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蓄意逢临 > 43、第 43 章
    傅澈临僵硬地走出房间,僵硬地绕出客厅,僵硬地……磕到了柜脚。


    半靠在床上的闻人蓄离得好远都能听到傅澈临从玄关口传来的大吼:“神经病啊!为什么要在玄关口放鞋柜!”


    “草!”


    闻人蓄没料到傅澈临反应会那么大,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傅澈临走出房间。


    以为是失败了,正沮丧时又看到了傅澈临通红的耳垂,怔得闻人蓄好半天没回过神来,最后又在傅澈临的这句怒吼中怅然失笑。


    闻人蓄侧过脸,将脸颊尽可能地埋进枕头里。明明是想笑的,却又不知道怎么回事眼泪沾湿了枕套。


    被怔住,被吓到没缓过来的又何止闻人蓄一个。


    傅澈临坐在驾驶座上揉着被撞红的膝盖好久都没缓过来,好一会才回过味儿。


    他捏了下自己发烫的耳朵,小声嘀咕:“不是……这是我家啊,我躲什么?”


    但没办法,出都出来了,傅澈临现在必不可能回去。


    要是有办法穿越会前一个小时,他一定要捂住自己的嘴,怎么就那么好奇去问什么初恋。


    傅澈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刚刚闻人蓄那几句话,思绪又随着那几句话飘回到对应的每一个回忆里,一下子差点没收住,心跳得比先前还要剧烈。


    他抬手搓了一把脸,将车窗全部打开,地下停车场凉飕飕的风吹进来,好不容易将乱七八糟的心绪收了回来。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了,但节假日公司也没人,傅澈临静静坐在车里思忖许久,终于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


    半小时后,头天蹦迪到凌晨五点,现在脸肿成猪头,头发乱成鸟窝的助理周承眼睛都睁不开地打开门,将自己的老板迎了进来。


    前段时间粤州的事情忙得要死,周承陪着傅澈临连轴转了好几个月。难得的假期他原本打算睡他个三天三夜,没想到才放假一天又要和这张死人脸对上。


    对社畜来说,世界上没有比老板大中午登门这件事更痛苦的了吧?


    可拿人钱财,周承只能微笑着扒拉两下头发问老板:“这个点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傅澈临摆摆手,熟稔地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双眼放空地两腿摊开大喇喇地坐着。


    这房子是傅澈临给周承的,他刚回国周承就跟着他了,工作细致挑不出任何毛病。就连傅澈临私底下那些不好放在台面上的事情他也能处理妥帖,是不可多得的好助理。


    傅澈临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久,不说话,也没什么异样的表情。但就这种周承从来没见过的放空的眼神,吓得小助理瞌睡都没了,一瞬间都脑补到了一夜之间铎泽莫非就没了?


    还是他放假前哪里做错了,老板决定要把他赶出铎泽,今天是来收回房子。


    反正想来想去没一件好事。


    可傅澈临就一直不说话,周承头顶上这把尖刀一直没落下来反而更可怕。终于他没忍住,破罐破摔地揉了揉脸,提心吊胆地问道:“那您吃饭了吗?需不需要我给您叫外卖?”


    看在你就算要赶我走了,可我还是给你买饭的份上,你能不能多给我发点遣散费,我好付房租。


    傅澈临唰地一下坐了起来,冷不丁看向周承,他问:“你有没有对象啊?”


    周承:“?”


    周·连轴转没自己私人时间·好不容易休息还被老板打扰·弱小可怜还缺觉·承好气,却又不敢说什么,只能微笑着回答道:“我……还没结婚的打算,这一两年先专心工作。”


    傅·狗脑子里没正常思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狗眼不会看脸色·澈临点了点头,了然接话:“也是,眼屎都抠不干净,睡衣皱得像咸菜罐里的人,一般很难找到对象。”


    周承仍旧微笑着,他抬起手抠了抠眼睛,然后点了点头并没有反驳。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吃饭……”傅澈临没心思吃东西,抬手一把把周承拉到自己面前,非常严肃地问他:“你好好看看我。”


    说完便真的满脸严肃认真地和周承面对面,深邃的眼睛瞪得有些大,大有让周承观察仔细点的意味。


    他先前提了对象,后又让周承好好看看他,很难不让周承多想。


    别人都说傅澈临多牛逼,是他们这群富家公子里最有本事的一个,实际私底下傅澈临玩得多花周承一清二楚。


    和这样的人搞办公室恋情那简直就是作死。周承不想死,也不想丢了工作,只能委婉地提醒道:“老板,我还是比较喜欢女孩子……”


    傅澈临点头,“我知道啊,上周你妈不是还打电话让你中秋回老家相亲吗?”


