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操场上回响着惊天动地的嘶喊,钟延使出了毕生的力气往前跑,那条黄狗就飞快地追,陈今岁则坐跑道边上要笑趴了。
钟延此生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两样,他爹和狗。而虎哥就是看准了他这点,见他在二十二秒卡了快一年了,特地找了条狗来辅助他训练。
周琪没忍住笑了出来。
“诶,琪哥,你看他俩像不像一伙的?”陈今岁笑道。
周琪点了点头:“像。”
虎哥目光一转:“陈今岁,下一个就是你。”
陈今岁:“……”
在钟延过二百米线的那一刻,虎哥飞快按下计时器:“21秒37!过了!过二十二了!”
陈今岁扬声喊道:“过了!可以停了!延帅,二百已经跑完了!”
“我也想停啊!可是它一直在追!啊啊啊啊啊!救我啊三岁!”钟延窜的一下跳到了树上,黄狗就半只身子扒在树干上,仰着脑袋汪汪直叫。
“救命啊三岁!琪哥!常常!老硅!”尖叫连连。
然而他所求救的这群人笑得前仰后翻,根本顾不上解救他。
虎哥忍住笑,招呼了一声:“回来,阿黄!”
阿黄的叫声逐渐弱了下来,然后转身跑到了虎哥身边。
“我靠……”钟延如释重负地从树上滑了下来,“我破二十二了吗?破了吗破了吗?”
“破了破了!”陈今岁笑得直不起腰,一只手搭着钟延的肩膀才站稳:“哎,怎么样?”
钟延瞪了他一眼:“你试一下就知道了。”
陈今岁当然要试,不过他对狗并不具有恐惧感,所以在跑的时候没法实现突破,他忽视了身后跟着的阿黄,以本来应该的速度前行,一切进行得很平静。
结束以后他像往常一样掀起衣服擦了擦汗,然后干脆扬手脱掉看衣服扔到一边。
上体育课路过的女生发出一两声音议论。
“六块还是八块?”
“八块啊你眼瞎?”
“……”
“又到了体训生训练不穿衣服的季节了。”
不多时,下课了,陆陆续续有人走出教室,体训生的训练还在继续。
宋星年走在人群前沿,迎着陈今岁的方向过来了。
其实宋星年有时候很女孩儿,他会像小女生一样想方设法出来看自己训练,比如跟老师打报告说自己要上厕所,所以他几乎在每天第三节课的时候都要上一次厕所,为此老师还怀疑过他是不是有极度强迫症,把自己上厕所的时间都规划好了。
有时也会大摇大摆地走到跑道边上,站在虎哥旁边正大光明地盯着自己男朋友。
偶尔还会对旁边议论陈今岁身材多好的女生丢去一个赞成的目光。
陈今岁简直喜欢得不得了。
“我钱呢?”耳边传来钟延焦躁的声音。
陈今岁凑了过去:“咋回事儿?”
钟延在自己的裤子口袋里翻了又翻:“我十块钱丢了。”
短跑训练生要换专门的运动短裤,所以他们的裤子都丢在操场上的。陈今岁想起刚刚训练的时候,看见几个人围着他们的衣服转来转去不知道干嘛,估摸着多半是被偷了。
“操,真倒霉。”钟延烦躁地挠了挠头发。
十块钱对于钟延来说不算大钱,毕竟他爹在学校里挺赚钱的,说起来也能算得上这一块儿的有钱人了,但他就是一肚子火,毕竟十块钱如果花了还算是理所应当,可是丢了他就怎么也不能接受。
这个世界真操蛋。
陈今岁撇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十块钱,问道:“是这张吗?”
钟延顿时双眸发亮:“你在哪儿找到的?”
“就草丛那儿。”陈今岁淡声说,“可能掉出来然后被风吹过去了,以后放好点。”
“太给力了兄弟!”钟延楼上他汗津津的肩膀,满脸笑。
陈今岁侧眸瞧了一眼他的笑,也跟着笑了。
宋星年默默走到陈今岁旁边,陈今岁就拨开了钟延的胳膊肘,和宋星年走到了一边去。
陈今岁每天见到宋星年都会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此刻的眼弯弯的:“宋小妹,我是不是又黑了?”
“是。”宋星年抽出纸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然后的脖子,胸肌,腹肌,人鱼线……
陈今岁及时拦住:“诶诶诶,别往下擦了。”
“陈今岁,”宋星年想起刚刚看到的一幕,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笨蛋。”
“我是笨蛋。”陈今岁笑着。
“好想亲你一口哦。”宋星年放了张纸垫在他胸口,然后低头靠在上面。
陈今岁毫无顾忌地摸着他的长发,笑言:“回家亲。”
“陈今岁,我发现你让我坐你后面是来守寡的。”宋星年说。
“嗯?为什么?”
