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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王站在台阶上看着正远远朝着他走来的大儿子,用堪称x激光射线的眼神耐心且细致的打量着: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有神,身姿依然是顶天立地的挺拔,器宇轩昂精神抖擞浑身写满优秀两个字。
很好,确认过眼神,这还是他那个最得意的鹅子。
辽王很满意。
辽王非常的满意。
就是吧。
辽王摸了摸下巴,他总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
具体是什么一时半会的也说不上来,但就是少了点什么——而且还应该是存在感比较明显的...难道是因为自己得意的太子换了件绣着段氏王族龙纹衣裳的缘故?
话说姓段的家都什么审美,怎么有点花里胡哨的?
重点好像抓错了.jpg
“父王!”
耶律枭走了过来,用拳头砸了下自己的胸膛,朗声道:“我回来了。”
辽王满意的伸出手拍了拍耶律枭的肩膀,欣慰万分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去黑云洲怎么都不和父王说一声?”
“儿也没想到会在黑云洲待这么些日子。”耶律枭笑着道,“让父王担心了。”
“孤是真的担心,忘了为父和你说的吗?异星是有点个古怪在身上的,孤在防着他。”
辽王示意耶律枭随他入王庭内,一边走一边笑道,“不过孤现在觉得这次冒出来的异星大概是还算正常的,因为你愿意回家。”
耶律枭:“?什么?”
“你愿意主动回家孤就很欣慰,此前那两位双生辽王每次都是被人三请四请,最后还是靠双生辽王的母亲每每派心腹将对方给捆回来的。”辽王大笑,“一整颗心都系在了段长空的身上,吾儿之风度,远超双生辽王!”
“等日后父王先走了,也不会多么的担忧了。”
耶律枭微微皱眉,沉声道:“父王洪福齐天,怎么说着这种话?”
“好好好,孤不说,孤洪福齐天,孤身康体健。”
辽王的心情很好。
辽王的心情真的很好。
辽王的心情真的好到不行。
这就是他的好儿子!
之前他还担心他鹅子会被异星给迷惑,现在看来他是想的太过了。
仔细想想的话也是这个道理,也不是每颗异星都像段长空那般拈花惹草祸乱天下的,比如说这次的段星白,他肯定是个正兔君子!
虽然段翎烈不是个东西,但他鹅子还是个好东西的。
这就是歹竹出好笋了。
很好。
非常好。
大家都是辽王,双生辽王的运气是真的不咋滴,而他和他儿子的运气就太好了——谁让双生辽王碰到的是段长空,而他的鹅子碰到的就是段星白呢?
只能说长生天在上,辽国注定是要国运昌隆的!
辽国即将崛起!
辽王是喜大普奔的想着的。
然后很快的,他就知道他喜的太早了。
因为。
“听说巫王狼王他们的孩子也去了,狼王城与南蛮从祖上关系就极好,两家甚至是联过姻的...不过这都不是重点,儿啊,你在黑云洲都看到了什么,有没有什么深刻的体会或者感想?”辽王揣着手手一脸慈爱的问道。
耶律枭侧头想了想,然后道:“感想其实挺多的,有一个和父王你有关系。”
辽王:“?什么关系?”
“就是父王你多了几个孩子。”耶律枭很淡定的朝着内侍招了招手,示意他去给自己端盆酥茶来喝,如是随口道。
辽王:“......”
辽王:“???”
辽王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然后。
辽王用前所未有的速度回想了一下自己活到现在的所有风流韵事。
...不对啊。
他这人其实并不重色,除了原配皇后还有六个妃子,皆是重臣家的闺女,满打满算也就七个人。
更没有玩什么红袖添香也没有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年轻的时候除了在边境和段翎睿等段氏王族交过手外基本上是没有出过辽国的...
所以说。
“不可能!为父不可能有血脉流落在外面,儿,你肯定是被骗了。”辽王说的斩钉截铁不容置喙,眸如鹰隼,“是姓段的说的吗?他们姓段的嘴里十句话有十一句都是胡扯的!”
耶律枭:“...不是。”
“什么不是?肯定是!”
