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卿开始还将注意力全都放在那位她还不知道姓名的人身上,可是当她发现那人除了调色换笔、调色换笔就没动过地方。
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快中午了。
李云卿深吸口气,准备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存货。
还没走出去几步,就突然听到一声狗叫。
“?”李云卿四下扫视,客厅角落有个空的狗窝,叫声是从哪传来的。
“汪汪!”
视线下移,这才赫然发现那位不知名的小姐脚边的地上竟然趴着一只狗。
“这就是蒋璋口中看着我的狗?”李云卿脸色奇怪的扭曲了起来,似乎想嘲讽又忍不住想笑。
抬脚——
“汪汪!“
李云卿看了看蒋璋的妹妹,还是那个样子。
她想到了蒋璋的其中一个要求,“不能靠近她3米范围内。”
这间别墅的一层是采用整体开放式的格局,客厅做了下沉,厨房在餐厅后面,按照房间的宽度来算,她要过去哪边都不会比3米更宽裕。
李云卿蹲下身,学着狗崽的样子压低音量,“我,去找点吃的,我,不会,打扰她。”
哈哈从温荑脚边走出来,向李云卿走了一会,刚刚好停在3米的范围,“呲呲!”
李云卿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等反应过来不免自嘲。
心道:这狗能咬破她的皮吗,为什么还能被吓住。
转而又想:万一呢,万一它能把自己要破皮呢,到时候还要去打狂犬疫苗,得不偿失。
算了。
李云卿在看了蒋璋的妹妹一眼,只好退回到客厅。
哈哈也收起了牙,蹲在原地盯着那人。
李云卿饿着肚子,只能在客厅零食柜里找了些华而不实不当饱的东西垫垫肚子。
做累了就起身去窗边站一站,或是在客厅溜达溜达,不往楼上走也不向蒋璋的妹妹那里靠近。
眼看已经到平时下班的时间了,李云卿把脑袋仰靠在沙发背上双目失神的看着天花板。
太无聊了,那个人怎么能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一整天呢,身体能受得了吗?腰不觉得难受吗?关键是她也不会饿。
她算是明白了蒋璋为什么要找个人来看着她,真的有可能下一秒就直接昏倒在地。
好歹也有个能打120的人在。
……
温荑落下最后一笔,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直起身闭着眼睛,眼中的干涩才稍稍缓解。
灵雾茶的效用还没过,她的身体却已经到极限了。
幸好画也完成了。
睁开眼就被屋子里的陌生人吓了一跳。“你是谁?”
李云卿见她睁开眼,终于有种松口气的感觉,“你可算是完成了,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什么——”
“汪汪!”
“站住!”
温荑弯腰把哈哈抱起来,起来的时候差点整个人都向前载出去,李云卿忙上前扶了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蒋璋呢?“
李云卿把人掺到椅子上坐下,视线终于能看到她画的东西是什么了。
“啊!这……这不是昨天新闻上的那幅画吗?”
诧异中带着钦佩的看着面前的人,“昨天新闻到现在,你就一直在画这幅画?”
温荑将单手撑在桌子上,眼睛不受控制的闭着,好像下一秒就要睡着了似的。
“那个,蒋总的妹妹,你都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要不我给你倒杯牛奶?”
“温荑……”温荑闭着眼睛以为自己声音很大,可在李云卿的耳中就像蚊子嗡嗡。
“啊?你说什么?”侧耳凑过去。
“我叫温荑。”
“温荑……”李云卿默念两遍,抬头就见温荑已经彻底没反应了,忙把人扶到沙发上躺下,温荑全程一点反应都没有,若不是还有呼吸胸口也在起伏,真会让人误以为她s了。
李云卿四下看了看,低头看着狗崽:“喂,我要给你的主人找个东西盖,你知道那里有毯子什么的吗?”
