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宫宴结束,鉴于当天晚上皇帝又是如往年一般,直接去了椒房殿,丝毫不给人争取的机会,众嫔妃也只好把目标放在了第二天。
俗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十五的正日子她们向来争不过,争一争十六也可以聊表安慰了。
出乎意料又不那么让人意外的,内侍宣布怡蓉水榭掌灯。
皇后平静地翻过一页账册:“论起来也是该她了。好歹初封也是个美人,长得不差,平素又还乖巧,着人好好操办着吧。”
秋彤低声应是,自去安排合适的司寝宫女前往教导。
怡蓉水榭上上下下喜气洋洋,紫珠殷勤备至地引着两位司寝的姑姑进了内室。
寻常人家的女儿出嫁,自然是由母亲教导如何侍奉夫君。宫里规矩大,侍奉皇帝又与旁人不同,所以每次选秀后,新妃嫔侍寝前都要由司寝宫女另行教导一遍。
紫珠是在宫里受过教导的,听过不少司寝宫女和后妃勾结的腌臜事,自是不希望因着自己不够殷勤开罪了这两位。
孰料这两位简直比她还要更热情些,还没进门就已经自报完了家门,就差下个保证书说自己一定倾囊相授了,倒让紫珠有些诧异。
这也是紫珠不知道如今司寝宫女这行就业形势有多严峻的结果。
若是在先帝那会儿,选秀次数多,后妃也多,司寝宫女地位自然水涨船高。新妃嫔大都要给丰厚的打赏,不然她们小小的藏一手,都够什么都不懂的新妃嫔受的了。
放到如今,今上登基后这都第五年了,还是第一次选秀。司寝宫女们五年间几乎日日盼着陛下选秀,再没新人进宫,指不定什么时候她们这差使都要没了。
可就算这样,新晋妃嫔也只有八位,到如今侍过寝的用一只手数都嫌多。
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后妃越多,竞争就越大。如今空着的位置数不胜数,这些眼下是美人、常在的小主子们说不定日后就会有什么造化,她们也指望着结个善缘呢。
若是日后年纪大了被放出宫,抬出当初伺候过某某妃嫔的招牌,连去大户人家找口饭吃都更容易些。
动作轻柔迅速地给房若拙开了脸,两位司寝宫女你一言我一语,辅之以书面教材辅导,两三句话就惹得在一旁的紫珠溪云红着脸出了门。
房若拙一边翻看着那本画面颇为精细的秘戏图,一边低头装羞涩,待到给完打赏送两人出门后才松了口气。
画面挺精致,画工也不错,可对着一本衣服都没脱的春宫图,房若拙觉得要装羞涩还是有些难度。
焚香沐浴,换罢罗裙,房若拙在紫珠二人要为自己上妆时叫了停:“我来吧。”
她原本长相就很优越,古代又是烛火照明,本就天然会让人有一种朦胧的美感。房若拙索性没用脂粉,只轻扫蛾眉,又抿了些滋润的唇脂便罢。
见主子如此装扮自己,二人默契地放下手中那些繁复华丽的首饰,转而捡了精致小巧的出来供房若拙挑选。
“只用玉簪便可。头发不要挽得太整齐,似坠非坠最好。”
一时妆成,房若拙揽镜自照,拎起房中架上挂着的小巧宫灯,垂眸一笑,目光流转间已是美态尽显。
*
身为皇帝,盛凌永远有太多的选择,所以即使对房若拙有几分兴趣,他也仅仅是比平常早了几分。
帝驾降临怡蓉水榭时已到了掌灯时分,道路尽头宫灯高高挂起。
主仆三人一下午的精心准备很有用处,所以出现在盛凌眼中的画面也就十足优美。
暖黄烛光下一着月白长裙的美人提灯静候,美人鬓发如云,其间玉簪莹润光泽,身段纤秾合度,月白长裙更让她有几分超然之态,远远望去,如一副优雅而静谧的仕女图。
以目光迎接着御辇,及至辇轿停下,房若拙盈盈下拜,姿态柔顺而动人。
没想到一直以为心性不大成熟的女子也会流露出这种风姿,盛凌身随意动,弯腰牵起美人纤手,口中关怀:“怎的在外面等候?穿这样少,不冷么?”
“自是想早些见到陛下了。”房若拙眉睫轻动,有些羞涩的模样,轻声辩解道:“眼下也才刚入秋,还不到冷的时候。”
“是么?如此说来,若是等冬日冷了,爱妃就不愿意在外面候着朕了?”
一口一个爱妃说着,你是怎么好意思问这么刁钻的话的。
房若拙心中暗骂,口中道:“待到冬日,想必陛下也不会吝惜几件好衣服给妾。”
盛凌一笑:“牙尖嘴利,自然少不了你的。”
两人双手相握,房若拙亦步亦趋,紧跟在盛凌身后,与他相偕进了室内。方一进门,一股淡淡的暖香扑面而来,盛凌眉稍微挑:“爱妃也好熏香吗?”