辽王的语气变得有些硬邦邦:“他们姓段的近些年来的脑子愈发的不正常,尤其是段翎睿倒下之后,这群王族就跟脱缰的野马一样,虽然之前也有脱缰,但也没跑的连影子都看不到。”
“若是段翎睿好好的,哪里轮得到这群人跳成这样。”
耶律枭:“......”
耶律枭的眼神略有些微妙,迟疑了一会儿后才道:“父王您该不会是中意睿王叔...吧?”
从以前就这样,他父王每次提到段氏王族,提着提着就会跑题,最终将话题扯到瑞贤亲王段翎睿的身上。
而且大多数时间都是褒多于贬的,总是说着说着就是一副‘要是段翎睿好好的,那会是如何如何’的说不上来什么情绪但总的来说是很生气的模样。
难道...
莫非...
该不会...
“你在胡想什么,孤不喜欢男人!”
“孤活到现在,最爱的女人是你的母亲,是敬重的人是孤的父王与母后,最佩服且意难平的人是段翎睿。”
辽王的嘴角抽了抽,他觉得他儿子想的太多了,但看在是自己最得意的儿子份上还是耐心的解释了一下,“孤少年时与段氏王族有过数次摩擦,段翎烈性格狂暴,段骄阳性格张扬...段氏王族,脾气都大。”
“在父王的那个年代里,段翎睿是当之无愧的翘楚。”
辽王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巫王,狼王,孤以及西凉王,我们四个会不服气其他的段氏王族,但唯独段翎睿,他一个人就让我们心服口服...强者值得尊敬与敬重。”
“但他的身体忽然就垮了,孤略有听闻他是为情所困...他那么强,怎么偏偏为情所困?”
耶律枭沉默不语。
虽然不知道他父王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为啥忽然开始回忆起过去,但情之一字,有时候的确是最伤人的。
“段翎睿于孤,于巫王狼王和西凉王来说都算是一座大山,我们都想要翻过这座山。”
辽王很是意难平的摇头:“那时候的我们还很年轻,都有闯劲,都极力想要越过段翎睿然后向整个天下证明自己的实力。”
“孤从不将孤的兄弟们看做是对手,孤心里只有一个对手。”
“可他从大家的视线里忽然消失了,在孤尚且没有打败他的时候消失了。”
“他是孤活到现在唯一的遗憾。”
辽王看着耶律枭,认真道:“四国都是嘴上说着不和姓段的有什么关联,实际上却又处处和他们有关联...孤这么多年不仅在替自己意难平,还为段翎睿意难平。”
“记住,举凡能让自己的心里认为对方是对手的人,无论你面上如何不屑,心里都必须要承认对方的优秀,并且不要畏惧,要超越他。”
“也许这个道理你已经懂了,虽然孤尚且没有见过段星白,但能让这代的段氏王族们以他为中心窜来跑去,跟着他指挥走的人,绝对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强者。”
“但这是你们的时代了,孤老了,不管听多少的吉祥话都得承认这个事实,孤和段...等等,你方才喊段翎睿什么?”
本来说着说着还有些伤感的辽王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并且只用了零点零零一秒就抓住了重点。
耶律枭:“睿王叔。”
辽王:“......”
辽王:“???”
睿王叔?
什么睿王叔,我们耶律家族有姓睿的族人吗?
有点想要逃避现实的辽王突然出现了
“所以方才儿子和父王您说的,不是一个意思。”耶律枭看着辽王,一本正经道,“儿子说您多了几个孩子,是因为儿子有了一些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亲姐妹,不是说您在外有沧海遗珠。”
辽王:“...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姐妹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个什么见鬼的东西?
“简单的讲,就是儿子与塞缪和小巫娑,还有星字辈分的王族,以及云浮天宫的云朵们山野道观的橘猫虎白鹤狼王城的狼等或人或兽一家的了。”
耶律枭一脸的坦荡荡,要多坦荡就有多坦荡的那种:“哦,还有西凉的樊犁,大家都是垂耳兔教的一员,四舍五入就是一家人。”
辽王:“......”
辽王:“???”
辽王:“垂耳兔教又是个什么东西?!”
