天就好病了。

    舒洺彦晨起低血压严重,又一晚上都没有怎么睡好,胃里的钝痛并没有因为这两个小时的睡眠而好到哪里去,撑坐起来的时候头晕的厉害,手忙扶住了床边,季驰吓了一跳:

    “头晕了?再躺下缓缓。”

    舒洺彦半天都没敢动,只觉得头晕的心都跟着有些慌,他怕季驰害怕手也没敢扶在胸口,好些了才睁开眼睛:

    “没事儿,试试体温还烧不烧了?”

    季驰看着舒洺彦的神色疲惫,一点儿都没有刚睡醒那种的那种感觉,猜到他可能昨晚没睡好,他有些心虚:

    “应该不烧了吧。”

    舒洺彦撑着起来给他拿了体温计,37.3,算是退下来了,舒洺彦看不得季驰生病:

    “早上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我不太饿,让张妈做吧,怎么看着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没睡好?”

    舒洺彦坐在了床边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

    “睡的挺好的,葱油饼行吗?你不是爱吃那个吗?昨晚就没有吃饭,早上试试,嗯?”

    季驰迷失在了舒老师这一声一声温和的哄弄之中,忽然觉得生病的待遇实在是太好了,总算宋成彬那小子给他出了一个好主意。

    舒洺彦走出门的时候手就撑在了扶手上,晨起那种心慌的感觉再一次袭来,他甚至能听到心脏在胸腔怦怦的跳动声,呼吸有些憋闷,他停了片刻缓了缓才到厨房,正好碰到了刚从客房出来的郑波:

    “郑医生起来了,麻烦您再去看看季驰,他应该是不烧了,不过还是没胃口。”

    郑波是医生,看着他的状态就有些不对,他就不明白了,舒洺彦对季驰都那么好了,季总怎么还要作这么一出?

    心口的跳动不规律,隐隐是心悸的感觉,其实那几天住在医院就有些心脏不舒服的征兆,只不过他一直以为是没休息好,想着回来好好睡两天应该就好了,今天就开始有些严重了。

    舒洺彦做好了葱油饼又做了汤,季驰喜欢吃他做的,只要不忙的时候他都是和张妈一块儿做,他做好就准备端到房间里,门没关严,他正要进去却听到了里面两人的说话声:

    “我说季总,您这病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啊?我看舒老师很关心你啊,还要给你去做早餐。”

    床上那位季姓总裁又不需要量体温的,此刻郑波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翘着腿,满眼的不理解,季驰想着舒洺彦早上的脸色也是心虚的,但是他这么做是为了两个人更好的相处,在外人的面前自然是要嘴硬了:

    “他更关心他的学生,都两个假期没有陪我了,要是不做做戏,让他好好着急两天,以后他更忽视我了,再说我这也不是装病啊。”

    郑波无语:

    “是,你只是冲了两天凉水澡冻伤风了。”

    舒洺彦站在门口,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心口的闷痛让他甚至有些端不稳盘子,故意冲凉水冻感冒?他闭了一下眼睛,直接推开了门,里面的两人都愣了一下,止住了声音,季驰立刻看向了门口,脊背都是一凉。

    舒洺彦没有看他,只是端着餐盘进去,郑波都吓得站了起来,眼睛看向了床上的人,面带同情:

    “彦,彦哥”

    舒洺彦将餐盘放在了床边的小桌子上,脸上没了之前的关心,但是好像也看不见愤怒,周身都是可怕的平静,他越是平静季驰就越是心慌:

    “病好了,就吃饭吧。”

    舒洺彦将筷子和勺子摆好,回身的时候看向郑波还是礼貌地道了谢:

    “郑医生,不好意思,麻烦你跑了一趟。”

    郑波笑的无比尴尬,这一波帮凶他是被迫的啊:

    “啊,没,没事。”

    战场不宜久留,郑波立刻脚底抹油,舒洺彦心口实在是不舒服,后心的位置都有些刺痛,心慌连带呼吸都有些乱了节奏,他不得不扶着扶手坐在了床边的沙发上缓一缓,却没看床上的人一眼。

    季驰顾不上装了,立刻一个翻身起来,蹲在了舒洺彦的身边,手足无措:

    “彦哥,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好不好,我保证没有下一次。”

    舒洺彦抬起了眼眸,定定看着眼前的人:

    “我着急你就舒服了?”

