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V开始】chapter 27

    有那么一瞬间, 叶津想过,在薛流耳边吹风, 破坏掉这场生意, 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下班高峰期,车也不好打,等到他回家的时候, 洗漱完,又已经快九点了。

    完全没有周末的放肆感。

    戴上耳麦, 本该终于放松的叶津,忽然感觉这一天真疲惫, 休息日过得比工作日还累。

    叶津趴在桌子上,额头枕着手臂,懒散道:“我不想做任务,玩点别的。”

    “别的啊……”那边想起一些动静, “那你等等。”

    叶津不知道AutumnWind干什么去了,于是自己在AutumnWind家的地堡瞎逛, 地面上的建筑也是他家的, 一个露台上装了个望远镜。

    叶津以为是天文望远镜, 而这时候是白天,他突然有点好奇这个游戏的物理引擎,白天的天文望远镜能看到什么?

    点击互动, 电脑屏幕变成了望远镜视角。

    视野中是几个街区外的某一栋独栋小楼, 调整过焦距, 正好对着卧室, 以及卧室的厕所。

    GTA这个游戏变态就变态在, 你甚至可以在游戏里洗澡。

    但是那是闲人玩法, 忙人叶津上线就是, 上车、拿枪、“突突突”。

    这个卧室怎么这么熟悉……因为买地产对叶津来说,就是个做任务的过场,没有给家里做什么布置,干干净净,原装出厂。

    可能,每一栋房子内部都差不多吧。

    耳麦里传来了一阵隆隆轰鸣声,叶津退出望远镜,切到了第三视角,角色的头发衣服都被大风刮起来。

    一架深绿色直升机悬停在露台旁边,甩下来一节软梯。

    “宝贝儿,上飞机。”仰角看去,机舱里的人戴着飞行眼镜,“带你跳伞。”

    叶津震惊地爬上了直升机。

    “提总距,前压杆,走你——”

    直升机升空,极致的景致呈现在屏幕中,城市的高楼大厦逐渐成为渺小的沙盘,而边缘的沙地、山林也缓缓变成单纯的色块。

    有一说一,叶津的确很想跳一次伞,在现实里。

    他这三十多年活得循规蹈矩,摆脱父亲的控制,看似跳出了一个藩篱,而他自己的内心,其实又早就把他关进了另一个藩篱。

    他想做一些更反叛的事,但似乎从来没有成功过,规矩两个字已经刻进了他的骨血。

    “你跳过伞吗?”叶津轻声问。

    “跳过啊。”

    高度已经足够,叶津调整了视角,准备好降落伞。“我是说现实里。”叶津纵身一跃。

    身体穿过空气摩擦出的气流音,轰隆隆灌入耳中,这个音效逼真到真的失重一般。旁白音是流利的美音“four thousand feet”。

    开伞,巨大的降落伞瞬间撑开,降落的速度顿时缓下来,耳边的音流也小了。

    “现实里也跳过,你想跳吗?”AutumnWind的声音里仿佛藏着喜悦,“到时候我带你啊。”

    叶津专注降落,无意识地答应了声:“好啊。”

    这时候手机突然震了一下,叶津看了眼屏幕,这个速度,双手离开键盘应该摔不死的,于是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是Blood群。

    群主【薛叶证婚人】:@全体成员家人们,咱群五百人了,嗑归嗑,但是低调点,毕竟没有什么石锤,都是传闻,转发过五百要入刑。

    【醒醒吃药了】:是的,现在学校很多老师都在讨论,闹大了对两位教授影响不好。

    ……

    叶津记住这个吃药了,听语气是学校的学生,算她识相,别让他逮到。

    但是……很多老师都在讨论?

    “喂,车王。”

    AutumnWind正停了直升机,准备换车过来找TreadonSnow。

    “怎么啦?”

    “我问你一个问题,”叶津技术性停顿,斟酌用词,“就是我有一个同事,他去听他对班讲课,课后不小心被对班亲了,你怎么了?”

    叶津似乎听到了什么碎掉的声音。

    “呃,不小心碰到杯子,你继续。”

    叶津继续讲:“然后,这个事情被学生误会了,传着传着变成了我同事,嗯……变成了我同事给对班告白,对班用热吻回应。”

    “打断一下,咳咳咳……我有一个疑惑,你怎么知道的呢?”

    “……”叶津深吸一口气,“那个同事是我一个医院的,我听轮转的实习同学说的,这个事情好像在老师间传开了。”

    那边半天没有回应,叶津问:“你还在吗?车王?”

    “在。”车王的声音明显有些底气不足,“所以你的一个问题是什么?”

    叶津:“我的一个问题是,怎么辟谣。”

    那边又是一阵良久沉默,最后缓缓传来:“你怎么知道是谣言呢?”

    “……” 叶津舔了舔嘴唇,“因为我那个同事是直男,他对班是个傻逼男。”

    “咳咳咳咳……”

    叶津:“你感冒了吗?”

