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沁这整个春天都非常愉快,导致于虽已迈入酷夏,蝉鸣震耳欲聋,她依旧神采飞扬。
慕容晼有些别扭但人特好相处是个好孩子,师傅师兄忙碌的要命没空对自己训话,市集上流氓地痞不再骚扰贩子。
当中最棒的就是慕容灩!
不仅总是让自己吃她的食盒,还会摸着自己的头允许自己枕在她腿上打盹。
不论说了什么回过神都会发现她温柔的对自己笑,若是有什么苦恼还会耐心给自己提供意见。
最近一次,听说了自己总是在和师姐对弈的时候输棋,慕容灩还手把手地与她对棋谱,让她终于从猝不及防的师姐那里拿下一胜。
“好家伙,有了靠山就来欺负师姐?”宋书晴挑着眉质问道。
“这才不算欺负呢!”明沁得意地大笑,而后又惊讶地感叹到,“郡主她真是太厉害了,师姐接下来会走的每一步都被她料想到了。”
宋书晴哼了一声,“你这个见色忘师姐的小东西,下次就不会这么轻易让你赢了。”
虽说自己在棋艺上总是小瞧沁沁,这次才被钻了空子,但这位崇文郡主仅仅凭着与沁沁复盘便能摸准自己的习惯,看穿致胜之机,实在是令人心惊。
“好沁沁,你什么时候把崇文郡主介绍给我啊?”宋书晴撑着头问道。
明沁机警地看着她,紧张地说,“师姐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你不可以欺负郡主喔!”
宋书晴夸张地叹了口气,“沁沁这个小没良心,有了美人就不要师姐。我找郡主下棋去谁敢欺负郡主啊。”她指了指自己纤细的胳膊表达自己的柔弱。
况且,也只有自己这个傻蛋师妹才会觉得崇文郡主人畜无害。
这就是所谓的『自带滤镜』吧。
“对了!明日国子监放了学,师傅让你暗中进宫随护十一皇子。”说起正事,宋书晴收起了笑意,脸色严肃,“这之后还有一项任务我不在京城,得拜托你,皇子护卫的工作暂时交给曹云。”
“怎么突然进宫?有重要的事吗?”明沁疑惑。
宋书晴有些犹豫似是有话,而后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明日你谨慎些,若遇上太子切记谨防更不能冲动,三思而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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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蒙着面的明沁在御书房的梁柱上看到了久未见到的师母古芸。
师母露出来的眼睛笑咪咪的,泛着淡淡的鱼尾纹,很开心的朝明沁挥了挥手。
明沁也笑着招招手,似是豪不意外会在这里见到师母。
古芸同样作为暗卫,除了擅使毒更是精于暗器,时常随在皇帝陛下左右的负责暗中护卫的工作。
两人在房梁上你来我往无声比划着,梁下皇帝陛下也亲和的如同寻常父亲关心着十一皇子的课业,气氛融洽。
约莫一炷香时间后,明沁听到外面传来几声骚动,瞬间背脊一下挺直。
古芸的眼神也一下机警了起来,手伸入衣袖摸出暗器,像是随时准备着。
“太子殿下到!”门口的太监喊着。
一会儿两个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为首的青年勉强能称作俊的脸肤色却惨白的毫无血色,乌黑的头发上用玉簪端正地嵌着翡翠的头冠,紫色的袍子用金丝绣着九条龙,姿态端正气势嚣张地踏入房门。
后头着的男子身披铠甲,有一道从额头至下颚纵横左半脸的伤疤,默默跟在青年身后半步。
待进入御书房后也不见两人向龙椅上的皇帝行礼,仅仅只是站在那里,眼神漫不经心地随意飘着。
一阵沉默笼罩,让尚且年幼的慕容晼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许久,慕容晓似是无聊地开口道,“父皇今日难得招见孤是有何事吗?”