    两声咳嗽忍不住的溢出来,连日强撑的精神一旦失去了抻着的那根神经,灰败的气色立刻显现出来,季驰有些怕:

    “没有,我,没有”

    苍白的手指紧紧捏着沙发的扶手,舒洺彦甚至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

    “故意冲凉水冻感冒,季驰,你今年是三岁吗?你觉得我忽略了你,你可以直接和我说,你的要求我一次忽视了?用的着你变着法的来骗我,还用这样的办法?”

    平日里温和仿佛没有脾气的人,此刻眼圈都气红了,单薄的胸口起伏不定,季驰真的有些慌了,他这一次好像是做的过分了:

    “我知道错了,我就是想你多陪陪我的,我知道这方法不对,再也没有下次了,彦哥,你别气。”

    他去试探地拉舒洺彦的手,却被人一把躲开,胸口的憋闷感越来越强烈,他深呼吸,但是心口的地方却一阵刺痛,剧烈的情绪波动让他头开始有些混沌,阵阵眩晕袭来,眼前人的脸越来越模糊,终究是在季驰的面前失去了意识。

    季驰吓坏了,抱住他的身子整个人都慌了:

    “彦哥,彦哥。”

    刚刚出了季家家门的郑波再一次被叫了回来,季驰都不敢动舒洺彦,不知道这人怎么好好的忽然就晕倒了,郑波看见出问题的是舒洺彦也不敢大意,毕竟这人可不是季驰那健康宝宝。

    “抱他平躺。”

    “血红蛋白低,制氧机呢?”

    季驰赶紧拿过了制氧机,郑波听了心律:

    “心脏杂音重,伴有心悸,这段时间他心脏不舒服吗?”

    听到心脏的问题季驰都懵了:

    “没有,我没听他说过啊。”

    舒洺彦也是一时着急在,吸氧之后慢慢就醒过来了,季驰不敢耽误,立刻和郑波送他去了医院,到了医院检查做的很细致,郑波看见报告之后过来:

    “果然,是心肌炎,应该之前就有征兆的。”

    季驰吓坏了,一直守在舒洺彦的床边,一个劲儿地道歉,但是这一次舒洺彦却没有好脾气地算了,心肌炎放在寻常人的身上都难熬,别说舒洺彦那做过两次手术的身子了。

    一天到晚的用药,心肌炎引起的呼吸困难让他有些离不开氧气,身上更是提不起任何的力气,精神总是倦怠无力,哪怕是刚刚睡醒都看不出半点儿休息过的精神头,他看着一直守在他身边的人还是开口,只是声音虚浮:

    “公司有工作你就去吧,这里有护工。”

    季驰肯定之前是他把舒洺彦给气晕的:

    “公司没什么事儿,我陪着你吧。”

    舒洺彦病的昏昏沉沉,一天中有大部分的时间都昏睡,饭也吃不进去什么,不过这样倒是也省的天天看眼前糟心的这人了。

    季驰几乎是24孝,喂饭,擦身,讲笑话,一条龙,看了舒洺彦三天的冷脸他有些气馁:

    “彦哥,和我说说话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舒洺彦睁开眼睛,垂眸看向他:

    “你错哪了?”

    “我不应该听信宋成彬那狗头军师的,我怎么这么不长记性了,下一次他出这样的馊主意我一定不听他得了。”

    舒洺彦骤然从他的手中抽回了手,连着称呼都变了:

    “季总既然想不明白就出去想吧。”

    季驰双手握着床边的栏杆,态度非常执着:

    “我不走。”

    “留下把我气死,你就留下。”

    舒洺彦说完就有些艰难地侧过了身子,这回是连看季驰一眼都不看了,那单薄的脊背随着急促的呼吸一起一伏,季驰着急了:

    “我真的不应该骗你,下一次我有什么需求直接和你说好不好?我知道错了,彦哥,彦哥?”

