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年!宋星年!”
“你手上有伤别走那么急!”
“宋星年!”
宋星年在路边拦下一辆车,弯腰坐了进去:“司机,b区六水镇。”
“好嘞。”车子在陈今岁面前扬长而去。
“嘶。”陈今岁丧气地耷拉下脑袋。
—
胃疼很快爬满了宋星年的每一个感官系统,他弓身摁着胃,疼得出了一身汗。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宋星年痛苦的模样,好声问道:“小朋友,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我没事。”宋星年艰涩道,“叔叔,你开快一点,我想回家睡觉。”
“好嘞。”
宋星年到家的时候已经全然脱力,他进门的一刻整个人都蜷了下去,胃部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疼得他睁不开眼,他一步一步扶着墙走到了卧室,还没走到床上他就坚持不住了。
他再也没有一点力气和路途做斗争,他放弃抵抗,就着所在位置蹲了下去。
瘦小的身体被宽大的毛衣罩着,衣服上到处是血。
他双手抱住自己,紧闭着双眼,感受这绝命的疼痛。
好疼。
像是在被分尸。
他感觉自己要死了。
可当这种疼痛深深笼罩他的时候,他想起了另一种痛,来自那个他精心呵护的小少年。
陈今岁为什么会怪他呢。
他想不明白。
只觉得好疼。
“宋星年。”
像是幻听,耳边出现了陈今岁的声音。
“宋星年,你怎么了?”他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宋星年抬起头,艰难地睁开了眼,他看着眼前的画面,不禁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陈今岁?”
“是我,”陈今岁眸中是不及收敛的紧张与心疼,“你怎么了?哪里疼啊?”
“陈今岁,”宋星年的声音哑透了,“为什么怪我?我没有做错。”
“陈今岁,你是个傻子。”
陈今岁红了眼:“对不起,对不起宋星年,我怪你是因为你受伤,如果有人惹了你你应该找我的,就算我也打不过至少不用你受伤,我宁愿伤的是我也不要看你受伤,宋星年,对不起,我不该怪你。”
“你哪里疼啊,我们去医院吧宋星年。”
“陈今岁,”宋星年的意识开始模糊,“抱抱我吧。”
陈今岁把他楼进怀里,用自己炙热的体温去融化他的冷与痛,他温声说:“宋星年,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医院?不去。”宋星年终于清醒一点,“不去医院。”
“可是你的手一直渗血。”陈今岁双眸通红,“别怄气了好不好,等你好了我给你磕头好不好?宋星年,求你了,去医院吧。”
“我不去医院。”宋星年浑身发冷,却冒了一身的汗,他把手藏进陈今岁外套里,极力汲取温度:“好冷啊陈今岁,下雪了吗?”
陈今岁抓过他的手握在手心:“没有下雪,没有,宋星年,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疼?宋星年,下次不要打架了,我们去医院好不好,回来了我让你打,你想怎么打都可以。”
“陈今岁,我真的不去医院。”宋星年叹了口气,“我没事,那把枪威力不大,我的手只是皮外伤,家里有药,你帮我包扎吧。”
“陈今岁,你听到了吗?我说话好疼,陈今岁,你靠我近点。”
陈今岁紧紧抱住他,仿佛下一刻就要失去这个人:“别说话了,我听你的,不去医院,我给你包扎。”
“陈今岁,我是不是要死了啊。”宋星年说这话时眼角落下一滴眼泪,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不许说这个。”陈今岁道,“我没死你肯定不会死。”
那天晚上宋星年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他清楚自己的情况,去医院只会暴露自己,所以他只是吃了药再熬一阵,总会有个头,疼到头就不疼了。
总之不能让陈今岁知道。
陈今岁小心翼翼地给宋星年包扎,三寒天脱得只剩下一件短袖也还是流了一身汗。
他抱着宋星年睡在床上,宋星年不让他走,抓着他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喊他的名字。
他说,陈今岁,抱抱我吧。
陈今岁,天黑了吗?
陈今岁,我有点儿冷。
最后一句贴在陈今岁耳边,低哑而又奢华:“陈今岁,你别怪我。”
—
宋星年醒来时自己已经被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规规矩矩睡在了床上,而他旁边的是刚刚睡下的陈今岁。
宋星年的眼睫微微颤抖着。阳光落下来,他眼尾披着些光。
少年睡熟的模样乖巧又可爱,宋星年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的脸。
他的动静弄醒了陈今岁,陈今岁刚睡不久又醒了过来,他睡眼惺惺地望着宋星年:“你醒了?好些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宋星年望着他没有说话。
“怎么了?”陈今岁紧张地抬起手抚过宋星年的额头,“没发烧,怎么傻了?”