声音轻柔却粘腻。
“太子,你在琼州八弟,死了。”皇帝盯着慕容晓缓缓的开口,仿佛最后挣扎般,试图想从自己的孩子脸上看出一丝愧疚。
“是吗?真是令人伤心。”慕容晓装作讶异单手捂住了心口,嘴角却微微上扬语气轻挑地说,“不过,八弟弟怎么会在琼州呢?”
“他是为何会被送到琼州你不是再清楚不过的吗?”皇帝強忍着怒气咬牙说道。
看着自己儿子虚伪的脸下满满都是毫不在意,面容苍老的皇帝只剩心寒,終於绷不住地怒斥道,“你为了得到你要的东西,实在是走得太远了!”
“太远了?”慕容晓像毒蛇盯上猎物般看着皇帝,冷冷地问道,“那是否足够远到父皇决定要将属于孤的东西给孤呢?”
“在你十一年前命人杀死豫亲王妃时。”皇帝像看到什么心碎的画面般,眼神悲伤微微喘着气,“就注定了你永远得不到你要的东西。”
梁柱上,明沁一直平稳压抑的呼吸听到此处有些混乱,握着剑的手紧了紧。
梁下慕容晓瞪大眼睛看着皇帝,仿佛像自己的父亲说了什么荒唐可笑的事情般,高声道,“若孤当时不杀死豫亲王妃让姐姐去守孝,父皇不是就要将姐姐许配给别人了吗?”
随后慕容晓想到什么般皱眉,眼神阴翳,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蹦出声,“孤一直求您,求您将姐姐给孤,您一直不答应。害得孤得用这种手段,害得孤得把姐姐关起来,害得姐姐恨孤。”
声音越发激昂。
明沁听了太子的一番话瞳孔震动,内心极力按下的杀气似乎就要喷发而出,却对上了师娘制止的神色只得咬着牙抑住。
“你这个疯子。”皇帝拍着桌子全身颤抖,激动的咳了起来。
慕容晓笑了起来,丝毫不在意皇帝的指控。仿佛想到了自己的最高杰作,他眼里泛红,透着兴奋与癫狂,“不过。就快了。”
上前抚摸着龙椅,慕容晓一脸满意声音又冷又黏稠地说,“孤很快就会成为天下最尊贵的人,自然也没有人能阻止我了,是吧父皇?”
伸手欲摸上皇帝咳的发红的颈脖。
『哐!』
忽然一阵刺耳的金属碰撞,太子身后的男子拔剑挥落了从上而下射向慕容晓手的小刀,小刀轨迹偏移半身钉入了木桌,翠了毒的刀身泛着诡异的紫色。
持剑的男子一脸警惕的将太子护在身后,眼神盯着古芸所藏身的梁柱。
“冷静点,萧郃。”即使气氛剑拔弩张,慕容晓声音依旧冰冷的没有温度,“他们不敢杀孤的。”
慕容晓不紧不慢地往后走,突然回头,露出一个不和谐的微笑,“今日见到父皇,孤心情甚是愉悦。”
他顿了顿,而后露出裂到耳根子的诡异笑容,“看到父皇距离入坟不远,孤实在是兴奋的不能自己。”
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向角落边,微微颤抖的慕容晼。
待慕容晓和萧郃离开,皇帝仿佛松了支撑般疲惫的靠在椅背上,莫名的显得无比衰老。
低声安抚了几声慕容晼,勉强的支撑到男孩离开之后,皇帝疲惫地靠着软枕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儿,何竫守和古芸突然现身在皇帝左右,男人恭敬的开口道,“陛下,您这又是何苦呢?”
皇帝依旧闭着眼不答,而后开口问道,“你说你徒弟会不会告诉崇文她今日所听闻之事?”
何竫守与古芸对看了一眼,有些不确定的说,“郡主与明沁的关系深浅,下官着实不清楚,所以…也不能确定。”
“若能加深崇文对太子的仇恨,那计划便多了一层把握。”皇帝说道,又虚虚的咳了几声,“你们可会怨朕算计你们的弟子?”
“下官岂敢。”何竫守和古芸慌忙下跪。“一切皆是为了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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