哈哈转头看了她一眼,一扭头上了通往二楼的电梯。
自从蒋璋发现哈哈特别聪明之后,就找人在电梯上安装了一个贴在地面上的控制屏。
李云卿跟着狗上了二楼,进了温荑的房间。
在好像成了精的狗崽注视下,没敢多打量,卷起一张薄被就下了楼。
她的直属上司刘茵已经发了消息过来,公司的已经结束了,只要等到蒋璋到家就可以走了。
被子搭在温荑脖子下,李云卿看着她的脸突然出了神。
半晌,眼中突然闪过一抹惊讶,她,她和蒋璋好像啊。
难道蒋璋口中的妹妹真的是亲妹妹?那蒋璧是谁呢!
蒋璧之所以突然消失不见,是不是正因为这个原因……
李云卿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快意的笑容,忍不住在心中畅想,如果蒋璧不是蒋家大小姐,那她之前做的那些孽债,可有的偿了。
……
像是补偿一般,等温荑醒来时,时间已经到了第三天的下午。
是手机震动唤醒了她。
把手机捞到面前。
【师父:你师公回来了,晚上要做大餐,你也过来吧。】
温荑撑起上身,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快三点了,现在过去正好。
温荑起身,一眼就看到了床头柜上的纸条。
【蒋璋:醒了给我个消息,三明治和牛奶在冰箱,自己拿来吃。】
也不知道时不时有灵雾茶和最近偶尔吃灵米饭的功效,即使两天没吃东西,她也没觉得太难受,反而有种透支后精力和体力的极限都被扩宽的感觉。
而且经过被一场深度睡眠又彻底补充回来一样,除了稍有点饿,整个人都是神清气爽的。
抱起趴在卧室窝里啃灵晶的哈哈,心情愉悦的原地旋转一圈,“哈哈,跟姐姐去蹭吃蹭喝吧。”
……
蒋璋瞄了一眼手机,已经三点了,还没有消息,难道直接饿晕过去了?
昨天在得知温荑什么都没吃就睡过去后,蒋璋急坏了,要不是见温荑面色红润他都要把人送去医院了。
就算这样他也没少了担心,连夜找了位中医门诊的大夫上门看诊,得出结论是累到了,睡觉的时候身体机能会降到最低,不用担心饥饿,这才算放心。
想到昨天一整天温荑都在画画,蒋璋就算是再不高兴也说不出苛责的话。
“嗡嗡!”
蒋璋忙捞过手机。
【温荑:这两天让大哥担心了吧,下次一定注意不这么投入,我师公回来了,老师叫我去吃饭,走之前喝了一盒牛奶,哈哈我也带走了。】
蒋璋松了口气,轻笑一声:“小没良心的。”
……
温荑在巷子口下车。
拍了拍胸前的包,哈哈正在不安分的从开窗向外探头探脑。
“哈哈,一会要乖哦,里面的人都是姐姐最尊敬的人。”
“姐姐放心吧,你最重要的人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温荑把手指顺着窗口伸进去顺了顺毛。
“小嘴吃了蜜吧,怎么这么甜啊。”
温荑熟门熟路的走进巷子,来到一户人家推门就进。
两脚刚买进去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师父!师公!”
俞朝英带着笑纹的脸从侧屋伸出来,“来了,你师父在楼上呢,去陪她吧,我这一会就好了。”
温荑应一声,这间屋子是传统的那种一门一户的宅子,院里有两个单层的侧屋,正屋是两层的,一楼是客厅,二楼是卧室。
楼梯老旧踩上去“吱嘎”作响。
温荑很想努力走的安静,奈何楼梯拖后腿。
“小温来了。”暮云枝温柔的声音传来。
温荑抱着宠物包顺着声音走进一间屋,这是整个暮家采光最好的屋子,南北通透,夏季都不用开空调,光是开着窗就能降好几度。
暮云枝正在整理绣线,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理一遍线,缺了的就会及时补充。
温荑就站在不挡光的地方默默地看着她的动作,直到暮云枝弄完了,才凑过去把自己已经找到家人和蒋家的复杂情况说了一遍。
暮云枝静静地听着,也不打断,直到温荑说完了,才拉着她坐下。
“户口本上了吗?”