    “没有,呛到水了。”车王顺了一口气,“宝贝儿,或许,你对你同事的对班有什么误解。”

    叶津:“有什么误解?”

    车王发现再这么扯下去,越扯越远,描不清楚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辟谣!辟谣!辟谣!

    一阵沉思之后,车王问:“两个都是男的,如果其中一个有了女朋友,谣言是不是不攻自破了?”

    叶津摸了摸下巴:“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今天就这样吧,我有点累了,拜拜。”

    “诶?啊!”

    叶津压根没等车王诶啊完,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思考,他火速下线。

    梳理一下现在的情况,微博大范围传谣,学校内老师小范围吃瓜,网络上还有不知道多少个类似Blood的群,在无中生有。

    他如果找个女朋友,首先可以遏制学校里的流言,当然这也是最重要的一部分,随着个别两开花的学生听到消息,这些群里的小姑娘也会明白,他跟薛流没有半毛钱关系。

    而微博上泛而广,他控制不了,但同时对他的生活影响并不大,并且在群里那些小姑娘清醒之后,微博上的浪花应该也会变小。

    只是他现在也并没有真的想谈恋爱,如果突兀地去欺骗一个女孩的感情,他内心上会过意不去,所以得找一个同样是被逼着相亲的女孩。

    但是放眼望去,方圆百里,他叶津认识几个适龄女性呢?

    哎,要不谭院长介绍那个,先试探试探那姑娘的意思。

    叶津打开群聊,里面依旧热火朝天,而且不局限于造他和薛流的谣,他们的聊天内容,从泰国的什么offgun、海景房,到国内的SamYu,他看得云里雾里。

    叶津拿起手机,目光放空一会儿,之后才又聚焦到群里,噼里啪啦快速打字。

    【独来独往】:姐妹们,散了吧,叶教授要去相亲了。

    发完,又点开谭源居的头像。

    【。】:谭院长,你说的那个姑娘,推我-

    薛流躺在他的懒人大沙发上,双目无神地对着天花板,游戏手柄滚落一边。客厅巨大的投影仪屏幕上,还剩下孤独的AutumnWind在车边罚站。

    捋一下现在的情况,在他离开大学城的这两天,谣言发酵。

    现在,已知宝贝儿和叶津同是附一院的医生,宝贝儿和叶津的关系先画上问号,宝贝儿说叶津是直男,卧槽!不对啊!他怎么能知道叶津的性向?他们关系很好吗?

    不行,绝对不可以让叶津成为宝贝儿的好朋友。

    此处记上一个待办事项,挑拨宝贝儿和叶津的关系。

    然后是什么来着?宝贝儿来询问怎么辟谣,卧槽!这不是石锤他们俩关系好了!

    现在,立刻,马上,他要分开这两个人。

    宝贝儿是从实习生口中得知的,还说已经在老师中传开了。学生传传也就算了,过几年毕业之后就会忘记,但老师不一样,学校里的老师可以把陈芝麻烂谷子的记个十年八年。

    第二个待办事项,杀鸡儆猴,明天就去抓一个嚼舌根的,给点教训。

    宝贝儿说叶津是直男的时候,还说自己是傻逼男,哦,他的心好痛,一想到这三个字,薛流简直要原地裂开。

    一定是叶津那个狗比给宝贝儿说自己坏话!

    所以去医院偷看宝贝儿,并且伪装成病人,展露自己的风华绝代,也成了一件迫在眉睫的事。

    再接着,自己告诉他,如果有一个人有女朋友,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宝贝儿显然对“叶津的对班”——“薛流”有印象,那绝对不可能是自己去找女朋友,不然以后奔现怎么说。

    所以唯一的解是给叶津找个女朋友。

    现在还需要思考一下自己和叶津的关系,从开学前到现在,半个月过去了,他们经历了打架斗殴、共同拍片,再到和谐地完成授课工作,他还救了叶津的耗子,还负责了那师徒两的饭,不管怎么说,叶津都没有理由再找自己的茬。

    而且今天晚上,在经历了意外的吻之后,他们还能和谐地一起吃饭、开玩笑,说明关系正在好转。

    他叶津作为一个打工人,不会这么不识抬举吧。哦,他好像也不算严格意义上的打工人。

    但无论如何,在道义上,叶津是亏欠自己的。

    要是再给他介绍女朋友。

    哦!老天!上哪儿去找我这样的活菩萨,他应该原地感激涕零。

    这样愉快的决定了之后,薛流拨通了他妈项女士的电话。

    “喂?美丽的项女士。”薛流把事情理清之后,充满了干劲,心情愉悦,“你给哥哥备的那些相亲对象呢?速度发我!”

    作者有话要说:

    收到了好多营养液,真的感动死我了。(抹泪)

    chapter 28

    裴以晴在宿舍床上惊坐起, 看到网名叫独来独往的那个人炸出一个雷,但是之后群里很多人问他怎么知道的。

    【群友A】:@独来独往 你听谁说的?