    提到痛脚,周承很难再保持职业微笑。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傅澈临没留意的地方铁拳紧握,就等着傅澈临这狗东西还能说出什么来。


    紧接着傅澈临翻了个白眼,“你喜欢女的关我屁事,我是问你,你觉得我这个人……”


    说到这里,傅澈临又突然很难去形容自己。他眉毛皱了起来,整张脸比先前看起来要冷很多。


    过了好一会傅澈临揉了揉眉心,总结道:“你觉得我,哪儿值得别人喜欢?”


    周承:“。”


    可能是钱吧。


    但他不敢说。


    周承抿着嘴打了好一阵腹稿,“各方面……老板您应该都挺受欢迎的。毕竟过去也有很多……凑过来。”


    没得到满意的答案,傅澈临摇摇头说:“不,不是钱,也不是地位。”他啧了一声,剜了一眼周承,“笨死了,你到底有没有谈过恋爱?我说的是谈恋爱那种,我哪里值得别人喜欢?”


    周承觉得是自己没睡醒有点眼花,他竟然前所未有地在傅澈临眼里看到了无措这样的情绪。


    看得他愣了一下,眨巴了好几下眼睛。


    可傅澈临没打算换个话题,他一直在等着答案,又或者说有可能他今天来就是因为这个。


    周承想了想,认真分析道:“所以……您这是,迟来的春天?”


    傅澈临没否认,挑眉示意周承继续。


    周承反应还算快,虽然没明白事情所有细节,但第一反应还是开口说了句恭喜,“您还年轻,谈恋爱挺好的。如果遇到自己喜欢的,试试也不错。”


    谈了恋爱,是不是就不会这样在假期里拉着我这个大冤种叭叭个没完了?


    话音刚落,傅澈临就换上了痛苦面具。他唰地一下站了起来,情绪稍显激动地反问周承:“好什么好啊?谈什么恋爱啊,我他妈的多少年没谈过恋爱了,就好好做室友不行吗?”


    从二十岁后傅澈临就再没谈过恋爱。年少的时候还会动心。那会还太小了,和恋爱对象牵个手都会脸红,在学校里并肩而行都要保持着微妙而暧昧的距离,手背刚刚能碰上,又可以在看到老师时立马松开。


    后面就不会了,彼时他已经长大成熟了一些,知道了以他傅家独子的身份,凑过来的不一定就是真的喜欢他。


    慢慢的,感情就变得不是第一位。是谁都行,顺眼就好。伴侣这个词,不如说情人来得更贴切。只是单纯解决某些问题,时间到了用钱就能解决。彼此都不会太失落太难过,


    哪有人就因为看个电影,买个酸奶就喜欢上的。这也太莫名其妙了。


    那以后万一不喜欢了怎么办?那些人可以用钱打发了,可闻人蓄那是能打发得了的吗?


    况且,打心底里说,傅澈临一点都不希望有这一天。


    无论是他犯病又觉得腻了,还是两看生厌,再也没办法同住一个屋檐下。如果那天真的来了,就算他再不愿意,闻人蓄肯定就要被“打发”回淮州了。


    住在一起那么长时间,要是小瘫子真回去了,傅澈临还真不一定能习惯。


    所以不要心动,就算知道了心动也不要表现出来。


    谈恋爱一点都不好。


    就做室友不行吗?