“因为你们训练的时候那两排只有我一个人。”宋星年咕咕道。
陈今岁笑了起来:“是啊,那两排坐的都是体育生,走了以后只剩下你啦?”
“嗯。”
“好可怜哦estelle。”陈今岁捧起他的脸。
“嗯。”estelle点头表示赞同。
“三岁!回来训练了!”
“哎哟你得更可怜了,我要训练去了,你先去吃饭。”
“好。”
虎哥望着宋星年转身离去的背影,脑袋里突然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
不会是他吧……
“姨,两瓶水。”钟延抓着两瓶汽水丢给老板娘一张十块,是刚刚失而复得的十块。
他迫不及待地拧开水喝了一口,眸光在仰头的时候对向了上方,他的眼睛里落下墙上海报的模样,那是五月天好久以前的海报了,已经微微泛黄,海报角落有一颗被刻意涂鸦过的五角星。
钟延双眸一眯,他突然想起来自己上课无聊的时候在钱上画了一个五角星,刚刚陈今岁递过来的那张……好像并没有。
他立马停下喝水,急迫地问向老板娘:“姨,我刚刚给你的钱还能找到不?!”
老板娘拿出最上面的一张十块钱:“这张嘛,咋了?”
钟延看到空落落的十块钱,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这根本不是自己丢的,是陈今岁掏腰包买自己一个笑的钱。
啧,陈今岁这个人有时候真的让人欲罢不能。
十块钱对于自己来说不算大钱,丢失以后最大的情绪也只是不甘心而已,但十块钱对于陈今岁来说是一天的工钱,也是一星期的零用。
这小子。
钟延叹了口气,对此无话可说。
第二天的训练照常继续。
宋星年也如以往一样前来旁观,他永远都站在虎哥旁边观望,但两人却很少说话,这一次虎哥带头说起了话。
“宋星年,这是你的中文名字?”虎哥问。
“嗯。”宋星年淡淡回答,心思全不在闲聊上。
虎哥紧接着问:“那你还有其它名字吗?”
宋星年有些警惕地皱起了眉,没有回答。
这让虎哥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你认识加尼斯吗?”
这一次宋星年的表现更加证实了虎哥的猜测,他先是皱了皱眉,随后不耐烦地扭过头,淡声回答:“怎么了?”
“你英文名叫estelle?”虎哥的表情显然有些不爽了。
“你认识我?”宋星年不屑道。
“当然。”虎哥微微笑着,带着些嘲讽,“加尼斯开车自杀那次是我拦下他的,我以前和他比过赛,是不错的朋友,我见过你,一面,在伦敦一个体育馆。”
宋星年微微歪头,再无陈今岁面前那副小白兔的模样:“你要说什么?”
“只能说你装得太好了,我现在才发现。”虎哥道,“estelle,你自己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在陈今岁装成清纯无欺的样子你究竟想做什么?”
宋星年淡声道:“我只想和他谈恋爱。”
虎哥冷哼一声:“然后让他落得跟加尼斯一个下场吗?”
宋星年不爽地拧起眉:“加尼斯会那样是因为他自己傻,请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提。”
“本性不改。”虎哥轻嗤,“抱歉啊estelle,你在纽约的风流史恕我不能替你隐瞒,陈今岁是我很看好的选手,除此之外,我也把他当自己儿子,所以我是一定会跟他详细地说明一下你的情况,以防他将来受骗。”
“你在威胁我吗?”宋星年眸光变得危险,几乎要和从前颓丧危险的estelle相重合。
“没有,论本事,你轻而易举可以弄死我,我没理由威胁你,也没那胆量。”虎哥点上一根烟,“但我不可能看陈今岁被你骗下去。”
宋星年似乎是生气了,眯着眼微微捏了捏拳头。
“estelle,你的变化很大。”虎哥突然说。
宋星年不明所以地皱起眉。
“我记得你以前视酒如命,现在居然滴酒不沾,烟也不抽了。”虎哥慢道,“也瘦了,瘦了好多。”
“看起来真让人心疼啊,可是我更心疼我家小孩儿。”虎哥道,“狼瘦死也是狼,不会成为小白兔。”
“你是个聪明人,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希望你主动离开陈今岁。”虎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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