    【独来独往】:那你们又是听谁说的?

    【群友A】:群里很多江中医学生的, 大家都这么说啊。

    【独来独往】:大家都这么说, 也不一定是真的。

    【醒醒吃药了】:不要打太极啦,有锤发锤!没有锤就嗑!

    【独来独往】:你们信息更新的速度有点慢,中医学院的院长给叶教授介绍了对象, 人尽皆知。

    【独来独往】:你们还在这里造薛流和叶津的黄谣。

    【独来独往】:被薛流知道了是会被打开花的程度。

    【独来独往】:劝你们小心。

    群主【薛叶证婚人】:不是,你这个是什么口气, 第一薛教授不是那种人,你阴阳怪气什么呢?第二我觉得你根本不是CP粉, 你怕不是叶教授的相亲对象,在梦里那种。

    群主【薛叶证婚人】:踢了,龇牙笑.jpg

    嗯?裴以晴拿着手机,目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群里人数又变成了499。

    她怎么一点都没听说。

    这个群里,还有比她更一线吃瓜的人吗?她完全虽然不是喜欢到处打听的人, 但社交还勉勉强强, 算是掌握学院的一手动态。

    不过, 她也不好意思去问叶导,毕竟相亲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

    嗑CP这个事情吧,百分之九十九是想象出来的, 但是百分之一的真实就可以支撑下去, 况且这对双教授CP是她亲眼见到接吻的, 属于是可以原地结婚了。

    如果叶教授是真的在相亲, 那Blood真是BE得很突然。

    第二天裴以晴继续去跟诊, 她现在已经充分上手, 比第一天熟悉了很多, 等到结束的时候,薛流把写好的《课堂记录手册》拿给她。

    裴以晴把手册带回学校,放到了叶津的工位上,贴了个便利贴,“已完成”-

    薛流从小是个妇女之友,他的酒肉朋友里,不乏每天都要精致出街的富家女,比如那天来送“送子观音”那位,这些姐姐妹妹们都推荐了一家造型工作室。

    于是,薛流用周天下午宝贵的读书时间,去改头换面,听首席托尼的建议,染了个银白人鱼姬星耀色。

    明明就是一个银白色,薛流怀疑取名叫银白色只能收688,而取名叫银白人鱼姬星耀色可以收1688。

    据托尼说,想要迷倒男人,就得同时让他有征服与被征服的双重冲击。薛流这种小麦肤色,已经很惹眼,如果用深色的发色,会被肤色压制,而浅色发色则可以和肤色分庭抗礼。

    银白人鱼姬星耀色赋予他低调奢华的轻微破碎感,而刚毅坚定的外貌又赋予他熊熊燃烧的荷尔蒙。

    虽然薛流不知道这个破碎感和荷尔蒙叠加出来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姑且相信了好姐姐好妹妹们的眼光。

    做出来还不错。

    星期一,一大早,薛流就到了附一院,挂了三诊室的号。

    病人还挺多,都在过道里张望着,大部分是些老头老太太,偶尔有些带娃来看的年轻人。顶着银白人鱼姬星耀色头发,戴着黑□□墨镜的薛流在他们之中显得鹤立鸡群,格格不入。

    为了防止插队争抢等等矛盾,附一院全部换了电子叫号器,原本的医生简介也做成了电子版,放到诊室门口的外设里。

    医生还没来,外设没开机,看不到简介。

    但是宝贝儿绝对是学霸级的,而且来了之后才发现这层楼都是中医诊室,说明他也是个学中医的,啧,同行,想一想更妙了。

    宝贝儿话少又高冷,应该是清冷书卷款,穿白大褂的样子肯定禁欲又儒雅,要是再戴一副金属细框的眼镜就好了。

    “让让,让让。”

    来了!

    薛流听到一个低沉饱满的声音,与TreadonSnow九分相似。

    猛一回头,看到一位大约矮自己一个头的络腮胡彪型壮汉拨开人群,拿着一把钥匙打开了三诊室的门。

    薛流仿佛石化一般定在原地,挪不动脚。

    “一号,薛流,请就诊。”

    “一号,薛流,请就诊。”

    电子铃响了两次,薛流没有动,里面的大汉子偏身探头,嚎了俩嗓子:“谁是薛流?”