“上过了,直接跟爷爷和大哥一个户口。”
“小温,师父希望你能明白,这世界上唯有一种东西,是再努力再强求也没有办法得到的,那就是感情。”暮云枝怜惜的把温荑的手合在掌心,“该是你的不用求也会给你,不该是你的,越是强求便是推得越远。”
暮云枝祖祖辈辈都在这个城市扎根,温荑一说到蒋家,她就差不多明白了,确实蒋良义和蒋璋都是不错的人,可蒋连辉、郭向琴、蒋璧却是能拉低人类道德平均线的存在。
“师父,我知道的,”温荑背着光,笑容却比太阳还要灿烂,毫无阴霾,“原本我就是什么都没有的人,能多得一人的爱也是我赚了,现在这样就很好,有您、师公、爷爷、大哥这么多人真心护我,我觉得人生已经没有什么缺憾了。”
暮云枝仔细看着温荑确认她说的话出自真心没有一点安慰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
“那就好。”
师徒俩相视一笑。
“汪汪!”
气氛被打破,暮云枝诧异的看向温荑放在桌上的包,“里面装着狗吗?”
温荑失笑,“把它给忘了,”小家伙太小了,最小型号的包他在里面都显得空旷。
“对了,还有它,哈哈,哈哈也是在意我的伙伴。”
把小狗崽捧在手里举给师父看。
“好乖的小家伙,来让奶奶看看”暮云枝伸手接过来,“呦,还是个小公狗呢。”
“走,去找你师公,让他给小哈哈也准备一份,今天可热闹了,祖孙三代齐全了。”边走下楼梯还边给温荑爆料,“你师公从小时候就喜欢狗,还说自己虎豹都会画就是不会画狗,这回好了,有小模特给他了。”
哈哈感觉到暮云枝的温柔在加上温荑对它的叮嘱,那是使出了全身解数的撒娇套近乎,几步路的功夫就把暮云枝逗得笑声就没断过。
俞朝英从门后探出头来,“你们娘俩在笑什么呢,也说给我分享分享。”
“老俞,快看!小温带了只狗过来,你一会看看家里有什么它能吃的,给准备点。”
俞朝英一听狗,菜都顾不上了,出来一看暮云枝手上捧的哈哈,一连串的“小宝贝”。
哎呦,听的温荑那叫一个牙酸,连声音都温柔了三分。
想到家里那个,心道:是不是男人心里都有个宠物梦啊。
见他们夫妻都喜欢狗,“师父师公,你们也养个狗吧。”
暮云枝嘴角的笑容收了收,看了一眼俞朝英,没想到正撞在后者眼中。
俞朝英当先解释,“还是算了吧,现在养一只也没法陪我们终老,等你师父师公七老八十了再说吧。”
温荑敏锐的察觉其中可能有个不甚愉快的故事,马上转移话题不在提养狗。
“不过小温你性格活泼不少,是不是跟养了小家伙有关系。”俞朝英洗洗手退回厨房翻找哈哈能吃的东西。
温荑搬了个凳子给师父,两人一狗就这么在厨房外的空地上陪着俞朝英做饭。
“多少有点关系的。”更多可能还是来自于盲盒app,生活没有压力就是一件很让人心情愉悦的事。
三人互相聊着这几个月的情况,得知温荑准备复原《贵妃行乐图》还把画都带来了,夫妻俩一模一样的反应,拉着温荑就要去看她仿的画,和复原方案。
温荑看着厨房已经备好的菜,面容满是渴望却只能被夫妻俩一人一边的拉走。
温荑:她都三天没吃饭了……
俞朝英打开画筒,抽出里面的宣纸。
直接在八仙桌上铺了张毡子。
画作被一点点展开,俞朝英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的专注,边看边连连点头,“不错不错,看来这几个月没给你留功课自己也没放松,就是应该这样。”
“咦?为什么没画脸啊?”