    舒洺彦狠狠地闭了一下眼睛,强提了一口气:

    “出去。”

    第89章 舒老师掏卡吓破狗胆

    季驰时刻都记着医生说的心肌炎会引起心脏抽痛,呼吸困难,舒洺彦本来身体就不好,要保持情绪稳定,不敢刺激他,只能溜溜地出了病房。

    舒洺彦闭着眼睛,忍着一阵一阵的心悸心慌,他也心疼季驰,也愧疚没有好好陪他,但是不能容忍用这样伤害自己的方式来骗他的行为,季驰也是三十岁的人了,无论是在外面手段多厉害,但是在他身边他就是总有一股子孩子气。

    这一次他要是就这么算了,下一次那混小子指不定能干出什么更出格的事儿来,这一次的泼凉水,下一次呢?

    季驰打电话给宋成彬一通训:

    “我们家舒老师都把我赶出来了,话都不想和我说了,都是你出的馊主意,下次我再也不信你了。”

    宋成彬才刚起来,还以为季驰是报喜来的,结果

    “喂喂喂,季总,这事儿也不能赖我啊,我这计划要是实施的完美你家舒老师肯定把你用手心捧起来。”

    季驰蹲在医院的走廊里:

    “还用手心捧着我?昨天我都把人给气到医院了,心肌炎,现在我想用手心捧着他,他都不让我捧了。”

    宋成彬那确实是略严重啊,不过很快他就恨铁不成钢地出声:

    “这怪谁啊?还不是怪你,你说你得意什么啊?和郑波的话还被他听到了,舒老师不气你气谁啊?”

    两个人在电话里掰扯了十几分钟,也没掰扯出个结果来,季驰是吃午饭的时候再一次混进去的,菜色很清淡,舒洺彦本来喜欢吃的就清淡,季驰带着食盒进去的时候床上的人好像睡着了,他走路轻的像只猫。

    走到床边的时候舒洺彦才睁开眼睛,抬眼就看见了季驰那悄手蹑脚的样子,见他醒来季驰立刻凑了上去:

    “你醒了啊彦哥,我刚才在外面反思了,我不应该冲凉水澡,不应该真的把自己搞感冒了,下次我绝不敢了。”

    刚才和宋成彬那十几分钟的电话也不是完全白打,至少两个人把错给剖析了一下,一致认为既然舒洺彦生气气的不是他骗他,那肯定就是他自虐。

    季驰上去勾他的手指:

    “彦哥,和我说两句话吧。”

    舒洺彦这一次没有甩开,但是脸色也没有多温和,依旧是不咸不淡的样子,季驰立刻奉上食盒:

    “这样我惩罚我自己不吃好吃的,只和你吃这些清淡养生的菜怎么样?”

    小桌板上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摆了整整一桌子,舒洺彦听了这话倒是有了些反应,他们虽说是在一起生活,但是口味确实是相差甚远,他偏好少盐少油清淡的菜色,季驰是无肉不欢,不辣不欢,吃的又是重油重盐的菜,让他吃这清汤寡水确实算得上是惩罚了。

    他撑着坐起一些身子,抬手轻轻点了点边上的椅子,这是留季驰坐下吃饭了,季驰坐的那叫一个快。

    舒洺彦一共也没夹几口,他实在是没有胃口,呼吸不顺,胃里也不舒服,虽然不是多疼,但是吃什么也提不起兴趣来,看着他动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季驰仿佛又回到了去年舒洺彦刚刚手术完没多久的时候,吃的东西比猫还少。

    但是季驰又不敢劝,要是胃里不舒服硬是吃,那更是要折腾了,这菜本来季驰就不喜欢吃,再加上看着舒洺彦的状态他也没吃几口,舒洺彦看了看他:

    “你出去吃点儿吧,不用陪我,我困了,睡一会儿。”

    季驰快速收了东西,扶着他躺下,却赖着不走:

    “我陪你,你睡你的。”

    舒洺彦叹了口气还是没忍住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探着温度不像是发烧,感受着他的动作季驰忽然就愧疚了,这人还和自己生气呢,还惦记着他,他之前干的实在太不是人事儿了。

    “彦哥,对不起。”

    舒洺彦放下了手,第一次在这大猫猫一样的眼睛下稳住了心神,不发烧,不发烧就好,随即他就在季驰愧疚又感动的眼神下闭上了眼睛,苍白的唇微动;

    “出去吧。”

    季驰?