    薛流从木讷中回过神,抬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诊室,坐在那张令他难安的凳子上,因为所有的病人都坐这凳子,还没人消毒。

    “薛流,哟,怎么三十五岁头发就白成这样啊!”大胡子嘀嘀咕咕,又凑紧电脑屏幕,“我瞅着你单位是江州中医药大学啊,咋地自己不能看啊?说吧,你哪儿不舒服。”

    薛流的目光全在大胡子浓密茂盛的髯上,丰厚的嘴唇,以及代表着年龄的腮帮,无一不在狠狠敲击薛流的心灵。

    “医生,我的病突然好了。”

    撂下一句话,薛流火速骑着他的小自行车回家。

    回到家换了衣服洗了澡,薛流才终于重新冷静下来,意识到一个问题,就他自己也才出诊周末两个半天,凭什么觉得三诊室从周一到周五坐的全是TreadonSnow啊。

    在重新明确身份之前,薛流没有办法再叫那个人宝贝儿了。

    【洛圣都车王】:嗨,今天工作怎么样?-

    叶津下课的时候,看到这条消息,提着电脑站在教学楼的栏杆旁,有些出神。

    他把消息往前翻了翻,确定前面每次开头都是“宝贝儿”。

    一种难以描述的奇怪感觉涌上心头,就像是一碗水,平时看到它的时候都是溢出来的,今天突然发现只有半碗水了。

    是自己太敏感了吗?

    他对称呼好像一直很随意,就算喊“宝贝儿”也没有什么多的意思。

    都是男人,能有什么意思。

    【。】:顺利。

    对面回得很快。

    【洛圣都车王】:啊哈,没遇到什么奇怪的病人吗?

    【。】:?

    【。】:我还没去医院。

    “对方正在输入中……”

    【。】:你有点奇怪。

    叶津往办公室走,自从口味被逸然居养刁了,食堂的饭菜都变得有点难以下咽,薛流的羊毛不薅白不薅,休想让他离开饭桌。

    一边走一边看车王的回复,他输了好一阵也没输出个明堂。

    到办公室的时候,才终于憋出一句“好的,宝贝儿。”

    “哈。”叶津看到这三个字,才感觉气顺了,跨步进办公室,又是熟悉的画面,薛流和裴以晴已经上座,菜也备好,在等他。

    状态恢复到了拍摄宣传片之后到意外接吻之前的样子。画面温馨得犹如爸爸、男妈妈和女儿。

    “津津,你来。”薛流一脸渗人的微笑,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椅子。

    叶津听到“津津”两个字,往后退了一步,每一根汗毛都在颤抖,他一只手扶着椅子,说:“你别这样,我害怕。”

    被惊到的还有裴以晴,从埋头玩手机中幡然正坐,在两人之间来回望了望,不明白薛流这骚话说得是什么意思。

    虽然最近关系在改善,叶津对薛流也少了一些成见,但是不至于吧。

    “别害怕,来,我跟你说个事。”薛流顿了顿,“说个好事。”

    “我觉得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吧。”叶津右手握拳,朝下颌角虚晃一拳,看到薛流还是露出一双真诚的大眼睛,他把凳子拉开一个间距,落座。

    “诶,都是一个教研室,别那么生分。”

    生分?这个人忘了两人半个多月前,才为了基本约等于无的教学任务差距大打出手。

    “离我远点。”叶津在薛流靠过来的刹那,后仰十五度。

    薛流拿的手机本想凑到叶津面前,现在尴尬地空举,但是俗话也说得好,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薛流向来擅长让别人尴尬。

    他拖着椅子在地上拉扯出刺耳的摩擦声,硬挤到叶津身边,右手一把勾住叶津的脖子,把人脑袋强行往手机面前带,还在耳边擦着说:“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这些可都是我妈给我哥掌眼的儿媳妇候选人,全是富家千金,名门淑女。”手机里显示着九宫格缩略图,划拉了几下,恐怕有二三十个。

    胳膊拧不过大腿,脖子拧不过胳膊,虬结的肌肉压在锁骨上,两个人硬生生挤做一堆。

    “你要干什么?”叶津一手扳住薛流,一边极力抬头望,冷白的皮肤从脖子开始被压出血色,下颌如锋,刀锋交错。

    “给你介绍女朋友。”薛流压住叶津的那只手,前臂回转,使得手部可以靠近叶津的脸,食指和中指挑着叶津的下巴,示意他转向手机屏幕,“不要看我,看这里。”

    “两位……”裴以晴双手交叠握住筷子的中段,放到鼻尖下,“可以开饭了吗?”

    看来真的BE了,是薛教授在给叶教授介绍对象。

    没人理裴以晴。

    “放手。”叶津垂下眼帘,“谭院长已经给我介绍一个了。”

    “嗯?”薛流先是一惊,被叶津肘击了一下腰腹之后,吃痛放手,接着,刻在DNA里的胜负欲开始冒出来,沉下脸,“他为什么不给我介绍。”

    “要不我让给你?”叶津终于挣脱出来,脚底朝着薛流的板凳腿一踹,把他连人带椅踹出去二三十公分,“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29

    筷子“哐当”落到桌子上, 裴以晴赶紧捡起来,好家伙, 院长真的在给叶老师介绍对象。

    一顿饭吃得各怀心思, 裴以晴唏嘘于刚刚嗑到一点糖的CP就要拆伙,而薛流在不断打探叶津和相亲对象的信息。

    谭源居给叶津介绍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自家的侄女, 谭青青,根正苗红, 在学校党办做文职工作。

