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大年初一那天,螺螺一睁眼就收到了压祟钱。
“是给我的?”他好奇的拨弄着手心里几颗小小的银瓜子,翻来覆去爱不释手,头一次见这种新奇玩意。
贺观棋笑道:“本是新年哄孩子的东西,可惜我手头紧,实在凑不出金子,只能用给你打几个银的玩玩,今年先将就着。”
螺螺听完他的话,把几个银瓜子护得紧紧的,生怕被人抢去,“银的好!我就喜欢银的,亮晶晶的,多漂亮!”
说到这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床底又掏出了他的百宝箱,噼里啪啦一顿找。
“既然你说压祟钱是年长者送给晚辈的东西,我比你大了几百岁,合该由我给你送才对!”他边说边埋头翻捡着。
贺观棋哑然失笑,刚想说螺螺哪里像两百多岁的样子,就见他盖上箱子利落的翻身下床跑到他身边。
“给你的!”螺螺急切的说,“我要早知道凡间的规矩,一早就给你备了,不过现在也不算晚,还没过新年呢。”
说着,他塞了个鹅蛋大小的珠子到贺观棋手里,“也不是什么珍贵的玩意,你拿着。”
贺观棋一低头,掌心赫然躺着一颗硕大的珍珠。那珠子浑身透亮,表面温润有光泽,握在掌心凉滑轻盈,能感觉其中似有水波流动。
“你哪来的?”就算贺观棋再不识货也知道这东西绝非凡品,单论个头形状色泽,怕是那些真正的达官贵人的收藏库里也不见得能挑出几个与它媲美的。
螺螺挠头,解释道:“在我的小池子里随手捡的。因为山上的池塘里不止住了我一只螺,还有几个河蚌,她们没事就爱搓珠子玩,弄得哪里都是,我觉得好看就收了起来,包里还有好多呢。”
贺观棋微微一顿,沉默片刻后才道:“这么看来,我们螺螺还是很有钱的。”
这种成色的珍珠算是极品,要是拿去专卖,少说也要百两银子,而且有价无市,多少人也许一辈子都没见过这种好货,多得是人求。
可是这么稀罕的东西,却被螺螺转头就送了他,贺观棋哭笑不得,又有些无奈。他把珠子塞回螺螺手上,轻声说:“我拿不下它,还是你替我收着吧。”
“带着它到处走,说不准哪天就被人劫了。”
螺螺茫然片刻,问:“这东西很值钱吗?”
“价值连城。”贺观棋半开玩笑,“要是旁人追问起来,我一个穷书生哪来的这种好东西,那我要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实话,其实是我身边的小螺妖送的吧?”
螺螺赶紧摇头:“那不行!”
他说着就把珠子又放了回去,可没过一会儿又纠结了:“但是,我没有东西可以送你了。”
贺观棋眉眼含笑,忽然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而后螺螺瞪大了眼睛,忙不迭的点了头,也不知听懂了没有。
当晚,接连下了几天的雪终于停了。贺观棋和螺螺早早洗漱窝在床上,大冷天的还是被窝里舒服,外头传来阵阵炮竹声,把窗外照得透亮。
屋里春意融融,他们两人躲在被子里于新年的第一天交颈缠|绵,间或发出一两声令人脸红心跳的动静,仿佛能将屋外的冰雪融化。
螺螺也因此第一次体会到了个中滋味,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意相通,果然美妙。
翌日,贺观棋起了个大早。螺螺虽然劳累,好在他是妖,体力本来就比凡人好得多,稍作歇息后又可以活蹦乱跳满地跑。
只是昨夜两人已经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真正有了肌肤之亲后很多事自然而然的有了变化。比如,螺螺会不自觉的忽然凑到贺观棋身边,缠着他亲热一番,而后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又比如,贺观棋大约食髓知味,又或许是年少气盛,初尝滋味后难免有些心猿意马,几次没能把持得住,与他厮混整日。
就这么昏天昏地的过了三天,直到年初四,贺观棋才终于从温柔乡走出来。
他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进京是为求学赶考,这么颓溺下去万万不可,于是狠了心要闭门读书。螺螺虽有些不舍,却也没有胡闹,起身替他研墨整理书籍,陪他挑灯夜读,虽然寡淡,却也甜蜜。
正月十五那天,贺观棋念着螺螺近来受了委屈,于是主动带他下山看花灯。螺螺觉得凡人真有意思,中秋放灯,元宵居然也要放灯,他很喜欢。
有了上次的经验,螺螺这回淡定多了,和贺观棋手牵手走在宽敞的街道上,不期然就遇上了熟人。
“阿花?!”
“……螺螺?”
两个少年撞到了一起,齐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显然相识已久。
而两人身后,贺观棋手持糖葫芦看向那位传闻中的冷面将军,俯身恭敬一拜。
“草民拜见戚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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