确实如此,这幅《贵妃行乐图》的贵妃的脸是空着的。
温荑不敢看他的垂下头,“其实我最初是想复原衣服的,就没把注意力放在脸上。”
俞朝英看着桌子上的画,却不认同,“你这幅画开始可能是为了衣服而画,但是你既然都把头和手的展现出来,手上的球杆,旁边的草地,还有旁边的小球,甚至是背对着的皇帝都画的很完美,那你就应该把它完成。”
俞朝英打开手机找到一张《贵妃行乐图》的近照递给温荑,“就在这画,不画完不准吃饭。”
温荑苦着脸接过手机,低头一看却突然愣住了。
眨眨眼,换个角度再看一遍,退出这张脸的特写,找到另一张全景的,赫然发现贵妃这张脸她有点熟悉是什么鬼。
“师公,这《贵妃行乐图》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俞朝英看了她一眼,“你先画,我去做饭,吃完了再说。”
暮云枝就抱着哈哈坐在一边,看着他们俩一个教一个学,这种时候她从来不会插嘴,就像她教导温荑的时候老俞也从来不会开口一样。
哈哈伸出湿乎乎的舌头舔着暮云枝的掌心,把她痒的忍着笑躲闪,却不小心把画筒碰到了地上。
一张粘着几片布的a4纸掉了出来。
暮云枝弯腰去捡,可在手指处触碰到一块纱的时候怔住了。
忙把哈哈放到一边的桌案上,把布卡拿起来仔细看。
上面一共粘了6片99的的布片,在每个布旁边的纸上都写着这片布将用在什么地方。
比如吸引她视线的那块纱就是用来做单衣的。
所谓单衣,就是没有里子只单层。
纱质感轻薄透,在古代很多贵族女子都会将纱做成单衣穿在其他衣服的外面,双层颜色交叠既能看到里面的面料又能产生朦胧的美感。
《贵妃行乐图》里面的贵妃就是这样穿的,里面是件窄袖的交领单衣,外面配的是薄纱对领单衣。
除了这两种面料外,还有一片裙的面料,裙头用的面料,两件单衣领子的面料,一共六片。
暮云枝是懂的,这几种面料都是目前市面上根本就买不到的东西,但是若说温荑为什么能有,暮云枝千思百想,也只有一种可能了。
“这是走了蒋家的关系弄到的吗?”
温荑正在对着照片画脸,闻言心念一动,没等她想明白,身体就自己有意识般的点了点头。
眼中闪过沉思。
那20箱的生辰纲她得找个门路解释,用蒋家来当借口在方便不过了。
蒋璋那边倒是没什么问题,完全可以两面搪塞。
温荑嘴角勾起一抹笑,继续画了起来。
可当贵妃的脸完全画出来,温荑的心情更怪异了。
吃完饭,温荑迫不及待的问《贵妃行乐图》的来历。
“这幅画是有历史的……”俞朝英端着杯茶用略显沉重的语气将他所知道的一切。
从他的口中温荑听到了一个故事……
或许每一个朝代由盛转衰的时候都少不了一个无辜的女性被染上污名,画中的贵妃也是如此。
传说中皇帝深爱贵妃,终生后宫也只有这一人,他对贵妃的爱恨不得让他倾尽全国之力去讨好她,就像唐明皇对杨贵妃。
在贵妃的面前,他即使是皇帝也依然把自己贬进尘埃,就如《贵妃行乐图》里所画的那样,只要有贵妃的作品,皇帝永远是个看着她的背影。
不幸的是,两人终生无子只能把皇位给了宗室的孩子,而这个孩子就是那个朝代的亡国之君。
后世有传说当初最先起义的因由就是源自一次贵妃生日,皇帝要全国为其准备生辰礼,要有最好的衣服,最精致的首饰,最美的瓷器……所有的东西都要是最好的。
就在运输的过程中,一队人马出事了,整车队的布料全被山贼洗劫。
皇帝得知此事并未谅解,而是让工人们加班加点再生产一批同样的布料。
时间那么紧急,怎么可能原样复刻呢,送上去的东西被发现了瑕疵,皇帝震怒。
帝王一怒浮尸千里,当地工人为了活命,全部揭竿起义。
最后这个逼民谋反的罪名自然就落在了贵妃头上……
俞朝英一口气讲完,长叹一声,“而且那位贵妃的结局也有悬疑,多年后起义军经过皇陵觉得先皇那么爱重贵妃墓里一定藏着无数的宝贝,可奇怪的是开棺之后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温荑听故事似的越听越入迷,“然后呢。”
“然后就有人传说,根本就没有这个贵妃,完全是皇帝臆想出来的一个人,他把一个‘梦中情人’打造成了贵妃。”
“哇!”温荑眨眨眼,想到画中那张熟悉的脸,“那关于贵妃的画现在找到了,是不是就能证明有这个人存在了呢?”