    早些年,叶津和薛流一起进中医学院的时候, 他其实就觉得叶津不错,虽然薛流也算青年才俊,但是薛流看起来就不是居家的那一挂。叶津呢,长得好看, 业务能力强,他本以为是名草有主的, 结果这十年连半朵花都没见到。

    自家侄女是个眼光高的, 东挑西挑都没人入得了她的眼, 转眼就是成了三十岁的大姑娘。

    正好把两人凑一对。

    “烦死了,你烦死了。”叶津把薛流推开一段距离,“约的今天晚饭, 见第一面。”

    “第一面啊, 叶津, 我陪你去, 你吧, 一看就不懂怎么讨女孩儿欢心。”薛流哥俩好地揽上叶津的肩膀, “万一开罪了人家, 老谭给你好果子吃。”

    “你怎么这么积极,要不你去吧。”叶津再一次,把薛流胳膊拉下来,“我说认真的。”

    下午还要去出诊,他没精力继续跟这个傻逼掰扯,直接走了。

    因为叶津下班时间不能确定,所以约在一家商场,谭青青如果先到了可以自己逛逛。

    今天不早不晚,下午六点半,叶津锁了门,在医院门口乘公车前往目的地。结果在商场门口,就和谭青青碰上了。

    谭青青是个精致挑剔的女性,这是叶津对她的第一印象。

    她穿着深绿色的修身西装,黑色雪纺长裙,胸针、耳环、项链都经过精心搭配,口红艳丽大方。细致到一丝一毫的眼线上挑,配合那双精明的眸子,打量叶津,神色满意。

    当然,这一切叶津都没注意。

    “走吧,你想吃什么?”叶津身姿笔挺,走在前面。

    “我都行。”谭青青跟上。

    叶津的目光扫过一排排食店的名字,最后在泰拉东南亚餐厅停下了脚步。原来这家店是连锁的,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那天,薛流端着一碗冬阴功汤啧啧称赞的样子。

    “你不会想吃这个吧。”谭青青齐叶津的肩头,脖颈昂扬,眼带轻蔑,“这家的特色也就是冬阴功、打抛猪和玛莎曼咖喱,不太上台面。”

    “台面?”叶津转过身,疑惑重复。

    “去吃法餐吧,楼上有一家。”高跟鞋踢踏踢踏响在前面。

    “叶津!”

    背后突然想起一个熟悉的呼唤,叶津感觉太阳穴突突跳痛,回过头,果然是那个傻逼跟来了,这个人在自己身上装了监控吗?

    谭青青也被这声叶津吸引了注意力,停住脚步,纤眉微蹙。

    叶津垮着一张脸,问他:“你怎么知道在这里。”

    “嗨。”薛流手里还拽着一串车钥匙,快跑几步凑到两人跟前,“老谭那里掰扯几句就问出来了。”

    没错,是一串这要是,不是一把车钥匙,谭青青在看到这串钥匙之后,被人打扰的愠怒显然消下去不少。

    “谭小姐,你好,我是叶津的同事。”薛流伸出手,“也是你们爱情的守护——啊!”

    叶津的铁拳头在薛流的胸口一锤,锤出一声痛呼。

    谭青青准备回握的手握了个空。

    没见过上赶着去看别人相亲的人,不过叶津本来也不是抱着真正相亲的意图,并没有多少约会被打扰的感觉,而是回忆起了他讨厌薛流的感觉。

    就算重新进一次江中医,他依然会讨厌这个傻逼。

    十分钟后,三个人竟然和谐地坐在了一起,薛流和叶津坐在同一边,点完菜,三个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叶津话少,说事情时就直接切入主题。如果今天薛流没来,他应该会直接开门见山“你是不是被家里人催了,是的话咱们可以假扮情侣”。

    但是薛流在这里,他要是真那样说,可能明天就回传遍学院。

    叶津不算社恐,但是实在不会没话找话。还好,薛流是社牛。

    “早就听说谭院长有个像仙女一样漂亮的侄女,今天一见,哪里是像仙女,明明就是仙女!”彩虹屁对薛流来说,就像喝水一样简单。

    叶津震惊于薛流如何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对一个刚认识十分钟的异性说出这种话,同时也给薛流打上了风流的标签。

    女人显然很受用,浅抿樱唇,啜了一口白水,欣然接受夸赞,回礼:“两位教授也很优秀。”

    “谭院长这次算是牵对线了,我们叶教授的确很优秀,他洁身自好,从进学校开始,周围就没出现过什么莺莺燕燕,和他谈恋爱,完全不用担心冒出什么妹妹。”

    叶津听完皱眉,怎么说得他很不受欢迎一样。桌子底下,叶津的膝盖朝薛流那边撞去,示意他收敛。

    突然,感觉股四头肌下段一热,逐渐感知出一只手的形状。那个傻逼握住了他的大腿,正往外拨。

    匀称的骨与关节搭配完美,拇指到中指的弧度,隔着布料,恰好贴过膝上那一段紧绷的肌肉。

    “没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当然很好,”谭青青抚着下巴,思量道:“那叶教授是单身很久了吗?”