“就是一个教派而已,问题不大,父王你不用在意这点小事。”耶律枭笑了一下,“垂耳兔教的教义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
辽王下意识的接了一句:“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耶律枭莫名其妙的看了眼自家老父亲,严肃道:“我们的教义要更为高尚且打动人心,不是一般的教派可以相比较的,父王你不要用一般的眼光来看待我们垂耳兔教。”
“有福自己享有难大家一起当,大难临头不需要急着飞,先把别人的羽毛给拔了再飞。”
“还有日常千万不要和自己过不去,多和别人过不去之类的,因为我们垂耳兔教尚且在起步阶段,所以教义还没有特别的完善,不过假以时日定然会尽善尽美的。”
辽王:“......”
辽王:“.........”
他的确是不能够用一般的眼光来看待垂耳兔教了。
他得用十般的眼光!!!
你们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
你们还记得自己的国籍吗?
你们还记得自己是个人吗?
辽王一时间不知道该抓哪个重点,就那种,遍地都是重点的,心情和老师说期末我们只考重点结果一本书全是重点差不多,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抓起重点。
于是乎。
“人就算了,为什么还有老虎狼和鹤?这辈分你们到底是怎么算的?”辽王的大脑正在宕机试图重启,“这都什么,儿,你是被骗进邪·教了你知道吗?这不是什么正经的教派,你还是快快脱离...”
“不可能,云浮天宫的两位宫主和山野道观的观主都是垂耳兔教的长老。”耶律枭看着自己的老父亲,严肃道:“山野道观都可以往旁边放放,父王你不是说云浮天宫是最接近天的地方,是上天在人间的化身吗?”
辽王:“......”
辽王:“.........”
辽王一时间还真的没办法反驳耶律枭的话。
云浮天宫...为什么云浮天宫也牵扯进来了?它不是一直高高在上的吗?啊?这垂耳兔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才会让云浮天宫的两任宫主都加进来?!
是他年纪太大所以跟不上现在的时代了吗?
他难道不是宝刀未老了吗?!
辽王的内心如同海啸般毁天灭地,但面上却硬生生的克制住了——论起情绪控制,边境四国里当属辽王第一。
“儿子这次在黑云洲学到了很多,儿子认为星白说的对,为什么王族这么累,全是因为手底下的人吃太饱了。”
“王族都快被公务累死烦死了,而手下人却可以晚睡晚起,可以风花雪月红袖添香有的还去玩个蓝颜碧玉,上朝的时候还给父王您添堵还试图涨薪水,到底谁才是王族?”
耶律枭的眸光深沉:“做王族不要和自己过不去,一定要和别人过不去才行。”
“有好大家分的前提是有满仓库的胡萝卜,仓库要都是空的...那分什么胡萝卜?”
“全部起来种田,王族都能下地种田,儿子这两天就没少亲自下田没少出门打猎,儿作为太子都能做到,那臣子们有什么理由做不到?”
“现在四家都在争,万一我落后了,小巫娑本就因为是女儿身所以独得一份星白的欢喜,塞缪有狼能和殷白段黑它们套近乎,樊犁虽然因为两家是世仇但那人心眼实在太多长得又是和人形狐狸精一样的妖里妖气,不得不防着他。”
“我有什么,除了有一个随时会叛变完全不知道给他的兄长帮帮忙只会添堵的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我什么都没有。”
辽王:“......”
辽王:“.........”
满屏的省略号代表着辽王现在无fuck所说的崩溃。
孤,高兴的太早了。
真的高兴的太早了。
不要问为什么,因为他儿子不是没有被异星段星白给影响,而是被影响到了深处不觉得他自己不觉得自己被影响了!
天杀的异星!
天杀的段氏王族!
天杀的段翎烈!
都他妈的是神经病啊!!
而且他终于想起来方才他觉得少了点啥——他的三儿子没了!他的三儿子耶律野连根毛都没回来!
他还记不记得他姓耶律?他不姓段!
“他现在叫做野王·耶律·段,蛇王大人亲自给他改的。”
耶律枭看出了自家老父亲现在满头的疑问,解释道:“这可是我们垂耳兔教的头一份,能讨蛇王大人的喜欢,那星白肯定也是会偏心他的。”
辽王:“......”
