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陈年往事
“主上~”忽然哥舒的声音从窗外响起,宇文护将手伸出去,又伸了回来,变出两个小糖人。
一大一小母子俩眼冒着金光看着他手中的糖人,宇文深吞了口口水:“阿爹,这是给深儿和阿娘每人一个的吗?”
“给~”宇文护递了过去,宇文深兴高采烈地接着,立马放进嘴里舔了起来。宇文护笑着又看向清河,递了过去,但清河没接。
清河撇过头,忍着心里想吃的欲!望道:“当我是小孩子吗?”
“记得你我第一次见你也是拿着个糖人,我记得你喜欢吃。”宇文护道。
虽已是十年前的事了,但宇文护依旧记得,清河有一丝动容,伸手接过小糖人,看到居然是宇文护的样子,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又低下头怕宇文护看到。
……今日是清河父亲的祭日,但她从开始到离开,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只是一直沉默地看着那墓碑上的名字,记忆中父亲的身影还很深刻,只是如今却已阴阳相隔,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沧海桑田,她是真的忘记了……
“走吧!”听到哥哥一声长叹,清河才回过神,宇文护轻柔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一家人正准备离开之时,清河忽而抬头望见隐藏在深山之中的一座庙宇,清河尚未开口问到宇文护便先回了她。
“那座庙宇香火倒是还不错,你曾经也经常去上香,听说还挺灵的,清河,自从你失忆后便未去过,要不今日去看看?”
“也好!暖暖~”清河点了点头。
“阿娘,我也想去。”与此同时宇文深拉了拉她的衣袖说到。
“好!带你去。”清河弯腰将他抱起。
“训儿,你过来,舅舅和你说说话。”元孝矩朝着宇文训招手到。
“那我们便在山下等你。”宇文护
“好!”清河鬼使神差地往那庙宇走去,说来也奇怪,这条路她似乎很熟悉,到了庙宇门前,只见那牌匾之上写着‘清风寺’三字。
门前扫地僧人见到她们的到来,朝着她们道了一声‘阿弥陀佛’便将她们往寺内引去。
清风寺内供奉的是如来佛祖,据说是引入佛教之人根据梵文中拟写的形象而想象出来的。(纯属瞎编)
清河见状,缓缓在佛祖面前跪下,双手合十,闭眼祈祷着。
安暖是不信教的,于是领着宇文深一旁参观去了。
“阿弥陀佛,施主……”
一旁参观的安暖只听这位过来的,似乎是庙祝的人物在清河面前说了一大堆话,随后清河便接着由庙祝递过来的竹签桶抽了一挂,听到,似乎是上上签,乃是大吉。
“夫人一生顺遂,夫贤子孝,儿孙满堂,实乃有福气之人。”庙祝似乎解了签文,安暖在一旁听到,倒是不信,走了过去。
“说好话谁不会啊?都是骗人的。”安暖心想,这些地方无非就是要个香油钱而已!哪里真的有那么高深的法力能看透这个人的命运?
“施主若是不信,大可一年后再来,贫僧愿再为二位施主解上一签。”
“我们走。”清河对庙祝回礼,然后被安暖拉着走了出去。
清河:“暖暖,莫要胡闹。”
“我才没有,那分明就是假的。”
“世上的真真假假不过是眼前的缥缈,信那便是真,不信那便是假,世间万物只存一个信字而已!”
“郡主……那种话……我也知道,我还能说你和太师还会有五个孩子呢,不仅夫贤子孝,感情还特别好呢!”安暖转过身皱着眉道。
“你呀!”清河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随后摇摇头:“走吧!咱们回去吧!”
……“清河!”大老远宇文护便看到清河的身影,一股脑儿大步跨了过去。
“郡主你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我若说还算出郡主你有皇后之相您也一定信吧?!”安暖说完,便看到清河停下了脚步面对着她。
知道安暖是开玩笑,但清河却是正经地回到:“可不是所有女人都向往那个位置。还有以后这样的话可不许再说了。”
“我知道,我以后不说了,可……郡主,为什么那个位置你不想坐呢?”安暖跟上了继续前行的清河。
“我只在乎在身旁的人是谁,那个位置于我,远远没有这个来得重要。”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她想的无非也就是这些而已。
可……太师想要皇位,而未来也会有一个女人抢走他身边的位置啊!这句话安暖埋藏在心里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阿爹!”宇文深揉揉想要闭下的眼睛,看到宇文护出现在眼前,从清河怀里把他接过。
宇文护一手抱着昏昏欲睡的宇文深,一手牵着清河的手往山下走去。
安暖不知道宇文护有没有听到刚刚她们的谈话,她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她也想将来有个人能够那么牵着她的手……
“可我不这么认为啊!也许是一半遗传了阿娘,不然舅舅你瞧阿爹刚才的模样,见到娘亲便扑了上去,就是二弟也是这般,那分明就是遗传阿爹的傻气。”有谁这么说自己亲爹的?恐怕也就他宇文训了吧?但一方面不是说,清河也是很聪明的?