    叶津也探下去一只手,揪着薛流的大拇指,妄图利用疼痛摆脱他。面上如无事发生,接话道:“没有谈过。”

    薛流似乎看穿了他的意图,掐得更用力,以防大拇指被掰起来,叶津索性手和腿一起配合用力,把薛流的手铲起来。

    谭青青四指挡在口前,声音从指缝中流露出来:“啊!没谈过,是有什么……”

    “没什么!我保证,叶教授绝对没有问题!”

    桌子下方的两只手,经过一番搏斗之后,已经十指相扣互相拉扯,谁也不放过谁。

    薛流的话一出口,几秒之后,三个人都愣住了,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和尴尬。

    谭青青的眼神在薛流和叶津之间游离。

    在谭青青的眼中,中医学院的教授基本可以和“工资不太高的教书匠”画等号,是她没打算认识的范畴。平时做党办工作,也没有直面和一线教师打过照面,更不喜欢听人八卦嚼舌根,所以对薛流和叶津没有什么耳闻。

    她如果听到了之前的传闻,现在恐怕已经甩椅走人了。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了,她有点没缓过来。

    薛流的大脑短暂地宕机之后,依然没有想出什么合理的理由,解释刚才那句话,干瘪地开口:“我们认识很久了,他就是……人比较内向,嗯,内向。”

    这时,叶津的电话突然响了,是裴以晴打来的,这似乎还是裴以晴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

    叶津空着的那只手接起来,说:“喂?”

    “叶老师!不好了!阴虚鼠好像中毒了!您方便回来看看吗?”

    “!”一瞬间,叶津瞳孔骤紧,桌子底下握在一起的手也松开了,他和薛流对视一眼,说道:“好,我尽快赶回来。”

    挂了电话,薛流见叶津神色大变,问他:“怎么了?”

    “实验室出了点问题,我得走了,你帮我招呼好谭小姐吧。”叶津安排到,反正这傻逼很想上位的样子。

    “摆脱!你搞反了吧,叶津!”薛流拉住叶津的袖子,“你留下来继续聊,我去帮你看。”

    谭青青有点生气,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被像个皮球一样踢来踢去。实验室能出什么事?大不过就是几只兔子几只老鼠,就值得他把自己丢在这里?把人当什么了。

    “实在不好意思,谭小姐,那一批鼠是我现在手上课题的关键,不亲自去看我不放心,下次我再给谭小姐赔礼道歉吧。谭小姐还想吃什么可以随便点,这家是会员制,账单会发到我这里。”叶津站起身,已经是马上准备走的姿态。

    “诶!”薛流跟着起身,“我开车送你。”

    谭青青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两个人走了,两个人一起把自己扔在这里,她活了三十岁,还从来没受过这种对待,从来都是男人围着他转。

    这就是大伯口中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五好青年?哼,不过如此。她拨通了谭源居的电话,开始泄愤:“喂,大伯……”-

    两个人紧赶慢赶,到达实验室,也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裴以晴已经把那批鼠从动物房取了出来,一只一只排开放在实验室的桌面上,肚子朝天的也有,蜷缩着身体的也有,还有出现呕吐、腹泻各种症状的。

    真的中毒了!

    叶津只看了一眼,心里如巨石坠地,悬空的焦灼变成实打实的噩耗。

    阴虚模型鼠大面积出现强烈的消化道症状,一只只都有气无力,连叫声都弱了。

    “怎么回事?”叶津一边穿白大褂一边问。

    “今天不用喂药,我就想吃了晚饭之后来检查下一就行,结果我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拉肚子,我觉得不对劲,就取了出来,后来症状越来越严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裴以晴说话带着哭腔,虽然这是叶老师的课题,但她也付出了心血,而且实验做不做得出结果,直接关系到她的毕业论文。

    “不要急,”一直在弯腰观察大鼠的薛流直起身,“你们听,叫声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30

    闻言, 叶津带上手套,把鼠箱也抬到桌面上来。指尖碾过食槽, 带出来一些白色的粗粒。

    阴虚鼠大多偏瘦, 舌红,不如别的鼠圆润,吐泻之后, 不少都在微弱地抽搐,还有一些能发出声音的, 本该尖锐的“吱吱”声,变成了嘶哑的低叫, 嘴角还留着口涎。

    叶津和薛流目光对上,空气中迸发出一些默契的火花,薛流冲叶津挑挑眉,仿佛在说“知道了吧”。

    叶津:“小裴, 你去取点生姜。”

    薛流:“还有防风、绿豆、甘草。”

    裴以晴急匆匆地一去一回,带回了东西, 却不明所以, 问道:“是什么毒啊?”