    傅澈临愿意分室友一半床,也不介意半夜室友抽筋痉挛的时候他起来帮室友翻个身,揉揉他的小细腿。


    傅澈临愿意陪室友闻人蓄去看电影,多无聊都行。要是室友坐不住了,他还愿意像那天晚上一样抱着他看。回去路上要是室友睡着了,傅澈临也能替他抬手挡着路灯照进车内的光。


    傅澈临愿意带室友闻人蓄去买酸奶,要是室友爱吃傅澈临能把整个超市的酸奶搬回家。


    他愿意的太多了,愿意就这么过一辈子。


    可为什么要谈恋爱啊?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周承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看着傅澈临像热锅上的蚂蚁转了好几圈才想明白。


    他歪着头试探性地发出直男疑问:“所以,您是不会谈恋爱?”


    一直乱转的傅澈临突然停住脚步,愣怔着看着自己助理,耳朵一下子红了起来。


    看着老板的反应周承憋笑憋得好辛苦,抿着嘴巴手紧紧握成拳深深吸了几口气才控制住面部表情。


    周承恋爱经验停留在大学,但还是以过来人的姿态认真说道:“恋爱嘛,很简单的啊,这有什么不会的。”


    他站了起来给傅澈临冲了杯咖啡,等待热水的间隙周承一边回忆一边总结:“不就是约会送礼物么?”


    虽然傅澈临现在像个二傻子的样子非常好笑,但周承还是没忘记这个二傻子毁了自己的好假期,咖啡粉像不要钱一样地往咖啡杯里猛猛灌了好几勺。


    “带着去看电影。”


    傅澈临眨巴了下眼睛。


    “他喜欢吃什么,就给他买什么。”


    傅澈临皱起了眉,觉得自己好像做过?


    “人家撒娇,你就抱抱亲亲人家,多说几句好话哄哄。”


    不是……你管这叫谈恋爱?


    豌豆公主每天都在撒娇好吗?


    傅澈临终于忍不住,“打住,老子不用你教,我比你会!”


    他接过咖啡喝了一口,嫌弃地把咖啡杯重重地搁在茶几上,此后再也没动过那杯咖啡。


    “老子今天来是让你教我谈恋爱吗?”


    大仇得报,周承笑着问:“那您的意思是,让我按照惯例替您打发了吗?”


    周承眼珠子转了几圈,客观分析道:“可能这次有点难,毕竟这位是您家里给您选的,要轻易打发不太容易。”


    傅澈临脑子疼,他从来没觉得周承这么笨过,咬着牙反驳道:“我他妈……我什么时候说了让你帮我打发了?”


    旋即他自己也反应过来点什么,又没了声音。


    可能不是周承笨,是他自己不知道要怎么办。


    他做自己都弄不清自己到底要怎么办,别的人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其实就算来周承这都是一时之间兴起的,毕竟要是找和他混在一起的那些酒肉朋友说这件事可能会被笑掉大牙,来周承这看在饭碗的份上周承也不敢说什么。


    傅澈临慢慢坐回沙发上,双肘抵在大腿上,手撑在鼻底一个人想了好半天。以往的工作经验告诉周承这个时候绝对不要打扰老板,只能坐在沙发另一端静静等着老板自己想清楚。


    他看着傅澈临英俊的脸慢慢恢复冷静,几乎要转为严肃。严肃得不亚于平时面对公司重要事情。


    等待的时间太久,周承的瞌睡虫又爬了上来,困得他头点如捣蒜。也就是最后一点理智还支撑着他半闭着眼睛等着傅澈临发号施令。


    可傅澈临还是不讲话,眉头倒是越来越紧,甚至能隐隐约约看到傅澈临后槽牙咬得死紧。


    霎时,傅澈临突然站了起来,脸色阴郁。


    “不行,我还是好气。我要找个人消消气。”


    周承:“?”


    他从半梦半醒间回过神来,抹了抹嘴角并不存在的口水,拘谨地坐正坐直。等着老板说出让他赶紧想办法把闻人蓄赶走这句话。


    傅澈临双手插在腰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去查查闻人蓄他那个饭桶堂哥到底在做什么,然后想办法把他事情给我搞黄了。”


    “注意点分寸,”傅澈临眼睫垂了下来,话语间带着一点犹豫,“不要连累到闻人蓄他爷爷,只弄他堂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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