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言在江北久居,自然是购置了房产的,先前沈念君独自过来并不知道,况且身份摆在那,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和陈穗过来住。
不过卓翼来到江北,那自然就另当别论。
车子缓缓驶进苍翠树木掩映之中的欧式别墅,气派的白色圆柱巍峨耸立,两旁园林设计的疏落有致。
依山而建,一条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一直延伸到湖边的露天泳池,一切细节都在告诉外人,闽言是个很懂生活,且特别会享受的人。
深夜。
挑高落地窗的客厅内,纯白色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
沈念君迟疑两秒,在陈穗的眼神暗示下,主动蹲了身子,低眉顺目委身于卓翼脚边。
抬起来纤白玉手,慢条斯理地,一枚接着一枚,轻手帮他解开衬衫上的水晶纽扣。
卓翼垂眸,平淡视线落到妻子头顶。
如此乖顺温柔的沈念君,还是他第一次见。
衬衫尽数解开,坐在柔软宽阔沙发上的卓翼,腰身劲瘦,惹人垂涎的光滑腹部,肌理若隐若现。
陈穗没想到,隐藏在西装里面的,原来是一副这么出众的身材,也得亏这次受伤,才能让她一饱眼福。
是以一边在心里对卓小叔和沈念君抱歉,一边目不转睛且不知羞耻的一寸一寸往下挪,津津有味地站在一旁欣赏。
直到视线落到小腹深处——
下一秒卓翼似乎觉察到什么,倏然抬头,冰冷视线扫过来。
额!
陈穗这才眨了眨眼皮子,顿时抽离视线,规矩起来。
真小气。
对于卓小叔这等男色,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个理念,可是沈念君先提出来的。
她只不过是……恭敬不如从命?
男子继续一脸沉寂,任由妻子当众拨开他的衣服,退下来半边,露出来受伤后,包裹着纱布的肩膀,大半个宽厚的肩背,几乎上半身展露无遗。
随后下颌高抬,迷人的肩颈线条挺阔,在高贵华丽的水晶灯,供众人观赏。
幸好闽言叫来的家庭医生是为男医生,忽略掉陈穗那垂涎欲滴的赞叹眼神,不至于太尴尬。
沈念君眼眸轻颤了颤,微抬下巴,目光闪闪地看他。
卓翼点头准许,沈念君才提了裙子退到一旁,把位置让出来给医生。
家庭医生拿过来干净纱布和医用胶带,还有处理伤口的药膏,挽起来袖子,去打开缠绕的纱布。
闽言在旁说:“是被铁架子砸伤的,已经在县医院处理过,建议我们打消炎点滴,还没打。”
“今天时间太晚,先给伤口换药,明天一早我再过来?”
闽言点头:“这样也好,早点让卓总休息。”
说完,跟着往后退了一步,让出来位置。
不经意退到陈穗身后,这才发现陈穗的目光,一直落到赤、裸的卓翼身上。
不由地轻扯嘴角。
陈穗看过来,眼神坦荡,仿佛在说“这是我闺蜜的老公,那就是我老公”。
闽言摇了摇头,不敢苟同。
卓翼缝合的伤口略深,一路颠簸不平,略微渗血,不过这也是正常现象。
患处的药膏与纱布粘贴,医生最后一层揭下来时尽管小心谨慎,卓翼眉宇还是拧了一瞬。
清冷眼眸朝伤口看去。
如果没有扑捉到这个细微反应,沈念君还以为他真是铜身铁臂,不知道痛的。
不过拧眉的动作仅仅一瞬而过,脸庞瞬间又恢复沉静。
淡淡吩咐闽言:“先给陈小姐安排卧房。”
闽言恭敬点头,“已经吩咐阿姨去收拾了。”
卓翼抿唇,没再说什么。
家庭医生细致地检查一遍,县医院处理过的伤口,缝合手法自然不会太差,伤口虽然深,但处理得当,是以稍加注意,避免感染,多多休息不要再颠簸,没什么大碍。
沈念君立在一旁,蹙着眉尖忍了又忍,看到这么骇人的淤青红肿,轻声问:“确定没事??”
流了那么多血,又肿胀那么厉害……
家庭医生怔了怔,抬头看一眼关心则乱的卓太,既然已经拍过片子,他刚才也看了片子。
确定说:“没有事,不过大概会留疤。”
随后又补充:“最近不要沾水,不要用力,小心伤口发炎,更要小心缝合的伤口崩开。”
和县医院的说法基本一致。
被叮嘱了两次,沈念君早就熟记于心,接下来一段时间好好监督他!
这种伤口会留疤在所难免,不过对男人来说大多不在意,也只有沈念君会觉得很愧疚。
毕竟如果换成她的话,肩膀上突然多了一道疤痕,以后穿露背吊带裙了,自然就没那么漂亮了。
于是问:“有没有什么补救疤痕的办法?”
“愈合良好的情况下,再加上祛疤膏辅助,就算留疤,应该也会比较淡。”
沈念君松口气,“什么祛疤膏效果比较好,麻烦你推荐一款?”
对方换过药,重新帮卓翼包扎好伤口,一切收拾妥当。
卓翼动作轻缓地拉上去衬衫,漫不经心提醒沈念君:“无碍,我并不在意。”
沈念君想都没想,扬起来白皙下颌,“我在意。”
这句话脱口而出。
在场的人都怔了怔,纷纷抬头看过来——
沈念君自己也怔住,咬了咬红唇,娇艳欲滴的脸庞突然就爬上来一丝红晕。
她只好一本正经,说话有些不利索:“不在意也要用,身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回头妈妈看到会心疼……”
卓翼比平常略白的嘴唇,突然扯出来一抹淡笑。
只有母亲看到会心疼?