    叶津挑出生姜, 又找出研钵,开始研磨姜泥。薛流则取剩下三样药物放入煎药机,加水开煮。两个人没说一句话, 动作却行云流水, 配合默契, 仿佛是他俩有什么额外的交流方式。

    裴以晴发问候, 薛流反问她:“小裴, 你知道半夏又叫什么吗?”

    “叫什么?”裴以晴脑中飞速过一遍半夏还有什么别称, 但没想起来, “啊!它们是中了半夏的毒吗?”

    生半夏有毒,平时医院里用的是石灰或者明矾炮制过的法半夏。

    “那我就要教你一招了。”薛流定好时间,又用烧杯取了一些蒸馏水,倒进叶津的研钵里。

    “半夏又叫婆婆药,可以把人嗓子药哑,古时候呢,婆婆看媳妇各种不顺眼,一直叨哔哔叨哔哔,媳妇就给婆婆的饮食里放了半夏,婆婆说不出话来,就没法骂媳妇了。”

    “除了咽喉麻痹,还有一系列消化道的症状会出现,就跟这堆耗子一样。呐,我问你,什么杀半夏?”

    药物中有七情,即七种制化关系,相杀就是说一种药物可以减轻另一种药物的毒性,中药的配伍就是利用这些关系,让药效可以为人所用。

    裴以晴的目光落在叶津的研钵上,上面已经堆起了淡黄色的姜泥水。“啊……生姜杀半夏。”

    “对啦,媳妇消气之后,再给婆婆吃生姜,婆婆又可以骂她啦。”

    裴以晴:“……”

    薛流给了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说:“以后你婆婆要是哔哔你……”

    “好了,你不要教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叶津研够了姜泥,找出一块纱布,过滤出姜水,装进另一个干净烧杯里,“来帮忙喂姜汁。”

    三个人拿着滴管,揪着鼠背,一只一只喂姜汁,喂完之后,鼠子的症状终于缓解一些,开始缓缓爬动。

    裴以晴清理了食槽,重新换了垫料,鼠鼠们重新回窝,各自找地方休息。

    姜汁解了毒,但半夏和生姜都是温热类的药物,对阴虚鼠来说是一种损伤,剩下的防风、绿豆解解热毒,而甘草又叫清国老,既可以解毒,又可以调和诸药。

    等这药水煎好了,放进鼠子们的日常饮用水里,它们喝上一天,也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等到忙完这一切,过去了半个小时,还算抢救得及时。

    叶津猜测,这很大可能是因为剂量不够。生半夏3克就要医生签名,9克以上就容易惹上麻烦。

    只要有中医医师执业证,很容易拿到药。

    是谁要给他的鼠投毒呢?

    工作十年,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叶津有点沉默。

    不太可能是误投,因为没什么人会这样使用半夏,如果是在实验楼取材,那耗材库会有登记,最近并没有谁取半夏。

    这白色的颗粒,精心混入鼠粮,很明显就是想毒死他的鼠,如果不是裴以晴刚好来检查,过一晚上,这些耗子绝对死得硬硬的。

    中医一直以来面临很多困难,这种极具经验性的治疗,难以做到“可重复性”,因为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在江南的人和在西北的人不一样,胖人和瘦人不一样,老人和小孩不一样。

    但是为了证实有效,必须要数据的支持,才能得到认可。

    那怎么把中医对人体的认识复制到实验鼠身上呢?这是中医药实验中最难攻破的地方,也是大家不断尝试的地方。

    比如气虚,之前有人把鼠丢进水里,让它费力挣扎,在快要淹死的时候捞起来,然后又丢下去,让它筋疲力尽,这样做出一个“气虚模型”。

    叶津现在手上的课题,是研究一些滋阴清热药对湿热夹阴虚证的有效性,他付出了很多心血,这一批鼠也受了很多苦,才终于做出来了。

    如果这些鼠没了,再重新做一批,时间会耽搁,结题有时限,裴以晴也需要这些数据来写论文。

    他的课题要是不能按时结题,可能就申请不到下一个了。

    是有人想用这个办法抢课题吗?

