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今岁他会有很好的前途,绝不是跟着你鬼混。”虎哥说,“虽然他可能拼一辈子也没你有钱,但他至少会过得很好,你如果真的饥渴难耐,请你换一个人吧。”
宋星年笑了,笑得十分嘲讽:“我和陈今岁的事,与你无关,如果你一定要插足,我不会心慈手软,毕竟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那天放学以后,宋星年胃疼得差点晕了过去。
临走之前,他看见虎哥把陈今岁叫走了,不出意外他会告诉陈今岁自己隐瞒的过去。
想到这里,宋星年躺在床上叹了口气,清瘦的手指紧紧掐着胃部,疼得要喘不过气。
如果可以矫情一点做解释,他想告诉那位不知好歹的先生,他是真的喜欢陈今岁,也不会让陈今岁成为下一个加尼斯。
陈今岁知道以后该讨厌他了吧。
会不会说分手。
肯定会吧。
宋星年不敢再想了,因为他已经无法克制钻心的疼痛,他流了一身冷汗,整个人苍白得像是一具死尸。看上去脆弱又可怜,谁曾想他过去风流不堪、不可一世。
他艰难地摸到药瓶,吃了第三次药,随后躺回床上,颤抖着自语:“要是陈今岁在就好了。”
“就不会这么怕疼了。”
明明才分开不到一个小时,怎么会突然思念。
宋星年想起来了,自己每一次胃疼难耐的时候都是想着陈今岁才能入睡,那时候有甜美的回忆伴他熬过来,如今却只剩下姜虎说过的话。
这时的宋星年竟然后悔了。
后悔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
—
“叫我来什么事?”
“大事。”虎哥微微笑着,带着他走到学校的小树林,黑暗里扔给他一根烟。
双双点上烟以后虎哥开口了:“陈今岁,你对宋星年,是认真的吗?”
陈今岁笑了笑:“当然啊,我这辈子非他不娶。”
“同性恋不好走,但如果你不怕苦也能熬过来,但是不一样的是,他是宋星年。”虎哥眸中染上惆怅的夜色,“是estelle。”
陈今岁心中隐隐不安:“你想说什么?”
“宋星年以前……”虎哥说到这里顿了顿,吸了很长一口烟,才慢腾腾地说:“这样开始吧。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头发没有现在这么长,染成了雾蓝色,他那时候很爱健身,身材不错,比现在要好很多,现在,现在太瘦了,瘦得不健康。”
陈今岁认真地听着。
“那次见面是通过一个朋友,那个朋友叫加尼斯,是个一九零的运动员,二十来岁,长得很好看,”虎哥道,“不知道他有没有给你提过,我猜他应该不会。他们俩在一起了大概一个月,我不知道那算不算在一起,总之在他们相处的时间里宋星年三番五次地在外面乱搞,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只是炮友。但我朋友很喜欢他,跟你一样,喜欢得不得了,后来宋星年新鲜期过了,跟他提分开,我朋友开车自杀了。”
“被救下来了。”虎哥长叹一口气,“命是保住了,但现在也只是半个废人,没法再参加任何比赛,一个运动员的一生就这么葬送了。”
陈今岁屏住呼吸,有些难以相信。
“你知道我想跟你说什么吗?”虎哥望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和我那个朋友的所属领域相同,我总担心你会成为下一个他。”
“我只能告诉你,宋星年不是什么好人。”虎哥道,“他不懂得忠诚,只知道游戏人生。”
“但是最近想起来他以前的样子,我总有点儿,心疼?”虎哥笑了,“算是吧。你没见过他以前的样子,他在美国的时候和现在完全不一样,酗酒嫖赌样样都干,他对谁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他今天这幅模样如果让他那些人前男友见了,估计会笑掉大牙。”
“estelle……”虎哥不知是在对陈今岁说,还是独自感慨,“他那时候这么高,才十几岁,所有人都拿他当上帝,要么追捧要么厌恶,我却觉得,那不过是个小孩儿。”
“有时候会一个人坐在灯红酒绿的酒吧角落喝酒,像是在思念某个人,看上去和现在一样可怜。”虎哥道。
“听完这些,”虎哥凝视着陈今岁,“你还喜欢他吗?”