俞朝英摇头,“并不能。”
“为什么?”
“因为关于贵妃的画像并不只有这一副。”俞朝英拿着手机翻找,头也不抬的道:“目前发现的贵妃图,全都是皇帝亲自画的,没有其他的记录作为佐证。”
“嗯,你看看。”
温荑接过手机,只看了一眼人就呆住了。
这一瞬间什么都通了。
“师公,她腰上带的禁步有找到对应的文物吗?”
“这个啊……”俞朝英伸头看了一眼,“这个我还真没留意。”
温荑看着这张照片,突然抬头,“师公,可不可以把你能找到的贵妃图都发给我一分。”
“这有什么,先把这个发给你,剩下的再找找,我记得好像有四五幅呢。”
暮云枝突然插口,“老俞,你不是说苏博准备申请把所有关于贵妃的画和同朝代的文物凑到一起举办个专题展。”
俞朝英点点头,“是啊,怎么突然提这个。”
暮云枝举着布卡,看着温荑,“你说准备复原画上的汉服是真心的?”
温荑点头,“当然是真心的。”
俞朝英好像突然明白暮云枝的意思了,眼睛一转提出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一会我把所有贵妃的画都给你找一份资料,你看看能不能把其他的也一起复原了,到时候我给你去苏博谈,最好把复原品和画一起对照展览。”
温荑幻想那一幕,忍不住心情激动了起来,突然一张熟悉的面庞划过脑袋。
“老师师公,我给你看看一个人。”
忙找出牧微曾经的古装剧照递给他们看。
俞朝英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张口结舌的指着照片上的人,“她,她到底是谁?竟然和贵妃长得这么像!”
暮云枝拿过温荑的手机,仔细分辨,“这个人好像是个演员。”
温荑点头,“没错,她是我朋友,我是这么想的,衣服如果做出来,肯定是平面展览或是穿在人台上,可是现在我们有这么一个和贵妃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为什么不玩点有意思的呢,直接真人复原《贵妃行乐图》!”
三人互相对望,眼睛越来越亮,俞朝英一拍大腿,“好,就这么干!你现在就回去把能复原的第一件衣服做出来,就算其他的没办法复原,有这一件也是此次专题展的最大亮点了。”
温荑刚准备收拾东西,突然问道:“师公,专题展的事靠不靠谱?”她要去告诉牧微这个好消息,万一不靠谱岂不白高兴一场。
俞朝英一副拿她没办法的表情,“不靠谱我会说出来吗?”
温荑呐呐的嘟囔,“那不是说准备申请。”
就是有可能申请不下来呗。
俞朝英恼羞成怒起身赶人,“快快快!去做你的复原款去!就给你承诺了,甩出去这张老脸也帮苏博把展办了!”
“砰!”温荑抱着狗被赶出门,无言的和哈哈面面相觑。
耸耸肩,“走吧,咱姐俩就回去干活吧。”
……
《贵妃行乐图》复原起来比温荑临摹古画还来的简单,因为很多比如衣领、腰头、袖口、裙片这些位置从图上看是有图案,却不是绣的,而是直接织上去的。
布匹本身就是带着四方连续纹样的,温荑只要按照图上的角度把每一个部位原样剪下来就行了。
比如做腰头的布料是用缠枝莲,那宽窄适度的一条就必须和画上的角度完全契合,这才叫复原。
连剪带做一天的时间一整套就出来了。
温荑把衣服穿在个差不多的人台上拍照发给老师和师公。
后者给回了个“等信”就不搭理她了。
温荑:还记仇自己质疑他的事呢?