“哈哈哈!”元孝矩不知道笑到了什么,忽然大笑起来。
“聊什么呢?训儿可是说了什么笑话?逗得你舅舅这么开心?”她大哥的笑声确实很大。
“没什么,只是大舅舅问我的智慧遗传了谁,我说阿爹阿娘各一半。”
若是不知原话是如何,乍一听,还以为是这孩子拐着弯夸自己呢!
“咳咳咳~既然知道才遗传爹娘的一半,以后就要更加努力知道吗?”宇文护倒是正儿八经地回了去,生生扭转了宇文训的意思,元孝矩听完笑意更胜了,就连嫂嫂也笑了出来。
宇文训小脸一皱,他话里的原意并不是这样的好吗?明明就是他替阿爹解围,结果阿爹反倒教育起他来了。
“我儿自然遗传我的聪慧,乖,上车吧!”清河止住笑意,拉着宇文训上了马车,随后自己也上了去,在转身接宇文深的时候,顺便瞪了一眼宇文护。
宇文护一脸无辜:娘子,我又做错了什么?
“西郊别苑我要用,别把自己外面的女人安排在那儿。”
宇文护刚坐稳,清河忽然来了一句,倒是吓了他一跳,皱了皱眉随即又一松:“哪儿来的女人?莫要胡说,我只有你一个。”
清河默。
“……你要西郊别苑,想做什么?”
“我无事之时去小住,散散心,不行?”
“行行行,届时我们陪你一起。”
“没事你也不要去晃悠。”
……所以西郊别苑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郡主,今日是三年之期的最后一日了……”
忽然一阵寒风从窗外袭来,正好对着清河正在刺绣的手。
乳娘抬头看了石墨一眼,示意她不要说,又道:“窗户开了,石墨你去关一下。”
石墨闻声点了点头往床边走去。
“瞧咱们郡主这手上的活儿是越来越好了。”乳娘笑盈盈地看着清河的刺绣。
清河微笑着:“窗外可是下雪了?”
“嗯!现在正大着呢!”石墨回到。
清河放下刺绣往门口走去,打开门,大雪纷纷地下着,一眼望去连着屋顶都是雪白的,清河一脚踏了出去,身上便多了一件袍子。
“郡主外面凉。”石墨道。
一片雪花翩然而至,清河伸手让它落至掌心,然后看着它慢慢化去。
“清河~”听到熟悉的声音,清河下意识地回头。
浑身是血的宇文护倒在她身上,轻声道了一句:“我回来了,你只许嫁给我。”
他的头上脸上堆积着雪花,身上的雪花早已被触目惊心的血融化了,清河一愣,直至眼泪从眼角轻轻滑落,她才反应过来:“阿护,阿护……”
“阿护,阿护!”清河从梦中惊醒,方才的情景吓了她一身冷汗,是她遗失的记忆还是仅仅只是梦境而已?
“郡主~”温暖的房间里只有她和站在床边守着的石墨:“郡主,太师上朝去了,还未回来,临走时,还嘱咐奴婢不要叫醒郡主,太师想让您多睡一会儿。”
清河坐直了身子,问道:“暖暖呢?”
“她寻吃食去了,郡主可是要起身?”
“嗯!”
“郡主,外面下雪了,可冷了,太师还嘱咐奴婢给郡主多添一件衣服。”石墨蹲下替清河窗上鞋子说道。
“……”又把她当小孩子了。“外面下雪了?”
“是啊!郡主要出去看看吗?”
清河披着外袍刚一打开门,寒风便一阵阵袭来,连带着雪花一起飘了进来,还未踏出房门,一个身影倒在面前。
同样浑身是血的身影,让清河的心紧了紧。
“郡主小心!”石墨伸手拦在清河面前。
“无事!”清河蹲下,看到来人的脸,心里一惊:高公子?
“啪~”安暖看到眼前的一幕,惊讶地松掉了手上端着的盘子。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拿药。”清河皱了皱眉。
“啊?哦哦!拿药,拿药!”安暖看到高长恭身旁的佩剑,便已猜到是他,只是……这浑身是伤,他不是武功很高的吗?
安暖帮她处理完了伤口,高长恭悠悠转醒:“多谢暖暖姑娘!”
“好好地,非要把自己搞得一身伤……”安暖轻声嘟囔着,高长恭听到扯出一丝笑容,安暖连忙道:“别笑,这样比哭还难看。你说说看,怎么受的伤?若是不说清楚,这太师府可不能留你。”
高长恭也无所隐瞒,直接脱口而出:“私闯王府。”
不用说也清楚到底是哪个王爷,辅成王和宁都王再怎样也不会伤人至此。“私闯王府?那里头的王爷是杀了你全家还是抢了你老婆?非要这样?好了,不要乱动,否则扯到伤口,我可不帮你止血,让你血流而亡。”
清河厉声呵斥:“暖暖!高公子不必在意,暖暖就是这样嘴硬心软。”
“我知道!”高长恭淡淡地笑道。
“高公子就安心留下,待伤好些再离开也不迟。”
“多谢郡主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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