—
宋星年眼睛有些睁不开,就阖着眼,可是这时他对黑暗产生了无与伦比的恐惧,他想看见一点光,忍着疼痛把眼皮掀开了一点,看着明晃晃的灯光,他总算好受一点。
他拿过手机想要和人倾诉一下疼痛,可他发现自己原来从来不会倾诉,也没有可以倾诉的人。
最后他打给了父亲。
电话很快接通。
“estelle?”那边传来父亲的声音。
宋星年感到一点心安,像是襁褓中的婴儿得到父母的拥抱。
“父亲,”宋星年的声音很哑,“我以前真的很不堪入目吗?”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你声音不对,犯病了吗?”父亲担忧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吃过药了,没事的。”宋星年每说一句话疼痛就会加深几分,“父亲,我现在有点后悔了。”
“estelle,在父亲这里你只是个孩子,无论你的行为多么恶劣,对于我来说都不至于令人厌恶。”父亲叹了口气,“可是如果你能乖一点,也是一件好事。”
“你能原谅我是因为你是我父亲,”宋星年自嘲地笑了笑,“可他没理由。”
“你和你的恋人,出现什么问题了吗?”父亲问。
“嗯。”宋星年道。
“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见你愿意和我谈起你的恋爱状况。”父亲有些感慨地笑了,“estelle,我没法帮你,如果你做错了,请改正,感情是需要退让和妥协的,如果你像以前一样霸道无理,你会失去他。”
宋星年还不及回话,窗户响了,是陈今岁回来的动静。
他甚至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直到陈今岁走到自己身前。
“你……”
陈今岁面部表情地拿掉他手里的电话丢在了一边,强势地压了下来,二话不说开始亲吻他,撕扯他的衣服。
“陈今岁……”宋星年感到疼痛加剧,眼睛都疼红了,“陈今岁。”
陈今岁似乎已经没什么理智了,眉眼中尽是怒气,不顾阻拦地亲吻着他。
直到感觉到对方的眼泪落到自己身上。
陈今岁蓦然停止,不可思议又极为心疼地望着他:“你怎么哭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点颤抖。
“陈今岁,对不起。”宋星年擦掉因为疼痛而落下的生理眼泪,“我胃很疼。”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陈今岁自责地抚着他的眼,看着他苍白的面颊以及微红的眼眶,心里很不是滋味,“吃药了没有啊?疼得厉害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你起来吧别睡了,我带你去医院。”
“陈今岁。”宋星年喊住他的躁动。
陈今岁停了下来。
“你为什么,还回来?”宋星年说这话时有些悲哀。
“为什么不回来?你要赶我走吗?”陈今岁道。
“他……”
“他告诉我了。”陈今岁坐回他的身边,疼惜地抚摸他的脸颊,又把他搂进自己怀里,“所以刚刚想惩罚你,但你胃疼,就明天再惩罚吧。”
“你为什么还愿意……”那一刻宋星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仿佛仓皇半生,终于见光。
陈今岁没说话,只是走到厨房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坐回他身边把他搂进怀里,尝了尝温度才一点一点给他灌。
一股暖流进入胃部,宋星年觉得舒服了一点儿,不知是因为热水还是陈今岁。
宋星年眼巴巴地望着他,陈今岁就亲了亲他的眼睛,宋星年张嘴想说话,陈今岁就低头吻他的唇,两人一直沉默着用行动言语,仿佛哑巴的示爱。
“宋星年。”陈今岁抚摸他的头发,“如果最后我和他一个下场,就算我活该。但如果真有那天,我饶不了你,那时候你就算哭着说胃疼我也不会停下来。”
宋星年笑了:“你要怎么做?”
“做到你下不了床。”陈今岁道。
话音刚落,手机传来声音:“咳咳咳!咳咳咳!电话没挂!”
陈今岁:“……”
宋星年:“……”
陈今岁窘迫地问向宋星年:“谁?”
宋星年笑了起来:“我父亲。”
陈今岁:“……”
陈今岁第一次和宋星年他爹通话,竟然是以这种方式,他表示人的一生太长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宋星年的胃已经不是很疼了,待陈今岁睡着他才拿着电话走到窗口,继续和父亲说着。
父亲被陈今岁逗得乐呵呵的,对宋星年说:“你的小男孩儿,很可爱。”
宋星年也笑着:“他的确很可爱。”
“你的改变也很大。”父亲一本正经地说,“我记得你以前从来不愿做下面那一方,可我刚刚听他那意思,你大概不在上面。”
宋星年:“……别说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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