为什么每个字孤都听懂了,但是连在一起却什么都不懂?
怎么又冒出来一个蛇王,这个蛇王又他妈的是谁?
“段蛇王,昔年段王朝天子段长离的血脉,流落在外面好不容易被找回来,有那么一点点不正常,但问题不大,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耶律枭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给了这么一个解释。
辽王:“......”
为什么又冒出来一个段长离的血脉?
段长离...不就是和段长空一个年代差点把段王朝给废了的家伙吗?
辽王不好了。
辽王感觉非常不好了。
辽王觉得是不是因为自己在家蹲的太久,现在好像跟不上段氏王族越来越离谱的脑子了...他们写剧本的速度是不是又变快了?本来就很快,现在是快的离谱了。
辽王真的是满头的问号。
他甚至觉得连问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到处都是重点不知从何处下手。
耶律枭:“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都是可以忽略的,我倒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父王。”
辽王认为接下来他听到任何的消息都是高兴不起来的。
因为他发现他最得意的鹅子已经被段氏王族的异星给污染了——他还是大意了,是他的眼界小了,忘了异星是会进化的,段星白这颗异星分明是一颗比段长空还要不正常的异星啊!
他错了。
他真的是错的太彻底了。
他不行,趁着枭儿回来了,他要好好的掰正...
“睿王叔已经好了。”耶律枭忽然道。
什么蛇王什么段星白什么异星的瞬间就从辽王的脑子中清空了。
只剩下段翎睿好了这句话。
辽王沉默良久后才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您如果想要找睿王叔的茬也是可以的了,因为他现在找回了他的对象,就是当初辜负了他但现在说开了发现是误会的人,所以他已经不再为情所困了。”
“最近您没发现黑云洲的段氏王族们老实了许多么,因为睿王叔开始一个一个收拾他们了。”
“......”
辽王露出了狐疑的小眼神:“真的好了?”
“真的,哦,差点忘了,睿王叔让我给爹您捎句话。”
“哼,想来是来问候孤的,说吧。”辽王露出了说不上来是得意还是矜持的笑容,语气平静中透着两分藏的极深的满意道。
“他说,‘耶律兄,此去数载未见,本就聪明绝父王你明白他的意思。”
“......”
辽王陷入了沉默。
辽王陷入了沉思。
众所周知,四家里辽王的情绪控制做的是最好的。
此时。
此刻。
“格老子的!我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来象牙!!”
“老子秃了吗?他段氏王族秃完了孤都不会秃!!!”
“他怎么好了?就该继续为情所困!孤命令他继续被困!!”
辽王暴跳如雷的骂骂咧咧,没有人知道他的易怒点是什么,除了段翎睿——年轻那会儿这人就阴阳怪气,现在都一把年纪了,直接就进化成阴阳怪气了?!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
辽王一甩袖子就怒气冲冲的走了,他要先写信去骂段翎烈。
段翎烈当的什么天子,连自家的族人都管不了他当什么天子?
就算当初段翎睿倒下了,但他到底又是怎么打败段骄阳和段翎勇他们几个登上王座的?!
等他骂完段翎烈之后再招呼一下巫王辽王和西凉王他们:段翎睿回归了,搞他!
“......”
耶律枭站在原地看着跑的飞快的自家父王,弯起了嘴角。
蛇王大人说的真的是太对了,父王的年纪大了,给他找点喜欢的事情做让他好好的放松一下,然后自己扛起国家大事扛起国君之责才是最好的表孝心途径。
这国政,也该让他好好来承担了。
不过在搞臣子搞人之前,他还是要先去一趟皇陵——蛇王大人说的依然是对的,家祭无忘告乃翁,作为后代,他的确是该去好好的和老祖宗唠唠嗑儿,祈求老祖宗的保佑并且和双生辽王大人说说贴心窝子的话。
比如说他认为自己很幸运。
不要问他哪里幸运,遇到的是段星白这件事本身就已经是幸运到极点了。
不然遇到谁,像双生辽王那般遇到段长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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