房若拙将宫灯递给一旁的紫珠,微微有些羞赧:“妾从不爱熏香。这香气大约……大约是因着妾惯爱寻了那些甜的糕点来,日久天长留下的味道。”
这原因可真是……盛凌微哑。
想来眼前之人也知道好吃于妃嫔来说算不得什么雅事,所以才如此羞赧吧。
不过见她脸色通红,一身出尘的装扮都带上了几分人间烟火气,如仙人落入凡尘,虽没了那种让人心折的美丽,却也多了几分可观之处,盛凌点头赞许:“倒比那些烟熏火燎的法子好上不少。”
怡蓉水榭规制不大,房若拙所住的正房也不过一明两暗三间。如今正厅已经一览无余,盛凌环视一圈,信步去了东侧间。
东侧间因着光线更好些,早已被房若拙改成了书房。
她端着茶水过去时,盛凌正看着她书桌上厚厚一叠写满字的纸张,还有显见是下午刚用过的砚台,有些意外:“爱妃竟喜好书法?”
看着不像啊。
房若拙将茶水放置一旁,回话回得颇理直气壮:“妾从小都是跟着兄长一起念书的。”
“一起?朕记得房侍郎家两位公子都已是进士出身,不知朕的爱妃若是下场,能否博一个功名?”
记得云妃擅书,也不知房美人与之相比又如何。
想着,盛凌随手捡起一旁放着的纸张,顿时扶额:“爱妃这字可真是……稀松平常。”
说稀松平常都是抬举了。
说实话,盛凌哪怕就是刚学写字时候的字体也比眼前这些工整。
“你来,写两个字给朕看一下。”
他还真有点好奇,这么难看的字是怎么写出来的。
好在砚中仍有残墨,房若拙添水化开,铺开纸张,执笔正要落下。身后盛凌已经将手覆在她右手上,微微用力,迫使她改变握笔姿势,声音无奈:“怎的连握笔姿势都不对?”
怀中美人手一僵,声音颇有些羞恼的味道:“妾是女子,跟着母亲学管家理事、为妇之道才是最要紧的,跟着兄长们念书也不过是为了知道些道理罢了。”
她越说越是顺畅,丢掉毛笔将右手举起在身前:“再说了,妾的手生得这样好看,若是习字多了长了茧子,岂不如白璧微瑕,让人生憾?”
房若拙的确生了双堪称美丽的手。手指纤长,白皙如玉,宛若玉雕成。
加之她声音婉转,说话时自然流露出的些许得意也如同撒娇一般,盛凌丝毫不觉讨厌,反而禁不住把这只玉手捉住细细把玩。
若这双手上略生薄茧,的确让人有些遗憾。
“罢了。左右你这一手字也不会拿出去丢人现眼,也就由着你吧。”
“陛下圣明!”
不用看她表情,只听着声音里的欢快劲儿,也知道她是真心实意地称赞。
虽不缺这一声奉承,来自美人的赞美还是容易让人心情愉悦。盛凌几乎已将身前人半揽入怀中,呼吸间皆是女子身上清甜的暖香,不由有些意动。
身前人似乎也察觉到气氛的变化,白腻如珠的耳垂迅速染上一层绯红。
脉脉无语间,外面内侍忽得出声询问:“陛下,可要传膳?”
盛凌沉默半晌,终是应道:“传。”
御膳的规制自然要比房若拙这个小小美人的高上不少,传膳宫人往来不绝,不过片刻就将她平日用膳的餐桌填满。
对自己平素伙食水平已经很满意的房若拙瞬间明白了何谓人比人气死人,然后很矜持地吃到七分饱就停了筷子。
所谓饮食男女,成年人饱暖了自然要思一下别的什么。
拦腰抱起身旁美人,盛凌低声调笑:“原见爱妃吃得不少,朕还担忧过若抱不起来可要丢人了。”
“陛下——”房若拙将脸埋进此人胸前,感受着他笑出声时胸腔的震动,略略勾了勾嘴角。这皇帝身材还不赖么。
不见当窗月,相携入罗帷。帐中暖香融融,厚衾软枕上有丽人乌发迤逦。
盛凌随手将房若拙发间玉簪丢到一旁,手指自她发丝间穿过,对手中清爽微凉的手感很满意。
果真是娇养长大的女儿家,无一处不精致。
就是这性子,也着实娇气了些。
盛凌稍一起伏,身下人眼中就沁出泪水。偏偏房若拙这双眼生得尤其出色,哪怕没什么表情时都如同秋水寒星,沁了泪水后更是动人心魄。
被这样一双眼控诉万分地看着,盛凌哪怕有心不管不顾,也总是下意识就放轻动作,稍作安抚后再行继续。
如此反复几次,盛凌额际微汗,房若拙也不再一味躲闪,这才算得了趣。
房若拙眼角犹含泪珠,嗓音仍带一丝哭腔的模样分外惑人,忍了许久才得以放肆的盛凌亦格外激动,事后二人都对这场运动分外满意。
虽说刚开始难免有些不足,渐入佳境后却可以称得上酣畅。盛凌将房美人搂入怀中,感受着掌心下如温香暖玉一般的肌肤,心道这个“美人”的称呼倒是恰如其分,可惜品级却是略低了些,也该略提一提了。
要么说奋斗得来的果实最甘甜呢。房若拙感受着身边人散发出的颇为餍足的气场,配合地依偎在他身边,心中默默给皇帝的技术打了个八分。
技术不错,我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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