    然后他就又出去了,季驰刚出去舒洺彦就睁开了眼睛,心慌的感觉退下去了一些,虽然呼吸还不太顺,但是戴着鼻氧也好一些,他拿过了手机,翻看着日历,他记着之前季驰几次都要带他去海边,结果最后都是耽误了没去上,季驰那么大一个公司,肯定比自己要忙,自己可能真的是将精力放在学校和孩子身上太多了。

    他看着日历计算着时间,也不知道这一次什么时候能出院,他放下了手机,静静看着窗外,但是指尖却捏向了手心,顿了顿还是重新拿起了手机,拨通了一个早就印在心里的号码。

    季驰出去之后先去了医生办公室,刚问了问舒洺彦的状况手机就响了,看见来电显示的名字的时候他瞬间就站直了:

    “那个谢谢医生,我爱人找我,我先过去了啊。”

    出了办公室的门季驰立刻接起了电话:

    “彦哥?”

    舒洺彦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捏着被子:

    “你在哪?”

    “我刚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我马上回去啊。”

    季驰用最快的速度回了病房,推开门就看见舒洺彦的电话还放在耳边,舒洺彦看着那个一路跑回来的人心底忽然就软了一下,这一年多,好像总是这样的,只要他一个电话过去,季驰无论在哪都会用最快的时间出现在他的身边。

    床上的人什么也没说,只是从被子中将手探出来,季驰整个脑子都差点儿宕机,这,这幸福来的这么突然吗?他立刻上前握住了他的手,那双手冰凉,也是,这一天这人就没吃进去什么东西,又一直在输液,手上能暖和都是一个怪事儿。

    他立刻要去灌热水袋,却被一个微弱的力道拉住了,舒洺彦抬眼看着他,眼底有几分期待:

    “医生说我多久可以出院?”

    季驰将他的手拢在了手心:

    “医生说心肌炎的治疗周期一般两到四个星期,你们那些学生左右也中考完了,你就放宽心,好好养着,很快我们就能回家了。”

    舒洺彦在听到这个时间的时候眼底暗淡了一瞬,两到四个星期,也就是快一个月的时间,他是想着有假期了陪季驰出去的,但是现在,恐怕又要季驰陪着他在医院里了。

    季驰敏感地发现床上那人听到那住院时间之后就有些失落了,虽然是什么也没说,但是他就是能看出来他心情不好了:

    “彦哥,没事儿的,就两三周,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其实这一次舒洺彦住院季驰也挺害怕的,毕竟之前舒洺彦心脏没什么问题,不过医生也说了,心肌炎不能算是心脏病,休养的好,恢复的好后面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他才要格外重视,万一一个没养好,那可是心脏啊,可是心脏啊。

    “彦哥,你要是不愿意住那么长时间的医院,等你情况稳定了我帮你和医生请假,我们晚上回家里住。”

    他以为舒洺彦是不喜欢住院才不开心的,毕竟这康复要保持心情愉快的嘛,所以季总开起空头支票来丝毫不手软。

    可惜这一套组合拳下去舒洺彦的眉心也没有舒展开,季驰灌了热水袋放在了他的手下,舒洺彦忽然出声:

    “你去把我的外套里的钱包拿过来。”

    季驰愣了一下,要钱包干嘛?不过还是听话地过去拿了过来,舒洺彦接过了钱包,从里面抽出了一张建行卡,这是他的工资卡,季驰一看见他拿卡从前的记忆瞬间就在头脑中回溯了起来,顿时身子都开始僵直,当时他刚刚找回舒洺彦的时候,这人刚醒来就将他的所有的积蓄都给了他,不会吧,不会他真的把舒洺彦惹的气成这样,又要和他划清界限吧?

    “彦,彦哥”

    舒洺彦抬头将一张卡递给了他,还不等他说什么季驰就一把把他的手给推开:

    “我不要,你这是干什么?”

    季驰的反应很激烈,舒洺彦愣了一下,手腕被打的歪了一下,这张卡掉在了地上,季驰瞪着一双牛眼看着他,舒洺彦想起了什么,无奈地叹口气:

    “把卡捡起来。”

    季驰不动弹,舒洺彦竟然撑着要起来,季驰只能一手按住了他,然后气呼呼地低头捡起了那张银行卡,却是一把就塞到了舒洺彦的手里,这动作倒是把舒洺彦给逗笑了,他手按了一下心口靠回了床头,看着他河豚一样的动作眉眼都弯了起来,难得一勾唇角感慨道:

    “真是财大气粗啊,这是我苦苦攒了大半年的工资,想着带你出去玩一次,谁知道,季总看不上啊,那就算了吧。”

    季驰:“哈?”