耸耸肩,打开师公后面陆陆续续发过来的几张照片。
当先一张正是腰间系着玉叶组佩的那幅。
昨天在老师家看到这张图的时候温荑就觉得自己一下全明白了。
她开时代盲盒先后开出来的“命运多舛的历史印记”和“命运多舛的生辰礼”,指的正是那贵妃的故事。
从师公那里听来的生辰礼被劫导致皇帝震怒让工人重新制作也和盲盒详情上介绍的别无二致。
不然很难解释为什么当前她看到的几幅贵妃图上穿的衣服都能找到对应的布,就是因为贵妃后拿到的是瑕疵品,她手里的才是原品。
两天之后当温荑给第三套做复原的时候,收到了俞朝英的消息。
【俞朝英:可以联系你朋友了,提前说好,苏博穷,这种活动都是免费没有报酬的。】
温荑没有做主给牧微定下来,也是回了师公自己要去问一问。
……
当牧微得知自己和历史上一个身世离奇的贵妃长得很像的时候,她正在参加一部电视剧女主角大选。
只不过她没有被选中,正在往出走。
听到温荑这么说,立刻就决定要去亲自看一看。
那天正好是工作日,牧微来的时候别墅里只有温荑和狗。
牧微也很体贴,并不问她怎么住在这。
“你看这是我复原的衣服,旁边是临摹的《贵妃行乐图》。“
牧微第一眼被汉服吸引,可当她把视线转移到《贵妃行乐图》上的时候,却有种触电的感觉。
目不转睛的看着已经装裱好和衣服并排放的画,脚步像有自己意识一样一步步的靠近。
当她和贵妃的脸只差几厘米时,竟有种和前世对话的感觉。
温荑作为旁观者光是看到就已经满脑子都是画面了,更何况当事人。
“我要穿这件衣服。”抬手牢牢抓住温荑的手,眼中的神情复杂极了,“求你了,我一定要穿这件衣服。”
这一刻她已经忘了最初温荑找她来就是为了让她穿这件衣服的。
温荑安抚的拍拍她的手,“当然,这就是给你穿的,”看了一眼画,“你看看我这里的化妆品能不能用,最好画一个差不多的妆,我在帮你整理一下头发。”
牧微依依不舍的看着那幅画一步一回头,似乎一刻都不愿意离开。
温荑看了直叹气。
把牧微送到自己房间,温荑把衣服放在床上就回了工作间。
她还有好多工作要做呢,前两套很简单,都是面料本身出彩,到了第三套竟然在单衣上出现了刺绣。
温荑为了百分百还原,要先把绣样画出来,再拓到绣布上,绣好了绣片之后要和画中效果对比。
要知道画上的图案是穿在身上的效果,是立体的,她做的绣样是平面的,一旦立体效果不同,就要重新返回第一步。
仅仅是一件单衣就耗了她快两天了。
牧微出来的时候温荑正在数位板上调整花瓣的长短,一抬头就看到个仿佛从画上走出来的古装仕女。
《贵妃行乐图》的发型还算简单,可能是因为要玩捶丸的缘故吧,脸庞还有几缕散落下来的发丝。
牧微也会一些简单的盘发手法,简单弄一弄,配上手里拿的一根……藤拍?
“噗嗤!你怎么把藤拍拿出来了。”完了,多了个不该存在的道具,就从一个高贵典雅的贵妃,秒变教训熊孩子的妇人。
牧微看了看手中的藤拍,面颊染上羞涩的红晕。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鬼使神差的就找了个带手柄的东西拿了过来。
“不如给你找个高尔夫球杆。”那个还比较像。
不过最后拍照的时候牧微手里拿的既不是藤拍,也不是高尔夫球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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