医生拿起手帕擦了擦手,这才从兜里掏出来纸笔,捏着钢笔认真写下来,递给眼前金尊玉贵的太太。
“一款美国的祛疤膏,价钱比较昂贵,不过效果非常好,就连医美行业都认可的。”
沈念君款款点头,“谢谢。”
她用心把纸条塞入口袋。
医生提上药箱离去,闽言前去送客。
因为卓翼受伤需要照料,接下来几天自然得在闽言这里住下,包括沈念君和陈穗,都一并住到这里。
晚上十点多,沈念君才搀扶着他上楼。
明天家庭医生还要过来,避免伤口感染,按照县医院的嘱咐,打两天消炎点滴。
卓翼从始至终没有言痛,不过没有表现出痛并不代表不痛,实际上从受伤到现在,除却缝合伤口那阵,因为麻醉作用失去感觉的时候,患处无时无刻一直都在痛。
且因为肿胀缘故,肌肉绷紧,反而有加重的迹象。
刚砸伤的时候,手臂还能抬起来转动,眼下动一动已然吃力。
按照经验来说,今晚应该是最痛的一夜,一夜以后,受伤的组织肿胀到极致,明天才会逐渐好转。
一向波澜不惊的脸庞,染上显而易见的疲倦,他靠到床头,眼眸合上。
沈念君从浴室出来时,卓翼不知何时睡了。
路上的时候就给老刘打过电话,酒店那边退了房,把沈念君的几个行李箱送到别墅。
她打开行李箱,翻找到熟悉的吊带睡裙。
整理好,轻手轻脚掀开被子,支起来脸庞,一瞬不瞬看向眼前的男子。
就算在睡梦中,卓翼唇线都抿的很紧。
显然伴随着疼痛,睡得并不太安稳。
沈念君抬起来手腕,下意识帮他往上拉了拉被子。
随后迟疑数秒,才拥着被褥挪过去,娇弱身段轻轻窝进他怀中。
额角枕着卓翼这侧没有受伤的肩膀,乖顺地闭上眼睛。
半晌,低喃一句:“这几天,你有没有想我……”
这句话说完没多久,折腾两天,舟车劳顿的沈念君,嗅着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内心平复下来。
上下眼皮子越来越沉重,直接睡了过去。
一向浅眠的卓翼,眼皮子动了动,睁开清冷的眼眸。
须臾,浅叹一口气。
没受伤的那只有力肩膀,搭到妻子肩头。
他静静望着窗帘背后的漆黑夜幕,没头没尾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
随后修长手指不经意勾起来一丝蓬松柔滑的发丝,在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缠绕。
继续淡淡说:“离开我的管控,倒是怡然自得的很,都快要乐不思蜀了。”
回应他的,是沈念君轻浅规律的呼吸声。
尽管卓秉年年事已高,儿子们生意场的事情鲜少过问,不过曾经只手遮天,在整个华北华南地区,就没有能瞒过他的事。
是以卓家太子爷受伤,回到江北当晚就被他知道了。
卓翼到了哪里都是人前人后簇拥的尊贵身份,到江北才第二天,就受伤进医院,还需要修养一段日子这种事,怎能不重视。
卓翼只得撒谎:“一场小事故而已,是闽言太大题小做。”
卓秉年道:“他知道你是什么身份,自然要大题小做,否则以后怎么待在你身边?”
卓翼捏着手机,轻缓一笑,“父亲不要总拿身份压人,我与他是同学,尽管以前闽言的父亲是您下属,后来不早就走出来自立门户。”
卓秉年沉声道:“我的手下干将想出来自立门户,我向来都是鼓励态度,从不打压,要不然你觉得,为何这些年闽言都记着我的恩情?”
“父亲御下有方。”
三个儿子里面,不知为何,每次卓翼夸他的时候,卓秉年虽然心中得意,可总觉得这小子在敷衍他!
抿了抿嘴才说:“在江北那种野蛮之地怎么养伤,赶紧回来,让你妈给你好好补一补。”
就是经济发展不比宁北,卓翼看到了未来发展的机遇,才把闽言派过来的,倘若有宁北的发展,市场处于饱和状态,卓翼怎么打这边的如意算盘?
略微颔首,“大抵下周才能回。”
卓秉年不太满意,“这么久?”
卓翼看了看身侧还在沉睡的沈念君,在电话里淡淡说:“这次过来江北,恰好给他们开几个会,领导层的一些问题一并解决好。”
既然有正事要忙,卓秉年也不好干涉太多,嘱咐两句挂断电话。
卓翼把手机推回桌子上,揽着妻子闭目养神。
不过尽管压低声调,说话声还是把沈念君吵醒。
她动了动,下一秒才缓缓睁开眼眸,睡眼惺忪看过来。
两人对望。
沈念君忽然想起他的伤,顿时从他怀里抽离,坐了起来。
看着卓翼抿了抿红唇,认真思索两秒。
跃跃欲试:“要不然,今天我亲自下厨给你做早餐?”
虽然她以前从来没做过,不过看周姨做饭的时候,仿佛也没那么难。
至少可以保证毒不死他。
本以为卓翼不同意,拒绝一下,这个心意到了就行了——
谁知男子却掀起来眼眸。
不客气地点头,“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突然让我有此殊荣,可以吃上太太做的饭?”
你确定这属于殊荣?在哪里批发了对我的信任?
不过沈念君既然这么说了,只好掀开被子。
“……那你,你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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