    带我出去玩用的?眼前的季总以光速将舒洺彦手上那张建行卡给抢了过来:

    “怎么能算了?你怎么说也是个老师啊,怎么能说话不算话?这里面有多少?你想去哪?”

    简直没有什么比季驰此刻的心情还明媚了,他家彦哥不生气了,还要花工资带他出去玩?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儿吗?

    “不多,去不了多远的地方。”

    舒洺彦有些好笑,看着季驰的反应,他也有些心酸,好歹是个总裁啊。

    “不用多远,这可是你天天上班赚来的,我们好好计划一下。”

    这一晚季驰特别的黏糊舒洺彦,舒洺彦倒是没有再赶身边的人走,只不过他实在是精力差,用上了药,心悸的感觉缓解了不少,但人还是没精神,也提不起力气来,季驰抱着人去洗漱之后将他放在床上,仔细盖好的被子,起身的时候被人拉住。

    热水澡让舒洺彦苍白的脸上有了些红晕,这个角度季驰连他宽松的病号服下的锁骨都清晰可见,他不动声色地咽了一口口水,舒洺彦抬手捏了一下他的脸:

    “小池,忽略你是我不好,但是你骗我还用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没有第二次。”

    做老师的就这一身气场十分的迷,明明不是多严厉的话语,但是在舒洺彦的嘴里说出来就莫名的带着一种警告的感觉,季驰立刻点头,表示信号他有接收到。

    他低头圈住了床上人的脖子,轻轻将自己往前一送,给了他一个拥抱:

    “我知道错了,以后肯定不让你着急了。”

    舒洺彦也抬手搂住了他,在他的额角亲了一下,让季驰的心就像是被猫爪子挠一样:

    “这里的床太小了,今晚都不能和你一起睡了。”

    季总的语气颇为不满,自从和舒洺彦和好之后,季驰几乎就没有在外面过夜过,就算是有推不开的应酬,也是无论多晚都会回家,搂着舒洺彦他才能踏实,但是今晚很显然,美人福利没有了。

    “彦哥,补偿一下吧。”

    舒洺彦轻轻搂着他,在他的唇上点了一下:

    “太轻了吧,没吃饭似的。”

    床上的人微微眨眼:

    “晚上是没吃饭啊,好像有些饿了。”

    季驰手探向了他的上腹:

    “真饿了?想吃什么?我现在让人送过来。”

    这一天舒洺彦几乎就没吃下去什么东西,他也跟着上火,要是再这样的下去,弄不好又要挂营养液了,每一次挂那东西这人都遭罪,人也要瘦一圈,能吃饭当然是吃饭好。

    舒洺彦人瘦,身上是一丝多余的赘肉都没有,季驰次次摸次次心疼。

    “我想吃皮蛋瘦肉粥了,晚上的还有吗?”

    晚上张妈让司机送来的就有皮蛋瘦肉粥,只是晚上那会儿实在是没胃口,也没喝两口,季驰立刻拿出来去微波炉那热了一下,粥的香气立刻就飘散出来了,这么一闻,季驰也饿了,两个人一碗粥,你一口我一口的喝。

    “张妈做的没有你做的好吃。”

    季驰喝美了来了这么一句,却不料舒老师也是个记仇的脾气:

    “是吗?我亲手做的粥,有个人不是说没胃口吗?”

    季总算是知道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你都不知道,我看着那粥有多馋,以后再也不撒谎了。”

    舒洺彦笑了,两个人喝了粥又去刷了牙才准备睡觉,季驰又黏黏糊糊的要了一个抱抱:

    “彦哥你和我说实话,身上哪不舒服?”

    “心慌的感觉好多了,就是身上还是没力气,你不气我我好的就快了。”

    到底是吃饭吃的太晚了,季驰凑在床边手放在了他的胃脘上,轻轻打着圈按摩:

    “不气了,我哪敢啊,睡吧,我给你揉十分钟再睡。”

    最后到底是舒洺彦病中精神差,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季驰在他的嘴边偷了个吻才轻手轻脚到了自己的小床上。

    作者有话说:

    舒老师还是有办法的

    让季狗以后老老实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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