    叶津坐在高凳上,脸色很不好看。虽然理智上知道,学校也是职场,发生这种事完全有可能,但心理上却很难接受,在他眼里,学校就是一个学术至上的地方,任何勾心斗角都是对脚下这片土地的侮辱。

    薛流也带着手套,本想拍拍叶津的肩,但是一时不知道是嫌自己的手套脏,还是嫌叶津的白大褂脏,停在了空中,又收回去,安慰道:“很正常,习惯就好,我拿到国自然基金那两年什么糟粕事儿都见过。”

    叶津抬起头,目光有些遗憾,也有些失望:“正常,但不对。”

    “是不对,但就是有些人活得像老鼠,待在阴暗的地方,等着偷偷捅一刀,防不胜防。”

    薛流突然觉得,此时的叶津像一只脆弱的兔子。

    叶津皮肤冷白,情绪上头就会出现明显的红晕,从鼻梁开始,到眼尾与额角,像被玫瑰花的浆液渍过,又被水冲刷。他仰着头,起伏的喉结往下不远,没入严整的白大褂,极致的迤逦和庄严重叠在一起。

    薛流太懂叶津目光里的失望了。

    因为理解,所以竟然有些恻隐,第一次觉得这个人不是那么高高在上,仿佛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这样的叶津,有一些人情味。

    “没关系,我们把人揪出来。”薛流哄小孩儿一样。

    围观这一切的裴以晴,先是震惊于原来真的会出现投毒这种事,再是觉得,叶老师看着稳重成熟,但实际上没什么情商,你不说,他就不知道,而薛老师,相处的时候觉得他就是一小孩儿,但其实他什么都清楚,遇到事可以处理得井井有条。

    叶津叫裴以晴回宿舍,然后和薛流两个人辗转到了保卫处调监控。大约在六点多钟的时候,楼道拉了灯,动物房也没什么光亮,只有还在加班的实验室里有光。

    然后有一个带头套的人,进了动物房,在叶津的大鼠箱前鬼鬼祟祟。

    真的是有人故意为之,猜测落实,叶津的心里更是如梗如塞,他人际圈小,除了薛流,也没什么仇人,到底是谁这么红眼病。

    那个点前后,实验楼没有看见进出的人,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一早就在实验楼,那个点去投毒,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实验室。

    现在要做的,就是看看今天谁进了实验室,都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江中医的实验楼是刷脸出入,得找信息科调数据,而且那个人甚至可能现在还在实验楼。

    “信息科下班了,只有明天了。”薛流走在前面,“但是他要是发现你的耗子没死,一定会再次下毒,你有熟悉的学生吗?叫他们帮你收集一些废鼠。”

    叶津带着疑惑望向薛流,十分不解。

    “没懂吗?把废鼠换进去,把你的模型鼠挪个地方啊。”

    “不是,”叶津舔舔干燥的嘴唇,“我只有小裴一个学生啊。”

    “不是,”薛流快气笑了,叉着腰问:“你教了这么多年书,就没认识什么学生?跟组做实验的本科生,读了研的老学生,一个都没有吗?你怎么光盯着小裴一个人薅。”

    叶津认真且无奈:“没有。”

    薛流叹了口气。

    【中医学院薛流】:菜菜宝贝,你那里有多余的废大鼠吗?悄悄帮我收集一点,记得是悄悄哦!

    【中医学院薛流】:麦子小可爱,我记得你在做分子实验,如果你还在用trizol提取法,明天来我这里拿点新试剂用, RNA提取、PCR克隆和蛋白表达都可以用哦,没毒又快。然后,你悄悄帮我收集一些废鼠。

    【中医学院薛流】:阿花花,我记得你有一些用废的大鼠,送人了吗?没送给我留着。

    薛流发完这一大堆,叶津嘴巴都要掉地上了,江中医交际花,薛流当第二没人敢当第一。

    叶津:“你……”真厉害啊。

    这是叶津头一次真心实意想夸薛流,但是此情此景,他夸不出口,也不知道怎么夸,已经出了声,于是转说:“你还有什么新试剂?”

    “嗨,随手投的一笔小资,前不久厂里送了样品来,回头送你点。”

    “好。”

    解决完废鼠的问题,薛流还打电话叫来了一个装监控的人,在鼠箱内部视角装一个可以实时监控的微型摄像头,捕捉到人像的时候警报,以便在投毒人行动的时候抓现行。

    在实验室折腾了一晚上,等到监控也装好,已经十点了。

    两个人站在实验楼门口,实验楼在教学区,而整个教学区又是好几栋楼围住一个广场。

    这个季节,金桂已经挂满了花,逐渐变凉的夜色里,袭着花香。门口面对着的广场,路灯打出橘黄色的光,下了晚课的学生陆陆续续经过,不少人注意到了路灯下出挑的两个身影。

    “叶津,这是我第二次救你鼠命了。”

    本来想感谢薛流的叶津凭空噎住,好好的话他说出来怎么就这么欠扁呢。但他说的是实话,尽管欠扁,却少了一分敌对的意思。

    叶津还是低声出口:“谢谢你,薛流。”

    薛流看着那双清冷但真诚的眼眸,举起手放在耳边:“啊?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呵……”叶津加大了音量:“我说——你肾不太行啊——”

    路过的学生纷纷惊愕侧目。

    作者有话要说:

    实验的那部分半真半假,我没做过实验,气虚鼠是听药理老师说的。

    叶津那句话的意思,在中医里肾开窍于耳,虚证的耳聋一般责之于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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