宋星年笑了:“没有傻。”
“那为什么不说话?”陈今岁道。
“我在想事情。”宋星年道。
“在想什么?”陈今岁问。
“在想你昨晚一直抱着我睡觉的吗?”宋星年道。
“是啊,”陈今岁给他盖好被子,翻身下了床,“你昨晚一直拉着我,而且你身体不舒服,我不抱着你怕你难受。”
“哦。”宋星年看着他,“那你过来一下。”
“干什么?”陈今岁走了过去。
到床边时,宋星年伸手拽住了陈今岁的衣领,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他往下拉,最后仰头吻在他的左脸。
陈今岁的心脏狠狠一颤。
他听见宋星年吻罢轻声靠在他耳边说:“谢谢你。”
他想起来了,这是一个道谢的方式。
他又有点儿失望了。
于是他抓过宋星年的后颈,低头亲了下去,宋星年似乎意识到他要回礼,先一步侧过头,在他要亲上自己脸颊的时候与他两唇相贴。
陈今岁:“!”
时间的缝隙在这一刻隐隐袒露人间,两个少年像是荒唐至极的另类,在这个所谓常理的世界里相拥而吻。
陈今岁那一刻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的想法只是把这个勾人的家伙推到他身后的床上,搂着他的腰狠狠地索吻。
可是理智叫醒了他。
这个吻还没来得及深入,就被陈今岁推开了。
他眸中带有一点儿慌乱的余韵:“我……抱歉啊。”
宋星年面不改色地笑了笑:“没关系。”
他的话说完以后房间陷入了沉默。
绝对安静的环境下陈今岁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他们很久都没有说话,直到宋星年眉眼弯弯,调侃着问了一句:“你感觉怎么样?”
犹如心脏被掐住,喉口都发哽。
陈今岁只得尴尬作笑:“别开玩笑了。”
宋星年见他不禁逗,也就不再继续,他抿了抿唇说:“今天晚上能来照顾我吗?”
陈今岁想了想:“嗯。”
陈今岁走后,宋星年接到了父亲打来的地十三个电话。
“estelle,”父亲的声音相较于第一次通话要沉重了更多,“你太不懂事了。”
“父亲,”宋星年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没把父亲的话当回事,而是说着自己的,“这家伙像个傻子,见过一次的人就能无条件地信任。”
父亲神情凝重:“你口中的,究竟是个什么人?”
“是个傻得没边的男孩儿,年龄还没有我大,对谁都没有防备心。”宋星年道。
“那你为什么喜欢?”父亲无奈问。
“可能是因为他好看吧,”宋星年说罢停顿了一会儿,又捡起话,“也可能是因为他傻。”
这种毫不设防的傻气让这个十七岁的少年像太阳一样炙热又真诚,宋星年没法儿不心动。
“estelle,我必须告诉你,你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父亲问。
宋星年重重换了一口气:“明天吧。”
“一个傻子而已,还不值得我为他长留于此。”
“希望这一次你能履行你的承诺。”父亲说罢挂断了电话。
—
这晚大概是宋星年与陈今岁最后的一晚,来这里这么长时间,想方设法扭着陈今岁,如果就此打住,宋星年会不甘心。
他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如今也一样,他在可口的果汁里藏起了早已融化的春/药,因为他必须保证这个家伙他要睡一次。
“宋小妹!”陈今岁来时带着一身寒气,外套上冰冷一片。
“刚放学吗?”宋星年刚刚洗完澡,套着宽松的浴袍,此刻被他刻意地掀开一些,露出可人的肌肤。
陈今岁只撇了一眼就收回视线,顿时也感觉到喉间发哑。
“喝水吗?”宋星年问。
陈今岁当即道:“喝。”
宋星年将自己早已备好的水递给他,亲眼看着他仰头大灌了一口。
“去洗个澡吧,”宋星年给他递了一块浴巾道,“你流了很多汗。”
“噢,好。”陈今岁接过浴巾。
在陈今岁洗澡间隙,宋星年开始漫无目的地在这个房间里转悠,从卧室到客厅,再回到卧室。
他在客厅窗前长久地停留,注视着楼下那扇紧闭的门,仿佛看见了刚来那时,陈今岁被妈妈赶出了门,孤零零地站在门口。
那时天气还很燥热,夜里还有扰人的蚊子,知了不知在哪个枝头鸣个不停,门口的少年看上去是那么可怜。
他开始想那天自己为什么会邀请他来,是因为喜欢他的身体因而爱屋及乌,还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有一点儿心疼他。
厕所里响起一阵碰撞声。
宋星年站在门口,心知肚明却问:“你怎么了?”
门那边好久才回答:“没事。”
那声音仿佛给车撵过,哑透了。
却在这时莫名性感。
不知过去了多久,陈今岁从厕所出来了。
他没有衣服可穿,下身裹着一块浴巾,中间部位高高扬起,在纯白色布料上异常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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